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意料之中的拦截
第二百三十三章
“什么？！你说有人帮我们结了帐？”
第二日一大早，邓四儿站在客栈的柜台前看着客栈老板惊讶的喊道。
这一喊，令得一旁站着的莫离道和聂再执立即便皱了眉头互相对视了一眼。
尤其是聂再执，在昨晚临睡前，聂再执听完了莫离道所知的有关邓四儿以及左痴他们二人所发生的事情，不由深深感到震惊，更是为那宋余秋临死之前所说的‘另一个皇帝’感到难以置信。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荒诞的事情？有怎么会有人能说出‘另一个皇帝’这五个字来？
且不说正苍帝如今正直壮年，身强体健，离退位还早得很。
更何况，天下人谁不知道，正苍帝顺位继承先皇遗志，名正言顺！
直到离开莫离道的房间，聂再执一整个晚上都处在心情震荡之中。此时，竟然听得他们在客栈所花费的银两竟已经被他人结清了，不由更加惊疑。
“来此投宿的只有我们这三人，为何会有人竟然替我们结账？”莫离道也是立即便走到邓四儿身边惊疑的问那客栈老板。
那老板没想到这三人竟然对此时毫不知情，不由也是莫名其妙的说道：
“哎呦，三位客官，这我可就不知道了，许是认识你们却不想透露行踪的人也说不定。”
邓四儿正欲再问，却被身后的聂再执拍了拍肩膀。
只见聂再执摇摇头，看着邓四儿疑惑的表情，轻轻的示意性的移了移目光。
莫离道回头也是瞧见了聂再执的这幅模样，不由的和邓四儿一同向聂再执示意的方向看去，旋即便都是皱起了眉头。
只见门外不远处，一位头戴斗笠之人拉着马匹的缰绳正站在的客栈外的官道上。
尽管那人头戴斗笠，叫人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但是，三人皆是明显的感觉到了，那人的视线，正是朝着自己这边的方向！
“是那个人？”
邓四儿疑惑的问着身边最早发现那人的聂再执。
却是见那客栈老板听见邓四儿的话之后微微探身向门外看去，旋即便传来带着奇怪之意的话语：
“没错，就是他，他结账的时候就是带个斗笠。三位客官，你们不认识他吗？”
邓四儿闻言当即一愣，转身看着莫离道，见莫离道也是摇摇头对着聂再执说道：
“仅凭身形，辨认不出是谁。”
邓四儿闻言也是点点头。
“这就奇了。”那客栈老板闻言又觉得奇怪的说道。
聂再执见邓四儿还在想着那戴着斗笠之人，便说道：
“别想了，赶路要紧。”
邓四儿闻言点点头，什么话也没有说，跟着莫离道和聂再执出了客栈。
再次上路之后，莫离道和聂再执二人打马走在前面，邓四儿落后一些，由于刚刚上路，便也没有立即加快行程。
莫离道和聂再执驾马走在前面神色微沉，不知道在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但是邓四儿却对刚才那个戴着斗笠之人的身影，久久挥之不去。
是谁呢？
是……谁呢……
接下来的几天，但凡是邓四儿他们一行人在客栈落脚休息，隔天便会有人先一步将他们在客栈里花费的银两结清，竟无一例外！
但是，除了第一次是那头戴斗笠之人结账之外，在他之后，竟是再没有出现过！
即便在这期间，邓四儿、莫离道和聂再执，单人、双人，或是三人共同躲在隐蔽之处暗中观察，仍然是没有见到那个头戴斗笠之人，但是，也没有见到是谁，替他们结清了银两……
渐渐的，心中的不安随着所在位置越来越接近南湖别院，而扩散的越来越大。
尤其是在距离南湖别院还有两天的路程，距离左痴的一个月的最后限额还有八天的时候，变故终于发生了。
“你们是谁？”
青峰道长看着面前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的十个黑衣人，不由皱眉沉声问道。
此时，青峰道长聂再执是他们三人当中武功最为高强的那一个，便理所应当的挡在了邓四儿和莫离道之前。
莫离道见此也不由的紧紧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有着熟悉装扮的十个黑衣人说道：
“跟了我们这么久，你们终于舍得现身了。真是没想到，原来……竟是影门之人！”
莫离道说完不由的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但是四下望去，却并没见到自己意料之中的那个人。
难道在意料之外？来的不是影门暗主？
邓四儿在见到这些黑衣人的衣着打扮之时，便立即明白了早在最初的那一次投宿客栈，那个替他们结了银两并戴着斗笠之人，便是……
如今声名响亮的，影门暗主，楚靖。
“你们的暗主大人呢？怎不见他来？”邓四儿看着面前那十位黑衣人，站出来淡淡的问道。
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已没有丝毫的惧怕。
聂再执见邓四儿走到自己前面，不由的想去拉一把邓四儿，但见邓四儿面色沉静坚毅，不禁也是一愣，旋即便向莫离道看去。
见莫离道也是眸色深沉，不由更加疑惑。
这所谓的下毒谋害左痴的影门暗主……究竟是谁？
影门成立已久，在江湖上声名又如此之大，即便是一向淡泊隐居的青峰道长也是颇有耳闻。
只是，影门不是一向以主张江湖正义，维护武林正道为宗旨的吗？
怎么如今竟然……
看来，这影门，该是和左痴与邓四儿所查的案子，有极大的关联才是。
青峰道长阅历深厚，见此当即便明白了，影门如今在此拦截他们一行三人，尽管意欲不明，但是，绝不单单是为了俞应然身怀影门所需的那个所谓的解药一事。
因为，解药在南湖别院，如今南湖别院只俞应然一人坐镇，身边已然没有其他帮手，此时正是影门整虚而入夺走解药之最佳时机，如何会反过来在此拦截他们三人？
“寒铁令在此，你等还不退去！？”
邓四儿见久等之后，依然看不见心中猜疑之人，亦不见面前这十位黑衣人对他们三人有所行动，不由将寒铁令拿出，想要令这十人退去。
那十位黑衣人忽见寒铁令出现在眼前，不由皆是神情有变，可是！
仅仅是神色有变而已，却……
并未向邓四儿所预期的那般，让开道路让他们离开。
“怎么，寒铁令在此，你们也要违抗？！”邓四儿不由又亮了一下手中过的寒铁令，大声道。
却不想，听见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夹杂着令人彻骨的寒意，轻轻说道：
“原来，他竟是将寒铁令也给了你。”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两难境地
第二百三十四章
“阁下是何人？为何率众在此阻拦我等？”
青峰道长聂再执闻声，未待见到来人之面，单凭这说话气势就心知来者不可小觑，立即闪身站到邓四儿面前，扬声问道。
“久闻青峰道长侠骨仙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话音落下之时，那十位黑衣人分向两旁，终于是现出一位蒙面之人来。
却是和当日围攻南湖别院的楚靖一般，戴着半幅面具，只是遮着眉眼。月白色劲衣装扮，身形挺拔，听声音，并不年轻。
“在下不才，乃是影门门主。”
影门门主！？
暗主之上，影门明主？
邓四儿闻言一愣，回头看了莫离道一眼，见莫离道对着自己摇摇头，便立即会意的站在原地不出声。
“原来阁下便是传说中的影门门主，怎地今日一见，门主却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呢？”聂再执长身而立，看着眼前的影门门主轻笑着说道。
不过，青峰道长却在暗中观察着这位几乎从未在江湖上显露过的影门门主，沉着的作着估量。
亦是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不想，那影门门主似是看穿了聂再执此时心中的想法，淡淡笑着说道：
“青峰道长不必如此慌张，本座本也无意与青峰道长和莫先生发生任何不快，本座此来，只有一个目的。”
青峰道长闻言眉头一皱，却是半分没有相让，也没有出声说话。
而此时在聂再执身后的莫离道也是大步跨上前来，与聂再执一并挡在邓四儿身前，一样的皱眉不语。
双方气势立时变得紧张起来。
影门门主这话说得客气，但是，却暗藏锋芒。
既然不是冲着莫离道和聂再执来得，那就只能是一个人，那就是——邓四儿！
不论是莫离道还是聂再执，都不可能让影门门主对邓四儿有任何不利动作。
“二位这是做什么？本座还没有说过此来目的为何，二位何必如此紧张？”影门门主嘴角轻轻弯着，似是带着不解的问道。
“哼！我南湖别院与你影门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前些日子你影门率众门派围攻我南部别院，门主大人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说法吗？”莫离道见影门门主这般桀骜的模样，不由迷了眼睛沉声说道。
“哦？莫先生是在问本座要一个说法么……”影门门主一边淡淡的额说着一边向前走动了一步，莫离道和聂再执不由便是神情紧绷，日次以来，气势上，显然落了下乘。
影门门主只是向前微微的迈了一步，便看见眼前挡在那少年身前的莫离道和聂再执纷纷神情紧绷，依旧是淡笑模样，轻轻说道：
“本座办事，一向无所顾忌惯了，还请莫先生不要见怪。”
“你！”莫离道闻言当即便生气欲要上前，却是被聂再执伸手一栏，莫离道见此也知道此时不能冲动，便只能恨恨的看着影门门主：
“莫要欺人太甚！”
那影门门主见莫离道如此生气的模样，依旧是毫无所谓的笑了笑，淡淡的说道：
“本座见你们行程匆匆，想必是还有更为要紧之事吧？”
莫离道和聂再执闻言当即便是神情一变，却都是默默的调整自己的周身气息，准备适时动手。
“二位莫要着急。本座方才也有话在前，并非有意得罪莫先生和青峰道长。”
一边说着，影门门主竟然翻手亮出一个精致小瓶，看着眼前三人说道：
“你们不说本座也知道，你们如此急于返回南湖别院，想来就是为了那位天下第一的神捕左痴吧？本座也不与你们废话，这……”
那影门门主说到这，竟是微转目光从莫离道和聂再执中间看向他们二人身后护着的邓四儿，淡笑着说道：
“本座手中，就有左捕头身中之毒的解药。二位……意下如何？”
莫离道和聂再执听得此言哪里还不知道影门门主话中的含义。
想要那解药换邓四儿么？……
妄想！
莫离道和聂再执相视一眼，下一刻，突然暴起，很有默契的瞬间一同攻向那影门门主，目的明确，只为抢夺影门门主手中的解药！
影门门主似是没有料到眼前的这二位江湖上颇有名望的隐世高人，竟然会偷袭于他，动作都微微一顿。
聂再执和莫离道见此顿觉信心大增，双双朝影门门主攻去。
聂再执为攻，莫离道为抢。
战斗一触即发，旁边那十位黑衣人立即加入战圈，显然也是训练有素，就算在一旁静候，依然没有一人放松警惕。
聂再执见影门门主神情一怔，动作停顿之时，立即便朝影门门主所露破绽攻去，以为可以轻松得手。
却不想，那影门门主竟然以一种聂再执从未见过的身法向后仰去，不紧不慢，不偏不倚，堪堪躲过了聂再执蓄力已久的那一掌！
下一刻，莫离道也是攻到了影门门主近前，却见那影门却诡异的身形一转，依旧是轻松的躲过了莫离道的攻击。
只一瞬，聂再执和莫离道便已经错过了抢夺影门门主手中解药的最佳时机。
影门门主退到那十位黑衣人身后，看着面前对他突然袭击的莫离道和聂再执，看不清是何表情，声音却依旧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二位，怎地如此心急？”
莫离道和聂再执见此收了招式，却是在互相对视之时，皆是看见了对方眼中的不可思议，一时间有些犹豫。
解药未能到手，接下来攻还是不攻？
抢，还是不抢？
“影门果然卧虎藏龙。没想到，门主的功夫竟然如此出神入化，佩服。”聂再执见此淡笑着说道。
“不敢，雕虫小技罢了。若不是二位的目的过于明显，本座早做了准备，说不定这解药，已经被二位抢去了也未可知。”影门门主笑着说道。
刚才的那一瞬间的交手，聂再执已经对影门门主的功力做出了判断，其实力并非在他之上，但是……
聂再执看着此地还有十位影门所属的黑衣人，不由紧皱眉头。
眼下，解药未能抢到手中，左痴的毒依旧需要依靠他的功力，所以，在此，不能过多损耗。
但是，影门门主武功虽然在自己之下，但是却相差不远，更何况莫离道功力大多为药力提升而至，且不精于招式，何以对付这十名黑衣人？
还有……邓四儿。
解药换邓四儿，莫离道和聂再执谁也不肯。
但是双方相抗，没有解药的情况下，聂再执如何能令己方三人全身而退？
想到这，聂再执不由一怔，心悸。
影门门主，好狠的手段！
这两难境地，竟然令他们……
束手无策！
第二百三十五章 邓四儿换解药
第二百三十五章
“如何？”
随着影门门主又一声‘如何’传进耳朵，莫离道和聂再执的神情便不由又加重几分。
如何？
哪里会有如何？
不论是聂再执还是莫离道，根本就没动过用邓四儿换左痴的解药这一想法！
莫离道和聂再执陷入沉默，影门门主似是胸有成竹的站在十位黑衣人身后，静静的等着，一点儿不耐都没有。
“奇怪，你们的暗主大人呢？怎不见他来？”
就在双方僵持沉默之中，忽然听得一直默不作声的那个年轻人开口说话，不由皆是动了动。
“暗主在我影门，权势不小。他的行踪，从不必向我禀明。怎么，邓小公子想见他？”影门门主有些意外的看了邓四儿一眼，淡笑着说道。
邓四儿见此似是带着嘲讽微微轻笑了下，便推开将他护在身后的莫离道和聂再执，向前走去。
莫离道和聂再执见状皆是一惊，却听邓四儿轻轻的说道：
“师父，再执师叔，你们别忘了，左大人的毒。”
轻飘飘的话语声，却重重的落在莫离道和聂再执心上。
“没错，我确实想见他。不过……”说着，邓四儿竟然将手中一直紧握着的那枚影门寒铁令轻轻向影门门主一抛，随机轻笑着说道：
“既然暗主没你这个明主权力大，要这东西怕是也没什么用处，既然在这里见不到你们影门暗主，那就劳烦门主大人将这东西还了吧，顺便告诉你们暗主，小爷我不稀罕。”
“邓小公子，果然与众不同。”过了半晌，影门门主忽然淡笑着说道。
“多谢夸奖。”邓四儿说着，忽然神情一收，紧盯着那影门门主，说道：
“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你让我师父和再执师叔先走，我……任你处置。”
“邓小公子年纪虽轻，倒是一个难得的明白人。本座适才说过，这解药，换你。”影门门主把玩着手中的解药瓶，看着一旁的莫离道和聂再执，等着他们二人说话。
“邓四儿，不可！我护着你和离道先走，我自有法子脱身，左痴的毒并不危及性命，怎能拿你去换？！”聂再执将邓四儿拉回身边，沉声说道。
“没错，左痴的毒并非不可解，你若去了，生死不知，倘若有个万一，你觉得左痴会安心吃下解药？”莫离道也随机说道。
邓四儿却是耸耸肩膀，不以为意的说道：
“不然怎么办？我又不可能见左大人就这么毁了。而且，你们所说的解毒之法，又不是有十分的把握，如何会有这解药靠得住？”
“邓四儿，都什么时候了，你莫要任性！”莫离道见此忍不住急道。
邓四儿闻言将脸上随意的神情一收，看着莫离道和聂再执郑重说道：
“师父，再执师叔，我不能总是躲在你们身后，我也有我想做的事情。更何况，有些疑问，我若想弄清，恐怕，也只能找他……”
说完，邓四儿抬头淡淡的看着那影门门主，那影门门主竟然对着邓四儿微微颔首，似是有着欣赏之意。
“哼！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于人前，竟也当得影门门主。”邓四儿见此毫不领情的讥讽一句。
那影门门主微微一怔，却并未恼怒，而是淡淡的看着邓四儿，神情莫名。
“解药！”邓四儿上前一步，伸手对着影门门主仰首说道。
影门门主嘴角不由轻弯一个不轻不重的弧度，将手中把玩的解药瓶抛给邓四儿，一点儿犹豫都没有，似是早就知道了这最后的结果。
“哼，装腔作势。”
邓四儿不知为何，就是不想在眼前这人面前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怯懦之意，言语动作间没有任何的迟疑，将自己的不屑与无畏表现的明明白白。
但是，那影门门主一样只是淡漠的站在十位黑衣人身后，一点儿变化也没有。
“师父，你快看看，这是不是解药？”邓四儿也不管影门门主此时的心情，而是立即便将手中过的解药拿给莫离道看。
莫离道见此忙仔细检查了一下，对着邓四儿点点头。
“那就好。没想到影门门主还算是一个有担当的人。要是假的，小爷不就亏大发了。”邓四儿松了一口气说道。
“本座知晓左痴的身份，也不愿与他为敌。这解药自然不会有假，你们三人大可放心让左痴吃下就是。”影门门主见此适时开口说道。
三人闻言皆是再一次看向影门门主。
莫离道知道此时局面已定，没了改变的余地，而且，这也是邓四儿自己的想法，但还是心有担忧的问影门门主：
“敢问门主，邓四儿一个毛头小子，世事不懂，与你们影门，究竟有何用处？竟会劳烦门主大人亲自前来？”
影门门主见眼前三人已然有了决定，不会出尔反尔再次动手，便缓缓走到十位黑衣人之前，站定看着邓四儿说道：
“他么……莫先生岂不是明知故问？”
莫离道闻言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影门门主，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论是邓四儿的身世，还是邓四儿后背上那突然显现又突然消失的藏宝图，莫离道都是知情之人。
既然知情，莫离道怎会不明白影门拿解药换邓四儿一人的用意？
正是因为明白，莫离道才更加知道，无论如何，邓四儿，走不了了。
“本座已经将解药给了你们，诚意如此明显，二位可还有什么顾虑？难不成，想拿了解药就反悔么？”
影门门主见莫离道和聂再执许久没有回应，虽然知道以莫离道和聂再执的为人，可以偷袭抢夺他手中的解药，却是不会失信于人，更何况，这是邓四儿的自愿行为。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影门门主还是在说话时带了一丝威胁之意。
“哼，你以为谁都是你啊？乘人之危，本来就不是君子所为，你不义在前，我们可不能像你一样，失信于后。”邓四儿撇撇嘴说道。
影门门主见邓四儿针锋相对的模样不怒反笑，双手负于身后，竟转身向远处的一辆马车走去。
“邓公子，请。”那十名黑衣人见老大离开，立即便将这三人围住，其中一人更是对着邓四儿说道。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邓四儿见那影门门主已经上了马车，便对莫离道和聂再执说了一句，跟着向那马车走去。
直到一切重归于平静，所站之处已没有了其他身影，莫离道和聂再执才有了动作。
莫离道看着邓四儿离开的方向，不由的握紧了手中的解药瓶，对身边的聂再执沉声说道：
“我们走吧。”
第二百三十六章 解药
第二百三十六章
“你真的是影门门主？”
马车内，邓四儿看着闭眼靠在车璧上养神的影门门主忍不住的问道。
“怎么？不像？”影门门主闻声眼睛也没有睁开，只是淡淡的说道。
邓四儿见此挑挑眉毛，又问：
“你为什么要带着面具？”
“习惯了。”影门门主依旧淡淡的说道。
不说原由，却只是表明了带面具的时间之久，可是此时的邓四儿竟然一瞬间就懂了，然后仔细盯着看影门门主脸上的面具，似是想要看穿里面的真容一般。
不过。邓四儿努力了半天，依旧是想象不出来，这张面具底下，究竟是何模样。
邓四儿不由有些气馁的说道：
“你是不是脸上有疤？因为难看才遮起来？”
说完之后，不仅影门门主一动不动，连邓四儿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着实好笑，于是想了想，轻轻说道：
“你是不是长得和另外一个人很像？怕被别人认出来你长得像谁，所以才用面具遮着？”
本以为面前这人依旧不会有什么回应，但是这次影门门主却是缓缓的睁开了双眼，静默的看着邓四儿。
不知为何，邓四儿觉得此时影门门主投过来的视线，漠然又寒凉无比，似是对邓四儿所言很是不屑与厌烦，却没有邓四儿料想中的惊讶。
猜错了么？……
邓四儿见此，不由的暗暗在心里琢磨。
当初宋余秋临死之前的话语依然清晰无比的回想在邓四儿的耳畔，邓四儿心里有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急于求证，但是，面前这人，尽管带着面具，可他的反应，却是和邓四儿预想的一点儿也不同。
真的猜错了么……
可是，影门门主越是表现的平淡无奇，邓四儿心里就越是相信自己的直觉，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我觉得，你不像是一个坏人。”邓四儿沉默了片刻，忽然又开口说道。
风牛马不相及的前言和后语，影门门主终于也是对此有了反应，却是看着邓四儿凉凉的说道：
“你再说一句话，就别坐马车了。”
邓四儿刚想问‘为什么’，但是影门门主却已经闭上了眼睛，邓四儿不情愿的闭上了嘴巴，暗道：
人在屋檐下，就得先低头！
…………
两日后，与预期的时日基本无所差别的，莫离道和聂再执回到了南湖别院。
“师父。”
“爹爹！”
青峰道长聂再执和莫离道二人回到南湖别院门前刚刚下得马来，便见左痴和聂遥二人迎了上来，后面跟着俞应然等南湖别院之人。
“遥儿，你怎么也在这儿？”青峰道长聂再执忽闻爱女声音，立即便皱眉看过去说道。
“爹爹，是师兄带我来的。”聂遥见聂再执似是生气，便把左痴搬出来说道。
左痴在一旁早知如此，便点点头说道：
“师父，是我托遥儿帮忙的。”
聂再执和莫离道见左痴走到近前，不由的相互对视一眼，却是双双偏开头去。
左痴见此立即便是眉头一皱，却是忍住了心里的疑惑而没有言语。
“聂世伯，莫师兄，没想到你们竟回来的这样早。”俞应然此时也上前来看着许多年不曾见到的青峰道长，恭敬地躬身行了一礼说道。
聂再执看着俞应然点点头：
”谦之，事情我都听说了，辛苦你了。“
“爹爹，邓四儿呢？”聂遥见四处都没有邓四儿的影子，不由的向聂再执问道。
没想到，聂再执和莫离道闻言皆是脸色顿时为之一变。
左痴见此，深吸一口气。暗道：
果然出事了。
原来，左痴在一见到莫离道和聂再执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邓四儿不见了！
本以为是自己多想了，亦或者邓四儿因着什么原由落后了一点，但是，照莫离道和聂再执此时的神情来看，必然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情。
聂遥和俞应然见此也心知事情怕是出了什么变故，不由也是目光一暗。
俞应然感受着此时众人之间忽然变得凝重的气氛，沉声说道：
“聂世伯，莫师兄，我们进去再说。”
莫离道和聂再执闻言皆是不由得叹息一声，点点头，将马匹交于一旁侍候的下人，便抬脚向院内走去。
“左痴，你体内的毒如今怎样了？”
院内正厅，众人各自安坐之后，莫离道便看着左痴有些苍白的脸色问道。
却是一旁的俞应然先应了声：
“莫师兄，左痴的毒在你们离开后的这段期间内发作过两次，但是已经让我压制住了，眼下，聂世伯已经回到了南湖别院，接下来，就等吴二公子和我师父了。”
聂再执和莫离道闻言皆是点点头，尤其是莫离道，手里还握着邓四儿用他自己换来的解药，却是看着满屋的人，不知道如何开口。
“已经，不用了……”就在莫离道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同在上座的聂再执轻轻叹息一声，看着左痴语气莫名的说道。
不用什么？
左痴闻言一怔，旋即微微眯了下眼睛，看着自己也是许久未见的恩师，犹疑的说道：
“师父，你……为何会如此说？”
俞应然也是惊讶的看着聂再执和沉默不语的莫离道，不由有些着急问道：
“聂世伯，莫师兄，你们……不用什么？是不用等到吴二公子和我师父回来？还是左痴的毒解不了了？”
聂再执和莫离道闻言只是双双轻轻摇着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
“爹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两个到是说话啊？”聂遥见聂再执和莫离道两个人皆是语意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不由也是着急问道。
“遥儿，不得无礼，这位是上一代南湖百草，莫离道莫先生。”左痴此时轻轻出声对聂遥说道。
说完，左痴自己却也是站起身来，看着自己的师父和莫离道，微微闭了闭眼，旋即睁开沉声道：
“师父，莫先生，有什么话，你们就直说吧，你们回来的这一路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聂再执见左痴神色，不由轻轻叹息一声，然后转头看了莫离道一眼，见莫离道也是对自己点点头。
于是，聂再执端直身体，看着屋内不知内情的三人，轻轻的说道：
“左痴的毒，已经不用劳烦吴二公子和绪方了，因为……”
说完，聂再执转头将众人的视线引到莫离道身上，说道：
“因为，解药就在我们手上。”
“解药？！”除了左痴，聂遥和俞应然皆是顿时惊讶的看着莫离道缓缓摆放在桌上的小瓶，不敢置信的说道。
下一刻，包括左痴在内，三人却是尽皆立即明白了邓四儿不在此处的原由，不由又变得沉默下来。
左痴轻皱着眉头，缓步上前，将桌上的解药瓶拿在手中打量，然后淡淡的说道：
“用己身换来解药，他……倒是想得出来。”
第二百三十七章 十日
第二百三十七章
“原来，如此。”
直到聂再执将他们此番所遇到的所有事情，尽数说明之后，一直未曾开口的左痴终于淡淡的说道。
与聂遥和俞应然二人所表露出来的震惊不同，左痴神情淡然，看着自己手中的那个装着他所种之毒的解药的小瓶，似乎内心对邓四儿舍身换回解药的举动，没有众人想象中的激荡。
“左哥哥……你，怎么能……”聂遥看着这时的左痴，呐呐的说道。
你，怎么能如此……平静？
聂遥虽然与邓四儿相识不久，但是却与邓四儿有许多心意相通之处，实是用真心对待邓四儿，如今见得一直崇拜的师兄竟然对邓四儿舍身甚至舍命换回解药的举动，表现得如此理所当然的平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左痴却是对聂遥的声音充耳不闻，而是沉默了半晌，忽然抬头看着莫离道问：
“没想到竟然是影门门主……莫先生，既然有了这解药，那么，我需要多久，才能恢复如常？”
莫离道见此微微一怔，但看着左痴目光坚决，渐渐的明白了左痴此时内心的真正想法，却只能无从劝说的看着左痴说道：
“最少十天的时间，方可与从前无异。”
左痴闻言点点头，看了眼一直将视线放在自己身上的师父聂再执，目光沉静，稳稳的说道：
“好，就十天。”
说完此句，左痴竟然在众目之下，毫不迟疑的转身向外走去，手中紧紧握着也许是邓四儿用生死换回来的解药。
“左哥哥……”
聂遥见左痴径直从自己身边走过，欲要伸手相拦，却不想肩头一沉，却是俞应然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后。
“俞师兄……”聂遥看着俞应然对自己轻轻摇了摇头，不由轻声呢喃。
“遥儿，你方才，不是也听见了，左痴说……十天。”
俞应然看着门外左痴离去的方向，依稀能瞧见左痴挺拔坚毅的背影，不由叹息一声说道。
“十天？”聂遥闻言顺着俞应然的目光向远处看去，却是已经瞧不见了自己所熟悉的那一道素黑之色，但是，却明白了俞应然话中的含义。
“难道，左哥哥是要……十天之后，去救邓四儿？”
想到此处，聂遥不禁惊愣的转身看着上座的聂再执和莫离道，喃喃问道。
聂再执见爱女如此，心有不忍，便没有责怪方才聂遥对左痴的误会，而是与莫离道一同起身，来到聂遥和俞应然身边，轻轻的对爱女说道：
“遥儿，你放心，还有我们呢。眼看着邓四儿被影门门主亲自带走，虽是邓四儿自己心甘情愿所为，实则却是我们授人以柄，束手无策。但是，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
莫离道见此目光也不由的坚定几分，邓四儿离开时的背影，以及自己当时的心情，莫离道记得清清楚楚，怎会容许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回？
于是，莫离道也沉声说道：
“没错，左痴能等十天，我们……可是等不了。”
“莫师兄？难道你……聂世伯，你们……？”俞应然闻言立即的转头看向青峰道长和莫离道，惊愣的说道：
“你们要去救邓四儿？难道，不要告诉左痴？”
莫离道见此与聂再执相视一眼，点头看着俞应然说道：
“谦之，左痴剧毒未解，不可轻易妄动。但是，十日……时间太久，我实在放心不下。”
俞应然闻言明白的点点头，却是说道：
“莫师兄，虽然你这话没错，但是，影门是何地方？岂是那般容易进得去的？更何况，影门一派，究竟所立何处，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啊。”
莫离道和聂再执早就在邓四儿被影门门主带走之后，回到南湖别院之前，便已经想过这个问题。
只听聂再执接话说道：
“谦之，你说的没错，虽然我们如今确实不知道影门所在，但是，影门在江湖上的活动仍旧是有迹可循，我和你莫师兄准备这几日走访江湖，应该能得到一些消息。”
俞应然闻言皱眉思索一会儿，只能点头说道：
“既然聂世伯和莫师兄都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好说什么，更何况眼下我们本就没有更好的法子。只不过……我还是担心，影门……毕竟太过神秘，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就打听得出来。”
莫离道和聂再执闻言也是皱着眉头不说话。
事实上，如今的局面诚如俞应然所说，根本没有更好的办法去寻找影门的所在之处。
但是，与其就这样干坐着等待左痴所说的‘十日’，前去寻访影门所在，至少可以暂时获得心安。
因为，不论是谁，此时都不可能眼睁睁坐等左痴行动，而什么都不做。
“爹爹，我也去！”此时聂遥忽然开口说道。
聂再执见聂遥的神情坚决，但是其中夹带的忧虑实在是太过于明显，聂再执担心聂遥一同出去，情势紧急之下自己顾及不到她，于是劝说道：
“遥儿，我知道你心里担忧，但是，此事不是你想像的那般容易，我和莫先生虽说不常在江湖上走动，但是我们二人所拥有的人脉与江湖经验远不是你能够相比的，你就是去了，多半也是徒劳。”
俞应然点头说道：
“没错，聂世伯说得没错。遥儿，如今我们已然如此被动，但凡再有意外……要知道，这……关系到邓四儿的生死……”
“你是说，邓四儿会死？”聂遥看着俞应然呐呐的说道。
俞应然见此偏过头去，皱眉不语。
“哼！管他什么影门明主，想要我徒儿的性命，可没有那么容易！”莫离道此时沉声说道。
一旁的三人闻言，又见莫离道忽然显露出来得狠绝神情，皆是感到莫名沉重。
相反，拿着解药回到房间的左痴，此刻心里却是无比平静和坦然。
左痴默默的注视着手中的解药，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此刻左痴脑海里根本什么也没想。
就这样静立了许久，忽见左痴动了，却是一仰头，将解药吞下了肚。
旋即，左痴便盘腿坐在床榻上，开始运功助药力在体内渗透。
又是过了许久，一直皱眉运功的左痴缓缓睁开有些疲累的双眼，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静默半晌。
忽然的，左痴嘴角轻轻一弯，嘴唇上下开合之间，清清淡淡的话语飘出：
“靖叔，保他十日。”
话音一落，竟见一人缓缓现出身形，看着依旧盘坐在床榻上的左痴，轻轻的应了一句：
“好。”
第三百三十八章 徒劳无用
第二百三十八章
“莫先生，爹爹回来了！”
莫离道此时正在南湖别院的正厅内着急得来回走动，忽听聂遥一声叫喊，立即便是神情一振，急忙向外走去。
自从二人将解药带回南湖别院之后，莫离道和聂再执立即便分头行动，在江湖上各自寻访有关影门的任何消息。
但是，如今已经四天过去了，莫离道却是始终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只得返回南湖别院。
可以说，此时的莫离道，已然是黔驴技穷，只期盼聂再执能够带回好消息，能够有希望尽快的前去搭救邓四儿。
“再执，怎样？你可是有消息？”
莫离道刚跨出门去，便见到聂遥和俞应然二人迎着聂再执走过来，于是急忙上前问道。
却见聂再执皱眉叹息一声，没有任何言语的摇了摇头。
“怎……你怎么，也会如此？”莫离道见此不敢置信的说道，满脸失望无比的神情。
“先进去说吧。”聂再执见莫离道神情如此，知道他需要平复，便劝慰道。
莫离道点点头，一声不吭的跟着聂再执进了正厅。
坐下之后，聂再执开口说道：
“这四天来，我询问过许多友人，其中不乏江湖德高望重、经验丰富之人，但是，他们却都对影门所知不多，可以说很少很少。如此这般，我第二日开始便不再寻访故友，而是……去了你们所说的，那一日在影门率领下欲要围攻南湖别院的其他帮派。”
“一样问不出来？”俞应然在一旁惊讶的说道。
聂再执闻言轻轻的点点头，看着屋内三人，沉声说道：
“没错，我用尽手段，一样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
“怎么会这样？这影门……究竟是什么地方……”聂遥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养父露出如此失落的神情，更加对影门竟然神秘至此，而感到万分的难以置信。
江湖上，怎么会有一个门派，在成为江湖巨擎的同时，竟然会不被世人所知？
他们究竟是如何活动的？
在场的何止聂遥，聂再执和莫离道这几天的寻访下来，心里的震惊不断的扩大，已经都快要麻木了。
“看来，这影门，早在十几年前成立之初，便已经有着非同一般的目的。”聂再执沉默了半晌，忽然开口说道。
屋内三人闻言皆是一愣，旋即皆是疑惑的抬头向聂再执看去。
只见聂再执紧皱这眉头，思忖片刻，说道：
“我这一生，从未见过像影门这般行事的门派。尽管随性而为，但绝大多数都是在维护江湖正义，但是照之前围攻南湖别院之举，又实在是令人想不明白，如此亦正亦邪，却又在江湖上有着至高的地位，已然是非雷霆之力不可撼动的存在，可……”
聂再执说到这，顿了顿，沉声道：
“可是，影门所在，怎么会无人知晓呢？”
“是啊，率众欲要围攻我南湖别院，江湖声势已然变得如此之大，可究竟为什么，没有人知道影门所在之处呢？”
莫离道听到此处，想起这几日来听无数人说起他们所知道的关于影门的一点儿消息，心有所感的应和着点头说道。
聂遥见聂再执和莫离道说完之后皆是变得沉默下来，又低着头陷入深思，也是心里慌乱的看了一眼身边坐着的俞应然，呐呐说道：
“现在怎么办？邓四儿怎么办？十天，万一邓四儿他……”
俞应然闻言也是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转过头去。
聂遥见此，不由更加的心灰意冷，低头看着自己绞在一起的双手，声音都是有些不稳的说道：
“我们既找不到影门到底在哪里，也不知道要去问谁，就连和邓四儿关系最好的左哥哥，也是在爹爹和莫先生回来的那一日之后，便一直呆在客房院里，每日都在练剑，一句话都不和任何人说……邓四儿他……这么久了，一点儿消息也没有，会不会……”
“遥儿，你别瞎想了，我们总会有办法的，邓四儿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俞应然就坐在聂遥身边，闻言不由安慰道。
“真的吗？”聂遥抬头看着俞应然问道，眼里泛着水光。
俞应然见此一愣，没想到聂遥和邓四儿的感情竟然已经如此要好，不由点点头说道：
“遥儿，我虽然与邓四儿相识不久，也甚少见面，但是，邓四儿尽管年纪还小，但是他有着不同于一般人的想法，你要相信他，他既然做了这个决定，虽不说是有完全的脱身把握，但是，我知道邓四儿他也一定是心里有数。”
“没错，邓四儿那小子，想让他死，哪里有那么容易。”莫离道此时也点点头插话道。
即便是如今的束手无策，莫离道心里也是十分坚信，邓四儿定然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聂遥见俞应然和莫离道皆是如此说法，不由的便信了几分，心里也稍稍的缓和一些，松了一口气。
聂遥想了想，突然站起身来，说道：
“我知道左哥哥一定有办法救邓四儿的，我再去找他！”
却不想聂遥刚一转身走到正厅门口，便被迎面而来的两个人挡住了去路。
“小遥儿，你怎么也在这儿？”
一道熟悉又带着岁月沧桑的声音传入聂遥的耳朵，聂遥见了来人，顿时觉得心里憋闷无比，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正厅内坐着的三人见此也皆是站起身来，看着门外风尘仆仆的两个人却只是站在聂遥的身后，一样的沉默不语。
没错，来人正是吴珏和俞应然的师父，也是莫离道的亲生大哥莫远心，如今的绪方先生。
吴珏见屋内坐着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对着好不容易按时赶回来的他们二人，问个好还是关心一下，不由的眉头一皱，看着聂遥说道：
“我说聂大小姐，我和绪方先生这好不容的提前回来了，你们怎么连一个惊喜的表情都没有？要知道，离左痴毒发的一月之期还有五天呐！”
却不曾想，吴珏话音一落，不论是面前站着的聂遥，还其身后站着的其他三人，皆是神情奇怪，此间气氛立时变得莫名其妙的诡异。
“你……你们……这是……”吴珏见此不由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会是左痴已经毒发，他们回来的晚了吧？
吴珏想到这，立即便回头向绪方先生看去，见绪方先生也是一脸茫然疑惑，便转头看着眼前所有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终于，聂再执走上前来，拍着自己好友绪方先生的肩膀，叹息一声说道：
“远心，已经……不用了。”
第二百三十九张 自古等待最难熬
第二百三十九章
“什么……不用了？莫不是左大人他……”
吴珏闻言暗道难道真的被自己猜中了？
“前辈就是左大人的师父青峰道长吧？小子还未来得及与前辈打招呼，失礼之处还请前辈莫要见怪。不过，前辈可否直言，方才那句‘不用了’，究竟是何意……”
吴珏见聂再执打量着自己，便拱手行了一个晚辈礼，恭敬的说道。
聂再执见面前这位年轻人相貌俊美，与自己徒儿那冷酷模样大不相同，又见方才这位年轻人与聂遥也是熟络得很，心知一定是这几日听他们说起的，那个前去寻绪方的吴家二公子了。
聂再执对着吴珏点点头，说道：
“没想到百川兄竟然还有一个这样伶俐出色的儿子，你就是吴珏吧？其实，我方才所说的不用……就是，已经用不着了。”
说完，聂再执转头看着面前许久不见的好友绪方先生，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远心，不论是你，还是我，都已经……”
“再执，左痴他……快把他找来让我瞧瞧，他所中之毒说不定还有法子能解。”莫远心见聂再执如此说，立即便着急的四下张望着寻找左痴的身影。
却不想肩头又是一沉，只见聂再执按压着自己的肩膀，不知是庆幸还是担忧的说道：
“远心，你先别急。我所说的‘不用了’，是因为，我们已经拿到了解药，痴儿的毒，也已经解了。”
“那就好……既然左大人的毒已经解了，那确实是不用了。不过，左大人的毒都解了，你们怎么还这样一副表情？奇怪，邓四儿呢？他怎么不在？”
吴珏一听左痴的毒已经解了，不由高兴的连解药是如何得来的都没有问起，便直接提到了邓四儿的名字。
没想到，自己话音一落，面前的四人竟然又一次的陷入了沉默。
吴珏不由疑惑非常的眨眨眼睛，看着一旁的绪方先生莫远心说道：
“这……他们这又是怎么了？”
莫远心到底是江湖前辈，年纪摆在那里不是光用来看的。且莫远心不仅是莫离道的亲生大哥，更是与青峰道长聂再执相交数十年情谊深厚的老友，见莫离道和聂再执如此神情，再加上一旁默不作声的自己的徒弟，不由的明白了几分。
于是，莫远心开口说道：
“再执，这解药……你们是如何得来的？而且，离道，你那新收的徒儿呢？”
聂再执和莫离道闻言相互对视一眼，只见莫离道上前说道：
“大哥，其实，我们在返回南湖别院的路上，遇到了影门之人的拦截，这解药……就是邓四儿用他自己，换回来的。”
“什么？解药是用邓四儿换得？这怎么可能？”吴珏闻言立即一惊，但看着面前四人神色沉重，心知应当真是这般，不由咬牙说道：
“邓四儿这小子，平日里看着是个机灵的，怎么会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来！”
聂再执见话已说开，此时就是着急也没有用处，于是叹息一声，对着面前满脸风尘疲累的吴珏和莫远心说道：
“我们还是先进去，坐着说话吧。”
莫远心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聂再执寥寥数语，莫远心并不清楚这其中掺杂的内情，便就点点头，向大厅内走去。
吴珏见三位前辈转身回去坐下，不由拉过一旁站着愣神的聂遥，开口就问：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左大人呢？邓四儿都把解药换回来了，左大人现在在干嘛？”
聂遥闻言却是一改往日吴珏印象中的活泼模样，只是神情失落的轻轻摇摇头，便也返身回去大厅内坐好。
吴珏眨眨眼，抬头看着面前所有人都走了开去，便也急忙过去挨着聂遥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大哥，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如此这般，莫离道对着自己许久未能见面的大哥，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尽数对莫远心讲述了一遍。
事情从南湖别院因为俞应然所炼制的显真解药，而遭受到影门以及其他门派的围攻一事开始，到危机化解，小华身死，之后左痴突然毒发，再到那兵分两路的解毒之法，以及，左痴拿到解药之后所说的‘十日’，再加上如今束手无策局面。
事无巨细，皆是在莫离道有些沉重的声音当中重新展现在众人面前。
莫离道说完之后，整个大厅内便又一次陷入更加深沉的静默当中，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压抑。
吴珏听到此处也已然全部明白，却也只能是看着聂遥失落的侧脸暗自在心里叹气：
这个邓四儿，怎地才一月不见，竟然搞出这等令人难办的事情来？！
话虽如此，吴珏心里却一样担忧不已。
方才莫离道所说的每一个字，吴珏都听进了心里，又怎会不知如今局面如何？
救，那是一定的。
可，究竟该如何救？
他们这一方空有救人之心，却连人家影门的所在之处都不知道，更不用说邓四儿又被带到了哪里？如今是生是死？可有损伤？
一切的一切，对于他们，都是未知。
“没想到，我进山不过数年，江湖上便如此风起云涌，看来，当真是在这浪流之外了……”
良久之后，莫远心终是叹息一声说道。
谁曾想到，不过数年，江湖，已不再是莫远心熟悉的那个江湖了……
聂再执和莫离道皆是心有所感的点点头。
他们二人，亦如莫远心一般，深居浅出，早就不过问江湖事，如今经过这番遭遇，也是不由暗自惊心。
更何况，世事无常，复杂变化，竟是，出现在自己最亲近之人身上。
不论是左痴还是邓四儿，皆是众人心系所在，可事到如今，却只能围坐在这方寸之间，各自叹息。
如此情形，谁又能料想得到？
许是大厅之内的气氛过于压抑，聂遥第一个受不了的站起身来，看着众人说道：
“不管如何，我一定要找左哥哥问个明白，难不成，真的要等那该死的‘十日’！”
说完，聂遥立即便向大厅之外走去，吴珏见了，看了大厅内的前辈一眼，旋即便跟了上去。
却听聂再执在身后唤道：
“遥儿且慢。”
“爹爹！”聂遥闻声转头看着聂再执急切的说道。
聂再执叹息一声，想起自己这几日见到过的左痴模样，不由叹息一声说道：
“我们……一同去看看痴儿。”
第二百四十章 平静而缓慢
第二百四十章
是日，阳光和煦，碧空如洗。
有道是金秋十月，相比夏日的闷热烦躁，果然令人觉得凉爽舒适。
左痴独自在客房院子里的空地上最大限度的调动着全身内力，一招一式的缓慢非常的挥舞着，已经一个月未曾出过鞘的青锋宝剑。
剑芒若霜雪，寒凉肃杀，但是招式舞动间所迸发出来的剑气，却贯若长虹。
每一位前来或经过此处之人尽皆被这一抹黑色吸引，都会驻足在此观看许久。
但是，观看之人却又会忽然发觉，在有限的闲暇空隙内，根本就看不完这黑衣男子，完完整整的走完一招，不由皆是面带遗憾的转身离去。
细看之下，那些人的面上竟还带着许多的不解与讶异。
不仅是这些路过之人，就连前来寻找左痴的青峰道长等人，见了左痴此时练剑的模样，不由的也是驻足不前，带着疑惑的目光默默的注视着左痴的一举一动。
原来，这令人疑惑和讶异的原因，是因为，左痴虽然是在练剑，但是，其每一招每一式，皆与寻常人大不相同。
“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骤如闪电，叶落纷纷。”
一般情况下，但凡是观人练剑，无不是做此感想。
但是，左痴却截然相反。
其每一个动作，尽管连贯，却，非常缓慢。
此时风轻的连在场任何一人的衣抉都吹不起来。
而练剑的左痴，身着寻常黑衣官服，未戴帽，却在宝剑挥舞之中，动作缓慢到，别说衣抉了，连发丝都不曾晃动几分。
场边所立之人，无一不是练家好手，就连不喜武学招式的当代南湖百草俞应然，也是在青峰道长聂再执传授左痴青峰剑法的同时，耳濡目染，对剑法也是多有体会。
但是，此时，不论是剑法已然出神入化的青峰道长聂再执，还是莫远心和莫离道这两个江湖前辈，还有武功在年轻一辈当中佼佼上乘的吴家二公子和聂遥。
没有一个人，看得出来左痴此时练得是何种剑法。
在场众人之中，当属左痴的师父青峰道长聂再执的剑法最为高超，此时也是看着左痴的身形剑招，不由的皱起眉头来。
他毕生最为之骄傲的就属那独创的青峰剑法，在聂再执的过往经验里，不论是何剑法，快，都是其精髓所在。
剑有双刃，剑锋所指，无人能挡其锋芒，这，也是练剑所追求的至高境界。
可就这般细细的看下来，聂再执又发现，左痴剑锋的每一停顿，皆是仿佛令周边的气流都是有所停滞。像是最安谧的一湖水，清风拂过的刹那，却只是愈发的清姿卓然，风光静好。
但是……
“太慢了。”
因为慢，而破绽多。
聂再执依然眉头一皱，转头轻轻问向身边的心爱养女聂遥：
“你师兄这般法子练剑多久了？”
“从你们回到南湖别院的第二天开始，就是这般了……左哥哥每日里就这种法子练剑，一句话也不肯说，我又靠不近身……”
聂遥看着那正在以最缓慢的动作练着剑术的左痴，着急却又毫无办法。
聂再执闻言点点头，看着那兀自练剑，不曾向他们这边投来丝毫注意力的徒儿，忽然目光一沉，抬手将一道剑气凝于指尖，向左痴疾射而去。
饶是以聂再执的剑法功力，所射出的那道剑气竟然没有如想象中的那般，将左痴的剑招打断！
而是被左痴云淡风轻的挥起剑身轻轻一荡，犹如此时缓缓飘落而下的一片枯黄树叶，自然而然的落回大地。
若练剑的左痴是平静无波的一面湖水，聂再执疾射而去的那道剑气，就像是最小的石子，根本激不起任何风浪。
聂再执见此情景，不由便是一怔。
这是……什么剑法？
“你那徒儿，今时今日的修为，早已不是多年以前的那般模样了。”
直到此时，聂再执才终于明白了莫离道在断剑山上之时，说的那句话里面所包含的真正含义。
原来，竟是连他这个师父，都已经看不透左痴的剑招了吗……
不过，就算是最小的石子，扔进湖里虽然激不起任何的风浪，但是，至少，也会使平静无波的湖面泛起一丝涟漪。
果然，左痴在挥剑荡开聂再执的那一道剑气之后，缓缓的收了招式，却依旧是极其缓慢。
“师父，二位前辈。”
左痴收了剑，便走过来对着聂再执以及聂再执身后的莫氏兄弟行了一礼。
聂再执点点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左痴。
虽然其体内剧毒被压制长达一个月之久，但是这解毒之后，左痴面上却已然不复聂再执数日之前所见到那般苍白，却是清爽了许多。
与众人由内而外透露出来的焦急忧虑之感不同的是，此时的左痴，一丝一毫的担忧与不安都没有，至少，单从左痴的脸上，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先进去吧，为师有话要与你说。”聂再执说道。
左痴点点头，面上依旧如方才练剑时的那般模样，平静坦然的像一面无波的湖水。
吴珏见此不由的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聂遥，突然就明白了聂遥这几日的焦虑之心从何而来。
也难怪，要说众人之间，邓四儿最信任之人，一定非左痴莫属。
左痴自己，想来也应当深明这一点。
但是，与众人所料想的情况不同，左痴在得知邓四儿被影门门主带走之后，竟是一丝慌乱忧虑的神色也没有！
聂遥本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儿，左痴越是表现的一丝反应也无，聂遥见了，就会更加的着急不安。
依照聂遥所言，这四日以来，左痴皆是这般模样独自呆在院中练剑，偏偏所练剑法竟然全然不是对敌杀伐之招式。
难不成，左痴竟是要以如此缓慢非常的剑法，在十日之后，前往影门搭救邓四儿？
聂遥想不明白。
此时，怕是任谁，都想不明白。
众人见作为左痴师父的青峰道长发了话，便都沉默的跟在聂再执和左痴的身后，向左痴居住的客房走去。
进屋之后，聂再执径自坐于上位，左痴一样沉默的站在聂再执的面前。
待得随后进屋的莫离道、莫远心兄弟二人，还有俞应然以及聂遥和吴珏这几个晚辈全部到齐之后，抬眼看着左痴，说道：
“痴儿……你当真是打算等到十日之后？”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不知道也不能说
第二百四十一章
“是。”
左痴闻言淡淡的答道。
“当真？”聂再执见此不由又问了一句。
左痴点头：
“当真。”
“十日……你如何保证，在这期间，邓四儿不会有任何损伤？”聂再执继续问道。
如何保证？
左痴想起四日之前在房里解毒之后，楚靖的突然现身。
他曾相求于楚靖，保邓四儿十日平安无虞。
楚靖当即便答应了。
左痴想到在这之后，楚靖告诉他的事情，以及二人深谈之后所作出的那个冒险且大胆的计划，不由目光一沉，看着自己的师父聂再执说道：
“师父，徒儿心里有数。”
“你心里有数？怎么个有数法？你知道影门所立何处？你知道影门门主是谁？你知道他们抓了邓四儿去所图为何？你……又怎知，邓四儿如今，是生是死？”
莫离道见左痴如此明显的隐瞒之意，再加上这几日里连番遭受的困惑与无措，心里的焦虑此时便就借着左痴的话，发作出来。
如此多的疑问，却是句句击打在众人心头。
左痴抬眼望去，莫离道就站在自己面前，满面焦虑，却并不是在指责。
左痴见此不由的轻轻叹息一声，但是他与楚靖制定的那个计划，除了他和楚靖两个人，必然不能让任何一人知晓，谁都不行。
“莫先生，邓四儿，是我从白安村带出了的，是我发现了他的身世，也是我当着邓四儿被杀害的养父义兄的墓碑前答应过他，一定将凶手绳之以法的。所以，在这之前，我不会让邓四儿有任何的闪失。”左痴直视着莫离道的些微发红的双眼，淡淡的声音却像是世间最坚固的磐石，容不得一丝撼动。
莫离道从未见过左痴如此明显的表露出来他的意愿，如此坚决，怔了片刻，终于点头说道：
“好，我信你。”
左痴闻言，不说话，只拱手躬身向莫离道行了一礼，似是承诺。
聂再执看着爱徒如此，只能叹息道：
“痴儿，虽然为师不清楚，你为何会如此肯定邓四儿在那神秘莫测的影门之中不会受到损伤，但是，依你的性子，不是有万全的把握，也不会说出此言。只不过……”
“师父，各位，有些事情，你们并不清楚其中内情，只是现在这个时候，我不能向你们详述明白，但是，不论如何，我必然不会拿邓四儿的生死，去冒险。”
左痴说到这，缓缓低下头去，轻轻的继续道：
“更何况，邓四儿他……原本就是为了解我所中剧毒，才会想出这等蠢笨的法子来……”
“就是，左大人说的对，我也觉得邓四儿这法子真是蠢死了！”吴珏突然应和的大声说道，此间微微有些凝重的气氛顿时便烟消云散。
吴珏见众人视线皆因自己这话而投放在自己身上，不由面色微讪，‘唰’的一声将手中的竹骨折扇打开，轻轻的一边扇一边对左痴正色说道：
“咳，左大人，有句话，不知在下当问不当问？”
左痴闻言眉头微微向上一挑，知道吴珏此人实则是与邓四儿一般，尽是一些机灵古怪的想法，不由看着吴珏疑惑却有所准备的点头说道：
“吴二公子有话，但讲无妨。”
吴珏闻言立即将手中的折扇一收，说道：
“左大人，敢问，十日之后，你去何处相救邓四儿？这影门所在之处，左大人可是知道？”
吴珏此言一出，屋内众人皆是立即便惊疑的看向左痴，本以为左痴会说出什么有大效用的话来，却不想，只见左痴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
“我不知道。”
“那影门门主，左大人可识得？”吴珏见此紧接着又问道。
左痴依旧摇了摇头，神情淡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说道：
“我从未见过影门门主。”
吴珏闻言不由一愣，只呐呐的看着左痴说道：
“那你十日之后……去哪儿救邓四儿？”
左痴眉头一皱，似是对这个问题一样是答不上来。
屋内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左痴如此平静，又如此诡异的行为惊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左哥哥，你要是真有什么想法还是主意，不要再和我们绕圈子了行不行？你就直接说吧，你再不说，我可真是要着急死了。”
聂遥本就和莫离道一样，心里面充斥着对邓四儿的担忧，又见左痴先前还曾信誓旦旦，这会子儿就又变成一问三不知，更是着急不已的站起身来说道。
“遥儿。”却不想，身边的俞应然这时拉着她的衣袖，对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聂遥将头一偏，虽然神情依旧，但还是听话的坐了下来。
俞应然见此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看着左痴说道：
“左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左痴闻言垂眼想了片刻，在脑海里提取出一些可以在此时相告众人的内在隐情，略微的整理一番，才抬头看着俞应然点点头，然后看着上座的师父以及旁边的莫家两位前辈，开口说道：
“师父，二位前辈，其实，影门此番将邓四儿带走，其目的，我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莫不是……邓四儿背后的……”莫离道闻言当即便是一惊，想到当初为邓四儿看后背上的伤口时，所见到的那副莫名其妙出现并消失的地图，不由看着左痴怔怔说道。
左痴点点头，继续道：
“没错，正如莫先生所想，其实，邓四儿身上有一幅重要的秘密地图，就是如今影门欲要图谋之事。”
“是何事？怎么竟然会将邓四儿那孩子牵涉进去？”莫远心和聂再执相视一眼，聂再执更是犹疑问道。
聂再执见过邓四儿，也相处过一些时日，却不曾想过邓四儿身上尽然还藏有这么多的秘密，只是还未曾听莫离道说起过，不由惊讶万分。
而莫远心不同，他实际上连邓四儿的面都没见过，所知一切皆是来自吴珏口中。
是以，二人此时听到邓四儿身上竟然还有一副影门所图谋的秘密地图，不由皆是惊讶无比。
左痴见此，点点头说道：
“其实，邓四儿的身世远比你们所想像的还要复杂得多，只是……”说到这，左痴转眼看着莫离道，郑重的说道：
“邓四儿的身世如今远不到能够昭示于人前之时，还望莫先生，不要将此事告知……任何人。”
众人闻言当即一愣，直看着莫离道不言语。
只见莫离道过了片刻之后，才站起身来叹息一声，点头对左痴说道：
“你放心，这一点，我明白的。”
第二百四十二章 这里不是影门？
第二百四十二章
“原来，这里就是影门啊！”
与南湖别院中众人焦急无奈的境况不同，被影门门主以解药作为交换、并将其带走的邓四儿，此时正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一座不大不小的院落。
不知为何，自从那一日邓四儿上了马车之后，影门门主便遣退了那共同拦截邓四儿他们三人的十位黑衣人，只自己一人，带着邓四儿一路来到这荒无人迹的一处院落。
院落不新，应该有些年头，但是，邓四儿面前的院门上，却连门牌题字也无，更别说任何可用来作为标记的花纹了。
邓四儿见此有些懊恼的转头看着依旧带着那半幅面具的影门门主，不由再一次的暗暗打量。
这一路走了三四天，尽管邓四儿本人除了跑不了之外，并不受到影门门主的任何限制，但是邓四儿毕竟是第一次外出闯荡，毫无经验。
就算一路上看遍了马车所经过之处，可邓四儿还是认不出来，也不知道自己所在到底是何地方，更加分辨不出是在熙宁王朝的南边、北边，还是西边、东边。
一开始，邓四儿趁着影门门主不注意，偷偷的在马车所经过的地方撒了随身携带的那些个莫离道炼制出来的药粉，想着凭着左痴那明察秋毫的眼力，应该能寻来。
但是四天过去了，直到此时此刻，都不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邓四儿心里叹一口气便也就放弃了，知道这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不过，邓四儿还是在与影门门主相处的时候，旁敲侧击的问过许多问题。
比如你是谁？为何要带着面具？你要带我去哪？抓我有什么用处？……等等。
但是，唯独没有张口问过有关影门暗主楚靖的一丝一毫。
当然，关于这些问题，影门门主自始至终，都没有回答过邓四儿一个字，尽管邓四儿这一路上问了几乎千八百遍。
“走吧。”
察觉到邓四儿暗中打量的目光，影门门主习以为常的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一边迈步朝院门内走去，一边淡淡的对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见此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妥，微微的耸耸肩膀，跟在影门门主身后，便一同进了那神秘的院子。
一边走，一边观看。
这座院子实在是太过于平淡寻常，与邓四儿料想中那种可堪比安国侯府以及江北吴家的大宅院相比，这院子，简直就像是寻常百姓家的屋舍，只不过房屋建得多了些。
“你一直就住在这里？”
邓四儿看了一路，终于忍不住的问道。
影门门主闻言脚步没听，只淡淡的点头说道：
“嗯。”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影门到底是干嘛的，但是，我也听左大人和我师父说起过，影门不仅神秘，而且在江湖上有很高的地位，丝毫不逊色江北吴家，怎么你这个影门门主所住的地方，竟然这么寒酸？”邓四儿见此不由疑惑的问道。
这一路下来，邓四儿可谓是与影门门主‘朝夕相处’，虽然也只是过去了四天，但是影门门主的脾气邓四儿多少摸索到了一些。
只要邓四儿所问之事不关于影门门主身份和有关那张藏宝图的事，影门门主简直可以用‘有问必答’来形容了。
这让邓四儿一路上实在是琢磨不透，又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阶下囚做到邓四儿这份儿上，也没谁了吧……
说来也奇怪，这四日都是白天赶路，晚上在客栈落脚休息。影门门主竟然无比放心的让邓四儿单独住在一间客房里，一点儿也不担心第二天会发现邓四儿没了踪迹。
尽管邓四儿知道自己根本跑不了，压根就没往逃跑这上面想。
此时也是这般，影门门主见邓四儿又有疑惑要问，隐藏在面具下的面容也看不见是何种表情，只听影门门主依旧是清清淡淡的语气，没有任何一丝起伏的说道：
“越是红墙金瓦，富丽堂皇，就越容易分不清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邓四儿闻言眨眨眼，不太明白，但是也没有在继续问下去，只跟着影门门主身后向前走去。
虽然这座院落平凡也不见有多宽敞，但是格局却异常的复杂。让邓四儿有种数月之前的那次夜探宋府时的感觉。
一样是弯弯绕绕，邓四儿看着密集的假山树丛，便知道，这座院落，一定不像是他眼中所见到的这般普通。
恐怕这内里，远比当初的宋府，还要暗藏凶险的多。
不过……
“奇怪，走了这么久，你这里怎么不见个人影啊？门主都回来了，院门前没有人迎接也就算了，竟然走了这许久，连一个下人仆从都没见到？”
邓四儿四处张望，却一个人影也瞧不见，不由感觉自己后颈处一阵儿凉凉的阴风吹过来，顿时便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是我住的地方，不是影门。”影门门主闻言淡淡的说道。
“不是影门？”影门门主话音一落，便见邓四儿惊叫一声，又听邓四儿随即开口说道：
“你不是影门门主吗？怎么会一个人住在这么个院子里？这里不是影门？那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啥呀？”
影门门主似是觉得邓四儿的声音有些吵嚷，闻言不说话，却是轻轻的顿下身形，转头淡淡的瞥了一眼邓四儿，目光微沉。
邓四儿见此立即便嘴巴一闭，撇撇嘴不说话了。
据这么些天的观察，邓四儿知道，只要是影门门主这样的眼神看他，那就是说明此时影门门主不高兴了。
“走吧，前面就到了。”
影门门主见邓四儿识相，满意的点点头，回身继续在前面带路，却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邓四儿不敢迟疑，急忙跟了上去。
要说审时度势，邓四儿最是拿捏的准。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再说了，虽然邓四儿此时是一个‘阶下囚’的身份，但是，影门门主毕竟这一路上不仅没有将他如何，更是对他多有照顾。
真是应了邓四儿最初时候所说过的那句话：
“我觉得，你不像是一个坏人。”
也许，在邓四儿的心里，是非善恶还没有真正的成型，但是，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邓四儿更加清楚自己当初的选择，没错！
不过，不知道左大人的所中的剧毒，到底解了没有？
想来影门门主也不会骗他吧……
第二百四十三章 面具下的阴谋
第二百四十三章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邓四儿愣愣的看着眼前屋内的陈设，不敢置信的问道。
一路弯弯绕绕的走来，终于见影门门主停在一幢房屋的门前，邓四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可就在影门门主推开屋门的时候，邓四儿刚松下的那口气一下子又提了回来。
这怎么可能！？
这房屋里面的摆设，太……
怎么说呢，一看就是一个人居住的模样，不论是茶杯座椅，还是里间的书房寝卧，任何一样东西，竟然都是单独且唯一的一个！
邓四儿不由的在屋内转了一圈，所见所感无一不是昭示着这里，确实只有影门门主一个人居住。
白色的干净毛巾搭在脸盆架上，仅能一人就寝的床榻还没有平常人睡觉用的床榻一半宽。
这些尽管奇怪，但是也能勉强理解，但是，接下来邓四儿所见到的情景就是邓四儿这辈子都想不明白也理解不了的了。
只见里面的书房几乎占了整间屋子的一大半，却只简简单单的摆着一张宽大的梨木书桌，上面整齐放着一座砚台，一支毛笔，平铺在桌面上的一张干净的纸，还有，一把有些掉漆的座椅。
其余的，竟是一件也无。
更加奇怪的是，书房里，没有书架，也，没有任何一本，书！
回想之前在安国侯府以及在江北吴家所见到的屋内摆设，邓四儿根本就对眼前所见之景，无从想象。
“书呢？”
如此诡异的情景，邓四儿根本就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惊讶，甚至说有些惊恐的扭头看着不知真实面容的影门门主，呐呐的问道。
却见影门门主只不过是轻轻浅浅的笑了笑，从邓四儿的身边经过，一直走到书桌后的那把有些掉漆的椅子上坐下来。
年代久远的木质座椅，在影门门主坐下之时，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响，而影门门主似是很享受这样的声音一样，竟然微微的闭上了眼睛。
邓四儿见此不由的咽了一口吐沫。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书……我要书有何用？”
就在邓四儿以为影门门主不会理睬他的时候，忽然听见影门门主那依旧清淡的声音传来。
邓四儿闻言不由得就是一个激灵，看着影门门主请微闭着的双眼，呐呐的问道：
“这里，难道不是书房？”
影门门主点点头说道：
“如你所见，确实是书房没错。”
“那书房里，怎能没有书？”邓四儿又问道。
影门门主似是觉得邓四儿这话问得好笑，不仅睁开双眼，更是连嘴角都轻轻的弯起，转头看着邓四儿说道：
“书房里，为何一定要有书？”
邓四儿这下便更加不明白了，只愣愣的看着影门门主，眨着眼睛，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因为邓四儿此时也在想，对呀，书房里为啥一定要有书？
但是，若是不一定要有书，那为何一定要叫做书房？
邓四儿甩甩脑袋，把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出去，看着影门门主说道：
“你说这里是书房，但是又没有书，你也不能一直都是在这里处理你们影门的事务吧？那其他时候，你在这书房里干嘛？看什么？还是说就这么坐着？”
影门门主这时却轻轻的站起身来，显然对这书房里的一切都非常爱惜。
走到邓四儿的身边，影门门主看着邓四儿带着疑惑的目光，淡淡说道：
“你也不用胡乱猜想了，书，都被我记在了这里。”
说着，影门门主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邓四儿闻言又见影门门主带着些许自傲的动作，不由惊愣的睁大了双眼：
“你的意思是，你把看过的书，都记在了脑子里？”
影门门主见邓四儿露出这般模样，似是觉得好笑又有趣，于是轻轻的拍了拍邓四儿的肩膀，说道：
“这院子不大，但是空房挺多，你若是觉得哪一间瞧着顺眼，只管去住，自会有人帮你收拾。”
邓四儿闻言眨眨眼睛，问道：
“就这样？”
影门门主见此难得的想了想，但仍是点头说道：
“今天，就这样。”
说完，影门门主便径自走到里间卧房的床榻上，脱了鞋子，平躺在榻上，似是想要将脸上的那半幅面具取下，却想到邓四儿还在房中，便开口淡淡的带着疏离之感说道：
“我累了，需要休息，你出去吧。”
邓四儿此时还没有真正的从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当中回过神来，闻言竟然呐呐的跟着点头，便转身向屋外走去。
就在邓四儿一只脚已经迈出门槛之时，忽然反应过来，立即便是将迈出去的那只脚收回来，看着里面已经背对着他躺着的影门门主，不由问了一个这几日心中一直疑惑的问题：
“我知道你想要的不过是那张藏宝图，但是，直到现在，你都没有问我一句，而且，你为何，会待我如此？这，和我想像中的，一点儿也不一样！”
“怎么，非要把你关押起来，严刑逼问，你才觉得正常？”影门门主闻言淡淡的说道，却没有任何动作，也不见其转过身来。
邓四儿看着那一动不动的身影，不甘心的又问道：
“至少，不会是像现在这样！你带我来此，却又对我不闻不问，真像你说的，倒不如严刑拷打逼问我藏宝图的下落，会来得让我安心！”
这下，影门门主却是沉默了片刻才说道：
“你若真的如此想法，我倒是可以现在就满足你？如何？”
邓四儿闻言不由一滞，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那影门门主尽管并未转身看着邓四儿，却好似将邓四儿的心底看了个通透，只听分不清情绪的冷淡之声从卧房里传来：
“我不是你寻常所见之人，也没有所谓的慈悲仁心，你既然没那个视死如归勇气，就不要学别人以激将之法用在我身上，你并不愚蠢，有些事情，时候未到，何必深究？”
邓四儿闻言猛然一怔，发觉自己所思所想竟然丝毫瞒不住眼前这人，暗暗心惊的同时，不由的也明白了自己重达几斤几两，于是默默的低下头去，转身向外走。
就在邓四儿迈出屋去，并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影门门主终于有了动作，竟是将脸上的那半幅面具揭下来，淡淡的叹息一声。
面具下，不为人知的却是一张，与那位于九五至尊之人，一模一样的脸！
一个巨大的阴谋，在那半幅面具拿下之时，也就此揭开了序幕……
第二百四十四章 回羌七万精兵压境
第二百四十四章
熙宁北境，风沙已起。
“将军。”
“将军。”
“大将军。”
一路登上城墙，熙宁王朝的镇国大将军左远风看着面前从军不过月余之人，轻轻的点点头，然后转身朝远处看去，皱眉问道：
“窦霸，眼下情况如何？”
没错，此时与左远风一同站在北境城墙之上的人，正是一个月前拿着左痴的书信加入左远风帐下的窦霸。
窦霸冤案平反之后，回到北境，便受到北京百姓的欢迎。
许多百姓其实在两年之前，便都对窦霸截粮赈灾之举心知肚明，只是迫于官府淫威，没人敢站出来替窦霸说句公道话罢了。
如今，窦霸清白得以昭示天下，而当初私吞赈灾钱粮的王宁等人也尽皆获罪，北境的百姓在心里期盼这些，已经都不知道期盼了多久。
如今，贪官污吏，在一个月之前到达北境镇守的镇国大将军左远风的整治之下，北境如今已然是焕然一新，百姓们都觉得这往后的日子有了盼头。
但是，这种喜悦，也只不过是维持了仅仅一个月的时间。
左远风看着远处依稀可见的回羌军营，紧皱的眉头怎么也舒展不开。
“大将军，自三天前突然见回羌人驻扎在我边界以来，到现在，还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您看这……”窦霸见左远风皱眉看着那回羌人的军营似是陷入沉思，于是开口说道。
因为左痴的书信，如今的窦霸，已然是左远风身边的一位副将。
两年之前，因官府围剿，窦霸山寨里的兄弟们四散奔逃不知去向，而今，那些兄弟听闻窦霸已然回到北境做起了军官，便不由都来投奔。
虽说这些人曾经皆是草寇，但是，左远风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是有些功夫底子的，更何况，这些人这两年之间东躲西藏之下，并未被官府抓获，应当都是有着其特殊的本领在的。
左痴的信中也曾说到，那些人若能为军中所容纳，必然会令北境的军队更具灵活性，而且，只要窦霸在，以窦霸如今的声名，只要管理得当，那些曾经落草为寇追随窦霸之人，必然会成为北境军队的一股生力军。
左远风治军多年，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左远风在见到窦霸之后，便收了窦霸在身边做一个副将。
而窦霸确实如左痴在信中所说的那般，非常适合当一名军人。而窦霸自己，这一个月下来，也明白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左远风在窦霸话音落下之后，仍旧是皱眉目视前方，却是开口说道：
“窦霸，派出去的斥候可是有带回什么消息？”
窦霸闻言立即答道：
“大将军，据斥候回报，眼下在距城门七十里之外的回羌军营，已经没有继续增加的趋势，看来，这三日，该是后续兵力已经到齐了，想必，就是这么多了。”
左远风点点头，说道：
“已经停了么……如今已有多少兵力？”
“约七万。”窦霸闻言不由转头看着那在七十里之外已然能令人感觉到肃杀之意的回羌精兵，也是沉声说道。
“七万……不少啊……”左远风双眼微眯，眉头也不禁皱的更深。
七万……
应当是回羌一族如今所有的兵力了吧？
到底是什么，竟然能让回羌这一个熙宁王朝的朝贡番邦敢以倾国之力来犯？
为什么，又是在这个时候？
如今北境镇守疆界的军队不过两万，且还不说王宁镇守北境的这几年里，军队操练懈怠，战斗力大减，虽说左远风此次前来北境是带了三千精兵，可堪比一万普通军力，但是……
七万，还是太多了。
尽管左远风凭借他镇国大将军之位，还未来得及禀报朝廷便已经派亲信去调动原本自己麾下的精英，但是，那是在西南。
时间，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此时，左远风心里不免庆幸，幸好，在一个月之前来北境镇守之人，是自己。
即便军力大减，但是这一个月以来，军队恢复训练，多少还是有些提升。
“将军，朝廷可是有什么指示？”窦霸见左远风紧皱的眉头，又问道。
这三日来，窦霸几乎没有见过左远风脸上露出任何轻松的神情，心里便知道此次回羌在北境边界驻军，一定事关重大，非同小可。
“不过三日，还早。”左远风闻言沉声说道。
此处乃是熙宁王朝最北的边界之地，就算快马加鞭一路上不眠不休，至少也需要四日的时间，更不用说往返了。
即便飞鸽传书会大大缩短时日，但是，此次之事乃是重中之重，哪里容得下一丝一毫的泄漏？
所以，当下，左远风知道，只能等。
但是，左远风眯着眼睛看着七十里外驻扎的回羌军营，不由暗自沉思：
不知道，这已经集结完毕的回羌军队，是否会照他所预想的一般，耐得住性子？
左远风沉默片刻，突然一转身对窦霸说道：
“窦霸，传令下去，凡从五品军职以上，包括从五品，半个时辰之后，到本将帐下议事。”
窦霸闻言急忙答道：
“是，末将遵命。”
左远风见此点点头，一句话也没说，便转身走下城墙，却是在离去之前，又但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回羌军营。
窦霸将左远风的身影消失在城墙的楼梯转角处，不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也转身照着左远风方才的模样，微微的眯着眼睛看那七十里外驻扎的，如今已经有七万之多的回羌精兵。
看了半晌，窦霸依然体会不出来，方才左远风站在此处时的所思所想，不由自言自语道：
“要是左大人在就好了。”
不知为何，窦霸此时没来由的想到了已经一个多月都不曾见面的左痴和邓四儿，更加没有任何原由，窦霸心里隐隐觉得，回羌人突然驻扎在北境边界之事，左痴，一定知道些什么。
窦霸不由在心里暗暗猜想，回羌此次集结兵力于此的原因。
要知道，‘镇国大将军’不仅仅是一个名号而已，左远风将军掌管熙宁王朝数十万军队，料想定然不会就这样看着回羌挥师入关。但是，若是此时回羌先发制人，他们以两万对七万，依旧胜算不大。
可是，回羌人为何迟迟不见有任何动作呢？
他们，是在等什么吗？
第二百四十五章 影门三日之约
第二百四十五章
回羌七万大军驻扎在北境边界，时至今日，已经过去了三天。
但是，也只不过是三天，还很短。
短到，与熙宁北境如今紧张险峻的形势不同，熙宁境内别说正享受安逸生活的普通百姓了，连熙宁朝堂如今都还沉醉在四海皆安的气氛里。
想来，也无人会预想的出，正在金壁辉煌的大殿之上，滔滔不绝的探讨着百姓安居乐业，王朝强盛壮大的文武百官，以及那位于九五至尊的当今天子——正苍帝，听到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之后，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当然，远在南湖别院的众人，一样不会知道回羌七万大军压境的这件事。
金秋十月，风光正好。
南边的景色在这个时候全然没有北方渐渐露出的萧索之感，依然美丽的令人心安。
可是，南湖别院的众人，却在时间一点一滴的消逝之中，变得越来越焦虑非常。
因为，如今，离左痴所说的那‘十日’，已经就剩下了三天！
可除了左痴以外，没有人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要如何。
但是左痴却依然如最初的模样，眉目清朗而坚定，面容平静又带着坦然的，练着那无比缓慢的剑。
在这期间，不论是左痴的师父青峰道长聂再执，还是莫远心和莫离道两兄弟，更不用说当代南湖白菜俞应然以及吴家二公子吴珏，还有聂遥这唯一的一个女孩子。
不论是谁，都不知道来到左痴的这个院子，已经有多少次了。
可左痴依旧什么话也没有说。
此时，即便是聂遥独自一人站在不远处，左痴依然连目光都不曾有半点移动。
聂遥看着左痴练剑的身影，紧皱着眉头却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去说那第一句话。
已经七天了，左痴的这一套剑法都快已经被自己熟记下来，可左痴却依然自顾自的不断重复着那简单又枯燥的招式。
聂遥不知道左痴心里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左痴在剩下的三天过去之后，究竟要做什么，可是……
聂遥认为，不论如何，都不能像现在这样，不说、不做、只能等！
短短七日，几乎已经快要耗尽了聂遥所有的耐心，心里的疑问不断扩大，担忧就像是一块千斤巨石，重重的压在自己的心口，沉沉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不知道是不是聂遥此时毫无遮掩但却过度放大的心绪太过于明显，明显到连练剑的左痴都是有所察觉。
只见左痴终是轻轻的叹息一声，动作开阖之间，自然而然的收了招式。
宝剑还鞘，左痴转过身来看着聂遥有些憔悴的容颜，不由心软的走过来说道：
“遥儿，你……其实不必如此紧张。”
聂遥闻言顿时觉得心底委屈的紧，不由的便些许泪光泛了出来，看着左痴说道：
“师兄，已经七天了……”
左痴见此劝说道：
“遥儿，平日里见你与邓四儿两人总是争吵不休，却不知道你原来竟是这般在意邓四儿的安危。”
聂遥闻言顿觉面上一热，却还是看着左痴毫不避讳的说道：
“左哥哥，不只是我，大家都担心的紧。只是你……不管怎么说，你未免太过于……平静。”
这几日每每有人前来，在一旁观看自己练剑，欲言又止的模样，左痴不是不知道，相反，左痴心里清楚明白的很，就算他们再怎么担忧邓四儿的安危，可是自己，却依旧一个字都不能说出，毕竟，这是他和楚靖之间的约定。
不过……
想起楚靖当日与他所定下的计划，这几日应该便会有动静了才对。
正想着，忽见吴珏急匆匆的跑进院内，还没待站定便着急说道：
“左大人，聂遥，你们现在赶紧去正厅，出事了！影门的人来了。”
左痴顿时目光一沉，暗道：来了！
聂遥却是毫不知情，见吴珏着急的模样，也跟着着急起来，直说：
“出了什么事情了？难道是邓四儿他……”
吴珏见聂瑶如此模样就知道聂遥想叉了地方，不由赶紧挥挥手说道：
“不是不是，虽然是影门的人来，但是却说了邓四儿如今安然无恙，一根头发丝都没有伤到。哎呀，咱们也别再这儿耽搁了，赶紧去正厅吧。大家都等着呢。那影门的人说了，要见左大人！”
“要见师兄？”聂遥闻言一愣，立即转头向左痴看去。
只见左痴面上竟是连一些惊讶表情都无，不由心里一紧，难道说，左痴早就知道？
左痴却是在吴珏和聂遥的疑惑目光当中，抬脚向院门外边走去。
聂遥见此不由的和吴珏相视一眼，旋即二人便赶紧跟了上去。
“你影门到底想要做什么？要是真为了那显真药水的解药，我给你们便是，只要你们把邓四儿给我安然无恙的送回来！”
“先生此言差异，那解药如今与我影门，已然再无用处，如何能用来换邓小公子？”
“你！我南湖别院岂是容得你们这般戏弄，说围就围，我南湖别院之人，又岂是你们说带走就能带走的！？”
还未待三人进入正厅，便在门外听见了厅内之人的争吵之声。
左痴闻言不由的目光一沉，缓缓的向正厅内走去。
“你们影门莫要欺人太……”说话的正是莫离道，却是在瞥见左痴的身影之时不由话音一顿。
正厅众人见此，不由皆是顺着莫离道的视线看过去，见左痴神情淡淡的站在那影门之人身后，下一刻，竟是全部都起身站了起来。
“痴儿，你来了。”聂再执见左痴到来，第一个开口说道。
那影门之人转身见自己身后站着一身素黑之色的左痴，黑衣黑靴黑帽，衬得左痴的面容更加淡漠冷峻，那影门之人从未见过如此气势之人，不由愣了片刻。
左痴却没有将眼前这人看在眼里，径直从那影门之人身边绕开来到聂再执身前，行礼说道：
“师父。”
说完，又对一旁的莫氏两位前辈行了一礼。
“你就是左痴？”
那影门之人倒也沉稳，直到左痴转身过来正色瞧他，才开口说道。
左痴点点头：
“正是。”
来人见此竟也没觉受到轻慢，只见其从袖口中拿出一封信件，朝左痴递过去：
“我家门主，请左大人三日之后，此地相见。左大人，想必你知道……该带什么东西吧？”
第二百四十六章 去？还是不去？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三日之后？”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除了左痴之外，其余原本端坐一旁的聂再执和莫远心皆是立即站起身来。
影门来人却是在众人如此表现之后，依旧是单手稳稳的拿着那封皮上无任何痕迹的书信，定定的盯着左痴瞧，仿佛知道，左痴一定会将信接过一般。
左痴见此不由的双眼微眯，只片刻，便上前从那影门来人手里轻轻的，将那封影门门主的邀约接在手中，微微低头看着那封表面上无任何字迹的信纸，然后却是连信的内容都不曾看上一眼便抬头看着影门来人淡淡的说道：
“还请你替左某转告影门门主，三日之后，我必然要见到邓四儿。”
那人闻言一样笑的风轻云淡，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只是将自己看作一个传话人，说道：
“这是自然，不过，我家门主说过了，要左大人单独前往，不过……”
说着，那人便是停顿下来，目光在左痴身后的众人身上轻轻扫过，依旧是笑得没有一丝起伏的说道：
“尽管门主大人并不会对你身后这些前辈高人有任何顾虑，但是，多一事总是不如少一事，只要东西到手，我影门并不想与各位为敌，左大人以为如何？”
左痴见此也是嘴角不由的轻轻弯起，淡淡说道：
“这个自然。”
影门来人闻言微微一怔，看了左痴半晌，丝毫不见左痴脸上露出来任何犹疑不定的神情，便心里轻哼一声，面上却装着若无其事的模样，拱手说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说什么，信已带到，诸位，这就告辞了。”
说完，也不待正厅内任何一人有所表示，便转身离去，一丝停顿也无。
“左大人，你就这么让他走了？！你连那信里面写了些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这样轻易的答应了？最起码，咱们也要先知道见面的是什么地方才行啊！”吴珏见那影门来人竟这般趾气高扬的就走了，不由面带气愤的说道。
但是，言语中，更多的则是担忧。
其余众人见左痴站在正厅当中，神情淡淡的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没说要先看一眼手中那所谓的影门门主的邀约之信，不由都是有些担忧的看着左痴。
“左哥哥，不管是什么地方，那影门门主既然让你一人前去，那就一定没安什么好心，你可不能就真的一个人去啊！”聂遥见左痴定定的站在原地，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又听吴珏如此说话，不由也是着急的站起身来说道。
“痴儿，你在想什么？”
聂再执看着左痴的背影笔直，一动不动，仿佛对吴珏和聂遥所言毫无感知，不禁也是皱起眉头问道。
师父之言，左痴却不敢不答。
只见左痴终于身形一动，转过身来，只看着聂再执说道：
“师父，徒儿心里有数。”
“什么有数没数的，你们年轻人怎的就这般不听人劝！？吴家那小子和遥儿说的都没错，你连那信中所写为何都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固执？要是那什么影门门主在信中提了什么过分的要求，你也要应了么？”莫远心见左痴根本没有将他们任何人所说的话放在心上，又如此固执，不由生气道。
“莫世伯，不论如何，只要邓四儿还在他们手上，这一趟，我便不得不去！”左痴神情依旧，却是说话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你这孩子！你们……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莫远心见左痴如此强硬便只能抬手指了指，却也只能是无奈叹道。
“远心，你也别恼，还是先让痴儿看一眼，那信里都说了些什么吧。”聂再执最是知道自己这个徒儿的性子，别看他平时一副漠然冷峻的模样，其实这心里，正义又执拗。
莫远心无奈，也只能点点头，说道：
“罢了，你说的也是，可是你这徒儿……怎么样子一点儿也改不了……”
话说到此处，还能怎么办？
众人不由的还是将目光放在左痴身上，心里只盼着那影门门主那信中别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左痴见此，将那信的封口撕开，拿出里面的一张薄纸，展开来看，随着目光的移动，不由立时变得有些疑惑道：
“崤山之下，滟太湖边？”
“崤山？”聂再执是曾经去过崤山的，也到过那所谓的滟太湖，可是……
“那里，已经是快要到了熙宁北境，就算快马加鞭，三日的时间赶去，怎会是说的这般容易？”
“北境！？”聂再执此言一处，其余人立即便是惊愣的看向左痴。
却只见左痴深深皱着眉头，显然也是对此情景所料不及。
众人没想到的是，左痴竟然在短暂的怔愣当中，轻轻的带着质疑的，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怎会不一样？”
怎会不是在影门？
可是，在场之人哪一个不是内力高强之人，左痴声音是小，可是哪里逃得出在场这些人的耳朵。
本来那崤山滟太湖竟然位处北境就已经够让人惊异的了，如今左痴的喃喃自语一般的言词，不由让众人更加悬心不知如何。
“痴儿，你……刚才说什么？”聂再执不禁微微眯起眼看着左痴问道。
左痴却是闻言连头都没有抬起，似乎只是愣愣的看着信上的内容，但是聂再执顺着左痴的目光看过去，却只瞧见了方才从左痴口中说出来的那八个字：
“崤山之下，滟太湖边。”
众人看着左痴，左痴则低头看着手中的信纸，整间大厅内顿时陷入一阵儿沉默当中。
却是无比的疑惑和压抑。
但没有一个人有那个心思率先打破这样的沉默，因为此时每一个人都仿佛明白了左痴此行的安危难测，似乎一旦开口了，左痴就会有什么性命之忧一般。
在这沉默当中，恐怕除了左痴以外的所有人，都处在煎熬之中。
在场之人不论是谁，都是心思极为敏感的聪明之人，方才左痴所说的那句轻喃，他们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
可越是听得清楚，就越明白如今所发生的一切，恐怕早已是在左痴他自己的意料之外。
尽管众人还不明白左痴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但是，单就左痴对邓四儿的生死如此的有把握来看，一定是有着那他们所不知道的筹码。
可如今……
去？还是不去？
第二百四十七章 原来你就是影门暗主
第二百四十七章
“师父，我走了。”
聂再执看着坐在马背上身形依旧挺拔的如劲松一般的徒儿，张了张口，却终是说道：
“一路小心。”
左痴见此也不说其他，只是郑重的点点头，便将目光转向聂再执身边，看着一张张担忧的面孔，也是心里一阵儿情绪翻涌，但是面上却依然平静的令人害怕。
左痴似乎察觉到了此时气氛的凝重，不由微微缓和了面容，看着一众前来相送之人，说道：
“莫世伯，扰您清修，晚辈在此多谢您的记挂。”
说完，左痴又像一旁的莫离道、俞应然、吴珏和聂遥看去，说道：
“此番波折，皆是因我而起，莫先生，还请您多担待些。”
莫离道与聂再执一样，竟也是动了动嘴皮子，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左哥哥，你……一定得带着邓四儿一块儿回来。少了谁都不行！”聂遥终是受不了这宛若生离死别的情境，不由眼眶都是红了起来，却抢在左痴说话之前，急急说道。
左痴闻言没有说话，看了聂遥一眼，却还是如之前的模样，亦如之前的语气，却是对着吴珏说道：
“吴二公子，此番我受你吴家恩情良多，若有机会，定然竭力相报。”
吴珏心思通透，明白左痴此时的这般举动之下的原由，但是，吴珏却是此时此地众人之中，唯一一个心思明亮之人，左痴话音落下之后，吴珏没有向其他人表现的那般担忧顾及，而是轻轻的摇着他那把从来不曾离手的竹骨折扇，看着左痴眼睛清亮的说道：
“左大人说的正是，此番左大人欠我吴家恩情之大，实在是不能用一般的报酬相抵，在下可盼着左大人早去早回，以左大人的身份，在下可是还想着让左大人带在下去那金碧辉煌的皇帝住处看看呢。”
左痴闻言，不由的嘴角轻轻弯起，微微仰起头，笑着说道：
“这有何难？吴二公子等我回来便是。”
“如此热闹之事，怎能少得了邓四儿？左大人可要尽快带着那蠢蛋回来，莫要叫我空等。”吴珏‘啪’的一声合上折扇，笑着说道。
“好。”左痴点头，明白吴珏的心思便不再继续，而是看了众人一眼，坐在马上对着他师父聂再执行礼拜别，对众人拱手说道：
“师父，各位，保重！”
说完，一声坚定清脆的打马声响起，左痴头也不回的顷刻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左……”
不知为何，就在左痴的身影消失在山路的转角时，聂遥忍不住的想要伸手去拦，却也不过是徒劳。
“爹爹！左哥哥他……”聂遥忍受不住，忽的就扑在聂再执怀里小声的哭泣起来。
聂再执见此也不由的叹息一声，轻轻拍着心爱养女的肩膀，安慰道：
“你放心，凭你师兄的本领，不会有事的。”
莫离道见此也是转头与自己的大哥莫远心对视一眼，注意到对方眼中亦是如自己一般没有半分的松缓之意，不由也是轻轻的摇摇头。
“爹爹，我知道师兄本领高强，可是，他的毒……虽然已经解了，但是，莫先生和俞师兄不是都说，要十天才……”聂遥想到左痴身中剧毒虽然已经得解，但是其恢复全部实力却是需要十天的时间。
可如今，三天的时间赶去崤山滟太湖，须得是快马加鞭，恐怕连休息都顾不上了，如何能养好自己的身体？
聂再执闻言也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聂遥，只能再一次的轻轻叹息着拍着聂遥的肩膀。
“遥儿，你放心，虽然十天的时间还未到，但是，左痴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你放心吧。”
此时，却是一旁的莫离道闻言上前说道。
“莫先生……？”聂遥一听莫离道这话立即便是从聂再执的怀里直起身来，看着莫离道。
莫离道见自己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皆是向自己看来，不由点点头说道：
“你们还记不记得左痴自他身上所中剧毒解了之后的这七日以来，每天都在重复的练习那我们根本看不明白的缓慢剑法？”
众人闻言不由的一愣，皆是开始回想这几日所见到的左痴练剑的身影，却是没有一人插话。
只听莫离道继续说道：
“我自诩炼药之术冠绝天下，自然对天下间的药物有所了解。左痴所中之毒虽然凶狠，但却并不霸道，不然也不会在左痴体内过了这许久才会发作，左痴内力深厚，本能中便能抵抗许多，只不过这是身体最自然的反应，其后果，也定是最自然的后果。那就是，以内力相抗，必然损耗的是其经脉之力。”
众人闻言不由的一阵思索，对左痴所中之毒了解最深的除了莫离道之外，就只俞应然一人。
当然俞应然第一个开口说道：
“莫师兄所言不无道理，难道莫师兄的意思是说，左痴这七日以来一直以缓慢之法练剑，就是在恢复他的经脉之力？”
莫离道闻言点头说道：
“没错，你们想必也看得见，左痴的剑法虽然招式缓慢至极，但却每一下都挥舞有力，想来左痴自己也是有所察觉，知道贸然强硬恢复功力不妥，才会如此。”
“这小子，数年不见，武学竟然深谙到如此地步……再执，你这个徒弟收的当真令人羡慕。”莫远心听到此处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不由轻抚着胡须对身边的聂再执说道。
聂再执只笑笑却并没有答话。
左痴如今所展露的实力，也是在他这个师父的意料之外。
“可就算如此，左哥哥他一路奔波已然落了下乘，如何抵挡得住影门，还有那个神秘莫测的影门门主？”
聂遥听完莫离道的分析，但是却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毕竟，左痴是一个人前去赴那三日之约的！
众人闻言不禁一怔，也是答不上话来。
其实，即便是莫离道如此说，也不过是为了能够稍稍的安慰一下众人心中的忧虑罢了……
而聂遥的话，确实令他们一时无言以对……
“各位，与其在此空有满腔忧虑，不如，一起北上如何？”
就在众人沉默中，忽然听得一道声音传来，众人心里一惊，立即便向声音来处看去。
却见来人淡笑着站在众人身后，竟还带着半幅面具。
还不待聂再执与莫氏两兄弟有任何动作，突然听见己方聂遥和吴珏竟然异口同声的惊喊道：
“靖叔！”
聂再执早就对眼前这人多有耳闻，见此不由暗了目光，沉声说道：
“原来，你就是影门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