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真相大白
赤乌市的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在不同的人眼里映射出不同的风采。
在诗人眼里，秋雨饱含深情，似乎是这老天想一口气将自己心里蓄积已久的哀怨诉说出来。
而在邱文之等人眼里，这雨可没什么诗意，只不过是拦路虎，一词以蔽之，这就是个恶劣的天气。
所幸，自己还有个争气的女儿，不然这会子他就要自爆了！
“什么？那风不语现在在哪里呢？”
邱文之看着女儿发来的消息激动不已。明明是将近一个月没见面的父女，此刻却谁也没心思闲聊家常，三色池在不知不觉中已成了他们的生活重心。
“风部长现在还留在赤乌郊区那里的池塘呢！我估计那里肯定还是有什么问题的，以前也不见他这般重视过！”
邱瑾躺在床上，整个人心里无比的放松，有种爱情事业两开花的感觉。
邱文之把这些全然记在心里，并立马给余华发了邮件过去，如果真有其事，没准就是千百年来的一个大突破呢！自己若真有幸能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也是不枉此生了！
“……”
风不语作为丛老板的左膀右臂，和他一直有秘密的沟通方式。几乎是在心里有模糊的猜测的那一个瞬间，丛寅松的手机里便同步收到了风不语发来的消息。
但深谙职场生存之道的风不语，心里明白什么叫话不可说太满，尤其是这种大事，在措辞上更是处处不敢放松，生怕给了老板期望，最后又让他失望。
不过，大家也都不是什么不能接受失败的人，有些大胆的猜测还是该说就得说。
“……”
丛寅松看着风不语发来的消息，陷入了沉思。
他心里不可说没有一丝小幻想，他渴望了这么多年，几乎每个日夜都在等找到三色池的那一天。
尤其是紫色池水和红色池水，在他心里重于泰山。生与死的较量，正是他想看到的。
故此绿色池水倒是越来越显得可有可无了，丛寅松想着这绿色池水或许只对明鉴这样的傻孩子才有诱惑力吧！
“去，仔细检验！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人在变，物也会变，不要被它的外表迷惑了！”
公司专门的技术人员一身白服干净利落地走进丛老板的办公室，只拿了池水的样品便回实验室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从表面上看，丛寅松很喜欢这些如机器人一般严谨、不会打什么歪心思的员工。但往深了说，他还是更敬佩像明鉴、青山那样有自己的想法的员工。
或者说就像当初的自己那样也行，本来是个县衙的小捕快，一生能奋斗到的天花板也是触手可及的，只是心境变了，又抓住了机遇，便就此改变了一生。
“……”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用在大部分场景下都是没问题的。
丛寅松有时候也会想自己是不是给员工发的工资还是少了，再多点会不会有更好的效果。
即使在他们公司打杂的小员工年薪也超过了七位数，更别提那些专业的技术骨干和管理人员了。但丛寅松还是觉得不够。
当然，实习生是不在他心里划分的员工之列的，对那些案底不清白，或者被他人刻意安插进来的人，丛寅松也不是照单全收的。
他之所以有这个念头，还是因为这次花了两天的时间得到鱼塘水质的报告。丛寅松还想着当天晚上就能出结果呢，没成想还是多花了一天。
“嗯！得加钱！”
丛寅松看着化验单，满意的说着。
“……”
风不语带来的那些兔子一个接一个地死去，此时的他笑得越发放肆了。这倒不是为了名、为了利，他只是不想像前几任部长那样，穷其一生、临到闭眼时也没奋斗出什么来而已。
现在有这么个结果，往后余生终于也可放松些了！
“……”
赤乌市鱼塘里约有一半的紫色池水，这让它既保留了一起紫色池水原有的能力，却又不足以引起太过明显的震动。
需要经过繁复的技术处理才能提炼出非常纯的紫色池水来！这比列大约是一万比一！也就是说从鱼塘里取出一万毫升的水，最后只能得到不到一毫升的紫色池水。
但即使如此，也让丛寅松、风不语等高层兴奋不已。尤其是丛寅松，他已敏锐的从这里面嗅到了挣扎、放弃的味道。
更进一步地说，他都有些忍不住想把这个消息捅出去，看看世人那震惊的表情！当然还有那些活成人精的同辈的表情。
但丛寅松心里也明白，现在还不是时候，红色池水还没有什么突破，只有紫色池水的话，这诱惑还算不得什么。
在大家心目中，这最多也不过是多了一个会致死的“毒药”而已。现在说，估计也就能让阿部这样的人心动一下了。
“不对！还不能和阿部坦白，天晓得他心里会怎么想呢！”
丛寅松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毕竟这次的鱼塘事件还没完呢！池水不纯，混进去的又是什么呢？
是普通的地下水，还是……
经此一事，丛寅松的思维也更加发散了，当年三色池被封印时，便被分成三部分。
经过这么多年的演变，估计至纯的池水是不可能在存在了。以后就算找到红色池水，也许效果也没有当初那么惊艳，那么，就算现在的人知道了，是否真的引发自己盘算的那些效果呢！
丛寅松思前想后，只觉得自己脑子都要爆炸了，本来一件好好的开心事儿，怎么又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呢！
“……”
阿部看明鉴他们一去几个月音讯全无，心里总有些不安。他又怕他们满载而归，又怕他们失望而回，真是用自己演绎了矛盾这个词的真谛。
但不知为何，这几天，阿部心里有强烈的不适感，他总觉得这次是得发生什么了，毕竟都这么多年了，也到了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或许只是他自己没有准备好而已，要知道丛寅松、黑衣组织那些人可一直是蠢蠢欲动的！
第138章 痴心不改
赤乌市鱼塘的后续便不是明鉴、青山这些人能知晓的了，有的时候他们刻意去问，却也被告知言多必失。
这总不免引人遐想，毕竟大家也都不是第一次“出征”了，如若是无功而返，说出来也没什么，如果是有什么发现，这样藏着掖着也不见得有什么好，何必呢！
但那些领导不说就不说吧！明鉴虽然也是只好奇的猫，但在职场中浸泡的久了，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屁孩了，还是懂得如何把握分寸的。
青山更是如此了，本来对他来说这就是陪女朋友下乡，最后会得到什么结果与他又何关呢！
他还巴不得无疾而终呢！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邱瑾就和他们不一样，她对这次行动的结果分外关注，但自己在公司里还是新人，过多的打听、询问总是不那么恰当的。
只是在和邱文之多次交流后，他们父女俩对公司高层人员试图掩饰的事情产生了超强的好奇。
一日不能真相大白，便一日无法安稳。
“小瑾啊！也不要太勉强了，免得露出马脚！这事儿迟早得捅出来，也不是非要你来，别平白把自己给赔了进去！”
邱文之如此叮嘱邱瑾，有种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
而且组织不是在丛老板的公司里安插了一个高级炮灰么！必要时可以让他暴露啊！
“……”
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不出意外的话，过了这学期雅辞就该毕业了。
明鉴瘫在床上，心里感慨万千，自己这个学长当的可真是不合格啊！
他自己在学校里就待了一个学期，虽然也自学了大部分理论知识，但缺了不少实践操作，总不免心虚。
雅辞近来也是忙的不可开交，都没什么时间放松自己，更别提和明鉴聊天打屁了。
每次也都聊不了多久便各忙各的了，明鉴有时候心里也实在是慌的不行，他好怕就此和雅辞越走越远。毕竟感情也是需要保温的啊！
明鉴想着等雅辞毕业那天，她的家长也会来参加毕业典礼，到时候自己可以好好表现一下，也好为两人的日后做做铺垫。
“……”
君如看着明鉴他们走，又看着他们回来，心里好奇不已，但公司的保密措施执行的非常严格，他又实在是打听不出什么来！憋的也有些难受！
在这样的公司里实习，总是有大部分时间可以用来察言观色的，只要你愿意留心。
尤其是对君如这样容易多心的人来说，总不免对公司里的员工们的性格有些自己的看法。
在君如看来，明鉴和青山就是这里的另类。明鉴他一心想除去自己的这身能力，变成普通人。
这在君如眼里，简直是不可理喻的，这种能力自然是锦上添花般的存在啊！而且不要白不要！
青山就是另一个存在，满脑子都是钱。君如想起余华曾对他说过的那句话，一个男人在他二十岁到三十岁的时候，脑子里不要只想着赚钱的事，要多丰富自己。
很明显，赫青山就不是这样的。
“……”
紫色池水的事已然成了公司里的一个谜，是个大家想问却又不敢问的存在。
君如、邱瑾也只是静静地在一旁观察，尤其是邱瑾，她本想着借青山之口探听这方面的情报的。
但长此以往，邱瑾也怕就此影响他们俩的感情，每次也只是随口一提，装作不在乎的样子。
只是身在其中，又怎么可能完全没半点想法呢！
最能撇清和三色池关系的，还得是雅辞了。无论是在日常生活中，还是在对这种事的关注中，雅辞谈到三色池的事情，心态都很平和。
虽然大部分时候只是不想让明鉴心里不舒服而已，但慢慢地，雅辞对此看的也开了，在周围人对三色池都议论纷纷的时候，她倒是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冷静。
一言以蔽之，对三色池并不好奇。
“……”
毕业大关将至，明鉴约雅辞出游，在他成为公众人物后，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大胆地约雅辞出来玩，整个人心里是又刺激又兴奋。
明鉴本就不是胆小怕事的人，这些日子他也不断像那些明星们学习，把自己从网络上的评论里抽出来，尽力保持内心的平静，把关注点都放在雅辞和工作上，做个不骄不躁的人。
雅辞也乐得和明鉴一起放飞自我，都毕业了也不在乎被同学们知道了。
这三年她又是过得像单身狗一样，每次有人问起，雅辞都说自己有男朋友，同学们却没一个人见过她的男朋友。大家只心照不宣，当雅辞是吹牛皮，也不忍拆穿。
这次要真的被人扒出来，也算是给同学们一个交代了。
不过雅辞心里也没有什么炫耀的意思，若真的可以，她还巴不得谁都不知道她和明鉴的关系呢！只是自己的父母还是得知道的啊！
一想到这里，雅辞心里又开始打鼓了，这次游玩回来，爸妈估计就要来中海了，到时候把明鉴介绍给他们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呢！
雅辞看着明鉴，两人心里虽都没什么底，但不管怎样，这份感情总是不会变的。
“……”
毕业季，空气中也尽是燥热的气息，雅辞穿着硕士服，满面春风，把明鉴迷的不要不要的。
爸妈虽然对女儿没太多的指望，但真到了这么一天，心里还是骄傲不已。
“额！这是我男朋友！这是我爸妈！”
拍完毕业照后，明鉴订了个包厢，一家人聚在一起闲聊家常。
雅辞的爸妈对这个女婿一直都是处于默认状态，尤其是雅辞的妈妈，一边觉着这小伙子不错，一边又觉得太引人注目了，有些不适合他们这样的寻常人家。
爸爸心里有什么想法也很少说，他不太会表达对女儿的感情，在感情的事儿上，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额！叔叔阿姨好，我是明鉴！”
明鉴虽然特意把自己拾掇了一番，但整个人紧张地一直在冒油，这会子看起来更是油光满面的。
不过，看起来倒也憨厚，雅辞的妈妈还是很喜欢这一型的，只是心里总有根刺放不下。
第139章 道德绑架
看着爸妈也不说什么，雅辞觉得这气氛有些尴尬，便偷偷在桌子下和明鉴十指相扣，好让他心里放松点。
沉默许久，妈妈才开口打破这片宁静。
“明鉴！这名字取的还不错！你有兄弟姐妹么！家里人都是你这样的么！”
可以说妈妈的直白真是给明鉴来了个错不及防，但为人父母，这些事儿不问清楚，总是不能放心把女儿嫁出去。
“我，我有一个哥哥！我家就我一个人是这样的！他们都是正常人！”
雅辞在一旁听着都有些心惊胆战的，她一向知道明鉴和家里人的关系一般，在大多数情况下，雅辞也不会主动问明鉴家里的情况。
“那你还打算回学校读书么！你现在在那公司里干，能稳定下来么！这事儿会不会影响你以后找工作呢！还有小孩，也不知道对小孩有没有影响！”
在雅辞爸妈的心里，也没说一定要让她嫁给一个有房有车有钱的男人，但最起码是得有个稳定工作的吧！不然这将来的日子还有什么意思！
毕竟，众所周知爱情可是不能当饭吃的！
明鉴被妈妈问得一愣一愣的，他心里也想给雅辞一个安定美好的生活，但说到稳定的工作，这倒是真难住了他。
此时的明鉴按理说只有本科学历，而且休学休了这么久能不能回去继续读研究生还说不清呢！
更别提工作的事了，丛老板的公司虽然工资开的高，但明鉴心里明白自己也不会一直都在那里工作，他还是得回到自己的专业上来，但如此一来，学历的事……
这简直是个死循环！
更别提以后围绕三色池的事还有什么变故呢！明鉴对此真是哑口无言，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雅辞的爸妈！
“这个工作的事，我想先在公司里干着，以后可能边工作边读研究生，然后也许还会换工作！但我会努力赚钱的，不让雅辞跟着我吃苦！那个，孩子应该是不会受到我的影响的！叔叔阿姨可以放心！”
明鉴说的自己都有些虚，又怎能让雅辞的爸妈安心。
在这种事儿上，女人的心里的纠结就像是一团乱麻，越着急想解开，便越是解不开，如此反复下去，更是心烦意乱。
“你这样不稳定是不行的啊！哎！”
雅辞的妈妈看着女儿，叹了口气，这个样子，别说以后了，能不能得到双方父母的点头都悬。
尴尬了好一会儿，爸爸招呼服务员上菜气氛才稍稍缓和。
“……”
“我看明鉴这孩子还行，有颗上进的心，工作的事不急，只要愿意干，这个社会是饿不死人的！”
回到旅店后，雅辞的爸爸如是说道。
这可把雅辞乐坏了，毕竟她还是很在乎家里人的看法的，虽然长这么大，和家里人沟通的次数屈指可数，但还是血浓于水啊！
“是啊！是啊！”
雅辞附和道。
“你这个死丫头，这是大事儿，得好好考虑才行！我看网上真是说什么的都有，真是放不下心啊！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妈妈还是忧心忡忡的，都说儿大不由娘，她这会子算起明白了。
不过儿子还好，女儿是真的要仔细打算才行。
“……”
明鉴一个人走在街道上，就像个霜打的茄子，这才短短一天，他便坐不住了，以后要真的结婚了，还怎么端正心态啊！
沿着街道缓缓前行，明鉴满脸就印着四个字——苦大仇深！也没注意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从酒店里出来时，失魂落魄的他忘了带墨镜和口罩，不一会儿便被大家认了出来。
“你看，那个是不是网上说的明鉴啊！”
“哎！好像是诶！”
“上去看看！上去看看！”
一群不嫌事儿大的人拿着手机一路跟拍，明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整个人陷入慌乱中。
“……”
这会儿突然有一家门店失火了，虽然不是什么好事，却的确在无形中分散了大家的注意力，明鉴心里竟还有些许开心。
乘着空隙，他立马钻到小巷中，戴上口罩和眼镜，头也不回的往员工宿舍里跑去。
对明鉴来说，这本不是什么值得放在心上的事，自从被大家注意到，他这也不是第一次在公众场合尴尬了，被路人偷拍，都算不得什么。也不值得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心。
但这次显然不一样，网上一下子就炸了锅。
明鉴撒腿就跑的动图也被疯狂传播。
有少部分人还是理解明鉴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被当做异类围观的那种感觉。
只是大多数人不这么想，尤其是在一些无良营销号带节奏之后，事情的性质也在悄然改变。
不少人说明鉴没有承担起他作为一个身怀异能之人的责任，他明明可以冲进火场里把那些人救出来的，但他只是撒腿便跑了。
“这种人凭什么可以有这种能力，真是糟蹋了！他作为公众人物，就要承担自己的责任！”
“楼上的，你什么意思，人家不会死又不是不会疼！说冲进去救人的，你问问你自己就敢么！”
“真是醉了，你听不懂话么！他死不了，救那些人对他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
网上一下子便炸了锅，但铺天盖地的还是谩骂之声，更有甚者，还要求单独出台法律约束明鉴这样的人。
不过，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还不是明鉴本人，而是雅辞的妈妈！
本来对电子产品不甚了解的她，为了搜集明鉴的相关资料，也成了半个网络小能手了。
多少大学生都缺失的搜集信息的能力，她一个五十出头的中年大妈倒是玩的溜着呢！
“天哪！这又是怎么了，你看看！你看看！”
雅辞的妈妈和爸爸还特意打开了小台灯，戴着老花镜，揣摩着新闻下方那一条条评论。
“我就说吧！他这事儿没完！这才过了多久，又闹得沸沸扬扬的！以后真结了婚，还指不定怎么说呢！”
本来就不是很满意这门婚事的雅辞爸妈。这会儿更是陷入了焦虑中，但要是强行棒打鸳鸯的话，怕又是适得其反，真是操碎了老父母心！
第140章 流言四起
雅辞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要炸了，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怎么就在这个时候，出了这档子事儿呢！
看爸妈焦头烂额的样子，雅辞觉得自己和明鉴的婚姻大事还是有点把子悬的。
她回到旅店里给自己订的那间房间，瘫在床上，揣度着最坏的各种结果，心里真是一点底都没有。
“也不知明鉴现在是怎么想的！”
雅辞心里想着，本来是打算给明鉴打个电话的，但一想到明鉴平日里也不是个爱刷段子的人，这事儿他可能还不知道呢！自己又何必给他增添烦恼呢！
虽然雅辞自己刷得倒是挺有劲的，只是越看，心里就越凉，慢慢地也开始不寒而栗起来。
“天哪！网络暴力太可怕了吧！呼！”
看着那些现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明鉴的人，雅辞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但她也明白，只要明鉴还有这个能力一天，他便会收到这样的质疑一天，这是不可能停止的。
“……”
明鉴显然是被刚才的那帮路人给吓到了，撒腿儿就跑，头也不回，飞奔到员工宿舍后，只顾着在浴室里洗澡，也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机一直都在响个不停。
他还以为大家慢慢淡忘了他的事儿呢！没想到，就这么放松一下下，便成这样了。
“呵！以后还是得多注意，出门还是得收着点儿，太危险了！还好雅辞宝贝不在身边，不然还指不定被说成什么样呢！”
滚烫的热水把明鉴的皮肤烫得通红，他每次都喜欢故意把自己的温度调好一些，借已放松身心。
洗完澡后，明鉴还想着给雅辞发个消息谈谈刚才见家长的事儿呢！这才发现自己突然有了几十个未接电话。
有来自阿部的、还有青山、丛老板的，当然，最重要的是，还有雅辞打来的电话。
明鉴只当是自己又被路人拍到，阿部他们打电话来提点，便也没太在意，还是回雅辞的电话要紧。
“……”
电话的另一端是雅辞温柔甜美的声音，但让明鉴费解的是，她并没有说刚才见家长的事，而是一个劲儿地让明鉴保持心里平衡，如此再三，明鉴整个人都是云里雾里的。
家长的反应虽然让明鉴失落，但也大多在他的意料之中，也不是什么接受不了的大事，明鉴不明白雅辞怎么就觉得他会承受不住呢！
“我知道了！你啊！真是个小体贴鬼，你男朋友没那么脆弱了！”
在电话的另一端，雅辞正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她好怕明鉴看到那些报道和评论的时候，整个人会暴走。
“我当然明白了！只不过还是很不放心了！你啊！以后要面临的还有很多呢！可一定要坚强哦！”
明鉴听着雅辞讲述着他们二人美好的未来，感觉什么阴霾都散去了，虽然一时没得到她爸妈的认可，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他们会接受的！
聊着聊着，明鉴心里缓和了不少，不就是多做做老人家的思想工作么，没什么难的。
“……”
在和雅辞腻歪了一个多小时后，明鉴才把心思转到阿部等人的身上。
一向沉默寡言的阿部一下子给明鉴发了一大堆留言，这把他给吓的。
但最要命的还是阿部发来的那些截图，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评论，明鉴看得一双手都在抖，脸气得通红通红的。
“他们这什么意思，为什么我就是要冲进火海救人呢！凭什么啊！”
在青山、阿部、那依和明鉴组建的讨论组里，明鉴发泄着自己的不满，整个人陷入了狂躁。
他现在算是能慢慢体味雅辞刚才说的那番话的意思了。
“哎！你也是，怎么那么不注意，大摇大摆的路上走着，生怕别人认不出你！”
青山先把明鉴给批斗了一番，也不至让他过分沉浸在愤怒中，也抽出心思反省反省自己。
“哎！真是一刻也不能放松啊！气死人了！”
明鉴还是很无奈，这个时候除了自己和自己怄气，也怪不得他人，毕竟都是成年人了，要学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这也是能预见的，我们不能陷进这件事里，还是得端正心态，以后这样的事儿还多着呢！”
阿部有些无奈，这种情形两千年前也有过，看来过了这么多年，有些骨子里的东西还是在那里，没有改变。
这件事也让阿部一步步走向绝望，他都不敢想以后丛寅松、组织等人把三色池的事曝光的那一天，真有那时，这世界又还是怎样一番景象。
“丛寅松还好，还是个听得进去话的人，真正的对手还指不定在什么阴诡角落里呢！”
阿部如此想着，愈发觉得大事不妙，今天的事只不过是个偶然的导火索而已，根本都没什么人在背地里策划，就能产生这样的效果，要真有人公关，真是想都不敢想。
四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时隔多年这个讨论组又刷了一波存在感。
“……”
丛寅松一遍遍地刷有关明鉴的消息，这次擦枪走火对他来说，可真是个意料之外的惊喜啊！
没想到网络的病毒式传播这么强大，丛寅松对此也越来越有信心了。
他还想着怎么悄无声息地暴露明鉴呢！这会子倒好，真是自助者天助之。
看着评论区吵得不成样子，丛寅松心里得意的不行，他还买通一些水军刻意去挑拨，引起网络骂战。
丝毫不考虑事情闹大之后明鉴怎么办，现在蹭热度才是要紧的，也顺便分析一下以后真相大白时众人的反应。
丛寅松心里得意的不行，他等这一刻等得实在是太久了。
“……”
余华最近被邱文之那连不成一段的线索都快折磨疯了，偶然看到明鉴的消息是，心头突然一甜。
抱着看热闹的态度，余华很期待这次丛寅松等人怎么收手，或者说还是直接把明鉴给弃掉呢！
在自己的工作毫无进展时，看看对手的笑话也着实是放松身心的一个好办法啊！
余华心里美得不行不行的，君如、邱瑾的墨迹倒也不是那么让他嫌弃了。
第141章 紫色部门
当然，看热闹是看热闹，不多时，余华还是冷静了下来，准备好好分析这件事。
很明显，这只是偶然的擦枪走火而已，但效果还真是不俗，值得高看一眼。
余华汇集了网上的各种观点，大致有那么几类意见。
第一点，也是最有争议的一点，就是让明鉴为他自己的能力负责，充分发挥自己的能力，为人民谋福祉，无私奉献。
“嗯！他们可真是会说啊！好像自己就能做到样的！”
余华最看不上这样满嘴跑火车的人了，拿自己都做不到的事要求别人，真不知是社会责任感，还是酸成了柠檬精。
第二点，比较缓和，就是对明鉴这类人制定专门的律法，他们要履行常人不需要履行的义务，作为他们得到了常人得不到的权利的一种“代偿”！
“额！这个说的倒是缓和！只不过现在曝光的除了明鉴那几个还有谁呢！为了他们几个，也不至于吧！还得过些日子，等人多了这个才能拿出来考量！”
过了这么多年，余华也没那么浮躁、偏激了，在很多时候看问题还是很缓和的。当然，这并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执念。
当把一件事做到极致的时候，在他人眼里总难免有些偏执，余华对此也不在乎了。
剩下那一波人就是没胆酸，心里却又不平衡，说些前后矛盾、有的没的，看着也真是让人醉了。
余华心里大致有数了，经这么一折腾，他对以后的事业又多了一份信心。
“呵！姑且把这看做是民心可用吧！”
余华把电脑一关，感觉耳根子清净了不少。
“……”
明鉴被丛寅松见到办公室里谈话，许久不曾出来，引得众人心里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君如在一旁看着，自从知道明鉴出了这档子事儿后，他就迫不及待地想看明鉴的笑话。
“要是就此被公司开除的话……”
“哎！出来了，出来了！明鉴，怎么样啊！老板说什么了！”
“对啊，说什么了，别藏着掖着，也好让我们给你出出主意啊！”
一群人把明鉴死死围住，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没什么！叫我以后小心点，放宽心，最近没事少出门而已！”
明鉴只说了这些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门锁上，进入了自闭状态。
众人只觉得无趣，也不好再多问什么。
“……”
阿部得知丛寅松着手清除网上一些负面评论后，心里正是五味杂陈。
他一方面觉得丛寅松是在做假好人，一方面又为丛寅松此时还收留明鉴感到欣慰。
果然，谁说只有女人才是复杂的群体，男人也复杂啊！
“……”
明鉴虽然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里，却也不是与世隔绝，时不时还回阿部等人的消息。
当然大部分时间还是会一遍遍回顾自己与雅辞的聊天记录，从中汲取力量，然后在负重前行。
“这些算得了什么呢！明鉴，你可以的，别让这些不痛不痒的事打败你！”
每在自己心情低落的时候，明鉴都会如此激励自己，在二十多岁的年纪，哪有什么承受不了的！
加油！
“……”
外面都要炸锅了，也就风不语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些日子，他大部分时候都待在赤乌。
只时不时回公司，与高层技术人员探讨提炼紫色池水的问题。
目前成品还实在有限，在活体上做实验成本实在太高。
只能与之前遗留下来的那些许紫色池水原品做个对照，但平心而论，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不过，总还是有机会可以试一试的！
风不语走出实验室，开始把这次出动的过程详细记录下来。
粗略算来，这已是他第10520次出动了，这种心得体会，崩溃与欣喜汇成了厚厚几十本笔记。
他作为紫色部门的成立者，每次看着自己又换了一批职员时，心里总能感慨万千。
风不语已记不得自己的确切年龄了，只觉得自己的容貌似乎真的好多年不曾有变了。
都说岁月无痕，这会儿倒真的是无痕了。
放眼公司的布局，最初成立的就是紫色部门，这是他们这些活腻了的人最终极的目标。
事情往往容易由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像风部长这样的人，根本不想喝绿色池水变成普通人，然后慢慢老去，他们只想着一下子一了百了。
故此，紫色部门一直在公司里地位超然。
绿色部门反而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尤其是丛老板毁了绿色池水的时候，更是一点退路都不留。
也是近五百年来，丛寅松着手设置红色部门，并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
风不语总想着，丛老板就想着让红色池水成为太平盛世的搅屎棍，那然后呢！
“他到底有没有后面的事情呢！”
这个问题一直在风不语的脑壳里徘徊，若是不幸的话，没准还就此又诞生千千万万个像丛寅松和他风不语一样的人呢！
总是做这样的思考，让风不语对阿部和明鉴这两个另类产生了特别的兴趣。
这两个都是想褪去这一身的能力，做个普通人。
“真是有意思！他们难道没学过哲学么！人可是他周围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啊！这事儿哪里真由得自己呢！”
“……”
当然，想这些也是闲时打发时间，风不语一直注重对自己的控制，他不允许自己一直神思漫游太空，必要时还是要及时拉回来。
现在紫色部门正是风头无两的时候，他还想着迎头赶上，毕竟有关紫色池水的事儿还没完呢！
风不语已经基本确定，当初的三色池已是支离破碎，估计在别的地方还能摸到紫色池水。
由此推之，绿色池水也许也不只是赤乌市第一中学里的那些。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嘿嘿！”
风不语又快马加鞭回到赤乌了，他总觉得在两千年前，赤乌可能就是董家村，所以才能在这里接二连三的发现三色池的线索。
环顾四周，还真是沧海桑田啊！一切都变了，人心不古，却依然难测。
第142章 恩威并施
最近发生的桩桩件件，可算是用实际行动向世人展示了什么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看着大佬们手起刀落，掌控全局，君如除了静静地当个吃瓜群众，也干不了什么。
他有时候想明鉴走到舆论的风口浪尖，有时候又不想明鉴得到那么多的关注，心里拧成一团。
和明鉴有关的评论他几乎看了个遍，也时不时匿名柠檬一下，但还是不敢太放肆，自己怎么说也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在面对这种牵涉太多的事情的时候，还是讲求小心为上。
但君如也从没放弃预见未来，更何况当前的种种和两千年前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像了，只不过当时没有网络，事情传播的没有这么快而已。
都说读书明智，这果然是不错的。当自己没有想法的时候，从书里看过去的人是怎么处理的实在算的是上上之策。
君如爬上床，把床帘夹得紧紧的，给自己创造一个密闭的空间，以求得心里的安稳。当然，也能让自己快速投入进去，跟着余华的叙述，体会他当时整个人的心境。
“……”
自从小武死后，阿威没日没夜的把自己灌醉，整个人也浑浑噩噩的，不仅活着没意思，还死不了。
最近也不知怎的，皇上突然下令说喝过红色池水之人的身体都是朝廷的，是生是死都轮不到自己做主。
起先阿威还不觉得有什么，慢慢地，他才回过味儿来。以前，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好歹还能说一句“死了算了”！现在却连这个解脱的方式也失去了。
现在才真的算是一无所有，只能随波逐流呢！
阿威把小武葬在阿珂旁边，在那里守了好几天，整个人居然真就憔悴了不少。
此时的他眼神无光，整个人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另一方面，阿威还想着找出小武藏起来的红色池水，以备不时之需。
自从这个念头出现在脑子里后，便慢慢生根发芽，怎么也祛不除，渐渐地都变成了一股执念。
有时候阿威都会怀疑小武时不时私下里让董家村的谁喝了这个红色池水呢！要不然怎么会找不到，毕竟他们在县衙里能活动的地方也就那么点儿啊！
思来想去，阿威把目标锁定在了董舒、董远和董珅的身上。
虽然和他们也是八竿子打不着，但为了求证，阿威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打着找阿部叙旧的旗子，厚着脸皮和他们几人搭话。
董远是真不好说，这个大叔心里小算盘打的好着呢！估计一时半会儿的也没办法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来。
阿威借着去董家村访友这个由头，率先去找董舒和董珅。
他们两个也正直青春年少，在董家村里也遇不着什么危险的事儿，要说小武也不会巴巴儿的把红色池水给他们啊！
想来想去，阿威还是觉得董远比较可疑，何况他还有阿部这么个女婿，由此和小武牵线搭桥也容易。
阿威越想心里越不平衡，自从小武死后，他又没找到红色池水，他便开始觉得是另一个喝了红色池水的人间接害了小武，他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揪出来。
“……”
心不在焉的阿威在县衙里三番两次的出错，被同僚们数次奚落，心里也渐渐开始失衡。他一方面觉得他们这些人就是嫉妒，一方面又觉得在这些人中有间接害死小武的凶手。
便更是和他们不对付，自己在县衙里的名声也低到了极点。
本来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儿用不着巡抚大人亲自处理的，但谁让阿威是个喝过红色池水的人呢！
皇上有令，这些人若有过错，不可轻易动刑，要把好刀用在刀刃上。
这种法令一颁布，阿威、阿部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谁让在喝了红色池水的人中，大部分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呢！虽然说死不了，但真到了上阵杀敌的时候，那些怕疼的、吃不了苦的还是不会去军队。
到那时，不还是得靠他们这些“下贱之人”么！
“……”
这些日子，阿威被下放到董家村里帮村民们干活，每天早出晚归的。虽然累是累了点，但也省的成天想着有的没的，整个人也放松了不少。
成天和这些老农聊聊家常，阿威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的戾气竟也没那么重了。
按理说他们这个地方出现了三色池，他们应该是最有想法的啊！
但目前来看，显然不是这样。董家村的村民还是照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即使有那么多士兵驻扎于此，他们还是不改初衷。
尤其是在和族长对谈的时候，阿威更觉得自己实在是狭隘，成天就知道纠结自己的那点儿破事。
族长对阿威说，一定要尽量把自己从三色池的影响中脱离出来。
但如果是想喝却没喝的人，族长多半让他们端正心态，切记有得必有失这句话。
对阿威这样的人，族长告诉他，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褪去这一身能力，虽然阿威目前还是接受不了，却莫名把族长的话记在了心里。
“不管以后会有多少人喝了红色池水，最后受苦的还会是我们这些不起眼的老百姓。就算不说这些，在喝了红色池水的那些人中，如果大部分人都是有权有势的人的话，或许像你这样的人将要过的日子还不如现在呢！”
“……”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阿威从小孤苦伶仃，只和阿珂、小武相依为命，也没和长者谈过心，就这短短几天，一个大男人居然觉得自己心里有那么一块地方开始软化了！
“……”
慢慢地阿威也不那么纠结失去的红色池水的事儿了，心底也逐渐被治愈，每天就盼着巡抚大人能早日把自己召回去的时候，董谦突然出现在阿威的视野里。
不知为何，阿威还一直本能地觉得董谦失去红色池水的能力后，会一直意志消沉下去的！没想到整个人还是那么容光焕发的。
起先，他心里还有些羞愧，觉得自己心里太弱了，和董谦的遭遇相比，自己还算是好的。
但两个失意人处的久了，阿威逐渐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第143章 左右阿部
在干活的过程中，遇到些危险的作业，阿威总是会自觉地揽下来。他本能地觉得自己伤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乡亲们就不一样了。
在自己眼中算不得什么的小伤，可能真的会要了他们的命。
阿威这么想的时候，受了伤心里都是开心的不要不要的。
直到他发现董谦的异样后。
董谦身上那股自信，那种自得，阿威怎么也不信他能自我排解到这个程度。
难不成他真的要羽化成仙了么！阿威才不信这些，以前在县衙里共事的时候，他就觉得董谦是个有野心的人，不会轻易放下对权利的渴望，最多也就是隐藏的比较好而已。
这次被废了，还厚着脸皮回到董家村，还能如此怡然自得。阿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难不成真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么！可这事儿要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大部分人还是很难拉下脸回来的吧！
自从对董谦产生了兴趣之后，阿威时不时关注着董家村的这个另类，虽然他话不多，但阿威还是察觉到了一些之隐藏在表面之下的东西。
尤其引起阿威注意的就是董谦对练武的态度。
他从小熟读圣贤书，一直拿文人墨客那一套约束自己，平日里也就是吃父母的老本，没见他下过田插过秧，更别提习武了，他是最瞧不起这些卖力气的人的。
这会儿子倒是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若说是被朝廷刺激疯了也不像啊！说起话来，还头头是道的。
要说是借此弥补自己失去的能力吧！他也不像是这种人啊！他要真想，肯定是想方设法弄到红色池水啊！
“对！弄到红色池水！”
阿威突然把董谦和小武联系了起来，感觉浑身被电了一下。
“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里呢！那个晚上小武应该就是去找董谦的啊！或许就是他利用了小武，拿了属于他的红色池水，还搭上了董谦的命！”
阿威越想心里越不平衡，脸蛋儿通红，浑身颤抖。此时他的脑子正飞速旋转着，编纂着一套又一套的说辞，想让董谦为此付出代价。
他怒气冲冲的跑到董谦的家里，整个人随即开启咆哮模式。
“你说，你是不是喝了小武给你的红色池水，你说！不然我就要亲自动手来验证了！”
阿威一把将董谦按在墙上，让他动弹不得。
虽然董谦已不是当初的文弱书生，手上磨出了厚厚的老茧，但还是抵不过像阿威这样自小习武的人。更何况，有红色池水的加持，阿威更是勇猛异常。
“哼！就算我不喝，你弟弟他也不会喝的！况且我那个时候是真的不行了，他这也是为了救我！”
虽然是实话，但传到阿威的耳朵里都带着丝丝油嘴滑舌的感觉。
在给小武收尸、下葬的那段时间，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没什么事儿，却也没有来小武坟前拜祭一下，正是和没良心的东西。
“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要是让朝廷知道你现在又喝了红色池水，你猜他们会怎么对你呢！”
阿威将匕首贴在董谦的脸上，虽然也伤不了他，但加重一下压迫感也是好的。
“你敢！要是把我供出来，也是要揪出小武和你的。我可以说你们俩当初蓄意制造伤口，骗取红色池水。嘿嘿嘿，董家村的人虽然不喜落井下石，但也不爱多管闲事，如果真的鱼死网破，县衙里那些人也不见得愿意保你，董家村的人也多是看客，最后左不过落得个两败俱伤而已，你这是又何苦呢！”
董谦在官场上混了一圈，熟知攻人还是以攻心为上，而他在这个方面也是越来越游刃有余了。
他不信阿威这样的人，真会为了一个死去的人，放弃自己。
在感受到阿威心里小小的动摇后，董谦把阿威的刀从脸旁边移开，和他隔了些距离。
阿威有些哽咽，一言不发，却突然眼里闪出一丝凶光，拿着刀子发了疯般往董谦身上捅去。
米白色的长衫被染得通红，阿威一身玄衣，倒是看不出什么变化。
董谦捂着肚子，也没做什么反抗，就当是欠他们兄弟的，从此大家各干各的，互不相欠。
阿威拔出刀整个人有些精疲力尽，看着董谦脸上痛苦的表情才维持了不过几分钟，他心里真可说是五味杂陈。
董谦长吁一口气，到了三杯茶，一杯给自己、一杯给阿威，还剩一杯给地下的小武。
“痛快了吧！以后我们就一笔勾销了！”
阿威接过那杯茶，把它洒在地上，看着董谦，眼神还是冷冷的。
“你记得，你就是欠我一条命！”阿威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
阿部喜当爹正沉浸在喜悦中呢，也一直没时间来看昔日的好友——阿威和董谦。
当然，还有一层考量，这两人都是被贬到如此境地，自己早早敢去探望总免不得有看人笑话之嫌。
左思右想，几番权衡下，阿部隔了好几天才想着挑个日子去董谦家看看。
这才到董谦家门口呢！就看到阿威一脸怒气从房里走出来，整个人莫名多了一股生人勿近的感觉。
“哎！”
阿部欲言又止，敲董谦家门时还略有些诚惶诚恐。
“进……”
董谦只当是阿威又返回了，也懒得动，只随意应了声，也没想着换身衣服。
当阿部进门看见浑身是血的董谦时，一下子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
“你，你不是没有红色池水的能力了么！这是什么意思！”
阿部下意识的往这方面想，董谦也不打算解释，阿威都知道了，再瞒着也没什么必要了。
“还记得小武么！他把自己当初每喝的红色池水给我了！”
阿部已经完全懵逼，董谦这要是被别人发现、揭穿，可真就是死路一条了。
“那，可是小武却死了！那孩子还真是……哎！你这身上又是怎么回事？”
才问出口，阿部想到刚才出去的阿威，突然又明白了什么。
“阿威也是想替小武出口气，这也没什么……”
董谦无奈地笑了笑。
第144章 狼子野心
此刻董谦的小屋里寂静如水，阿部一言不发，只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读书人”。
良久，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才打破这片宁静。
“对了！阿部，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么！”
董谦把染血的长衫换下，穿上他过去最不屑的粗布麻衣。
阿部本来只是还想着怎么劝解董谦，让他走出失去失败的阴影呢！现在倒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知道你从京城里回来，想来看看你。不过这都不重要了，以后你打算怎么办！这事要是传出去，你可就真的死罪难逃了！”
董谦点了点头，虽然他也没想着是否还能回到朝堂上建功立业，但活着还是最重要的。
为了活下去，从现在开始便要隐藏锋芒，而且千万小心，不能让自己在人前受伤。
这种事一旦被发现，传得实在是太快了。董谦对此尤为清楚，京城里那些人是见不得平民百姓拥有这种能力的。
在官场走了一圈，董谦早已脱去了当初的稚嫩，整个人也显得成稳内敛了不少，此外不再那么锋芒毕露，懂得收敛与克制。
“呼！官场险恶，那不是我这种人能混得下去的地方。此番能活着过来，我便已经知足了！以后就在这里教教书，干干农活，我觉得也挺好！”
阿部此时真是觉得董谦变了，之前只是听岳父、族长他们说，董谦现在人踏实了，会过日子了，想不到变化竟然这么大。
“也是，越是接近权力的地方，人心越险恶，董谦想必也认命了。”
阿部如此想着，和董谦寒暄了几句，便回去了。他虽然待在董家村没怎么出去过，但也并非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外界发生的事，阿部多少也知道点。
现在在董家村里，村民中就他自己、阿威和董谦是喝过红色池水的，县衙里的迟震还有那些捕快也都是普通人，但那些禁军却不是常人。
阿部把董家村的情况依次捋了一遍，开始理会族长的想法了。
那时候，族长坚持要把三色池给填了，奈何发生了一连串的突发事故，然后事情便超出控制了。
现在全国已经形成了稳定而严密的三色池管理体系，有功之人能得到更多的封赏，而俗家子弟出人头地的机会却更加渺茫。
阿部走在回家的路上，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也顾不得周围人和他打招呼。
他心里总有些不安，觉得长此以往肯定会发生什么事儿。
三色池未见枯竭的征兆，喝了的人自不必说，世家子弟的人数也总是确定的，之后会不会往下蔓延呢！
但如果真到了普通老百姓都能喝的那一天，这个世界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阿部越想越后怕，他本不是那种有忧国忧民之心的人，想这些也真是自寻烦恼，还不如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呢！
“……”
守护三色池的禁军虽驻扎在董家村，却从不和村里人往来，这也是上面的规定，怕大家处出了感情后，事情会变得不可控制。
此番举措当真是一举多得，长此以往，董家村里的人也失了兴趣，绕着三色池走，都过了这么久了，竟没有一个人和禁军相熟的。
说来，这些禁军中也不乏出身微贱的贫民，他们好不容易混到这个地位，却突然因为冒出一个三色池，被强迫喝下红色池水，然后派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守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心里也是五味杂陈的。
许是赋予了这种能力，他们的上司自然而然地更不把他们当人看了！累？困？想死？不存在的！
风不语是这里面最普通的一员，他通过自己一步步努力才进到御林军里，原以为好好干，以后便能平步青云了呢！又怎料到会发生这档子事。
“哼！果然还是不把我当人看啊！”
风不语站得笔直，在这里兢兢业业干了这么久，在高层人眼中，也不过是队伍里的一颗棋子罢了。
他心里怨、心里恨！从没有人问他愿不愿意喝这种东西，只是为了那所谓的誓死效忠、忠君爱国，便舍弃了自己的一切。
起初他心里还挺高兴的，觉得这是对自己的奖励，有了这个能力后便能更好地护卫皇宫。
但皇上显然不是这么想，从确定三色池的用途的那一天，他便有意打造这样一只军队了。
风不语实在受不了的时候，还想过就跑了算了！找个没人的地方过平凡的日子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但仔细想来，喝过红色池水的人都是画了像的，只要朝廷追踪不到你，抓捕文书能下达到各个郡县，恐怕余生都要活着偷鸡摸狗的日子了。
而且风不语心里明白，陛下肯定培养了很多像他们这样的军队，自己势单力孤，怎么能和朝廷抗衡呢！虽然日子过得苦，但脖子上长个脑袋还是挺好看的。
“……”
日子一天天过去！阿部的儿子也长大了，看着他会叫爹、会走路、会到处乱跑，阿部心里真可说是乐开了花儿。
“……”
都说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
虽然禁军纪律严格，与董家村的村民们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总有时候大人们没看住，小孩儿便能出来作妖。
这不，阿部的儿子——明远，便是第一个刺儿头。
小孩儿也快5岁了，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在村子里到处乱跑，也没人管的住他。
好几次阿部都是从接近三色池的路上把明远给拎回来的。
但还是有抓不住的时候，这天明远偷偷溜出来跑到三色池旁边耍泼。
毕竟是小孩儿心性，只觉得有颜色的池水更有意思，想去哪里耍一耍。爹爹告诉他，要等那些大人们都离开了，他才能去那里玩。
明远记在了心里，一有空就去看那些大人们走了没，如此几次之后，在明远的小脑壳里，他隐约觉得这里的大人好像不会走的诶！
慢慢地，他也不在意爹爹的叮嘱，径直朝三色池走去，这可让那些看守三色池的禁军为难了。
第145章 平心静气
看这个小孩一个劲儿地想往他们身后钻，这些禁军有些手足无措。
毕竟这还是个孩子，想着吓走他就完事了。
但没想到这小孩人小鬼大，怎么也不走，指着三色池，就想去那里玩。
如此再三，搞得禁军中一些脾气暴躁的有些不耐烦了。
“这是谁家的死小孩儿！再不走，就对你不客气了！”
风不语只觉得好笑。这也算是给他无聊枯燥的守护工作一点点调味了。
明远瞪着大眼睛看着这帮凶神恶煞的禁军，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较起了劲，在那里耍起了赖皮。
“要玩，要玩！”
明远指着三色池大声嚷嚷着，本是想告诉这些大人，自己想干什么，他不是坏人家的孩子。
没想到却被禁军们误会为说他们在这里守着是“要完”！
气得领头的那个暴躁的兵头一把揪住明远的领子往地上狠狠摔去。
小孩儿一下子便被吓哭了，哭喊声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啊！周围人也只当是看热闹，就算真闹出了什么，也是这小孩儿自己找死。
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风不语有些看不下去了，出声制止，却不想呗头儿好一顿数落，嫌他滥用善心，非把这小孩儿说成是有心人的阴谋，往死里下手。
明远的嘴脸血流不止，小手手捂着脑袋，缩成了一个小肉球。
“……”
和美才出门摘菜准备中午好好做一顿大餐，回过神来才发现明远不见了。
起初只是想着阿部或者爹带孩子出去玩了，等到一家人都齐了就差明远的时候，这才慌了。
“别急别急！肯定在村里呢！我们现在四处找找，一个大胖小子还能就这么没了么！”
董远柔声安慰和美，一家四口人兵分几路在村子各处找孩子。
阿部想着，这孩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在饭点上，能去哪里呢！思来想后，只有一个地方可能。
平常就往三色池那边探头探脑的，这会儿肯定是去那里找死了。
阿部越想心里越慌，连衙门里的老捕快都不敢随便去找那些禁军的麻烦，这死小孩还真是应了那句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
阿部一路健步如飞，许是父子连心，总觉得儿子这会儿肯定是有麻烦了！
这边是护犊心切，那边是毫不留情，两人一对眼，炸药桶便点燃了。
看着儿子抱着脑袋累泪流不止的样子，脸上还有些许血迹，阿部一下子怒火中烧，也顾不得什么尊卑有别，撸起袖子就是干。
阿部和禁军首领撕打一团，但很快便被禁军控制住了。
风不语见势不妙，早一步派人前往县衙里通知迟震，让他来说句公道话，主持大局。
首领瞧着阿部还能继续横，竟激起了兴趣，在这里的日子实在是太枯燥了，他还就希望出现个把刺儿头来降降火呢，现在可算是找到出气桶了。
“怎么，以为自己死不了，就可以横着走了，你也不瞧瞧这里谁没喝过红色池水啊！还真当自己是天下第一啊！你信不信落得个董谦那样的下场！”
禁军头头越说越带劲，把明远拎到阿部脚下，扇了几巴掌，只打的孩子哭声都变小了。
“你敢……”
阿部话还没说完，嘴里便被塞进了纱布，看在自己的宝贝儿子这般被人糟蹋，心都要碎了。
“小子！我这也是替你爹好好教育教育你！以后没事儿别来这儿知道吧！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五岁出头的孩子哪里听得懂这些，除了哭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更是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
“干嘛呢！干嘛呢！这是！”
迟震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僵局，但毕竟稚子无辜，还是有些偏向阿部。
“回大人！这小孩儿犯倔，微臣也是教训教训他，要是换了别人，早就一刀下去干净利落了！”
风不语就知道他会这么说，都不屑听他胡吹。
“啊！可这毕竟还是个孩子！也不用下这么重的手吧！”
迟震挥挥手，命他们松开阿部，又摸了摸明远的头，劝慰了一番。
“我看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阿部啊，你带孩子回去，以后管住了，没事儿别让孩子跑这边来！你们也到了换班的时候了吧！别在这儿看着啊！该干嘛干嘛去！”
阿部心里心疼得紧，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硬生生吃了这个哑巴亏，抱着孩子回去。
“……”
“怎么了！怎么了！说三色池那边又闹出来了！孩子没事儿吧！”
董远看到阿部抱着孩子，才稍稍松了口气，一发觉孩子脸上血都干了，心里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怎么！你们去三色池那边啦！”
阿部没说什么，只抱着孩子进房，把家里门关的死死的。
孩子哭累了也就睡着了，阿部把他放到床上，和美已经接好了一盆热水。当爹的一边擦孩子的脸，一边说刚才发生的事。
“哎！这也没办法！只能咽下这口气了，以后孩子看住了，别有事没事放任他到处跑！”
董远无奈地说道。
“……”
阿部与和美哪里见过这种情况，自从孩子生下来就没舍得打他过，这次可把两人心疼坏了。和美看着染血的毛巾心碎了一地。
“快看看孩子伤着哪儿了！怎么出了这么多血了，那帮兵头真是下手不知轻重。”和美的母亲皱着眉，叹了口气。
“也看不出伤着哪儿了，这小脸蛋儿还是红扑扑的。哎，你说会不会是内伤啊，要不赶紧请个大夫来看看！”
母亲有些慌了，这小小的孩子，可别就此落下什么病根儿。
“别瞎说，孩子好好的，气息均匀，脉搏有力！也看不出什么了！刚才还擦了一遍身子，也没发现哪里有伤口，也真是奇了哈！”
董远有些困惑，刚才看孙子的样子，吓得他把金疮药、热水什么的都准备好了。现在看来，好像也没那么严重啊！
“爹，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阿部脸色大变，说话时语气中还带着丝丝惊恐。
“你想说什么！”
董远会意，隐约猜出了阿部心里的想法，咽了咽唾沫。
这嘴怎么就突然感觉那么干了呢！
第146章 冷眼旁观
茅草屋里静得可怕，阿部与董远面面相觑，却一言不发。
他们谁也不敢说出自己心中的那个猜想，甚至拒绝相信这件事。
但和美和母亲还是不明所以，觉得事情发生的云里雾里的，这两个大老爷们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话也不说个明白。
“怎么啦！相公！爹！你们倒是说话啊！孩子怎么啦！”
和美知道父亲是精通药理的，这也是她刚才没有立马去找村头的老大夫的原因，她觉得儿子的这点小伤，对父亲来说，肯定是算不了什么的。
但现在看来，怎么倒显得不好说了呢！
“额！孩子没什么事！别瞎猜，该干嘛干嘛去啊！”
董远朝和美她们挥了挥手，自己坐在孙子床边上，神情恍惚。
和美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也他们就是不说，她也不好强问，毕竟男人们的脑回路有时候和她们比就是不一样，问多了反而坏事。
和美掖了掖儿子的被子，看着儿子熟熟睡去，呼吸均匀，脸上也没什么伤，一颗悬着心里也放下了不少，便和母亲去一边忙活去了。
“……”
“爹！难道明远他也和我一样么！”
待媳妇儿离开后，阿部忐忑不安的小声问道。
董远思索良久，这才开口说了几句。
“你去的时候，有看到他们动手么，会不会是雷声大，雨点小，其实人家没怎么下狠手呢！”
阿部皱起了眉头，他清楚的记得，那个兵头儿对自己的儿子下死手，一点情面都不留，怎么可能没受伤呢！
更何况，就儿子脸上有血，那些人身上都没血，肯定是有伤口的啊！
“不，那个领头的下手可狠了，我抱着孩子的时候，他还一个劲儿地嚷着疼呢！肯定是哪里给打伤了！”阿部肯定地说道。
说完，房间里又陷入一片沉寂，现在真是连辩解的借口都要没了。
这事儿要是大家都知道了，还不得天下大乱啊！
“难道要我的子子孙孙都为我这个小错误买单么！”
阿部心里一下子就空了！但好歹还可以说自己当初也是为了活命这么做的。
虽然受了不少讽刺，听了一些尖酸刻薄的话，但总的来说，自己的心里还是平衡的，还是能心安理得并享受自己的这个能力的。
而且还能很好的把过去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区分出来，都是自己选的路，哭着也要走完。
但明远就不一样了。
他没有选择的权力，许是从在娘胎里开始，他就不是个普通孩子了。
这么想来，明远一直都没怎么受过什么伤，每次出去玩，也很少见有擦破皮然后感染的事儿发生。
大多是过一会儿便好了。
“……”
现在想想，还真是让人感到无奈啊！说得好听些，这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得不好听，整个家族都会堕入地狱。
阿部怎么说也是第一批喝红色池水的人啊！现在却也是无奈至极，如果儿子以后怨恨他可怎么办啊！
“你别乱说！想喝红色池水的人多了去了。你少露出苦大仇深的样子，这要让别人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想你呢！”
董远好心提醒女婿，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现在这个世道，能和红色池水俨然成了上层社会里的人才能享受到的福利，自己的儿子若真有这能力，按大家的视角来看，怎么说也是件好事儿！
你越是苦大仇深的样子，别人反而越觉得这是你在炫耀。
“……”
“爹！我只是觉得这种能力会带来痛苦而已！孩子还小，也没有选择的能力，就这么被定下来了！也不知道朝廷的人会怎么看！”
阿部还是有些悲观，自己身处官僚系统最底层，什么苦没吃过，尤其是又酸又涩的讽刺，自己已不知听了多少。实在是不愿意让儿子走自己的老路。
“哎！堵不去疏！给孩子好好说道说道！明远是个聪明孩子，能明白自己的处境！何况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别瞎操心了！”
董远轻声安慰着，隔辈亲的力量真是不容忽视啊。
“……”
这件事在村里都传开了，但是领头的禁军也没怎么样！
往好了说，人家是尽职尽责，也怨不得他，但在阿部心里这个梁子还是结下了。
连小孩都不放过，真想看看真遇到不要命的抢三色池水他们会怎么样。
当然这也只是阿部自己的的幻想，朝廷派重兵把董家村围得铁桶一般。又怎么能轻易进到这里面来呢！除非他们窝里斗还差不多。
“……”
三色池的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总少不得一些刀尖上舔血的人想碰碰运气，用他们微薄的势力像朝廷发起进攻。
起初也不过是一两个科举不如意的人，带些散兵逞一时之威风，后来慢慢地也竟“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趋势了。
但外面不管乱成什么样子，董家村内都是平静如水，大家还是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虽然心里还是会时不时犯点嘀咕，小日子却还过得美着呢！
阿部总想着这天下应该没那么容易改朝换代吧！那些个凡胎肉体哪能和他们这种不死之身较量啊！
起先果然如此，皇上听说有几路小毛贼想犯上作乱时，虽龙颜大怒，却也有些激动，自己培养的那一支支建龙卫可算是派上用场了。
这些士兵不仅经过严格的训练，而且有不死之身，说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也不是吹的。
皇上兴高采烈地把这些人派了出去，一下子便势如破竹，如狂风扫落叶般，取了这些犯上作乱之人的首级。
但慢慢地，事情便开始变味了啦！因为这些建龙卫骁勇善战，且不需要世俗意义上的“养伤”，他们逐渐被视作“战争机器”，哪里有硝烟，就把他们派到哪里。
至于奖赏，不存在的。
在陛下心里，让你们喝了红色池水便是受用一生的恩情，让你们怎么着都是该的。
可人并不是简单的机器，他们有需求，犯了错接受惩罚，立了功也渴望被褒奖，这样把他们像狗一样往外面放，一次次地，事情就变了。
第147章 身不由己
正当皇宫大内钟鼓吹笙的时候，有人来报，说有十支建龙卫反叛了，现在下落不明。
皇上正欣赏歌姬的表演呢，一下子慌了神，这十支建龙卫大概三万人，可是他培养的建龙卫中最出色的那部分啊！也因此他们执行的任务也就最多，心态失衡的也最严重。
现在他们四散而逃，皇上启动了紧急挽救措施，一方面命人大量绘制这三万人的图像，散至天涯海角，另一方面又重组多支建龙卫，疯狂扩充军队。
但这次入选的标准较之前的可轻松多了，也少了优中择优的环节，不乏一些滥竽充数之辈混入其中。
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各路“大神”轮番上场唱戏后，最终朝廷还是一举控制全国，把那些有犯上作乱心思的，全都掐死在摇篮里了。
但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经过这一次大暴乱，皇族世家要已元气大伤，皇上也渐渐明白只要三色池水还存在，就得找个合理的评判方式，让底下那些人觉得自己还是能够得着才行。
对那些喝了红色池水的士兵，皇上也开始琢磨为什么会大面积出走，虽然那些人现在也没找到多少，朝廷元气大伤也没多少经历找他们。
但皇上已然认清楚，这些人要谨慎对待，尤其是心里建设，一定要抓住。
为此，皇上特意下旨允许这些士兵拿着朝廷的俸禄娶妻生子，拥有武将的荣誉。
待他们各自有了牵挂后，也容易操控些。
“……”
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无论算盘打的多好，也还是会有失算的那一天。
有建龙卫发现自己的孩子也具有和自己一样的能力，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且均不是个例。
虽然求证方法有些血腥，但这种能力在孩子们的身上表现的尤为明显。
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这些孩子难免磕着碰着，却从不见什么命悬一线，震惊朝堂。
寻找先前散落民间的建龙卫一事，又重新被提了出来。
皇上本能的觉得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找回来的建龙卫也没多少，而且大多是人在心不在，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孩子。所以说现在的百姓里可真是鱼龙混杂了。
“哎！看来他们的孩子天然有这种能力，朕该不该赐他们绿色池水呢！”
皇上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经过上次的事，在做这种重大决定之前，他总有些局促不安，毕竟这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行！朕不能那么做！现在要是再发生像之前那样的反叛，肯定会杂糅不少建龙卫或者他们的后代，不能冒那个风险！哎！难不成还要朕去讨好他们么！”
皇上近日大肆分封诸王，给与他们一定量的红色池水，让他们培养各自的护卫队。
一来，扩充人手，补充兵力上的缺陷。二来，也不叫矛头直指自己，分散注意力。
这层考虑不可谓不周到。
“……”
先前就有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看守三色池的部门和禁军都不得受影响。
早早确立这一点，果然是受用无穷，之前有不少散兵就想趁火打劫，在董家村捞点油水，最后还是半点收获也没有，光屁股走人。
风不语本还奇怪，一向暴躁的领头怎么不乘胜追击呢！原来是怕中了他们声东击西之计，他们的任务可不是杀敌，他们就是守着这里。
虽然一切都还是为了权贵，为了保护三色池，但无形中也使得董家村成了全天下最安全的一片净土，只有这里的人才能享受到家庭的幸福。
自从村里人意识到这一点后，和禁军的关系也好了不少，之前因为孩子的事儿，搞得剑拔弩张的，慢慢地，也都缓和起来了。
像风不语这样多嘴的，一来二去间，也慢慢和董家村的人打成了一片。
他对阿部、阿威和董谦这三人尤为感兴趣，当然一方面也是因为村里头就他们三和自己是一个性质的人，有些感受也能理解。
“……”
风不语总想和阿部说他的孩子很可能有这方面的能力，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讲，又觉得孩子都这么大了，他们是不是也知道了呢！
想来想去，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干脆还是先聊聊他们自己吧！
自从大批建龙卫出走后，朝廷也允许禁军适当搞些文娱活动，不用全天二十四小时绷着神经守着。
当然仅限于轮班休息时，但有一条是规定的很明确的。
就是禁军不允许私下婚配，大人们的思想定型了还好说，生出来的小崽子们可就难管了。
远在帝京的皇上对十来岁的小孩的控制能力没有多大的期待，正青春年少的孩子在野外散养，又有这样的“神通”，是最让人担忧的。
之前那批逃窜的建龙卫们的孩子便让皇上头疼欲裂，新建的建龙卫们允许成家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远在董家村这边留守的禁军自然是享受不到这些。
也因此，风不语尤其羡慕阿部，有那样的儿子，这一辈子怕是烦恼不愁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这些人的后代都会这样！若真是如此，我预感在接下来的某一天，绿色池水估计会大放异彩呢！”
风不语坐在房顶上，看着阿部陪他的孩子玩耍，眼里满是羡慕。
“……”
董谦一如既往，收敛锋芒。不过自从知道了外界发生的事儿，心里总有点小打算。
他一直遗憾自己没能亲眼看到朝堂里那些人大惊失色的样子，光想想就觉得一定会有趣的不得了。
但最近他又有了新的关注点，就是阿部的儿子。
从禁军那里听来，阿部的儿子可能也有这种能力。
“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我岂不是不能随便娶妻生子了！那样的话会很容易被发现的吧！不对，明远现在也还没被大家发现啊！不行，我还是不能冒那个风险，万一被他人察觉，这可是死罪。皇上现在估计正愁没人开涮呢！我可不能自己去撞到伤口上！”
董谦思来想去，天也渐渐亮了起来。
第148章 明远之变（一）
在如今的董家村里无时无刻不体现着一股微妙的平衡。
禁军对村里人也没那么冷淡了，大家还时不时聊聊天，说些有的没的。
董家村的村民虽然没怎么出去过，但也并非对外界一无所知，要知道他们现在还能如此安逸的过日子，多亏了把村子围城铁桶一般的禁军。
有了这层恩惠，村里人才恍惚觉得三色池也不是一无所用的。
“……”
自从阿部知道自己的儿子和自己一样后，莫名整个人成稳内敛了很多。还主动放弃了回到县衙的机会。
仿佛离官府里远一些，自己和家里人就能安全一点一样。
此外，还尽量给儿子讲自己的事，说来说去，中心思想就是“满招损，谦受益”，人前人后千万不要炫耀自己的能力。
儿子毕竟已经十岁了，父亲的再三叮嘱他也慢慢记在了心里，虽然他并不理解各中深意。
当然除了阿部外，董谦和风不语对明远也很有兴趣，毕竟他们也只是听说在外面的世界里，那些喝过红色池水的人的孩子也有这样的能力，却谁也没亲眼见过。
明远这个孩子是村里唯一一个可以用来确证的对象。
“……”
禁军采用三班倒制度，每个月都有那么一部分人固定上夜班。风不语终于迎来了自己排白班且可以安排休息的日子，乐得快要上天了。
之前他一直是上夜班，早上八点交班后，一回到禁军营便倒头就睡。这一天天的，刚有点劲头，想出去耍耍，天也黑了。
现在终于可以松快松快了。
风不语早就想着闲来无事的时候，围着董家村好好转转。
自己虽然来这里好几年了，活动范围却一直受限。要是没之前的事儿，估计他还得继续被圈定在三色池和禁军营周围呢！
换上了常服后，风不语心里有说不出的舒服。果然穿不同的衣服，心情都会不一样。
穿兵服的时候，就算没有敌人，心里也总是会保持高度紧张的状态，哪有现在的放松。
在董家村漫无目的的闲逛后，风不语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只随便敲了一户人家的门。
“……”
董谦舂完米，想着自己好好过个冬是没问题了，便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一个人的日子，虽然时不时也觉得没什么人气儿，但换个角度讲，也少了很多麻烦啊！还是挺好的！
虽然娶妻生子也是大事，但一来父母双亲早已去世，没人催他；二来，他都还没安顿好自己，要是生了个和自己一样的崽，估计事情更是不受控制了。
就算现在这日子过得不尽如人意，但还没活够呢！可不能不明不白的就把自己给葬送了。
正想入非非呢！听到了敲门声，董谦还有些不习惯，村里那些个老头老太儿啥时候有这觉悟了？还知道敲门呐！
打开门一看，董谦傻了，这不是看守三色池的禁军里的风不语么！
董谦有些懵，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可他还觉得自己这些日子挺安分的啊！怎么还是会被盯上呢？
“额！方便讨口水喝么！”
风不语看着面无表情一脸僵的董谦，主动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董谦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
“行！进来吧！”
然后把门关的严严实实的，就这开门关门不到一分钟之际，他脑补了各种情况。
什么阿部和阿威把自己给卖了啊！或者有人顺着小武遗失的红色池水，查到他了啊！等等……
风不语起先是真没想自己能有什么奇遇，但一看到董谦，心里突然打起了小算盘。
都说想什么来什么，他正想着找个什么机会和这个董家村的“名人”聊聊呢！这可不巧了么！
此时老天爷也仿佛有此意图，一瞬间变了脸色。刚才还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呢！这一下子就狂风暴雨，黑云压城。
风不语看这样心里更是舒坦了不少，这样一来，自己也便有理由继续厚着脸皮了，谅董谦这个读书人也不会赶他走吧！
两人开启了尬聊模式。
“你现在果真是把自己当成了农民么！可我看你，怎么都觉得你不像干这行的料啊！”
风不语也是好久没和“正常人”聊天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是张口就来。
董谦脸上闪过那么一丝丝无语，马上便被自己完美的掩饰了过去。毕竟还不知道对方打着什么算盘呢！要小心应对才行，可不能随随便便就着了人家的道儿！
“呵呵！怎么我就干不了了呢！又不是什么尊贵人儿！为了混口饭吃，都干得！”
风不语虽然不认识刚“得道”的董谦，但从县衙那些捕头们的闲谈里，也听得出来，那时候的董谦绝对是胸怀天下，浑身充斥着“我董谦一副一定会在京城闯出一片天地，否则绝不回来面见江东父老的样子”。
谁能想现在居然也认命了呢！
“那现在又成了一个普通人，生活上还习惯么！”
风不语最纠结的还是这个，毕竟总有些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在无数个失眠的夜晚，他竟也羡慕董谦，希望能像他那样褪去这个能力，并且全身而退。
但这也不过是痴人说梦了，自己守在在鸟不拉屎的地方，要是能得到皇上的青眼就奇了怪了。
“有什么不习惯的！”
董谦邪恶的笑了笑，这感觉就像是全世界都以为自己死了，其实自己还活着一样，有种说不出的快感。
“我以前也不是经常要用到这种能力的啊！不像你们，可能关键时候指望着这个保命呢，对我这种乡下读书人来说，有没有就是个心里作用！况且我一个大男人，平常受点小伤又不是受不住！”
风不语顺势点了点头，他还是挺佩服董谦的，要是说在自己心如死灰的时候，被灌下绿色池水也就算了，偏偏就是在野心勃勃的时候，这种落差可不是那么好接受的啊！
交谈中，董谦心里也越来越明白自己隐藏得还是不错滴，看来阿部他们还是挺讲义气的。自己现在这样走一步看一步也挺好的。
第149章 明远之变（二）
屋外的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风不语也没有走的意思，董谦也不好下逐客令，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一下午。
二人聊着聊着就嗨了，也没什么分寸。风不语无意间当面透露出喝了红色池水的人的孩子也会有相似的能力之时，空气中突然死一般的沉寂，即使两人都心知肚明，但那一层窗户纸被捅破的时候，气氛还是相当尴尬。
这么一说，任谁都会立马想到阿部的儿子明远。
毕竟留守在董家村的这些禁军都是光棍儿，明面上只有阿部和阿威这两个游荡在体制外的散户。
不对，阿威还是捕快，这下子估计传宗接代的事儿就不那么好办了，还是阿部聪明，早下手把大事儿都办齐全了。
“……”
“额！这么说明远很可能也有……”
董谦装出一副震惊的不要不要的样子，就快把“不知所措”这四个字摆在脸上了。
风不语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按理说，这种事一旦被发现都是要上报的，至于报至朝廷后，这孩子会怎么样，那也只有天知道了。
“我估计啊！迟大人这几天把自己关在房里就是在想这事儿呢！一方面是圣上的旨意；一方面村里人就这些人，乡里乡亲的，也有感情，就这么把孩子交出去，还是下不了那个狠手的！”
董谦喝了口茶，他倒是没什么，这事本就扯不上他，他也犯不着蹚这趟浑水，没平白的还把自己给搭进去。
“……”
自打发现了儿子的事儿，阿部总觉得这事迟早是要曝光的，以后会怎么样，真是谁也不知道。
和美靠在阿部的肩上，看着他英俊的脸庞，心里突然有点小落差。
娃儿都十岁了，他们成亲了这么久，自己也华发渐生，可看阿部还是当年模样。
和美有时候只觉得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后来才慢慢客观起来，这好像不是她的错觉，这十多年来阿部的容貌好像确实没怎么变。
“相公！”
看着妻子色眯眯地看着自己，阿部还有些害羞，都老夫老妻了，这是干嘛呢！
“怎么了你！”
阿部把和美拥入怀中，享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
“没什么！就有些不开心！我记得我应该是比你小的才对，怎么现在看起来倒反过来了！难道是我没有保养自己么！”
看和美说的有板有眼的，阿部差点没忍住笑出来，都成亲这么多年了，怎么突然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阿部不解。
“瞎说什么呢！我们自然是要一起白头偕老的，而且我总是比你老的，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和美看着阿部，还是心有戚戚焉。这么多年了，她看董谦还有那些禁军相貌上也都没什么变化，心里总不免想些有的没的。
但一想到明远还一直在长身体，和美又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当然会乱想了！还有我们的孩子，一天天的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现在外面风头又紧，好怕啊！”
和美紧紧抱着阿部，这门婚事本来就是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原以为日子会慢慢变好，谁承想会有这事儿呢！
“别怕别怕！我们的孩子很坚强，他一定能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的，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嘛！瞎操心那些干嘛！”
阿部说这些的时候心里也没什么底，最近还总听那些禁军说些有的没的，感觉他们好像什么都清楚的样子。
这让本就颤颤巍巍的阿部更是如履薄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家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就是有的时候会想，父辈没经受住诱惑，喝了红色池水，然后这个能力就像诅咒一样流传下去，感觉好可怕啊！”
和美说完，还补充了一句，“不过，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你和外面那些坏人不一样！”
阿部无奈地笑了笑。
“……”
村里人和禁军的接触越来越多，有些消息也慢慢渗透到董家村内部。
像明远有和阿部一样的能力这件事儿，大家已经是心知肚明了，毕竟乡里乡亲的，也不好点破。
而且比起明远，还有一件事占据了大家的心。
就是阿部、董谦、阿威以及那些禁军的容貌。
现在越来越多人议论起这事儿了！就连禁军间也闲话纷纷。总觉得在外驻守，风餐露宿的，怎么也没见沧桑之感呢！还和当初来这里时一般模样。
大家如此说三道四让董谦心里有些慌乱。
现在姑且当个笑话讲，如果再过了二三十年，大家还是没有变化，自己喝了红色池水的事儿也是藏不住了啊！
这个发现让董谦失眠了好几夜，他一个大男人也不会那些扮老扮丑的事儿啊！
看来还是只有时间才能把那些不一样的人都筛选出来，瞒得过别人、骗得过自己，但最终还是会输给时间！
“……”
独坐深宫的皇上越发能体会到孤家寡人的意思了。
现在朝廷内外，皇宫民间俨然乱成了一锅粥，虽然一道道旨意发下去。只要举报了逃走的建龙卫便可加官进爵，但还是收不到多少有用的信息。
再加上他们在外面繁衍后代，现在的局面更是不好控制。
但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上天还想还是给这届真龙天子留了指了一条明路。
越来越多人注意到喝了红色池水的建龙卫的容貌。不过就不说这些，皇上觉得自己这十来年来也未显老态。
“或许这会是一个突破口！”
皇上坐在御书房内闭目沉思，着人拟了圣旨，以容貌为条件，吩咐下去，让各诸侯、属下郡县积极排查。
这便也少了草菅人命之嫌。
只是这圣意下达的过程中，总难免失去点味道，最终产生一种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负面影响。
“……”
虽然父亲总是再三强调，明远还是没觉得自己和别人家的小朋友有什么不一样的，他想着爹爹是这样的，自己也是这样的，是再平常不过的了。
故此更是没觉得自己和大家的不同，在这乱世中，也算是难得的心态了。
第150章 举国之力
如今看来三色池的事不仅是举国皆知，还传到了外头，尤其是有虎狼之师傍身的交织国，更是虎视眈眈。
面对内忧外患，朝廷上下轮番改革，却屡屡受挫，究其原由，还是民间力量太散了，不仅聚不起来，还无法诏安。
这些日子皇上急得焦头烂额，后宫都干脆不进了，成天埋在御书房里会见大臣。
直到现在还是有那么一派坚持认为把三色池给填了事情便会迎刃而解。皇上看到他们这种逃避派就烦，这种人在他眼里就是无胆鼠辈，永远成不了大气候的那种。
虽然已有多次召见，商讨对策之举，但持这类看法的大臣却还是一直不得重用，朝内朝外都处于边缘化的地位。
“与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三朝元老贾清老大人对此已经无语了，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他都劝不动现在这帮权臣了。
“只一味迎合皇帝的心思，这还如何秉公执法，为万民谋福祉啊！唉！”
贾老大人也只能在府邸里干着急，他一把年纪了又体弱多病，却倔强的不行，无论家里人怎么劝他也不肯喝红色池水，对这些超自然的东西，他一向是敬畏有加，深知这不是他这等凡夫俗子能驾驭得了的。
不仅如此还不许家里人沾这些东西，虽然大家明面上不敢说什么，心里怎么想的都有。
尤其是贾老大人的小儿子贾道之心里最为愤愤不平。一方面，他觉得老父亲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他们兄弟身上也是强扭的瓜不甜；另一方面，现在朝廷内部还有自己是普通人的，以后这一条件肯定是进入上流社会的一个身份便签，您一大把年纪了，可以不在乎，也得为儿孙们想想啊！
贾道之心里最害怕的还不是这些，他就怕等老父亲撒手归天啦，他们这一大家子人就得喝西北风了。
父亲为官清廉，也没留下什么值钱的东西，为人又正直，不屑与那些人结党营私，到现在，家里人过得也不尽如意。
贾道之都不敢想以后得日子会是什么样，而且最近还听说喝了红色池水可以永葆青春还是怎么的，后宫里的后妃们都快争疯了，要是果真如此，把老爹吊着，这日子也好过些啊！
“……”
像贾清这样的大臣，在这种局势下，除了孜孜不倦地奏折被皇帝驳斥外，也只能独自在家生闷气。
但皇上的御书房里可又是另一番风景了。
文臣武将你一言我一语的，恨不得每个人都是束手就擒的小白兔。
“回陛下！微臣认为，这帮贱民不施以重刑，是不会乖乖就范的。何不多培养建龙卫，安排至各郡县，严防死守，一定会大有所获的。”
武将的脑回路就是直，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忌，但听到文官的耳朵里便容易变了味儿了。
“非也，非也！要以德服人！三万建龙卫的出走正好就说明了这个问题。回陛下，微臣认为，还是得在法条、科举制度上动手！”
皇上听他们吵来吵去的有些乏了，也不想做什么评判者，示意他们接着说下去便是。
“陛下可以颁布一道诏令，赦免那些出走的建龙卫，如果他们已经育有子嗣，也一并从轻处理。此外这些孩子在科考、录用时可以优先录取。微臣相信，还是能吸引到不少人的。”
皇上听此，有些将信将疑，那些人现在很大程度上可以称之为亡命之徒，真的还会在意这些身外之物么！
“爱卿所言也有一定道理！只是这似乎也太过明显了，会不会适得其反呢！”
皇帝多疑，眉头紧锁，还是考量颇多。
“回陛下，若是真的不愿归顺，把他们抓回来也无用。若只是一时随大流，现在报国无门，我们大可以顺水推舟，也彰显皇上仁德。再不济，把这个信号放出去，时间长了总有几个耐不住寂寞的人愿意回来。”
那文官说话慢条斯理的，言语里却透出一股浓浓的狠绝。
“……”
自从皇上下达了新的政令，街头巷尾无不议论纷纷，就连口齿不清的老妪也明白他们在讨论什么。
有人说这不过是朝廷的骗局，有人说这是皇上识英雄重英雄，更有甚者说这是不怕死的伪造圣意。
皇上根本不可能放过那些背叛过他的人。
一时间众说纷纭，人心惶惶。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种兴奋、不安、紧张的气氛漂洋过海，吹到了交织国的领土上。
对权力的渴望指引着他们漂洋过海来到这片遍地是黄金的大陆。
吕莹就是交织国派来的一个探子，为了避免互相暴露，这些探子之间互不相识，只有在生死存亡关头，才能在疑似同伴前亮出身份，这也是他们之间不成文的规定。
为了更好的隐藏在这里，吕莹嫁为人妇，人前人后都是一副好妻子的样子，没事儿也不出什么门，只时不时和村头的大妈们唠唠嗑。
虽然只是日常小事，但待的久了，吕莹也慢慢品出了各种滋味。
这些最不起眼的老头老太们才是看得最明白的，他们对村子里的家长里短鸡毛蒜皮那些事儿，心里明镜似的。
虽然那些身怀异禀的人少有爱炫耀显摆之辈，但处得久了，也难免露出破绽，只不过乡里乡亲的，还没到没有撕扯的你死我活那地步而已。
况且谁也说不准，举报了一个，他们还有什么同党，别朝廷的好处没捞到，自己先被这些死不了的东西给整死了。
这是村里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儿，而且过了这么些年，大家还互有来往，结成姻亲关系，更是难分难舍。
吕莹也慢慢察觉到自己所在这南阳郡有不少能人异士，要是自己当初不那么急着找个人托付了，没准现在还能打点别的算盘呢！
越想心里越不平衡，吕莹深吸气调整自己，干他们这行的，最忌讳情绪失控了，她尤其不允许自己“知法犯法”。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朝廷和民间也依然互相耍着心眼子。
第151章 吕莹的发现
自从嫁为人妇后，有些事难免身不由己，一边是执行任务，一边是自己所谓的小家，吕莹越来越觉得有些分身乏术。
她只知道每月去龙潭寺一次，把自己上个月的情报放到香炉底下，至于谁会来接受消息，自己传递的这些信息能起到多大作用，吕莹当真是一无所知。
有时候她都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成了一颗被抛弃的棋子了。还有在她生命的尽头还是否还能重回故土呢！
吕莹每每想到这些总免不得热泪盈眶。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都这么久了，对自己的相公，还有这个小家也多少有了点感情，要真的说走就走还是有点把子舍不得的。
“……”
平日里吕莹天没亮便起来了，人前人后也有勤快的很，尽量和这里的人妇一般无二。
只是这几天不知怎么莫名犯懒，觉也老是睡不够，她自己都有些诧异了，生怕自己是被发现了，中了什么毒。
到底年轻，有些事还是容易产生路径依赖。
黎安一发觉妻子不对，赶忙从镇上请了个大夫回来，这一请脉，才知道吕莹是有喜了。
寻常人家要是听说媳妇儿有喜了，那都是张灯结彩，喜上眉梢的，这一家子却是奇了，夫妇俩神情凝重，似乎没那么高兴。
本还想着沾点喜气，没想到这一家子都是木头人，大夫看着也捞不到什么油水了，便悻悻地走了。
吕莹这会儿可真是慌了神了，她以往还一直喝避子汤呢！怎么会突然有了呢！这可如何是好，毕竟也是自己的骨血，以后怎么抉择呢！要是让上面的人知道了，又会发生什么呢！
黎安的心情更是复杂。他本是当年趁乱而逃的建龙卫之一，本想着就这么老实地了此残生罢了。谁料自己酒后乱性，一时玷污了人家姑娘清白，平白添了家世。
后来又听说像他这样的人生下的孩子也会和他一样，黎安心里更是此起彼伏，本来外貌的事情就够困扰他了，现在又多了个小崽子，以后还怎么愉快的过日子啊！
“况且自己这媳妇儿还不知道的事，也不晓得她心里会怎么想。万一一下子接受不了，把我和孩子都捅出去可怎么得了啊！”
黎安现在如坐针毡，夫妇俩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床头，不发一言，屋里冷得可怕。
“……”
眼看着这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黎安也越来越视死如归了。
他就知道自己这种亡命天涯的人是不适合成家立业的。现在果然是悔不当初。
自从知道自己有喜了，吕莹去龙隐寺的次数也少了起来。她一方面是没想好该怎么说这件事，一方面又怕庙里的接头人发觉她身形有异，便干脆不去了。
都说一孕傻三年，这句话在吕莹的身上也算是完整的体现了。
此情此景下，纸又如何能包的住火呢！
“……”
思索再三后，黎安决定向妻子坦白，他不敢再这么瞒下去了，怕越往后脱，媳妇儿心里越承受不住，何不趁着现在孩子还能打掉，早做准备。
吕莹自己煎安胎药都快把自己煎哭了，她对孩子的事真是一无所知，现在又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己那个榆木脑袋丈夫，一张面瘫脸也说不准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但邻里乡亲的倒是都挺热情，自己也不能偷摸的把孩子给糟蹋没了啊！
“……”
黎安看着媳妇儿煎药煎得够呛，忙放下她手里的扇子，将她带回内室，已做好坦白一切的准备了。
“怎么了相公！我还在煎药呢！一会儿估计就会铺了！”
吕莹在黎安面前总表现得像个没心机也没什么大志向的村头妇女的样子。
正如他们初次相遇时，她是个逃难的一样，傻不愣登的。
“那都不要紧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你先躺好！”
毕竟媳妇儿现在还怀着孩子呢！黎安还有些不忍心，把吕莹安顿在床上，床头微微垫起，盖上小薄被，准备像媳妇儿坦白。
“怎么了，什么大事儿，要这样说！我哪里就这么娇贵了！”
这搞得吕莹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当初骗婚的，这傻小子倒还挺认真的。
如果单单想着托付终身，他也是个可以考虑的。
“我有一件事儿一直没告诉你！不过，现在都有孩子了，不说也不行了！”
吕莹有些懵，她本能地往自己那方面想。
“难道说黎安和我一样么！天哪，可是这也没到生死关头啊！不能说的吧！”
还没等吕莹制止呢！黎明便和盘托出了，许是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他心里也没什么戒备之心，真把吕莹当做了自家人。
“其实我以前是朝廷的建龙卫！后来也是趁乱跑的，隐姓埋名。本来着随便找个地方过点小日子，也不参加朝廷纷争的！我也没想过自己还会有妻有子！”
黎安说的时候低着头，声音也很轻，一方面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另一方面也是怕隔墙有耳。
吕莹被惊得说不出话来，有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留下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了，对未来也充满了好奇与希望，觉得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把自己交代完，黎安才敢抬头看着媳妇儿。只见她眉飞色舞、眼角含笑的，他莫名有些后怕。
“天哪！太好了！这个孩子我可得生下来！他以后会有那么了不起的能力，一定会是个英雄！”
吕莹一瞬间便觉得自己很神圣，能孕育这样一个生命，她从心底里有种自豪感。
黎安看到这样的媳妇儿突然懵了，瞧这样子，多么像当初的自己啊！但各种心酸又如何与人说呢！
“其实我想说，我们这孩子还是不要了吧！以后真查找下来，也是害了他！而且，这也没那么好了，一辈子躲躲藏藏的，也过不了什么安生日子。要是回到朝廷里，过得那叫是猪狗不如。”
黎安说着说着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神情恍惚。但一旁的吕莹可不这么想，她孤注一掷地认为这对交织国来说会是一个大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