第三百二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巨响
第三百二十三章
“这……这……这是怎么弄来的？”
下一刻，邓四儿一边惊讶着一边快速跑进屋内，看着那圆滚滚又带着引信的危险之物，忍不住的伸手过去想要触碰一下。
左痴见此也是走进屋内，先是将挂于门口的一盏烛灯罩上灯罩，然后端着烛灯将屋门关上，缓缓地走到邓四儿身边说道：
“昨夜，我和靖叔，先行去了一趟那山谷洞窟，便就拿回来这些，看看有无方法可以解了此物带来的危机。”
邓四儿闻言立即转头惊道：
“你和靖叔昨夜去了那山谷洞窟？那里面竟是真的有着东西？有多少？怎么……”
邓四儿刚想要说为何不将所有的火雷都带回来，却猛然间回想起来左痴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不论左痴和楚靖的武功有多高强，单凭他们二人就想要将所有的火雷尽数搬离山谷洞窟，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左痴见邓四儿话说道一半的模样，便就知道了邓四儿此时的心里如何想法，也没多说什么，而是说道：
“你后背上所绘的那幅地图，毕竟是楚轻扬亲手绘制，描画的颇为详细，我和靖叔几乎是毫不废力便寻到了那山谷洞窟之内。昨天我和靖叔回来之后，虽是深夜，但仍旧先行去找了莫先生。我们本以为莫先生身为炼药宗师，想必对这东西该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他怎么说？”还不待左痴把话说完，便听邓四儿急急打断道。
左痴语气微微一顿，接着道：
“令我和靖叔没有想到的是，这东西，竟是连莫先生都看不出来是出自何处，所以，我便好奇，这火雷，而且还是那般数量的火雷，楚轻扬。又是如何得到的。”
“怎么得到的？”邓四儿紧接着问道。
却见左痴将头上斗笠揭下，目光深沉的看着面前的那仅是四颗的火雷，沉声道：
“我和靖叔也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我昨夜想了一晚上，虽是想不明白，但我总觉得，这事，过于蹊跷。”
邓四儿闻言点头道：
“确实蹊跷。咱们王朝十余年未曾有过如此大仗，如何会有这般数目惊人的火雷存在？想来，楚轻扬定是因着什么缘由，从外族人手里弄来的这些火雷吧？”
左痴却是摇头说道：
“不，我们熙宁王朝向来大动干戈之处只有北境和西南之地，根据北境所有史料记载，火雷虽然有出现过，却是数量极其稀少的，根本不会对整个战争局势有任何影响。不但如此，西南之地一直由我父亲镇守。我问过父亲，父亲说，他根本没有遇见过这种火雷。想必，不论是我朝还是外族，都没有如此多的火雷吧……”
是呀，要是那个王朝军队有了这种数量惊人的火雷存在，那还打什么仗？怎么还有胜算？
邓四儿闻言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由从左痴手中端过那盏小烛灯，微微的凑近那四颗火雷之处细细察看，半晌之后。却是毫无发现的又将手中烛灯交还到了左痴手上。
只听邓四儿疑惑道：
“既然在北境战场上便是没有用到多少这种火雷，而且西南之地更是这十余年间从未有过火雷出现，那到底是因为什么，楚轻扬竟是一下子。手中有这么多的火雷？而且还是在十六年前就有了？”
左痴闻言也是皱眉不解的说道：
“你说的很对，要是我们能够知晓这火雷的来源之处，想来，对付楚轻扬也会多了一分胜算。”
邓四儿点头，又是看了一眼你四颗火雷，然后转投回来看向左痴说道：
“莫黑脸不是最精通炼药之术的吗？他就算瞧不出来这火雷的来历。总是能猜测判断出一些制成这火雷的材料之物吧？”
却见左痴还是要了摇摇头说道：
“非也，邓四儿，莫先生不是不知道这制成火雷的原料，而是不清楚这火雷各种材料的混合分量。”
“手法呢？莫黑脸难道一点儿也看不出来这火雷是出自何处吗？”邓四儿又问道。
却见左痴仍旧只是摇了摇头。
邓四儿不由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回头看着那四颗火雷说道：
“咱们什么都不知道，看来这火雷，除了将其全部毁掉这一种方法之外，当真是再无别路可寻了。真是……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心里不舒服。”
左痴见邓四儿说道最后有些咬牙切齿的模样，知道他纠结之处在哪，于是便也不再多说，而是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先出去再说吧。”
“也只能如此了。”邓四儿点点头，跟在左痴身后出了这间昏暗的砖块矮屋。
还是先前的那般做法，依旧是左痴抓着邓四儿肩膀一路上又回到了他们之前站定的地方，邓四儿直到落稳脚跟，脑海中仍旧还在想那些火雷的事情。
“砰！！！”
可就在此时，忽然一声巨大的声响震得左痴和邓四儿立即戒备起来。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声音？”
“出什么事了？哪里的响动？”
“什么声音，怎么这般响亮？”
…………
北境军营中，立时便不断有军士纷纷从帐中走出，互相疑惑的询问，却皆是满脸疑惑的互相对望，谁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这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巨响？”
就连左痴也是没有例外，此刻只见左痴眉头紧皱，左手更是戒备的按在青锋剑柄之上，沉静如水的目光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却在此时，忽见邓四儿猛然惊道：
“坏了，是那炼药的屋子！王师兄！”
左痴闻言当即反应过来，立即向王子明所在的那间用于炼药的屋子飞奔而去。
邓四儿见了，话不多说也立即跟上，其余在这周围的军士不明所以，见邓四儿以及他身边的那个气势更加摄人的白衣人疾奔而去，虽是疑惑，但也全都是跟在他们二人身后一同向王子明的炼药小屋内跑去。
军营间一时轰动，只见一白一黑两个身影快速的穿过人群奔跑，众军士惊愣同时皆是不由自主的跟上了邓四儿和左痴的脚步。
邓四儿用尽全力，却仍见被前面的左痴落下很远，不由咬牙坚持，却见左痴在就要到了那炼药小屋门前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
邓四儿虽是疑惑，但是脚下步伐却没有停下，却是旋即见一人浑身黑漆又很是狼狈的扶着门框走了出来，对面前不远处皱眉凝视的左痴以及应声前来众多军士，摆摆手，咳嗽两声，露出一口白牙的说道：
“没事，没事，各位不必惊慌。”
第三百二十四章 又是炸炉
第三百二十四章
“嗨！原来是王军医呀，吓了我们众兄弟一跳！”
“王军医这是在干什么呐？好大的声响啊！”
“对啊对啊，看王军医煤球一样颜色的脸，真是叫人认不出来，哈哈哈……”
“对对，王军医，你没事吧？那声音我怎么听着，好像和那日在战场上，火雷爆炸时的动静一样啊！？”
“可不是，我刚才听见响动这心都是抖了一下呐，要是让咱们受伤的那些兄弟听见，指不定又吓成什么样呢！”
“哈哈哈，你说的也是。”
围站在王子明炼药矮屋之外的一众军士见状，半晌之后纷纷松了一口气大笑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
左痴听到最后那两人的对话，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向邓四儿淡淡的看了一眼。
邓四儿也对刚才那最后几个军士的言词略微有些在意，见左痴对自己看来，就知道左痴也觉得情况不是眼见的这般简单，于是上前走到王子明的身边，小声道：
“王师兄，咱们进去说，我们两个有事找你。”
王子明此刻满脸黑漆，唯独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却是带着些微纳闷的冲着邓四儿眨眨眼，见邓四儿面容似不是玩笑，不由点点头说道：
“哦哦，行，你们进来吧。”
邓四儿闻言这才转身朝着那些围观的士兵挥挥手，大声说道：
“各位大哥，没事了没事了，我师兄只是炼药出了差错，炸炉了！你们大家伙儿都散了吧，啊，散了吧。”
众位军士闻言，也没觉得邓四儿说得有什么奇怪之处，便就各自散开了。
左痴微微侧着头淡淡的注意着周围所有军士散去的步伐，直到眼前再无人影经过。才回过头走到邓四儿身边，一同跟着王子明进屋。
“咳咳，小师弟，这里面还脏乱的很。你们可千万别介意。”王子明领着二人进屋，见里面仍旧是一片狼藉，不由面色微郝的说道，只是此刻被一片黑漆掩盖着看不到罢了。
邓四儿闻言却是摇摇手，毫不在意的说道：
“师兄啊。你这算啥？想当初我和莫黑脸一块炼药的时候，那炸炉炸得，差点把我和莫黑脸两个埋在里面！要不是他进来搭救得及时，别说我了，恐怕师兄你连莫黑脸的面都见不上了。”
王子明一听邓四儿这话，不由惊道：
“竟还有这事！？”
“王军医不用惊慌，邓四儿所说之事虽然属实，但当时情况却是没有他说的那般惊险，不过就是受了一些伤，而且。莫先生只是被炸炉时产生的气浪波及，又被浓烟呛了喉咙，气血不顺罢了。”左痴在一边四处观察屋内的情况，一边淡淡的说道。
邓四儿闻言不满的瞥了左痴一眼，见王子明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忍不住道：
“这叫什么话？我后背上的伤现在疤痕都还没消呢，王师兄啊，我和你说，当时可惊险了，我真的差一点就死了呢。”
这边王子明听着邓四儿夸张的言语。竟是连神情都跟着邓四儿声音的起伏而变得一时紧张一时松缓，左痴淡淡的朝他们二人这边瞥了一眼，没再理会。
等邓四儿说得差不多的时候，好似突然想起来他和左痴进屋来得目的。不由有些心虚的瞥了一眼左痴，见左痴看着一团黑漆漆的东西皱眉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转头回来看着王子明那黑漆的脸，疑惑问道：
“王师兄，你刚才在干嘛呢？怎么弄出这么大的声响？要不是我有炸炉的经历。反应得快，指不定大家都以为是不是军队中有回羌的奸细，又在放火雷呢！”
王子明闻言颇为歉意的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我知道在这过程中可能会炸炉，却没想到，竟是动静这般大！还好我当时离这炉子远些，反应的快趴在地上，不然……还真不敢说。”
左痴闻言，忽的转身一边朝王子明和邓四儿走过来一边问道：
“适才听王军医所言，难道王军医在炼药之时便预想过，这药炉可能会炸？”
邓四儿也一样疑惑的看着王子明。
王子明却是不紧不慢的拿出手帕沾了些干净的水，一边擦拭脸上的污渍一边点头说道：
“这位兄台说的不错。其实，我方才，只是在炉中依着一本古籍配置一些材料，没想到却……”
“古籍？什么古籍？”邓四儿立即问道。
王子明闻言在屋内到处看了一遍，略微有些沮丧，可还未答话却听见不远处的左痴说道：
“王军医所说的古籍，可是此物？”
王子明当即面露喜色，却在看见左痴手里那被烧的只剩一个书角的古籍，不由脸色一下子又垮了下来，苦笑着点点头说道：
“没错，就是这本，哎……真是可惜了，看那本书的模样，该是有些年头了，也不知道是何人所著。”
左痴闻言仔细察看那仅剩一个书角还安好的古籍，却是见那上面的文字，有些自己竟是都认不出来，不由疑惑的问道：
“王军医，照你之前所说来看，你是看过这本古籍的吧？可是据我观察，这古籍中所用文字应该不只是我们熙宁王朝的文字吧？另外的一种文字，王军医，竟也识得？”
王子明闻言点头道：
“这位兄台倒是观察的细致，没错，这本古籍里面用的确实不只是我们熙宁王朝的通用文字，那另外的一种，是五十年前便已经被先皇率军吞并的邻境小国—-文月。而我，也是小时救过一位文月灭国之后逃亡的族人，才在机缘巧合之下识得了文月的文字。”
左痴闻言微微一愣，但文月国对熙宁人来说并不陌生。那是先皇还未登机之时第一次率军攻打的小国。
旋即，左痴便点头说道：
“原来如此。”
“对了王师兄，你还记不记得这本古籍上写了些社什么啊？”邓四儿此时也出声问道。
王子明转头看着邓四儿点头答道：
“记得。像我们这般的医者，一向便是善于记忆药方医术等篇章，而且你们看那古籍剩下的一角，就知道这本古籍其实并不厚，何况里面内容简单，并不难记。”
邓四儿点头又道：
“这样啊，那里面写了什么？”
王子明略微想一下，然后说道：
“应该是一种黑火药之术。”
第三百二十五章 发现
第三百二十五章
“黑火药之术？”
“应该？”
王子明话音一落，便一同传来左痴和邓四儿二人的惊疑之声，不过，很明显，二人所在意的重点，并不一样。
王子明见状，只是有些呆愣，但是转念一想便就明白这其中的原由。
想来，左痴对炼药之术虽是有些耳闻，但是定然不知其中奥妙，恐怕知道的也仅限于一般常人所知内容，不知道‘黑火药之术’也是理所当然。
而邓四儿与左痴不同，他是炼药宗师莫离道的亲传弟子，虽然时日尚短，但是这段时间下来的学习，加上如今的邓四儿也能炼制一些品质不错的丹药，就说明邓四儿想必早已经入了炼药之门，所知所觉，所体会的一切，必然要比左痴知道的多。
见竟是二人一同开口，左痴和邓四儿也不由的互相对视一眼，却是邓四儿先问道：
“你不知道黑火药之术？”
左痴点头道：
“不知。所谓的‘黑火药之术’，到底是……”
王子明此时答道：
“这位兄台不知道也情有可原，这‘黑火药’之术虽不知是何人流传下来的，但是用途却很是广泛。比如我们最为常见的烟火爆竹一类，便都是利用这黑火药制成的。”
“这……是能炼制的？”左痴闻言看了一眼炸裂的药炉，犹疑的问道。
王子明摇头道：
“非也，配置黑火药所用之物非常简单，不过一些粉末混合在一起，用明火点燃便可令其产生效果。实是不需放入炉中炼制。”
左痴闻言略微沉思片刻，抬眼皱眉问道：
“不知王军医，可是觉得这黑火药之术和之前在战场上回羌大军所使用的火雷，有无相似之处？”
却听邓四儿此时插言道：
“那能有什么相似之处？”
左痴转头向邓四儿看去，邓四儿便接着道：
“你不知道，那黑火药不过就是几种粉末混合在一起，被鞭炮上的那种纸质外皮包上，加上一根引线，只要点着了引线，就会爆裂发出声响。但是火雷可不一样，你不是见过火雷的模样吗？且不说外形不同，单就那种威力，可不是寻常鞭炮能够相比的。而且，我想，就是连莫离道，也不知道那火雷，究竟是怎么制成的。”
左痴闻言，又转头看向王子明，王子明见左痴依旧有些疑惑的模样，于是接着邓四儿的话解释道：
“这位兄台，小师弟说的不错，确实如此。方才听小师弟所言，你该是见过火雷才对吧？虽然火雷和爆竹所用的黑火药，引爆的方式都是通过点燃引线，但是其中的道理却大不相同。爆竹两端并不是密封，只是用泥土堵住两端以防里面的粉末漏出，而火雷不同，那是一个密封的、连空气都进不去的类似圆球状的物件，究竟里面有何奥秘，在下才疏学浅，实在不得而知啊。”
左痴将邓四儿和王子明二人所言两相结合，大致明白了他们所说的意思，却是想了想又问道：
“王军医之所以识得火雷的模样，可是因为军中那些被火雷炸伤的军士相告？”
王子明却是摇头说道：
“不，不是。”
“那你怎么知道的？不是听士兵说的，你又不可能出现在战场上！”邓四儿闻言立即惊奇道。
王子明却是伸手指了指左痴手中那仅剩的古籍书角，说道：
“我之所以知道火雷的模样，正是在那本古籍上看到的。”
左痴闻言低头看了言手中的古籍残片，抬头看向王子明。
左痴此刻依然未摘斗笠，但是王子鸣却是好像感受到了左痴此刻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不解，还有一丝……审视。
尽管不明原由，还是令王子明有些心悸，王子明顿了顿，说道：
“没错，就是这本古籍。除了上面记载了黑火药术之外，还标注了火雷的模样，只是那制成的方法复杂，我看不明白。但是眼下局势，回羌人手中的火雷确实对我军不利，我想着有什么法子能够化解这危机，这才想要先试它一下，只不过……几番尝试，却没有一次成功。”
左痴闻言点点头，却并未说什么，只是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却听邓四儿这时候突然大叫道：
“对了，既然是古籍，又记载了黑火药和火雷，那是不是说明，这火雷，就是那文月国之人制出来的？”
左痴闻言当即便抬起头看向邓四儿，却见邓四儿对着王子明问道：
“师兄，师兄，那古籍上除了记载火雷的炼制方法，可还有说什么？”
王子明皱眉想了片刻，然后说道：
“书页并不厚，所记载的也只这两种，其他的，虽是写了一些但也是著书之人的心情随想，应该没什么有用之处。”
邓四儿闻言不禁有些失望的嘟囔道：
“怎么这样啊？我还以为从这古籍上能够知道这些火雷到底是怎么来得呢！看来，还是白让我高兴一场。”
王子明听得不是很清楚，于是疑惑的看向左痴，却看不见左痴斗笠之下的面容是何表情，便就又转向邓四儿问道：
“小师弟，你刚才在说什么？”
邓四儿抬头看着王子明答道：
“王师兄，实不相瞒，我们从一开始就在怀疑，回羌人在战场上使用的这火雷到底是从何处得来的，查来查去，一直都没有头绪，很是苦恼困惑，刚听你说这本古籍上竟是记载了火雷的制作方法，还以为能有什么线索呢。”
王子明点点头，说道：
“原来如此，不过，说来也惭愧的很，我之前依着古籍记载制那火雷，却是没有一次成功，眼下虽然我还记得一些内容，但是要说这火雷的具体制作方法和步骤，却是难了。看来，真是怪我不小心，把这古籍给毁了。”
邓四儿闻言叹了一口气，只好作罢。
不论是古籍，还是王子明能够记得火雷的炼制方法步骤，二者但有其一，尽管他们不知道火雷的来源何在，但是却也能制出火雷来，也许可以在战场上多分胜算。
可是如今……
左痴一样沉默着微微低着头，气氛顿时便有些低落。
王子明见此情形，心里颇有些内疚，不禁也低下头去，却是下一刻猛然抬起头对着面前二人说道：
“对了，那火雷，只有文月皇族才有！！”
第三百二十六章 面圣
第三百二十六章
“咦，左大人，那边不才是将军府的正门吗？我们绕到这后面干嘛？”
邓四儿见左痴拉着自己进了将军府后门处的一条小巷，不由疑惑的问道。
自从在王子明口中得知古籍一事之后，再加上最后王子明说起那古籍上记载说，火雷是只有文月国皇族才有之物，不论是左痴还是邓四儿，心中都有了一番别的想法。
二人当即便从军营中离开返回将军府，却不想左痴竟是拉着邓四儿不走正门而是要带着他翻墙。
“邓四儿，将军府乃是皇上临时下榻之地，将军府的正门如今该是重兵把守。我和你皆是‘已死’之人，身份不能明说也不便透露，再加上此番跟来的朝臣中多少有几个对我比较熟悉，看身形恐是能认出来，为了避免引人注目，我带你翻墙进去。”
左痴说完抬头看了一眼将军府围墙的高度，下一刻便伸手将邓四儿一抓，跃了过去。
“哎……”邓四儿不做挣扎，却也是又一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落地之后，邓四儿回望翻过来的围墙，忽然眉毛一扬，掷地有声的对左痴说道：
“不管如何，下一次，我定是要自己翻墙跃顶才行，不能总是被你这么提溜来提溜去的！”
左痴闻言淡淡的瞥了邓四儿一眼，不等邓四儿回过神来，便又伸手过去抓住邓四儿的肩膀，提溜着邓四儿跳上房顶，然后向将军府的书房跃去。
“喂……左大人，我说，您这儿下回再这么干的时候，能提前吱一声不？”邓四儿许是经历的次数太多，只是稍稍有些惊慌，转瞬间便就镇定了下来。
邓四儿四下里张望，有些疑惑的又道：
“奇怪了，咱们在下面走你说会被人阻拦询问认出来，那咱们上了屋顶，怎么就没人来拦着我们呢？还是说咱们圣上身边的护卫连你们安国侯府的暗卫都不如？”
“我的身手过于显眼，辨认起来容易，不论是皇上身边的护卫还是我安国侯府的暗卫，稍加注意便都能清楚我的身份，自然不会前来阻拦。我们之所以避人耳目，无外乎避着那些朝中大臣和军中将士罢了。毕竟，我们两个‘已死’的身份，解释起来颇为麻烦，何况，那些人的口风，我信不过。”
邓四儿闻言点点头道：
“那倒是。我一直就觉得你们朝中的那些大臣一个个，明里暗里勾心斗角肯定不少。前些日子我还看了吴珏寄来的书信，说宫里现在乱着呢。这些人，拿着朝廷的俸禄，一个个却都是有着歪心思。”
左痴闻言不禁也是眉头轻轻皱起。
邓四儿说的不错，左痴在京城这么多年，因着他父亲母亲的面子身份，自己从来都是受尽了明面上的阿谀奉承和私下里的冷嘲热讽，直到自己凭着独自的实力破获了几宗大案，被皇上亲封为正四品带刀捕快之后，那些人才真正对左痴重视起来，也更加的不敢怠慢。
是以，但凡大案小案，左痴向来都是亲力亲为，为的，正是可以远离京城这是非之地。
京城中，以左痴的身份，不论做什么，都太多人在看，太多人注意，也太多人讨论。
邓四儿微微偏头看着左痴忽然沉默下来的侧脸，有些明白左痴此刻的心思，但也是觉得无奈，更加觉得无力。
毕竟，左痴的身份摆在那里，不可避免，就只能面对。
但是邓四儿却是非常庆幸，左痴在京城权利漩涡之下，还是这般的，好的令人觉得可靠。
“唉唉！哎！等落地了你在松开我啊！”却不想，下一刻邓四儿便惊叫着出声来，好不容易才站稳身形，不满的看着左痴。
对于在还未着地便把邓四儿‘撂’下来的举动，左痴明显没有丝毫的内疚道歉之意，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邓四儿，说道：
“前面就是书房，想来众朝臣，父亲和其他将领定是在这里面，你再喊，可就不得不现在就进去了。”
邓四儿闻言瞪了左痴一眼，撇撇嘴不说话了。
左痴自己进去当然没什么，最多就是让皇上下令，不许任何人将左痴出现的消息说出去就行了。
可是自己不同，邓四儿要是现在就进去了，里面那么多人，他进去了怎么说？
说他是前三皇子越王殿下楚靖的儿子？
现在越王一事虽然皇帝已经知晓其中真正的内情，但是毕竟仍然没有平反，众朝臣也不知情，还不把邓四儿当成十六年前三王叛乱的余党？
邓四儿甩甩头，暗道：
这都什么事儿啊！
左痴看着邓四儿变化不断的表情，加上聂遥特地又为邓四儿重新贴的胡子和画的眉毛，看起来颇为的滑稽。
邓四儿独自在那踌躇了半天，然后转头对左痴说道：
“聂遥他们呢？皇帝来了，他们想必也是不见的吧？”
左痴点头，说道：
“应该是在房间里，不过，现在还不是去见他们的时候。”
邓四儿闻言疑惑的看着左痴。
左痴继续道：
“眼下已经快到午时，不论是朝臣还是将领，应该都快散了，想来，用不了多久，皇上他，便会召你我前去觐见。”
“你？我？你就算了，干嘛还要连我也要召见？”邓四儿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惊疑问道。
左痴却是迎着邓四儿的目光，并未多说什么。
尽管左痴一张脸隐藏在斗笠面纱之下，但是邓四儿却很是轻易地便看懂了左痴的动作。
邓四儿不由得叹息一声，走到左痴身边，轻叹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
“要不是皇帝突然想什么御驾亲征，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用见到他呢？虽说能得见天子一面，但是想到皇帝和楚轻扬有着一模一样的脸，我还真的有些不敢看。”
左痴原本以为邓四儿的担忧是来源自他的亲生父亲越王殿下，没想到邓四儿之所以不愿意见皇上的原由竟是因为楚轻扬，不禁微微一怔，看着邓四儿。
邓四儿知道左痴此刻所想，不由无奈的说道：
“那个楚轻扬，他其实……”
话还未说完，只听书房内传来动静，左痴立即将邓四儿拉过躲在书房外面的拐角之处。
下一刻，便见众文武官员鱼贯而出，竟是陆陆续续的走出二十余人。
直到最后一人走出，左痴和邓四儿二人看去，竟是左痴的父亲左远风。
只见左远风出了书房门口走到台阶下便再未移动一步，而是看着其他大臣走远，才转身，却是朝着左痴和邓四儿藏身之处走来。
左痴见此，便就直起身体也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犹犹豫豫的邓四儿。
就在左痴和邓四儿二人的注视之下，果然听左远风道：
“进去吧，皇上要见你们。”
第三百二十七章 包括楚轻扬
第三百二十七章
“你干嘛？”
邓四儿正欲跨上书房门前的台阶，却不想被左痴伸手一栏，定睛一看，却见左痴伸在眼前的手上，有着一方月白色手帕。
左痴将抬起来的手臂微微下降稍许，然后看着邓四儿那张改动过的面容，说道：
“把假胡子摘了，然后用帕子将你脸上的其他妆扮都擦干净在进去吧。”
邓四儿闻言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从左痴手中接过手帕按照左痴所言照办起来。
片刻之后，先他们二人一步进入书房禀告的左远风此时又走到书房门口，见邓四儿已经恢复了昔日容貌，左远风不由点头道：
“进来吧。”
邓四儿和左痴二人闻言，便就一同踏上了书房的台阶。
左远风一直注视着恢复往日模样的邓四儿，许是很久未见，竟是觉得邓四儿如今的模样，就是连他脸上的神情，都与越王那般相似。
左痴和邓四儿二人进入书房之后，径自来到书房里间的桌案边前，纷纷跪下，但只听左痴道：
“微臣左痴，见过皇上。”
却见邓四儿跪下之后便低着脑袋似是非常犹豫的模样，不说话也不抬头。
“皇上，他……就是邓四儿。”左痴适时说道，一边说，一边将头上的斗笠也揭了下来。
正苍帝知道面前这下跪低着头的年轻人就是越王的儿子，不由目光微沉，轻轻说道：
“不用害怕，只管抬起头来便是。”
邓四儿闻言不由在心里腹诽：谁害怕？
但却是听话的抬起头来，终于看向了，众皇子中，与越王关系最好的二皇子，也是当今圣上，正苍帝。
正苍帝看清邓四儿的面容，还未等邓四儿开口说话，便就缓缓站起身来，双手撑在书桌边上，盯着邓四儿问道：
“你就是邓四儿？”
邓四儿眨眨眼，点头道：
“我就是邓四儿。”
左远风似是觉得邓四儿此法举动有些无礼，毕竟邓四儿还未向皇帝请过安，不由提醒道：
“邓四儿，快行礼问安，莫要失了礼数。”
邓四儿闻言当即便叩头道：
“小人邓四儿，见过皇上。”
“不用多礼，快起来说话。你和你父亲，当真长得像……”
邓四儿话音一落便听正苍帝温言说道。
见此，左远风和左痴互相对视一眼，不由各自点点头。
邓四儿听话的站起身来，却是只抬头看了正苍帝一眼，便就急急低下头去，没敢再看。
但是邓四儿却能很清楚的感觉到正苍帝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停留，没有离开过片刻。
邓四儿不禁想到，之前远远的看正苍帝的面容，只觉得威严又那般的气派，可这真正看得无比清楚的时候，却是忍不住的在眼前浮现楚轻扬那张带着半幅面具的脸。
虽然面具之下被隐藏的面容看不到，但是这脸上的轮廓以及露出的唇角，竟是，如此的相似，简直能两相重合一样。
正苍帝见邓四儿低头不语，以为邓四儿是害怕与自己对视，不由依旧温言说道：
“邓四儿，你莫要害怕朕，说起来，朕可是你的亲叔叔啊。”
邓四儿闻言抬起头，却是摇头说道：
“不，我不是害怕您，而是……”
邓四儿看着隐约间又要在眼前重合的两张脸，忽的伸手抓抓脑袋，直言道：
“皇上，你们两个，长得还真是一样。”
“邓四儿。”左痴闻言当即便是眉头一皱，怎么也没想到邓四儿竟是当着正苍帝的面便将这话说了出来，不由出声轻斥道。
邓四儿撇撇嘴，仍是说道：
“本来就是你们都知道的事，干嘛不敢说出来？”
却不想正苍帝闻言轻轻笑了起来，竟是绕过了书案，走到邓四儿的身边，轻轻拍着邓四儿的肩膀说道：
“听他们父子二人说，你如今已经十五岁了？好啊，没想到，越王弟竟真的有后人还活在这世上，到底上苍见怜，没叫越王弟无后而终。你这孩子，想来这十五年，也是吃了不少苦吧？”
“多谢皇上挂怀，我并不觉得。”邓四儿轻声道。
正苍帝听着邓四儿的语气，不禁有些微愣，看了身边的左远风和左痴父子二人一眼，然后对着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你放心，等北境战事结束，回朝发落了宋贵妃，便为你父亲平反。届时恢复越王殿下的身份，你就是越王世子，承袭你父亲所有的封荫，定不叫你父亲和你，再受委屈。”
“多谢皇上。”
邓四儿闻言虽是立即便道谢，但是语气不知为何，忽然的，有些轻淡起来。
正苍帝见邓四儿模样，有些疑惑的看向左痴。
只听左痴上前一步说道：
“皇上，邓四儿只是一时间思及生父惨死又蒙受十六年污名冤屈，心里难受不顺罢了，还请皇上不要与邓四儿计较。”
正苍帝闻言了然的点点头说道：
“原来如此，别说邓四儿，就是连朕当时听到十六年前的真相为何，都是生气极了，却也是满心悲伤极了，想当初越王弟何等风采，却……”
想到当年之事发生之后，自己的满心愤懑以及深切的哀伤，正苍帝不由轻轻叹息一声。
“皇上，我虽然读书不多，但也知道逝者已逝。如今，我能得知身世，您也愿意承认我的身份，我已经很高兴了。至于那什么荣华富贵，说实话，我一点儿也没想要。皇上，听说您和我父亲乃是最要好的兄弟，那你一定知道他的性子。虽然我从未见过父亲一面，但是他的风采，我却是能够从你们口中幻想得出来！已经……足够了。”
邓四儿此言一出，不仅是正苍帝，就连站在一旁的左远风和左痴父子二人都是面色一怔，惊讶的看着邓四儿。
片刻之后，只听正苍帝轻叹一声，点头说道：
“果然不愧是越王弟的儿子，即便他未能亲自教养，但你却仍然承其风骨，朕心甚慰。罢了，以后如何，朕听你的便是。”
邓四儿这才终于笑道；
“那就多谢皇上啦。”
正苍帝见邓四儿忽然又如此活泼的模样，不由笑道：
“你这孩子。”
此番见面终究不是为了认亲叙旧，此间形势还容不得众人松懈。
片刻之后，只见正苍帝神情微沉，看着面前三人说道：
“言归正传。如今，究竟是个什么形势，你们又真正了解多少，都照实说了吧。包括……楚轻扬。”
第三百二十八章 怎会如此简单
第三百二十八章
包括楚轻扬？
左痴他们不论私下里如何谈论，那毕竟于己无关。
而此时情况却大不相同，且不说眼前这位乃是当今天子正苍皇帝，就是那楚轻扬，说到底，是与正苍帝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弟。
是以，在正苍帝话音落下之后，一时间，在场三人均是沉默不语。
正苍帝见此，心里虽然明白他们三人沉默不语的原由，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而是再看了邓四儿一眼之后，正苍帝转身回到书案后面，今日重新放置的宽大红木龙椅上坐下，却是一只手放在桌上，另一只手搭于椅子扶手，看着面前三人不轻不重的说道：
“你们不仅是皇室宗亲，与朕一脉相连，更是朕最为倚重的心腹重臣，倘若在这关乎我朝存亡之际，你们还要如此这般的吞吞吐吐，不愿直言，那朕治理这天下，岂不失败得很？”
三人闻言当即一惊，互相对视一眼，立即躬身拱手齐声道：
“皇上恕罪。”
正苍帝摆摆手，再一次问道：
“你们都知道些什么，但讲无妨。朕此番决定御驾亲征，本也就是想要见上一见，朕那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弟。”
“什么？！皇上你要见楚轻扬？这怎么……”站着的三人闻言都是一惊，却是听邓四儿忍不住的立即开口道。
邓四儿见不只是正苍帝，就连身边的左远风和左痴父子二人此刻也是皱眉望向自己，当下意识到自己失言，不由缓缓低下头去，没敢抬眼。
却听正苍帝语气莫名的说道：
“怎么？那楚轻扬，朕……见不得？”
邓四儿闻言立即摇头挥手，急忙道：
“不，不是。我不是说皇上您不能见楚轻扬，可是，可是……嗨！这叫我怎么说啊！左大人……”
邓四儿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脑袋里此刻冒出的想法不仅繁多还很是杂乱，一时间思绪混乱整理不出一句条理清晰的话来，但是潜意识里却觉得皇帝不能去，但是实在又说不出来理由，不由求救的看向左痴，希望左痴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果然，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左痴还是那个最了解自己的人。
只听左痴抬头看向正苍帝说道：
“皇上，邓四儿所言，只是担忧皇上安危。而且，那楚轻扬，自始至终都是目的明确，又狠得下心，而且当年之事楚轻扬是最清楚的一个，邓四儿也是担忧楚轻扬会对皇上不利。”
“既然说到这，不瞒你们说，朕此番前来北境战场，其目的之一，便要见那楚轻扬。就算不为朕自己，不为母后夜以继日年复一年的自责愧疚之心，但是，为了蒙冤惨死的越王弟，朕，也定要见他一面不可！”正苍帝说话间身体缓缓向后靠在宽大的椅背上，语气虽是轻淡，却字字透着帝王之威，容不得任何人置喙。
“皇上，这……”左远风刚欲向前一步劝说皇帝三思，却见正苍帝抬眼看向自己，那目光，竟是在向他施压！
左远风身为熙宁王朝镇国大将军，其妻子是当今纯阳长公主殿下，又被封为安国侯，不论权势地位，身份名望，在整个熙宁王朝之内，鲜少有人能与其相较。
正苍帝对左远风实是重视依赖非常，就是在朝中，但凡左远风所言，正苍帝极少执反对之辞，可如今却……
天子，毕竟就是天子，万人之上。
左远风心知正苍帝此言已是无法更改，于是也不再劝说，而是换了口气道：
“皇上，就算臣不反对，可那些随你一道而来的朝中大臣以及其他军中将领，定然也会极力劝阻。”
“对对，不若我们将那楚轻扬擒住之后，押他来见，不也是一样的？”
邓四儿闻言又是忍不住在一旁点头应声说道。
正苍帝闻言，却是微微垂眼不言不语，似是在考量左远风和邓四儿的话，却是片刻后便抬眼忽然问道：
“关于退敌之计，你们，可是有什么良策？”
三人闻言，不由对视一眼，只见左痴点点头上前说道：
“皇上，回羌此次犯我疆土，人数逾七万，实是动用了倾国之力。虽说回羌打前阵的皆是那嗜血疯狂的强壮士兵有五千余众，可几番较量下来也损伤不少。如今我熙宁大军各地调派军力已到，加上我父亲调来的十五万西南铁骑，总兵力已超二十万，又是圣上御驾亲征，军心振奋。两军对比，本应是必胜之仗，可是……”
正苍帝闻言点头接道：
“火雷。”
左痴又道：
“圣上所言不错，确实是火雷。我和邓四儿这几日一直活动在军营之中，从那些伤残士兵身上，看得出来，那火雷的威力实在是凡人不能相抗，若是一颗两颗偶尔为之便也罢了，可是，楚轻扬手上，却是有着万斤之重的火雷，若是一同用在战场上，几乎是顷刻间便山崩地裂，我军，必然死伤无数。”
左痴所言，直指关键之处，不论是正苍帝还是左远风与邓四儿二人，听完之后神情都不由的变得沉重起来。
片刻之后，正苍帝抬眼见左痴只是眉头轻皱却是并不凝重的模样，不禁微微眯起双眼，身体也跟着稍稍前倾，说道：
“左痴，你接着说。”
左痴点头，略微停顿一下，继续道：
“皇上，既然火雷是我军取胜的最大障碍，那便不得不除。不仅要除，还要除得一干二净，绝不能留下一星半点，威胁到我军将士的性命。”
“你既然如此说，可是有了对策？”正苍帝道。
左痴点点头，刚欲说话，却不想被邓四儿抢了先。只听邓四儿似是有些担忧的上前拉住左痴，轻声摇头道：
“左大人……”
不能说啊！邓四儿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强调，希望左痴能从他的言行当中理解邓四儿的意思。
可是，左痴却是淡淡的看了邓四儿一眼，抬手拂开邓四儿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回头看向正苍帝正色道：
“皇上，我已经决定，由我亲自前去山谷洞窟，毁掉所有的火雷。”
正苍帝闻言不禁惊讶的双目微睁，却是看看邓四儿，又看看一旁沉默不语的左远风，最后才将目光定定的落在身形挺直的左痴身上，沉声道：
“不止如此简单吧？左痴，这里可有内情？朕面前，可由不得你隐瞒！”
第三百二十九章 你在等什么？
第三百二十九章
“左痴，你为何不答话？”
正苍帝见左痴闻言只是沉默的站在原地，微垂双眼，却始终不予回应，不由也是皱眉沉声问道。
可是，左痴依旧是不为所动。
正苍帝看着原地静默而立的左痴，身形挺拔，整个人却不卑不亢，盯了半晌，正苍帝似是明白了左痴的决心，不由轻叹一声，问道：
“你不愿说，那朕来问你。那山谷洞窟之内，你可是确定，万斤的火雷，就在其中？”
左痴依旧沉默，却是轻轻点了一下头。
正苍帝见此，也跟着点了一下头，然后又问道：
“你如此确定火雷就在那山谷洞窟之内，可是早已先行去那山谷洞窟之内探查过详情？”
左痴略微思索片刻，又点了一下头。
正苍帝见左痴点头，唇角不由轻轻弯起，却不似高兴，更像是隐忍心中怒气，只听正苍帝沉声道：
“你既是早已先行去往那山谷洞窟，探查过火雷详情。而如今你无丝毫损耗的站在朕的面前，就说明你并未叫人发现，朕说的可对？”
左痴闻言竟是猛人抬眼看向正苍帝，眉头紧皱，却是不言不语，连头也不再动了。
正苍帝见此哪里还不知道左痴确实是有事情瞒着自己，不禁又是唇角微微弯起，看着左痴道：
“你已前往山谷洞窟，发现火雷所在，又并未令人察觉，却为何不即刻下手将所有火雷毁去？左痴，如此时机你却放过，你究竟……在等什么？”
迫于正苍帝的威慑，就是连左痴都不由的心里一颤，却兀自站在原地强撑。
邓四儿听着正苍帝和左痴二人之间的对话，越是听到最后越是心惊。
正苍帝竟是睿智至此！！
邓四儿看着正苍帝，不由自主的咽下一口吐沫，想上前为左痴说上一句话，却还未抬脚，便被正苍帝淡淡瞥来的视线震的将脚缩了回去。
“唉……痴儿，皇上面前，你就明说了吧。”
就在正苍帝和左痴相互僵持之间，只听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左远风忽然叹了一口气对着自己儿子说道。
左痴性格倔强坚忍，闻言却也是不禁抬眼向自己父亲看去，见其面容深沉，心下有所松动，终于回头对正苍帝说道：
“没错，微臣确实对皇上有所隐瞒。还请皇上恕罪。只待北境战事了结，微臣甘愿受罚。”
正苍帝其实心里也并未真的动气，此刻见左痴有所让步，于是缓和一些语气，对左痴说道：
“罢了，你的性子朕哪里不清楚？你既不愿说明，定是有你自己的考量，朕也就不追究了。不过，接下来你所说言语，可不得再对朕，有任何隐瞒。”
左痴闻言点头道：
“是。”
正苍帝见此不由深吸一口气，看着左痴目光微沉的说道：
“你说吧，放着大好时机不去毁掉洞窟内的所有火雷，你究竟，是在等什么？”
左痴却是淡淡道：
“虽是大好时机不假，可微臣要的，不是大好时机，而是一个绝佳时机。”
“绝佳时机？”正苍帝闻言不由微微一愣，但看着左痴身后站立的左远风和邓四儿二人皆是面露隐忧不安却是明显知情的模样，不由看着左痴说道：
“何谓绝佳时机？”
只听左痴答道：
“皇上，你虽然今日方才抵达北境，可这段时间内的一应战况情报，必然也清楚知道。回羌此次犯我疆土，不论是在战场上的战术风格，还是纵观回羌大军的后勤粮草，皆是鲜少有纰漏之处，相反，其治军严谨，军容士气与从前相比实则是天上地下，可见，此次，带兵出征的回羌大将，定非寻常。”
正苍帝闻言想起在这之前与众位北境官员以及将领谈论过的北境战事现状，深有所感，于是认同的点点头说道：
“你说的不错。朕看过战报，我军与回羌几番较量，互有胜负，就是连咱们左大将军都讨不得多少好处，可见那回羌领兵之人，能力不俗啊。”
左痴点头继续道：
“皇上所言正是，如今我们已经得知，回羌此次带兵之人正是贺齐里，但是其余将领却是能力寻常之辈，定然非我父之对手，所以……”
“所以，你要先行对付贺齐里？”正苍帝接着道。
“没错，所谓蛇打七寸、擒贼擒王，一旦没了贺齐里的指挥调派，回羌，根本不足为惧。”左痴道。
正苍帝闻言点点头，思索片刻，然后问道：
“你所说朕赞同，但是，朕不明白，这擒贼擒王、对付贺齐里一事，与你方才所言，前去山谷洞窟之内毁掉所有火雷一事，有何相关之处？”
却听邓四儿这时在一旁道：
“皇上，你忘啦，楚轻扬早就和贺齐里勾结了，而且，回羌大军已经在战场上使用过火雷，不但如此，数量更大的火雷现在还在楚轻扬手上。”
正苍帝旋即明白过来，却是声音似是有些不稳，说道：
“原来，你们，不论是楚轻扬还是万斤火雷，甚至包括贺齐里在内，竟是……一个都没想放过。”
直到这时，正苍帝才真正明白了左痴方才不愿细说详情的原由。
原来，按照左痴如今的计划，定然是想在回羌贺齐里，前往山谷洞窟之内取走余下火雷，楚、贺二人齐聚一处之时，引爆万斤火雷，炸毁山谷洞窟，不论是楚轻扬也好，还是贺齐里也罢，必然……有去无回。
但是正苍帝刚才也曾说过，他此番御驾亲征北境的目的之一，便是要见楚轻扬。
届时火雷如愿引爆，山崩地裂之后，天下，便没有楚轻扬此人。
正苍帝，又如何得见？
良久，在一片沉默当中，正苍帝忽然轻声笑了笑说道：
“不得不说，真是好计策。”
三人闻言都是面带一丝疑惑，拿不准此刻的正苍帝心里究竟是何想法，不由皆是没有立即搭话。
只听正苍帝似是自言自语的呢喃道：
“若是未能与他见上一面，朕回京之后，又如何与母后交代呢……”
三人闻言，也不知如何作答，抛开楚轻扬所作所为不谈，毕竟，楚轻扬还是正苍帝的唯一双生兄弟，更是皇太后的亲生儿子……
忽然正苍帝竟是缓缓地站起身来，离开红木座椅，绕过桌案，走到三人面前，定定的看了半晌，沉声道：
“若是朕……也要同去呢？”
第三百三十章 我也有话要说
第三百三十章
“皇上，万万不可啊！”
“皇上，不可！”
正苍帝话音一落，左远风和左痴二人便顾不得正苍帝双眼露出的威慑之意，皆是上前一步拱手大声劝阻道。
正苍帝早知会出现此种情况，闻言却是并不做出任何表示，转身背对着左远风父子以及邓四儿三人。
左远风和左痴见正苍帝许久不曾有一丝回应，于是抬起头来，却见正苍帝负手而立背对着他们，不由相互对视一眼。
左远风看得出自己儿子目光中的深深忧虑，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于是左远风对着左痴点点头，略一思忖，便开口沉声道：
“皇上，此举实在行不得！且不说你决定御驾亲征就已经有很多大臣反对，更不用说要亲临险地！皇上，请恕微臣直言，那山谷洞窟我儿左痴虽然去得，但能否安然归来还是未知，如此自身难保，你若是也进了那山谷洞窟，如何能确保得了你的安危？”
正苍帝闻言只是将双手撑在书案上，并未发表一言。
左远风见此不由更加着急，却是不知道还能如何劝说。
此时，左痴上前一步站在自己父亲身边，说道：
“皇上，你未曾见过真正的火雷，所以有所不知。那火雷状似圆球，引线长不足一尺，但是万斤火雷的存放之地距离那山谷洞窟门口，就算是微臣，最快也须一刻钟的时间。可那引线一旦点燃，不过数个呼吸之间便可令洞窟乃至整个山体崩塌，不论是谁前去引燃炸毁火雷，可以说，能活着逃离洞窟的可能不足一成，皇上，你真的是，不能去。”
“不足一成？竟是连一成都不到！那你呢？若是真如你所言，岂不是连你也……”正苍帝这时终于惊异的转身，睁大双眼紧紧盯着左痴。
可左痴说完便是将双眼低垂，神情也是淡然的看着地面，并未与正苍帝紧盯的视线接触。
正苍帝见左痴如此，不禁向他的父亲左远风看去，左远风此时竟也是将头微微偏开，一样移开视线，但神情却有深深的无奈和痛苦，邓四儿亦然。
正苍帝见三人皆是如此，不由道：
“好，好得很！爱卿当真是不畏生死、勇气可嘉啊！我且问你们，既然如此，为何不将那不足一尺的引线加长？加长到足以支撑逃离洞窟的那一刻？”
左痴闻言淡淡说道：
“皇上，这个办法微臣不是没有想到过，只是，微臣不放心。引线一旦加上，便就增加了被发现的危险。何况，即便我们能适时点燃引线，但都已离开到洞窟之外，又怎能确保一定能够炸毁所有火雷？若是引线燃至一半便被发现，被熄灭了，那我们岂不是功亏一篑？届时在战场之上，如何对抗火雷之威，又如何言胜？”
说完，左痴见正苍帝看着自己沉默不语，不由接着道：
“皇上，微臣方才也说过了，此次行动，必然要令楚轻扬和贺齐里葬身在山谷洞窟之内，为我熙宁王朝除去心腹大患！说实话，此计由我亲自执行，至少有超过七成的把握。不是微臣自大妄言，除了微臣，我军之中无人能够胜任。而且，微臣去了，至少还有一成的把握或可活命，若是换做他人……”
左痴说到这，稍微停顿一下，看着正苍帝郑重道：
“如果因为其他的变数而不能一举成功，不单单是微臣，任是换做谁，也不会甘心。”
正苍帝闻言，再一次的将身体转了过去，背对着三人负手而立，不言不语。
三人却是能从正苍帝交织的双手手背上冒起的青筋看得出来，正苍帝紧绷的气力很大，想必正苍帝此刻内心定然是非常不平静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无形之中，垂首站立的左远风和左痴父子二人，与负手而立的正苍帝，两厢僵持，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正苍帝的气势慑人，可左远风和左痴父子二人此刻却强撑着顶住来自正苍帝宽大的背影在无形当中施加的压力，不论是左远风还是左痴，谁也没有退让一步。
却是把站在左远风和左痴父子二人身后的邓四儿晾晒在一边，开口不是，就这样沉默下去也不是。
良久，邓四儿实在忍受不住此刻将军府书房之内的僵硬气氛，犹豫再三，终于向前一小步，还是站在左氏父子二人的身后，鼓足勇气说道：
“那个……”
却不想邓四儿刚一开口，不禁左远风和左痴，就连站在书桌跟前的正苍皇帝也是顷刻间便转过身来，三个人六只眼睛，皆是紧紧盯着微微张着嘴巴的邓四儿。
邓四儿见状，不由下意识的闭上嘴巴，更是不自禁的咽下一口吐沫，眨眨眼，差一点就忘了自己刚才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感情这三人都是在等屋内任何一人出声打破僵局呐！
几个呼吸之后，邓四儿终于将有些颤抖的心绪稳定下来，却还是先咳嗽两声，装装样子清下喉咙，然后在三人紧盯的目光中开口道：
“那个……皇上，大将军，左大人，你们就别这样了，气氛怪吓人的，我都快站不住了。”
顿了顿，邓四儿见三人略微缓和的面容，以及明显感受到不再那般紧绷的气氛，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道：
“其实，我觉得吧，那火雷……”
“火雷如何？”
左痴还不待邓四儿一句话说完，便是先开口道，也顾不得皇上在他身后，自己冒犯了皇帝的威严，却是目光含带警告，似是担心邓四儿胡乱说话，更加坚定了正苍帝前去山谷洞窟见那楚轻扬的意愿。
邓四儿与左痴相处日深，又见左痴目光不仅严肃更是带着警告的意味，哪里还不明白此刻左痴的意思，可他心里所想偏偏就没有站在和左痴所立的一条线上，不由有些心虚的将视线转开。
左痴见邓四儿竟是故意避开自己投去的视线，不禁顿时双眼一眯，眉头紧皱。
邓四儿不敢看此刻左痴的眼睛，担心自己因为害怕以及顾及左痴的心思反而说不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所想，于是径自绕过左痴，走到正苍帝身边，目不斜视的看着正苍帝道：
“皇上，我方才一直在这里听你们说话，我也有话想说，不过在说之前，我可否先问你们一个问题。”
正苍帝也是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邓四儿，不知道邓四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却明白邓四儿方才的举动，定是因为他接下来所要说的话，出发点和左痴不同，于是正苍帝略带审视的看着邓四儿，说道：
“你说。”
第三百三十一章 如何做？
第三百三十一章
“咳咳！”
邓四儿又是装样子一般的清清喉咙，顶着左痴看过来得一脸深沉，开口道：
“那个，皇上，大将军，左大人，我是想问，我们，一定要将火雷全部炸毁吗？”
“不毁掉所有火雷，是要让它出现在战场上，令我军无数死伤？”左痴当即便冷冷哼道。
邓四儿闻言不由得瞥了一眼左痴，没搭话。
倒是左痴身边的左远风此刻开口思索道：
“邓四儿，火雷是一定不能出现在战场上，否则，我军，必败无疑。”
邓四儿点头道：
“既然大将军这么说，那我就知道了。”
“邓四儿，你究竟是想要说什么？”正苍帝看着邓四儿，丝毫也猜测不出，于是疑惑的问道。
邓四儿闻言答道：
“皇上，刚才左大将军说了，火雷是一定不能出现在战场上的。可是，却没有说，一定要炸毁火雷，不是吗？”
左痴闻言猛然一怔，旋即明白邓四儿的意思，当下犹疑道：
“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如若不将火雷全部炸毁，我们又如何有办法将火雷尽数运离山谷洞窟之内？”、
说完，左痴顿了顿，皱眉沉思，却仍是摇头道：
“行不通，根本没有任何一种办法能够有超过五成的把握，风险太大。”
邓四儿闻言却是并不在意的说道：
“左大人，你别着急啊，我又没说一定要将火雷全部运离山谷洞窟，就像你说的一样，那些火雷全部加在一起可是有万斤之重，怎么可能全部运离而不被楚轻扬的人发现？”
“那你是何意？”左痴疑惑道。
邓四儿见自己所思所想竟是连对他了解最深的左痴都觉察不出，不由心里暗自有些得意，但面上却还是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这么说自然是有我的用意了啊。刚才你们父子二人与皇上一直僵持不下，谁也不肯让步，我就一直在想，能不能有什么法子，既可以让皇上如愿得见楚轻扬一面，而且，还能同时对付楚轻扬和回羌的领军之人—贺齐里。所以，我就一直在想，终于让我想出来一个办法，我觉得，很可行。”
这下不仅是左远风和左痴父子二人，就连一直看着邓四儿的正苍皇帝也是面露惊讶之色，没想到在这僵持的情况之下，邓四儿竟是能有办法！
“究竟是何办法？你快详细说来。”正苍帝于是说道。
邓四儿点点头，却是转身对着左远风正色开口道：
“大将军，小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左远风见邓四儿忽然间话头转向自己，不由抬眼向正苍帝和左痴各自望了一眼，见他们二人皆是疑惑不解的表情，于是对邓四儿点头道：
“你但讲无妨。”
邓四儿点头立即道：
“大将军，敢问我军与回羌两军交战之时，是否战场只要不出现火雷，大将军定然会得胜而归？”
左远风闻言当下挺起胸膛，神情也变得豪迈桀骜，仰首不屑道：
“只要不见火雷，又何惧之有？本将定然杀他们滚回回羌老巢！”
邓四儿见左远风如此气度，一时间有些呆愣，心里却是泛起一阵儿崇拜之情，这就是他们熙宁王朝的第一大将军啊！
邓四儿愣了稍许，在左痴一声嫌弃的咳嗽当中回过神来，赶紧对着左远风行了一礼说道：
“不愧是镇国大将军，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说完，邓四儿深吸一口气，似是在整理接下来要说的言语，于是停顿片刻，正色道：
“皇上，既然左大将军说了，只要战场上不使用火雷，胜负便毫无悬念。所以，我们要做的，只是令火雷不在两军最终一战上出现，不一定非要炸毁所有火雷，更不必凭白搭上自己的性命不是吗？”
“可是，我方才也说过，既不炸毁火雷，又不能令贺齐里得到火雷，这几乎，就是不可能的。”左痴在一旁皱眉道。
邓四儿闻言瞥了左痴一眼，却是轻轻笑了笑说道：
“左大人，你难道不知道，火雷它自己，可是不长眼的？”
左痴闻言不禁一愣，没明白邓四儿的意思。
邓四儿见状接着道：
“皇上，大将军，我觉得你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虽然我并不精通战术，也不懂什么军事，但我明白的很，不论是我熙宁大军，还是回羌军队，两军真正较量起来，必定竭力一战方可判定哪方取胜。而火雷，必是要用在关键之处才可发挥其作用，不论用得早了还是晚了，都是没用的，不是吗？”
左痴和正苍帝闻言，并没有立即想通其中道理，却是征战沙场多年经验丰富的左远风点头沉声道：
“邓四儿所言不错，其实这就是所谓的战机，没想到邓四儿你竟是能发现此中关键，实在是令我刮目相看。”
邓四儿闻言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左远风见自己儿子和正苍帝依然很是疑惑的模样，于是解释道：
“皇上，不论是任何战争，胜负的最为关键之处，都是需领军将领能够把握得住绝佳战机。方才邓四儿所言，实际是说，那火雷能够用得着的地方，只有两军最终一战，更确切的说，是只有我军倾巢而出、动用全部兵力之时，方可显其威力。”
“哦？大将军快快详细说来。”正苍帝闻言当即道。
左远风点点头，继续道：
“北境边界，除了驻守将士之外，还有一道很难破开的屏障，就是北境城墙。此城墙虽然建造时日久远，但是却使用了天下间最为坚固的整块黑岩石来修建，扩日持久，最终建成这当今世上最为坚硬的城墙。火雷之威力，炸人或许轻而易举，但是要用来炸这道天下间最为坚固的城墙，却是难上加难。”
“原来如此，只要想方设法令火雷延误出现在战场上的时机，待得两军胜负已分，回羌就算再使用火雷也是于事无补，此战机一过，回羌即便不立即退兵，只要我军坚守不出，想来没了后续粮草供应，就算他贺齐里再如何神通广大，必定会无计可施，只能就此罢兵！”正苍帝闻言明白过来，不禁也是神情有些振奋的说道。
左远风点点头。
却听左痴在此时云淡风轻的插言道：
“还是那句话，如何做呢？”
第三百三十二章 四个目的
第三百三十二章
“对啊，邓四儿，痴儿说得不错，该如何做呢？”
左远风此刻也是皱眉沉思，却是摇头看着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看着身边三人皆是不由自主的围向自己的身边，与之前一样的三个人六只眼睛，全部的视线都是在邓四儿自己一人的身上。
邓四儿从来没有感受到这种架势，也从来没有觉得此刻的自己在众人眼中是这样的受到重视，不禁一下子有些得意的飘飘然，却是猛然回过神来甩甩头，使劲儿的咳嗽一声，一本正经的说道：
“咳咳！其实啊，我和你们说啊，你们这些个聪明绝顶有本事特别大的人呐，有时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有些明明就很简单的事情，你们非要前也顾忌后也顾忌的，想得太多反而便就容易忽略一些重要的事情。”
邓四儿说完悄悄地瞥了一眼负手站在面前一脸深沉之色的正苍帝，见他面色连一丝表情的起伏都没有的模样，心思一转急忙又加了一句：
“当然，皇上，我可不是在说您，您英明神武、睿智决断，定然不会像左大人这般思前顾后的。”
“哼！若不是我‘思前想后’，你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饶是淡漠如左痴，此刻听得邓四儿指名道姓的说自己不是，也不禁冷哼出言带着些许嘲讽淡淡道。
“我……”邓四儿闻言当即便要反驳，却被左痴轻轻的瞥了一眼便就泄了气，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正苍帝正在等着邓四儿能说出来什么惊人的计策，却冷不防的听见邓四儿一个劲儿的竟是拍上了马屁，看着邓四儿笑意吟吟的面孔，忽然一时间，有些恍惚。
邓四儿的面容隐隐便能和自己最为要好，一生最为义重的兄弟两厢重叠，却不过是乍看之下罢了。
事实上，邓四儿身上，有着超乎寻常人的不凡之处，但邓四儿又聪明比不上在场的任何一人，功夫与青锋剑传人左痴更是天壤之别，几乎可以说，不论是谁，邓四儿都比不上，可偏偏，邓四儿却与每一个人都不一样。
正苍帝看着邓四儿对左痴的嘲讽苦思辩驳之言，不由连嘴角都是轻轻弯起。
邓四儿的珍贵之处，不在于才能实力，而是在于邓四儿自己！这个人本身，便有着与任何人都不一样的，真诚与信任，从不有所区别对待的，甚至连邓四儿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公平之心。
正苍帝看着这样的邓四儿，忽然间觉得很是欣慰，不论此次战事结果如何，正苍帝都为能见到邓四儿而感到高兴，对他的三皇弟楚靖能有这样一个儿子而感到骄傲欣慰。
“行了，你们两个在皇上面前闹什么闹，邓四儿就算了，他年纪还小，倒是痴儿你，一向心思稳重，怎么也跟着就没了分寸。”
左远风见自己儿子和邓四儿两个人说说闹闹的，看了一眼正苍帝，见正苍帝面色沉静如水，不似气恼不耐也不似有些别的情绪，于是上前一步对着二人道。
左痴和邓四儿闻声当即便各自闭嘴并同时后退一步，端的是默契非常，看着左远风又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此时，却听正苍帝正色道：
“好了，闹也闹了，邓四儿，你究竟有何用意，又有什么计策，赶快说来听听，若是有什么纰漏不足之处，也好尽早提点出来，一同商量对策。”
邓四儿急忙点点头，将方才的玩笑心思收了回去，看了正苍帝一眼，然后又看向左远风和左痴父子二人，说道：
“其实，有一点，你们都太过在意反而忘记了我们要做之事的本质。”
“是何本质？”左痴皱眉问道。
“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们所要做得，最重要就是令火雷不出现在战场之上，至少不在两军交战之际出现在战场之上就可以，而你们，为何一定非要想着将那么多的火雷全部运离山谷洞窟才行呢？”
邓四儿话音一落，听着在场三人这下有些不明了。
只听正苍帝沉声问道：
“若不将火雷运离山谷洞窟之内，岂不是让如此危险之物依旧掌握在楚轻扬手里，受到楚轻扬的控制？如此又如何能令火雷不出现在战场之上？”
左痴闻言也是点头道：
“皇上所言不错，一切行事的结症，就是在这火雷运离山谷洞窟一环上，若是我们不能将火雷运出山谷，那火雷就依然被楚轻扬控制，可是在洞窟之内，我们又必须不被楚轻扬轻易察觉发现……邓四儿，这可不简单。”
邓四儿深吸一口气，竟是吃惊的模样看着面前三人皱眉思索的面容，不由说道：
“嗨！我就说你们聪明反被聪明误，眼下看来可不就是……”邓四儿还未说完，便被左痴投来的一道带着威胁之意的目光震住，急忙改口道：
“我不是说你们，只是，你们干什么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全部纠结于将火雷运出山谷洞窟这件事情上啊？”
“难不成最后还是要将所有的火雷引爆？邓四儿，方才你所言之意可不是如此啊！”左远风闻言更加的不明白邓四儿他究竟想要说些什么，不由出声道。
“哎呀，我不是……你们听我说，按照之前左大人的意思，不是想在不惜以命相搏炸毁所有火雷的同时，一并解决了楚轻扬和回羌贺齐里这二个心腹大患吗？而且，我还记得，皇上之所以要去，就是想见楚轻扬一面不是吗？所以说，我们现在应该是有四个目的。”
三人闻言面色微变，却是谁也没有出声。
邓四儿继续道：
“第一，也是最主要的，就是不能让火雷出现在两军交战之时；第二，一并收拾了楚轻扬和那什么贺齐里；第三，让皇上能见到楚轻扬，哪怕是一面也行。”
“你一共说了三个，第四呢？”左痴见邓四儿说完第三个便是停顿下来，于是疑惑问道。
邓四儿抬眼看向正苍帝，将刚才竖起来手指复有加了一根，说道：
“保护皇上，安然无忧的离开山谷洞窟之内。”
邓四儿话音一落，不仅是正苍帝，更是连左远风和左痴父子二人都是神情猛然一怔。
左痴更是紧接着便沉声急道：
“你的意思，是让皇上也去？！！”
第三百三十三章 是人都怕死！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不是我让皇上前去，而是皇上他自己执意想要去，你们刚才又不是没有听见。”
左痴话音一落，邓四儿便是抬眼小心的看向正苍帝，接着道：
“其实吧，刚才我听皇上说起过要见楚轻扬的原由。皇上说，不为太后和皇上自己，就是为了我生父越王殿下，也要当面向楚轻扬讨个说法。说实话，我听了心里有很大的触动，也正是这种触动，才让我突然之间想了一个比起让左大人前去送死，更加妥善的办法。”
三人闻言不由的沉默下来，看着邓四儿不言不语。
尤其是左远风左大将军，心里的震动更深。
的确，若是能有一个更加妥善的办法，可以不用让自己的儿子前去那几乎逃生无望的死地，天底下哪里会有一个父亲不愿意？
邓四儿见三人沉默不语便知道了他们的意思，想来也是动心了，想要听听自己的说法，于是深吸一口气说道：
“左大人，虽然你讲的不多，但是你的计划却也不难猜。想来，就是靖叔给你消息，告诉你贺齐里什么时候前往山谷洞窟之内取走余下的所有火雷，然后你们二人前去，在楚轻扬和贺齐里同在洞窟之内的同时，点燃引线，炸毁所有火雷，包括楚轻扬和贺齐里，对不对？”
邓四儿说完看向左痴，见左痴微垂双眼并不答话，于是继续道：
“所以，不论是你，还是靖叔，都没有活着出来的打算，你们是想牺牲自己。不过，你和靖叔都是忘了一件事情。”
“何事？”左痴这时却抬头看向邓四儿问道。
邓四儿却是不答反问：
“左大人，你怕死吗？”
左痴闻言不禁一怔，有些愣神，不明白邓四儿为何会突然如此问。
不过想了想，左痴却是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邓四儿见此说道：
“我自己本身就怕死的很，不然在知道左大人掉河里的时候便就也跟着跳下去了，不但如此，在楚轻扬面前，想要自尽却也一样没有死的勇气。可是，我想，不仅是我，但凡是个人，没有一个不怕死得！怕死，既是我的弱点，也一样是楚轻扬和贺齐里的弱点。”
三人闻言不由皆是一怔，惊讶的看着邓四儿。
却见邓四儿神情依旧，却是与平常相比认真得多，只听邓四儿继续道：
“没错，是个人都怕死，何况是楚轻扬和贺齐里这种有着狼子野心但还未成功如愿的人？所以，我们不仅要炸毁那些火雷，还要正大光明的在楚轻扬和贺齐里面前，炸毁那些火雷。”
说到这，左痴竟是轻轻一哼，笑出声来，看着邓四儿目光深沉的说道：
“原来，你所说的更为妥善的办法，就是这个？”
邓四儿见左痴已然明白过来，于是点头道：
“没错，我们可以先行躲在暗处观察，见楚轻扬和贺齐里靠近火雷存放之处之时，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走出来，正大光明的告诉楚轻扬和贺齐里，我们要炸火雷，你们想想看，他们能让我们炸吗？”
正苍帝此刻也是明白过来，出声道：
“依照你的意思，是想利用这些火雷与楚轻扬和贺齐里他们二人达成什么协议？”
邓四儿当即点头道：
“皇上你真是圣明呐！不错，正如皇上所言，想那贺齐里还要做回羌的王，定然是不敢死也不想死的，而楚轻扬就更不用说了，他本来就有要取皇上之位而代之的意思，如今目的还未达成，想来也是不想死的。他们越是不想死，我们就越是不会死！所以，三方僵持，反而是最安全的。”
左远风见邓四儿说完便是将眉毛扬起，一副‘我很厉害’的模样，不由摇头笑道：
“真是没想到，你这孩子，竟是有着这般心眼子。”
说完之后，左远风见邓四儿小孩模样更是显得得意非常，不由笑说道：
“邓四儿，方才听你所言，的确不无道理。可是，真要是如你所说达成协议，你准备要与他们二人，约定什么？”
邓四儿闻言想了片刻，说道：
“我觉得，不让火雷在战场上出现的最好方法，还是将其全部毁掉来得更加让人放心。所以，我觉得三方协议，其他的不说，可必须有一条，就是火雷一定要毁掉。”
“可楚轻扬和贺齐里如若不肯呢？”正苍帝问道。
“先不说楚轻扬，但是贺齐里一定没有问题。”邓四儿耸耸肩，面色轻松的说道。
正苍帝和左远风闻言没明白，于是相互对视一眼，等着邓四儿的解释。
却是听左痴上前来说道：
“皇上，父亲，邓四儿的意思其实很简单。据我们对贺齐里的了解来看，贺齐里平日里骄傲自大，一向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那贺齐里此番身为领军大将，与父亲交手多次却并为让父亲讨得好处，其内心定然自恃功高，认为他于军事上超过父亲。”
说到这，左痴停下来看了自己父亲一眼，见其果然皱眉不悦，但还是继续道：
“事实上确实如此，我军连番受到回羌嗜血疯狂士兵的攻击，死伤颇多；又被回羌大军以火雷袭击，死伤更重。反观回羌，七万余众损失不过一成，与我熙宁一战胜败未知。就算没了火雷，贺齐里拼尽全力一战或可得胜，但是若是在山谷洞窟之内便就死在火雷威力之下，岂不是冤枉的很？所以两厢权衡，贺齐里最后，一定会选择与我们达成协议。”
“楚轻扬呢？”左远风问道。
左痴却是没有在继续解释。
却听邓四儿沉声似是肯定道：
“他一定会的。贺齐里若是答应了，楚轻扬要那火雷还有什么用？难道他还想把我们所有人都炸死在那洞窟之内同归于尽？除非他自己也想死！若是真的如此，到时候阻止他的就不只是我们，贺齐里一样不想死。”
三人闻言都是点点头。
邓四儿说的不错，谁也不想死，便没有人能将活路真正的封死。
可是……
左痴忽然出声道：
“邓四儿，你不觉忘了点什么吗？”
“什么？”邓四儿立即疑惑道。
左痴缓缓走到邓四儿身边，站定之后说道：
“如果楚轻扬和贺齐里的人手够多，我们靠近不了火雷那该如何？我们怎么去威胁？用火把？你可别告诉我，在严密的防守之下，你能将火把扔过去。更何况，我们也根本不可能扔！”
左痴目光紧盯，却见邓四儿愣愣的看了左痴一会儿，竟是忽然眼睛狡黠的一眨，对左痴笑着说道：
“左大人，你忘啦？如今咱们手上，也是有火雷的呀。”
第三百三十四章 火雷克制火雷
第三百三十四章
“你说的是那四颗火雷？”
左痴闻言当即便是反应过来说道。
邓四儿点头道：
“没错，就是你昨晚上和靖叔去山谷洞窟内探查的时候带回来的那四个圆滚滚的火雷啊！这不刚好派上用场吗？虽然只有四颗，不过用来威胁楚轻扬和贺齐里肯定也是够用了。要不是你今天带我去看见了，我还想不到这个办法呢！”
左痴点点头，没再说话，而是微微皱眉，似是在沉思邓四儿所说的方法的可行性。
正苍帝和左远风都是不知道火雷的存在，于是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只听左远风问道：
“什么四枚火雷？”
邓四儿见左痴仍是思索模样，于是便上前一小步解释道：
“皇上，大将军，其实咱们手中，也是有火雷的。昨晚上儿，咱们都不知道，左大人和靖叔他们两个深夜前去山谷洞窟探查火雷存放的确切位置，悄悄‘顺’回来四个，就放在军营里呢！刚才左大人还带我去见了呢。我一开始也是没什么办法，这不看见了火雷，又听你们这么说，所以才想到我刚才说的那个办法。”
“原来如此，没想到，左痴昨天去山谷洞窟之内竟是还带回来了四枚火雷。”正苍帝偏头看了一眼左痴。
正好左痴这时抬起头来，见正苍帝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于是便说道：
“皇上，邓四儿所言不假，如今我们手上确实有四枚火雷。微臣方才考虑过邓四儿所说的办法，若是按照邓四儿所言，以炸毁山谷洞窟之内的火雷为筹码，来迫使楚轻扬和贺齐里放弃在战场上使用火雷，最为关键的，是我们用来炸毁火雷的方式。”
微微停顿一下，左痴便继续道：
“皇上，父亲，方才微臣也说过，万斤的火雷存放一处，我们若是使用明火定是过于危险，因为我们要的并不是真正的炸毁火雷。所以，即便我们能靠近火雷存放之地，若是要用火把或是打火石一类的点火工具，定然会被楚轻扬和贺齐里看穿我们的用意，更是威胁不到他们二人。但是……”
左痴说到这，转头看向邓四儿，见邓四儿对自己轻轻挑了一下眉毛，不由嘴角轻弯，淡笑中带着自信说道：
“但是，若是我们手上也有火雷的话，情况便会大不一样。虽然我们手上仅仅只有四颗火雷，但是用来触发其余的火雷爆炸却是轻而易举。最不济，我们可以使用火雷炸毁洞窟通道，只要火雷运不到战场之上，我们就可以说是目的达成。刚才邓四儿也说过，三方僵持，便谁也不会死。只要楚轻扬和贺齐里二人没有与我们同归于尽的打算，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和靖叔，都有应付的能力。”
正苍帝闻言点点头，目光转向一旁的左远风，问道：
“大将军，你看如何？可是行得通？”
左远风眉头皱起，略微思忖片刻，然后开口说道：
“皇上，臣觉得，不论是痴儿所言还是邓四儿所说，都有一定的道理。火雷的威力臣清楚，想来在那山谷洞窟之内，别说万斤了，就是我们手上的这四颗火雷爆炸，威力都足以致命。以火雷来克制更多的火雷，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但是呢？”正苍帝与左远风君臣相交多年，私下里也并不刻意摆出天子的架子，二人虽为君臣，但是相互之间的了解却并不浅。
“还有但是？”
邓四儿方才见左痴和左远风父子二人都夸自己的法子不错，却冷不防听见正苍帝说了一句‘但是’，而且邓四儿看着左远风丝毫不露轻快的面容，就知道左远风心思仍然沉重，不由很是疑惑难解。
左痴闻言也是皱眉沉声问道：
“父亲，可是还有什么我们遗漏的关键地方？”
左远风点点头道：
“确实，我有一个担心之处，就是时机。”
“时机？什么时机？”邓四儿问道。
“就是贺齐里前往山谷洞窟之内取走所有火雷的时机。按照方才痴儿和邓四儿二人所言，臣觉得用意必定是想延误火雷在战场上使用的时机。按照你们的说法，贺齐里进入洞窟之内取走火雷的时间，定然是熙宁和回羌两军关乎胜败之仗打响之前，按照山谷与北境战场的距离来看，最少也得须是同一天才可！若是贺齐里早早便要赶去取走火雷，就算我们在怎么拖延，一天两天方可，可是十天八天又如何拖延？”
左痴和邓四儿闻言当即便是一惊，显然二人皆是没有把这一点考虑在内，左远风见此，不由叹息一声暗道两个人到底是年轻，于是接着道：
“时间拖延的越久，越对我们不利，贺齐里但凡有所准备，定然是要提前将火雷掌握在自己手中才对。若是去的时间早了，你们又能僵持多久？楚轻扬和贺齐里二人可不傻，一旦你们的目的暴露，看出你们的本意其实是想拖延、并无要炸毁火雷之意，且届时你们身边还有皇上在，还能真的来个同归于尽不成？若真是那样，恐怕受到胁迫的，反而是皇上和你们。岂不是刚好让楚轻扬和贺齐里二人称心如意？”
左痴和邓四儿闻言不由的相视一眼，皆是缓缓低下头去。
左远风见左痴和邓四儿二人的模样，不由上前轻轻拍着二人的肩膀说道：
“你二人聪明是聪明，但是也太过年轻。有些事情也太过于想当然。经验之谈，你们两个以后可莫要小看了才是。”
左痴和邓四儿二人闻言至低着头，不说话。
正苍帝见此不由的叹息一声道：
“不管如何，邓四儿的提议是好的，只是还欠缺考虑。找眼下形势来看，战事想必还会焦灼一段时日，且在好好想想办法吧。”
左远风回身看着正苍帝点头道：
“皇上所言不错，邓四儿所言确实是个办法，只要届时能够有什么办法能令回羌大军在贺齐里离开之时也能全军出击，事情就容易了。”
正苍帝也点头道：
“确实，但是贺齐里一旦前往山谷洞窟，定然会下令坚守不出，要向引其出动，却是难上加难。”
“对了！”
却见这时候，忽然邓四儿惊叫一声，面色高兴的看着众人说道：
“还有靖叔啊！”
第三百三十五张 还有靖叔呢！
第三百三十五章
“靖叔？你们之前所说的那位影门暗主？就是差点杀了你和左痴的那个人？”
正苍帝一听到邓四儿如此高兴的说起‘靖叔’，便是忍不住的脸色一沉。
冒用前三皇子越王殿下楚靖之名，故意接近左痴和邓四儿，原本又是楚轻扬的手下，正苍帝心里一直都对这位影门暗主心存不满，毕竟不是同道中人。
邓四儿见正苍帝面露不善，就知道肯定是正苍帝对靖叔有误解，于是说道：
“皇上，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虽然一开始靖叔确实是受了楚轻扬的命令故意接近我和左大人的，不过，地图本来就是楚轻扬有意抛给我们的圈套，靖叔他也是不知情的。更何况，不论是左大人，还是我，都是托靖叔的帮助才死里逃生的，不然我们哪还有命站在这里？”
正苍帝闻言轻哼一声，却没有说话。
邓四儿见正苍帝似是根本没听进去自己的话，不由忍不住又想在替楚靖说上几句好话，却被身边的左痴伸手拉住。
只听左痴说道：
“既然皇上已经对靖叔有了成见，除非皇上能够亲自与靖叔相处，或可有所改观吧？”
邓四儿闻言点点头，但还是加了一句：
“皇上，不管怎么说，眼下我们必须要靠靖叔给我们传递消息才行，不然，靖叔若是不向着我们，没有靖叔提供的确切消息，我们就根本没有胜算。”
正苍帝闻言不由看着邓四儿笑道：
“你这小子，是故意要告诉朕，你们‘靖叔’的重要性吗？你放心，朕对他的成见，无外乎他竟然敢冒用越王弟的名字罢了，朕是不会真的在这时候与他计较，你不用为他如此费心。”
邓四儿见心里所想被正苍帝揭穿，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只是笑着道：
“多谢皇上，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正苍帝见此不由又是轻笑‘哼’了一声。
左远风见此适时将之前的话题再度提起来对邓四儿问道：
“邓四儿，对于贺齐里前往山谷洞窟之内取走火雷的时机，你可是有什么办法不成？听你说起影门暗主，可是他有办法？”
邓四儿闻言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
“是和靖叔有关，但不是说靖叔有办法。”
“这么说来，竟是你自己有办法了？”左痴闻言瞥了眼邓四儿，轻轻道。
邓四儿听着左痴说话的语气就不像是相信自己也有办法的样子，于是也哼了一声，不服气道：
“当然是我自己有办法了，难不成你们想出什么好办法来了吗？”
左痴闻言却是不说话了。
没错，左痴自己，眼下根本也没有丝毫的头绪，可以解决这一问题。
正苍帝见左痴和邓四儿二人的模样，之前的那种感觉复又跳了出来，只听正苍帝笑着说道：
“邓四儿，眼下就你一人想出了法子，就不要故意卖关子了，赶紧说出来让大将军和左痴听听看，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也好及时修正。”
左远风也应和道：
“皇上所言正是，有办法总比没办法强。邓四儿，有什么话，你就赶紧说吧。”
邓四儿见正苍帝和左远风都是如此说话，不由瞥了一眼一旁的左痴，故意的扬了扬眉毛，却见左痴立即便是眉毛轻竖、连神色都瞬间一沉，双眼更是微微眯起，似是带着危险之意看着自己。
邓四儿见左痴如此，不由咽了一口吐沫，到底是心里发怵，便就回过头来看着正苍帝和左远风正色说道：
“皇上，大将军，其实，我的法子也很简单。就是赶在贺齐里的前面，先动手。”
“先动手？”左远风闻言不由皱眉疑惑问道。
邓四儿点头接着道：
“没错，大将军方才不是说，最关键的一处就是贺齐里前去山谷洞窟取走火雷的时机，与熙宁和回羌两军最后交战的时间对不上吗？”
左远风闻言点点头。
邓四儿又道：
“所以，我们只要先确定回羌大军出兵的时机不就行了？”
只听这时左痴在一旁淡淡说道：
“即使我们能够事先确定回羌大军出兵的时间，可是贺齐里必然也是会在此之前便去山谷洞窟之内取走火雷，说到这儿，还是方才所说贺齐里取走火雷的时间早晚问题，一样得不到解决。”
邓四儿摇头道：
“左大人，我说得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有没有可能，我们故意制造一种突发状况，让回羌大军在短时间内必须与我们决一死战！届时，贺齐里必须尽快将山谷洞窟之内的火雷取走，我们到时候迫使他们与我们达成协议，是不是也相对容易得多？毕竟贺齐里他自己着急。”
邓四儿话音一落，不论是邓四儿面前站着的正苍帝和左远风大将军，还有一旁站立的左痴，闻言皆是愣愣的看着邓四儿，神情无比的震惊，比方才听到邓四儿说那以火雷克制火雷之法时，还要震惊！
邓四儿也没想到自己的话语竟然会令得三人如此，不由也是有些怔愣，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闹出了大笑话，于是干笑两声，对三人说道：
“那个……那个，是不是我说错了？还是……不行吗？”
却见左痴这时回过神来，一脸激动的上前拍着邓四儿的肩膀，哈哈笑了几声高兴说道：
“什么错了，简直对的不能再对了！邓四儿啊，还真是看不出来，你竟是还有这般本事！！真不愧是越王殿下的儿子，这骨子里对战事的敏锐，更本就是天生的！”
正苍帝也是浅笑着由衷说道：
“是啊，想当年越王弟于军中何等风姿，果真有其父必有其子。”
“你们这是……同意我说的了？”邓四儿见正苍帝和左远风竟是如此的赞扬自己，不由忍不住转头向左痴看去，呐呐的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只见左痴也是走上前来点点头，对着邓四儿说道：
“不得不承认，要论心眼，谁也比你不过。”
邓四儿见左痴如此说，终于肯定自己说的正确，不由也是开心又得意起来，说道：
“那是。”
不过，邓四儿还是有些担忧的对着左远风说道：
“大将军，你应该……有办法的吧？”
左远风闻言，不由仰首挺胸自信道：
“这个自然！”
第三百三十六章 苦无计策
第三百三十六章
“父亲，且不说贺齐里身为中军大将，其领兵才能定然不容小视，若是贺齐里从一开始便没有与我军真正较量之意，一心要使用火雷，不愿倾全力出击，那该如何是好？”
左痴回想着自从来到北境之后，查看的所有战事汇报，不论是贺齐里的用兵之法还是其对战机的把握，无一不显示出贺齐里确实是一位很有头脑的领军将才。
左痴担心，即便是他的父亲左远风，也有可能无法做到诱敌出动。
没想到，左远风竟是丝毫也没有将自己儿子的担忧之言听在耳朵里，而是轻笑着说道：
“这有何难？”
左痴闻言一愣，请皱眉头看着他父亲说道：
“父亲，此事非同小可。父亲又如何能够确保，贺齐里前往山谷洞窟取火雷之日，便是我熙宁大军与回羌死士大战之时？”
左远风见自己儿子神色认真，语气听起来也坚持的很，于是上前一步轻轻拍着左痴的肩膀安抚道：
“痴儿，为父你还不知道吗？但凡没有把握，为父怎可轻易说出此番言语？”
见左痴似是又要说话，左远风便抢先道：
“痴儿，你有所不知，此番回羌领军之人虽然是贺齐里，但是贺齐里身为主帅，但是手底下的军士，除了那五千余众的嗜血士兵之外，却有将近七成都不是归贺齐里所属，只是暂时统归贺齐里调派。”
“那又如何？”左痴没有明白，但见邓四儿也听着好奇的凑过来，于是便不再说话。
左远风见邓四儿也靠了过来，一脸疑惑的表情，再加上面前还有正苍帝正看着，于是便仔细解释道；
“皇上，你们有所不知，尽管此次回羌犯我边境，人数逾七万，但却是回羌能够一次性调派的全部人手。臣认为，若不是凭借着那五千的嗜血疯狂士兵打前阵，又有着万斤的火雷压底，回羌如何有能力与我熙宁大军殊死一搏？”
正苍帝听到此处，似是有些开窍，不由微微眯起双眼看着左远风问道：
“大将军之意，可是要挑拨贺齐里与其他领军将领之间的关系？”
左远风点头道：
“皇上所言虽不完全对，但是确实与臣想要表达之意差不多。据臣所知，这些有名望的将领之中，不乏地位较高者，他们心中早已不满贺齐里的统兵之法，却因回羌王的任命而不得不听从贺齐里。不仅如此，回羌内部如今也是极尽动荡，各个部族的族长都有心争夺这回羌王位。整个回羌眼下不知有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北境战场，若是让贺齐里得胜而归，那这王位，便再容不得他人染指。”
“可是，父亲，虽说利用回羌军中内部将领不和，或可令其有判断错误的地方，可是，如今我们面临的问题，必须是有办法令得回羌全军出动才可啊。”左痴依旧神情紧绷，没有放松的说道。
邓四儿这时也插话道;
“大将军，你儿子说的没错呀，利用回羌内部将领之间的不和来挑事儿，确实可行，但是若是到最后只是一些将领受不了咱们的挑衅而私自出兵，那这之后，回羌不就是会察觉到咱们真正的用意？恐怕到时候，咱们再怎么做，也挑拨不了啊！”
左远风看了左痴和邓四儿他们二人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定在自己儿子身上，说道：
“你们二人的担忧之处，我明白。所以，从一开始，我便没有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诱敌出动这一招上。”
“父亲……”左痴见此，不由微微一愣，旋即便明白了自己父亲话里的含义，点头道：
“父亲放心，孩儿明白。”
邓四儿闻言，也是猛然睁大双眼，却是偏头看了一眼正苍帝，见正苍帝对自己点点头，不由有些丧气道：
“难不成这说来说去的，最后还是要左大人和靖叔他们以命相搏？”
“邓四儿，你要知道，这是唯一，也是最保险的办法。至于其他，能否真的成事，我们并没有完全的把握。”左痴轻声道。
邓四儿点头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和靖叔两个人就这么去了，实在是……我实在是接受不了。”
左痴叹息一声道：
“事关紧急，不是你我意气用事的时候，毕竟我们没有万全的把握能够令得回羌大军在原本计划之外的情况下，于战场上倾巢而出与我军相较。既然如此，冒险一试若是成了，便就罢了，若是不成，一切还是必须按照最初的办法来。”
“邓四儿，我知道你与痴儿相交甚厚，但是国将不存，如何焉附？不过事情还没走到最后这一步，你放心，我定然尽全力煽动回羌大军与我军竭力一战，想他回羌前几日在我手上吃了亏还没来得及讨回，军心最是浮躁易激的时候，想来，应该值得一试。”
“煽动……易激浮躁……又是原本的计划之外……”
左远风话音一落，还未见众人有所回应，便听见左痴自己在那儿喃喃自语，眉头皱的紧紧地，像是急速的思考着什么事情。
左远风见此，不由得向正苍帝和邓四儿看去，见他们二人也是一脸疑惑的模样，于是出声问道：
“痴儿，你这是……”
左远风还以为方才自己所言是不是有什么遗漏不对之处，却见自己儿子竟是根本不理会自己，径直走到书房的窗户边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不住的思索，嘴里还念念有词，只是声音太小，又断断续续，书房内的其他三人都听不清楚罢了。
邓四儿见此，看着左痴背对着他们的身影，不由问道：
“左大人，您儿子这是怎么了？”
却听一旁的正苍帝说道：
“大概是忽然想到什么了吧？左痴每次极力认真去思考一件事情的时候，便是会不由自主的走到窗边。”
邓四儿闻言回想其与左痴相处过的时日，确实如此，于是点头道：
“他这是想到什么了？”
正苍帝轻轻摇摇头，一样看着左痴思考的背影不说话。
就在众人等候的快要不耐烦，左远风刚想要上前一步询问左痴的时候，忽然见左痴猛然转回了身体，神情似是有些激动的说道：
“我想到了一个方法！”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下战书
第三百三十七章
“办法？”
“什么办法？”
左痴话音一落，除了正苍帝一脸深沉的紧盯着左痴之外，左远风和邓四儿二人皆是震惊的出声问道。
左痴一边缓缓向三人身边走近，一边点头说道：
“没错，我方才，想到了一个办法，或可，达成我们的目的。”
“我们的目的？难道你是说……”邓四儿闻言不由惊道。
左痴看了三人一眼，点头道：
“不错，就是设计引诱回羌军中全部士兵，倾巢与我军一战的目的。”
正苍帝闻言两步站在左痴面前，看着左痴沉声道：
“左痴，此言当真？”
左痴郑重的点点头，看着正苍帝说道：
“皇上面前，微臣怎敢说谎？更何况，口出狂言，也一向不是微臣的风格。”
正苍帝闻言不由赞赏的笑了一声，说道：
“好，先有邓四儿想出办法，后有你定下计策，当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左远风也是惊喜道：
“痴儿，你究竟是想到了什么办法？还不快说来听听！”
“是。”左痴说着深深呼吸，双目微合，片刻之后，猛然睁开眼睛，目露精光，看着三人说道：
“下、战、书。”
“下战书？”
“战书？”
“什么战书？！”
左痴话音一落，不论是沉稳如正苍帝和左远风，还是一向咋咋呼呼的邓四儿，闻言都是惊讶道。
却见左痴上前一步说道：
“皇上，父亲，你们想必也知道，回羌军中如今正像我父亲方才所说，军心浮动易激，且各个将领之间相互不和，定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所有战功全部归于贺齐里一人身上！可眼下战事结束在即，近几日回羌按兵不动想来就是为了这最后一战。连我们都可猜测得出，想来那回羌军营之中，任谁心里都明白的很，若是现在还抢不到军功，等战事结束，若是贺齐里败了刚好将所有罪责推到贺齐里一人身上，但是如果得胜，那他们，便就再无一丝机会，能够名正言顺的登上王位。”
“你说的不错，回羌内部动荡确实是人人都想占得先机，可他们，一来，没有贺齐里的领兵之才，二来，这打头的先锋士兵都是贺齐里的人，他们既没有能力敢与我一战，又苦于没有像那些嗜血一般的疯狂士兵，再者火雷想必只能通过贺齐里得到，可想而知，定然憋屈的很。”左远风闻言点头说道。
“父亲所言正是，楚轻扬既然选中与贺齐里合作，定然是看重贺齐里本人的才能要比其他的回羌王族要强，所以，有道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可见其他将领所属的回羌部族，定然看他不顺。”左痴说道。
“可是，为什么要下战书呢？难道下战书就能令回羌忍不住与咱们开战？若是这样，哪里还用得着你想的这个下战书的办法？按照刚才大将军说的挑拨离间、诱敌出动不就行了？”邓四儿却在一旁疑惑的问道。
左痴闻言淡淡的瞥了一眼邓四儿，见邓四儿触及到自己的目光之时，便是不由自主的瑟缩一下，便就轻轻笑道：
“你错了，父亲的办法没有把握，而下战书，对达到我们的目的而言，结果却是一定的。”
“你竟是比你爹还有把握？这战书真的能成？”邓四儿不由惊疑道。
左痴见邓四儿模样便是不禁轻哼了一声，说道：
“若是我的办法如我父亲的一般无二，都是没有万全的把握，那我只需私下里与我父亲商讨出兵策略即可，又何必像眼下这般堂而皇之的说出来？更何况，这可是在皇上面前。”
邓四儿闻言不由的偏头向正苍帝看去，撇撇嘴不说话了。
正苍帝见此，便就说道：
“既然如此，各中道理，左痴，你便详细说来，朕也是好奇的很，你所说的下战书之法，如何就能有所谓的万全把握。”
左痴点头道：
“皇上，之前邓四儿说起诱敌出动的这个方法确实可行，把握也极大，只是缺少具体的细节策划。这里面不仅仅有靖叔的作用，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我和邓四儿，都没有死。”
左痴看着三人没有说话，便继续道：
“在楚轻扬眼中，那山谷洞窟的确切方位，是被绘成一副地图画在邓四儿的后背上，如今，我和邓四儿早已‘接连身死’，楚轻扬定然认为这世上再不会有人能够得知山谷洞窟所在。皇上，微臣之前与靖叔相谈时，得知那火雷存放之处，楚轻扬竟是连靖叔都没有告诉。所以，楚轻扬不会想到，我们，会去。”
说到这，左痴缓缓看了三人一眼，稍等片刻令他们三人能够将自己所言想通，见他们三人皆是面露恍然，于是接着道：
“现在，就来说这战书。战书当然由父亲来下，其意，是要告诉回羌全军上下，皇上亲自坐镇，不日便要与敌寇决一死战，时间最好在三日之内，并且告诉回羌上下，若是三日之间回羌并不应战，那皇上便会起驾返京，全权交给父亲掌军。贺齐里野心之大，加上楚轻扬本就要用那火雷对付……要是皇上返京，那楚轻扬的目的，必然达不到。”
“所以，依照楚轻扬的性格来看，贺齐里若是想要拥有火雷与我军一战，就一定得答应楚轻扬三日之内与我军交战，只要皇上亲自坐镇，回羌不论是谁领军，都必然会出动所有兵力！”邓四儿明白过来，惊讶的说道。
左痴点点头，说道：
“没错，战书下达之日起的三日时间内，以贺齐里多疑又自傲的性子来看，必然会怀疑这封战书的真假，加上回羌驻军之地与山谷距离不远，就算是当天两军交战之前再前往山谷取走火雷也为时不晚，所以，我们只管等着靖叔的信号，等山谷那边传来消息，便动身赶往山谷，攻其不备。”
左痴话音落下，三人不论是正苍帝好左远风，还是邓四儿，皆是没有开口说话，却是神情震动，隐约间透露出激动的神色。
片刻之后，只见正苍帝直起身来，绕过书案，走回到自己之前坐得那把椅子边上，双手撑在书桌前，看着左痴，又看了眼左远风和邓四儿，沉声道：
“就按左痴说得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