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疹子????
元殊下巴和鼻子上贴了个创可贴来到郑国公府中。
赵臻提醒他:“你来晚了,你的麟姐姐泡温泉去了。”
元殊看看他一副阴谋的模样。
“不会是你让她去的吧?”
赵臻嘿嘿一笑:“你可看好你这个老师,她不太想教你。”
元殊摸摸还有些疼的下巴:“这个不用你管!”
刚想出去找李麟,回头对九叔说:“我昨天早上看到六叔了.”
“我听说了,你六叔平常一向忙,见他一面不容易。”赵臻说。
“可皇爷爷最近让他清点国库,一早就出现在这里,说明还不够忙吧?”
元殊说完转身离开。
赵臻看着他的背景若有所思。
此刻的李麟来到了昨天巷子的位置,正在查看墙和地板。
昨天在打斗中,董家小姐莫名其妙消失,她并没有看到她走出巷子。
她敲了几下石板,这巷子看着实在普通,实在不像有机关。
“姐姐,你有够无聊的!在这里敲什么地板?”元殊走过来。
李麟抬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元殊躲过他的目光看了看天空,李麟瞬间明白,得了,自己又被跟踪了。
元殊说:“我就随便走过来看看,没想到你真的在这儿。”
李麟手指还在地板上活动。
元殊问:“六叔跟哪个女人见面跟你有关系吗?管这些没用的。”
李麟一愣,原来自己昨天说的话,元殊真的相信。
元殊用还带着稚气的声音说:“不就是见个女人吗?有什么可奇怪。”
李麟叹口气:“我也不想管,可那个女人万一以后变成我的嫂子……”
“你想多了,现在都是政治联姻有感情的夫妻没几个,何必管那么多……”元殊冷不丁说出这句有道理的话,倒是让李麟一愣。
她站起身拍拍他肩膀,问:“你不是想学制服赵臻那招剑法?”
元殊眼神透出光彩。“是啊!”
“我教你呀!”
“真的?”
李麟趴到他耳旁低声说了几句。
元殊后退一步:“你让我说去六叔府中打探?这不可能!”
李麟友好地搂着他肩膀,“那我再教你百步穿杨的技巧,再送你本武功秘籍!”
“武功秘籍?”元殊瞬间心动。
可是去自己叔叔的府里打探,这事情太荒唐,元殊大脑飞速运动,权衡利弊。
六皇子宅院前。
门卫上前行礼:“长孙殿下,六皇子不在府中”
“不在我就不能进了吗?”,元殊大步硬走了进去。
侍卫不敢强拦,任由他进去。
元殊踱步走到了后院儿,李麟在院子外面敲打,问院中的元殊:“里面有看到什么暗门吗?”
元殊在墙的另一边看了很久,“没……”
“顺便留意地上有没有入口”李麟说。
元殊看着后院的景致,的确没什么特殊的,墙外的李麟还在仔细查找,手刚触碰到一块砖墙,突然出现了和昨日一样的盔甲卫士。
卫士们直接过去捉拿李麟。
其中两个挡住了元殊:“请殿下到别处吧”
在外头的李麟和侍卫打了起来。李麟索性不再顾及,翻墙到了内院。
几人又打做一团,侍卫一面阻拦李麟,一面又怕误伤元殊。
其中一个侍卫突然从胸口掏出一包粉末,伸手撒向她们。
粉末眼看要撒到元殊的脸上,李麟一把揪过他来挡住,粉末落到了自己身上。
“哎呀,你们打什么?别误伤了殿下!”赵扩院内的总管跑过来向元殊赔罪。
卫士们纷纷退下。
“殿下你还是去别处玩儿吧,别为难老奴。”管家哀求道。
李麟身上被撒了一层面粉。
二人从府中出来有些狼狈,李麟看看身上莫名奇妙的白色粉末。
她用手指抹了抹在鼻子前闻闻,什么味道都没有。
元殊觉得挺没面子,“什么都没查出来。”
“怎么现在打架就行撒面粉。”李麟一阵纳闷。
想了想,正常撒的是石灰才对,大概是他们怕伤到元殊,才故意换成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管家悄悄走到院中小屋一角,对着里面说:“王爷,她们走了”
里面伸出一只带戒指的手摆了摆。
李麟把身上的面粉掸掉,挠挠有点痒的脖子:“有点怪,我觉得身上痒。”
“那粉不会是什么毒药吧?”元殊也觉得不正常。
“能不能去你家?帮我找个衣服换换”李麟说。
元殊居然吓了一跳。
“你家就在附近干嘛去我家?”
“我哥明显想支开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做了什么”李麟解释。
“这……不太好吧”,元殊有些犹豫。
“你一个女人,万一被人看到误会了怎么办,我父王刚刚出城.....”
李麟非常意外他能说出这番话,摇着头看他:“我是女的都不介意,你小孩倒讲究这么多....”
一瞬间有些哭笑不得。
李麟再次强调:“我就换个衣服,然后就去西郊,不会影响到你的清白,小殿下!”
“好吧。”元殊勉强答应。
到了荣王府。
李麟用湿布把身上残留的粉末擦了擦,还是有些隐隐发痒,这些面粉说不上来什么异样,就是觉得不太对劲。
刚穿好衣服,李麟突然有一种恶心头晕的感觉,来得非常强烈,随即头一晕整个人摊在了桌子上。
元殊在门外等了又等,见她始终不出来没了耐心,他上前敲敲门:“姐姐你换好了吗?”
他已经帮她准备好了马车送她去西郊。
屋里面没有反应。
“姐姐?”
元殊叫了好几遍都没人回答。
他推开门,看到李麟趴在桌子上昏迷,整个人吓了一跳。
走过去使劲推了推她:“李麟姐姐!”
李麟缓缓睁开眼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昏迷了。
刚站起来腿就软了。
她难受地说:“我没事,可以走了”
元殊盯着她的脸突然后退几步。
“你....”
李麟见他表情怪异,诧异地摸了摸脸,觉得脸上很烫。
她走到镜子前,这才发现自己的脖子和脸颊处发红,竟然发了大片的疹子。
李麟自己也吓了一跳,这什么鬼?!!
元殊后退了好几步。
就在片刻之间,李麟发现胳膊上也隐隐开始起了大片的疹子,手上腿上一点点蔓延,速度之快令两人惊惧。
元殊脸色苍白,退出门去吼道:“来人!快去叫太医!”
下人忙问:叫哪个太医?
“哪个来的最快就叫哪个!!”
半柱香后。
最先到的果然还是温太医。
他以为元殊精神有了状况,极速赶过来,却发现元殊正好好的站在门口。
问了详情才知道是另有其人。
走进房内,一只长满疹子的手伸了出来,温太医也吓了一跳,戴上手套去把脉。
一碰脉象,温太医便知道是一个女人。他抬眼看了一眼元殊,元殊正紧张地望着里面。
“应该是风疹.我先开几副药赶紧控制住病情,此病遇风就长,千万不要出门。”温太医嘱咐。
第32章 戏精兄弟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起了疹子。”元殊问。
温太医看看那只手:“可能是在哪里感染到,注意她穿过的衣服和用过得东西全要烧掉!避免其他人再传染”
元殊下意识看看自己的手,还好自己没有被传染。
温太医同时开了内服和外敷的药。
元殊问:“这个要多久才能好?”
“看个人体质,快的三四天,慢的话就要半个月了,注意饮食。”
温太医忍不住看了看帘子后面的李麟,他很想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然而李麟压根不给他看到自己脸的机会。
温太医在出门的时候终于问出心中的疑问,“这位的身份是……”
“一个盆友!”元殊答。
温太医笑了笑:“既然是殿下的朋友,想必也是王公贵族,为何在荣王府上?”
元殊快速转动脑瓜,“他是我同学吴盛,你忘了?云南王的质子。”
“他是吴盛?”温太医睁大眼睛问,看元殊这么坚持也不好拆穿。
“那好吧,近期不要见风。”
说完,拿着药箱走了。
李麟的西郊是去不成了。
元殊把药搁在桌子上,大大松了一口气,“还好这几天我父王不在,要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办。”
他命令下人,不准靠近李麟所在的院子,一方面避免感染到人。一方面杜绝别人看出是女人是李麟。
李麟看着自己胳膊上惨不忍睹的疹子,真是飞来横祸。
元殊把她所有穿过的衣服全烧了,给他找了很多套替换的睡衣穿着,一天换一套。
晚上,李麟抹完药一遍一遍回想白天的事情。
身上的疹子和那些白色面粉绝对脱不了干系,或许那就是一种药粉?
她脑中循环的回放当时打斗的情景,突然发觉,那包白粉分明就是冲着元殊去的。
李麟本想告诉元殊这一点,但想想不好开口,这么说难免会挑拨他们叔侄的感情,算了。
书房中的元殊也在走神,同样想到了这一幕。
那个粉一开始是撒向自己,后来李麟将他拽走才挡到了她的身上,那个打手哪敢私自这么做?
元殊认为,六叔当时肯定在府里,并给出了什么指示。
送走李麟的李琦和赵臻一真轻松。
“这一下再也没有人碍事了。”
下人来报说:“董小姐来了。”
李琦整理了一下衣服对赵臻说:“看我的吧!”
赵臻给了他一个加油的手势,摇着扇子走开了。
董家小姐来到李琦书房。
“小婉”,李琦温柔地叫道。
董小婉脸一红,将手中的书递给他:“这本书我看完了,好像还有下册,你能帮我找下么?”
李琦接过来说道:“下册在别处,我去给你拿来。”
李琦离开房间,董小姐见他走向别的房间,立即在他书房里面快速查看。
六皇子告诉她,李琦书房中有秘密,让她多加留意。
赵臻在书架后的密室之中,听着外面的动静,嘴角露出笑意。
终于,董小姐在一堆书籍的最下方找到了一个盒子,她快速打开,看到里面有几封书信。
远处李琦的脚步声传来,她把信迅速踹进怀中。
李琦拿着书递给了小婉。“这是下册,被弄得旧了,你将就看看吧!”
小婉柔声说道:“没事,过几天等你生辰,答应要请我赴宴,可别忘了”
李琦温柔一笑:“就算不请所有人,我也不会忘了你...”
董小婉告辞后,李琦看了看被翻动过的盒子,对着书架密室方向,打了一个响指。
“不出两天,我六皇兄必然来找你。”赵臻从密室中走出来。
同时同情地看向李琦:“曾经的女神成了龙井婊,不好受吧?”
李琦喝了杯茶水:“女神还说不上,曾经有过好感而已,哎,卿本佳人....”
六皇子打开董小婉拿来的信,看到内容手顿时有些颤抖。
那些信没有落款,也没有指名道姓,但他一眼看出是三皇子的笔迹。
三皇子用高利暗示李琦加入自己的队伍,并让李琦劝说拉拢赵臻。
从内容看,李琦还没有给他回明确的答复。
他早就知道三哥笼络朝中大臣,再这么下去自己,自己将岌岌可危。
虽然李琦和赵臻不务正业,整日无所事事,但李琦是郑国公府唯一的嫡长子,年迈的郑国公是两朝元老,说话还是有些分量。
而赵臻是九皇子,母亲是当时最受宠的惠贵妃,多年前贵妃病逝后便由皇后抚养数年,直到成人。
自己是皇后的嫡子,论关系他和赵臻远比三皇子更深一层。
李琦和老九关系好,如果把老九争取到这边,就相当于李琦也是这边的人!
第二天,三皇子便邀请赵臻和李琦在城中某阁楼相见。
两人却因为在风月场所醉酒没去成,三皇子一身便衣,派人把喝醉的二人从春风楼抬了出来,一直抬到阁楼。
“六哥,你不是在清点国库么,怎么在这?”赵臻满身酒气的问。
他去推李琦,李琦整个人没了意识已经叫不醒了。
“你们这样怎么能行呢?”
六皇子痛心疾首,虽然暗自开心两人的颓废。
“这么年轻就一身的纨绔之气,以后可怎么办?”
赵臻笑着说:“咱们都是贵胄子弟,难道还担心没饭吃吗?”
“你啊,不如跟着哥哥做事情。”六皇子语重心长。
“知道现在这种时刻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是站队!站对了队伍前途无量,站错了队后果不堪设想啊!弟弟。”
赵臻笑着:“我很上进,立志为国捐躯做一番大事!”
“拉倒吧!”
六皇子拍拍他身上的酒气。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李琦把京城的酒楼烟花夜总会都逛遍了,全是你们的高级会员卡,这事要是父皇知道....”
赵臻一个激灵忙摆手:“嘘!”
李琦和赵臻的事情,六皇子早就查过,还查出他们以李二李九的身份留恋烟花之地。
表面仪表堂堂一身正气,实则生活糜烂到了极点!
甚至查出他们各种酒店夜总会的流水,两个月前,两人竟然同时去春风楼点了同一个套餐,还在同一个房间里....
六皇子劝道:“弟弟,你分明是有才干的,为什么不去做些大事业?”
赵臻无所谓:“大事业是父皇的,我们享受生活就行了。”
“这样不行。”
六皇子觉得他已经废了。
第33章 男女有别的忌讳
李麟身上的疹子已经下去大半,红色的印记也正在消退。
她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胳膊,难受。
“别挠,越挠越严重”
元殊一面帮她抹药,一面嘱咐。
“好端端的居然起了疹子。”李麟叹气。
“当务之急还是听温太医的话,尽快把它治好。”
元殊手中拿着棉签沾药水,戴着厚厚的手套。
“真是对不住,让你这个身份高贵的人帮我抹药。”李麟笑着说。
元殊倒也没有架子,“你还是赶紧好起来吧,走了之后这房间都要消毒。”
为了不让下人们接近这个房间,甚至连饭菜都是元殊亲自给她端来。
元殊这个小家伙还是挺可爱的,李麟见识到他如此靠谱的一面,顿时又多了几层喜欢。
“你之前说要送我的武功秘籍是什么?”元殊突然问她。
哪有那种东西?李麟心里笑他天真,但又不能承认自己在忽悠。
“那是我老师给我的,很珍贵,我回头找给你。”
“好!”
温太医虽然配了很多药,却不经用,短短两天已经用完大半。
元殊说:“姐姐,这疹子肯定和那些面粉有关系,不要再去管什么女人了,现在皇爷爷正为册封太子的事头疼,每个人都格外小心,对外界的事很敏感,你在这个时候去查东西难免给自己惹麻烦。”
李麟忍不住回头看他,想不到他一个少年说出如此成熟的话来,顿时有些刮目相看。
元殊却吓得用手挡住视线:“别回头,我害怕!”
她脸上的疹子非常恐怖,这两天压根没敢照镜子。
李麟哈哈一笑:“行,不回头!”
突然想到什么,笑着问元殊:“诶?如果你将来老婆起疹子,你敢看她吗?”
“不敢。”
“那像什么话,每天朝夕相处不看也得看。”
元殊想了想:“还是不敢,太吓人了。”
“那晚上睡觉怎么办?”
元殊又想了想:“那我就先去别人那,等她好了再看她呗。”
李麟意外:“你打算娶几个?”
元殊正经地思考片刻:“我也不知道,估计三四个吧……”
才多大一个娃娃就想着娶三四个老婆。
李麟听到这个答案,刚才的好印象减了大半:“你们这些……哎,真是物以类聚!”
“这很正常。”元殊说。
“我父王说了,多娶几个可以照顾我。”
呵呵。
李麟摸摸手上的药膏,有点发麻,说道:“你就该娶个母老虎一样的老婆,不听话一天三顿往死里打。”
元殊没有理会她恶意的诅咒,只是淡淡地说:“应该打不过我。”
从李麟的房间出来。
元殊到院子里,把戴着手套和李麟换下的衣服扔到了火盆中,一一烧掉。
远处几个正在议论的下人,见到元殊走出来马上停止了讨论。
阿黄也在其中,小步走过来:“殿下,那个生病的女人.....我觉得有点像......”
“像谁?”元殊问。
阿黄正要回答,抬眼看到元殊冰冷的眼神,不敢接着说。
元殊语气不善:“管好你们的嘴,我不想几天之后听到奇怪的流言蜚语。”
阿黄猛地跪下来:“不会的,殿下!”
老内侍匆匆走过来,面带担忧的说道,“王爷才出门几天,您就带回来了一个女人,似乎....”
“似乎什么?”
老内侍也是不敢说,所有的人心都提了起来。了解元殊的都知道,沉默是他爆发的先兆。
老内侍擦擦额头上的汗,宽心说道“不会有人知道的,殿下放心吧。”
晚上。
温太医托人送来了一些新的药。
元殊往自己的手上也抹了一些,忍不住又回想了六叔府中的事情,为什么那些药会让人起疹子呢?
正走神,听到敲门。
他开门看到是李麟,顿时吓了一跳,赶紧看看门口周围,把她拉入房间。
“晚上你乱走什么?万一被人看到....”
“你放心,我就过来找你拿点药”李麟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紧张。
元殊看她胳膊和脖子上的疹子只剩下轻微的印记,说道:“你这算好了吧?明天能走了吧?”
李麟突然忍不住笑了,安慰着说:“明天可以,殿下!”
元殊把调好的药给她包好,“保险起见,即使好了也要多抹两天以防复发,还有你的衣服和东西,一件都别留下。”
李麟看着他麻利的动作,“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在这方面这么忌讳?”
“男女授受不亲,这种事情容易给自己惹麻烦。”元殊说。
“哪种事情?”李麟追问。
元殊立马像一个长者,严肃说:“姐姐,你以前在边关可能没太在意,但以后一定要注意分寸。”
李麟不解的看着他:“难道现在没注意分寸吗?”
元殊突然像个小大人一样:“很多事情女子是不能做的,比如你留在我的府中。”
李麟心说:你都跟我去过春风楼了,现在反而像个老学究....
她坐到桌子旁:“我清清白白,人正不怕影子歪嘛。”
“但人言可畏呀。”
元殊解释道:“我知道一件事,多年前皇爷爷年轻的时候看中了一个女子,准备纳为妃嫔,那女子因为晚上躲雨被路过的安王爷带回家中,在安王府中呆了一晚。
第二天满城风雨,人人都说女人不守贞洁,安王爷和皇爷爷因为这事有了嫌隙。”
李麟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所以后来就没办法当妃子了是吗?”
元殊借着说:“后来安王爷去打仗,多年不曾回京,原本要进宫的女子无法证明清白便自尽了....”
李麟后背一凉:“啊?这样就自尽了?”
元殊点头:“这是我父王跟我讲的,他常说,在外面沾花野草可以,但是女子绝对不能带进家中!”
李麟想了想,自己刚回来时候在赵臻的府中呆过,当时也没觉得多严重,怎么到了元殊这里就变成了如此忌讳的事?
果然还是受家庭教育的影响。李麟暗自佩服荣王。
元殊叹口气:“我父王几天后回来,你趁着病好了赶紧走,千万别被发现。”
“好,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影响你的名节。”李麟开玩笑地说。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武功秘籍。”元殊提醒她。
李麟把药拿在手里,突然笑着说:“你说……要是你父王今天晚上回来,看到我在这儿会是什么反应?”
元殊根本不敢想这个假设,呵呵一笑:“别逗了!”
只听这时,府中突然传来一片动静,大门重重开启。
一个声音喊道:“荣王回府!!!”
第34章 是哪个女人!
那一声不是幻觉,李麟和元殊同时一惊。
紧接着门外传来了浩浩荡荡的脚步声,伴随着荣王高兴的声音:“儿子,我回来啦。”
李麟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睡衣,脑中轰鸣一声,原本她只是开玩笑,没想到会真的发生。
她下意识就要冲出门口,刚想顺着走廊逃跑,却发现荣王已经在走廊上过来,身后跟着几个侍卫。
无奈转身又回元殊房间,翻身就往元殊床底下去钻。
元殊一把揪住她:“床底是实心儿,藏不了人!”
“咚!”一声。
李麟的脑袋已经撞在了床角上。
“快藏柜子里!”
元殊紧张推着她就往柜子方向跑,没想到荣王已推开了房间门,伸脚进来。
二人不得不快速折回来,李麟将元殊向后推倒在床上,用被子裹住了自己。
荣王笑呵呵地走过来。
“殊儿!”
看到元殊已经坐在被子里,一副要就寝的模样他倍感诧异。
“今天怎么睡这么早?”
元殊平日是个夜猫子,没想到今天睡这么早。
元殊擦擦额头上的汗,心虚地看了眼荣王:“父王,你不是过几天才回来吗?”
“别提啦!昨天司天监说他观测到天象有异象,非得要回来,加上你皇爷爷急召。我从下午一直赶路,中间马不停歇。”荣王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
元殊点点头:“既然这样,父王一路奔波,就赶紧休息去吧。”
荣王拄着拐杖来到了元殊床前,缓缓坐下来,用歉意的语气对儿子说:“父王走的时候说要给你带珍珠,也没带成……”
“没事,父王,你快休息吧。”元殊悄悄擦着手心的汗。
“好。”
见儿子这么好说话,荣王也宽了心,伸手拍拍他的脚。
这一拍,让元殊大为惊心,因为露在外面的那只脚是李麟的。
荣王嘱咐:“儿子啊,钦天监说皇上近来噩梦频发。这是要有事的节奏,你最近可要当心。”
“父王,我会的。”
看他一脸紧张,荣王问儿子:“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出汗呢?”
元殊用手擦擦额头:“近来天气回暖,我还不太适应”
“哦,开春了,被子就换薄一些。”荣王说着就要去摸被子。
元殊一把挡住他:“好!我明天就让他们给换。”
荣王点点头,缓慢的站起身:“那行吧,我去休息。”
刚走了两步,他突然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回过头来又看看元殊。
元殊紧张的坐在床上,身上的被子鼓鼓囊囊。
此时他终于留意到了,露在外面的那只脚,看大小和肤色,分明是个女人。
“你这....”
荣王看着那只脚突然一惊:“这是谁的脚?”
元殊慌忙答道:“没人!”
荣王虽然腿脚不好但眼睛没瞎,看出来,被子里分明还有一个人。
他上前就要去抓那只脚:“这是谁?”
李麟被他抓住脚,狠狠一蹬把脚收了回来。
果然,是一个女人!
荣王犹如遭受到了晴天霹雳,过去就要去掀被子看看是谁。
元殊死命唔着,不让他掀开李麟,同时也把自己捂的死死的。
“父王!”
荣王的手有些发抖:“快让我看看这个女人是谁?简直不知廉耻!”
元殊用尽力气反抗荣王,李麟把脸埋进元殊怀里就是不给看。
“把被子拿开!”
“不!”
父子拉锯中,只听元殊一声大吼:“爹!!”
这一声爹让荣王一震,荣王惊异的看着元殊倔强的脸,身体还在发抖。
终于,他试着平复了心情,忍着脾气说:“你....到我书房来一趟。”
荣王再一次看了一眼被子,咬着牙离开元殊的卧房。
他在维护父子间的最后的尊严。
出门时,荣王命令老内侍把府中所有的女眷马上清点一遍,看看少了谁。
房间里,最终剩下元殊和李麟。
元殊已经被吓出了一半魂魄,李麟终于露出脑袋,她脸上身上也全是汗。
她歉意地看着元殊,“对不起……”
元殊说:“你快逃走.翻墙出去。”
他从床上跳了来,快速从衣柜里找了一件外衫让她穿上。
他知道,这件事情后果多么的严重,李麟的清白将无从辩驳。
李麟慌忙的把衣服穿上:“一会你...”
“我没事,倒是你,千万别让人看见脸。”元殊在这样的时刻表现的还算镇定。
荣王的书房中,内侍回报:
府中所有侍女一个都不少。
“什么!难道不是府的女人?”荣王疑问。
“要不要我把男侍卫也都查一遍?”内侍问道。
荣王狠狠瞪了他一眼,内侍不敢再说话,赶紧低头。
荣王的手微微颤抖,刚才在争执之中,他隐隐看到那个女人脚上腿上有斑斑点点。
搞不好……这就是花柳病啊?!
想到这儿他的心中一凉,是了是了!一定是哪个暗门子里抬过来的女人!
荣王颓废的坐在椅子上。
怎么一向懂事的儿子突然就有了这种爱好,他竟然浑然不知。
对,是老八。
是他整日留恋烟花场所,才把纯洁的殊儿带坏了……荣王泪花在眼中打转。
想到这,荣王握紧了拳头。
然而在生了一阵闷气之后,马上又有了一丝愧疚,都怪自己,忽略对了儿子的教育。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可怎么办?
夜色中,李麟穿着元殊的外套翻墙而出,狂奔在夜色中。
府中的卫士追到一路便被甩掉了。
元殊穿好衣服来到了父亲的书房,准备迎接暴风雨般的训斥。
没想到荣王却一把扶住了儿子,一改刚才的怒气,满脸的和蔼
他说:“儿子啊,你母妃走的早,这些年父王对你照顾的不周,你也年纪到啦……要不成个亲吧?”
元殊意外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疑惑的说:“我几个叔叔都没成亲,干嘛要让我成亲?”
“别跟他们学,他们几个作妖呢....”
荣王坐在椅子上整理了下袍子。
“你要是喜欢哪家的姑娘对我说,父王不像你皇爷爷那般死板,家世家差些也无所谓,只要身家清白......。”
“我才不呢……”
元殊一头雾水。
荣王问:“那你,现在可有喜欢哪家姑娘吖?”
元殊摇摇头。
“告诉父王嘛,父王其实是个很开明的人。”
元殊再次摇头,“没。”
见他不合作,荣王语重心长。
“儿啊,到了这个年纪,父王必须要告诉你,身为皇族必然会有很多女人对你献媚,你要学会区分虚情假意。妄图飞上枝头的女人太多,她们装作一副痴情的样子,看中的是你的地位而非你这个人。”
元殊懵懂点头,“哦……”
“要慎重,知道么?”荣王几乎是带着眼泪劝他。
元殊依旧平静点头。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父王讲?刚才你房间里那个女人是谁?”
“一个朋友,我不能说。”
“我是你的父亲,难道还会害你?”
“不想说。”
最后,荣王什么都没问出来。
这能怎么办,难道要把自己的儿子打一顿?
元殊马上要成年,心性已经成熟。
再说他也舍不得。
自己的儿子怎么看怎么好,都是外面那些女人太坏。
深夜,荣王急召温太医,
温太医和盘托出前两天看病的事,荣王心中大惊。
“那个女人……是什么病?”
“是风疹。”
温太医这么说,荣王心才终于放回肚子。
荣王刚要问别的,温太医赶紧摆手说:“别紧张……没怀孕!”
荣王彻底松了一口气。
但他始终夜不能寐,仔细盘问府中的人:“元殊最近都做了什么?”
下人答:“除了之前要跟李麟学剑法,其他的都不知道。”
荣王问:“那李麟来过没?”
下人答:“听说她去西郊泡温泉去了,这几天还没回。”
荣王点头思量了下:“嗯,有必要见见李麟.”
第35章 让你看个宝物
李麟狂奔在夜色中,直到确定身后无人追赶。
她气喘嘘嘘,心中暗自担心元殊不知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一直到了郑国府门口。
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实在不敢从大门入,趁人不注意再度翻墙而入。
此刻已经是深夜,虽然侍卫没发现她,却在走廊被李琦撞到了。
李琦看她半夜回来有些意外:“你怎么这么快回来?温泉泡完了?”
他诧异她会在如此的三更半夜回府,并看到她身上那件陌生的外袍。
“这是......?”
“没啥……”
李麟赶紧把袍子脱下来团成一团,匆匆回房间,压根不敢跟他多说什么。
李琦只觉得那衣服眼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次日,六皇子竟然来府中拜访。
李琦大感意外,尽管六皇子一再强调自己碰巧路过,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带有目的。
六皇子在郑国府观瞰一番,声称自己有意建造一个园林给皇后庆生。
特意来郑国府参观,因为郑国公府邸是出了名了讲究,李琦一直奉陪,
走到庭院中,李麟正好拿着剑走出来。
六皇子看到李麟突然一个愣神儿。
“这是?”
他分明认出了李麟就是当初在小巷见过的那位女子。
李琦介绍道:“这是我妹妹李麟。”
说着赶紧示意李麟行礼。
李麟和赵扩二人对视,下意识把手腕用袖子遮了下,看他此时一脸和气,赶紧行了个礼。
六皇子似笑非笑,心中却有些震动,他一直以为她是元殊身边哪个女武师,没想到竟然是从边关归来的郑国公孙女。
这几天元殊府中发生的事情他已经暗中知晓。
看来,李琦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妹妹近些日子在做什么。
李麟也心照不宣地笑笑。
从郑国府出来,
六皇子突然有一丝丝的忧虑,李麟带着元殊去自己府中私查的事情他一直心有芥蒂。
这个女人不是省油的灯!
六皇子问了手下的探子,探子说昨夜荣王回府,荣王根本不知道这几天李麟在他王府中呆过。
”我们把这件事透露给荣王,荣王必然会处罚她!”探子建议道。
六皇子却不这么认为,他叹口气,说:“元殊是二皇子的独子,一向宠溺,即使知道这些也不会和儿子闹僵,只怕会弄巧成拙。”
他只是纳闷,“倒是元殊,怎么会跟一个从边关回来的女人这么瞎搞?”
现在这种时刻,元殊身为皇孙添乱实在让他头疼。
他觉得,必须让这俩人断开来往!
这天,六皇子让赵臻真诚地邀请李琦和李麟一起赏玩剑器。
特意拿出自己珍藏的宝剑。
李琦知道他想拉拢自己,只是奇怪李麟也在被邀请的行列,有些不合常理。
六皇子说,“李麟是女中豪杰他很赞赏。”
赵臻先一步到场,围着那把宝剑转了一圈,啧啧称奇。
六皇子和他有意聊着天,讨论着近来发生的秘闻趣事,忽然话题一转,问道:
“那个李麟,如何成为了元殊的老师?”
赵臻笑道:“这不奇怪,元殊沉迷弓剑不是一天两天,让李麟领着他玩比闯祸强。”
根本没好意思把自己被李麟打败的事说出来。
六皇子和气地笑笑,转而说道:“九弟,你我虽不是一母同胞,却都是由皇后养大,论亲疏我们应该是最亲的,别跟我见外,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有难处我也会帮你。”
赵臻听出了弦外之音:
“六哥,你现在的心思不应该放在我身上,三哥那边儿一堆事你还没解决呢,一不小心太子之位可......”
赵扩哈哈一笑,悄悄拿出一个册子,“这是你在京城各个烟花之地流连忘返的账单,我都给调了出来!”
赵臻脸上露出惊讶。
赵扩说:“倘若让父皇看到,你知道什么后果吧?”
赵臻伸手就要去拿过来。
六皇子用一副兄长的姿态说:“与其这样留恋烟花之地,不如乖乖的娶个老婆,好好做点事情。”
赵臻道:“其实我也不是你们眼中的浪荡子弟。”
六皇子会心一笑:“我知道,你好像一直在查什么东西...”
赵臻故作迷糊地看他。
六皇子低声说:“比如十多年前的安....”
“嘘!”
赵臻脸色一白,看看四周。
“六哥,我只是好奇。都说安王叔谋反有数万兵器,如果找到献给父王将是大功一件.....”
六皇子警觉的问他:“那你查到什么没有?”
赵臻答:“要是能这么轻易查到还要大理寺做什么?”
六皇子点头说:“依我看以讹传讹罢了。”
二人相视一笑。
李琦和李麟赶到的时候,赵臻正和六皇子两人唱戏一样兄友弟恭。
李麟坐在最后插不上话,一个人发呆。
看看摆在架子上的那把宝剑,虽然她也喜欢剑,但想到第一次遇见六皇子时他变脸的速度,心中觉得隐隐不安。
“老九,其实父王最疼你。”六皇子笑哈哈地和赵臻聊天。
赵臻一摆手:“你们总说父王疼我,他疼我什么了?倒是六哥你记不记得有一年你立下战功,父王赏了你双龙玉杯,那杯子全天下只有俩,一个给了你,一个给了二皇兄,要是真疼我,那个杯子早就是我的了!”
六皇子坏笑着看他:“早知道你喜欢它,不过你只能看看了。”
说完命人把杯子端出来,这个玉杯带有琉璃之彩,巧夺天工。
赵臻看了又看,一阵羡慕。
李琦也是一副瞻仰的模样。
六皇子看看还在发呆的李麟:“在边关可没有这样的宝物,听说女子喜欢这种琉璃色彩。”
李麟推说道:“我对这不懂.”
赵扩给侍者使了个眼色。
侍者谦卑地把杯子端到李麟面前,李麟对这种杯子一向不感冒,只觉得好看而已,然而并不实用。
六皇子一笑:“或许此生你只有这次机会能看到这种宝物,竟然如此不珍惜。”
他这么说,倒让李麟想起了自己的老师曾经对天下宝物的评论。
老师曾说:器物无论多么贵重都只是冰冷的玩物,人为万灵之首才是独一无二。
李麟小心地伸手去摸,手还没碰到杯子,侍者突然托盘一晃,杯子直线朝地上掉去。
李麟一惊,想伸手去接,却没接住。
随着清脆的响声,宝物碎成了几瓣。
这清脆的一摔,让房间内突然寂静无比,赵臻原本笑容的脸凝固,李琦脸上也大惊失色。
这可是皇上御赐的宝物,就这么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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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不能儿戏!
侍者转身跪了下来,带着惊慌:“六皇子恕罪!”
他转头看李麟:“你怎么能对皇帝御赐的杯子如此粗鲁?”
李琦瞬间脸就白了,赶紧行礼说:“李麟绝非有意!”
六皇子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严肃说:“这个琉璃杯是皇帝御赐,打碎是要论罪的!”
李麟解释道:“我还没有碰到它...”
一时间气氛尴尬起来。
侍者带着委屈:“这么重要的东西小人一向小心翼翼,是李麟刚才随手弄掉了才摔碎的……”
赵臻锁着眉头:“你少说几句吧!”
六皇子已经带有怒气:“破坏圣物,这可是大不敬!”
话音刚落,几个人走上来就要拿李麟。
看他动真格的,赵臻解围:“六哥,其实也没必要这么认真。”
“这是哪儿的话?”六皇子打断他。
“这可是皇帝御赐的,让我怎么交代?”
其实赵臻知道,这种事情一向是可大可小,说白了打碎个东西,皇帝难道还真的会揪着这么点小事不放么?
但这种话他又不能直面的说出来,一时间心中也有些纠结。
六皇子道:“难道因为她是郑国公的孙女就能免罪?未免太儿戏了吧,简直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这话说出来太吓人了,直接就扣了一个死罪的帽子。
李琦心差点提到嗓子眼,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他和赵臻之间,凭藉多年的友谊,基本大事化小。
可如今六皇子分明在针对李麟。
“六哥……”
“什么都别说了,必须得罚,这是皇家的尊严!”
赵臻刚要开口准备求六哥从轻发落,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
元殊不顾门重重外阻拦闯了进来。
似乎并没有理会面前尴尬的一幕,进门就问道:“六叔,你这里有宝剑?”
“你怎么来了?”
六皇子意外,预感要有变数。
不等众人回答,元殊已经看到了架子上剑,快速走过去围着那把剑转好几圈。
“就是它?”
元殊对剑对兵器出了名的酷爱,搜集的宝器已经挂满整个房间,听说六叔在这里鉴赏什么宝剑,便急匆匆跑了过来。
案子上的这把剑他反复查看很久,当确定这把剑没有他收藏的那些剑名贵,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倘若叔叔的剑优胜于他的藏品,他是万万不会甘心的。
六皇子对他的不请自来有些无奈。
“元殊,你不看看现在什么场合……”
元殊看到众人脸上的表情,这才发觉不太对劲,空气有些凝重。
他低头看到地上碎掉的琉璃杯碎片,“杯子碎了?”
旁边是已经被人拿住的李麟,元殊纳闷。
“怎么了?”他问两位叔叔。
六皇子眉毛还皱着:“她,打碎了皇帝御赐的杯子!”
元殊盯着碎片看了会儿,“这不是那个琉璃杯么?天下仅有两个。”
六皇子点头,顺便心疼的叹了口气。
元殊看了一眼李麟,李麟正紧闭嘴唇一言不发,她心中清楚,如果六皇子这次是真的针对自己,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没想元殊突然笑了一声,解围道:“不就是个杯子么?又不拿它喝酒,摆那儿也多余,碎了就碎了……”
听到这个言论,在场所有人一惊,这话也只有他敢说出来。
六皇子噎了一下,严肃地对元殊强调:“这是皇帝亲~手~所赐,打碎了非同小可!”
元殊过去把琉璃捡起来一片看看,又瞅了一圈在座的各位。
“这里就你们几个,只要你们都不说出去,有谁会知道?难道皇爷爷还会定期检查吗?”
六皇子刚要反驳,元殊继续补刀:“况且你们不是经常打碎被赏赐的东西吗?也没见怎么样……”
“你....!”
六皇子指着元殊语塞,想呵斥他又不想没了风度。
“小孩子别插手!”
李琦终于发觉元殊是个救星,暗自擦了一把汗。
六皇子:“来人!”
元殊打断:“干嘛?”
门外的侍卫不知是进还是不进。
元殊问:“六叔,你不会要跟一个女子过不去吧!”
“这是我的心爱之物。”六皇子道。
“这杯子另一个在我父王那,实在不行我把那个赔给你,这个就当是我家那个碎了。”
“你……”
赵臻听到这蹦出来说:“这个主意不错!”
说完转身用手给元殊点了一个赞。
这些话如果从赵臻嘴里说出来,就显得儿戏不合适宜,但是从元殊嘴里说出来反而让六皇子对这个晚辈无法计较。
赵臻打圆场:“这下好了六哥,天下间只剩这一个杯子显得更加珍贵!”
李麟刚想对元殊说什么,李琦打了下她的手,让她不要说话。
“就这么解决了!”
元殊一副没事人一样,走到李麟面前:“我正好有事找你呢!跟我出去。”
李麟一愣。
元殊已经拉起她的袖子。
李麟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李琦眼中写满了:“快走!”
李麟看到了六皇子阴沉的表情。
元殊的举动让李琦和赵臻同时松口气,元殊虽然年龄小但智商不低,故意把李麟带走,避免六皇子继续责难。
一旦走出这个门,六皇子便无法再拿这件事定第二次罪名,否则就会背上气量狭小的锅,影响形象。
李麟被元殊拉着出了门。
六皇子心中不甘。
赵臻安慰道:“六哥,一个换一个你不亏,如今碎了一个,剩下那个杯子就成了真正的稀世珍宝,天下唯一。”
“呵呵(滚)”六皇子尴尬一笑。
心中着实烦闷不已,本来打算牺牲一个杯子捉住李麟,顺便从她口中撬出什么秘密,没想到被元殊搅局。
皇帝的赏赐怎么能随意置换,这个大家心里都有数。
不过,六皇子心中隐隐有不祥的预感,因为是元殊对李麟袒护已经超出预期。
这个女人不是省油的灯!今天敢来自己府中私查,明天就会怂恿元殊做出更多无法预料的事。
想到这,六皇子暗自握紧了拳头,心中开始盘算起了计谋,自己不能这么被动,一定要想办法将她们两人分开。
李琦和赵臻终于松了一口气。
元殊拉着李麟一直走到了大街的拐角,终于松开了扯着她袖子的手。
他脸上轻松的表情收起,换做严肃,“姐姐,你怎么能把那个御赐的杯子打碎呢?”
李麟道:“我根本就没有碰到……”
“真的?”
李麟点头,脸上的惊慌终于也平复了几分。
刚才短短的一段时间她想了很多,如果六皇子执意要治她的罪,她倒也不怕,唯独担心连累哥哥。
元殊想了片刻,如果麟姐姐真的没碰到杯子,那就是六叔有意为之。
聪明的他马上反应过来:
“原来这是在教训你之前去他府里暗查的事……”
第37章 大家都想多了
李麟面带忧虑,低头看看自己的胳膊和手腕,疹子的印记已经消失。
李麟心中清楚,六皇子不好惹。
“早知不来这……”
元殊质问:“让你来你就来?”
李麟无奈:“哪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说完打量了下元殊:“那天晚上的事...你父王没有揍你。”
见问到自己,元殊反而一头雾水地说:“说来奇怪,父王近来对我反而没有以前那么苛刻了。”
“是么。”
李麟也感到出乎意料。
按照她的想象,发生那样的误会,元殊必然会被荣王往死里爆打一顿。
“我们走走吧。”元殊说。
李麟此刻也不知去哪,点头和他在城街溜达了起来。
元殊回头看到了悄悄跟过来的侍卫,心说:六叔果然不死心……
两人在街上转悠了一大圈,天色渐昏才走回郑国公府邸。
快到府门口时,元殊终于开口说:
“姐姐,或许这次六叔是故意为难,上一次起疹子的事情当没发生吧,朝中这些人明争暗斗,要说秘密每个人都有,所有人都在为自己谋划。这里不像边关的战场,战场上倒下还知道自己是被什么武器所伤,但是在这看不到敌人和武器,我虽然没有经历过,倒也是知道一些的....”
李麟看着他一本正经的给自己上课,感激他刚才的救场:“好,听你的。”
到了门口,李琦已经在门口等她。元殊告辞。
李琦似乎等待多时,开门见山地问李麟:“你都做了什么?六皇子怎么如此忌惮你?”
李麟低下头,不敢说私查的事:“可能上一次关于董家小姐的误会吧。”
李琦皱着眉:“董小宛的事你不要管!我不会娶她。”
说完松口气:“还好今天元殊及时解围,要不然不知道怎么收场,你这个徒弟收的好啊。”
李麟点头:“嗯,刚才还拉着我在街上溜达了一圈。”
李琦看看她:“傻瓜,他是有意护着你。”
“啊?”李麟没听懂。
荣王府里。
荣王已经几天没有睡好了,脸上顶个大大的熊猫眼。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思索元殊的事,想着去找李麟却迟迟没有去,毕竟这种事无从问起。
就在这天半夜,府中的老内侍突然找到他欲言又止,最终说出了自己曾经的惊天发现。
“王爷,有一个事情老奴必须要说!”
“啥事?”荣王心提起来。
老内侍说:“您知道,九皇子和李琦两人经常厮混风月场所……”
荣王点头,“这俩货,京城早就出名了。”
老内侍心痛道:“我曾经……看见元殊他也走进去过!进去点名就要去找花魁牡丹啊!!!”
“什么?”荣王大惊,手中的杯子差点掉在地上,眼珠子都快蹦出来。
“牡……牡丹?”
“当时我出去办事路过春风楼,一眼就认出了他!不过他不知我也在街上,他当时跟着另一个年轻人进去,在春风楼里面一呆就是几个时辰....”
几个时辰,这意味这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
春风楼的头牌牡丹,这女人都快把贵胄子弟迷惑了一个遍。
荣王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也在列,顿时心痛不已。
老内侍扑通一声跪下来:“这件事情我原不敢说出来,可老奴实在担心出事……”
荣王看看四周,对老内侍说:“这事你就当没有看见,任何人都不准再提起!”
这个牡丹可不一般,城中有名的花魁,早就名扬天下。
更让人揪心的是,此间正在疯传,有一位年轻的公子对牡丹痴迷,有意要为她赎身,荣王真的害怕了,那个人千万别是自己的儿子!
次日。
春风楼的花魁牡丹被请到了一艘龙船上。
湖面波光粼粼,绸缎屏风后面传来荣王的声音。
他问牡丹:
“想为你赎身的那位贵族公子是哪位?”
牡丹莞尔一笑,答道:“只是坊间传闻罢了,我并没有与任何人定过终身。”
牡丹知道这位王爷的身份,恭敬的说:“曾经的确有一位公子来找我,说要为我赎身,被小女子拒绝了。”
“哦?是哪位?”荣王紧张的问。
牡丹道:“那位公子并未袒露自己真实的身份,虽年纪轻轻却是很有主见,只知和家中父亲感情疏离。”
荣王听到这心中一动。
牡丹接着说:“那位公子说:父亲总是限制他的行为,且极为苛刻,甚至他曾经欲出城去都被禁止并捉了回来。那公子对此苦恼不已才向我倾诉。”
听到这儿,荣王已经确定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儿子,心中无限惆怅。
我的殊儿啊……
他严肃命令牡丹:“以后不准再见他!”
牡丹笑答:“我本是青楼女子,还有选择的余地么?”
离罢。
荣王带着沉重纠结的心,来到了郑国府中,点名就见李麟。
李麟听说荣王亲自来找自己,心中忐忑,虽然身上的病已经看不出痕迹,却依旧心虚。
荣王倒是没有摆什么架子。
直接问李麟:“最近元殊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跟什么人来往?”
李麟摇头答:“没有,和往常一样。”
荣王坐在椅子上神色不太好,沉吟道:“我的意思是,他有没有认识什么女人....”
“女人?”
李麟听懂他的意思,悄悄擦了把手中的汗,解释道:“他整天骑马射箭玩心很大……没什么心思在这方面吧。”
这一下说到了荣王的痛处:“就怕是碰到别有用心的坏女人,想借此飞上枝头。”
李麟尴尬一笑不知道如何接这个话茬。
荣王道:“元殊还小,根本不懂分辨。”
李麟低着脑袋。
荣王看出她有些不自然。
严正地问:“你不会替他隐瞒了什么吧?”
“没有!”李麟赶紧否认。
荣王叹口气,“也是,这种事情你又怎么可能知道。”
他长长叹了口气,“殊儿还是个孩子,又谁的话都不听。”
想起祭祖提前回府那天发现他藏女人的事,荣王心都在滴血。
“他现在跟着你学剑,对你还算顺从些。”
他缓缓站起身:“实不相瞒,我发现殊儿在和一个女人在来往。”
李麟整个人一颤,挤出一个笑容,“应该只是普通朋友吧……”
“不可能!”
荣王笃定地打断她:“那脚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的脚。”
吓得李麟微微缩回了自己的鞋尖,尴尬一笑。
荣王带着几分托付:“元殊年纪尚轻做事莽撞,你可千万留意他别让他受人蛊惑!”
李麟刚想说自己何德何能哪有资格管得了他。
荣王却话锋一转突然道:“上次你跟他去东城的事因为误会给耽搁了,现在天气回暖,你们去吧!”
这话题转的猝不及防。
李麟受宠若惊:“其实当时我们也只一时兴起,王爷不必挂怀。”
荣王和蔼一笑:
“别放心上,以后我们可能都一家人了。”
一……一家人?
李麟听到这话吓了一跳。
荣王指的当然是李麟和赵臻,怎么看这两人都能走到一起,还挺配。
“既然元殊想去,你就领着他去玩几天嘛,让他换换心情!”
荣王的语气虽然和气,却透着命令不容拒绝。
殊儿,你可一定要理解老父亲的用心良苦啊!
荣王听过不少戏本,看过不少伦理大剧,深知那些迷恋烟花女子的贵公子,大多在情感方面缺失得厉害才把感情放在风尘女子身上,以此得到慰籍。
以后他要尊重儿子的各种想法,坚决不让他走上这样一条道路。
不就是东城吗?去就是了!
第38章 姻缘签
府中的元殊听到父王重提此事,虽然觉得意外但已经没了去东城的兴致。
拒绝道:“我不去!”
荣王觉得儿子在耍性子,笑着劝道:“去嘛,我出钱去那边好好玩,你不是还要去月老庙嘛?顺便给父王求个漂亮的小妾。”
元殊说:“我在这还有事儿呢,不想去了。”
什么?
荣王心中大惊,难道要跟牡丹偷偷见面?
不行,坚决不允许。
“儿子啊,东城有小吃街,有唱大鼓,还有无数的美女,你去看看就知道了,非常好玩哟!”
元殊手中东西一扔:“你肯定会派一堆人跟着,有什么意思。”
荣王宽慰笑道:“不会啦,就你和李麟两人打扮成平民去微服,她会武功又能照顾你,我放心!”
“和李麟姐姐两个人?”元殊确认。
“对啊,你不是挺喜欢她?这次就你们两个。”
元殊听到这儿产生了动摇。
荣王的提议得到了李琦和赵臻的双双赞同。
发生了打碎杯子的事件之后,李琦看出了六皇子对李麟的微妙敌意,在这个时刻把这俩人一起支走实在是上上之策!
“我靠,赶紧让他俩去,一分钟都别耽搁。”赵臻恨不得马上把他俩推出城去。
李琦也觉得这个方法甚好。
六皇子打破杯子的事,让他好几天没睡着,为妹妹的安危着实担心。
如今荣王的提议简直是救命曙光。
“你一定要去,这可是荣王的命令。”李琦对妹妹说。
李麟有些纠结:“可你上次不是说不能领着元殊出去,万一磕碰了手指……”
“哎呀,你小心点就是了嘛。”
李琦说,“元殊又不是小孩儿,一般来说也没什么危险。”
于是,在这样的重重压力下,李麟和元殊二人被动地开启了东城之行。
元殊私底下和李麟密谈了一下,两人同样觉得他们的举动着实奇怪,但分析了半天没理出个头绪,不像有什么阴谋。
郑国公最近一直被皇帝叫去聊天,压根没心思管他们这些小辈,听说荣王要李麟去东城,不停嘱咐她:“小心元殊的安全。”
一瞬间,两人像被嫌弃了一样往城外轰。
直到上马车的那刻,她俩脑子都还在懵懵的状态。
赵臻和李琦亲自把二人送到城门处,挥手看着两个祸头走,一阵开心,
“终于走了……”,赵臻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李琦也擦擦头上的汗,“希望他们玩得开心。”
趁着这几天,他们要速战速决,把手上的事情解决掉。
两人去东城游玩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六皇子的耳中。
六皇子坐在书案前冷冷一哼:让他们去!
他心中清楚元殊身份的特殊。
作为独子,元殊的身后是荣王,荣王虽然一副不争之态,但在朝中的影响力绝非寻常。
作为皇帝如今此时实际的长子,如果把荣王的关系拉过来可顶半数朝臣。
这个李麟何德何能?竟然把元殊绑的死死的。
六皇子曾经不止一次拉拢这位二哥,都被他顾左右而言他,荣王在朝中始终以中立自居。
可他的儿子元殊近来偏偏和郑国公一家走得这么近,难道这是李琦的计谋?
谁知道李麟的这些把戏,是不是李琦甚至是赵臻的受意的呢……
天气开春,并不算冷。
元殊坐在马车上看着外面的景色出神。
李麟回过头来对元殊说:“我怎么觉得我们被套路了?”
元殊摇摇头,透着迷茫。
“之前想去不让我们去,现在莫名其妙把我们赶出来。”
李麟回望出发的方向:“而且我总觉得被什么人监视着。”
元殊:“肯定是我父王,嘴上说不派人跟着,我才不信他。”
李麟问他:“咱们以前说的月老庙还去吗?”
元殊从怀里掏出之前的地图:“来都来了,不能虚此行。”
李麟想起曾经无限忧虑与赵臻的缘分,但她此时已没了动力,因为她已理智地发现自己是一厢情愿。
但元殊似乎比她执着,元殊说:“天注定的东西很难更改,搞不好哪天一个机缘巧合,你就爱上了赵臻了。他那种人只适合孤独终老。”
听得出,元殊对这个叔叔的怨念没有减过。
东城的距离并不算远,两人到的时候正是半下午。
原以为那个月老庙难找,谁知道因为太著名,随便问个人就找到地方了。
人穿流不息,香火旺盛。
当庙祝听说李麟过来是为了切断姻缘的时候吓了一跳,说:“我们这可没有这项业务,月老只促成姻缘。”
多方询问,才发现原来这里曾经的确有一个西域来的巫师。
西域巫师专业帮人打破姻缘,更成为小妾上位的福音,后来被人打成了残废就消失了,从此便没有这个隐晦的业务。
庙祝劝道:“姻缘这种事情本没办法预料,不要因为某些骗子的话而毁了真正的好姻缘,不如签上一挂吧!?”
李麟早就把兰道士放在脑后,带着不虚此行的目的去补了一挂,
很便宜,一个人才二文钱。
元殊也觉得有意思,跟着凑热闹一块儿求了个姻缘签。
李麟的卦上是一句诗:“人面桃花相映红。”
这个诗她虽然知道出处,但是用在卦上就不明所以,庙祝看看她的签,解释道:“你这个卦,表面是好的,实则不顺。”
李麟问他:“怎么个不顺法?”
“你看,人面象征表象华丽,主富贵,你将来夫婿身份高贵,但这个桃花相映红,说明云里雾里,这段感情中间诸多波折甚至会沾染血光....”
听他说的这么恐怖,李麟一紧张。
“不过也有办法可解。”庙祝说。
“怎么解?”
“这属于天机……”庙祝说。
“那大师你能看出那人是谁吗?”李麟问。
“这个嘛……只能告诉你他早就出现在你身边了...”
“那你说的血光之灾……是不是很严重?”
庙祝缕缕胡子手指动了动,做出拿银子的手势,李麟瞬间就明白了。
元殊在一旁看着他这滑稽的动作,说道:“既然你能化解以后的恩怨,为什么不能现在说出那人的姓名呢,不都是天机么?”
“小朋友你不懂啊。”庙祝笑呵呵。
故作高深说道:“化解是化解,和泄密性质不一样滴。”
李麟有些动心,想听他多透露一些,手刚伸向钱袋却被元殊按住手。
“大师还是看看我的签吧。”
他给了李麟一个“别被忽悠!”的眼神。
此时元殊把他的签子放在了庙祝眼前说:“给解一下这个吧。”
庙祝看看那个签字,上面同样一句词:“铁马冰河入梦来”
庙祝看看元殊的签,忍不住又看了眼李麟,思索了下说:“你这个感情不顺呐,一波三折……”
“哦?”
“铁马冰河,说明她崇尚武力,性格跟你一样硬,不顺...”
元殊却不为所动,问:“是不是每个来解签的人都会听到不顺,然后花钱请你破解?”
庙祝听出他的揶揄,低声说:“是真的,而且你所中意的这个人,你对她有情有义但她对你有所保留,甚至会骗你啊……”
元殊听到这儿不悦,拍了下桌子:“混账!你意思是我被人当玩偶耍?”
第39章 东城的真正目的
庙祝看出他的火气大,忙解释道:“小火气别那么大。”
他呵呵一笑:“没那么夸张,只是你情路不顺是因为对方有所图,你小心就是了....”
元殊对刚才的那句话异常反感,这世间居然有人可以用感情骗他?莫非自己成了傻子?
他站起身拉起李麟就走,冷冷白了一眼庙祝。
庙里一个年轻的侍者看这小子这么嚣张有些气愤,冲出来说:“师父,这小子太欠揍!竟然敢质疑您。”
庙祝在身后擦了擦额头,低声说:“别胡闹,这小家伙看面相就不是寻常百姓。”
庙祝并非浪得虚名,只是贪财而已。
他看着元殊的背影:“可惜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不信。”
李麟和元殊从庙里出来,想想刚才庙祝说的话都有点郁闷。
“怎么两个人都不顺呢……我竟然有血光之灾?”李麟受了几分影响。
元殊道:“这种都是忽悠人。”
李麟想了一会儿,觉得两人的签肯定是拿反了。
如果人面桃花相映红是元殊的,说明他将来会娶一个美貌的老婆,如果铁马冰河是自己的,说明自己会嫁给一个将军,这样一解释就完全合理了!
当她把这个想法告诉元殊,元殊也觉的有道理。
对!一定是签子反了。
“可如果签子拿反了就变成我有血光之灾了?”元殊带着不服。
不过随即反应过来:“一定是他故意说的很差,妄图让我们多花点钱财!”
两人想通了这一点,心情忽而开朗了起来。
元殊突然带着疑问:“不过,刚才他说另一半已经出现在身边了……”
他看看李麟:“姐姐,如果现在让你在所有认识的男人里面选一个,你会嫁给谁?”
李麟听到这个问题想了一会儿。
第一个就把赵臻排除掉,边走边脑子里把认识的人过了一圈儿,突然有点紧张。
元殊看到她脸上闪过的异样,问她:“是谁?”
李麟脸有些红,摆手说:“别问了。”
然而元殊更加好奇了:“说嘛!”
李麟拒绝回答这个,“跟你说你也不懂。”
说完,径步上前,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
元殊追上去,一直追问:“那迄今为止,有没有哪个男人让你觉得非常优秀?”
李麟说:“当然有,只是不想告诉你。”
元殊没想到一向磊落的麟姐姐竟然还会藏着掖着,扯着她的衣服:“说呗……我又不会告诉别人。”
李麟看了眼前稚气的元殊,还在纠结,“好吧,不过你要帮我保密。”
“好!”
李麟脸上露出骄傲:“要说这世间最优秀的男子,文武双全,博学睿智,当属我的老师孙承宪。”
“啊?”
元殊没想到竟然是他。
一时语塞,道:“……可他……很老啊。”
李麟纠正他:“哪老了,老师正当壮年,成熟稳重,上马杀敌下马治国,乃人中龙凤。”
元殊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光彩。
问道:“那你……愿意嫁给他?”
李麟脸一红,随即坦然道:“如果他同意,我没问题啊。”
元殊有些懵。
在元殊的印象中,孙承宪是出了名的将军,驰骋沙场战功赫赫。
然而他比自己的父王年纪还大,在元殊眼中已然是个老头……
“你竟然喜欢他?”
这简直刷新了元殊的三观。
此时他脑子里想起八叔对他说的那一句:凡是喜欢年龄大的男人的都是典型的缺乏父爱。
只觉得心中有些异样。
不过转念一想,喜欢老头也比喜欢赵臻强。
两人逛月老庙门口的街市,从东头溜达到西头。
“咱们在这里待几天回去?”李麟问他。
元殊正四处张望,口中答道:“三四天吧。”
身后的李麟停住脚步,看元殊魂不守舍的样子,突然用看破一切的语气问:“元殊,上次你怂恿我来这里...不仅仅是因为月老庙吧?”
元殊脚步一停,眼中带着惊讶回头:“为什么这么说?”
李麟继续问:“你来东城来做什么?别说是陪我来的。”
元殊看她一瞬间严肃的眼神,竟有些心虚了。
“就是陪你来啊……”
“还装?”
李麟看着他。
元殊只得承认道:“好吧.是有个小小的私事……”
原来,在东城的一角,有一个司马库。
位置就在月老庙附近,这个司马库表面平平无奇,却是一个朝廷的行政站点,除了但储存少量兵器,更有一个常人容易忽略的作用-这里可以办理直通边关的路引。
李麟从怀里拿出那个被元殊已经看烂了的地图,上面司马库的位置被圈了很多遍。
果然他的目的和自己猜想的一样。
李麟对他说:“想偷去边关的话趁早死了这个心!!”
元殊知道她不会同意,解释道:“我没说去,反正在半路就会被我父王给揪回来,只想办个路引留个纪念。”
“不行!”李麟看出他的小心思。
提醒他:“你这种素质,如果去边关待不了两天就没命。”
元殊不服,自己哪里有这么弱?
“我就拿着看看。”他说。
李麟说:“想要路引的话,我回去给你刻一个。”
此时,李麟心中有一瞬间已经后悔出来,元殊的心思吓人,万一任起性来她实在不敢保证能不能约束的了。
“刻的有什么意思?我想要真的。”
李麟教训道:“你以为你现在进去,就能随便办路引出来吗?没有公文许可是不行的,即使你偷偷溜去边关,一路都有关卡查。有什么问题回答不上来,半路就会被当做奸细干掉。”
元殊看她如此认真,语气有些委屈:“我又没说去,就只想弄个路引过过瘾。”
元殊的心中对关卡确有几分忌惮,他听叔叔说过,曾经有次八皇子闲的蛋疼偷偷去玉门关游玩,路引办的不合格,加上没有生活常识被盯上。
如果不是身上有皇子的信物,恐怕会重刑审问打成残废,在那时候,皇子乔装可不是戏中写的那样浪漫,后果严重到不可思议。
李麟怕自己说的太重反而令元殊有逆反心理,半吓半哄的说:“我有两个路引,你不用私自办,回去送你一个!”
元殊眼睛一亮。“送给我?”
随即迟疑问道:“可你是女的!”
李麟认真道:“我有一个男子身份的路引,化名李意,身份是中军参将,有特殊任务用时的-是真正的路引。”
元殊觉的这个称谓很酷,顿时对特殊任务起了兴趣。
追着她问:“是什么样的任务?”
李麟概括了下:
“比如,出关去办理些急事,或者随队伍做一些突袭任务。”
在元殊的理解中,这些俨然是极其刺激而且有挑战性的事情。
看他再次进入无限想象,李麟及时提醒他:“不要想的太宏大,任务都是很仓促的,”
“星辰号角一响,我们就得起身准备,动作慢了还要受罚。几十个人睡在一个帐篷里面随时待命....”
“几十个人睡在一起么?”
元殊看看李麟。
李麟点头:“穿着盔甲睡。”
她怕元殊多想:
“那个时候还顾什么性别。难道因为我一个人特殊要连累一队将士吗?”
元殊点点头,心中对李麟又多了几分敬意。
他打定注意,一定要等时机成熟,求着李麟带他去外面见识一下。
夜色袭来,庙会上人越来越多,各种摊贩也都冒出来。
两人顺着人群流走动。
卖小吃的,卖面具的,玩杂耍的一瞬间让整条街都热闹起来。
李麟看着那个卖面具的摊子,突然想起来曾经他的师哥曾给她讲的故事。
故事说:有两个人去逛庙会的时候,遇到卖面具,于是便买来带上,结果街上所有的人都带了同样的面具,然后其中一个人就失踪了,无从寻找。
想到这儿,李麟下意识的就去拉元殊,刚要告诉他:别乱跑省得走丢。
这一回头却让她出了一身冷汗,因为元殊已经不见了。
第40章 一碗混沌开始的阴谋
整个庙街热闹非凡,来回走过的全是陌生人。
李麟发现元殊不见脸色瞬时苍白了,她喊了几声元殊的名字,没有回应。
一瞬间,脑子里各种想法涌上来。
难道他躲起来了?或是趁自己不注意跑去了司马库?李麟暗自握紧拳头,心中升起不安。
然而比起这个,她更害怕的是有人趁她不注意,在刚才的瞬间掳走了元殊。
在来之前,李琦私下强调过,这一次出行不管做什么,元殊的安全都是第一位,如果他有任何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李麟额头上微微冒出了汗。
“元殊……元殊!”
她在人群中奔走寻找,然而那么大一条街,那么多人来来往往,她却始终看不到元殊的影子。
幸运的是,元殊并未丢失。
他只是顺着人潮走到了庙街的拐角处。
第一次出远门的他心情兴奋,由于没有父王的兵马跟着觉得难得的自由。
刚才大街上突然涌现出一大波人,他随着人群被挤到了这边的街角。
街角正好有一家卖馄饨的摊子,元殊站在摊子前面,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半晌没吃过东西,肚子早就饿了,站在小摊前发呆。
老板是个壮壮的中年人,留着大胡子。
他看到元殊,笑眯眯地说:“今天我们这儿的混沌免费,来一碗吧!小哥儿。”
“免费?”
元殊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老板说:“我可从没听过有免费的生意。”
老板指了指摊子前立着的木牌子,上面写着:“今日免费。”
“主要是今天日子特殊,大酬宾~”
元殊摸摸自己身上,好像唯一的银子在李麟那儿。
看一旁人吃的津津有味,他不由得心动了。
不断有新的人坐过来要混沌吃,毫无顾忌,似乎吃一顿免费的饭心安理得又习以为常。
老板看出他的犹豫,和蔼的拉他到座位上:“吃一碗吧小兄弟,真不收你的钱。”
说完,喜笑颜开地转身给他盛一碗。
元殊左看右看,跟做梦一样。
东城的民风这么好么?自己从小到大都没听说过免费的生意。
老板盛好一碗混沌,用眼角迅速瞟了眼四周,趁人不注意,袖子中落下一粒药丸在混沌中化开。
他笑着端到了元殊桌子上:“请慢用!”
元殊拿勺子尝了一口,馄钝味道微微发苦,不过味道还不错,主要是饿了,吃着还不错。
店主用眼睛余光看着元殊把那一碗馄饨吃了大半,露出了任务完成的狡黠笑容。
此时,李麟的声音响起,“元殊!”元殊听到叫自己名字,站起身去招手。
“我在这……”
满头大汗的李麟看到元殊竟然坐在这里吃馄饨,惊喜之余竟然有些气愤。
她跑过来,迅速端起他面前的馄饨,放在鼻尖闻了闻,警告道:“别乱吃东西!”
店家走过来说道:“这位姑娘,馄饨今天免费,您来一碗?”
李麟第一次听说竟然有免费的东西。打量了一下摊子上的人说:“我不饿。”
李麟本想发脾气告诉他别乱跑,但想到来东城这么久,元殊都没吃东西也情有可原,便不再生气。
李麟拉走元殊,嘱咐他:“不要随便吃东西,尤其是这种免费的。”
“哦,不过这个还不错。”元殊说。
李麟抓起了元殊的胳膊给他把了下脉。
“万一有人给你下毒....”
摊主听到哎哟了一声,“姑娘,话不可以乱说,我们可是正经生意。”
元殊哭笑不得:“我又没仇家,为什么要给我下毒?”
“这可说不好,万一是拐卖人口呢。”李麟淡淡地说。
在这个时代,拐带人口和杀人一样是死罪。
此时,二人刚起身走没两步,另一个小贩拦住了两人。
“二位,我这有香囊可以免费赠送哦!”
李麟受宠若惊:
怎么这里的庙会,免费的东西这么多?
那人笑着点头,说:“我们民风淳朴,赠送东西很平常。”
说着从身后货框里拿出两个大大的香囊递给李麟。
李麟觉得这里就像在做梦一样,到处都是免费。
她警觉地把香囊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问:“这里有中药?还放了冰片。”
那人竖起大拇指:“姑娘挺懂,里面的确加了冰片,提神醒脑,夏天还能解暑。”
李麟又闻了两下,她能闻出来里头有几种中药,不过都是对人身体无害的。
奇怪的是,平日的香囊都会让人平心静气,这个香囊的用药越却多了几分躁气。
她问元殊:“你要么?”
元殊接过来一个,拿在手里反复看,“要了也行……”
小贩那人见两人收下,笑呵呵走掉。
元殊看着大街上的行人:“这里的人这么多免费,就不怕赔本吗?”
“谁知道呢,搞不好今天什么特殊节日。”
李麟看着香囊上绣的花朵。突然笑着说:“按照书里的情节,这个香囊可以当定情信物了。”
元殊用手摆弄香囊:“这信物……太廉价吧。”
他看李麟把香囊系在了腰上,自己只好也留下当纪念了。
元殊纲要抬脚走人,一抬眼,目光看到不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后,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那。
元殊一怔,那张模糊但是熟悉的长相映入眼帘。
他心中一震,揉揉揉眼睛仔细看去,那人又不见了。
直到李麟喊他,元殊才回过神来,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发什么呆?”李麟问道。
元殊摇摇头,思绪突然很乱。
周围人的声音似乎都变得嘈杂起来,头隐隐发懵,他用手揉了揉脑袋。
“要不……我们先去休息吧。”
“好。”
来之前,荣王给元殊安排在官府的驿站休息,但是元殊反感那些死板无趣的驿站人员。路上就跟李麟商量好,决定住在了江湖最大的私人连锁客栈-悦来客栈。
两人走向去驿站的路上。
元殊脑中时不时浮现那个人的身影,心情突然乱糟糟。
李麟看他脸色不好,“怎么了?”
“没事……”
李麟看出来了,只这短短的一阵时间,元殊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差。
她拉起他的手腕再次诊脉,发现他的心脉已经开始紊乱,但又不是中毒。
李麟诧异,看看元殊仍旧平静地脸,问道:“有哪里不舒服么?”
元殊摸了摸耳朵:“没事,就是有点耳鸣。”
李麟心想:大概是舟车劳顿,一会儿到了客栈让他早点儿休息才好。
全然不知,元殊要病发了。
第41章 病
入住悦来客栈。
这天晚上,元殊和李麟分别住在了隔壁的房间。
李麟让元殊睡在靠里的一间,这样能确保他房间有任何走动,她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李麟没睡觉,坐在桌子旁,细细想着这几天的规划。
嗯,在东城待个两三天,见识见识热闹,就得赶快回去了。
因为她突然想起四天后就是哥哥李琦的生日,这么多年来兄妹俩几乎没在一起过生日,这次不能错过。
在东城的这几天一定要确保元殊的安全,其他都是次要的。
半夜。
元殊一个人躺在床上,他只要一闭上眼,瘦小身影就会突然映入眼帘,不堪其扰。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浑身发冷。
这么多年了,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回来,令他越发难受。
频频翻身,就是没办法入睡。
李麟刚躺下,听到有人敲房门。
她不得不再穿好衣服去开门。
元殊正抱着枕头站在门外,带着疲惫问:“姐姐,我能睡你房间么?”
李麟问:“你是要跟我换房间,还是打算睡在我房间里?”
元殊低下头,半晌硬着头挤出一句话:“一个房间吧...”
李麟一口答应下来。转身去收拾地铺,对他说:“你睡床,我习惯地上。”
元殊抱着枕头走进房中。
有李麟在,他心慌的不那么厉害。
在订房间的时候李麟原本就想和元殊一个房间,以防出事。
但元殊的年纪比较尴尬,又怕他年纪小误会,最后才定了两个房间。
没想到他自己跑了过来。
“早点休息。”李麟说。
元殊躺在床上,看李麟睡觉怀里还抱着剑,顿时多了几分安全感。
房间里的蜡烛只剩一盏。
元殊闭上眼睛,眼眶中再次出现那个瘦小的身影,他暗自强迫自己冷静,心情却越发地压抑起来。
睡了不知多久,分不清梦还是幻觉,那个瘦小少年逐渐变成了巨大的黑影,围住了他。
“殿下....殿下...”
不绝于耳的诡异呼唤,伴随一阵轰隆的耳鸣。
元殊伸手打自己的脑袋,他知道自己是在梦中,却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李麟就睡在一旁,他想叫她,喉咙却无法发出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突然又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耳鸣褪去。
元殊挣扎着睁开眼,满身是汗,转脸看看地上的李麟,顿时没了困意。
李麟察觉到细微的动静,睁开眼扭头看他。
见元殊睁着眼看她,也吓了一跳。
“你怎么不睡?”她问。
元殊没有回答,缓缓坐起身,似乎在调整呼吸。
此时,他对自己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有点难受。”他说。
在李麟的理解中,元殊初次独自离家,难免失眠,便安慰他几句。
“你别害怕有我在呢,睡不习惯的话我们就聊天。”
元殊没有理会她说什么,翻身下床:“姐姐,你知道有一种药叫安神散吗?助人入睡,凝神静气的。”
“当然知道。”
这药李麟听过,成分以朱砂为主,相当于安眠药。
“你能不能帮我去买?”元殊突然说。
“你要吃?”李麟顿时困意没了.
她觉得元殊突然要半夜吃药有些怪。
“这种东西可不能乱吃啊。”
“求求你。”元殊似乎有些焦急,双手抓着她。
看他脸色有些苍白,李麟心中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再次拿起了他的手,这一次把脉李麟吓住了。
李麟的脉已经全乱了,是极其不平常的那种。
正常人在受到惊扰之后脉象经过半刻便会恢复,元殊的脉络一直都在紊乱的状态。
李麟看他平静的脸,知道他在故作镇定。
“行……”
她赶紧起身收拾好衣服说道:“我去买药,你在这等我!”
路上。
李麟一直想着这件事。
她总觉得哪里说不出来的怪异,他的身体不舒服,却又刻意的不表现出来。
又好像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指明要这味药,对它的功效如此了解,难道以前常吃..?
由于是半夜,李麟敲了好几家药店才买到药。
从药店走出来,李麟闻闻手上的药。大夫是个老头,嘱咐她:“不可多吃,否则嗜睡。”
李麟想想下午发生的事,觉得奇怪,怎么元殊突然就失眠了?
刚走到客栈楼下,一个黑影在身后一闪而过。
李麟发现,有人在这附近监视。
虽然她知道荣王必然会派人跟着元殊,但是一路以来,总有一种似有似无的危机感。
李麟抽出剑,迅速对着黑暗处的人影一剑刺了过去,那人也比较敏捷,挡了一下转身逃到了屋顶上,李麟跟过去:
“你是荣王派来的么?”
那人没有回答,知道自己打不过她,转身迅速离开。
李麟已经看到了他身上的腰牌。由于太黑看不清字样,是侍卫无疑。
回到客栈,李麟打开房门看到房间里的茶杯已经被打碎了,在地上散成碎片。
元殊正用被子捂着头钻在被窝里面。
“元殊!你怎么了?”李麟把被子拿开。
元殊露出发白的脸。
“姐姐....”
“刚才有人来么?”李麟问。
元殊摇头。
此时,店小二畏畏缩缩地提着水壶上来了,站在门口。
“两位客官,给您送点热水。”
李麟看了他一眼。
“这大半夜,送什么热水。”
店小二明显是见这屋子有情况,上过来查看的。
“店家,刚才有没有人上来?”李麟问小二。
小二自信说:“咱们这是高级客栈,安保隐私都做的很好,我一直在下面看着,没人来过!”
店小二喋喋不休,元殊越发觉得他的声音刺耳,耳朵阵阵轰鸣。
“客官,热水要吗?要我要不要我帮你们煮壶茶……”店小二问。
元殊心烦意乱,捂着耳朵对着店小二大吼一声:“出去!”
店小二吓了一跳,端起盆子快速退出了房间。
李麟看出了元殊的不正常。
“你怎么了?元殊。”
只是过了半夜,他突然就成了这样,李麟觉得极其不正常。
元殊脸色被被子捂出汗,咬着嘴唇摇摇头,“我没事……”
“你是哪里是没事的样子?”
李麟问他:“到底怎么了,你有什么不舒服告诉我。”
“真没事。”
元殊根本不想多说一句话。
李麟看着他的样子,想起之前在边关那些生病还在硬撑的少年,居然有几份心疼,她拍拍他的背:“你好好休息,我帮你煎药。”
第42章 火上浇油!
元殊喝了一大碗药,蒙着头睡去。
熬到第二天早上,当他睁开眼,才发现李麟一直坐在他的身旁。
李麟的眼神,有几分奇怪。
“去看大夫吧。”李麟说。
元殊非常反感这句话,拒绝道:“我没事,只是水土不服。”
这句话显然是在搪塞。
“你确定没事?”李麟深深怀疑。
元殊回避她的眼神下床去洗脸。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还在难受,虽然吃了药,但他脸色并没有好多少。
李麟静静看着他,想到哥哥李琦曾经对她说的话,莫非,这是元殊的隐疾……
看他不情愿,李麟最终还是按照原计划,两人出发去看戏。
李麟一路小心翼翼地看着元殊,生怕他有什么变数。
戏台下面人满为患,今天表演的是新节目,是一个比较有名的戏班在这里搭台。
名字叫《林中记》
李麟和元殊坐在下面,李麟平日里很少看这种东西,元殊只在皇宫看过,第一次来草台班子。
这出戏讲的是地主家有个傻儿子,自小任性没有朋友,他有钱有势的父亲在街上买了一个书童给他。
书童出身低微但是做事灵动,无奈地主傻儿子总闯祸,害书童一次次被打,最后书童被害死。
元殊看着这熟悉的情节,脑袋沉的厉害,越往后看越窝火。
周围所有人都津津有味的看着,并议论纷纷。
大家都觉得那个地主家的儿子傻缺一个,不把人命当回事儿,可怜那个书童平白丢掉性命。
在所有人都在低声议论和谩骂的时候,元殊拳头握得越来越紧。
他有一种明显的感觉-这个戏明显是在影射他。
里面的情节为何和自己的过去这么相似?
这时班主过来讨赏,说大家陪个场,刚走到元殊眼前,元殊一手打翻了他的盘子。
“这剧本谁写的?”元殊没好气地问。
班主一愣,看他面色不善,说:“这是个新出的本子,今天才是第一场演。”
李麟不知道他为何这么大反应,拉着他说坐下,说:“别耽误人家演戏。”
戏台上那个傻儿子还在撒泼,书童被乱棍打死。
元殊忍无可忍,忽地站起身大步走上戏台,把行刑的戏子推到在地。问道:“这戏谁写的?!”
所有人都大惊,不知道这个少年为何如此生气。
见这个小少爷脾气大,班主也吓到了,下意识以为他是来砸场子的。
几个大汉走过来要拉走元殊。
元殊一脚踢翻了戏台,带着怒气说:“以后不准演这个!”
大汉们见他如此嚣张,上来就要教训他。其实多少有点恐吓的意思,不会真的揍他。
唱戏的几个武行也是暴脾气,看他是年轻人也没放在眼里,中二病闹事他们见过不少,心想把他拉走省的影响生意。
“元殊!”
李麟也被他的举动弄得摸不着头脑,过去拉他下来。
元殊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一把抽出腰上的剑,脸上露出杀气。
这一下,吓到不少人。
看戏的人纷纷惊呼着大跑。
“你……你干嘛?”
班主第一次见这么嚣张的少年。
“你们想造反吗?”元殊脸上带着怒气。
“小兄弟有话好好说。”班主的汗已经出来,打架的见过,闹事的见过,就是没有见过一上来要杀人的。
戏子大惊纷纷后退,都看出这个一脸煞气的少年不是开玩笑。
李麟跳上去,去夺元殊手中的剑。
“你疯了吗?”
元殊一把甩开她:“你别管!”
他眼中愤怒无比,已有些失去理智看样子下一秒就能大开杀戒。
班主几乎要求他:“您有话好好说...”
“台本谁写的!”元殊再次冷冷问。
班主颤抖说道:“这是征集过来的稿子,我们觉得不错才演的,不是我们写的。”
说着给身旁一个武行焦急的眼色,暗示他:快去报官!
元殊已经没有耐心,扬起剑就砍向班主。
班主转身闪躲,被元殊一把扯着袖子,挥剑就要朝他的胳膊砍去。
班主吓得几乎昏死。
李麟情急之下,用狠力打了元殊的后脑勺,元殊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看这个小孩昏倒,大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李麟拖着昏倒的元殊,把一袋钱币扔给班主:
“对不起,我弟弟有病,忘了吃药。”
说完,用力把元殊拖走。
班主看李麟身手,知道她功夫不低,不敢阻拦她带着元殊离开。
元殊虽年龄小,个头却已经不低,李麟把他弄回客栈费了不少力气。
客栈的房间里,元殊昏睡在床上。
李麟看着他的脸思绪乱起,今天和之前发生的事,一幕幕在脑中回想。
她似乎意识到了元殊的不寻常。
她想起,曾经在大理寺的那天晚上,荣王来找他的时候反常的态度。
原来在那个时候,荣王知道自己的儿子随时可能会失去理智。
可之前接触这么久,她从没发现过元殊有任何不妥,怎么如今刚刚到了东城他就变成这个样子?
李麟脑袋乱如麻,觉得压力很大。
大约半个多时辰,元殊吃力地睁开眼睛,后脑一阵痛。
他摸了一下脑袋,抬头发现李麟正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知道自己刚才做过什么,元殊有些心虚。
李麟提醒他:“你刚才差点杀了人。”
元殊躲过她的眼神,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那些人简直无法无天!”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么?”李麟问他。
“没有。”
元殊从床上下来,李麟一把拉住他,问:“你是不是有离魂症?!”
元殊一愣神抬眼看李麟,从小到大没人这么直接的问过他疾病的事。
李麟神情严肃,希望他给一个答案。
“没有!”
元殊一口否定,说完甩开了李麟的手。
——————
京城,兰道士的居所内。
兰道士正低头看着桌子上的卦象发呆。
这时,郑国公府中的阿秀突然到来,用公鸭嗓喊道:“兰道士,国公让我给你送点东西……”
兰道士聚精会神,沉思了许久抬头问阿秀,“你们府里的李麟呢?”
阿秀拿着东西进来,答:“前几日和皇长孙去东城玩去了。”
“哦?”
兰道士默默叹口气,“果然是天意啊!”
阿秀发觉他神情古怪,疑惑地问:“啥意思?难道要出事吗?”
“是啊。”
看兰道士神色凝重。
听到这个答案阿秀一惊:“真的??”
她马上脑洞放飞自我:“莫非,他们两个会遇到贼人抢劫双双殒命?或者是飞来横祸性命不保……”
“那倒不是。”
兰道士把桌子上的铜钱收起:“东城发生的倒是小事,可怕的是回来后……”
“回来后咋了?”
兰道士看看阿秀,突然道:“多说无益,这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别呀!好歹我也是个穿越来的人,告诉我呗!”阿秀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兰道士笑中带着无奈,摇摇头说:“说坏也不全坏,反正都是上天的安排。”
“到底啥事?”
“等他们回来你就知道了!”
第43章 交换秘密
突如其来上架啦盆友们,意不意外,嗨不嗨森!(表打我)
这本是个短篇总篇幅预计二十多万字,谢谢?
——————
元殊想离开房间,被李麟挡住。
“跟我去看大夫!”她拉着他说。
此时已经顾不得身份的高低,李麟一定要带他去看医生。
“我没病。”
元殊看着她态度一阵反感:“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那你能解释刚才的事情吗?”李麟问。
“为什么要向你解释?”元殊语气带着倔强。
“戏班的人又没有惹你,为什么你要杀人?”
元殊想起戏文的情节再次怒了:“台上那出戏分明就是在说我。”
李麟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敏感,无奈道:“人家只是按照他们的台本演戏,哪里有说你……”
李麟并不知道元殊的过去,以为他是个玻璃心。
元殊紧咬着嘴唇,不再跟她说话。
李麟拿好东西,拉起他:“走吧,跟我去看大夫。”
元殊挣开她的手,只觉得耳中又是一阵耳鸣,下意识捂住了耳朵,转身钻进被子里。
他用被子蒙住头:“你少管我!”
看他这个举动,李麟不忍再刺激,只是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不知过了多久。
元殊闷在被子里,听房间安静下来,这才缓缓探出头来,李麟居然已经不在房中,周围似乎突然暗了下来。
元殊松了口气,疲惫地裹着自己,躺在床上看着屋顶。
他闻到了香囊的气息,伸手拿起香囊静静看着。
疑问涌进心头,为什么自己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之前明明都好好的。
这么多年,他本以为自己再也不用经历这种痛苦……
此时,床边一角似乎有一个黑影在,元殊心中一动,扭头看去,那个似有似无的身影正在缓缓变大,变成一个人形伸出了两只手一样要掐向他。
元殊吓了一跳,快速去躲开,他不相信世上真的有鬼神,但此刻根本分不清在梦境还是现实,恐惧浮上心头。
“走开!”
这时,李麟刚好推开门,发现元殊把桌子掀翻了。
她吓了一跳,赶紧跑向前去拦他。
元殊狠狠打向李麟,下手很重,被她闪过。
李麟随即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醒醒!”
清醒后的元殊看着一地的狼藉,意识到刚才是自己的幻觉。
一时间羞愧无比,自己竟然已经到了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地步。
他看看自己因为刚才乱打磨破皮的双手,心中难受。
难道自己真的已经变成了疯子?
一阵耳鸣再度传来,元殊转身就要往墙角的柜子里钻去,他不想看到任何人。
李麟扯住他:“元殊,你到底在害怕什么跟我讲啊!”
元殊不听她说,试图把自己锁在柜子里。
李麟顾不得尊卑,反手上去又是一个巴掌。
这一掌把元殊打的眼前一黑。
“有病就去治!干嘛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子!”
说完一把抱住了元殊:“都是假的……元殊,你现在看到的所有可怕的东西都是假的,现在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元殊紧紧抱着李麟。
楼下掌柜的听到楼上的动静,吓得跑过来,李麟不得不再给他点钱,赔偿被毁坏的桌椅。
其实李麟心中也是沉重。她刚才出去找大夫去了,然而这里的大夫听说是精神疾病都不肯来就诊。
李麟从没有感觉到如此无奈,抱着了元殊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明明之前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到了东城就变成了这样?她要怎样跟荣王交代?怎么向李琦交代?
下午时分。
李麟强制的把元殊拖出去,带他到了一个口碑颇高的老医者那里。
老人慈眉善目,给元殊诊完脉之后,把李麟叫到了后堂。问:“他这个病多少年了?”
李麟怔住回答不上来。
老者说:“他这情况,一定是有一位医术高超的人常年看诊,药随着病情变化逐渐调节……我只能暂时开个缓解的药吃几副,你赶紧回去找他之前的大夫,防止病情恶化。”
“……好。”
他这么说,让李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
回到客栈,李麟赶紧煮了一大碗汤药放在元殊的眼前。
元殊头也不抬,坐在那一直沉默。
“过了今天我们就赶紧回去吧,你的病不能拖。”李麟说。
元殊扫了眼那碗黑漆漆的汤药。
眼中露出了怀疑:“这药不会有毒吧。”
李麟知道他谨慎,倒出来一杯自己一口喝下:“你看,没毒。”
元殊看着她,表情虽然平静却比平常沉重了许多。
平日里的稚气已经消失不见。
他问李麟:“你是不是觉得我是神经病?”
李麟坐到他身旁,用平淡的语气说:
“其实,我在军营你见过跟你一样的人,年纪差不多,是一个卫兵……已经死在了战场。”
元殊再次沉默许久。
李麟安慰他:“这不算什么,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哪有事事顺遂的人?”
元殊道:“我不想别人知道犯病。东城的事情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哥哥,郑国公,赵臻他们……”
别的人李麟可以理解,可赵臻,“赵臻是你叔叔啊……”
“我不想再当怪物一样被人看。”元殊说。
看样他也很痛苦这个病。
“好,我不说。”李麟一口答应。
元殊看着她答应如此爽快,看了她一会,眼中突然流露出几分不信任:“嘴上答应我,其实还会偷偷地告诉他们吧?”
这种事情元殊见识过太多,那些口口声声为他好的人,做事情从来没有顾及过他的感受。
从来都是表面一套背地又一套。
李麟看着他倔强的表情,他这个年纪,正是自尊心比天大的时候。
“骗你做什么?”
元殊有些发呆,不再说话。
李麟叹口气坐到他的身旁。
“你经历过死亡吗?如果你看过断手断脚断头,见过血流成河,就会知道现在的有多幸运,你这点根本就不算什么。”
元殊扭头看着窗外紧闭嘴唇,纵然身心疲惫,也依旧是高傲的姿态。
李麟说:“有那么好的出身,高高在上,从小锦衣玉食众星捧月。现在只生了这点小病就要死要活疑神疑鬼。你让那些出生就看不到东西,无法说话无法走路的人怎么办?难道他们都要去死吗?所有人都要围着你转么?”
“喝了它!”
她语气中透着命令,竟然散发出一种威慑。
元殊被她的这个气势微微震动了一下,他抬眼看着李麟的眼睛,竟然真的乖乖的捧起碗好喝了几口。
喝了多年的药他有一个经验,只要大口大口的吞下去,就不会被苦涩的药味打败。
李麟见他喝药,语气缓下来:
“其他人我不会说,说到做到!但你得让你父王知道情况。”
元殊没有回答,虽然他的眼睛里还是满满的不信任,一副“随便”的表情。
两人沉默了许久,李麟率先开口。
“我知道你不信,为了证明我不是在骗你,告诉你个我的秘密作为交换怎么样?”
“什么意思?”
“以后大家互相知道对方的秘密,就不怕对方泄露了。”
元殊看向她淡淡笑了下:“你能有什么秘密?”
在元殊看来,李麟从小被送到边关,在京城认识她的人都没几个,就算她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过去,也不会引起谁的注意。
只见李麟伸出了自己的左手,缓缓放在元殊面前的桌子上……
第44章 伤疤和过去
李麟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元殊奇怪她这样的举动,看了看那只手没什么异样。
“干嘛?手上有什么秘密?”
李麟说:“我这只手的小手指,没有知觉,就算现在把它砍下来,也不会疼。”
元殊冷冷哼一声:“一个小手指而已,你不说谁知道?”
这算什么秘密,在他看来根本没有人会留意这么微小的事。
李麟就知道他会这种反应,站起身到他面前,伸手解开了领子。
元殊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李麟平静的拉下了自己左肩上的衣服,让元殊看到了自己的肩膀。
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疤映入元殊眼帘。
那疤痕红中发紫,几乎覆盖整个肩膀把肋骨切断,显然是近年愈合不久的新伤。
那么大的伤疤,像是利器从正前方直面砍了下来,可想而知受伤的时候血溅出来的画面。
元殊养尊处优,第一次见人身上有这么大的疤,吓得呆了一呆。
李麟解释说:“前年在战场上被砍了一刀,肋骨几乎断了。养了好几个月才恢复……伤好了小手指就再也没有知觉了,有时候整个手臂都会麻木。”
居……居然会这么严重……
元殊睁大眼睛看着那条疤痕,虽然李麟的语气云淡风轻,但这种伤一不小心就没了命。
他心中被震撼,一时不知道如何评价。
论比惨,她赢了。
李麟竟然笑了一下,“这个秘密只有我自己知道,现在告诉你,算扯平了吧?”
要说这个秘密,其实相当严重。
因为在当朝,女子身上如果有过大的伤疤相当于不治之症,是不会有男人娶的。
女子但凡身上有细小的伤口都会小心护理,有伤也打死不会对被外人说。
别说王室婚配有苛刻的要求,就连普通的贵族子弟,对比也会诸多挑剔。
李麟这个伤一旦被人知道,会马上被定义为残疾。
就算以后成亲,南方一旦发现有这么大的伤疤可以马上写休书。
“所以我倒是羡慕你,你的病吃了药不会有人知道,但是我这个永远都掩盖不了。”李麟把衣服弄好拍了拍,一副乐观的样子。
一瞬间,元殊突然开始同情起李麟。
他忍不住问她:“这么大的伤疤,你的家人怎么就不想着给你治一治呢?”
李麟淡淡笑了一声,把头扭向窗外看了一会儿,许久才说:他们不知道。
元殊看着李麟的表情,她明明是郑国公的亲孙女,算是个郡主,别的女子都在绣花赏月呆在深闺,她却活得如此沉重。
“想办法把疤治一下吧。”元殊说。
他本来想告诉她,这样一条疤在女子身上实在影响后半辈子,然而还是没有说出口。
李麟说:“好在我现在没有大的损伤,命保住了,也没有残废!这难道不值得庆幸吗?”
此时此刻,两个比惨的人竟然有一种难兄难弟的感觉。
李麟把来时拿的东西好好收拾了一番,虽然没拿多少东西,带了不少银子都被元殊搞破坏赔偿掉了。
原本想好买各种纪念品和各种特产,才发现来到东城之后竟然什么都没有买过,只有两个白送的香囊。
真真是白来一趟。
李麟把剩下的银两总了一下:“现在身上就剩这几辆银子了,你今天晚上如果再发疯的话,就没钱赔喽……”
这种玩笑让元殊脸一红多了几分,惭愧。
李麟说:“过了今天,明早就回京城,省得被店家扣住走不了。”
元殊乖乖的把手递给她:“要不……你把我捆起来吧。”
李麟原本只是开玩笑逗逗他,却没想到他是这种反应,一瞬间竟然有莫名其妙的触动。
原来,元殊又不何尝不知道自己的病给别人带来了麻烦。
尽管高傲,他内心一直都有自己的担当。
她打开他的手,“没事,我没打算睡觉,看着你就行了。”
元殊低着头,时不时偷偷看一眼李麟,他觉得,李麟对自己没有分毫的歧视和介意,尽管被她发现自己有这种疾病,却依旧坦然面对。
这是别人所做不到的。
两人吃完东西,不而同的看着天上硕大的月亮。
窗子打开,外面夜风徐徐,竟然有一种诡异的浪漫感。
元殊一直仰头看着夜空。
此时真是一个谈人生谈理想,看星星看月亮的恰当时机。
李麟望着皎洁月色,想到自己见过那么多生死,能这样自在的看月亮,实乃人生幸事。
可惜对面坐的是一个没有经历过世事的小孩儿,一些悲壮的事情没办法和他分享。
元殊鼓起勇气开口打破沉默:“李麟姐姐,今天戏台上的事情,其实是我的经历。”
“嗯?”
李麟一愣。
元殊不知为何坦露心扉。
“我曾经也有一个伴读,叫木艺。
小时候我老是胡闹,没人跟我玩,木艺是我父王在街上看到买来当伴读的,那时候我以为,除了穿的吃的和我不一样,我们没什么不同。身边其他人对我表现出来的虚伪,我都能看出来。”
那时候,只有木艺是他唯一的朋友。他给元殊讲很多故事,二人一起玩耍,元殊却经常受伤,但不管荣王怎么训斥,元殊就是喜欢和他玩在一起。
“后来有一次,我们去林子里捉迷藏。他劝我说天色太晚了容易迷路我不听....”
李麟听他说的这些情节,的确和那个戏班演的台本一模一样。
心中也暗暗诧异,剧情内容就好像完全照搬……
“后来我在林子里待了两天。出来后,父王他们很生气,要狠狠罚他,我听到后就去哭闹,本这样就没事了,几天后仆人说带我去看花展,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烦躁的厉害,从花展上偷偷跑回王府的时候,木艺已经被打死了。我们一块儿养的那只狗也勒死了...”
讲到这,元殊眼角已经红了,一向倔强的他居然盈出了泪水。
“我看到木艺躺在那,脸上盖着布,身体就像冰一样硬。”
李麟听了为之动容,不知道一直好胜倔强的元殊经历过这样的事。
她伸出手揽住了他的肩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