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聚散终有时
第二百零三章
“窦霸大哥，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吴家了吗？”
邓四儿手里替窦霸拿着行李，看着面前站着的窦霸，不由有些不舍的问道。
窦霸闻言看了邓四儿一眼，又转头看着站在邓四儿身边的左痴和聂遥，以及赶来为他自己送行的吴珏，笑了笑说道：
“不去了，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大丈夫立于世间，总要走自己的路，再继续跟着你们，难免生出难舍之情，我窦霸快意恩仇，不求干得一番大事，只求活得潇洒无愧。”
“好，窦霸大哥说的好，在下虽然之前对你多多少少有误解，但是如今看来，窦霸大哥真正当得侠义之名。”吴珏闻言立即便将手中的折扇收起，神色郑重的对窦霸微微躬身一拜，敬佩之色溢于言表。
邓四儿瞥了吴珏一眼，又对窦霸说道：
“窦霸大哥，你准备去哪儿啊？”
窦霸闻言想了想看着面前四人说道：
“我还是想回北境去看看，毕竟我生长于那里，也想为我那些死难的兄弟们上一炷香。”
“窦霸大哥，才刚认识你，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熟悉，你就要走了，我有点舍不得。”聂遥闻言也开口说道，能明显的看到聂遥微红的眼眶。
窦霸见此不由觉得有些害羞，挠着脑袋笑着说道：
“聂遥姑娘快别这么说，我们又不是见不着了，你们若失去了北境，大可来找我，我一定好好招待你们！”
聂遥点点头，正欲在说话，不料邓四儿在一旁接道：
“窦霸大哥回北境也算是衣锦还乡，你在这儿哭哭啼啼的干什么！”
聂遥立即便是转头狠狠的瞪了邓四儿一眼，但却也是用衣袖擦了擦脸。
终于，窦霸转眼看向左痴。
只见窦霸走上前来站在左痴的面前，郑重的深深鞠躬拜谢，然后恳切的说道：
“左大人，我窦霸今生最大的运气就是能够结识你们，当日左大人在朝堂之上为我言词相争，我感念在心，即便如今我要远走北境，但是左大人，你们如若有什么用的上我的地方，只管捎个话，我窦霸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为此付出性命也在所不辞。”
左痴闻言点点头，神情也不似以往那般冷淡，轻轻的笑着说道：
“窦霸，你若是回到北境，不知今后如何，不妨前去军营，可为国家效力。你也知道，如今我父亲已经去了北境，说实话，我心里始终有些担忧，你若是能在，我也放心些。当然，这些全凭你自己的意愿。”
没想到窦霸闻言竟然惊喜的说道：
“真不愧是左大人，想的就是周到，我也正有此意，就是不知道去了军营能做什么。”
左痴见状拿出一封之前就准备好的信，递给窦霸说道：
“此番你去往北境，可拿着这封信去找我父亲，父亲见了，自然会将你安排妥善，你若留在军营，想来以你的本事，必定会有一番了不得的成就。”
窦霸听了很是高兴的对左痴拱手说道：
“如此，就多谢左大人的好意了。”
左痴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窦霸从邓四儿手中接过行李放在马背上，然后转身站在马前对着送行的四人拱手说道：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各位，后会有期。”
说完，窦霸也不拖沓，翻身上马，目视前方，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
“驾！”
转瞬间，便消失在街口。
邓四儿看着窦霸离开的背影，不由感慨说道：
“有朝一日，我也要向窦霸大哥那样，快意纵马江湖，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吴珏和聂遥闻言皆是好笑的瞥了一眼邓四儿，不过，不得不承认，方才窦霸的一应举动，也是让他们两个人有所触动。
左痴见此也同样是心里有些许感概，只不过面上的表情一如寻常，看不出来罢了。
“左大人，接下来我们怎么办？”邓四儿见如今查案的又只剩下了他和左痴两个人，不由有些无奈的问道。
左痴闻言却是看了一眼吴珏，说道：
“既然莫先生到了吴家，又传话来让我们与他汇合，想必有什么事情，明日我们也启程吧。”
“去吴珏家？”邓四儿惊讶的看着吴珏说道。
吴珏见邓四儿表情如此惊讶，不由头疼的挑了挑眉毛说道：
“我家怎么了？让你去竟然这么不情愿？”
邓四儿闻言立即说道：
“不是，我说得又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不想去啊？”吴珏见此又问。
邓四儿眨眨眼睛说道：
“那啥，我怕莫黑脸又要拉我回去炼药。”
“也是，那臭炼药的就是惹人烦。”吴珏也跟着应和说道。
邓四儿闻言不满的瞪了吴珏一眼，但还是说道：
“是明天就启程吗？去就去吧，想必左大人在，莫黑脸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我也想去。”此时，忽然听见聂遥开口说道。
邓四儿和吴珏见此倒是乐意的很，聂遥跟在身边一定比一群男人要有趣的多。
没想到，左痴却是一口便拒绝道：
“不行。”
聂遥一听左痴反对，立即便是着急问道：
“师兄，为什么不让我去！？”
左痴却是轻轻的看了聂遥一眼，一边往府里走一边说道：
“即便我们明日启程去了江北吴家，但也定是呆不了多久，之后的事情复杂难测，你又不知内情，与查案也并无助益，反而令我分心，如今靖叔不在，我只身一人护着邓四儿尚可，多了你，恐会出了差错，届时我该如何向师父交代？”
“我也是尽得我爹真传，虽然比不了你，但是也算是高手之列，如何会成了累赘？再不行，总比邓四儿强吧？”聂遥闻言立即反驳道。
“嘿！”邓四儿见聂遥忽然把自己也拉进去，不由不满的瞪了聂遥一眼，撇撇嘴。
左痴却不管聂遥如何说，而是缓了口气，淡淡说道：
“遥儿，其实我不让你跟去，还有别的原因。”
这下，连邓四儿和吴珏也是好奇的看过来。
只听左痴说道：
“如今宋余秋刚死，涂州和崇阳书院一定有所混乱，你尽快前往涂州，好掌握如今情势，你心思细腻，轻功有好，这是你的强项，何况玉老和夏远师兄也在，你若是遇到什么难处，可去找他们二人帮忙。以玉老的声望，定能维护你。”
聂遥闻言想了想，既然左痴如此说，不就是之后他们也会到涂州去？
于是聂遥立即便点头答应道：
“没问题，你就放心吧。”
第二百零四章 已到对立之时
第二百零四章
“遥儿走了？”
左痴见邓四儿进了书房，微微抬了一下眼问了一句，便又低头看手中的，由暗卫传来的密报，不过没什么有用且有效的信息罢了。
邓四儿闻言也没答话，而是走近左痴身边，趴在左痴那张和他父亲左远风一模一样的宽大的红木书桌上，一边凑着瞅左痴手里的信笺，一边说道：
“走了，你还别说，倒也奇了，你今儿早上也没有去送送她，她倒也没嚷嚷，走得可是爽快利索呢。”
左痴闻言放下手中暗卫传来回来的信笺，笑着对邓四儿说道：
“她要是今天早上看到我了，估计就不会像你看到的那样高兴了。”
邓四儿一听左痴如此说，好奇的眨眨眼，然后在书桌前面摆放的那把宽大椅子上坐下来，问道：
“这是为什么？”
左痴嘴角轻轻弯起，继续看手边的那些还没有看完的密报，一边看对邓四儿说道：
“她这是担心我会反悔，你想想看，虽然我没有让她立即便跟着我们前往江北吴家，去与你师父莫先生汇合，但是好歹我让她去了涂州，那么就是说明她最后还是会和我们一起，这不正合她的心意？”
邓四儿闻言点点头，撇撇嘴道：
“这倒是，估计她一大早的就跑了，想来就是害怕你反悔，这丫头还真是机灵。”
左痴见此颇觉得好笑，但凡是邓四儿和聂遥这两个人凑到一起，不是打闹就是争吵不休，让他们看在眼里皆是觉得很有乐子。
“左大人，你看啥呢？看得这么认真？”邓四儿见左痴一边和他说话，一边看着手中的信笺，眉头轻轻皱着像是在思索，于是便好奇的问道。
左痴闻言也不答话，而是将手边那些已经看完的密报推到邓四儿眼前，头也不抬的说道：
“这是暗卫最近传回来的消息。”
邓四儿见此一边伸手去拿，一边对左痴说道：
“最近有什么消息？你都让去查些什么了？”
左痴依旧是头也没抬的说道：
“你先看看吧，不过……我看了这许多时候，倒是没发现有什么对我们有帮助的消息。”
邓四儿闻言挑挑眉毛，便将左痴推到他眼前的那些信笺全部都拿起来，一把抓着，微微将那些信笺日期还有落款错开来看，突然看到了一封与其他信笺纸张字迹都不相同，于是将其挑出来好奇的抬头问左痴：
“左大人，这个怎么和其他的不一样啊？”
左痴闻言心里顿时一惊，旋即有些懊恼的抬起头看着邓四儿手中的那张信笺，却是微微叹息一声，对邓四儿说道：
“这是靖叔要人送过来的消息。”
邓四儿闻言手中立时一顿，但是随之却并没有开口多说一句话。
左痴见此放下手中的密报，看着邓四儿说道：
“其实，你也知道，前几天暗中跟在宋余秋身后的那些黑衣人，就是‘影门’之人。”
邓四儿点点头，也是向左痴之前那样，头也不抬的说道：
“这个我当然知道。”
“对了，靖叔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邓四儿这时才抬头看向左痴，只见左痴将一块他们都很熟悉的令牌放在书桌上向自己这边推来，却是皱眉说道：
“代表影门暗主身份的令牌，给我干嘛？”
没错，左痴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的就是当初在京城郊外的客栈遇袭时，楚靖拿出来的那块‘寒铁令’。
左痴见邓四儿如此说，心里也明白的很，虽然他知道邓四儿的心里如今依然还在别扭，但是，这毕竟也是楚靖的一番好意，于是左痴对邓四儿说道：
”靖叔的意思，想必是让你拿着这块令牌，再行走江湖时便有了靠山，可用来震慑那些想要伤害你的人，而且，有了这块令牌，但凡是在江湖上遇到影门之人，也会听你号令，这‘寒铁令’对现在的我们来说，确实大有用处。”
邓四儿闻言也不说话，但是表情上却有明显的松动，左痴见了便也就稍稍放心一些继续看手中暗卫传回来的密报。
邓四儿虽然嘴上强硬，说得毫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里面也并非是想要拒绝的，只是楚靖不仅瞒着他，欺骗他甚至最后什么都不说就忽然消失了，邓四儿的心里至今仍是别扭的很。
毕竟，他对楚靖，抱有的期望很大。
“其实，我觉得，靖叔让我将‘寒铁令’交到你手上，想必另有一番思量……”这时，突然又听左痴淡淡的说道。
邓四儿闻言疑惑的抬起头，看着左痴。
但是左痴却只管看着手中的那一大堆的信纸，仿佛没有再度开口的意思。
邓四儿稍微的等了一会儿，但是还是不见左痴开口，也没有别的什么动作，不由有些急切的问道：
“你怎么不说了？”
左痴闻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邓四儿，无奈说道：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左痴闻言当即一愣，看着左痴几乎能直视到他心里的目光，渐渐的低下头去。
左痴见此也没有外人，不由得又是叹息一声，对邓四儿说道：
“你应当明白，既然宋余秋在京城郊外遇袭一事是影门的暗卫通知我们的，那就说明靖叔必然知晓宋余秋已经死了，而且……你和宋余秋的那番对话……”
“你说的没错，他……想来也知道了宋余秋在临死之前交给我的那本账簿。”邓四儿不是不明白，只是心里故意将这些负面的情绪隐藏了起来，但是却被左痴又提了出来，让一切回到了明面上。
“他……已经决定要对我们下手了吗？”邓四儿想到此处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却仍然呐呐的问左痴。
左痴点点头轻轻说道：
“他与我们本就不同路，对立只是时间早晚的事，如今他让我将寒铁令交给你，其本意，不过就是想在危急关头，能够保你一命，至少，凭着此令，能撑到他亲自……”
邓四儿闻言嘴角轻轻的弯起一个自嘲的弧度，却是没有说话。
亲自动手么……？
左痴见此也不知道能够说些什么，劝慰别人这种事情一向就不是左痴的强项，更何况，楚靖能够将寒铁令送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就在书房里陷入一片沉默的时候，忽然听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
“启禀世子爷，长公主殿下想邀邓公子前去一叙。”
第二百零五章 宋府毁于大火
第二百零五章
“长公主殿下？”
邓四儿闻声立即便惊奇的站起身来，看着左痴又看向门外说道。
左痴在听见婢女声音的时候，不由的也是心里微微感到吃惊，旋即左痴便回想起来当初邓四儿刚刚来到他安国侯府的时候，父亲和母亲二人所表现出来的不同寻常的反应，不禁在心里暗自猜测起来。
邓四儿见左痴没有说话，不由有些疑惑的问道：
“那不是你娘亲？她找我干嘛？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说的？”
左痴也想不出来，于是对着邓四儿摇摇头说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你可能没有发现，当日你初到侯府，父亲母亲皆是对你很不寻常，我那时便很好奇，我父亲已经说了，他与你父……乃是挚友，想必母亲也是在这之中吧……”
邓四儿闻言皱眉想了想，点头说道：
“要是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我先去公主殿下那看看吧，这聂遥也是的，干嘛这一大早的就走了，要是没走，还能帮我在你娘跟前说说话。”
左痴见邓四儿又把聂遥搬了出来，颇觉无奈的摇摇头。
既然如此，邓四儿也就跟着那前来通告的婢女一同向长公主殿下的后院走去。
邓四儿走了，书桌上的那些密报也看得差不多了，左痴便就想着去院子里练练剑，活动活动筋骨。
没想到，左痴刚起身准备绕过书桌，余光一瞥，竟是立时一愣。
旋即，左痴立即伸手将所见到的那封密报周围的信笺拂开，将其拿起来放到眼下仔细察看。
“这是……竟然还有这种事！”
…………
“长公主殿下，邓公子到了。”
“进来吧。”
婢女的话音一落，里面便传来一道温柔沉静的女声，亦如邓四儿初次见到长公主殿下时所听到的声音一样，不由得让人的心跟着缓和下来，很好听。
邓四儿也不例外，之前站在门口的时候，邓四儿的心里还七上八下的有些忐忑不安，但是在听到长公主的声音之后便缓缓的平静下来。
直到邓四儿进了屋，站在长公主殿下的面前，看着面前长辈温和的笑容，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行礼。
“别站着了，快坐下吧。我这里准备了点心，你看你喜欢吃哪几样？”纯阳长公主浅笑着温和的对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见此愣愣的坐下，却在屁股刚一粘到椅子上时，忽然一个激灵的又站起来，急忙对着长公主俯身作揖，恭敬道：
“长公主好，多谢长公主招待。”
纯阳公主见邓四儿如此模样非但没有责怪邓四儿的失礼之处，反而是连脸上的笑意都更加深了，看着邓四儿笑着说道：
“不用多礼，快坐下吧。”
邓四儿闻言点点头，坐了回去，却也不敢表现的像平常那样随意，却是抬头看着长公主观详了半天忽然开口说道：
“长公主，你长得和左大人真像。”
邓四儿见长公主闻言便是微微一愣的表情，不由反应过来立即改口说道：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左大人长得像你。你这么漂亮，难怪左大人长得也俊。”
纯阳公主见此笑着点点头，看着邓四儿说道：
“是吗，我倒是觉得痴儿像极了他父亲。”
邓四儿闻言撇撇嘴小声说道：
“除了姓左，我在他身上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左大将军的风范。”
邓四儿说完之后觉得有些失言，悄悄瞅了长公主一眼，见长公主依然是淡笑不语，也没有丝毫反感的模样，不由松一口气说道：
“对了，长公主，你把我找来干什么啊？”
纯阳公主闻言却是看着邓四儿温和的说道：
“你不用担心，我找你来就是想和你说说话，没有别的意思。前些日子，你们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想着你们事情忙，便没有动这个心思。”
邓四儿点点头，继续看着长公主，没有出言插话。
纯阳公主继续说道：
“你这孩子，想来……吃了不少苦吧？听痴儿说，你现如今可是有十五岁了？”
邓四儿点点头说道：
“嗯，已经满十五了。”
纯阳公主看着邓四儿如今依旧稚嫩的脸孔，目光中不由得透出来些许怜惜之色，看得邓四儿有些不自然。
“你叫邓四儿？谁给你取得名字？是你的养父吗？”长公主又问道。
邓四儿微微一愣，暗说连这儿你都知道？
但邓四儿还是点头说道：
“收养我的人家姓邓，前面还有三个义兄，我排第四，大家便都叫我邓四儿，我都习惯了。”
纯阳公主点点头，越是看着邓四儿说话时候的神情，越是觉得像极了故人，心里不禁又泛起了一丝伤感，说道：
“你的身世……三哥他……没想到，三哥竟然还有血脉留在这世上……”
邓四儿闻言立即便是一惊，不由的到处张望，见四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便也稍微安心的说道：
“长公主，我的身世，我本就没有刻意的上过心，但是，他……你们所在意的那个人，毕竟是我的生身父亲，也不能真正的与我无关，但是，还是想请您和左大将军，不要对我这般特殊，说实话，我那个……还真是不太习惯。”
纯阳公主见此笑了笑，看着邓四儿真诚的表情，心里也是颇觉的安慰。
这么多年，邓四儿独自一人流落在外，当年越王殿下的一应本事成就皆不曾存留在邓四儿身上，更是没有人认认真真的去好好教导邓四儿，如今，邓四儿却这样阳光善良，活力四射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到底是替死去的亲人感到高兴。
邓四儿又和长公主在房间里说了一会子话，无非就是聊聊邓四儿以前的生活以及以后的打算，邓四儿含糊的打发了过去，最后还是长公主见邓四儿性急有些不耐烦样子，才好心的放了邓四儿一马，让他出去了。
“原来当人家娘的就是这样啊……还真是让人有些吃不消。”邓四儿一边继续向左痴书房走，一边暗自嘀咕。
以至于在走近左痴的独立的院子时，看见左痴站在书房门前皱眉沉思，立即便是一愣，旋即上前问道：
“左大人，这是干嘛呢？”
左痴闻言见是邓四儿回来了，便将手中的信笺拿起，淡淡的说道：
“你自己看吧。”
邓四儿立即接过左痴手中的信笺，展开来看，待看清之后不由得睁大双眼看着左痴惊讶的问道：
“宋府被火烧没了？！”
第二百零六章 另一个皇帝？
第二百零六章
“谁干的？”
邓四儿看着左痴紧皱的眉头就知道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于是又将手中的密报看了一遍，向左痴问道。
左痴思忖片刻，然后抬头一边向书房内走去，一边对邓四儿说道：
“应该是和在京城郊外的树林里暗杀宋余秋的人是一伙的。”
邓四儿闻言点点头，一边跟在左痴的身后一边说道：
“我觉得也是，不过……这是为什么呢？宋余秋都死了，还烧了宋余秋的府邸干什么？”
左痴一直走到书桌后面的座椅上坐下，看着邓四儿也在面前坐下，然后才轻声说道：
“恐怕，宋府里面有什么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吧。”
邓四儿眨眨眼疑惑道：
“宋府咱们进去过，除了我看见的那些用来试验‘显真’药水的重刑犯，就只剩下了你们发现的那间仓库里的密室。”
说到这儿，邓四儿顿时恍然大悟的抬起头看着左痴惊讶的说道：
“是那些颜色深的‘显真’药水！”
左痴见此点点头，说道：
“看来，他们想要隐藏的事请恐怕就是这个，只不过……他们究竟是拿这些药水有什么用呢？而且，照此看来，宋余秋并没有来得及将窦霸逃脱的消息告诉幕后之人，亦或是他本身就想瞒着，所以这幕后之人才不知道我们已经去过了宋府，才会自以为密不透风的一把火烧了宋余秋的府邸……”
“那聂遥去了岂不是……”邓四儿忽然想起今天早上赶刚刚出发前往涂州的聂遥，是为了要替他们先行打探一下涂州的消息，看来……
果不其然，只见左痴点头说道：
“你说的不错，想来即便聂遥到了涂州，所见到的，也不过就是宋余秋的那座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断墙残瓦了。”
“也是，房子都烧没了，那估计也没人了，不过，左大人……”邓四儿说着身体前倾趴在左痴的红木书桌上看着左痴说道：
“左大人，你说，他们放火烧了宋余秋的房子，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放弃了在涂州多年来筹谋的东西？”
“真难得你能想到这一点，你说的没错，不过说到底也是我们自己的疏忽，放松了对涂州的警惕之心，才让敌人在我们没有丝毫察觉的时候将一些毁尸灭迹……果然好手段。”
左痴说着嘴角便轻轻的弯起一个弧度，看得邓四儿不由的就抖了一个机灵。
“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比较在意，按照目前我们掌握的线索来看，涂州这个地方，他们已经有了多年的布署，也许就是为了‘显真’药水一事。但是，为什么如今……说放弃就真的弃之不顾了呢？这样决然，一把大火就烧光了所有的痕迹，竟是这般毫不保留……”左痴顿了顿，又皱眉淡淡说道。
像是问邓四儿，又像是自言自语，不过邓四儿想了想还是接话道：
“左大人，那我们还要不要去涂州了？还是说现在就让聂遥回来？她今儿早上才出发的，就算是速度再快，恐怕也没走多远吧？”
左痴闻言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
“不必，即便如今涂州没有了继续探查的价值，但是，还是先观察些时日再说为好。以免敌人有什么异动而我们正巧又忽略了。”
邓四儿眨眨眼，忽然脑海中灵光乍现，顿时来了精神，急忙对左痴说道：
“左大人，你说他们放火烧了宋余秋的府邸，是不是因为他们在涂州所图谋的事情刚好已经做完了？或者……或者……”
“或者什么？你接着说。”左痴闻言立即说道。
很显然，邓四儿的话也是让左痴眼前一亮。
邓四儿见左痴如此模样就知道自己这是误打误撞的蒙对了，于是稍微的停顿了一下，仔细将方才脑海中出现的那些想法完整的梳理一遍，才对左痴说道：
“你曾经不是说过，从我们开始调查这件案子开始，其背后就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虽然我们现在还不能窥得一二，但是他们所图谋的事情当中，必然会有涂州宋余秋的这一环，但是，如今宋余秋已死，连他的府邸都被他们自己给烧毁了，是不是就说明，他们想要图谋的大事，亦或者说他们的计划，已经筹备完成了？”
“筹备完成了？”
左痴闻言将邓四儿最后所说的那句话在嘴里一边重复一边思索，但邓四儿却以为左痴是没有听明白他所说的话，不懂得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于是急忙又说道：
“左大人，你看啊，这么多年，宋余秋呆在涂州，干的什么事儿咱们都知道，既然他们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那不就说明宋余秋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他们日后想要图谋的事情做准备？现在他们下黑手杀了宋余秋，又烧光了一切可能会暴露的线索，不就是说明，他们已经不需要涂州这一个环节了？”
邓四儿见左痴没反应，正欲继续说，左痴却在此时伸手制止了邓四儿说道：
“不必再说了，我懂你的意思。”
邓四儿闻言松了一口气，不满的说道：
“知道了你就答应一声嘛，我还以为你听不明白我的意思呢，看把我给急的。”
左痴却没有理会邓四儿的埋怨，而是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下巴皱眉沉思，片刻之后才在邓四儿注视的目光当时抬头说道：
“你说得对，看来，宋余秋的死，也是赶得巧了。”
邓四儿见此终于肯定左痴是听明白了，于是急忙点头应和说道：
“就是就是，要不是他们在涂州的目的已经达成，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对宋余秋动手。”
左痴轻轻的点点头，却是皱眉沉思，没有说话。
邓四儿见此也安静的坐下来，看着左痴想事情，自己心里也在暗自琢磨。
宋余秋临死前说过要他小心宋贵妃，看来，不管是京城郊外树林里的暗杀，还是如今涂州宋府发生的一场大火，都是宋贵妃所为了。
这个女人还真是可怕……
邓四儿一边想着一边撇撇嘴，悄悄的抬头瞧了左痴一眼，见左痴的姿势依旧那般还是没换，不由的低下头自己琢磨。
等等！
邓四儿忽然没来由的心里一惊，忽然想起当时宋余秋临死前对自己说过的话，除了要他小心宋贵妃之外，他还说了另外的一句话。
“另一个皇帝？”
左痴闻声瞬间便抬起头眯着眼盯着邓四儿。
邓四儿被左痴忽然如此犀利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小声说道：
“不是我说的，是宋余秋临死前告诉我的，他说要我们小心宋贵妃，还有……另一个皇帝。”
另一个皇帝？
第二百零七章 相聚于江北吴家
第二百零七章
“哎……怎么又成了你和我两个人？”
邓四儿骑在他自己的那头如今已经长大不少的小毛驴背上，忍不住的又在唉声叹气。
左痴骑马与邓四儿稍稍的错开一点儿距离，却是在听到邓四儿的又一声叹气之后，半点反应也没有。
原来，自从二人离开安国侯府，出京前往相距不远的江北吴家，这吴家二少爷不知道有什么事儿，竟然早他们两天便已经动身回家去了，这不，眼下的情景仿佛邓四儿刚刚出得白安村的时候，左痴骑马，邓四儿骑驴，一同上路。
邓四儿想着路途不是很远，便没有想着多带一些吃食，但是一路上左痴总是在想事情，邓四儿无聊之下没多久便把准备的零嘴儿吃干净了，于是便走一段路叹上一口气，到现在，左痴都懒得去记邓四儿已经叹气多少回了。
邓四儿见左痴对他的叹气之声毫无反应，也没有怎么在意，没话找话的说道：
“左大人，你说莫黑脸他为什么要去江北吴家？还让我们也前去会合？”
左痴仿佛对邓四儿这次开口所说的话有些兴趣，终于答话道：
“我也不明白，但是我总觉得，莫先生已经多年不曾出得南湖别院，此番举动，想必是有什么事情吧？”
“他一个炼药的，能有什么事情？不会是要让我和他回去炼药吧？”邓四儿撇撇嘴道。
左痴摇摇头说道：
“你的身世莫先生不是不清楚，他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让你跟他回去炼药？要是如此，早在南湖别院的时候，他就会阻止你了，哪里会让你跟着我们去京城？”
邓四儿闻言更是不服气得撇撇嘴说道：
“他让我回去就回去？他想阻止我就能阻止我？真是的，虽然他是我师父，不过也就是一个炼药的。”
左痴转头看了邓四儿一眼，见邓四儿一脸的不以为然又透着暗自得意的模样，不由好笑的摇摇头。
左痴知道邓四儿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面早就认可了莫离道这个师父，再加上莫离道对邓四儿的处处照顾，更是能将天下间连一粒都难求的往生丹给了邓四儿，足以想见莫离道对邓四儿这个关门弟子的看重。
“你说这吴珏也真是的，明明说好的要和我们一块儿回他家，没想到，他竟然早早就跑了！不然，有他在，这路上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无聊死啦！”邓四儿再一次埋怨道。
左痴见邓四儿骑在他那头非常有个性的毛驴背上不住的吐槽二人走的这一路，不由也是觉得有些无奈，但是同样的话听的多了，就算邓四儿仍然在絮絮叨叨的小声念叨什么话，左痴也是充耳不闻了。
二人就这样不快不慢的走着，却也比寻常走路要快得多。
邓四儿难得能安静下来，但是……好景不长。
“左大人，今天真的能到吴珏他家吗？”邓四儿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见时候快要到黄昏了，不由有些担忧的问道。
眼下这周围没见到人家也没看见一家客栈，难不成要露宿野外？虽然邓四儿早已经不是第一次露宿野外了，但是他的心里对此还是颇有些抗拒的。
左痴见邓四儿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又不情愿的样子，不由无奈笑道：
“你放心，我说了今日会到，就一定会到，不会让你露宿野外的。何况，我们已经到了吴家的地界上。”
邓四儿闻言看了看四周，犹疑的问道：
“到了？怎么没看见人家？他们都住在树林里吗？”
左痴闻言不由的轻轻笑了笑说道：
“什么住在树林里？你倒是会想。这里，其实已经到了江北吴家的入口。”
“入口？”邓四儿看着周围丝毫不见大门的影子，不由得惊讶的问道。
左痴看着邓四儿笑着说道：
“你有所不知，这江北吴家，最令世人称道不是吴家在江湖上的名望，而是吴家从不外传的绝密五行之术。”
“五行之术？”邓四儿不明白的问道。
“没错，你看看这周围，虽然树木众多，又在其间夹杂着很多条狭窄的小路，乍一看，像是山间小道一般，但是，你仔细看看，是不是觉得有些不自然？”左痴淡淡的说道。
邓四儿闻言仔细的瞅了瞅，见四周树木虽然多，但都是三棵并在一起，且全是矮小一些的树木，确实有些不太自然，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不过，这已经令从没有见过五行八卦的邓四儿感到无比惊奇了。
“那我们怎么进去？吴珏没说我们要来吗？”邓四儿顿了顿又问道。
左痴闻言淡淡一笑，看着邓四儿嘴角轻弯。
邓四儿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心头，他看着左痴不言不语的笑着看着自己，连声音都变得有些不连贯的问道：
“你……你要干嘛？我……那个可是和你说啊……我！啊！”
邓四儿话还没有说完，却顿时被左痴之后的举动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没想到，左痴竟然提气纵身一跃，站在他身后，然后一把将自己提起，左痴脚在驴背上一点，借力向那片被施以五行之术的树林跃去。
“你干嘛呀！快放我下来！我们两个怎么可能飞过去！？”邓四儿见左痴在中途力气不接的时候将他放在树干上，还不待邓四儿脚下站稳，左痴又是一把将自己提起，向前面飞去。
原来，左痴不是要从地上走，而是要从天上飞过去！
几番起落，邓四儿被左痴如此大胆狂放的作为简直折磨的快要麻木了。
邓四儿看着眼前飞速闪过的树枝景色，只觉得风在脸侧呼呼的吹，可见左痴的速度有多快。
终于，邓四儿看见了前面宽阔的大道，大道很短，紧跟着一座古朴却很有气势的大门，看来，真像左痴说的那般，他们，果然是到了。
“我说，你能不能别老是这样折腾我行不行？好歹事先吭个声啊！我现在就好像七魂少了三魄半，那三半还在天上飞，没有落下来呢！”邓四儿被左痴放下便立刻脚底一软，坐在地上不住的埋怨道。
“哈哈哈……小左大人当真名不虚传，小左大人的轻功果然深得青峰道长真传，真是奇绝无比啊。”
就在这时，一道爽朗厚重的男子声音传来，邓四儿和左痴皆是抬头望去。
只见吴珏和另外一位英俊男子站在一旁，中间站着一位中年男子，在中年男子的身旁，站着邓四儿的师父莫离道。
左痴立即便心中有数的对着来人拱手说道：
“晚辈左痴，见过吴大侠。”
第二百零八章 南湖别院之危
第二百零八章
“臭小子，今天才来！不知道我早就到江北了吗？”
邓四儿在左痴话音落下之后还在傻傻愣愣的站在原地，莫离道却已经来到他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邓四儿看着莫离道似是高兴又带着些许气恼的模样，呆呆的冲他一边傻笑一边眨眨眼说道：
“好久不见啊。”
“傻小子！平时看着一副机灵相，怎么到了这儿净丢人现眼。”莫离道见邓四儿仍旧是一副没回过神儿的表情，不由好笑的又使劲儿拍了一下邓四儿的肩膀。
邓四儿一痛，表情这才有了变化。
“莫先生，好久不见。”左痴见莫离道转头看向自己，于是微微颔首恭敬说道。
莫离道看着左痴淡笑着点点头，温和说道：
“也没多久，左捕头，你们的事儿，我可是都听吴珏那小子说了，果然不负你左神捕之名。”
“莫先生谬赞了。”左痴闻言拱手谢道。
莫离道点点头，转身对身后走过来的江北吴家众人笑了笑，随意的对着来人说道：
“百川，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小徒儿。”
末了。莫离道又拍了一下邓四儿的肩膀，说道：
“还傻愣着干嘛？这位是江北吴家的家主，吴百川吴大侠，还不赶紧行礼！”
邓四儿闻言急忙躬身对着眼前这位面露威严、嘴角却又带着些许温和笑容的长辈行了晚辈礼。
还不待邓四儿直起身子，又听莫离道的声音传进耳朵：
“旁边这位是吴大侠的长子，吴清轩。”
邓四儿立即便是点点头，也对吴清轩拱手行了一礼，说道：
“吴家大公子好。”
吴清轩初见邓四儿这般傻傻愣愣的纯真模样，心里也喜欢的很，于是便和气说道：
“不必如此客气，你是莫世伯的关门弟子，和我本就是同辈，你叫我一声吴大哥便好。”
“哦哦，吴大哥好。”邓四儿心说这吴家大公子不愧是首当的继承人，真是会说话。
“这位你也认识了，他就是吴家二少爷吴珏。”莫离道又出声说道。
邓四儿这回只是站着点点头，连招呼都不打，便回头看向左痴说道：
“你过来呀。”
左痴见邓四儿已经挨个打了招呼，便就闻声走过来，对着吴清轩一样微微颔首。
吴清轩一样回以笑容，却是在颔首的同时不由自主的将左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
原来，这就是百闻不如一见的天下第一神捕，果然样貌风度都是上乘。
左痴感觉到吴清轩的目光，但是却没有理会，因为向吴清轩这样的目光，只要是左痴遇到同龄的青年才俊，皆是会从对方那里感受到。
想来，吴清轩和左痴年纪相仿且在天下间都甚有名望，自然的便会生出一种相互比较的心思来。
只不过吴清轩比左痴稍稍大了一两岁，不过这二人都是年轻俊美，吴清轩看着较左痴更为温和亲善，而不是像左痴那一脸的‘生人勿近’。
在邓四儿与左痴已经和众人都打了招呼，吴百川此时便笑着说道：
“大家就别在门口站着了，都请进去吧，莫兄。”
莫离道闻言便应声站到吴百川身边，与他并排走着，说着话，吴清轩稍微的错后一点儿跟在他们二人身后。
“我想着你们今日就该到了，原以为左大人会用我给他的焰火弹，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带着你越过了枫林，当真是好轻功，内力真不是盖得！”
吴珏此时凑到邓四儿身边小声的惊叹道，一边说眼睛一边向旁边的左痴瞥去。
只不过吴珏的脸隐藏在折扇之下，稍微的露出眼睛，左痴并没有看到。
邓四儿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惊讶说道：
“原来我们越过的那片树林是枫树林啊？难怪看着比寻常的树木矮些。”
吴珏闻言却没有在意邓四儿这句话，而是又小声的凑近邓四儿说道：
“我和你说啊，这回可真是出了大事儿了，你……那个和左大人可是得做好心里准备。”
吴珏这句话说的声音不大不小的，走在旁边的左痴也一样听得清楚，吴珏话音一落，左痴便是立即便将目光转了过来，连眉头都是轻轻的皱起。
邓四儿瞥了一眼看过来的左痴，一边小声对吴珏说道：
“什么事儿啊？还要我们先做好心理准备？我告诉你，我见过的大事儿可多了，从来都不用做劳什子心理准备！你可别小题大作，就会吓唬我！”
吴珏一听这话竟然没有跟邓四儿生气，只不过是撇撇嘴道：
“我吓唬你们干嘛？再说了，不用说你了，左大人哪里是会被一件事儿吓到的？不过，你们还是听我一句，心里有准备才是。”
“可是和我们有关？”左痴忽然出声问道。
吴珏和邓四儿闻言一惊，果不其然的见左痴也是听的清楚，于是邓四儿看了一眼左痴之后又将目光放在吴珏身上。
吴珏看看左痴，又转头看看邓四儿，摇摇头说道：
“要是真的说起来，好像确实和你们也没有多大关系，不过也有点关系。”
邓四儿被吴珏的话给绕糊涂了，立即便问道：
“啥叫有关系？怎么你前面说没关系，后面又说有关系？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吴珏耸耸肩，瞥了一眼邓四儿，回头见左痴皱眉思索的墨阳，耸耸肩说道：
“眼下我三言两语的也说不清楚，还是等进屋了，听莫世伯说吧。”
邓四儿闻言歪着头去看了一眼左痴，见左痴刚好也将视线向自己投了过来，左痴目光一暗，邓四儿点点头，便不再说话了。
究竟是什么事情，与他们有关，又与他们无关呢？
众人进了吴家的主屋大堂，各自坐下之后，吴百川也不客套，而是开门见山的说道：
“左神捕和邓四儿如今来了，人总算是到齐了，其实，此番让你们前来我吴家汇合，确实是有要事相商。”
在座的只有今日刚到此处的邓四儿和左痴不知情，于是吴百川看向莫离道微微点点头，莫离道便会意的开口说道：
“邓四儿，左捕头，我之所以会来江北，是为了寻求江北吴家的帮助，我们……南湖别院，遇到大事了。”
邓四儿闻言和左痴相互对视一眼，皆是没有说话，只听莫离道沉声说道：
“十日之后，多个江湖门派，要共同围攻我南湖别院。”
说到这，莫离道看了一眼惊讶的邓四儿和左痴，想到下面的话被着二人听到了会发生的变化，不由叹了一口气说道：
“为首的，是……‘影门’。”
第二百零九章 影门的奸细
第二百零九章
“你说的是……‘影门’？！”
邓四儿和左痴闻言相互对视一眼，皆是看见了对方眼中的不可思议和沉重，左痴不由得看向莫离道问道：
“莫先生所言，难道‘影门’来人是……”
莫离道见此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沉声说道：
“没错，此番前来欲要围攻我南湖别院的众多帮派，不仅为首的是江湖上鲜少露面的‘影门’，领头之人，更是那位神秘的‘暗主’，就是……你们的靖叔。”
“怎么会是他呢？”邓四儿低下头呐呐的说道。
原来，吴珏方才所说的与他们有关，又与他们无关的事情，竟然是这个……
“莫先生，多少个门派可是有具体的数量？”左痴看了一眼邓四儿，出声向莫离道问道。
莫离道摇摇头，说道：
“门派数量至今也没有确定下来，因为还在不断的增加当中。谦之没有亲自来，就是为了留在南湖别院坐镇，但是，最多……还有十日的时间。”
左痴闻言了然的点点头。
看来，莫离道之所以来到江北吴家，想必是来搬救兵了。
江北吴家乃是武林正道首屈一指的名门世家，其声望和影响力皆不是寻常江湖门派能够相提并论的。
何况，有莫离道和江北吴家家主吴百川的交情在，想必定然能够前往南湖别院相助。
莫离道转头和吴百川对视一眼，见左痴和邓四儿听完他们的话之后所表现出来的神情模样，皆是与他们事先料想到一般无二，也是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早先，莫离道赶到江北吴家的时候，不论是莫离道，还是吴百川，是不知道这所谓的神秘的‘影门暗主’，竟然就是和邓四儿他们有着那般关系的楚靖！
直到吴百川觉得事情棘手，一句话令吴珏回来，才从吴珏口中得知，‘影门暗主’与邓四儿和左痴他们二人关系匪浅。
莫离道得知之后内心更是惊讶的久久不能平静，这才分离多久，左痴和邓四儿口中的‘靖叔’，竟然就是‘影门’中最为神秘的二当家——‘暗主’！
难怪当初他从来不以真实姓名示人，也从来不曾说起过自己的事情。
想到这儿，莫离道转头想邓四儿看过去，见邓四儿还是低着头不说话也看不清他脸上此时的表情，莫离道见了不由有些担忧。
邓四儿和楚靖之间的关系，莫离道是知道一点儿的。尽管莫离道还不清楚，在邓四儿的心里，已经是将楚靖当做了‘亲身父亲’一般看待，但是莫离道感觉得到，邓四儿对楚靖的依赖倚仗之心，很重。
正看着，莫离道见邓四儿这时候忽然抬起头来，莫离道顿时把眼睛看向别处，只听邓四儿问道：
“他……我是说‘影门暗主’领着那么多江湖门派，去南湖别院干什么？不是说南湖别院在江湖上有着非同凡响的地位，一般人不会前去闹事吗？怎么现在竟然让人家围攻了？”
莫离道闻言立时眉头一皱却是表情也有着一丝茫然不明，莫离道看着邓四儿犹疑说道：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谦之没有来得及细说，我便着急赶来江北了，不过，我依稀知道，好像是什么解药。”
“解药？！”邓四儿闻言一惊，难以置信的转头看着左痴，见左痴在听到莫离道的话之后，也是露出一丝惊讶的模样，就知道左痴和他心中所想的‘解药’，是一样的。
“不对啊，这事儿除了我和左大人，应该只有窦霸大哥和百草先生两个人知道啊！那些人怎么会……”
吴百川和莫离道一听邓四儿如此说，立即便是坐直身体并向前微倾，莫离道更是惊讶的对邓四儿说道：
“怎么，你们竟是知道这‘解药’？！”
左痴见此点点头，说道：
“二位前辈，实不相瞒，我们之所以前往南湖别院，就是因为要让谦之帮助我们炼制一种解药。具体是何解药，请恕晚辈现在还不能直言相告。”
吴百川闻言转头与莫离道相视一眼，互相点点头，然后吴百川说道：
“左神捕，你的意思是说，那些江湖门派不知道从何处知道了你们口中所谓的‘解药’，这才找上门来，围攻南湖别院，目的也是为了要得到这种解药？这世上，还有这种神奇的解药？竟能令数个门派，不顾得罪南湖别院，也要将之弄到手？”
左痴闻言皱眉沉声说道：
“吴大侠，这解药确实牵扯之事众多，这其中的内情，远比你们想像的还要复杂得多。”
吴百川也是一个老江湖了，见左痴话已经说到了这份儿上，哪里还能不明白？
于是吴百川了然的点点头说道：
“不管怎么说，此事关系到南湖别院今后的名望与威严，已是到了存亡之际，不过……这个‘影门’，怎么会也牵扯进来呢？”
邓四儿闻言立即向左痴看去，待看到左痴冲自己轻轻摇头时，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原来，不是靖叔将此事泄露出去的……
其实，邓四儿根本没有必要怀疑楚靖泄密，因为窦霸来京城之时，楚靖早已悄然离去，更何况，窦霸带来俞应然炼制成功的解药一事，只有窦霸和左痴自己知道，邓四儿当时也并不在场。
而且，窦霸也不可能将此事泄漏出去，左痴和邓四儿都坚信窦霸的为人。
所以……
“看来，南湖别院，早就有了‘影门’的奸细。”在一旁与吴家大公子吴清轩坐在一起的吴珏忽然出声说道。
众人顿时一惊，皆是向吴珏看去。
只听吴珏说道：
“你们看左大人和邓四儿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两个都认为不是靖叔将此事泄露出去的，窦霸我见过，其为人我也清楚，更不可能是窦霸泄的密，所以，不是靖叔也不是窦霸，那……”
“只有谦之身边的人了。”左痴此时也接话说道。
方才在吴珏出声之后，左痴便明白了其中的原由，不由得双眼都是微微眯起。
“那一定得是非常亲近的人才对吧？不知道百草先生发现了没有？那我们岂不是很被动？他们也一定知道莫……我师父来了江北的呀！”邓四儿也明白过来，不由得担忧的说道。
在坐皆是精明之人，哪里想不到邓四儿担忧的事情，整间大堂内一时陷入沉默当中。
奸细……
到底是谁呢？
第二百一十章 动身赶往南湖别院
第二百一十章
“邓四儿。”
左痴站在邓四儿的房间门口，见自己敲了门之后，许久都不曾得到邓四儿的回应，也不见邓四儿前来开门，不由的出声询问道。
自从江北吴家的家主吴百川在会客大堂上告知众人，事不宜迟，明日便全部动身赶回南湖别院。
之后，邓四儿在吴家客房住下，晚饭时候就没有见到人了。
众人见此也能理解，便也随着邓四儿去了，不过，晚饭后，左痴还是心里有些不放心的想要来看看邓四儿的情况。
“邓四儿。”
可是，有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邓四儿来给自己开门，左痴叹息一声有轻轻喊道。
这声过后，终于听见屋里面传来了动静。
“你怎么来了？”邓四儿开了门之后便是倚靠在门框上，神色如常，声音也听不出来此时邓四儿的心里是喜是忧。
左痴将手中的托盘稍稍拿起一点儿冲着邓四儿说道：
“我给你送饭来了。”
“不饿。”说完，邓四儿便欲要关门转身往里走。
不想，只听邓四儿的肚子发出一声‘咕噜’的声响，邓四儿顿时便觉面上一热。
“算了，看你辛苦把饭给小爷端来的份儿上，就勉强让你进来。”
邓四儿面上绷不住，于是便转身回来看着左痴硬撑着说道。
左痴闻言不过是清清淡淡的一笑，也没有计较，便在邓四儿让开屋门的时候，端着手中的托盘往屋里走去。
“这鱼做的还是挺香的嘛。”邓四儿闻着味儿在桌子边上坐下来，一边看着托盘里的完整的一条鱼不由自主的咽口水，一边对左痴说道。
“自然，这里可是江北吴家。”左痴一样坐下来用手撑着下巴看着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闻言探头惊讶的看了一眼左痴，眨眨眼，旋即明白了左痴此话的含义。
邓四儿记得，楚靖曾经说起过，江北吴家，最早就是干得捕鱼的活计，想来俗话说得好，靠啥吃啥。经过了吴家数代人的琢磨，这做鱼的手艺看起来一定也绝非一般。
挪，邓四儿吃得这盘清蒸鱼便是最好的证明。不仅味道鲜美，更是连一根小刺儿都挑不出来。
邓四儿吃饱喝足，又让吴家的仆人将碗筷桌面收拾干净，邓四儿一边找来一根牙签剔牙，一边好整以暇的看着左痴说道：
“左大人，这鱼都吃完了，你想要和我说什么就明说吧。”
左痴闻言将撑着下巴的手收起，坐好，看着邓四儿说道：
“我来是想和你谈谈，关于靖叔……”
“影门的暗主大人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又有什么好谈的？”邓四儿还不待左痴将一句完整的话说完便出声打岔道。
左痴却没有在意，继续着刚才的话说道：
“我是想问问你，对于靖叔参与围攻南湖别院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没有？”
邓四儿闻言语气莫名的轻哼一声，撇过头去也不看着左痴，淡淡的说道：
“那里是参与？分明就是始作俑者。”
左痴见此心里不由叹息一声，但还是接着说道：
“不论是不得不参与也好，还是说靖叔是始作俑者也罢，现在，抛开我们和靖叔的情分不谈，单就这件事本身，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邓四儿见左痴如此说了，这才端坐好，学着之前左痴用手撑着下巴的模样，歪着脑袋看着左痴说道：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倒是还真有些想法。”
“说来听听。”左痴闻言说道。
“你之前说过，靖叔是不会将解药的事情泄漏出去的，窦霸大哥更加不会，所以，才会猜测是百草先生身边有了影门的奸细。但是，如今影门知道了解药一事并且带头围攻南湖别院，那么，影门让靖叔来，是不是故意的？”邓四儿说到最后，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
左痴闻言点点头说道：
“这点我早有猜想，你说的不错，既然是谦之身边出现了奸细，那我们便可以认为是奸细将解药一事泄漏出去的，影门中地位高过靖叔的人还有，或许，靖叔隐瞒不报，已经令影门内部的更高层，有所起疑了吧……”
不然，像围攻南湖别院这样的事情，如何会劳烦影门二当家‘暗主’大人亲自露面？派一位门内资历深厚的长老不就行了？
其实，这些年影门‘明主’‘暗主’两位首座，几乎是不在江湖上轻易露面的，但是影门依旧活跃在江湖上，令人忽视不得，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影门那些长老级别的人，在外壮大了影门的声势。
既然长老便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还一定要让‘暗主’现身于世呢？
这样一来，‘暗主’神秘的身份岂不是随着此番围攻南湖别院，而变得不再神秘？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楚靖这么做的原由，一定是为了左痴和邓四儿他们。
看来，楚靖心里，到底是念着他们一路相伴风雨同舟的情谊。
“不过，令我比较在意的是，那些江湖门派为什么一定要跟随影门去围攻南湖别院呢？按照你们所说的，这南湖别院可是江湖上人人敬重的地方。”邓四儿见左痴皱眉思索，便开口问道。
左痴闻言点点头，抬眼看着邓四儿说道：
”你说的不错，我也正在疑惑这件事。这解药别人不知道，但你我清楚得很。解药的效用对一般人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为何还会为了这解药一同围攻南湖别院呢？此事若是成功倒也罢了，如若结果还是败了，那……”
邓四儿听左痴这么说也开始皱眉思考，想了半天，才开口说道：
“会不会……这些门派，其实早就暗地里投靠了影门？”
左痴闻言一愣，旋即沉重的点点头说道：
“也不无这种可能。”
“或许，这些门派皆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影门手里，才不得不听从影门的安排？”邓四儿见此又说道。
左痴也同样点点头，说道：
“也有可能。但是，不论其原因究竟是什么，想来，也并无多大关系。”
邓四儿闻言一愣，看着左痴，明白之后便也一样不再说话。
是啊，即便知道了，那些门派被迫还是自愿，不过就是影门用来对付南湖别院的工具罢了……
左痴见此，起身准备离开，却在欲要抬脚迈出屋门的时候，听见邓四儿似是呢喃的声音：
“左大人，如果正面相对，你……会对他出手么？”
左痴闻言脚步一顿，但也只不过是一顿，随着左痴出门不见的身影，留下的，是果敢坚决的一个字：
“会！”
第二百一十一章 生死之时
第二百一十一章
琼州，南湖别院。
深秋的夜晚还是多少有些透骨的凉意，但是南湖别院的大门前，站着一位素衣长衫之人。
只见那人站得稳稳当当，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如今在山脚下扎满帐篷的敌人们，不由得轻轻皱起眉头。
“不知……莫师兄，事情进行的如何了……”
那人看着山脚昼夜不息的篝火，轻轻的呢喃道。
“先生，夜里风凉，还是披上外袍吧。”突然，静谧的夜晚被一道有些稚嫩的声音打破，俞应然也随之转身看去。
“无妨，不碍事的。”俞应然见来人是自五岁便跟着自己的小童，不由轻轻笑了一下，温和的说道。
“先生前些日子刚生过病，还是注意点儿得好。”那小童见俞应然如此说便立即说道，模样都似乎有些着急。
俞应然闻言还是淡淡的笑着说道：
“也好，小华，给我吧。夜深了，你不用侍候了，回去休息吧。”
说完，俞应然从那名叫做小华的仆从手里拿过那外袍，对其又挥了挥手，脸上的浅浅的笑意一直都未曾隐去。
那小仆见自家先生执意要站在这月色秋风之下，也不知道要如何劝说，只能听其吩咐，转身退了下去。
俞应然一直注视这那小仆离开的背影，直到那小仆在某一个转角消失不见，脸上的清浅笑容才逐渐敛去。
“哼！”
随着俞应然猛地抖开手中的外袍，掩盖下去的是这一声不轻不重的‘哼’声。
俞应然转身重新看着山脚下众多依旧明亮的篝火，微微的仰起头，嘴角轻轻弯起，连他脸上的神情也随着仰首的动作变得似是有些属于杰出年轻一辈的傲气。
与往日俞应然给人温和谦逊的感觉不一样，此时的俞应然，细看之下，神情竟然和左痴在面对敌手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神情是一样的！
“我南湖别院岂是想来就来的！”
俞应然淡淡的语气，去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谨慎，全是年少轻狂，毫无畏惧。
过了一会儿……
俞应然挑挑眉毛，转身离开。
隔天一大早。
“百草先生，不好了！他们……他们，又全都围上来了！比上次……好大的阵势！一直叫嚷不休呢！”
俞应然正在吃早饭，忽听院里的人来告，不由眉头一皱，轻轻放下碗筷，一边用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拭嘴角，一边淡淡的额问道：
“全部？”
来人急忙说道：
“是呀，可不就是所有的人嘛！好家伙，比上次围过来的人还要多哩！百草先生，你快去看看吧，院子里功夫好的前辈们和赶来相助的各位大侠们快要支撑不住了！”
俞应然放下手中的帕子，听到来人如此说，轻轻皱起好看的眉毛，站起身来说道：
“走，去看看。”
来人见此，急忙将门口的路让开，见俞应然从自己身边经过，便立即跟在俞应然身后走去。
不多时，南湖别院的其他医家见到俞应然缓缓向大门这边走来，不由皆是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当初那十五日的约定就是俞应然与门前妄想围攻南湖别院的各大门派，尤其是为首的影门，争取来的。
俞应然虽然年纪轻轻，看着温和谦逊的模样，实则骨子里是个敢作敢当，果敢决断的一个人。
虽然自身武学并不有多突出，做多也就算是二流之列，但是其在面对强敌所表现出来的魄力，令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当初，远不到而立之年的俞应然能够在众多对手当中争得当代南湖百草之位，不是没有原因的。
单就这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许多年长之人都未能与其相比。
俞应然走到己方众人之前，站定，看着眼前端坐在枣红的高头大马背上，戴着半面面具的熟悉之人，浅浅笑着说道：
“据在下和暗主大人的约定，离最后期限还有四日之余，暗主大人，如何在今天就按耐不住的想要动手了呢？”
楚靖看着来人，就在俞应然轻轻谈笑的瞬间，几乎在俞应然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熟悉的笑容，竟是和当时初次面对自己的左痴，无比的相似。
不愧是一起长大的至交好友，连心性都有着如此相同的地方。
如此想着，楚靖嘴角也不禁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只不过因为楚靖脸上带着半面面具，只露出鼻翼以下的部分，那笑容，看在南湖别院众人眼里，却是嘲讽一般。
俞应然虽然见自己这边众人满脸愤然不平，但是却在面对楚靖之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敌对之意。
这一点，令俞应然万分吃惊。
早在第一次见到身为影门暗主的楚靖之时，即便是来势汹汹，俞应然也一样没有感觉到来自楚靖的威胁，更是在那一日定下了为期十五日的约定。
楚靖的身份，除了俞应然之外，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来过南湖别院，也没有人认出来，这就是当时跟在左痴身边的那位中年人。
“哼，我身为影门暗主，行事多年来无一不是按照自己的心情，我想何日围攻就在何日，百草先生，就算我不顾你我之间的约定，你……又能耐我何？”楚靖端坐在红英身上语气轻狂的说道。
“我管你影门是谁，休要在我南湖别院门前张狂！”楚靖话音一落，立时便有德高望重的南湖别院之人出言斥道。
“哼！”楚靖双眼一眯，以迅雷不及掩耳速在那出言之人话音一落之时便顷刻间施展轻功跃去，狠狠当胸一脚，立时便踢的那出言之人倒地不起。
众人一见这影门暗主果然如传言那般功夫深不可测，不由都开始小心翼翼的向后微退。
俞应然见此心里一惊，当即便出声道：
“堂堂影门暗主，下手便如此很辣，在我南湖别院门前，奉劝暗主大人，莫要得寸进尺！”
“逞口舌的无能之辈，我还不屑与你动手，还不快快将解药药方交出来，速速退下，以免我刀剑无眼。”
俞应然不知为何楚靖竟然在今日变得如此咄咄逼人，却毫不畏惧的站在众人之前，缓缓说了两个字：
“没有。”
楚靖似是突然被激怒一般，竟然又一次提气跃起，竟然抽出了身侧悬挂的宝剑，朝着俞应然的胸口刺去，凶猛狠绝，没留一丝余地。
俞应然惊愕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利剑，得知自己闪身已然不及，不由叹息一声轻轻的半合双眼，却在听到一声刺耳的响动之后立即睁开了双眼。
“铛！”
只听此声过后，楚靖的宝剑瞬间被迫偏离方向，但是其劲力犹在，虽然不再对准俞应然胸口的位置，却仍是向俞应然刺去。
就在这时，忽然闪出来一道身影，挡在了俞应然身前生生挨了这一剑！
俞应然见此不由惊愣的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的喊道：
“小华！”
第二百一十二章 你要向我动手吗？
第二百一十二章
“你们……来了。”
楚靖落地之后桀骜的站在众人之间，却是微微偏着头对着旁边之人淡笑说道。
楚靖笑容邪魅，就连刚刚被他重伤将死的那位小童都不曾看上一眼。
冷酷、狠绝、毫无人性。
邓四儿看着那站在众人中央睥睨天下之人，心却一点一点的发凉。
就连一向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左痴，在见到自己施展全力掷出的石子竟然没能将楚靖的杀招打断，竟然还是……重伤了俞应然身边的小仆，左痴那隐藏在衣袖之下用力过猛的左手不禁微微发抖。
“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来。”楚靖收起剑，转过身来看着不远处站在地上的左痴和邓四儿，以及，他们二人身后缓缓上前的一众帮手。
“你就是影门暗主？”这时，吴百川从左痴和邓四儿身后缓缓走出来，与楚靖近距离的对视。
“正是，没想到南湖别院竟然请了你来当帮手。”楚靖淡淡说道。
左痴见此微微定了定神，拉了仍然呆立不动的邓四儿一把，迅速绕到俞应然身边，看着在他怀里如今已然奄奄一息的随身小仆，不由紧皱眉头站在原地。
“小华，你怎么样了？”俞应然神情带着一丝悲痛，看着半躺在自己怀里的贴身随从，不忍的说道。
“先生……你别怪我……”小华口中还有血沫，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但是脸上除了对俞应然的愧疚之情，还带着一丝释怀与解脱。
俞应然闻言，看着小华身上的鲜血越流越缓慢，也越来越少，便知道，即便自己身为天下第一神医，也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小华兀自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眼睛却一直注视着俞应然，似是想要在自己临死之前得到俞应然能够原谅他背叛的一字半句。
俞应然本就是见惯生死的人，但是此时依旧心里悲痛难当，毕竟是跟随自己多年的贴身随从，虽然发现了小华就是影门藏在南湖别院之中的奸细，但是，如今见到小华命不久矣，到底是顾念旧情，于心不忍。
“罢了，我知道，你一定不是有意的。何况，你还舍身救了我一命，说到底，还是我欠你一份恩情。”俞应然此时似悲似叹，却仍然没有移开一直堵在小华胸口上那处伤口的手，满眼鲜红中，令所有在旁之人叹息不已。
南湖别院之人只是知道，俞应然的那仆从小童，在其主人性命危在旦夕之间，不顾自身周全，毅然上前为俞应然挡住那来自影门暗主的致命一击，心中皆是对这位年少的名叫小华的童仆敬佩不已。
没有一个人知道，俞应然也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南湖别院今日之祸皆是来自小华一人之手，如若不是小华，南湖别院至今仍然是江湖上首屈一指的存在，怎会轻易令得旁人围攻上来？
俞应然看着已经连眼皮都不能再抬起的小华，不由悲伤的轻轻说道：
“你去吧，我会将你安葬在药圃，不会让你离开南湖别院的，你放心。”
小华听到俞应然此话，终于嘴角含笑的缓缓闭上了眼睛，连搭在胸口的手也因为没了气息生命而垂了下去。
“你安息吧……”俞应然见此轻轻叹息道。
旁边之人早就在见到小华被影门暗主当胸一剑贯穿时，便是已经知道，任是谁也挽救不回这条年轻的生命，只不过南湖别院里大多都是心系天下苍生的医者，尽管见惯了世人的生老病死，但是像小华这般年轻便勇于舍身护主的仆从，还是不由轻轻摇摇头表示惋惜。
“谦之，逝者已逝，你……”左痴这时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俞应然的肩膀，淡淡的说道，只是声音里少了一丝往日对待陌生之人的冷淡。
看来，小华虽然是影门安插在南湖别院的奸细，但是，最后紧要关头，小华能够舍身救了俞应然一命，足可以看出，小华这么多年跟在俞应然身边服侍，是用了真心相待的。
“那个……百草先生，你……对不起啊……”
邓四儿一直看着眼前所不断发生的一切，不论是再看见楚靖猛然攻向俞应然欲要夺其性命之时，左痴用尽全力的一掷阻挡那刻，还是楚靖在剑锋偏离之后仍然选择击杀俞应然，更不用说那小华为了救俞应然一命而以命换命，一直到小华气绝身亡，才终于回过神来。
而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在为他人求情。
而这他人……就是如今与他们如此敌对的楚靖。
小华之死，几乎可以说，令邓四儿彻底的，对楚靖丧失了原本残存的希望。
“邓四儿，”俞应然一边将已经死去的小华轻轻放在地上，一边站起身来对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你不用向我道歉，相反的，应该道歉之人……”
说到这儿，一向温和谦逊的俞应然此时脸上露出带有悲哀却无比坚定的神情，抬手指着两方人马中央的楚靖，沉声说道：
“该道歉的，应该是他！”
楚靖见此，转过身来注视这眼前众人的表情，有悲伤的，有愤怒的，有茫然的，还有，质疑的……
“怎么，一个不被放在眼里的小小的仆从，百草先生也要和我计较么？”楚靖淡淡的说道。
楚靖脸上带着半面面具，所有人除了楚靖的那双无比冷酷的双眼之外什么表情都看不到。
邓四儿却是在楚靖这句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情感，视人命如草芥的话语之后，皱着眉头上前两步，与楚靖只隔着五步的距离，轻轻的说道：
“原来，真正的影门暗主大人，就是这幅模样？”
在外人看来是挑衅之言，听在楚靖自己的耳朵里却是一丝滋味都没有，不过，所有表情都隐藏在面具之下的楚靖，仍然淡淡的开口说道：
“你是何人？若不属于南湖别院，还是不要插手的好，我影门暗主的剑……从不刺向无名之辈。”
邓四儿闻言身体明显一怔，听到楚靖如此说，不仅是左痴，连一边的莫离道和吴珏，都不由得开始担心邓四儿此时的心境。
邓四儿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不让自己看起来有丝毫的怯懦，邓四儿看着楚靖，喉间滚动，终是说道：
“暗主大人有所不知，我身为莫离道的关门弟子，本就属于南湖别院。”
楚靖闻言当即一愣，但是邓四儿却紧接着说道：
”若我不肯退去，你……要动手吗？”
向我动手吗？
第二百一十三章 风波平
第二百一十三章
深秋的寒意仿佛在此时最为明显，就连南湖别院门前的敌我双方，都莫名其妙的陷入一阵僵硬的对峙局面。
清风吹拂过邓四儿和楚靖的衣角，楚靖仿佛也能感受到来自邓四儿心底，以及自己心底，深深的寒意。
邓四儿话里的威胁之意明显，楚靖本就没想到真的对邓四儿动手，于是便各自沉默，皆是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还有我。”
此时，忽然一道比寒凉的深秋之风还要清冷的声音传来，欲要围攻南湖别院的众多门派闻言抬眼望去。
只见随着话音一落，缓缓走上前来，与这位自称莫离道的关门弟子的年轻少年，并肩站在一起的黑衣男子，面容清冷英俊，却不难看出此人浑身正直之气，不由都开始暗自疑惑。
“天下第一神捕，左痴。”楚靖见此淡淡的说道，声音里竟然连一丝惊讶都没有，仿佛是早就知道这黑衣男子会出面一样。
左痴闻言直视楚靖的目光，一样清清淡淡的说道：
“影门的……暗主。”
众人见此二人的对话竟然是这般模样，不由的又是惊讶又是奇怪。
惊讶的是眼前这位走上前来的黑衣年轻男子，竟然对传说中神秘的影门暗主大人没有丝毫的谨慎神情不说，令他们更为好奇的是，不论是影门暗主，还是所谓的天下第一神捕左痴，二人在说话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是用的疑问语气，肯定的话语和神情，令在场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的诡异。
那些跟随影门而来的帮派虽然众多，但是却如同之前邓四儿与左痴所预料的那般，其中的一部分是不那么心甘情愿的。
更何况，左痴身为天下第一神捕，响亮的不仅仅是天下第一这个称号，更令人对其产生敬畏的是左痴那皇室贵胄的身份。
不论是天下间享誉盛名的左远风左大将军，还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妹妹纯阳长公主，都是他们江湖门派无法轻易与之相提并论的，更别提接下来的妄自行动会得罪左痴了。
“还是那句话，我从不欺负后辈。”楚靖看着左痴淡淡的说道。
左痴闻言嘴角轻轻一弯，诚如二人初次见面时的模样，一样笑的轻轻浅浅，淡淡说道：
“不比过，怎知此言不过是个笑话？”
“左大人……你……”邓四儿见左痴左手已经按在青锋剑的剑柄之上，或在下一刻便要令其出鞘，不由有些担忧的说道。
左痴没有说话，但是却对邓四儿轻轻的点点头。
邓四儿见此，忽然想起当时在江北吴家时，那一晚他问过左痴的问题。
“左大人，如是正面相对，你……会对他出手吗？”
“会！”
为什么，换做了自己，却是做出了这等以自身相威胁的不上台面之事呢？
或许，在邓四儿的心底，真的不相信楚靖会出手对付他吧……
左痴想必早在那个夜晚，当邓四儿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便看穿了邓四儿心底的犹豫，才会那般如此坚定，毫不迟疑的说：
“会！”
“哈哈哈，暗主大人这句话说的，不就是想让我这个都快退隐江湖的人来应战嘛……”
突然，就在局面呈现出一副诡异又莫名其妙的氛围时，吴百川却大笑着站了出来。
吴百川走上前来，拍拍邓四儿的肩膀，看了一眼左痴，然后对着楚靖说道：
“有我吴百川在，何须两个小辈挡在前面？我江北吴家素来不轻易牵涉江湖纷争，但是如今你们以多欺少，我却是不能坐视不理。”
说完，吴百川又向前一步，对楚靖抱拳说道：
“江北吴百川，还请阁下赐教！”
楚靖眼睛一眯，闻言看着吴百川不说应战，也没有别的动作。
这时，局面又变成了影门暗主与江北吴家家主吴百川之间的对决。
场面变化之间，欲要围攻南湖别院的那些江湖帮派见除了声名显赫的左痴之外，又陡然间冒出来一个江北吴家，不由脸上都开始出现一丝退怯之色。
得罪朝廷已然是惹祸上身，现在还要连带着得罪在江湖上犹如泰山北斗一般的江北吴家，令那些本来就属于二流之列的江湖帮派一时间皆是有些坐立不安，立即便有人上前走到楚靖身后小声说道：
“暗主大人，这江北吴家可不是我等这样的门派得罪的起的，暗主大人，您看这……该如何是好？”
楚靖闻言嘴角几不可察的轻轻弯了一下嘴角，似是带着一丝得逞的笑容，但是转瞬间便隐去了。
只见楚靖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之中，竟然向吴百川一样抱拳说道：
“原来是江北吴家的当家家主吴大侠，你我所属，皆是武林中罕见的名门大派，吴大侠何以放弃多年的隐退生活，甘愿牵涉到此间来呢？”
吴百川见楚靖言语间流露出一丝担忧交好之意，不由对楚靖此举感到好奇。
尽管吴百川赶来的时候稍晚，但是楚靖欲要攻击武学不深的当代南湖百草俞应然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气势，仍然令得吴百川深深震撼。
那般咄咄逼人的影门暗主，此时，怎么会突然示好了呢？
“暗主严重了，久闻影门中人才辈出，尤其是暗主你的声名可谓是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且皆是对你畏惧三分，今日有幸得见，只是想与暗主切磋一番，暗主不必如此推辞。”吴百川淡笑着说道，负手而立的他，全是高人风姿，令人佩服。
楚靖闻言还未说话，忽见一名蒙面黑衣人来到楚靖身前，不知道说了什么，只片刻功夫，便又退去，却在此时，听楚靖说道：
“今日我等前来，不过是想从百草先生那里讨得解药与药方，或许是有些不敬之处，但是，既然百草先生执意不肯将解药与药方让出来，我等也不便勉强。”
说到这，楚靖停下来微微看了左痴一眼，又继续开口道：
“不过，我影门做事一向有始有终，还请诸位做好准备，我……必定要取回药方。届时，我影门可不会像今日这般，轻易退去。”
说完，楚靖也不管身后众多帮派，也不理会南湖别院这方所有人的神情，径自上马离去，只留下一道马蹄溅起的尘沙。
“怎么，你们还要留在我南湖别院……喝茶吗？”吴百川虽然对楚靖的突然离去感到惊奇，但在众多没有反应过来的门派面前冷冷说道。
吴百川话音一落，欲要围攻南湖别院的其他帮派便立时不约而散。
南湖别院的危机仍在，但是眼前的被动之势已然化解。
一场风波，竟在如此戏剧化又充满诡异的气氛中，消失不见……
第二百一十四章 物是人非
第二百一十四章
南湖别院，唯一的的药圃之前。
“莫师兄，劳烦你了。”
莫离道闻言对俞应然轻轻点点头，将手中的‘化尸粉’均匀的倒在已经死去多时的小华身上，便退到俞应然的身后默默地看着。
而在俞应然身后，站着南湖别院与今日及时赶到的众多相助之人，不过，今日赶来的大多是都是江北吴家的人。
随着小华的尸体在‘化尸粉’的作用下渐渐的身上冒起白烟，不多时，便化成血水融入到南湖别院孕育了百年的药圃之中，这，也是小华生前的最后夙愿。
俞应然看着已然全无踪迹可循的贴身小仆，不由叹息一声，微微的闭上眼。
围攻南湖别院的以影门为首的众帮派在影门暗主离去之时，便纷纷散去。
直到日落时分，南湖别院的山前，才重新彻底的归于平静。
但是，许多人的心却未能真正的平静下来。
就像邓四儿，也像左痴。
还有站在众人之前的南湖别院的当代百草，俞应然。
小华的死，让一向心绪不常起伏的俞应然不仅觉得悲伤，更多的，还有愤怒充斥其间。
影门暗主那冷酷狠绝的一剑，俞应然即便是此时想起，依然感到不寒而栗。
要不是小华以命换命，那……
那一剑，以俞应然的武学功底，断然闪避不及，即便影门暗主的剑锋因为左痴掷来的石子撞击，偏离了自己的心口，可是……
究竟是为了什么，影门暗主竟然会因为三两句言语不和而杀机顿起？又为了什么，一定要杀自己呢？
杀了自己，解药和药方，又向哪里寻呢？
这样矛盾的情景，俞应然实在想不明白。
可是，即便是这些，俞应然并没有将其过多得放在心上，影门暗主之举真正让俞应然感到愤怒的是，他，竟然对小华毫不留情！
小华，难道不是影门安插在南湖别院的奸细吗？就这样一点功德与旧情都不念，出手便没有丝毫留情，那般冷血残酷……
“谦之，回去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俞应然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肩头一沉，随后听见至交好友左痴淡淡的声音。
俞应然回头望去，不禁微微一愣。
除了身后的邓四儿、莫离道以及江北吴家的吴百川和吴家二公子吴珏和几个随从之外，其他人早已经散去不见身影了。
俞应然这时抬头看了看天色，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众人说道：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倒叫各位久等了，真是抱歉。”
“百草先生，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你也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呀。”邓四儿见此颇为关心说道。
俞应然轻轻笑了笑点点头，说道：
“是我偏执了，各位请随我来。”
说完，俞应然便在前引路，带着众人前往正厅用餐。
当庆祝南湖别院危机得解，也当为江北吴家之人接风洗尘。
不过，因为小华的死，席间所摆的酒菜，大多数都是素食。
席间，俞应然端起酒杯倒上南湖别院自制的醇香药酒，对吴百川恭敬说道：
“今日我南湖别院能够解此危机，实是托了江北吴家之福，江北吴家不愧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今日，在下与院内众人有幸得见吴大侠，当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吴百川却是挥挥手笑着说道：
“哪里用的着百草先生如此说，且不说我与莫兄的交情，更何况，我也并没有做什么。”
俞应然闻言也不说什么，当即便与吴百川共同饮下手中的美酒。
“就是，我爹明明都站出来要和靖……”吴珏刚要说话，忽觉话有不妥，不着痕迹的瞥了邓四儿一眼，见邓四儿没什么反应，便松口气继续说道：
“我爹本来要和那什么影门暗主一决高下的，谁知，那影门暗主竟然二话不说就走了，当真是扫兴的很。我还以为能看到两大绝世高手对决呢！”
“哈哈，我多年来未曾出手，今日叫阵时确实心潮翻涌，可就是没想到，那传说中的影门暗主竟然并不应战，真是奇哉怪哉。”
吴百川见自己的儿子把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不由也是豪迈的笑着说道，声音里不难听出吴百川的遗憾之感。
“奇哉怪哉？”俞应然一时没有听懂吴百川的这一个‘奇哉怪哉’，于是不由疑惑的问道。
吴百川想来也是一位好酒之人，在听到俞应然的话之后先是又喝了一口酒，然后才对俞应然解释道：
“没错，我们赶到之时，虽然来不及亲身救你，但是，我在边上也看得分明。那影门暗主的剑法之高超，实在使我感到震惊。尽管被左神捕的全力一击阻顿，但是，那影门暗主的剑锋不过才偏离了寸许，石子打在剑锋上的声音如此闷响，这就说明左神捕当是用了至少八成的功力，但还是……”
吴百川说道这儿，似是觉得口干，又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才继续道：
“说实话，仅仅从影门暗主的这一招，就能看出来，他的武学造诣，恐怕江湖上能与之匹敌的人，少之又少，就是我也不敢轻易言胜。我虽然在江湖上有些声名，但是，许久不曾与人对战却也是事实，无论经验还是招式的熟练程度，早已不复当年，奈何那影门暗主却因为我江北吴家之名，就那样转头走了？岂不是奇哉怪哉？”
俞应然听到此处完全明白过来，不由点点头说道：
“经吴大侠这样说来，确实如此。”
左痴对今日所发生的一切本就心中存疑，又经吴百川如此说，更是觉得这其中恐怕是有什么他们察觉不到的事。
“算了，反正你们也想不明白，还是先吃饭吧。”
这时，邓四儿忽然出声说道。
众人见此，互相对视一眼，都知道对于影门暗主，邓四儿其实是心里最难平静的人，也大约都能理解邓四儿不愿谈及有关影门暗主之事的心情，于是便将此话题翻了过去。
唯独坐在俞应然身边的左痴，依旧是轻轻皱着眉头，似是在思索什么事情一般。
“邓四儿，你别听我爹瞎说，他又不认识靖叔，不知道靖叔的为人，今天的事，你别太在意，我总觉得，靖叔不像是这样心狠手辣的人。”
吴珏看着邓四儿只顾低头吃饭，不肯多言的样子不由劝说道。
没想到邓四儿闻言却是连连头都没有抬起，只是淡淡的说道：
“影门暗主的事，我自然不在意。”
吴珏不禁微微一愣，旋即叹了一口气。
看来，邓四儿的心里，已经将靖叔变成了……
影门暗主。
第二百一十五章 又能如何？
第二百一十五章
“邓四儿。”
左痴又一次站在邓四儿的门外，轻轻的对屋里不见回应的邓四儿出声道。
饭后，邓四儿和左痴以及江北吴家的众人都住进了当初左痴他们初次来到南湖别院时的客房。
有意无意的，邓四儿和左痴都选择了当初住过的房间。
当时一行人，不只是有左痴和邓四儿，还有另外两个人--楚靖和窦霸。
如今，一个已然摇身一变，成了影门中地位超然的暗主大人。
而另一个，带着沉冤得雪的喜悦，独自去了遥远的熙宁北境，不知现在如何。
不论是邓四儿也好，左痴也罢，如果有机会回到当初的那个时候，谁又能想到过不了多久，他们竟然会变成这副模样？
没了往日情谊，只是留下了数不尽的疑问和满心充斥的不平……
左痴见自己在邓四儿的房门外等了这么一会儿时候，还不见邓四儿给一个回应，便知道了邓四儿此时的心情，于是轻轻叹息一声，转身向自己的客房走去。
却在途中遇到了一样对邓四儿有所担心的吴珏。
吴珏见左痴从邓四儿的房间方向走来，于是上前一边打招呼一边问道：
“左大人，你刚才是去了邓四儿的房间吗？邓四儿呢？他现在怎么样了？睡了吗？”
左痴见吴珏也是真心的关心邓四儿，不由轻轻的说道：
“他……没有见我，可能是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吧。”
吴珏闻言点点头，却是有些担忧的说道：
“我还想着去找他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和他住在同一间屋里呢，我家来的人虽然不多，但是这南湖别院的客房也太少了吧？到最后，我还得和我家那个老头子睡在一间，真是受不了。”
“怎么，你想要和邓四儿住一间？”左痴闻言不由问道。
吴珏点点头，看着左痴撇撇嘴说道：
“可不是，我家那老头子这么晚了不睡觉，非要在房间里和那个臭炼药的聊天，真是够了。”
原来如此……
聊天么？吴百川和莫离道……
左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着吴珏“嗯”了一声，便绕过吴珏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吴珏愣愣的看着左痴无比自然的绕过自己走了，也没说个‘再见’啥的，不禁看着左痴的背影好一会儿，直到左痴的身影消失不见，方才回过神来。
“这个左大人，还真是与众不同。”吴珏看着四下又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不由叹气道。
不过，吴珏却不是左痴那种人。
虽然吴珏从左痴的嘴里得知邓四儿可能此时不愿意见别人，不过，吴珏心想，左大人本来对于这种人的七情六欲有不同于常人的地方，也许是左大人理解错了呢？
“还是去看看吧，不然我晚上睡在哪啊？”吴珏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向邓四儿的房间走去。
“邓四儿，是我，我是吴珏。”
吴珏一边敲门一边对着邓四儿的房间里喊道。
果然，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邓四儿应声，吴珏又加大音量再一次喊道：
“邓四儿！我是吴珏！”
也许是吴珏的这一声喊得过于大声，邓四儿的房间竟然在这喊声之后有了动静。
吴珏立马将耳朵贴到门板上仔细听屋里面的动静。
只听屋里传来一阵儿似是慌乱的鞋底与地面摩擦的屐拉声，吴珏不由的好奇起来。
按照左痴的话，此时的邓四儿不应该是一个人独自想着事情吗？走路怎么会发出这种像是没睡醒的声音？
随着声响离门边越来越近，吴珏急忙端直身体站好，等着邓四儿给他开门。
只听‘吱呀’一声，邓四儿揉着眼睛似醒没醒的站在吴珏面前，一边打哈欠一边说道：
“干嘛呀，干吗呀？吵死了，能不能让人睡觉了还？”
吴珏见此，眉毛都不由自主的跳动了两下。
原来，之前左痴来的时候，不是邓四儿不愿意搭理人，而是因为邓四儿在睡觉，压根就没有听见。
邓四儿终于睁开眼睛，见吴珏傻呆呆的站在门外，不由奇怪问道：
“这么晚了，你不回去睡觉，跑到我房间来干啥？”
吴珏一边向屋里走一边说道：
“我来投奔你了。”
“投奔我？”邓四儿闻言惊奇的看了吴珏一眼，又急忙给吴珏把门让开，跟在吴珏身后说道：
“这里可是南湖别院，你投奔我干啥？再说了，你江北吴家家大业大的，还用得着投奔我？”
吴珏闻言也没有立即说话，而是轻轻摇着手中的折扇在邓四儿的房间里转悠了一圈，果不其然看见里间邓四儿乱糟糟的床铺，不由笑了笑，又见外间还有一个用来休息的榻，于是坐上去试了试。
“有点儿硬。不过还行。”吴珏坐下之后用手按了按，说道。
邓四儿此时再多的睡意也被吴珏进门来的一系列莫名其妙的动作给惊讶的没有了，邓四儿很是疑惑的看着吴珏问道：
“我说，你到底来我房间干嘛啊？”
吴珏这才站起身来对着邓四儿说道：
“你师父赖在我房间里不肯走，我只好屈尊跑来和他的爱徒挤一挤了呀。”
邓四儿闻言眨眨眼，又开始打着哈欠说道：
“我当什么事儿呢？不就是同住一个房间嘛，反正这里有榻，你尽管睡好了，真是，就为这儿也至于卖半天关子……困死我了。”
邓四儿一边说一边打哈欠，然后看都不看吴珏一眼，便转身朝里间的床铺走去。
吴珏再一次愣愣的看着邓四儿径自走到里间的床榻上，掀开棉被躺了进去，然后一个翻身背对着他，真的连一眼都没有朝他这边儿看。
吴珏似乎是从来没有遇见过此种情形，一时间愣愣的站在原地，好半天之后才在邓四儿房间里，搁置在外间的，有点儿硬的榻上坐下，幸好榻上还放着一条宽大的毛毯，吴珏便拉过毛毯将就着睡下了。
夜深人静，吴珏不知道起了什么样的心思，突然开口问道：
“邓四儿，其实，靖叔的事情，你心里是介意的吧？”
话音一落，果然听见邓四儿的一声轻轻的叹息，就在吴珏以为邓四儿不会说什么的时候，听见邓四儿分不清悲喜的声音传来：
“就是在意，我又能如何呢……”
第二百一十六章 波澜又起
第二百一十六章
“你……昨晚上没睡好吗？”
邓四儿一大早上起来，睡眼惺忪的看着眼前盘起双腿坐在客房外间的榻上的吴珏，见他顶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不由奇怪问道。
吴珏闻声抬头看了一眼邓四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无奈模样，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得低下头去不住的叹气。
邓四儿眨眨眼，不明白吴珏这才过了一晚上，到底是怎么了？
不过，吴珏除了两只眼睛底下有着明显的乌青之外，神色如常，也不像是生病什么的，邓四儿就多看了吴珏几眼，便转身出去了。
邓四儿记得，昨夜吃完晚饭的时候，莫离道说过要让他今天早上起来之后去他那儿，他还得去和左痴说一声才行，免得一会儿左痴来了找不着他。
吴珏昨晚上对邓四儿说起过，在吴珏来之前，遇到了左痴，并且左痴在他之前，也找过邓四儿，但是邓四儿没有听见也没有回应。
也不管吴珏，邓四儿一边在心里琢磨莫离道找他有什么事儿，一边出门去左痴的客房。
“唉……这个邓四儿。”
吴珏见邓四儿一转身便走的不见踪影，不由的又是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时邓四儿不在，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吴珏的这一口气叹的比方才的要更加重些。
吴珏盘着腿，又抬起手臂撑在膝盖上支柱下巴，皱着眉头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原来，吴珏昨天晚上和邓四儿同住一个房间，之所以没有睡好的原因不是来自自身，而是来自与他只有一墙之隔的邓四儿。
昨晚上，邓四儿其实，一直都在做梦，以及说着梦中呓语，其中重复的次数最多的就是：
“不……不要杀他……”
“靖叔……你别走……”
也许邓四儿自己都不知道，亦或是邓四儿自己其实是发觉了的，却仍然在今天早上面对吴珏的时候故意表现的一如往常。
“唉……”
吴珏想到这儿不由得也是感到一阵儿帮不上忙的无力之感，影门暗主的身份，不是他这个级别的江湖小辈能够左右的了得，更不必说，他与楚靖，本就相识不久。
但是，尽管吴珏和楚靖相识的时间尚短，但是，吴珏心里不知道为何，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令他挥之不去。
吴珏总觉得，昨日，他们从到南湖别院门前见到楚靖欲要杀人的那一幕开始，便有一种很深的不自然的感觉。
因为，不知道别人有没有注意到，吴珏自己却是清楚的感觉到了在他们刚刚赶到南湖别院门前，不论是楚靖还是左痴，都还没有来得及出手的时候，就似乎是察觉到了楚靖看过来的视线。
或许这只是一种感觉，可能会有差错，但是！
吴珏看见，楚靖在听到身后的不知道是何帮派的人上前在他身边小声说话后退去之时，他分明看见了楚靖轻微弯起的嘴角！
那若有若无的一抹笑容，似是意料之中，又像是达到目的，尽管楚靖的那一抹笑容瞬间便隐去了，但是，吴珏可以肯定，他当时绝对没有看错！
但是，这……又是为什么？根本就与他们和影门现在背道而驰相互对立的局面不符合啊……
吴珏暗自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就不管了，反正是非对错，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
等时候到了，总有知道的时候。
“吴二公子？”
吴珏正在穿鞋，忽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道熟悉的清淡的声音，不由的抬起头来。
果然，站在面前的是微微皱眉疑惑的左痴。
吴珏见左痴的表情就知道左痴一定是因为他为何会在邓四儿的房间感到疑惑，便就先把鞋穿好，站起身来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看着左痴说道：
“是左大人啊，我昨晚上就搭伙住在邓四儿的房间，你也用不着疑惑，昨晚上你敲门邓四儿之所以没有应你，是因为邓四儿那会儿在睡觉呢。你敲门声音太小了，他没听见罢了。”
左痴闻言点点头，看着吴珏问道：
“既然如此，邓四儿呢？”
“一大早的就出去了，自己个儿在那嘀嘀咕咕的，谁知道他上哪了？”吴珏见左痴丝毫没有问候自己的样子，不由无奈的说道。
左痴闻言点点头，话不多说便转身向外走去。
吴珏看着只是转瞬之间，房间里又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不由又开始唉声叹气起来，心说：
这一大早的，真是让人不仅不爽，而且还心累。
邓四儿一大早的去哪了呢？
左痴一边想着一边朝俞应然的住处走去，虽然已经有了一些判断，但是眼下，左痴并不着急去找邓四儿。
话说邓四儿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就直奔了莫离道的那间炼药的小黑屋，但是却没有见到莫离道。
正想着这莫黑脸去哪儿了的时候，忽见左痴神情淡淡的向这边走来，于是朝着左痴一边招手一边喊道：
“左大人！”
左痴走在离殇正在想事情，忽然听见有声音在喊他，不由的抬起头向前面望去，忽然眼前不由的黑了一下，不过转瞬即逝，左痴脚步一顿，但是没多想的朝着邓四儿走去，只是眉头还在皱着。
“左大人，你干嘛去啊？”
邓四儿见左痴走近，也没有发现左痴的异常，便随意的问道。
“我正要去找谦之，对了，我是才去过你房间，你在这儿做什么？是找莫先生？”左痴在邓四儿跟前站定，说道。
邓四儿闻言忽然神色一惊，说道：
“哎呀！我刚才准备先去找你，和你说一声我来找莫黑脸了，这一出门，路上一走，就给忘记了，你瞧我这记性。”
左痴见此又说道：
“我昨晚去找过你，但是没见到你回应，我便离开了。”
“这个我知道啊，吴珏都告诉我了，你说你刚才去我房间，见到吴珏了吧？也不知道他怎么了，一晚上都没睡好，早上看起来精神恹恹的。”邓四儿闻言立即说道。
左痴点点头另外说道：
“莫先生这是不在？”
邓四儿见此瞥了一眼炼药房，不满的说道：
“是呀，也不知道莫黑脸干嘛去了，一大早就不在……~！左大人，你……！”
正说着，忽见左痴一把抓住邓四儿的胳膊，看着仿佛站不稳的模样，邓四儿不由急切问道：
“左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我……”
左痴却只是来得及说出一个字，便瞬间昏了过去，惊得邓四儿心里一慌：
“左大人！”
第二百一十七章 左痴身中剧毒
第二百一十七章
“百草先生，左大人……他怎么样了？”
邓四儿站在最前面，看着坐在窗边的俞应然和莫离道二人，不由的担忧问道。
俞应然的房间里除了邓四儿之外，此时在邓四儿的身后还站着听闻左痴昏迷不醒而赶来的吴百川和吴珏父子二人，二人脸上也是布满沉重。
俞应然听见邓四儿着急的声音，并没有立即对邓四儿有所回应，而是看着身边一同坐着与他诊治左痴昏迷不醒的原因的上一代南湖百草莫离道，紧紧皱着眉头问道：
“莫师兄，依你来看，左痴这是……”
莫离道见俞应然此时模样就知道，不是俞应然诊治不出来，而是不敢相信也不敢肯定，毕竟……
“左痴他……是中毒。”莫离道看着左痴略微有些苍白的脸色，沉沉说道。
“中毒！”
邓四儿闻言顿时惊讶的睁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莫离道，又见俞应然脸上难掩沉重的神情，心里不由咯噔一声，慌乱之下连带着声音都有些不稳，看着莫离道说道：
“师父，你……和百草先生，能解毒的吧？”
莫离道和俞应然闻言，均是沉默不语，俞应然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不说话？”邓四儿见此心里更是慌张，急急问道。
俞应然转身看着邓四儿以及邓四儿身后的吴家父子二人，沉重说道：
“此毒，我……从未见过。不是我解不了，而是，左痴身中之毒，必须要知道所有制出此种毒药用到的各种配药，缺一不可，所以……”
“师父……这……”邓四儿闻言向坐在一边沉默不语的莫离道呐呐的问道。
莫离道见邓四儿如此表情就知道邓四儿此时是真的慌了，也是倍感无力的说道：
“谦之所言，确实没错，如果我们不能得知制出此种毒药的各种配药，也就是这毒药炼制的药方，那这毒……除非下药之人，否则，谁也解不了。”
“这……这怎么可能……竟然……解不了？”
邓四儿乍听之下连脚都站不稳，踉跄一下，吴珏见了急忙上前将邓四儿扶住，却被邓四儿挥手挡开。
只见邓四儿走上前，指着俞应然和莫离道说道：
“你们不是那什么所谓的南湖百草吗？这天底下还有你们解不了的毒？还有你们治不了的病？百草先生，左大人不是和你一起长大的至交好友吗？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俞应然被邓四儿所言怔得心里一痛，却是说道：
“我只是医者，非是……仙圣。”
邓四儿正欲再说，却被身后一直沉默不曾开口说话的吴百川伸手一拉，只听吴百川沉稳的说道：
“邓四儿，你先别急，听听百草先生和莫兄怎么说，他们又不是已经断言这毒解不了，不伦何事，总要耐下心来，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就算你这样，对左痴来说也是于事无补。”
“我……”邓四儿听完吴百川的话，虽然冷静下来了，但是却还是一脸的担忧与慌张，看着吴百川说道：
“我知道了。”
吴百川见此轻轻的安慰的拍了一下邓四儿的肩膀，转而看向俞应然和莫离道说道：
“莫兄，俞百草，你们二人当得上世间最为绝顶的医家，只要你们有这解毒的法子，就算在困难，我江北吴家也会尽力相助，所以，你们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俞应然点点头，看了面前的三人一眼，开口说道：
“此毒虽然是天下间绝少现世的剧毒，但是，其制毒原理却难不倒我和莫师兄，但是，适才我也说过，炼制这种毒药不仅要有绝佳的炼药术，而且，不论所需药材还是炼制工序都极为复杂，如果不知道炼制此种剧毒的药方，根据其所需药材的种类数量来制造解药，那……”
“百草先生，那这毒药的药方我们要向哪里去寻呢？不管怎么说，我们连是谁，又是何时对左大人下的毒，都未能可知啊！”俞应然说到这儿，吴珏出声说道。
“吴二公子所言极是，要想为左痴将此毒除去，这毒药的药方，必定就是炼制解药的关键。但是，诚如吴二公子方才所言，我们，并不知道左痴身上的毒，是何人所下。”俞应然点点头沉声说道。
“那怎么办？你们说来说去，既不知道下毒的人，也不知道这毒药的药方在哪儿，你们直接说根本解不了左痴中的毒不就行了！？”邓四儿一听俞应然此话，立时心中的慌乱之感又要发作。
莫离道见自己的小徒儿如此，不由也是无奈的说道：
“邓四儿，你先不要着急，事情还没有到你说的那般地步。”
“师父，你的意思是说，能解？”邓四儿闻言立即满怀希望的看着莫离道问道。
莫离道却是摇摇头，说道：
“邓四儿，你先别急。虽然谦之所言没错，找到毒药的药方确实是炼制解药的唯一途径，但是，谦之解不了，并非就真的解不了。”
莫离道此言一出，连身边的莫离道都惊讶的看了过来。
俞应然看着莫离道，片刻之后明白了莫离道话中的含义，不由惊讶的一下子站起来说道：
“莫师兄，难道你……”
莫离道见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也是叹息一声站起身来看了俞应然一眼，又转头过来看着屋内的吴家父子以及邓四儿，轻轻的开口说道：
“其实，这毒在左痴体内，已经存有近三月之久，这毒隐晦的很，平常在体内蛰伏，经触发才会发作，邓四儿，在这之前，左痴是否曾受伤失血？”
邓四儿闻言想了想，点头说道：
“没错，有过，差不多半月之前，不过左大人受伤不重，都是皮外伤，就是失血过多。”
莫离道点头说道：
“这就对了，半月之前左痴曾失血过多，想来也是仗着年轻气盛不曾好好修养，而且，昨日又用了全身至少八成功力，这毒药所以才有机可乘。不过……此毒呆在左痴体内已经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左痴又是如何被人下了毒呢？他……可是天下第一神捕。”
三个月的时间……？
邓四儿闻言不由得全身一怔，三个月前……不就是他们在黑安镇遇到楚靖的时候吗？
邓四儿怔怔的走到左痴窗前，看着左痴紧闭的双眼，不由轻轻的说道：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