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三章:杀意已决
参谋长的神色大变,陈司令从桌上抬起久埋下地图上的脸说:“电报都说了什么?拿来让我看看。”
“没什么,七团就说了他们和日军还在僵持。”参谋长极力保持平缓的语流。
陈司令已经察觉到他跟以往有些不尽相同:“参谋长你怎么了,怪怪的,电报拿我自己看下吧。”
面对着陈司令的要求,参谋长有些为难,一把上前从愣住的参谋长的手里拿过电报。
“让你拿一份电报磨矶半天,不懂的人还以为你是奸细呢。”
看着电报上如悼词一般的描述,陈司令天昏地暗,参谋长马上扶住他。恍过神来的陈司令,怒气一上心头,抓起铁杯子就往门外摔了出去。噼里呯通的铁杯在石路面上发出狂怒的砸声,警卫员在外头看着不敢出声。
参谋长也不敢说话,他的心情也沉重,面对着义子的死讯,陈司令有这样的表现也是再所难免。
“给我下达死令,不管牺牲多少人,或是七团一兵一卒都给我压上去。我定要听到山本的死亡的消息。”陈司令站在门框边压抑着怒火与悲愤交加的心情说道。
而后,他走到地图前,看了下二旅与断桥岭相隔的距离有多远。冲着参谋长斥斥乎乎地叫道:“二旅那边还要多少可调动的部队?”
“暂时是没有了。二旅那边也才打完大大小小各仗,部队还在休整当中。怎么说,也得再等段时间。”参谋长声音有点小。
陈司令大哼一声,摆着手往自己的屋里走去,参谋长看着司令头上显露的白发,知道一个上了年纪的人,面对着年轻一辈的离去,那份难受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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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防为攻的日军现在以就地歼灭支那部队为目的,对断桥岭发动起主攻。
此时的天色已入下午,不太明亮的光线对双方的狙击手造成了一定的困难。视线上的模糊程度并没有打退他们对敌人的阻击,黑岗的特别行动队也布署开来,黑岩带着他的士兵也在找寻着合适的地点和突破口。
前期的战斗还没打入白热化阶段,夜色已经拉下来,冬季的黑夜来得早,断桥岭上亮着的火把与燃烧的残物令整个山道上亮光通天。
断断续续作了几次冲锋,双方都在这样严寒而又漆黑的夜色下打得并不出色。生起灶台,日军在外围摆开生火,一些热食是专门给山本将军和作战指挥官吃的,士兵们则吃着罐头及压缩饼干之类的干食,生火也无外乎烧些热水。围着火堆烘着周围的冷寒。
双方都在进行着休整,谁也没有要主动冒犯对方的意思。
此时的清水镇外,傅兴起的伪军部队正顶着夜色回到清水镇里头。他害怕日军又找些理由说他们不尽职,一直磨磳到天黑了,才带领着部队一路上骂着鬼子的坏话,进了城。
伪军们个个跟缩减乌龟一般,把手和脖子都缩进温暖的大衣里,背着枪,一副疲惫的模样。大冬天的,他们最不爱就是执行什么任务。
傅兴起的脸色有些紫青,外面的天真冷,听说鬼子都出兵,现在他就是城里最大的头,没人会来找他的麻烦。他希望着鬼子这回全都死光光,尤其是那个崎田少佐,最该死,省得再来找他的麻烦。
回到镇内的感觉还是好的,因为没有了鬼子,除了城楼上那守备森严的鬼子让人看了心生胆寒外,街道上没有了巡逻的鬼子,看起来小镇的氛围都轻松不少。
骑着马,傅兴起晃晃悠悠地哼着小曲走到家门口,跟着他身后的士兵兴致也足,至少没了鬼子,他们想着是不是可以潇洒一个晚上。
走到家门口的傅兴起看到着半掩未合上的门,立即意识到情况的不妙。
他的家门一直是紧闭的紧密的状态,为了防止鬼子,他还嘱咐着管家严把大门,现在怎么会没有闭上呢。
傅兴起下了门,拨出驳壳枪,护送他回来的伪军士兵也把步枪上了保险,另一外士兵握着手雷,随时作好面对敌人时的战斗。
他们走进门去,门还是好好的,并没有被强行破门的迹象。再说了,这么厚实的门,除非是被炸开,否则要撞开,是不太可能的。院子当中没有灯光,到了晚上,都没有仆人点上灯光,单凭这一点就足已表明事情不正常。
伪军们很是慌张,傅兴起担心着自己的夫人,没有害怕,只是担忧她的安危。他走到厅堂时,点上了灯,一具具尸体倒在地下,是自己府里的仆人还有在地毯上的管家。
仆人们已经被捅死,冰冷的尸体没有一丝生还的气息。傅兴起赶忙上去检查管家的生命迹象,他还有脉搏,微弱得不像是个活人,仍有心脏的跳动,还有温存的些许体温。他也被捅中,不过并不致命,只是血流得有些多。
被摇晃醒来的管家,看着老爷回来,也安下心。士兵们忙着倒了杯水,给他补充下水份。
“到底怎么回事?”看着一片狼藉被弄乱的厅堂还有死去的仆人,傅兴起有许多疑问。
受伤的管家弱声回答道:“老爷,都是崎田少佐干得,都是他一人所为。快去看看夫人---”
傅兴起紧张着把管家托付给士兵,马上先对他进行伤口处理,自己赶着往卧房跑去。他抓着驳壳枪的手有些抖,提着灯笼,照着前去的路,看见走廊上堆着都是仆人们的尸体,他都快哭出来。本是没有灯光之下,更显得有种被人遗弃的废院之象。
他的卧房之中也是没人灯光,房门关着的,傅兴起站在门前,听不见什么动静。他对于里头发生什么状况,一时间有一大堆似有似无的幻想和残酷的猜测。
他先是看到了房门外,在院子当中的丫环。他没有先去开门,而是去看了丫环的情况。她衣裳不整地躺着冰冷的地面上,似乎摇醒她。真的醒来了!
“老爷--”她的声音像管家那样虚弱。
“夫人在哪里?鬼子干了什么事?”傅兴起不愿走进那个卧房里,他希望自己的夫人可以逃过此难。
丫环哭了,她的泪水还是跟她的身体一样虚弱不堪。傅兴起脱下他的棉大衣,把她包裹起来。“快说呀,我的夫人有没发生什么事?”
丫环哽咽道:“鬼子闯了进来,管家让我带夫人从后门先逃走。没想到还是被鬼子抓住了,崎田把夫人带进房间里头,我在外面被其他鬼子士兵侮辱了。”
哽咽着,丫环激动地说完,也昏晕过去。傅兴起从她的衣裳情况下也猜测出什么,默默地把丫环放到地上,身体不太稳地推开了卧房的门。
颤颤抖抖点亮了卧房的蜡烛和灯光,他合上房门,早就已经心灰意冷。可当看见自己的夫人如丫环那般衣裳凌乱地躺在床头时,傅兴起还是抑不住地大嚎起来。
“崎田我草你祖宗的,我要你下地狱。鬼子们都不得好死!”
在那张床上,他的夫人甚至连活着都没见到自己的老爷。崎田杀了她灭口,床上还有血迹,胸口前被子弹打中,瞪着大眼睛。
傅兴起合上了夫人的双眼,把头埋在被子里头,掩被痛哭起来。屋里一阵东西破碎和被砸乱的声音。所有的桌椅和茶具都被掀翻,疯狂的傅兴起发泄着怨气。崎田得寸进尺一次次找他麻烦,现在触犯了他的底线,连他的夫人也不放过。要不是管家和丫环还活着,否则死无对证,他连仇都不知道要怎么报。
厅堂内的伪军马上出去找帮手,分头行动。他们叫来了医生,军营中的其他士兵也赶过来保护长官。
看着如日中天,曾经辉煌一时的傅家,如今连个点灯的人都没有。士兵们挂上灯笼,点亮灯火,照亮着傅兴起府里的一切。医生对管家进行现场急救,清理了伤口,天气冷,还好有地毯的温度保持住了他的体温,否则在流过血的,以现在的身体情况已经休克死去。
伪军们带队向傅长官的卧房搜索过去,推开房门时,傅兴起已经趴在床上,不醒人世。
睁开眼睛的傅兴起看到自己躺在另一房间里的床上,医生正在帮他看身体。
“傅老爷没什么大碍,只是一时情绪失控,晕倒过去。多多静养便可。”医生写下一副中药也就离开。
伤心欲绝的傅兴起看着自己的手下们站在屋外,此时他觉得除了这些士兵,他再也找不到其它可以帮到他的亲人。重新披上外套,傅兴起又回到夫人死去的卧房当中,尸体已经补掩上白布,正安静地躺于地上。府里十多名仆人无一幸免,只剩下管家和丫环死里逃生,现在还晕迷当中。
士兵们默默地不说话,死象太惨了。看着长官精神萎靡,伪军们一点也提不起劲头来。
傅兴起走到夫人的身旁,跪在地上。伪军们看着悲凉的一幕,摘下了帽子,以军礼向死去的傅长官夫人致敬。
“我傅兴起对天发誓,定要杀死崎田,为我的夫人和全府上下报仇,哪怕是我死!”他举起驳壳枪对天放了三枪。
第二九四章:火烧鬼子
天色放亮,日军早早就向七团和三七六团的主阵地发起天明时的进攻号。
日军调派过来的炮弹武器将断桥岭死死封锁住,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打垮支那部队。秦木躲进战壕的坑洞里,听着外头响起的炮弹,已经麻木不仁。他还再想着赵救国,那支崭新的钢笔还拿在它的手上。炮弹震落下的土灰浇在笔壳上。秦木用力吹下,用袖子拂去上面的尘土,重新放回口袋里。
八路们已经在战壕里头挖好对应日军炮击的坑洞,保证士兵能够躲避那一阵阵的炮击。他们没什么炮弹,仅有的那一点点也不是现在对付鬼子的。
尘埃落定,灰头土面的八路士兵从战壕里爬出身,鬼子的步兵摸到了跟前。秦木甚至没有想要出来过,他还在坑洞里,听着外面的枪声茫然的,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一样。
一名中弹的士兵从战壕上滚下来,掉在秦木坑洞的跟前,迅速被其他士兵抬走,在卫生兵的引导下往后方送去。
适才秦木清醒过来,他往外头张望,找着什么东西。
“机枪,给我把轻机枪。”他叫唤着。
炮火在周边炸响,把他的叫唤给盖住。秦木听着一侧十米开来的轻机枪,快步朝那走前。还没跟机枪手交接,就被打来的子弹射伤,秦木扶着机枪手,叫来卫生兵把他送来。抓起轻机枪的秦木,翻个身滚出了战壕。前面就是冲来的鬼子,他离开了战壕的掩护。
“子弹,给我提供机枪子弹。”秦木朝身后的士兵叫囔着。“我要杀鬼子,杀很多的鬼子。”
他端起机枪,以精准的点射把面前几十米开外的鬼子打倒一片下去。往前翻滚个身位,又奔过十来米。这里有鬼子伏尸倒在地上。
秦木放下了机枪,趴在地上,把死去的鬼子尸体一个个推到一起,形成一个小型的掩体。
冒着弹雨的士兵从战壕内拖来一箱机枪子弹,顺带捎了十来颗手榴弹。秦木不想要窝在战壕里打鬼子,他选择在最前线,那样他可以杀得更多。
把机枪架在尸体上,肆意的向前来的鬼子突射着。没有了狙击枪的单发点射,机枪更能表达此刻他想要杀敌的心情。
这样伤害性而又准确的机枪点,很快引起日军的注意。
日军的炮弹对对个机枪点进行了炮击。炮弹在秦木的周边炸起,他牢牢贴紧尸体组成的掩体,一发在尸体前的炮弹,把尸体的**都轰烂。
秦木带着士兵马上向其他地方转移,边走边横向突击。
成群的鬼子已经面向着前线靠拢,带着机枪移动,又扫掉一片鬼子。往前冲锋的鬼子对这挺机枪已经看成是一种莫大的威胁,扑上来的鬼子数量庞大。
秦木正抱着机枪时,他仰头看去,一颗颗火球从上空飞过,犹如陨石往前面砸下。
张九看见秦木不顾危险地抱着机枪跑出战壕阻击敌人,自己赶忙跑去向团长报告。见时机差不多,他们准备好了燃烧物放在抛射器上,点燃后迅速投射出。这一次的目标不是要砸死鬼子,而是要烧死他们。
先前堆放着的成片铺过去的木柴就是要在此刻用上。
冲锋的鬼子被四周燃烧的木柴全都烧着,火起得很快,在这个干燥的早晨,火势一点也不弱。八路阵地前线几十米外的坡上,熊熊大火给他们厚实的棉大衣上添上炙热的火焰。
穿得紧的鬼子身上又背着不少的东西,当然也包括了他们的手雷。稍有碰上火焰,鬼子马上被往身上流窜而来的火苗包裹住。他们尖叫着在地上打滚,而大地面燃烧着的木柴又给他们再添上火。手雷在他们打滚和燃烧过程中爆开,有些鬼子不是被烧死,他们侥幸脱离被火烧死的命运,却免不了被手雷炸死的厄运。
秦木大喊着叫好,重新往机枪里推上一排子弹,带着士兵直接就往前扑上去。鬼子们忙着对身上的火苗进行清理,响起来的枪声只能是从敌人那头发来的。
没被烧着的鬼子被秦木收拾着残兵败将,他们顾不得哪来的子弹,先弄灭火再说。余下的鬼子不敢向前冲进,看着自己的同伴们在火中到处乱窜,声音叫比鬼叫还令人难受。
一直往前冲的秦木,连士兵都拉不住,他没有把机枪里头的子弹打光,心里的怨气发泄不完。
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坡上聚集了一堆烧成炭的鬼子,身上冒着火星和余烟。焦黑与烤味散布得到处都是,秦木抱着轻机枪回到了战壕里。他要了份烙饼,自己蹲在战壕的一角,默默地吃了起来。张九也不想劝什么,如果换成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被打退的鬼子又遭受山本将军狠狠的痛斥一顿。他们的损失完全不是因为枪炮或是作战兵力上的劣势,而是遭到八路一些计谋的算计。
相比起对八路的进攻,三七六团的损失会相对小些。他们没有八路那么多的计谋,单纯靠着火力上的严防死守打退鬼子的冲锋。
两支部队的指挥官也已经看出战场上攻防的变化。山本将军现在对前进已经不太在意,日军把战略战术将为对他们的歼灭。
这是头一回打得最成功的仗,周子云是这么觉得。
或许是因为在火力上不如敌人这一缺陷,他们合理地运用各类材料,以另外一种方式重挫敌人,他们也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如果不是为了要干掉山本,那他们足以撤兵而回,从作战上看,他们算是打胜了。
败下阵来的日军决定集中优势兵力,对七团和三七六团分而攻之。
一处为主攻方向,另一处则为佯攻。
八路看起来并不具备重火力的威胁,他们的计量看起来也用得差不多,山本决定先对严家才的部队率先进行主攻。
经过十五分钟的调整,日军又交火了。
八路们明显感觉在他们的阵地上的鬼子,进攻节奏缓慢,人数上也不具备一支该有的冲锋配备的士兵人数。相反,三七六团的压力是他们的数倍,火炮连连往严家才那头落下,而八路自己的阵地上现在连一发炮弹都没有打过来。
“严团长那头有危险了,鬼子现在是集中火力猛攻一处。”张立明看着前方火光冲天的情景。
“派兵支援吧,不能让他们把友军打垮,否则我们也完了。”周子云提议。
一个连的兵力被派出,准备对三七六团进行增援,以减轻他们的压力。
八路不敢派出大批的士兵,以免遭到鬼子的阴谋。当连队出发时,秦木抓了狙击枪,也跟着加入连队当中。他问了士兵才知道,他们是要去增援友军的。
“嗯,那好说,我负责端掉敌人的重火力,你们逮住鬼子就给我搂火,一个也不要放过。”秦木对着身边的士兵说道。
佯攻的鬼子被八路冲下来的连队给打退,他们对着鬼子从后背发动攻击。
对三七六团进行辅助进攻的还有黑岩的三名精锐狙击手,在他们的配合下,已经连连端掉三七六团的多个机枪点。黑岗的特别行动队也加入对他们的攻击,甚至连阵地上的重机枪,也被特别行动队精准的掷弹筒的炮弹炸掉几个。
严家才眺望着前线被逼退,第二道防线几近就在眼前,鬼子的火力实力猛烈。
现在机枪火力根本不敢太暴露自己的目标,轻机枪手打几枪就要换个地点,难免横空而降的炮弹就把他们送上了西天。他知道,鬼子的精锐出现了。
还好有八路从对面压上来,给他们第二道防线的压力减轻一半。
好不容易积累的几发掷弹筒的炮弹给送上了三七六团的前沿阵地上,鬼子的后背开了口子,被八路的炮火打乱阵型。
秦木依旧是冲着最前的那个士兵,几个正要掷弹筒边上准备对他们进行火炮攻击的鬼子,一下被打爆了脑袋。
从坡下冲下来的秦木,速度很快,见鬼子就放枪,子弹像以均匀的距离在坡上掉下。
他把手榴弹拨出,用牙齿咬开了引线,跑着就给甩了出去。一连投掷了几发手榴弹,把不远处的鬼子士兵给炸倒。连队的士兵都追不上秦木的速度,从坡下冲下来的八路们跑在最前头的是机枪组,一排过去形成连贯的火力,扫射着对三七六团阵地要进攻的鬼子。
严家才看着笑了:“八路还真是疯狂,跟这样的部队配合越来越有意思了。”
副官也应道:“尖兵连已经做好准备,是不是该让他们出发?”
“嗯,行。我们趁此机会,一口气把鬼子的进攻压下去。”
史三刀领着尖兵连,跃过么三道防线,又跃过第二道防线,像是层层下降的梯次潮水。
成排的手雷跟使不完一样,吼叫着从尖兵连士兵的身上拨了就投出去。本来进攻顺利的鬼子,在第一道防线的阵前冒起连片的爆炸。
黑岗的特别行动队动作麻利的撤离手雷所能炸伤的范围,而其它士兵则顶着疯狂的手雷,被积蓄好久的尖兵连的火力打压而下。
第二九五章:乱刺横飞
尖兵连的狂热进攻换回的是鬼子往后的先前撤开。
特别行动队由于黑岗敏锐的判断与作战素质的精良,在发现危险时,已经安全撤出,伤亡多是来自其它步兵。
现在鬼子知道,两支部队互相打着配合,看来还是得分开进行攻击,效果可能会更好些。
山本要亲自主战,他决定要上前沿,被众军官竭力拦阻下来。
“你们连两支支那部队都打得如此吃力,我要亲自在前面指挥战斗。”山本站在铁甲车的顶上,露出半个身体。
“请山本将军不要冲动前去,支那的部队随时可能会伤害到你。”丰野也在劝阻,“我们只是需要时间,他们是拼命于此一战。要想一下吃掉两支主力部队,是不太容易的事。”
山本看着一直以来占据了风头的八路部队,命令着丰野说:“我看八路倒是挺能打,派兵给我进行冲锋攻击。要以速度取胜,后退者,死。”
面对着发怒的山本将军,丰野只得应允。
“我们特别行动队也一并配合丰野部队进行冲锋。”黑岗主动接下任务。
而在一旁的黑岩则默默无闻地抽起了烟,从刚才的战斗打到现在,还没有看见敌人的狙击手出现过,他心急着跟这个所谓的秦木对决。
秦木带头冲锋,端起机枪就扫,狙击枪没啥用,弄得鬼子一直察觉不到狙击手的存在。
不仅是两支部队对山本势在必得,现在山本对他们也是有势在必得之意。
发起攻击的日军行动很快,尽管被打退一次又一次,他们转变着战术,丝毫没有想要停止进攻。
两面阵地上又响起嘈杂的枪声,这一回主攻的地点是七团阵地。红着眼的两位团长看着鬼子又来了轮冲锋,呲着牙下令道:“给老子打狠点,给赵指导员报仇。”
“报仇!报仇!报仇!”
阵地上的士兵跟着连片喊起来,士气提升不少。
秦木跑回抛射器阵地,抛射器虽是他的提议,也是赵救国自己研究设计出来的心血。看着它们,秦木有种熟悉的感觉。他对团长说道:“敌人的冲锋快,士兵数量大,现在该可以动用三角刺了吧,给他们的颜色瞧瞧。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们赵指导员设计的武器一点也不比鬼子的大炮差。”
“好,狠狠地用,只恨救国自己没能亲眼看到那些小鬼子惨叫着死去。”周子云走过来,亲手把手榴弹放进坛子里,再往里头倒入三角刺。
士兵们很快将东西理好,看着鬼子们往阵线上冲得快。特别行动队在冲锋枪火力格外的扎眼。听着那冲锋枪连续的点射声,秦木知道那伙精锐鬼子已经踏足他们的防区。
前线的战士在团长的命令下打得不温不火,并未火力全开,他们等着看鬼子是怎么死的。
冲锋枪声在百米开外已经逼近得快,秦木站在顶上,看着成片的鬼子进入他们的射程之内,还要再近点,进入百米后才是他们伤亡最严重的时候,争取在他们此轮冲锋下就能结束他们的性命。
鬼子冲来了!
秦木下达了抛射的命令,一坛坛的三角刺被甩了出去。
冲锋而来的鬼子数量大,看着那凌空飞来的东西,鬼子们放慢了冲锋的步伐。特别行动队的士兵们以颇有建树的眼光看着那不明来物立即作出迅急的反应,他们尽可能往周边有掩体的地方躲去。坡上除了遍地的尸体和烧焦的**,再也找不着有什么可以遮挡东西。
在庞大数量的物体下落时,黑岗命令部队对它们进行还击。
冲锋枪对着飞来的坛子打了过去,个别坛子破碎,大多数坛子还是猛地朝他们不偏不倚地飞过来。
坛子里的手榴弹爆炸,包裹着上百的三角刺从一个个坛子中炸出。几百个坛子里上万的三角刺密集程度完全在冲击范围内把鬼子牢牢锁定住。
“卧倒。”
黑岗发出命令,所有的特别行动队的士兵趴下了地上,把自己贴在尸体周围。
一片从中而来的乱刺给鬼子带来的是无法想象的伤害。一个个三角刺往日军的肉里扎去,冲击度刺破了他们的棉大衣。受伤最严重的要属脸部和手脚,一些致命的伤口发生在咽喉位置。
爆炸的威力并不大,相比炮弹不足已给日军带来什么炸伤,大多数伤害是来自于那三角刺带来的痛苦。多数鬼子都被刺中,有半数的士兵死在一片飞来的三角刺中,扎满了身体,死亡发生只在片刻之间。不少士兵痛得只得憋在肚子里闷叫,浑身的三角刺使他们没办法通过大叫来喧泄,稍有用力,肌肉的颤抖都会使扎在其在的三角刺划动着他们的肉。
爆裂的三角刺深深篏入鬼子们的皮肤当中,特别行动队的士兵也有三分之一的士兵中了其害。他们的钢盔挡住了飞来三角刺的致命袭击,躲过脑袋,而射入他们身体其他部分,那比一死了之更加难受。
还没等多数鬼子明白过来,八路又进行了抛射。这一次,还是如之前那般,只不过鬼子们的眼里条件反射出的是恐惧与煎熬的痛苦。
稍有起身的鬼子挣扎着想要逃离再度的爆炸之中,他们试着移动身体,却发现三角刺带来的疼痛完全限制住了他们的身体自由,每一个三角刺都让他们痛到无法动弹。
重新落下的抛射物再次席卷战场,残余的鬼子面临着二次的灾难。
黑岗扑到地上,抓起身边的尸体盖在了自己的身上,听着外面炸响后横飞的三角刺向人身扎去,各种人的鬼叫与三角刺打在地面的声音。黑岗忍不住哇叫一下,几枚三角刺扎到他的腿里和手臂上。他硬挣扎着从尸体下爬出,看到周围的士兵浑身跟刺球般中刺死去。
耳边是中刺士兵的苦叫与哀嚎。几名特别行动队的士兵跑到黑岗身边,他们受伤情况比较轻,都躲到尸体下,只被少许的三角刺扎入身体。
“队长,我们帮你拨出三角刺。”士兵说道。
“我自己来,你们顶住,以防八路进攻。”
黑岗自己拨出尖刀,看着左臂上深深入肤的三角刺,眼里有掠过一丝痛苦的神色。三角刺难以拨出,会割动划破**,那种痛苦常人难以忍受。子弹是光滑的,可以挖出,而带刺的东西,又是三面棱角带刺,无论怎么动,都会刺到肉里。
这样的设计使得进入肌肤的三角刺无法通过自救的手段取出,必须要割开肉拿出。黑岗试着用刀挖了下,疼痛让他马上放弃这样的打算。
“支那人太可恨,竟会用些卑鄙的手段来对付我们。”黑岗疼得脸色发青。
山本将军说过不能撤退,黑岗现在犹豫着要不要先让他的特别行动队退下休整。三分之一受伤的士兵已经丧失行动力,他们呆在战场上只能拖累其他士兵。多数的鬼子只能在地上挣扎而后死去,少数的日军顶着压力还击着八路们的射击。
这是一场拼智慧拼军事力量的斗争,看着日军伏伤惨重,秦木和团长们从中找到一点点可以对赵救国有所慰藉的东西。趁着鬼子没有火力之时,前线一个连的士兵发动突然的冲锋,往坡中段的鬼子士兵们奔去,他们拖着大刀,一片喊杀声从八路前沿传来。
黑岗转过看到八路们已经要跟他们进行拼杀,而现在的部队只有三分之一能动,自己的特别行动队还有三分之二,面对着充沛体力的八路,他们不占优势。
连片的大刀跟鬼子对在一起,那些还被三角刺扎中无法行动的士兵,被一刀给结果了性命。余下的鬼子受过三角刺的恐怖之过,心中已没有过多的斗志,在近战时完全在气势上就输了一节。特别行动队的士兵过强的心理素质使得他们有更高的存活概率,在与八路拼刀时,自身的实力仍然是他们傲人的资本。
他们拖着黑岗往一侧躲开,与八路们对峙着。
层出不穷的花样陷阱让日军不断陷入损兵折将的无尽循环当中,还没冲上敌人的阵地上,就已经被打垮一大片,丰野对这样的战况有点无奈。
八路的大刀现在一点也不弱,他们砍人跟疯子一般,连点招术都没有。刀一对上,上下横砍,嘴里还不停地骂着一大堆话。打不过的,甚至直接人都扑上来,抓住鬼子的士兵又打又咬,完全不像是个正常人该有的行为。
特别行动队有点束手无策,他们精湛的格斗技巧有时在面对八路时,甚至冷不防会被一个排长或连长的人物,突然拨出驳壳枪就这么挨上一枪子,而后又转变为大刀乱砍。八路不管什么拼刀的规矩,能杀人就是好办法。
日军听不懂也没能从他们持续喊杀的怒吼中知道,那是他们对死去的指导员的复仇的呐喊,一阵高过一阵,再短兵相接,刀光剑影中,一片血光令他们都杀疯了。只有杀更多的鬼子,赵指导员的死才能获得对应的价值。
第二九六章:主动挑衅
八路们的战术很有效,先轰击鬼子,待他们都被三角刺扎伤,残余的兵力下再一涌而下对他们展开近战。
见着丰野部队进攻受挫,另外的大队也冲上坡来救援。八路见好就收,溜之大吉。
中段坡上是受伤的士兵在求救着,特别行动队的军医挖开了黑岗的肉,把里面的三角刺费心地挑了出来,黑岗咬着毛巾,汗珠比小拇指还大。被三角刺扎透的肌肤留下一个大洞,一时半会是好不了,说不定还会留下个大疤。
给黑岗打了点麻醉,把他腿部的肉割开一小部分,才取出其他的三角刺。为了防止有发炎破伤风的危险,黑岗还得送下去接受清理治疗。他不以为然地再药水清理完成包扎伤口后,坚持要作战指挥。
“只是破了点皮,掉了点肉,能打能动。”黑岗不服气地看着从肉里挖出来的三角刺说道。
重伤的鬼子被救援队伍抬下,八路们还在射击着,不让他们的救援好过。
太多士兵遭受这些三角刺的折磨,他们有些甚至中了几十个三角刺,身体都扎满了这些鬼东西,死还死不了,动也动不得,疼得让人要送他一枪。山本拿过一个个三角刺,个头不算大,三片粗铁缠绕的三个支角尖锐着能够在巨大的冲击下刺入人体的肉身。
受伤的士兵没有那么快大量出血,只是被刺中的皮肤不断地往外渗出血,在这个严寒的冬季甚至能够结成冰,冻在皮肤表层。
山本甩下了三角刺,闷闷不乐地坐在车里头,不停息的枪声现在在他耳边是那样的烦躁不安。看来八路真的跟他想得有点不一样,诡计太多。
“用炮轰,重炮用上。”山本回应说道。
“不行,将军,敌军对炮击做足了准备,我们放过的炮对他们伤害不大。他们构筑的工事对我们的火炮有抵御作用,现在用上,有点浪费炮弹。”崎田说。
看着断桥岭两面怎么也打不下的部队,山本显然有点失去耐心。
“三天的时间,能给我全歼两支部队吗?”山本质问道。
对于同时要歼灭两支主力部队,又是在双方地势略利于他们情况下,这是场不好打的仗。崎田估算着态势,八路们实在太有门道,又是放火,又是用这种没见过的三角刺,也不知道后续还会有什么怪招用出来。他保守估计下情况,要是歼灭一支还有可能,现在又添加上三七六团这支装备优良的部队,三天,不太可能。
崎田还是得实情相告:“可能没办法。敌军都是主力部队,我们低估他们的情况,就算要围歼,也至少要五天以上。”
山本将军陷入一片沉思,这场战役对整个太行山都有利,只要打掉敌人的有生力量,他此行就算是没有白来。他同时也考虑到支那部队的援军增援的情况,所以三天时间,是他认为对他们最好的时间点。
雪又飘落下来,看似一场大雪又要来了。
“最快能赶来的有哪支部队。”山本问话。
“第四旅团,全速行军,一天半应该可以到达。不过他们好像在战斗,是攻坚仗。”崎田向山本将军比划着第四旅团现在的位置。
山本有点兴奋,时间上他还是可以接受。第四旅团可谓是一支火力强大,配备优良的日军旅团,有他们来合围,就算八路有援兵来,山本也不用担心。
“以我的名义,致电给第四旅团,放弃攻坚仗,向太行山的断桥岭增援,合围支那主力部队。”
下达完命令的山本坐回车内,太行山的下雪天有点冻人。落下的雪花把烧着的木头上的余烟给熄灭,地面上的血迹也被层层覆盖起来,一切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接到命令的第四旅团,勿忙从攻坚仗中撤退,与之对峙的则是西北军。看着突然撤离的第四旅团,他们疑惑不解。
为了能尽快赶到断桥岭,第四旅团长久条信决定绕道往铁路线方向而走,借用火车迅速将他们运达到指定地点。有着便捷的交通线,使得日军在控制铁路后,能以一种快捷的速度把物资及士兵运送到目的地,大大减少中途耗费的时间和不必要的损失。在整个作战当中,有着不可争议的意义。
第四旅团的突然撤离向铁路线靠拢的举动已经往军区汇报过去。参谋长独立接着电话,陈司令还在屋里休息,身体欠佳,原因自然他是明了的。
“这个第四旅团去的方向是太行山,既然如此,那一定是和山本将军有关的。我们的七团和国民党的三七六团都在全力阻击日军,你告诉部队,给我把铁路破坏掉,别让小鬼子坐火车过去。”参谋长作的决定。
各个据点的部队接到破坏铁路的命令,带着工具和炸药跑到了铁路段,你一段我一段地挖起了铁路。几十公里的轨道就有七八处断裂破损。
火车开出没十来公里,马上被迫停止下来。久条信对着歪曲断裂的铁路无奈地让士兵徒步前进,辎重武器等原地等待卡车前来装运。八路的消息网完善而又快捷,在这样紧张的形势下,任何稍有动静的行动,都会在这张网中被捕捉到。
久条信发来电报,铁路已被破坏,全军现在徒步行进,会抓紧在明晚到达。
山本将军点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铁路被破坏了还可以重修,现在就是要剿灭两支部队。
“八路不要以为破坏铁路就能阻止我们,拖延时间罢了,还是要被我们歼灭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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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区同时也向七团传达了将有第四旅团将进发前来增援的目的。
面对着第四旅团咄咄逼人的态势,军区那头现在暂时没有邻近的部队能够对他们进行阻止,只得通过小股部队对铁路进行破坏,延迟他们赶到太行山的时间。
七团现在时间紧迫,他们知道,要是没能抓紧处理掉山本,等待第四旅团增援而来,他们就再没有希望解决山本。
强大的调派能力和日军一支支强势的军队往断桥岭过来,七团的压力是巨大的。
来了一个丰野部队,又调过来第四旅团,他们别说打仗,一个旅团的士兵冲过来就可以在数量上对他们进行碾压。即使火力强大,在人海战术面前,他们就是先压下半个头。
围在指挥所里,外面的雪下个不停,雪很大,给了敌我双方休整的机会。
在这个寂静的下雪天,七团的阵地外响起突兀的枪声,单发射击,连续而又有节奏。次次命中,却找不着敌人位置。
听到士兵汇报的情况,秦木蹭地一下就跑出外头,他从坡上跳下,直接跃过战壕跳过第三道和第二道防线,往侧面传来的枪声追随而去。他看着中弹被送走的士兵,他再次意识到,敌人又有狙击手出现了。
这名狙击手的作风嚣张而又高调。在双方停止交战的时刻,居然还进行射击,不是一名狙击手该有的作风。秦木推断,他是一名高傲又有本事的狙击手,胆敢在没有部队的情况下进行单独作战,要么是他在显摆自己的能力,要么是他要挑衅。
现在的时刻,没什么好显摆能力,秦木知道,可能是个想挑衅的狙击手。
黑岩正在埋伏在雪地之中,他从侧面对断桥岭上的八路进行射击。他对八路的狙击手已经待得不耐烦,既然知道他还活着,报仇的信念无时不刻在他内心骚动着。既然对手不肯出来,那他只好逼他出来。
已有十来名战士中了弹,黑岩跟着的三名精锐狙击手正在他的周围,就差八路狙击手现身。
在黑岩强烈的要求下,山本将军很看重他的能力,允许他亲手解决敌人的狙击手。黑岩充满期待,满脑子是对秦木的各种猜测,说实话,没有对战过,他还真不知道酒井到底为什么会死在他的手上。
酒井是被刀杀死的。
一名帝国的精英狙击手,能被敌人靠近,想必不简单。秦木就是这么一个人,他有什么特别之处,黑岩急迫地等待他本人亲自与他对峙。
他们披上一身全白的伪装服,跟雪地和周围是一致的颜色。八路士兵们找了半天也找不到敌人埋伏在哪里,即使有数百双眼睛正对着黑岩。
日军狙击手趴在雪地当中,狙击枪也缠上白色的布,使得枪支也在伪装中得到进一步的隐藏效果。
秦木跑来,让所有的士兵一律不准头抬过战壕,哪怕是露出一半,都有可能被鬼子打爆。他想跑出战壕,跟向他挑衅的鬼子来一次较量。
挑衅的行为太过嚣张,要是不灭了鬼子的狙击手,接下来的作战也不好办。
樱美救治着伤员,看着秦木蹲在转角处。“听说有狙击手,你小心点。”
忙着救治伤员的樱美只对秦木说了这句,她明白一个军人在战场应有的职责。在生死面前,个人情感都算得了什么,至少秦木的应有的使命还未完成,她支持他。
“嗯,放心,伤不到我,我可是狙神。”秦木用轻松的回应缓解樱美那份看似轻描淡写的话语。
第二九八章:精英对决
两名鬼子狙击手还是中了秦木计。
论起计谋和技术,他们远远不是秦木的对手。他看着两名死去的鬼子,哼了声:“真是活该。”
还剩下一名日军狙击手,再解决完他,就可以重回部队了。那死去的一个班的士兵,秦木感叹他所杀死的三名鬼子都是他们的功劳。
如果没有他们吸引鬼子,暴露火力,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杀死敌人,也不可能借助敌人的狙击手吸引其它人。
拾起自己的狙击枪,秦木走回林子里去,他掂量着最后一名鬼子小喽罗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黑岩赶来了,林子中又如之前那份安静。他看到地上八路兵一排的尸体还有自己的狙击士兵,他没想到死亡来得这么快。尸体身中数弹,死去时命中的是头部,看来是八路的狙击手干的。
他担心起其它的狙击士兵,分散行动可能不是个太好的选择。
黑岩心里的仇恨又添上一笔,他往之前连续响起的两声枪响位置锁定而去,地面有脚印,两个人的脚印,一定是他的士兵。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顺着脚印的方向,黑岩望着两具已被掩盖一半的尸体在,他猛然追了上去。
还是他的狙击手,连枪的都不用,他们是死在刀下。
拨出插在喉咙里的刀,黑岩把刀都给丢了出去,两把尖刀插在树杆上,振落一片细微的雪花。低温已经封冻住他们的血液,黑岩把他俩拉到一块,将狙击枪放回他们的身上。一名狙击枪能带着自己的武器死去,也算是不再有遗憾。
黑岩大吼了一声,一点都没在意自己的地点会暴露开来。秦木杀死了他最爱的徒弟酒井,现在又杀死他其他培养的学生,往他心里不断增添仇恨。
沿着地上秦木留下的脚印,黑岩愤恨地朝前直追。
听着有人声,最后一名日军的狙击兵发现了他杀死的鬼子,秦木流窜在林子中,跟敌人绕着。
黑岩是奋力直追,甚至都没有查看周围的情况,身为一名有着众人所不及能力的狙击士兵,他晓得什么时候放慢脚步,什么时候最该追上去。地上的脚印顺着直线一直延伸开,绵延了好几百米,看来他在追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找寻着他。
在黑岩吼出声后,秦木停止了探索,倚在一颗足以挡住他身躯的树杆后,静待着即将露面的狙击手。
还有一名鬼子,对他没什么压力,他迟早要露面,死在他的枪下。
一枚手雷通过远距离的弧度飞了过来,爆炸在百米外炸响。秦木探出了头,端出了枪,没想一颗子弹打了过来。接着是第二发,第三发,发发让他有种跟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
子弹打在树上,打在地上,在第一发子弹未命中,秦木本能地朝一边跑开。随着他的移动路径,子弹打个不停,直到枪膛里的子弹全都放光,枪声才停下,黑岩往里头填埋弹药。
秦木也跟着反击。
那样的射击水准不是个普通的狙击手呀,至少是他所接触过的日军狙击手当中颇有技术含量和经验的鬼子。他朝着大致的方位开枪,对面有鬼子移动的身影。
二人边跑边对射,横向奔跑的同时,不断又向前推进。
对手一点也没因为秦木的逼近而后退,也是跟着推进,双方不断移动着,在林子中对枪而打,子弹每一颗都是从他们的近距离打过,稍有停留,就可能死在枪口之下。
黑岩对狙击的躲避技术也让秦木吃了一惊,果真不赖,是个能人。
树林让他们在几十米内的距离移动射击了数枪,边开枪边补充子弹,二人的把狙击的快速对决展现的淋漓尽致。
双方的距离再逐步缩减,闪过一棵棵树,秦木看见鬼子正在与他无限逼近。
最后在近距离双方交汇在一处,都以极快的速度把枪头指向对方的脑袋。秦木看着黑岩,黑岩得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秦木。
秦木清楚算过,他的枪膛里还剩下最后一枚子弹,足以解决敌人,只是现在的情势双方都互处危险中。
黑岩笑了笑,对手确实还能年轻,能有这番成就不错。
秦木却也点惊讶于黑岩的年纪,依然能看得出黑岩上了年纪,身体却健朗得不像样。快速的移动和强悍的体力足以说明他的实力。
想到眼前就是杀死他那么多学生的敌手,黑岩一下扣下了扳机。
秦木只是没有想到对手还是个很冲动的人,这样不在乎自己生命地扣动扳机。双方可能会同归于尽。
黑岩的枪没有响,他漏算了,枪膛里最后的子弹都在前一刻打光。他抽动下嘴脸,看着生平以来最大的一次失误,黑岩在心底承认是自己太心急了。这是他犯的第一次错误也将是最后一次了。
得意的笑容在秦木脸上出现,他看着黑岩无奈而又不甘心地把狙击枪放下,一副等死却还盛气凌人的模样。他是个有骨气的军人,至少在秦木的眼中,他很强。
对于一死,黑岩已经无所畏惧,他年纪大了,有些方面跟年轻时稍有逊色。跟秦木的对战很痛快,他们至少打了近二十发的子弹。如此近的距离,还是头一回。
秦木用脚把黑岩丢在地上的狙击枪踢开,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盯着他。而后,秦木退出里枪里唯一的子弹,把狙击枪放在身后边的树上。
此番举动让黑岩不甚理解而颇为吃惊,他已作好被敌人枪杀的准备。看着秦木从身上拨出一把刀丢给了黑岩。
这个鬼子看起来也比秦木大了至少有二十岁以上,是个久经战场的老手,看着年纪应该早就退役了吧。这次前来多半是和山本将军有关,他还是敬佩他有勇气,能向他发起挑战。既然是敌人主动向他下战书,作为年轻人的他,要赢就赢得公正点。
枪里没子弹了,那就比试下吧。
秦木已经摆起格斗的姿势,黑岩握紧刀子,明白对方要的意思,是个军人的行为。
面对着用刀的黑岩,秦木徒手搏击。
毫不客气的黑岩冲上来连刺三刀,秦木往后直退。近身上来的黑岩横劈竖砍突刺,动作显有酒井搏斗的样子。也难怪他是酒井的师傅,一招一式都是黑岩亲自传授他的。
主动进攻的黑岩连贯的几招都是致命的招术,连手带脚,突前刺后,招招都不手下留情。放开手脚搏斗的黑岩几个回合下来,也未伤到秦木,都被他躲开挡下了。
秦木一直还未还手,对手比他想得还要厉害些。即使如此,他依然想要让黑岩,对付一个上年纪的人,他要赢得更光彩些。
黑岩把身上的外衣都脱了下来,留下一件单薄的衣裳,朝着秦木又吼叫着冲了过来。
跑近一半,黑岩脱刀而去,把刀掷向了秦木的额头。秦木将头往边上一侧,刀尖入木,刀柄发出嗡嗡的闷响,黑岩已至跟前。
他扑到秦木身前,抱住秦木的腰身,往后一仰,连人带身将秦木抛向了后头。身体砸在雪地上,留下一个高低层次显明的大坑。
黑岩摔过秦木后,马上伸手去拨插在树上刀,回身又往秦木飞刀而来。
起身的秦木立马凌空一个侧翻身,躲过飞刀的正面冲击,稳稳落地时,嘴里叼着那柄飞刀。
吐出刀,秦木甩手一掷,让刀插在远处的树杆上。黑岩有两下子,险招不断。
捏紧拳头,秦木决定要出手了,该解决的敌人还是得解决,鬼子必须死!
往后一蹬,雪花向后扬起,秦木冲了上去,拼尽全力跟黑岩进行搏斗。无论是在体力上还是格斗技巧上,秦木都胜过黑岩。
凭着几十年打下的基础,黑岩仍可以与秦木对峙好一会。
打到高坡的边缘,双方纠斗在一块,被秦木撞出的黑岩往坡下倒去,他死死拉住秦木一块,从坡下滚下。
几十米的斜坡二人边滚边打,谁也没有松开手。一人一只手都紧抓对方,剩下的另外一只手,互相对打着拳头。
在这段长度上,秦木觉得时间过得有些慢,他已经挨上黑岩十来拳头,脸上和胸口挨得是严严实实。姜还是老的辣,比起酒井,黑岩更有力度和技巧,秦木的半边脸已有肿起。
秦木也没让黑岩好受,翻滚而下的他也让黑岩好好受了他几拳,打得他在途中吐了几口血出来。
裹着雪的二人停在了坡下平坦位置,一条直线式的轨道在坡上形成。
黑岩最后发力,踹开秦木,用脚往雪里一踢,雪花和土块迷失秦木的视线。本能地用手一挡,黑岩的脚往他的肚子踹过来,他摔在了地上。
冲过来的黑岩被秦木用脚也给踢翻,躺在地面的秦木一跃过去,抱住黑岩,反手扣住了他,锁技压制住黑岩,手肘死死勒住他的脖子。
极力想要挣扎的黑岩被扣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对手有力的手已让他感到死亡的逼近。无法呼吸的难受让黑岩渐失挣扎的力气,他的力量也弱化了,瞪着眼睛张着舌头,有雪花落到他的舌头里也没有任何感觉。
现在的情况已经明了,黑岩心里头只剩下没能解决掉眼前这个敌手的遗憾,他的爱徒酒井君和其它狙击手都死了,他没能完成复仇,步上了他们的后尘。
不得不承认,秦木的能力,他是大日本的威胁。黑岩停止了呼吸,身体也逐渐冰冷起来,秦木冒着汗推开了他的身体,大口大口地喘气,林子又重回寂静-----
第二九九章:潜近伏杀
拍拍身上的雪,秦木摆好帽子,倚着休息。恶战终于了结,他还不知道地上躺着的这个高手的名字叫什么,多少是有点遗憾。
出于对他的尊重,秦木简单的挖了个不深不浅的坑,把黑岩的尸体拖到里面,又返回找到他的狙击枪,一齐扔到里面。狙击手和他的枪葬在一起,给足了他一个英雄般的待遇。
堆在地上厚厚的积雪,随便往黑岩身上一盖,就把它堆得严实,用手拍实后,秦木也离开了。
他同样将日军其他几名狙击手的尸体用雪盖上,主要是为了防止被日军发现。原本在地面留下的血迹,早就被雪给掩住。任何打斗过的痕迹全部消逝得看不见什么,只有秦木留下的一窜刚刚踏足过的脚印。
阵营里一片欢呼,樱美略有欣慰地正用药水擦拭着他被打肿受伤的脸庞。
“四名鬼子狙击手呀,打的鬼子都不认家了。”一营长满是夸赞,对于死去的一个班的士兵也是最好的告慰了。
樱美走后,秦木说道:“遇到个不错的劲敌,我想,之后鬼子那边应该不会再出现比他厉害的敌手。今晚我想去狙杀山本,争取时机,一战到底。”
团长们都颇有质疑:“鬼子重重把守,冲都冲不过去,还怎么杀他本人。太危险,射程有限,靠不近就打不了山本了。”
“试试才知道,要是不抓紧机会,鬼子的旅团一到,我们连半点机会都没有。”
秦木换上一副全白的衣服,用白布重新将他的狙击枪裹好,这套白裳是从鬼子那里弄来了,狙击手身上唯一还剩下有点价值的东西就是这身全白的伪装服。
此次的狙杀任务是凶多吉少,机会也就是今晚夜色一黑就得出发。既然机会只有这一次,秦木想着无论如何也得去尝试一次,他是抱着无畏生死前去的。
日军趁着夜色黑之前又发动几次进攻,秦木借此先休息一段时间。
他看着正在后方忙中偶有休息的樱美,又偷偷走开,五味杂陈之中更是万分的不舍。走进团长指挥所里,按照秦木邀约过来的干部们都到齐了,几个营长窝坐着,等待秦木这个今晚的主角到来。秦木意外地从警卫员那里要来团长的酒,抱着酒和几个大碗走了进来。
“作好决定啦?”张九问了问。
“嗯,山本必须死。赵指导员都上了,我有什么可怕的。”秦木已经把碗在营长和团长们面前摆好。
整个指挥所内的气氛沉重得令张立明有点坐立不安,看着秦木带来的酒,张立明现在没什么喝酒的情绪。
秦木打开酒,逐一将大伙面前的碗倒满,当然也少不了自己的那一份。举起酒碗对大伙说道:“我从不喝酒,不过今天是个例外,陪大家一块痛饮一碗。”
第一次喝酒,秦木不敢倒满,等会还要去杀山本,他只倒了三分之一。
他举起了酒杯:“祝我成功吧,敬赵指导员、敬我们那些死去的兄弟。”
几个碗对撞在一起,低冷的空气当中,那声音跟要破碎一般清脆。秦木一饮而尽,头一次喝酒,还是呛了几口,有些辛辣,喝到嘴里是火辣的触觉。生离死别,也该做些改变,陪着团长们喝一回酒,弥补下遗憾。
没再说什么,秦木提起狙击枪,转身走出。周子云在背后说了句:“平安回来吧,如果真能干掉山本,你就带着樱美马上离开。”
身子顿了下,秦木嘴角还是露出浅显的笑容,又继续往外走:“怕是回不来了。”
全团现在希望都集中在秦木一人身上,他的成功与否关系着整个局势的变化。
雪仍下个不停,一身白衣伪装的秦木脸上泛起红晕,酒的温热在身体迅速蔓延开,那味道还真喝不惯。他想不通为什么团长们那么喜欢喝酒,也是最后一次看他们喝酒了。
白色的伪装即使在近处都有些不易察觉到,秦木翻出战壕,尽量压低着身板往日军山本将军所在的那侧靠近。
日军的守备森严,已有小队在山道间巡逻折返,围着火堆的鬼子烧着一壶水,从他们谈话和玩笑的声音就可以估计出距离而来。他看不到山本的影子,附近也没有指挥所的模样,只有更远的地方有营帐亮着灯光。
秦木右手抓着枪,以一种常人不异察觉的慢动作,往前爬过。他紧贴着路的边缘,稍有鬼子走过,他就把头埋进雪地里,俨然跟雪是一样的。
团长那里还没有动静,约定好的时间快到了。他小心地拿出瞄准镜,打探着周围的兵力布置,更重要的是能找到山本在哪里。
镜头随着秦木的转移而移动着,他的镜孔移动到几个鬼子身上,其中一人正指着手指,朝着秦木的瞄准镜比划着什么。鬼子们把枪一开,三个人并着走过来,对方已然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似的。
趴在雪地上的秦木不安地把枪移开,以更细微的动作把枪往胸下放去,看着鬼子直勾勾朝着他过来。
难道被发现了?
周围都是鬼子,他下不了手。狙杀山本的使命还没有完成,他只是现在对鬼子动手,四边的鬼子会向来打来无数的子弹,他可就得成为蜂窝状了。
看来鬼子是真的怀疑他,向前的脚步坚定不移,拿着枪的三名鬼子带着疑问向伏在地面的秦木走来,好在三人的行为还没有被其他的鬼子放在眼里。头埋进雪地里的秦木可以听见外面鬼子踏在雪地里的脚步声,那样的近,他已经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作着剧烈的反应。
枪声轰轰烈烈打响了,八路和三七六团联合起来发动了一次较大型的冲锋。断桥岭的火药味又在漆黑寒冷的夜下弥漫开来。
紧急召集着士兵往前线集合过去,三名鬼子也被叫了过去,加入战斗中。
秦木微微扬起头,看着日军都匆忙向前集合,差点把他吓死。团长按照指定的时间开火,要是再晚那么十来秒或是半分钟,他的小命可能就不保了。
战斗就是为了要引出山本,迫使他露面。秦木把子弹推进枪膛里,只有一发子弹。他也只有一发可以射击的机会,他必须把握住。身上还带了两颗手榴弹和一枚信号弹,不管他能否杀死山本,都得打出信号弹,给七团和三七六团定位。这也意味着他会被轰天的炮火炸个粉碎的可能性,一切都以消灭山本为目的。
鬼子吹响警戒的笛声,陆续的鬼子排成纵队往前面扑去,趁着这个动乱的时候,秦木又向前推进一小段路。
他不能再往前,已没有什么可以遮挡的了,这里是他的极限。他架好狙击枪,静静地等待着任何军官的出现。
有车辆低沉的引擎声,压过雪地上,开到秦木的前方。四面的日军围着铁甲车上来,还有日军军官崎田跟随着也一起来到。通亮的灯火把铁甲车周身照亮清晰可见,秦木对这辆铁甲车提起注意力。听说山本就是坐在铁甲车里的,被赵指导员炸毁一辆,现在还有一辆,保不齐山本就窝在这个铁壳里。
除了两颗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手榴弹,秦木恨不得那是一包烈性炸药,他会毫不犹豫地往前跑去,在敌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把炸药送上铁甲车。
八路的冲锋如咆哮着的冲上去的,三七六团用上了尖兵连,史三刀教授的刀法没有白练,两支部队相邀着一同冲锋,还未与敌人对上,张九倒是和尖兵连的史三刀呛上了火。
“我们八路冲在前面,第一轮我们先上,然后你们再第二轮补上。”张九对史三刀说。
向来不服输的史三刀也不习惯其它部队跟他抢功劳似的,他知道八路向来能打,在前几日的炸铁甲车中,整整牺牲一个排的战士,没有一个人活着退回阵地。个个都是汉子,他佩服,当然也不能让别人看扁他,听完张九的话,史三刀说:“那可不行,你们八路前几日个个打得生猛,死都没退缩过。这一次冲锋引敌,由我们尖兵连当先锋,我们先上,你们再补上。”
本是一场和平的协同作战,被两个不服输的人给呛上浓浓的火药味,爆发就在只言片语之间。
张九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赵救国炸死后,他恨得手痒都要脱下一层皮,要是还让他在后面等着,干脆让他死得了。“我不同意,我们指导员的仇未报,我缩在后面算个什么军人。史连长也别说了,我们二营誓要斩敌在先。”
“那我可不能遵从二营长的话,我们是尖兵连,三七六团的精锐,说什么也不能窝在你们后头,要打出我们尖兵连的气势。不是得要引出敌人嘛,就要拼尽全力。”
奔跑中的张九没打算跟史三刀扯太多话,直接了当地说:“我们所属部队不同,都各有所职,这样吧,一齐冲锋,你杀左路,我杀右路。也来比试比试,看谁杀得多。”
鬼子没有预料到,支那部队协同一起直接向他们发起了冲锋。
迎着外面的动静,樱美走出营帐中,她看到挂在营帐边上的护身符,心一下纠成一团:那是她送给秦木的护身符。
第三零一章:奇迹存活
信号弹使得山本所在的位置顿生一片火海般的炫烂,在漆黑的夜色下,八路们隔着望远镜看到远处那翻腾着的火焰,心情一片激动。
周子云的心情是悲喜参半,毕竟胜利是用秦木死亡的代价来换取的。三七六团的火力可比他们八路凶猛的多,一发发打出的炮弹像是严家才的暴发,炙热而又凶残。秦木可能已经在炮弹的轰击下,淹没在炮雨当中。
三分钟的炮击打出近百枚的炮弹,崎田伏着的地面是一起一伏的波动,震耳欲聋的炮弹与地面冲撞的狂吼,提示着他,支那部队的火力远比他想象得要猛烈的多。
张九与史三刀看着鬼子陷入火海当中,冲锋立即停止,往阵地撤退回去。他们的任务完成,鬼子的精锐部队可不好对付,他们没少折损人。
黑岗面色僵硬地保持着同一个表情,炮弹让他们无法折返回去,待到炮击停止,如火般地往山本将军奔去。
在严密的防守总会有漏洞,他们面对的是擅长伪装的秦木和已经被他杀死的黑岩,没了这些精锐狙击手的庇护,山本的安全环境已经显露出大片的空档。
崎田第一时间从铁甲车下爬出半个身体,被赶来的日军拖出来。他两耳还在嗡嗡作响。士兵对他的呼唤像是隔着老远的回声,他半摇半晃的身体被扶住,嘴里竭力地喊着山本将军。他的声音大得不得了,士兵们都要扭过头避开他的吼声,但崎田只听见自己微小的发声。
他寻着刚才山本将军倒毙的地点,剩下一个坑洞,铁甲车也被炮弹炸成灰黑一层,四周横倒着鬼子的尸体。
“快去找到山本将军。”
面对着必死无疑的山本,崎田还是不由自主地存着一丝不可能的希望。他亲眼看着将军在他面前被子弹爆头,基本生存的常识告诉他,此次必死。
黑岗的特别行动队看着被炮弹炸得四处都是坑洞的地面,再看下铁甲车半开的门,还有崎田一点也提不起来的精神头。他纠住了崎田的衣领:“山本将军去哪里了?他有没有事?”
用力推开黑岗的手,崎田第一次反抗级别比他高的军官,神志有点不清楚地呐喊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山本的死对他造成的冲击是很大的,黑岗气得无法再指责他什么,给他一个巴掌,让他摔到了地上。
特别行动队的马上把找到的分成两截的山本尸体搬至一处,拼合起来。炮弹连他的完尸都没有留下,围着山本尸体的士兵士气低迷到一种不可言状的地步。
崎田的神经被地上山本将军的尸体刺激着,爬着扑到了将军的身上,哭得一塌糊涂。当时守卫在山本周边的士兵也在炮火中身亡,只有崎田一人在铁甲车下侥幸躲过炮火的轰炸。
极力想要镇静住情绪的黑岗还是不免地朝着夜空大吼着长达半分多钟,摘下他的防护帽和枪械,不甘心地全都摔在了地上,走到铁甲车边上,一个人敲打着车,抱头无奈。
慌乱无措的日军士兵聚集而来,列好队伍,一言不发。
通讯兵对着响起的话筒,不知该拿给哪一位,是崎田还是黑岗,他们都已经不在状态上,通讯兵还不敢惹他们。
一个特别行动队的士兵走过来,接过话筒,应答着话语。
是井藤和丰野的来电,他们焦急地询问着伤亡情况。那颗耀眼的信号弹暴露了山本将军的位置,成片的炮弹封锁着上空,那样的具有威慑力。
士兵有一种低沉而又伤感的声音回复了井藤,然后听着那边半晌的寂静无声,他挂上了电话。
日军甚至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所有人还沉浸着保卫着山本将军和歼灭支那部队的任务下,巨大的落差令所有人来不及适应。
黑岗沉默了十分钟,才站起来。走到山本将军的尸体下,仔细地看了一眼,他的死亡不是因为被炮弹炸死,是死于那头上穿过的子弹。
“谁开的枪?信号弹又是谁发射的?”黑岗抓住崎田的双肩,试图稳定住他的情绪。
见着崎田还是那样有点精神恍惚,黑岗叫人拿一盆水,直往他的脸上泼去。黑岗又送他几份巴掌:“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定要弄清楚,是不是那个支那人干的?”
看着山本,崎田才缓缓开口说道:“是的,除了他还有谁能接近。信号弹也是他发射的,他逃窜开,我们向他开枪了。”他手指着秦木离开的方向。
特别行动队的士兵马上带着灯光扫视敌人逃离的踪迹,黑岗在秦木的埋伏点发现仅有的一粒子弹壳,就是它结束了山本将军的性命。能够埋伏在这么近的距离而不被发现,敌人的伪装是非常有效的。他突然想起黑岩阁下迟迟未归,直到支那部队发生进攻时,到现在也未见他的踪影。
他是去狙杀秦木,现在山本将军也被秦木所杀,这也意味着,黑岩阁下可能已经早就被杀害。
又向前追上一段路,地上有洒下的血滴,在地面形成一小片红色的印染。
由于炮弹的余热,使得现在还能看到那些血迹,在这片逃离的路上,一样是被炮弹所覆盖的区域。要是再晚些,雪又会将它们给盖上。
“队长,我觉得他不太可能活下来。几十米近的距离,我们士兵的枪足以让他身中数弹,这里又是炮弹所要攻击的区域,怕是没得活。”特别行动队的士兵说。
再往前,就是雪地了,有印迹的地方已经看不见,他们只追到此处,却也没发现秦木被炸毁的尸体,还是令黑岗有点质疑。
“往往我们认为他要死得时候,他总是比谁活得都久。我觉得他没死,连点尸体都找不着。他杀了山本将军,不能再小看他。”黑岗第一次正确地判断形势。
返回后的黑岗面对着山本将军的尸体,只得用布裹住。他不再说些什么,靠着铁甲车坐着,即使是深夜更加的寒冷,他又没有一点感觉,心中满是对山本将军的内疚与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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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山本将军死了没有,这么多数量的炮弹集中在一个点上,不死都有点为难。严家才对自己专业的炮兵还是相信的。
七团的炮兵则比不上严家才部队那样专业,由于炮弹的缺乏,实战上运用的次数没有三七六团炮兵那样多,因此能不能打中,七团没有过大的把握。既然是两支一齐发炮,那把握就完全层层添加,不死也应该重伤的快死了吧。
摸黑之中,七团的前沿阵地上拉紧了机枪和步枪,士兵们的火力朝着一处摸黑过来的身影瞄准过去,一营长差点下令开火。
鬼子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摸过来吧,怎么想也不对。他犹豫了下,没有立即下令开火,渐显的白色熟悉的影子让他令全团关上保险。
“是秦木,秦木回来了。”
一营长喊了一声,声音从第一道防线直接往第三道防线上传了过去。本是安静的防线上暴动着嘈杂的声音,从指挥所里奔出来的团长听到外面不可思议的喊声,满脸堆着笑容。
翻出去的一营长跑过去迎接秦木,他走得有些慢,柱着狙击枪,吃力地朝营地走过来。
他们都以为秦木死了,能从炮击的区域活着回来,所有人的不敢相信。这又是一个奇迹,秦木创造的奇迹远不止这一个,回回都让人吃惊。
营地里升起的欢呼声朝着同一个方向而去,卫生队也打听得消息,樱美第一反应就是拽起药箱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她希望自己带的急救措施是多余的,可是战争的残酷很难不受半点伤的回来。
一营长扶住秦木时,看他的身体有点虚弱,后背上白色的白衣都已成了红色,前胸倒是一点伤口都没有。
“卫生兵,卫生兵,急救,快点!”
几个窜出的士兵合着一营长把秦木抬回来,此时的樱美正与卫生队赶来。
秦木现在还有意识,耳边是阵地上士兵们的欢呼而后是一营长的呐喊,不过有些模糊。顶着求生活下去的信念,秦木花了一个多小时才返回,他走得断断续续,还是赶上在他晕迷前到达营地。有种回家的感觉,暖意和到处都是熟悉的军服,还有樱美的样子。
秦木看着樱美走到身边,他笑得很欢,然后晕死过去。至少幻觉也是美好的。
剪下血衣,卫生队的主治医生用布擦去血迹,看着后背上中的数发子弹,还有弹片的痕迹,能活得现在又是另一种奇迹了。
“赶快送去治疗,所有的药品都准备好。”
卫生队员把秦木放在担架中,士兵们全都让开一条路,跟着卫生队跟过去。中途的团长们,看了下伤情,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挡下跟随的士兵。
救治床上,纱布一团一团地往地上丢下,铁盘中取出的子弹和炸片一枚枚清脆的声音又像是往每个人的心头添上更多的重量。樱美端着铁盘,看着镊子取出的东西,手抖得不停。眼泪哗哗直流,却也一点也没有要退缩。
第三零二章:一方有难
天即将亮起,一夜腥风血雨来得有些波澜。
驻守的日军全都萎靡着等待着一个能带头指挥战斗的人,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他们是战是退,是守是攻,还没有定论。
黑岗从地上坐起,走到通讯兵旁边,接通了井藤那头的电话。
井藤和丰野盘坐在指挥所内,两把日式短刀正安静地躺在地上,他们脱下了外面的军装,展露着内里的白衣。
山本将军的死,他们负责此次任务的所有官兵都难辞其咎。作为太行山地区的主战指挥官,井藤有着不可推托的责任,他也没什么好推托的,剖腹是他唯一能想到跟随山本将军一起上路的最好的方法。以死谢罪,面对着短刀,他们整晚都在彻夜难安之中度过。二人一句话也没说,一个士兵也不放进来,桌上摆了几瓶空了的清酒,红着脸的俩人死意已决。
电话响起,响了好几次,他们都没有去接听。黑岗接连让士兵联接井藤那边的,一次又一次的呼叫,最后井藤终于接起话筒。
黑岗听出二位都已经要以死谢罪,愤怒的他对他俩一阵谩骂。要陪山本将军一起死,谁也逃避不了这个责任,但不是现在死,要为将军报仇。行凶者正是八路的狙击手秦木,他们唯有杀了秦木,消灭两支部队,才得以告慰将军在天有灵。
被黑岗一通话语骂醒的二人,重新穿上军服,收起短刀。将军的死,全军已经知晓,士气低沉得一点也不像个军队的模样。
所有的军官被召集前来开会,此时的天正透着亮光,阵地上的鬼子连早饭都没做。吃饭对于现在的他们不再是重要的事,上级接下来的指示才是他们最关心的。
“将军已死,我们本该剖腹谢罪。可是太行山的支那部队一日未除,将军就得不到安息。我们誓死要贯彻将军的意志,歼灭他们,替将军报仇,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会议非常的短暂,是有史以来时间最短也是内容最短的一句话,井藤只说了这么一句,会议就此结束。
只一句,振奋了所有将士们的情绪,使他们从低俗当中回到复仇的情绪之中。
全军都在额头上扎上了白布,严阵以待的守候着随时作战的命令。断桥岭再度笼罩在战斗的阴影当中,两支部队被日军团团围住,他们不打算放过任何一名士兵,他们也不要活口,要的是能跟将军一起陪葬的死尸。
命令层层下达,八路听到断桥岭两侧方向传来日军雄厚的呐喊声,他们重振旗鼓的速度很快。白天就意味着又会有一场接一场的恶战来临。
本来到此,就没有想过活着撤退,杀死山本将军的任务完成就算是赔上两支部队的性命,他们也觉得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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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木的治疗一直持续了大半夜的时间,几个小时过去的功夫,后背上所有的子弹与弹片算是彻底地清理干净。失血有些多,还好没有伤及心脏等重要部位,不过多少还是有点险象环生。在低温的冬季中,这样的病情稍有不甚容易引发休克或是感染上普通的感冒发烧,对病人的身体打击很大,动则死亡就再正常不过。
上下都铺着厚实温暖的棉被,秦木被好好地包裹其中,每隔半小时,樱美就会上前检查下保暖情况和秦木的身体。
到现在他都还没有醒过来,心脏微弱,却也正常。能不能挺过最后的关卡,还得靠病人自身的毅力。
团长们巡视下秦木,把他的狙击枪放在床边。这是一个军人该有的东西,或许他能保佑秦木快快苏醒过来。一向只信自己的周子云,悄悄向上天祈求了。
他们相信,以秦木的毅力,一定可以渡过难关。他向来是个大难不死的人,都死过好几回,受伤次数也不少,从没见他死过,这次也不可能会有意外发生。
张立明重重地点下头:“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把救治时,从秦木口袋里掉出来的那根钢笔放到秦木的手里,希望赵救国能保佑他度过此劫。
樱美则是将秦木留下的护身符重新放回了他的身上。
众人平静地看着秦木,直到炮火的声音重振战场,震落下来的余灰催促着团长们向外指挥战斗。
日军开始进攻了,他们已将断桥岭围住,没有一支精锐的部队,是很难突围出去的。从两侧同时发起攻击的鬼子如蚁般地在炮火的掩护下前进。
周子云心头还是留有原来的念想:“老张,秦木付出的太多,他为抗战的贡献远远超出我们团几年来所斩获的。他是个人才,说实话,我根本舍不得他走,更不愿他死。”
“现在鬼子注定是要消灭我们,山本死了,我们也支撑不了多久,他们是要与我们同归呀。”
“我想说,派一支部队,带着秦木突围出去,趁着日军的第四旅团还没有赶到前,先杀出一条路。秦木和樱美必须活下去,全团阵亡,我也想让他俩活下去。”作为一个战场指挥官,周子云也是有私心,秦木这个人才放哪支部队,都不会有长官愿意看着他阵亡于此。
张立明一点也没有反对:“哪怕是当个普通老百姓也好,再也不要踏上这个纷飞战火的地方。他的职责已经尽到了,剩下得该由我们上场了。”
他们仔细端说了形势,没有一处是突围的薄弱点,在断桥岭上,被封锁住路线已是不争的事实。
“要突围是件难事,我们眼前也没有足够的兵力突围,下去还不得死。”张立明如实说道。
“我直接联系下陈司令那边。”
想到陈司令,他们差点忘了把山本将军被秦木杀死的消息上报。当时陈司令给听蒙了,赵救国的悲痛还在陈司令心头压着,山本一死,他立马跟活起来的人一样,斩钉截铁地拍手叫好。
周子云把对秦木突围送出的想法汇报一下,陈司令也是应允。碍于兵力有限,鬼子现在迫于反攻,实在没有实力进行突围,要是不成功,反而会将秦木害死在突围的路上。他请求军区对他们进行援助,不为别的,就算搭上全团的性命,也得将秦木和樱美安全送出战场外。
连连斩获大功的秦木,在陈司令面前已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精兵,甚至胜过一群猛将。
当即没有犹豫,想了想赵救国的死,陈司令赫然答应道:“我去其他部队看看,有没有可以调动的部队,派兵去增援你们一样,一定要等到援兵到来。”
轰动军区的消息跟炸开锅一样,在整个大陆上顿时传开,全区上下热闹一片,这个令人喜悦的战报,竟是由一名士兵创造出来的。秦木的名声不断提升,一些村庄的百姓都有听说过他的传闻。
国民党第二战区阎长官也是在八路之后才听得消息,当他收到消息时,早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首先是兴奋得手舞足蹈,再接下来便是稍带愤怒,严家才所在的七团怎么都联系不上,甚至一条战报都没有发过来。山本死了,那么重要的情报也没说,他有点不开心。
这几天来,他对三七六团的联系一点也没停下,电报也发了不下几十来封,严家才一点也没有回应。他下令再对三七六团加紧联系。
不仅如此,日军方面驻华司令部面对着山本将军的死讯,是死一般的沉寂。
井藤知道再责难逃,在电报中声称要杀尽敌人,最后会以死陪随将军而去。再此之前,他希望第四旅团仍然可以共同歼敌,加快对支那部队的围剿。
各路的情报都汇总而来,所有的信息都围绕着山本一死展开的。
这也该是太行山以来击毙的级别最高的将领,打过最出色的一场阻击仗。同样付出的代价可能是七团和三七六团共同覆灭的下场。
小小的断桥岭已经在战火中挣扎了数天,第四旅团再过半天的时间就到抵达。日军兵强马壮,武器精良,作战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哪怕是八路对此也深信不疑。
此役不带任何悬念,结局注定是要灭亡,从此太行不再有七团和三七六团的番号。
他们仍会死死坚守,抵抗着鬼子的进攻,即使死,也要拼尽全力,杀更多的鬼子。谁都没有因为鬼子的增援感到害怕,注定一死的命运没啥可以再怕下去。
鬼子们头扎着白条冲了上来,八路的三角刺还有百来桶地等待着更多的鬼子来体验下它们的厉害。
越是凶猛的敌人,也越易失去理智,三角刺总能在战场上发挥着独到的作用,看着成片死去的鬼子,周子云心提得依旧高。眼看着第四旅团就要来临,他们的突围策略还没有得到实施。
心急如焚的周子云面对着要致他们于死地的日军,他还是发了一封电报给军区。
请求军区火速派兵增援,秦木的生死就掌握在援兵的手中了。七团无力再发起突围,固守待援。
陈司令看着电报,还没有等到参谋长联系上能立即调动的部队,他现在也火急火燎的,看着地图上断桥岭附近连点像样的友军也没有,直接冲到了通讯士兵身边。
第三零三章:八方增援
抗戰特種狙神 第303章:八方增援
第303章:八方增援
陳司令對著通訊兵猶豫了下,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參謀長上來說:“司令,現在就二旅能調動,集結部隊最快也要等到明天,加上趕過去的時間,怕是要耽誤個兩三天,到時我怕來不及。日軍第四旅團也是個重兵團,他們一上來,恐怕支撐不了多久。”
“現在管不了那么多,死馬當活馬醫吧。”陳司令命令通訊員對太行山地區發報通知,并傳令下去,告知斷橋嶺的事情,讓所有能支援的部隊,無論是游擊力量還是有途徑路過的友軍,盡力配合增援下。
陳司令要求把消息全都放出去,讓整個太行地區及周邊的地帶都知道情況。
“能有用嗎司令,他們可是鬼子,聯隊加上旅團。”參謀長對這一法子不抱希望。
“現在也只能如此,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剩下就交給天吧,一切自有定數。”陳司令也嘆口氣,佇在邊上。殺死山本后,他還是想要太行山的部隊能存活下來。
通過無線電報和各種途徑,當即消息網廣撒開來,受圍困的有八路的七團以及國民黨軍的三七六團。秦木的名聲更受大家的矚目,此次又斬殺日軍將軍級別人物,更有轟動。
此類信息傳播的速度一點也不比車馬來得慢多少,不出半天的時間,在各地已經有動靜。太行山地區都知道了秦木被圍困的消息,整個嚴冬被攪得異常熱鬧,完全沒有一點嚴冬表現出來的寂靜與清冷。
清水鎮的偽軍對情報掌握得也不錯,畢竟消息已公開放出去的,他們收到也就更快些。一身白衣的傅興起正看著一口棺材,每日對自己的夫人訴說道苦,聽到這次消息,他覺得時機到了。
“老爺,你要行動了?”管家咳嗽著,蒼白的嘴唇虛弱的聲音問道。
“必須的,我要報仇,跟鬼子拼了。誓死要殺死崎田和鬼子們。正好借助這次日軍的圍剿,打他一打。”傅興起脫下白衣,向夫人鞠個躬。“我傅興起要真正做一回好漢,替夫人報仇,替傅家死去的所有人一起報仇。”
他重上軍裝,幾日的精神不振在這一刻全部褪去,只剩下一股打心底流露出的剛強與堅韌。
“管家你和丫環,收拾下府里的錢財,一同去找我的孩子,好好照看他。幫我代替他的父母養育長大。”傅興起說著有點哽咽。“記住,以后記得告訴他,他的父母曾是八路,是為打鬼子而死的。別告訴他,我是偽軍。窩囊了一輩子,總要揚眉吐氣一回,不做貪生怕死的縮頭烏龜,只求真正當一次軍人。”
管家的身體還有傷在身,這幾天調養得也算好。他看得出老爺心意已決,卻也不愿離開。“老爺,我跟你一起去殺鬼子。”
傅興起笑道:“一個奶媽,一個丫環,就屬你有文化。你幫襯著教我的孩子學習下文化,你可少不了。再說你傷成這樣,跟我也無益,趕快收拾下東西。到時我派兵送你們出鎮。”
走出家門,傅興起上馬直奔軍營。
偽軍們也都聽說情況,有點鬧哄哄,多日不見長官,一下都圍了上來。傅興起的面容憔悴,但是精神頭足,跟以前判若倆人。
他帶頭說道:“鬼子那頭的消息都聽說了吧,現在正跟八路和國民黨在打圍殲戰。你們也知道我傅家的情況,我也不瞞大伙,我要報仇殺鬼子。”
偽軍們立馬交頭接耳,這樣的決定他們有點意料不到又有點合乎情理的做法。夫人被殺,傅家仆人死亡,換作是再懦弱的人都不得不殺鬼子。
“我來是想拉你們一起打鬼子,但我決不會勉強你們。不愿意的舉個手,每人發五年的俸錢,夠你們回老家買個一畝三分地,安享下半生。愿意跟隨我傅興起打鬼子的,我也當你們是兄弟,往前走一步。”
雖說平日是受夠鬼子的氣,偽軍們也沒有那么果敢。
“以前我們都為自己而活,現在我夫人死了,我才知道國難當頭,匹夫有責這幾個字怎么寫。做了半輩子的漢奸走。狗,我不想以后自己的孩子背負著這個罵名。要么繼續窩囊下去,要么像個堂堂正正當一回軍人。”
鏗鏘有力的發言讓偽軍們見識到自己的長官驚人的改變,仇恨讓人變得大膽與果斷。
稍作猶豫,第一個偽軍向前跨上了一大步,又有第二第三個,帶動著全體都一同前進。傅興起自是激動,他從未想到會有這么多人敢同他赴死。
而就在清水鎮外邊的虎牙山那頭,黑刀山寨里頭,各當家坐立不安地商量著這件大事。
大當家黑刀的意見堅定,不為別的,就沖著秦木而去的。舉寨之力量,一齊殺向鬼子。重情重義的黑刀山寨唯獨佩服秦木的作風,民間英雄,既然有過兄弟之情,傾其所有也再所不辭。
幾個當家對黑刀的做法紛紛贊同,兄弟有難,不救就算不上是個人。
黑刀吩咐下去,所有槍械彈藥一律帶上,一顆子彈一枚手雷都不要留下。這次是他們生平頭一次對付兵力遠超過他們幾十倍的鬼子。
占山為王的土匪們要想打贏鬼子,他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打贏不敢說,能給秦木殺出條血路,救他出來,也就值了。
同樣身為土匪的韋輕絲接到這樣的消息,商議都不商議,召集起山寨的弟兄,全都備好家伙。一切完成,就立即趕赴前線。
其余的當家勸說大當家留下,他們前去即可,韋輕絲怎么也不肯。秦木的安危是她最擔心的事,要留她下來,不可能。
大伙都知道韋當家對秦木的感情,盡管這么做的代價是跟鬼子拼到一塊,是一場可能是有去無回的結果,韋輕絲一點也不后悔。
痣多星說道:“大當家饒我一命,我的命就是大當家的。只要大當家一句話,不管是殺鬼子還是救秦英雄,我都不會有半句怨言。”
韋輕絲聽著痣多星忠心的話語,她當時沒有處死他,看來是做過最正確的選擇。
為匪最重的就是義字,比命重要的就是這個字。
大當家即已下定決心,其他人也不再多問,當下各自忙去,做好與鬼子應戰的準備。他們是頭一次跟鬼子交手,打是打不過,能不能殺出條血路指不定,拼上全部弟兄的命倒是真的。韋輕絲看下這個年頭許久的山寨,所有陳舊的歷史都在歲月之中融入到山寨的每一草一木。
歷經陳年累月的成長,韋輕絲從沒想到山寨就要在她的手里頭完蛋。他們是匪,以一方水土為根基,離開這里,就等于自斷根基。
山寨是死的,人是活的,情義二字大于天。為匪也是人,有情有義才是真豪情。韋輕絲感傷片刻,也回房換裝。
土匪們只是其中的一份力量,作為當地一些小股武裝,太行山各地的縣大隊與區小隊等地方力量都收到情報。他們平日里活躍的次數并不多,也不入鬼子的眼,一年里頭偶爾打打小伏擊,弄些武器。
由于裝備簡陋,他們手里頭還能見著漢陽造,鳥銃,自制手雷和土炮,三八大蓋都挺難得,不到關鍵時刻,一般不拿出來用。
從人數上,他們甚至沒有一個山寨的土匪多,前前后后也就不足一百人。各縣大隊及區小隊都是自發組織前去救援,每隊不多,但太行山各地的隊伍合起來動員出發的也有幾十只小隊,加在一起,可就不算人少。
他們所在地區不同,都是各自出發。缺乏各隊之間的通訊,各地的縣大隊與區小隊都不知道會有哪些人加入戰斗。他們也是沖著秦木這個大英雄去的,零散著往斷橋嶺這個地點上救援去。
打慣游擊戰術的他們,動身的速度比起正規軍要快一些,也沒什么重武器,拿起槍桿子,帶些干糧就能啟程行軍。
輕裝簡行是他們的優勢。
不管能不能救出秦木,大伙都是看透生死去的。他們見過鬼子的大炮,看過他們的重機槍,憑土槍土炮和軍事素養上的對比,顯然是撼動不了鬼子。
在抗日戰場上,從來沒有力量大小之分,只要能殺一個鬼子,也是為抗戰作出了貢獻。
各縣大隊區小隊不會知道,他們的力量并不孤獨,其他地方的小股武裝也前去解救秦木,他們在沒有集中的決定下,統一作出一致的決定。
斷橋嶺地處太行山偏中位置,如若陳司令知道各地力量分布和增援的情況,他便會知道,四面環繞著而來的各股力量朝著一個中心點位置正在移動過來。
今年冬季的太行山會有不一樣的變化,火藥味和血腥味會代替以往自然的氣息。
固守待援的七團正替突圍擔憂,張立明對援兵的希望感到渺茫,第四旅團一到,把斷橋嶺再這么一圍,那可就雙層防線,還談什么突圍,他們已成餃子餡。
任何人都小看了援兵的力量,他們都是沖著救秦木而來,眾志成誠。秦木儼然已經成為抗戰的標志性人物,帶動著整個太行地區的大大小小武裝力量,將在某一時刻震驚鬼子,也將震驚所有人。 第303章:八方增援
第三零四章:武装侨民
久条信的第四旅团收到山本将军玉碎的消息,毅然加快行军速度,提前几个小时就赶到了断桥岭。
凭借着第四旅团强大的兵力,把断桥岭围得是水泄不通。重重包裹住,只待时间一点点将两支部队蚕食。
火力配备强大的的三七六团在日军第四旅团赶来时,已能够感受到他们重炮兵团的实力。独有的重炮覆盖的战术,让整个断桥岭全是尘土满天飞,雪的痕迹都见不着。
多处工事都被重炮炸出缺口。
这还不是第四旅团所谓的进攻的起始,他们只是要告诫支那部队们--他们第四旅团来了。
重炮象征着他们这个机械化的重兵团,有着其它部队所不能比拟的优势,沿路拉长的长长行军线路还在延伸。重炮只是卡车先行运过来的,后头的步兵还在陆续往断桥岭集结过来,不会超过三个小时。
井藤也在断桥岭收到情报,各地有些武装力量,目的不甚明显。他想起清水镇现在空虚无防,只有少数一个小队的坚挺兵力和武器防御城镇,万一其他部队的攻击而沦陷,也非他的本意。他立即下令调动镇内的日本侨民,武装上阵,共同驻防清水镇,防止任何兵力乘虚攻击。
接到井藤联队长发来的电报,城内的鬼子立即对清水镇内的侨民进行通知。
从小就受过军国主义的陶冶,也受过短暂的军事训练,这些侨民人人都会使用枪支。他们在战时紧急缺乏兵力的情况下,将会受到调动,以弥补空缺。
现在清水镇内更大的势力则是傅兴起率领的伪军,他们也接到共同驻防清水镇的任务。
军营当中的傅兴起让士兵们把他们自己军械库中的武器统统都搬了出来,堆满军营的大院子中。有些已经经久不见阳光的武器落了灰,上面还有刚刚搬运过程中士兵留下的手印。傅兴起看着这些武器,他们全军用都用不完。一把把连一发子弹也没打过的机枪,轻重机枪都有,掷筒弹几十来个,单炮弹就有五百发。傅兴起也是一惊,自己往年抠门抠到家,没想到积下来的东西也这么多,连他自己都忘了他们的存在。
按照他的指示,伪军们一律不准使用步枪。那玩意对没什么作战经验,对枪法差到家的伪军来说,打个几十发也不见得也杀得了几个敌人。因此,所有的伪军统一全部换上轻机枪,暂时数量不够的先用步枪。他寻思着,再过几个钟头,他会让他的士兵人手一把机枪。
头一回,伪军抬起胸膛,挺拔地走在街道上。
排头几十名的士兵扛着机枪,后面没有机枪的士兵也背着厚重的机枪子弹排,环绕周身,像一副刀枪不入的铁甲,背着走路都让人喘气,那些子弹排实在太多了。
傅兴起高调惯了,不过此次,他要在鬼子面前高调一回,而且必须高调一回。
几个鬼子拦住了他们,身旁二狗子翻译着:“长官让你们分三支部队到三角城楼上驻防。”
傅兴起没有下马,骑着马继续往前直走过去,理都没有理睬鬼子和二狗子。受惯了他们那种嚣张的态度,现在城里就他最大,区区一个鬼子小队,他看不上。
鬼子气得要死,在傅兴起背后叫骂着,险要拨枪,被二狗子阻止住。考虑到伪军也是一同要配合驻守,现在联队长又不在,只得继续忙乎着武装侨民的事。
镇内集中起来的侨民数量并不少,也有个七八十人,对于整个清水镇的驻防,暂时已是够了。他们的部队加上伪军,数量上满足坚守的基本条件。只要紧闭城门,以他们的火力,完全可以撑到大部队归来。
上了城楼,伪军抱着机枪站在日军的身后,他们的守备位置暂时待定。一向对他们指手划脚的鬼子也没有停止对他们的侮辱与玩笑,看着伪军居然有一半以上的士兵都扛着机枪,也是稀罕。他们的配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连条步枪都没见着,要么就是满窜的子弹排压在他们身上。
鬼子要抢过伪军手里崭新的机枪,用他们久经战场,已有划痕和旧迹的机枪跟他们对换回来。一场矛盾一下就爆发。
要强的伪军死死抓着机枪,怎么也不肯给鬼子。被鬼子打了之后,硬是送了鬼子一脚。
从来没有挨过打的鬼子,今天是见着鬼,伪军难不成要反抗。纠结几个人就要打死伪军,他们势头足,冒着火。
此时的傅兴起把子弹放进了机枪里头,抬着机枪直接顶到鬼子的脑门。
“这是我们的武器,别惹我们。老子可不是吃素的。”
看过平日里胆小而又奉承的傅兴起一改作风,变得跟个铁汉英雄般,鬼子只好停下手,嘴里对着他叫骂着。傅兴起听不太懂,不过肯定没什么好话。他很自然而又爽快地送了鬼子一巴掌。
今天真的不对劲,伪军都吃了豹子胆!
被顶着枪的鬼子动也不能动,傅兴起对着士兵们说:“鬼子平日里没少赏我们巴掌吃,今天都给我要回来,只许多不许少。”
这时候,鬼子们才知道,身后的伪军们的机枪也都不是闲着的,背对着他们随时就可以搂火就开。
看得出,他们是要造反了。
被纠住衣领的鬼子被伪军们扇着炙热的巴掌,在冰冷的脸上刺痛无比。他们面对着不是一个伪军,一名鬼子通常要被五名以上的伪军打,直到每一个人打得手有点肿起,痛了,方才轮到下一个。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鬼子们肿的面庞跟从油锅里捞起的猪头一样,肿大又通红,向外渗出的血丝浮在脸上。
城下被召集来的武装侨民,正向城楼集中。傅兴起计划将他们拦在楼下,负责的伪军把他们拦下来,二狗子有点疑惑。
“刚刚接到井藤联队长的命令,让你们把武器都放下?”伪军说道。
“为什么?”鬼子长官问。
“傻呀,让我们的机枪和你们的步枪作交换,那点步枪怎么可以守住城楼。”
鬼子长官高兴地点下头,看着伪军整齐划一的机枪,这才是他们日军该有的呀。武装侨民们也很开心地把步枪统一放至一处地上,等待伪军与他们交换机枪。
伪军脸色一变,对着鬼子露出他们的真面目:“受够你们了,老子们也要看着你们是怎么死的。”
还没有等众侨民和鬼子反应过来,十几名的伪军机枪就搂着火突突突叫起来。在城楼下的街道上,所有聚集起来的武装侨民和鬼子都死了。伪军们还在射击,直到所有的机枪打完子弹都熄了火,才余兴未尽地坐到地上,摸下额头上的渗出来的汗水,不可思议地说道:“娘娘的,老子也当了回英雄,也杀过鬼子,死了都可以光宗耀祖。”
城楼上的鬼子们听到机枪声,断定负责集合侨民的士兵和那些侨民们都跟着完蛋了。
傅兴起享受着那些机枪的声音,他并没有急于搂火干掉城楼上的鬼子。待到机枪声结束,他才兴致勃勃地指示着鬼子们,全都站到城墙边缘上。
鬼子们都明白他的意思,一个奋起反抗的鬼子,被傅兴起毫不犹豫地用机枪全身扫个通透,他还不尽兴,一连扫光三挺机枪,才心跳澎湃地缓过神来。
“老子忍你们好久了,要是不听话,全都得这样死。”
无奈之下,鬼子们慢慢地站到城墙边上,脚底下就是高高的落差,着地就是硬实的地面,硬实到足以让他们了结性命。
现在鬼子们害怕了,站在这样的高度,没有一个人不抖着腿。
看着能够折磨下鬼子,他也算是报了点小仇。城门大开,几个士兵护送管家和丫环出城而去,站在城墙上的傅兴起冲着他们大喊:“一定要照顾好我的孩子,拜托你们了!”
含泪挥别傅老爷,出城赶路。
管家看着鬼子们都站在了城墙上,看着他们心惊胆战而又不敢反抗,管家知足了,傅家仆人们的死是报了,此生也足矣。老爷出息了,当了回大英雄,没有什么再比这更令人骄傲的。
傅兴起靠在墙上,静静吸着烟,一支烟结束,管家和丫环身影消失在地平线上,他也扔下了烟头,说了句:“给我打。”
机枪开火了,打的是鬼子的双腿,齐齐的鬼子尖叫着从城楼上坠下去。落到地面发出墩实的砸地声,他们也都上了路。
镇内有好事的百姓还是从窗户的缝隙中看到鬼子们被杀,前前后后的百姓陆续探着头向外望。
伪军们得意地喊道:“都看啥,我们伪军杀鬼子咯,现在镇里是我们的地盘。”
呐喊声从靠近城楼附近的民居开始,涌动的人潮像是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的溪流,围着一起,看到地上死去的武装侨民还有城门前坠上的鬼子,他们重新燃起胜利的希望。
起初他们还怀疑是八路伪装的伪军,而后傅兴起从城楼上走下来,关上了城门,走到百姓中间大喊:“我傅兴起现在要跟着八路一起抗日,支持我的人,现在跟着我去把鬼子的指挥部给一锅端了。”
第三零五章:开仓放粮
民众一时间欢腾起来,跟沸腾的开水般在清水镇传染开。
为了配合捣毁日军的驻扎地,百姓们找了武器,扁担锄头木棍之类的成为他们随手可以获得的东西。清水镇内有史以来全民反日的行动在清除傅兴起的带领下展开。
此时的日军指挥部内已经没有什么士兵,三三两两留守的后备力量只是摆设性地在所内,门口看守的两名鬼子,听见人山八海涌来的气势,一头钻进了门内,堵上门。
伪军带头冲到门边上,笑得比谁都凶,十来名伪军站成一列,机枪火力对着木门猛烈地打响。群众在一边看着欢叫,在门后看情况的鬼子被射进来的子弹打了稀巴烂。穿过的子弹在门板上留下一个个洞孔,数百发子弹让木屑往地上堆落。
一通子弹打光,百姓们蜂涌而上,往已经满是门洞破碎的门板上用力一撞,木门轰然倒下,烂成数片。呼啸的人群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个统治了他们好几年的日军指挥部,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恐怖与特别。可能是井藤不在的原因,寡淡的氛围迎来一波嘈杂的喧闹。
有几名鬼子冲过来,被领军排头兵的机枪子弹扫死。傅兴起在这所指挥所里进出多年,他熟悉这里三分之一的路线,当下就往电台处搜索过去。
如他所料,果然有与外界进行联络的通讯兵正慌乱地看着他们,打着电报。
事实来得有点唐突,堂堂臣服于他们日军统治下的伪军竟会造反。迅速分析着所处情况,通讯兵马上向井藤发报告知状况。傅兴起进来时,通讯兵刚将简短的话语送出。
本想开枪的傅兴起犹豫了下,他已经杀了不少鬼子,也该让众百姓体验下报仇的滋味。
“屋里有个鬼子,把你们的仇都往他身上出吧。”
让开一条道的傅兴起看着涌入的百姓手持着各类繁杂的劳作工具,你一棍,我一锄的往鬼子身上扬扬洒洒抡起。鬼子吓瘫在地上,那是比子弹还要可怕的武器,死得并不干脆,还得受着疼。
可不能小瞧了百姓们,被鬼子欺压,谁都受过罪,现在暴发出来可不比一支军队来得更为凶猛。
傅兴起让人抬走那部电台,说不定可以用它跟鬼子那边联络上。
偌大的指挥所内有着不少的东西,桌椅都被百姓们抢光,伪军则是去后面搜索一些军用物资,正是傅兴起口里说得部分的枪械。
指挥所内配备有就近的枪械库,能够在需要执行任务和面临突发情况下迅速提供枪械保障。傅兴起砸开了后院的仓库的门,里面堆放的是不少的枪支。他对那些步枪没什么兴趣,不适合他们伪军,指了指那些机枪,说道:“让那些还没有机枪的士兵分发下去。”
仓库里的机枪又被拿走,还有一箱箱码得整齐得就是他认为最后才要用得上的手雷。
他找了火药,引出条长线向外延伸过去,一直到门口。
待百姓们把指挥所内值钱有价值的东西都搬光后,傅兴起点了火,火线像是燃起的烟花,发出嗞嗞的声响,所有人向外散开躲去。
连续不停地爆炸把日军指挥所炸成废墟,傅兴起看着自己多年来进门时总会有无形的压力笼罩着他的场所,现在得以让它成为历史残骸。
他没有停下脚步,扬马带队又往镇内日军的粮仓去。
傅兴起下令百姓们全部丢下手里不实用的家伙,改拿麻袋或大桶,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日军的粮仓,把里面所有的军粮都给挖光,一粒也不留下,全部分给百姓。
呐喊一阵盖过一阵,四散的百姓找寻着麻袋或能装粮的容器,街道上所有的民居和商铺都开放,趁着镇内没有鬼子,大家都前呼后拥地跟着伪军去。他们觉得,被日军统治的日子到了尽头,今天是他们翻身的时刻到了。
连伪军这样的势力都跟着八路干了,日军准没好果子吃。传闻如风般顿时在清水镇内传开,八路要打胜仗,一定是打胜仗,现在清水镇的鬼子都被杀光,外面的鬼子也估计活不长时间了。
尽管这样的传闻还未得到验证,傅兴起听得最好的谣言也就算是此。他甚至不觉得那是谣传,表达了所有百姓的心声和愿景。他没有捅破,他自己也相信,胜利迟早属于他们,日军总有败在他们脚下的那一天,今天只是一个开始。
粮仓被众人合力打开,把守粮仓的鬼子早就闻知动静,在伪军还没有赶来前,几名鬼子连守在门前的机枪都不要了,灰溜溜地逃窜过去。镇内已经被封锁,出去的百姓很快发现有鬼子的踪迹,像是过街人人喊打的老鼠,还在惊吓中的鬼子就又被乱棍打死。
打开大型粮仓,望着眼前堪比一座座小山的粮食,所有人傻眼。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民脂民膏,鬼子的征粮政策一直以来都是他们粮仓收入的一部分。
“一人一袋粮食,赶快。”伪军们催促起来。
“剩下那些散装,堆放着的粮食,各自用麻袋或是容器装走。”
纵使那些粮食堆积如山,在全镇百姓的动员下,蚂蚁移山的威力还是巨大的。不到一小时的功夫,仓库里头已经被搬出大半。伪军们也帮忙着将里头的粮食往外搬,还有百姓推来独轮车,将那些散着的粮食,都装入袋中,放在车上推走。白给粮食,谁不要,大冬天干得却是热火朝天。
杀了守城的鬼子,破坏了指挥所,还打开粮仓,归粮给百姓。傅兴起觉得自己是上半辈子做尽缺德事,现在也是在积德,让自己不至于下地府,也为他的后代积些德。更重要的是,他醒悟了,大彻大悟之下,他要替夫人报仇。
“长官,现在我们还干啥?镇里还干得事都干完,是不是找鬼子算账去?”有士兵问道。
清水镇内的鬼子是杀光了,可是崎田还没死,傅兴起铁了心要杀死崎田。八路那头也有消息,鬼子正在围歼他们,解救秦木也成为一大问题,他也可趁此机会跟鬼子拼一把,死也多拉几个垫背。
“是,鬼子还有那些运粮用的卡车,全都给我把我们的武器装进去,上断桥岭打鬼子去。”
“好!”
众士兵们喊得响亮,有懂开车的士兵驾驶着卡车,载着伪军往城门开去。陆续的武器弹药把车子填得满满得,挤得不像样。好不容易开了十来辆车,才把傅兴起好几年下来的存物都装光。
他得意地看着这些宝贝:“够装备一个团的了。”
动身还不至于那么快,十来辆的卡车依次排开停在城门处。傅兴起有点饿了,他让士兵再做顿丰富的饭,算是他们临行前最后的践行。
傅兴起还出了个想法,怎么说他们也是将死之人,也不是白死,是打抗战牺牲的。他令人取来笔纸,将这些战士们的姓名一一登记在册。不管先前他们做尽多少坏事,现在是浪子回头,既然有出份力,就该让后代知道他们的名字。
“长官你的名字我写在最前头。”士兵提笔要写下。
“慢着,写你们大家的名字就好,我的名字就甭写了,我没啥可留念的。”傅兴起喝了杯酒,拒绝了署下他的名字,或许他是觉得自己有愧写在册子上。
士兵纠结下,总得有个长官的名字。再说傅长官是带头要杀鬼子,要抗日的,功劳也是头功,不能不留下。
“傅长官,要不就写下你的名字吧。”
傅兴起想了想:“如果真要写,就写我孩子的名字。”
“孩子的名字?”
“是的。”傅兴起想起他的孩子被更名的事,“自从决心要杀鬼子,我就决心给我的孩子更名,已经跟管家商量下重新给孩子用上新名字,我相信夫人也会赞同我这么做的。他的名字就叫傅忠义,我希望他将来做过对国家有忠对人有义的人。”
他指着士兵说:“你就写傅忠义他爹。”
士兵抓下脑袋:“就这么写?”
“嗯,就这么写。傅忠义他爹。”
这一餐做得格外丰盛,都说以往人死行刑前,都会吃一顿最好的饭菜,他们现在就吃上了。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饱着肚子能杀敌,饿着肚子跑不动路。
一顿饭吃了几个钟头,伪军集体吃得最为欢庆的一次,吃到最后全体官兵都哭了起来。傅兴起用袖揩去眼角的余泪,重新以一种严肃庄重的口吻命令伪军们集合列队。
“我们此次面对的敌人,正是欺压我们多年的鬼子。说实话,我们战斗力比不上他们,可我们还是得去。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混了这么多年,我也老了,看淡许多,现在就是我们出城杀敌的时候,至少后代会记得我们改过自新,血洒战场的那天。这比什么都重要!”
义正豪言地说完一通话,伪军们上了车,百姓们围在城下,送别走他们。
第一次,百姓用对待英雄出征般的方式集体对他们送行。
登上车的那刻,所有的伪军被感动到,他们作得决定多么正确,他们是为民族危亡而斗争。
第三零六章:伤兵复出
清水镇内反的消息日军几个长官都收到了,从通讯士兵传来的最后一封电报中得知。待他们对电台进行联络,再无任何回应。
傅兴起突然的举动令井藤大为不解的同时又是上心头的愤怒。
“支那人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他吼得比谁都大声。
他们的驻地清水镇就这么被一个他们从来没有放在眼里的伪军给攻占了,井藤很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更愿意亲手宰了傅兴起。
崎田得知情报的时候,脑袋都蒙了,他从傅兴起奋起反抗的行为看出其中的根源。他犹豫着害怕跟井藤说实情,最后还是在内心纠结之中不了了之。导火线似乎就是因崎田而起的,没想到一个缩头乌龟的伪军也能在关键的时候起着决定性作用及毁灭性的破坏。
井藤随即跟久条信的重兵团中抽出两个小队的兵力,前去清水镇剿灭伪军。为了能解心头之恨,井藤要求活捉傅兴起,并且要亲处对他施以酷刑,方才解恨。
两个小队坐上卡车,独自离开断桥岭,而伪军的卡车正驶向断桥岭。双方沿着相同的路线行驶,只待不期而遇。
若非身处战场之中,要是调查起来,崎田对傅家干得一系列不齿之事导致傅兴起的叛变,井藤定会对他严处。现在傅兴起倒是翅膀长硬了,还敢和他对着干。崎田想着,如果傅兴起这么有种,那就到断桥岭来,他一定会亲自解决傅兴起。
有了第四旅团的配合,日军是如虎添翼,根本不担心两支支那部队会从他们眼皮底下跑走。
八路也试图朝各个方位进行突围,他们试探性的突围全部还没冲下坡就被日军打退回去。扎在额头上的白布表达了他们对山本将军之死的决心,他们也有仇恨。
人多总归热闹。
多加了第四旅团,断桥岭就没有一刻安歇过。久条信用连续不停的攻击来体现他的山本将军之死的愧疚与激愤。
三七六团连顿像样的饭都没有吃过,水也没来得及缓缓喝上一口,日军凭借着数量庞大的军队,采用车轮战术对两边的坡进行猛攻。从白天打到黑夜,枪炮声以一种拉长而又绵延的方式回荡了好久。打至第四旋旅团都有疲意,久条信才下达休整的命令,到此,两军伤亡并不在少数。
七团的第一道防线快要崩溃,三七六团也好不到哪去,三道防线已几乎可以忽略第一道。
战火停止后,他们首要做的事情就下安安静静地坐在战壕里,喝口热水,嚼几口干粮,给已经透支的身体补充基本的能量。那些受伤的弟兄和流下的血迹让所有的士兵麻木,卫生队来来回回地救治伤员,也没有引起他们并不太多的注意力。
军区的援兵到底何时才会到达?他们始终留有疑问。
即使是抱着必死之心与鬼子同归,他们仍希望看到更多的援兵能陪伴在他们身边。
军区那头的战地医院里是战场情况的汇集地,那里聚集了各个部队的一些基层军官和伤情严重需要更好医疗条件的士兵。
当那些军官收到军区向外扩散出去的消息时,整个战地医院犹如当头一棒,让所有人对断桥岭的情势充满深深的担忧。医生护士极力安抚下还在救治的病人,表面的他们仍做出一股镇静的神色,心底也对断桥岭一仗有着各自的期待。
所有人的期待都是相同的:能有援兵赶到前去救援出两支部队。
伤情已经好了的严三,为了病情观察需要,被医生硬是留在战地医院多住了一个月,否则他现在已经在战场上和鬼子拼刀见血了。
穿好军服,严三再也不能等了,他们七团有危险,老大更有危险。
急忙穿着完毕,严三从病房里出来时,护士和其他同是伤兵的大家拦住了他。
“严三同志,你这是要去哪里。病情转好也得向院长作登记。”护士挡在他的身前。
十万火急的事,作个登记也得浪费跑五公里的时间。严三急着口吻回应:“谢谢照顾了,我伤情复原,可以活动了。登记倒是不必了,有事得先走了。”
士兵们用手拉住严三,在战地医院的几个月时间里,全院上下,送进来的士兵,大家都成了一家员。每天大家就聚在院子里头,围着火堆,讲述各自部队里头那些陈年往事和杀鬼子的事迹。
出于秦木的名声,严三成为最受关注的对象。他们的七团连连出师大捷,杀了鬼子不少大官,战地观摩团和炸机场等事,接二连三被战地医院的士兵们知道,能唠叨的话自然不少。
有谁不知道他是七团的兵。
从七团受困,秦木待救的消息轰动出来后,严三的一举一动备受众人的瞩目。见他要赶紧出院,大伙心里明白着。
“严三,你别冲动。我们都知道你想干啥,瞧你现在连只像样的枪都没有,哪什么去和鬼子拼?”士兵劝说道。
“部队有难,我必须去。”他看了下大伙的善意的眼神。
突然人群中让开一条道,穿着整齐军装的几百名士兵拿着枪,走到严三的面前。他们好似事先早已做好准备,出现的时候已经全副武装,只待出发。
为首的一人冲着严三露出奸诈的笑脸,一切都在他在安排之中似的:“严三同志,自从听到七团有难,秦木有难,我们大家就知道你作为一名七团的兵,要是不去,那就真不配当一名八路,那是孬种。友军有难,我们这些老兵也不能干看着,他们需要帮助,不管能不能杀出血路,我们都要上。”
面对着这些从战地医院恢复伤病的士兵们,严三备感高兴,来不及作出感谢便问道:“太好了,有多少人?我还正愁一个人怎么办。”
“人数算不上多,也就三百人左右。”
“够了,现在就出发,我一刻也不想耽误。”
士兵丢过一只枪,严三接过,跟着部队就要动身。
护士们还是出于责任心不肯放大家走,谁都没有征得医院同意,是不能离开的。
此时出现的战地医院院长带着一副眼镜,用敬佩的眼光看着大家,对护士说道:“让他们走,我们是职责是救死扶伤,他们是职责则是杀敌卫国。现在部队有难,理应前去,这才是八路部队具备的气概。”
在院长的同意下,严三领着三百个从医院伤好的士兵,星夜启程出发。
他们的行动让一些重伤还躺在床上的伤兵都激动不已,显然他们更希望现在自己能活动,跟着部队一起去杀敌。院长语重心长地笑出来:“国家有望,民族有望!”
严三从未想过,他现在要独自带领三百人的大部队前去救援七团。经历过生死的他更显得成熟,几个月时间的离别,让他对七团,对秦木还有对期盼已久的程姑娘更添挂念。
当时他已经重伤晕迷,可是总有一种深度的哭声传入他的意识里,他似乎听到程姑娘对他说,她的爹爹答应了他俩的婚事。这股子信念是支撑着他渡过鬼门关,坚持在死亡的困境下活了下来。
几个月的时间不仅让严三伤情日渐好转,他也没有浪费时间。在这所大型的战地医院里,能碰上各部队的各类人才。每天听着许多部队的排长连长甚至是营长,当然也包括少数个别一些团长们讲着布兵打阵,战略指挥,多多少少对他也是有耳濡目染。
士兵们还互相切磋着,严三从中学习到不少拼刺的技术,还有一些基本传统武术的搏斗。他也希望有一天能及秦木的一半本事,挥着闪着令敌人发寒的大刀,吼着怒火砍死一个个鬼子。
适当的锻炼加快他的恢复速度,跟以前相比,在身体素质各方面都比以前提高许多。他想要看到秦木和团长们看到他变化那一刻时,惊异而又夸张的表情。
现在看来是无望,没能参与到对山本歼灭的任务中,只能打个救援。
打援是此阶段最重要的目的。救出七团和三七六团,当然不能让秦木落到敌人手中。听说敌人有联队加上旅团的力量,凭小小两个团部的实力,要跟鬼子那么大量的人马拼,只能靠拖延时间。
严三即是紧张又是兴奋,他时不时看下身后跟上来的一条长龙似的人马,这三百名士兵也够他当个营长。
沿途会有不少鬼子据点,他们的策略就是不与敌人恋战,争取快速通过,现在时间是第一位。
恰恰与他们所猜测相反的是,途径的据点异常的安静,甚至个别据点连个站哨的士兵都没有。所有的鬼子集结着都跟着此次护送山本和围歼支那部队的任务中去,各据点差不多都是虚空的兵力,成了摆设。
对于严三来说,更不是件好事。这也意味着,断桥岭足以被敌人围成铁桶,他们哪怕是从外围突进,都有点不太可能。
想到时间不多,就算是死也要跟团部,跟秦木死在一块,秦木往后头吼了声:“加快速度,部队正等着我们。”
第三零七章:半道相碰
从被窝里的秦木苏醒过来,他还记得自己背部中了数弹,记忆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走到阵地上来的。
前前后后的卫生队员马上对他进行基本检查,没什么大碍。喝了几口水,秦木舒服不少。
团长接到通知,进屋看了下秦木。他只是苍白着嘴唇,身体状况也不用让人担心了。
“团长山本死了,鬼子撤退了吗?”秦木问着。
深夜处,屋里亮堂着,秦木暂时没有听到什么枪声。
“还没,不但没撤退,现在鬼子把我们团团围住,誓死要歼灭我们。第四旅团的包围让我们几乎没有突围的可能性,我已向军区求援,务必要将你和樱美送出,我们七团余下仍会坚守与鬼子作战到底。”
樱美握紧秦木的手,想让他平缓情绪下来。秦木转动着眼珠在思考着现有的情况,他看见樱美,她是最为让他放心不下也舍不得的好姑娘。
“带樱美突围吧,我想和部队同生共死,能杀多少个鬼子算多少个鬼子。”他说完看下樱美,怕她对自己会有所责怪。
没想到樱美反倒说:“团长,秦木不走,我也不走。他留下我也留下。他知道他不怕死,我也不是个自私的人。”
秦木笑得很开心,他还是没有看错樱美这个好姑娘。可倒也为难团长,他们本就要送走他俩,没想到二人的脾气还是一样的倔。
凌晨之中,鬼子的第四旅团又发起了突袭。第一道防线上的哨兵发现借着夜色猫着腰的敌人,他们头上有闪头微光的头盔,稀疏的第一道防线上的火力与日军浓密的枪声对峙在一块。
在驻地所进行休息的八路们,抱着枪杆子从梦中睁开眼睛,条件反射般地抓起枪,有秩序地往外冲,到自己的指定作战点。
第二道和第三道防线也填补上,双方的火光把夜里打得像是黄昏。
三七六团则更为猛烈,他们的火力点在各处都有,机枪成为他们主要的进攻支撑点,霎时两侧山岭之中亮起的火光将鬼子给照亮起来。
张立明看下从鬼子指挥官身上捞来的怀表,时间是凌晨二点。
“自从你把山本杀死后,鬼子第四旅团就没让我们好好休息过。一轮连一轮的进攻,打得我们连个喘气的时间都没有。现在又大半夜的打过来,真是见鬼了。”张立明冲着秦木抱怨下。
了解情况后的秦木有种不安的预感,他想起鬼子当中那只精锐的小队,于是他提了个建议:“我们侧翼山头比较险峻,那里是防守的薄弱,现在天色又黑。我担心鬼子会有部队从那里奇袭过来,团长你得派一个连去那里检查下情况,以防不测。”
周子云采纳了,马上令二营派一个连,携带机枪火力和手榴弹等去守在那里,他自己被秦木这么一提议,心里拨凉拨凉的。
连队到了侧翼山头进行守备,他们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夜里的战斗声音把他们的踩在雪地里的声响掩得很弱,仍可以在近处听到集体前来的声音。
连队意识到不对劲,机枪手随即展开,他们借来了几台抛射器,将三角刺都备好。
此处是个防守盲区,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势。谁也不会想到鬼子偏偏是选择这里登陆,还是在大黑夜。前有敌军进攻,吸引火力,他们这么一突袭,要是成功,整个作战系统都会被他们打垮。
见识不妙,连长跟鬼子的特别行动队交火了。
负责此次行动的黑岗莫名的吃了一惊,八路似乎能够看穿他的行动,早就已有准备。从他们整齐有序的机枪火力就可以判断出来。
特别行动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站在前面开路的尖兵,还有就是后头的大部队。
听到前方八路的开火声,他知道尖兵要完蛋了。
然后还没等开火多久,从抛射器弹出来的三角刺则在黑夜下模模糊糊地飞过来,直到近处才被日军所发现。吃过一次亏的特别行动队马上就晓得那是个什么东西。
“散开,卧倒。”
集中在一起的特别行动士兵还是在片刻的指令下已经分散出去,不过三角刺的在数量上的威力远不及分散后的卧倒就能躲开的。
不少士兵咬着牙低沉地叫着疼痛,黑岗也吃过那些刺的苦,一点也不好对付。
余下的士兵马上往前冲击,利用短时间对八路火力进行点射,以削掉侧翼山头阻挠。黑岗亲自上场,用狙击点射干掉八路的火力点,掩护士兵勇往直前。
陆续抛过来的三角刺并没有给那些冲锋的士兵一点前进的机会。挡不过鬼子打的黑枪,八路们干脆徒手将装着三角刺的坛子抛出去,几十米的距离正是鬼子所在有范围。
他们也不开枪,就是不停地扔着,黑岗视线黯淡地看不清八路们所在的点,只能放弃狙击。
进攻不利的特别行动队迅速退去,伤兵被同伴拖走,鬼子的进攻暂且在三角刺的威慑下服软。
随着特别行动队偷袭任务的失败,正面进行进攻的第四旅团也安静了下来,士兵撤离下去,断桥岭一下就恢复了平静。
秦木的想法没有错,鬼子还真是声东击西,以正面的进攻来吸引注意力,实则从侧翼山头已经埋伏下不少精锐士兵。即使是有着易守难攻的地形,对于精锐部队来说也只是多费点力罢了。
秦木问道:“真有援兵回来吗?鬼子兵力这么大,怕是来了也无济于事。”
周子云愁苦着:“军区那里二旅集结而来还要时间,陈司令将消息扩散出去,如有途径太行山地区的友军可以打个援,不过我看,希望不大。整片太行山的部队就是我们七团和三七六团,其他就再也没什么部队。要说有途径的部队,我看也没有部队近期会有作战任务。现在只能等待二旅来援,别无他法。我们两支部队应该再撑不过两天,第一道防线差不多已经成为哨兵站,也没什么兵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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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雪花再度将昨晚的战斗痕迹都给盖上,一切又要重新来过。
伪军驾驶的卡车跟日军第四旅团的士兵在半道上终于撞上了面,夜间黑暗,让双方休息了一晚上。
清晨天气未太亮,傅兴起在车内吸着烟,往车窗外丢了一根又一根。整整一包抽得异常地快,不仅是他,每个士兵都分到一包烟,待遇比哪支部队都好。
他们是要赴死的,临死前都该多享受着乐趣。
真正意义上来说,那些烟已经无法给他们带来更多的乐趣与滋味。即使在清水镇内把那些日军都杀个光,到了所谓的战场上,大家心里头也是七上八下,那烟只不过是用来压压惊。
车辆摇晃着在山路上开,车内的武器晃当晃当地响着声音,听起来有种跟鬼子拼上刀战的刺骨感觉。
“我说大牛,你烟怎么抽这么快,赶死呀。”说话的伪军已经抽掉三根烟,正抖着手找火柴。
大牛的嘴因为紧张而泛起白色:“我们本来就是去送死的,都是为了国家,我们是英雄,不怕鬼子。”
他故意将话音提高了八度,给自己和周围的士兵表明,自己不怕死的。
越是这么说,大伙越感觉害怕紧张,大牛也是这么觉得。郑重其事地表明自己的决心没有给他带来丝丝的安慰,他一支烟又在不知不觉中给抽尽,往外一丢,沉入雪地中。
傅兴起在壮志豪言说得比谁都响亮,真要见着鬼子,他还就啰嗦起来。他没有后悔自己跟鬼子闹翻脸,毕竟血海之仇不能不报,他只是因为没有作战经验而恐惧。
在几百米外的地平线上,傅兴起坐着的第一辆车已经可以遥看到从路对面那头开来的日军卡车。
他呛了口烟,马上让士兵踩住了刹车,由于太快,后面的卡车全都跟着急刹车。士兵们坐在后头,肩挤着挤,一下撞在一块。对着驾驶士兵,跟以往那般骂了一通,就听到傅兴起大喊:“鬼子来了,准备作战。”
伪军们紧张到头,第一反应就是把嘴里叼着的烟头扔到雪地里,从车上跳下,人手一把机枪排开阵势。
“手雷,我的手雷在哪?”有伪军喊道。
“要手雷干吗,那么远的距离,要用掷弹筒。”
“那掷弹筒炮弹在哪,快拿给我。”
所有的武器都不齐地堆在车内,伪军们跟新入伍的新兵蛋子般,忙乱着找着自己要的东西。几个炮兵把掷弹筒摆在地上,往手上哈了口气,就开始折腾。
已经有很久没上手这玩意,都差点忘了要怎么用。对于实战,伪军的炮手一脸茫然,只得低声对着掷弹筒咧嘴吼了句:“管他那么多,现学现打吧。”
第四旅团的卡车声已经在伪军的耳边传来,傅兴起自己抱了挺机枪,躲到车边上,重上一根烟头,咬着烟拉着枪伏击。
会使用掷弹筒的伪军特别少,也只有不到二十人,直到第四旅团的卡车停在他们几十米开外时,他们还在闷头互相琢磨讨论着这玩意怎样打才能比较准。
从车上下来的第四旅团满是疑惑地望着这些卡车,他们从来没有接到有士兵从其他地方过来的消息。于是只得对着伪军们喊道:“你们是哪支部队的?”
而此时,在山路的周围,已经有几支县大队与区小队的民兵偷偷看着他们。
第三零八章:最强招式
第四旅团的士兵喊过话,傅兴起挨着车边上回应道:“我们是你祖宗的部队。”
总归还是听得懂骂人的话,第四旅团的士兵一下就知道是敌对的人。还未等士兵拨枪,就有掷弹筒打来的炮,歪歪斜斜炸在日军卡车十来米开外的地方,把鬼子吓得赶忙卧倒在地。
“都是饭桶,怎么连个炮都打歪,再给老子多发几炮,不然都等着被鬼子轰死吧。”傅兴起谩骂。
十来个炮兵又是手忙脚乱调整掷弹筒方位,旋即又再试射几发当实验,轨道稍有正确,一不小心,误打误撞把鬼子一辆卡车炸起烟火。
头一回打出一记不错的炮弹,给伪军的炮手大大的鼓舞。
躲在另一边来援的县大队及区小队的民兵们看到伪军竟然跟鬼子对干起来,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不管他们是谁,能打鬼子就是自己人。
伪军火力还是很猛烈的,至少他们不打步枪,全是清一色机枪组成的火力网,也不管敌人在哪,就是可劲地往前突去。边打边叫,试图用炙热的机枪声和吼叫来掩盖他们内心真正的害怕。
还有伪军打得哭了起来,实在是太令他害怕了。
第四旅团定眼仔细一瞧,才从趴在雪地里的士兵看出是伪军部队,正是他们要奉命要进攻的部队。
轮到第四旅团反击,他们的掷弹筒打得是又快又准,双方一比较,傅兴起暗自叫苦。
面对只有两个小队兵力的鬼子,伪军的战斗力完全不是在一个等级上面。鬼子稍有反击,部队阵型马上溃散而走,傅兴起囔着重新摆好阵型,却也在鬼子打来的机枪子弹中,往车后方跑去。
伪军总归是伪军,一支勉强称得上是三流战力的部队,还是没能跟鬼子硬碰硬。
被激励的伪军炮手,抱头趴在地上,挨过鬼子打来的炮弹后,蹑手蹑脚的动作不想引起鬼子炮兵的注意。然后偷偷往掷弹筒里填上一颗炮弹,顶着勇气硬是又打了炮弹出去。
第四旅团的士兵被伪军也轰了几炮,趁着炮弹过去,傅兴起想着仇激励着自己,大吼冲前抱枪突击。
长官当前,士兵们也不会缩在后头,伪军们重新上弹。
“死就死,我们也是好汉。”
所有的伪军闭上眼睛,对准第四旅团突起火力。对面的卡车被子弹打得火花四溅,井藤似乎有点低估了两支小队的兵力能够了结这伙伪军。
鬼子反而有点对他们持有别样的看法,伪军跟描述的完全不同,战斗力一点也不弱呀。
被打怕了的伪军炮手,拼了命地往掷弹筒里填弹,只有在炮弹打出时,才能给他带来厚重的安全感。前几个回合被日军的炮兵打怕的他们,现在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就是炮弹打得准,有啥了不起的。
在日军看来,伪军的炮火打得是有点乱七八糟,甚至连落炮的方向都没有固定的区域,时而跑向外边,时而又落到卡车上。有时在他们射击时,又会有炮打来,一点也摸不清规律。
也难怪伪军都还在边打边学着如何将掷弹筒打得更准,充足的炮弹让他们能够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日军决定对伪军发起冲锋,这么近的距离,近战可以让伪军发挥不出优势。看得出他们的弹药充足得几乎可以跟一个联队耗一阵,近战他们肯定就不行了。
安上刺刀,日军小队冲了过来。
“明明不是拼火力,怎么改白刃战,鬼子一点也不讲规则。”傅兴起叫苦着,从前线上退了下来。
他们可没有能力去和鬼子拼什么刺刀,或者说,傅兴起根本就没有做好准备,身上除了火柴和烟,像样的一把刀都没有。
他拨出手雷,对士兵们喊道:“别让鬼子靠近,手雷炸死他们。”
还没有准备好手雷的伪军们,拥挤进爬到车内翻出一箱箱手雷,战友们一人抓了一把,就朝鬼子丢去。
士兵抱了箱放到傅兴起身边:“长官,我给你扛了一箱过来,够了扔个够。”
傅兴起恨恨说道:“丢你个大头鬼,我要丢到什么时候呀,一个个丢多麻烦,扔得我还胳膊酸痛。帮我把这些手雷分成三批,全都装在一起,老子要一起丢出去。”
日军本以为可以跟伪军拼刺刀,没想到他们尽是扔手雷,就是不拼刀。想要靠近都不行,炸死的鬼子已经伏在地上。
用布扎成一个袋子,装了手雷进去,傅兴起转了个圈,猛地甩出手雷。鬼子们看见这样块头的东西,当机立断地就是卧倒。
落到地上后,一个布袋里的手雷都分散着滚了出来,鬼子尖叫着看到这些数量,然后是一片爆炸,余波把傅兴起都掀倒在地。他栽到雪地里,嘴里咬了口雪,吐了出来:“这才带劲。”
就在傅兴起才得意之时,鬼子伏在地面的其他士兵快速奔前,伪军们还来不及再掷出更多的手雷,眼看着敌人就冒在跟头。
一把刺刀插进士兵的肚子里,伪军对近战没有任何抵抗力,鬼子像幽灵般已经靠了过来。
傅兴起连连后退,他预计着以他们的实力,应该不出三分钟的时间,就会被日军全部刺倒。他找了把枪,可是日伪官兵混在一起,一枪过去,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的手下全部会中弹,这样的两败俱伤不是他想要的。
没有任何经验对抗拼刺的伪军只得抱着笨拙的机枪尽力去挡住鬼子的刺刀。要是实在不行,就把机枪往外一丢,死死抓住鬼子的枪杆子,跟鬼子拼力气。扭打撕咬,正规的招术不行,咱就来阴的。
傅兴起看着有望,于是对着伪军们大喊道:“我们不是正规军,不要跟鬼子过什么招,我们就是小人,让鬼子见识下咱们的厉害。”
被傅长官这么一喊,伪军们灵光一现,真正的招式就应该是这样的。
一片鬼子的嚎叫声起来了,日军在这片支那的战场上,第一次见过有如此下手不堪的部队。他们下三滥的手段却正符合伪军的作风。
“小鬼子,看我的猴子偷桃。”
“我也会神仙采葡萄。”
“老子直捣黄龙更厉害。”
一片伪军各样的招式全都使了出来,从古至今这些一直以来最为阴险而又厉害的招式被伪军们运用得如火纯青。既然中规中矩打不过鬼子,那我们就来些经典的把式。
傅兴起看得乐翻了天,大伙心底的恐惧感在这一刻全都消散。
“吃我一脚。”傅兴起那一记断子绝孙脚已经趁鬼子不备踢倒三个鬼子。
所有的伪军从挨打的局面马上转为个个都是搏击高手般,在他们这些出其不备的招式面前,日军慌了神,先是护住自己的下三寸,可是无法进行全方面的保护。伪军们从来不是单打独斗,群殴和偷袭是他们打架的原则。
这些经典招式在伪军用来是得心应手,可日军作为一支严格训练有素的部队,一时之间还不知该怎么应对。
吃到甜头的伪军越打越兴奋,连片的鬼子已经倒在他们的招式下,傅兴起的断子绝孙脚正要用于鬼子靠近他时,声东击西。只要鬼子扑上来,他就狠狠一脚从裤档中间上去,踢得鬼子面色铁青,倒在地上后,抓过鬼子的刺刀捅了下去。
傅兴起这时才知道,其实只要能打倒鬼子,管他什么战术不战术,能打不能打,只要用对方法,他们伪军一样是可以打趴小鬼子的。
经过近战的惨痛教训,不到十分钟时间,已经损失三分之二的鬼子意欲退出近战。再打下去,他们会全部葬送在这些不讲理的伪军手里。
“这都是什么鬼部队,一点都不像样。”鬼子指挥官边喊着士兵撤退边回骂着。
重新操起机枪的伪军对日军进行了回应,欢呼声从伪军的阵地上响起,他们打赢了。
退下的日军却被从旁冲出来的民兵武装一下给拦截住,看到伪军已消耗不少日军的力量,他们捡了个便宜,帮衬着收拾下这些残兵。这一回,民兵真正跟这些日军拼起白刃战,他们手持刀,与日军混战在一起。
出于先前刚刚跟伪军混战后的阴影,日军还是下意识的以护住肚子以下三寸为主,这让民兵武装都笑话了。不太敢于出手的日军只能在民兵的大刀面前乖乖被砍杀,战斗力下降得不像样。
看见有兵来支援他们,傅兴起还是开心的,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哪支部队。看那身土不拉叽,连套军服都没有,甚至还有人在这个严冬穿着的是草鞋过来,他吸口凉气,妈呀,该不会是附近游击队的吧。
收拾完残兵后,民兵大队长走过来向伪军们打了招呼。
“自己人?看到你们杀鬼子了,你们是伪军吧。”民兵大队长问道。
傅兴起使劲地点下头,认真地看着他们,然后回应说:“我们已经不跟鬼子一伙了,他们杀了我家人,我要去断桥岭跟鬼子拼。”
“那好说,我们也是赶去断桥岭的,可以同路一起。”
看下他们低劣的装备,傅兴起说:“把你们的装备都换了吧,车里头我有好枪好弹,那样杀鬼子才爽。”
第三零九章:同归于尽
抗戰特種狙神 第309章:同歸于盡
第309章:同歸于盡
傅興起提供給民兵小隊的武器支持,一下給本來武器低劣的民兵都換上新一茬的武器。
看下車內的眾多武器,民兵們都各自把他們的漢陽筒、鳥統等落后的槍支換成新的步槍,子彈一人百發以上。還弄了幾把機槍和成捆成捆的機槍子彈,手雷是一箱又一箱地扛,配備跟個正規軍有得一拼。
半道上殺出個程咬金,從土地主變成山大王,民兵隊長樂得直感謝傅興起。
反正都是一起去斷橋嶺救援的,那么多的家底子也都是要拿來用的,正愁沒人手,現在有民兵的加入,傅興起的勢力又龐大不少。他們都有著共同的目標。
快接近斷橋嶺的道路上,他們前前后后又遇上其它的民兵和游擊力量,所乘坐的卡車差點被其它縣大隊的武裝給打了。
從車上下來的民兵讓氛圍緩和,大伙才知道原來都是同道中人,都是要去打鬼子的。
四面聚來的人越來越多,卡車內的武器都分配給那些民兵游擊隊,這些倉存已久的武器算是發揮了他們該有的作用。幾百號人裝備上傅興起帶過來的武器彈藥,搖身一變成為一只火力強大的民兵大隊。
在兩支日軍小隊覆滅前,井藤那頭收到消息,敵人頑強還受到游擊力量的阻撓,崎田向井藤請求,決定親自領兵圍剿傅興起。
井藤答應下來,崎田才剛繞過斷橋嶺,還沒走出百米遠,傅興起坐在卡車向他奔了過來。
起初崎田對卡車還有些猶猶豫豫,他不知道是敵是友,部隊只得先緩行。當傅興起看到為首的軍官正是崎田時,他氣得臉色赤紅,向士兵要來炸藥。一麻袋子的炸藥都堆在車駕駛座上,就等炸死崎田。
日軍下令停車,非但沒有等到回應,卡車還是加速行進。傅興起撥了引線,跟著士兵向車外跳開。
看到是偽軍,日軍方才知是敵人。載著整袋的手雷的卡車,沖了過來,日軍沒太在意的躲開。直到突然的爆炸,讓崎田被士兵一下撲倒在地面。
井藤轉身看過去,崎田的部隊正在不遠處和敵人交火,看來應該是傅興起沒錯。
從車內跳下來的各民兵武裝,上百號人擺開陣勢,一下讓崎田掉了臉色。
“哪來的那么多支那士兵,怎么回事?”不明所以的崎田趴在地上,看到傅興起的偽軍當中,參雜著幾百號普通百姓著裝的人。
他推開倒在身上的士兵身體,下令對敵人予以還擊。有擲彈筒打來的炮彈在他的周邊炸響,他又給撲下去。
從來沒想過偽軍能有今天,更沒想到他們還和自己站在對立面。有著民兵隊伍的幫忙,勢力壯大的偽軍底氣長了不少,加上對鬼子的近戰大獲成功,人人都信心大漲。
傅興起則是滿肚子的怒火,看到崎田就想起他的夫人,想起他那罪惡的嘴臉。嘴里一直叫著士兵開炮,放槍,他自己挨著卡車,朝著日軍也架起機槍。
滿滿的機槍火力,打得日軍抱頭鼠竄。井藤看不下去,又派了個中隊去支援崎田那里,似乎戰斗并不順利,敵人進攻得也猛。
正在挨打的崎田受到一個中隊的支援,從挨打局面馬上轉為主戰進攻,力壓偽軍。
憑借著民兵的來援,偽軍打得也是吃力。戰火又在斷橋嶺重重日軍的包圍圈外打響,戰斗的消息傳入七團和三七六團的耳中。
沒想到傅興起竟然跟鬼子打到一塊,這樣的消息還是令人興奮,至少多了份抗日的力量。
崎田囔著要首要殺死傅興起這個叛徒,而傅興起則是囔著要干掉崎田這個鬼子。
互為仇恨的雙方都殺紅了眼,戰斗的激烈程度不比斷橋嶺內來得小。
也就在雙方打不到半小時的功夫,向著斷橋嶺趕來支援的其他民兵也相繼趕到,不斷有武裝力量陸續往偽軍的隊伍里添加。
崎田倒是納悶,敵人的士兵像是打也打不死,打完一批還有一批,火力的稠密程度看起來是有增無減。進攻的范圍也在不斷拉大,他的士兵已有減弱的趨勢。
民兵們的戰斗力甚至是完全勝過偽軍,他們運用起獨特的戰術和武器。偽軍提供的武器暫時有部分民兵武裝還未使用,他們則是使用土炮對日軍予以攻擊,擲彈筒對于很多民兵來說,這玩意都沒用過,因此大家還是使用土炮。
當土炮炸來時,崎田才知道,偽軍是和一些當地的游擊部隊合作了,難怪他敢那么蠻橫地沖過來。
傅興起從未想過會有民兵武裝與他合作,他只想著帶著偽軍只身赴險。崎田小看了傅興起。
日軍的優勢則是豐富的作戰經驗,他們對擲彈筒的炮擊更為精準,不少民兵都吃了虧。一炮轟過來,幾個人都炸飛出去,沒有及時的救治,很多士兵就這樣死在炮擊之中。
外圍打得炙熱,日軍也沒少吃虧,至少他們是在面對不斷有民兵武裝增加的部隊,零零散散集中在一起的民兵很快就形成一股不可小視的力量。
面對敵人的炮擊,縣大隊的民兵決定發起對敵人的沖鋒,他們希望通過白刃戰,能消耗敵人的力量,爭取盡快突圍,打出一道口子。
當民兵們沖出去時,偽軍們傻了眼,這時候跟鬼子拼,太快了吧。傅興起想了想他的仇,也是咬了牙拼了出去,不過他帶的不是刀,而是一把機槍。
周圍是日軍打來的炮擊,結束后,上了刺刀的鬼子也跟著迎面沖來。崎田隱約看到了傅興起的模樣,他撥出了指揮刀,也跟著部隊一起沖上去。
“傅興起我要砍死你!”
兩軍就這么干上了,傅興起沒打算跟鬼子拼刺,用機槍掃了一片人,就參在民兵當中又退了回去。他知道自己的實力,這么多人的混戰,跟之前遇上的鬼子不在一個數量級上。只要有鬼子靠近,他就摟火,偽軍們則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畢竟單挑不是他們的風格,此撥的鬼子數量太多,他們想要用陰招也用不上。
跟在民兵的后頭,看著他們跟日軍沖突起來,要是有哪個運氣不好的鬼子,就會被偽軍們從背后偷襲一下。
傅興起想了個損招,把機槍交給了一個民兵,換回人家的大刀,然后大叫著吸引周邊的小鬼子。
被引過來的小鬼子挑了挑刺刀就要跟傅興起干上,他小心地往后退去,左手拎著大刀,看似要跟人過招的樣子。然后幾個偽軍一同圍了上來,以多打一。吃了虧的鬼子打不過這么多個,被圍在中間給捅死了。
稍微人數來得多一點,傅興起也不怕。鬼子退了子彈,挑著刺刀過來的。傅興起左手上的刀是虛擺設,右手擺出駁殼槍,才不跟小鬼子拼啥刀,打不過就開火,一下又跟放倒幾個。
他很得意,偽軍就在這條道上混的,咱算不上英雄,自然不能使用什么光明正大的招術。鬼子既然跟我夫人一個弱女子下手,那他也得以牙還牙。
日軍又被偽軍的無賴做法給殺了好多人,民兵們瞄過眼睛也看到偽軍們不成樣的戰術。至于賴皮不賴皮那不用說,人人看在眼里,能殺鬼子就是好招。越是鬼子少見的招術,越能給敵人以重創。
民兵死傷不少,偽軍卻在自身的賴皮招式下增加了存活率。
崎田也揮舞著指揮刀加入士兵們的拼刺當中,他也是個武道之人,多少對格斗和劍術練習過。幾個民兵跟他對刀起來,好不容易比個十來回合,又是被崎田一殺斬殺。功夫不是白吹的,崎田也是練出來的。
他正含恨著要找傅興起算賬,打了半天才沖出民兵之中,偽軍躲在后頭。
“傅長官,是崎田。“有偽軍喊道。
順碰上手指過去的方向,崎田正看著他們,手里流著血的指揮刀直指他們。
傅興起看了下槍膛空了的駁殼槍,還來不及按入子彈,崎田已經叫喊著殺了過來。把手里的大刀一丟,朝崎田擲過去。
看著傅興起跑開,崎田又是追了上去。拼刀肯定是拼不過崎田,傅興起從地上拾了根民兵用的長矛,跟崎田對峙到一塊。為了保護長官一起報仇,兩名偽軍也跟著圍上來,用人數上的優勢來戰勝崎田。
沖過去的偽軍們被崎田躲閃開,左右一刀就把兩個偽軍的面上各砍了一刀,仰面栽在地上。
心底先是感嘆崎田的身手,然后傅興起也火了。
“老子就是要替我夫人報仇。”
刺著長矛就往崎田身上捅,連捅幾下都被崎田的指揮刀撥開,趁著空檔,崎田連砍三刀,將他木制的長矛砍成三截。揚起刀的崎田得意地看下傅興起,就待把他劈成和這根長矛一樣。
早就做好準備的傅興起,在左邊口袋里放了包不到萬不得已才會用上的石灰,朝著崎田跨上一步,假意攻擊地散去石灰粉。
無法睜眼的崎田苦叫,傅興起趁機拾起長矛的頭,一把插入崎田的胸口。
一聲慘叫,崎田壓制下疼痛,提著指揮刀向前一捅,刺穿了傅興起的肚子。
沒想到結果還是這樣,最后一息尚在的傅興起大喊了聲:“殺鬼子!”把身上僅存的一枚手雷給拉響了。 第309章:同歸于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