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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圆梦系统全文阅读

作者:陈钰     重生之圆梦系统txt下载     重生之圆梦系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30章 惊人的结论

    听了这后一条,刘小姐的心里才好受许多。没错,王公子俊如天人一般,目光高远,怎么会看上她,肯定是为了偿还人情。

    这次王公子因为巧合帮到了她,但是以后她可就没有那么走运了,哼,刘小姐暗自将手帕绕在手指上,先是喝了口元宝茶,继尔又沾了沾嘴角,心里开始算计起来,回去就要找人将她的背景查个底朝天。

    不把整治的她爹娘都不认识她,她就不叫刘金惠。

    她可是堂堂知府的千金,想要整治一个农女,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小事。

    本来呢节目表演完了之后,就可以去自己的席位上坐着,欣赏其它的节目了,但是曾安心还有个集体舞蹈,所以还是得苦命的去后台准备。

    不过和王卓云在台下分开之前,还是真诚的跟他道了声谢。

    王卓云坏坏的笑起来:“我帮你自然是有目的,你好歹是我未来的通房丫头,若是今天被整治的太狼狈,丢的那可是我的脸。”

    明明是好意思,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话?

    曾安心无语朝他翻了翻白眼,也不知道他是哪根脑筋搭错了,她有答应过他,成为他的通房丫头吗?他哪只耳朵听见的?

    王卓云就喜欢惹她生气,看她气的牙痒痒,再想办法反击的样子,便再度刺激起来:“再说了,你还欠我三件事,万一被那些人的手段整的太惨,一下子挂了,我岂不是吃亏了?所以呀,从现在开始,你的死活就是我说了算,你给我小心些。那些人也不要理睬他们,平常没事不要喜欢出风头,给我低调点,若是有磕着碰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说完径直就酷酷的走了。

    “有病啊你!”曾安心只能远远送他四个字,刚才在台子上,对他才产生的一丝丝好感,彻底消失无踪。

    自大狂,没吃药,神经病!

    好在春夜喜雨这个舞蹈是排在第三十名的,曾安心回到后台后,借说要休息一会,让曾二哥打掩护,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进了空间。

    哎哟,舒服的在草地上打了个滚,然后去悠然农庄的菜地里拔了些菜,拿了面粉,自己烙了美味的春饼来吃,吃完又去仙桃树玉池周围转了一圈,一边消化,一边看前几日放进去的玉叶子。

    捞起来看看,玉叶子的翠色程度越的通透了,她不是这方面的行家,不过却知道,玉叶子在仙池水里泡的时间越久,那价值肯定是越上乘的。

    这些东西,总有一天会派上大用场的。

    曾安心在空间里吃饱喝足,还睡了一觉,这才出来,去县衙后院转了一圈,手上便多了许多水果,其实是从空间摘的,但是却借口是县老爷夫人赏的,看把孩子们爱军的。

    陶海也吃了一个桃子,吃的满嘴流汁,一边吃一边点头赞叹道:“县衙里的东西就是好,这桃真好吃,你看这梗子,新鲜着哪,好像刚从树下摘下来的一般。”

    “你懂什么,听说像县太爷这样的人家,都是有自己的冰库的,把一些易坏的材料或是食物水果,往冷库里那么一放,过多久拿出来,都是新鲜的呢。”

    大家热闹的围绕在一起,吃着东西,顺便透过厚重的帘,看台前的表演,此刻已经轮到了狐狸二哥,他又在用空间忽悠人了。

    其实曾爱军前世的魔术水平,也就是一般般吧,但是现在有空间相助,再加上那点酷炫的魔术手段,还不把这群古人忽悠的眼花缭乱?

    果然在最后结束的时候,他甚至双手连连挥出,朝台下的众位少女抛出许多,还沾染了露珠的花朵。

    曾安心看的不由嘴角直抽搐,二哥为了博众少女欢心,这是花了血本了,估计悠然农庄后面那几丛花儿,都被他摘光了吧?

    “啊,这花是真的,好香呀。”不时有少女尖叫出声。

    他们刚开始以为那花是绢花,是假的,因为就算是魔术,其实也是戏法,哪里会变出真的来,但现在居然变成真的了。

    太不可思议了!

    上官朝笛激动的不能自抑,痴痴的看着曾爱军,但亦有些微微的不安心,因为旁边那些少女也都用这样痴痴的目光看他。

    曾爱军竟是往台下走,就是那些少女坐的地方,一边走一边随时手里变出一朵花儿来,抛到旁边的人们。如果是孩子则是糖果,如果是女孩就是花朵。

    当他走到上官朝笛的面前时,竟站住了,嘴角一挑,狐狸眼儿闪了闪,双手在空中缓缓蒙住再张开,竟有一只小白兔卧在掌心。

    上官朝笛激动的脸都红了,心里也像揣了好几只小兔子一样,脸上含羞带怯,有些不敢和曾爱军的目光直视:“是,是送给我的吗?”

    狐狸二哥桃花眼角一挑:“如果你不喜欢的话……”

    “不,我很喜欢,我,我很喜欢,谢谢你。”上官朝笛立即截断曾爱军的话,快将小兔子抢到怀里,用手怜爱的摸了摸,兔毛柔滑暖绒,就像她的心,此刻也温柔的软成了一滩春水,看向曾爱军的目光更是含情脉脉。

    曾爱军露齿一笑,又走回了台上,做了个弯腰致谢的动作,魔术表演正式结束。

    场下立即响起了雷动的呼声。曾爱军立即成了这桃源县古代第一位杂耍界的人气小天王。

    待曾爱军回到后台,曾安心赶紧找到了他,有些事情,必须要说了。

    “二哥,你过来,我有话问你。”曾安心将曾爱军拉到县衙的一处假山,此刻月亮正当中照着,地面上皓洁如霜,风吹动莲池,隐隐送来几缕荷香。

    曾二哥从空间里拿出一个桃子,直接咬了一口,有些懒洋洋的靠在假山的石头上面,“小妹,你没看到你二哥有多受欢迎,你想说什么,快说吧,我还得再去感受下古代明星的感觉哪。”

    曾安心抢走他手里的桃子,桃心小脸儿一本正经,少有的严肃:“二哥,我问你,你对上官朝笛是真的吗?”

    曾爱军狐狸眼一闪,转过头去,自空间又摘了一个桃子:“你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个做什么?”

    曾安心气的没办法,干脆直接动主仙桃空间主人的命令,封锁了曾爱军对空间的使用权,这才迫的他不得不直面于她。

    “如果你只是玩玩,现在就可以收手了。古代女子,对感情很单纯,把贞洁看的也比较严重,你这样对她,她会误会的。”

    “小妹,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认真的?她爹是桃源镇长兼富,我当然是认真的啦。只要娶了她,我们家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就算不能直接从她家拿钱,但是以后开青玉山的相关政策,也会得到很多优惠的福利。”曾爱军亦一本正经的回复道。

    曾安心愣住了,随即愤怒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不管有没有那些优惠的政策,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三年开不完,就五年,五年开不完就十年,又不是什么硬性规定,你何苦这样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开玩笑呢?而且我们又没有谁非要让你去这样做,你怎么可以随意这样决定我们家未来的走向呢?”

    曾爱军满脸慵懒和无所谓:“反正爹也看不上我,说我烂泥扶不上墙。前世要不是大哥的死刺激了我,我哪里会从军,指不定会变成走星光大道呢。就算到了这里,大哥是家里的长子,加上他那个认死理的性子,估计是做不来这种曲意奉迎,谄媚的事情。你呢,又是我们最小的妹妹,我们当然是想把最好的留给你,再替你寻一个一心一意对你好的男人。可是说实话,现在这个家的境况,你比我清楚,如果只靠自己的话,还不知道哪年是个头呢,就算有空间相助,但若无天时地利人和,也一样麻烦。索性这个事就由我来做好了。”

    “你糊涂!”突然寂静的夜晚,自两人背后传来一声低吼。

    曾安心和二哥转过身去,只见曾高大脸色黑如铁冷如冰的站在那儿,浑身释放着低气压,显见是听见了二人所有的谈话,现在气的不轻。

    曾高大步伐沉稳的走了过来,目光冷洌而严肃的看向曾爱军,原本曾爱军固执昂着的头,慢慢的低了下去,却并没有认错,而是默不作声。

    “爹若真的不在意你,又怎么会阻止你入军营?”

    曾爱军把头扭过去,声音有些哽咽道:“听说你在边境出了事,我想从军,我想给你报仇,但老头子不准我去,你以为他是担心我,他是怕我连累了他,他根本就是瞧不起我,看不上我的能力。我在军区医院那么努力,也有常常立功,他从来都不说一声好的。”

    曾安心还是头一次听二哥表白心迹,但她却不忍心二哥这样冤枉曾友趣。

    “二哥,你错了,爹不让你参军,是因为在乎你,他已经失去了大哥,不想再失去你了,但以往你们相处时,都水火不融,他口是心非的个性难道你不清楚?他是想要激怒你,所以才故意说你去了会连累他的。若爹真不在意,怎么会在参加你葬礼时,心脏病作呢?”

    曾爱军眸光里微溢水润,看向自家小妹和大哥,仿佛是在求证这件事的真实性。

    “你每次和我一起被爹罚跑步的时候,你以为你做的那些小手段,爹不知道吗?他老人家心里跟明镜似的,但他为什么不拆穿你?为什么不再加重惩罚?”曾高大又一字一句的说起以往父子三人相处的点滴情况。

    曾爱军这才嗓音有些沙哑哽咽起来:“大哥,对不起。我,我错了!但我真的是想为家里好,娘快要生小弟弟了,我们家的情况还那样差,我只是想让娘尽快过上好日子而已。”

    曾高大握起拳头,在他的胸口上捶了下:“如果娘知道,她的好日子,是用另一个少女的幸福来换的,你觉得她会愿意吗?”

    曾爱军顿时沉默了下去。

    曾安心立即趁热打铁,“二哥,我看你近日和上官小姐走的比较近,你刻意的讨好,恐怕已经让她误会了,你若然真的对她无意,还是及早说清楚的好。免得到时候引起麻烦来,反而更加得罪了上官镇长。虽然我们不想从他们家捞好处,但也没必要因此惹下麻烦呀。”

    如果得罪了上官达,他们想展青玉山,肯定是困难重重的。

    “我想一下子说明白,好像有些不合人情,这样吧,以后我就慢慢疏远她好了,反正过了今日,我也要回医馆,到时候也没太多时间去找她了。时间久了,想必她就会知难而退的。”

    曾安心还打算再说什么,却被大哥拦住了:“二弟,我相信,你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你记住一点,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为了你自己的幸福,就算是得罪了上官镇长也没关系,我们绝不会向强权屈服。”

    一番定心针的话,彻底消融了兄弟之间的心结,曾爱军也重重点头,“嗯,以后我要更加努力研习医术,我要凭借自己的本事赚钱养家,让爹和娘过上好日子。”

    “这才对嘛。”兄妹三人互看一眼,同时笑了起来,心里也越添了动力。

    “对了,二哥,你擅自把胆小兔的子女送人了,有问过小兔兔的主意吗?”

    “咳咳”曾爱军顿时呛住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摸头笑了笑:“反正空间流快,胆小兔和那只友兔子,在大哥的北原上面,繁殖的也快,这只不知道是第几代了,那么多,它哪里记得住呀。”

    曾安心无语的白了他一眼,他立即奉上讨好的笑容,又要替曾安心捏肩膀,又说着漂亮讨好的话儿,还不停变出鲜花来,终于把自家小妹哄得笑了。

    上官朝笛抱着小兔子在后台找了好几圈,都没看见曾爱军,不由有些郁闷。

    其实今天她过来,原本也打算送一个自己绣的香囊给他的,因为知道他是大夫,所以特意问了人,在那香囊里装了些清新的晒干药材和花瓣。

    众里寻他千百度,募然回,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上官朝笛转完后台也没现,刚抱着小兔子准备回位子,却看见了曾爱军的背影一闪,她赶紧追了过去。

    “爱军哥哥,等等我。”上官朝笛手里抱着兔子,便没有手提裙角,才刚跑了几步,那脚就踩中了裙角,整个人往前一扑。

    她啊的出一声尖叫,只当自己这张脸恐怕就要毁了,谁料却被人接住了,等她站稳,才现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立即那脸就羞红了起来,轻声的喊了句:“谢谢你爱军哥哥。”

    “上官小姐客气了。如果上官小姐没事的话,曾某就先告辞了。”曾爱军脸上的神情淡淡的,语气也很是疏远。

    上官朝笛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曾爱军每每看见自己,不是眯着眼满脸是笑,就是要逗她欢心,怎么现在这般冷淡?

    她再度追了过去,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爱军哥哥,你好像不安心,是刚才生了什么事吗?”

    曾爱军本就敏感,又擅于观察,哪里看不出此刻上官朝笛的小心翼翼,不由有些不忍,但是想到大哥和小妹说的话,再想到自己先前可笑的想法,和近日的糊涂行为,还是狠了狠心。

    “上官小姐,你我身份悬殊,还望叫我曾大夫比较好,爱军哥哥一称呼,曾某担当不起。曾某心情并无不妥,如果上官小姐没事的话,还请回去吧,免得教他人看见,容易引起误会。”

    曾爱军说完这番话,简直不敢和上官朝笛直视,赶紧溜了。

    他是混蛋,他承认,他是没胆,他也承认。

    上官朝笛抱着小兔子呆立在原处,耳边只有他刚才极为清冷生疏的话。

    他,他是什么意思?

    以前不都是叫自己笛儿妹妹吗?为何好端端的要叫她什么上官小姐,还说和她说话会引起误会什么的?

    她的眼圈渐渐的红了,心里产生一种莫名的委屈,手一松,连那只兔子跳到了地上,也没现,只是整个人失魂落魄般的回了席位间,再无任何心思,看节目听戏曲了。

    曾家三兄妹到达后台,又哄了下那些好动的孩子们,让他们不要乱跑,台上的表演已经到了第二十几位。

    曾爱军再度将台词背了一遍,不知道为何,神情总有些怔忡,好几次走神,曾安心跟他说话,他都没听见。

    “二哥,你怎么了嘛,怪怪的?”曾安心狐疑的仔细在他脸上观察了下,曾爱军赶紧笑道:“我是有些担心怕自己配合不好,会影响你舞蹈的成绩,而且这舞蹈得尤先生亲点,到时候万一表演不好,我们丢脸是小,尤先生的名誉受损是大,我主要是怕连累他。”

    “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相信只要我们尽力了,不管结果如何,尤先生都不会怪我们的。而且这样的舞蹈,我们是初次演出,相信对那些人而言,不管如何,都是很新鲜的吧。”曾安心点点头,十分赞同二哥的说法。

    狐狸二哥却是暗自转过身去,抹了把头上的汗,幸亏自己机灵,要不然肯定要被小妹看出端倪的。

    “接下来由请上官朝笛小姐为大家带来古琴表演,由请上官小姐上场。”主持人话音一落,大家立即朝台上仰了脖子的望,只是半天都没有人上场。

    “上官朝笛小姐,请问您在台下吗,轮到您表演了。”主持人说话时,早就丫头将古琴和板凳抬了上来。

    一柱香功夫后,上官朝笛还是没有出现,台下顿时议论纷纷,观众席上面的上官浩然,立即挤了出来,亲自到后台来找人,并且匆匆问了安心,安心摇头,她不知道。

    当上官浩然离开后,曾爱军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的手藏在袖管里,握的有些紧,咬了咬唇,桃花眼里的光芒暗了暗,随后便快步走了出去。

    “二哥,你干嘛去?”曾安心跟后面问道。

    只是曾爱军脚下施展了轻功,转眼就在人海间消失了,曾安心又被许多孩子们绊住了脚。

    她立即想到一个主意,转身跟陶海打声招呼,说要上茅房,然后找到无人处,进了空间,直奔仙藤屋,朝着水池表面看过去。

    她原本想要看的是曾二哥的情况,却没料到水波荡漾,先出来的竟是曾高大。

    月色清冷,一座建立在莲池上面的亭子里,此刻正一站一坐两个人影。

    曾安心伸出手,在水面上朝两边扩展了下,那画面立即靠近了些,越清晰起来。

    她瞠目结舌,画面中那个站在莲池边的瘦弱身影竟是王如佳,她现在满眼含泪,晶莹的泪花盈于睫毛上面,楚楚动人。

    只是她穿的却是小厮的衣服,头也是束成少年状。

    王如佳眼泪汪汪的看着坐在石几旁边的曾高大,从进入亭子快要一刻钟了,他仿佛变成了雕塑,一动也不动,也不说话,也不看她。

    如果她要靠近,他就会朝后退去,反正就是要和她保持距离就是了。

    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今夜她一定要问清楚,他对她,到底有没有一点点的喜欢之情。

    “曾高大,你是胆小鬼吗,你躲什么,你说呀,你只要说你从来没有对我动过一点心思,我立即就走,从此不会再打扰你。”王如佳一边哭喊着,一边低低的嘶吼。

    而在仙池旁的曾安心却是呆若木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开什么玩笑,王如佳喜欢自己的大哥?”

    她承认大哥的确很优秀的,但是那张冷酷的脸,一般女人看见,恐怕没有几个不怕的吧?

    这王如佳胆子倒挺大的,可是王如佳不是待进宫的秀女嘛,听说在宫里有贵人相助,进去后,指不定直接从妃做起了。

    那可是皇上未来的女人,沾不得。

    曾安心突然紧张起来,冷不丁想到她当日在无觉寺看到的画面,当时王如佳要送香囊,大哥当面拒绝,王如佳将香囊丢下悬崖,大哥整整找了半天才找到,又珍惜的跟什么似的,一直贴身佩带。

    所以说,她震惊的得出一个结论:冷面神大哥也恋爱了,他也喜欢上了王如佳。

第631章 掉入莲池

    噢我的天哪,这可真够乱的!

    那她该怎么办?是劝大哥放手,还是劝他坚持下去?

    曾高大的双拳握的卡卡直响,手背上更是青筋突出,他慢慢站了起来,仿佛那一站,已经历过千年,远远退开王如佳,声音微沉嘶哑的说道:“三小姐,或许是曾某在某些事情方面让您误会了,像三小姐这样尊贵的身份,岂是我这样山野之民可以攀附的,曾某十分有自知之明。”

    王如佳不管,已经渐趋于有点痴狂,死死的盯着他:“别跟我说有的没的,我只问你,喜欢不喜欢,有没有一丁点喜欢,你别跟我说家世,说身份,我不管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对我,哪怕是曾经动过一点点心,有没有?”

    亭子里又是长久的寂静,曾高大感觉嘴上像担了千万公斤的镣铐,他费尽千辛万苦,磨的血肉模糊,终于说出那五个字:从来都没有。

    当那五个字说出来时,心脏紧紧抽搐起来,眉头紧皱,像被人狠狠戳了一刀,痛的鲜血淋漓。

    王如佳不哭反笑,状若疯颠,一边笑一边朝着池塘旁边倒退过去:“很好,从来都没有,真是讽刺,哈哈。”

    “曾某先告辞了。”曾高大看见她那模样,心痛的揪成一团,恨不得现在就去抱住她,告诉她,他也喜欢她,但是,他忍住了,他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

    她是皇上的女人,她是未来的娘娘,他们之间有一道天堑。

    假如他现在是只身一人,他将什么都不怕,为了爱情,他可以带她远走天涯,但是现在他全家都在这儿,想到温柔的娘亲,重生的老爹,辛苦的小妹,为家着想,甚至想要牺牲自己幸福的二弟,他不能这样自私。

    “走,走的好呀,终于,最后还是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哈哈。”王如佳如杜鹃泣血一般,字字句句,诛在曾高大心头。

    或许从他到牡丹园,当守卫的第一天,这个俏皮如精灵般的女子就已经驻入了他的心头。

    “卟嗵!”突然身后传来重物落水的声音,曾高大立即转身,仿佛最迅的猎豹,猛然朝着水里扑了过去。

    王如佳也不挣扎,就那样任由自己往水里直直的坠落下去。

    就算没有曾高大的出现,她也是不愿意进宫的,但是现在有了这层牵绊,她更不愿意去侍候和自己爹年纪相仿的皇上。

    只是天家命难违,她能够鼓起勇气来询问曾高大的心意,已经是极限,若是两情相悦,自然以爱情为媒滋生出更多的勇气面对,但是她心念所人居然对她说,对她从未动过心。

    一切不过是她的独角戏,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都是她的自欺欺人。

    她并不是诚心想要寻死,只是不小心,但却不愿意挣扎,或许这样的结果也不错,她死了,便不用再进宫,受那如牢笼一般的罪了。

    幸亏曾高大练过功夫,这才能在月色的池塘里行走自如,很快找到已经溺水晕过去的王如佳,先是渡了口气给她,然后才将她抱进了空间。

    曾安心捏了捏手指,心立即提了起来,大哥怎么这样冒失?

    她立即站起来,原准备过去瞧瞧,但还是止住了脚步,大哥这样做,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如果现在跑过去,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哥,刚刚她偷看了他们在一起的画面么?

    呃,还是假装不知道好了,反正大哥应该有分寸的。

    曾高大自然是经过考虑的,王如佳身份特殊,今天晚上有社戏,花园里人来人往,容易引起是非,倒不如先将王如佳带回空间,待确定她安全无事后再送她出去。

    曾高大先是点了王如佳的睡穴,然后喂她喝了些空间里的水,这才换了套干净的衣服,从空间出来,就直接去了表演的后台。

    曾安心原打算再看下二哥的情况的,现在也不来及了,赶紧出了空间,又出了茅房。

    果然曾高大将她拉到暗处,如此一说,意思大致是说,他是男子,不方便替王如佳更衣,湿衣服穿在身上会生病的。

    “大哥放心好了,我这就去。”曾安心故意什么都不问,直接去了北面的石屋,先用张氏的衣服让她暂穿一下,那边曾高大已经升起火堆,待将衣服烤干后,这才再换了回去。

    曾高大将王如佳抱出空间,让她趴在石桌上面,他朝着自家妹妹点点头,隐到暗处,曾安心伸手拍开了她的穴道。

    王如佳幽幽醒转,对直接对上一张可爱的桃心小脸,她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只觉得昏昏沉沉,她明明记得自己掉下水了,怎么会睡着?

    “如佳姐姐,你再困,也不能趴这儿睡觉呀,现在春夜天凉,冻着了可怎么是好,赶紧回房间去吧,记得让月荷姐姐给你熬一碗浓浓的姜汤来喝噢。”

    王如佳还恍如在梦中,她四处打量着,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似是不信般轻摇着安心的手道:“我睡了多久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因为前面太吵,想到后面来透透气儿,便瞧见有人趴这儿睡觉,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如佳姐姐呀,所以就叫醒你喽。”

    王如佳还是很疑惑:“那,你有没有看到你大哥过来,刚才我好像记得自己掉莲池里了。”

    “如佳姐姐,你一定是做梦了吧,我大哥正在前面帮尤先生,忙着布置我们一会要表演舞蹈的布景,忙的不可开交,哪里有空往这里来。而且你若是掉到水里,那衣服怎么会是干的呢?”

    王如佳摸了摸自己的衣裳,果然是干的,她再次糊涂了,难道她真的只是做了场梦而已吗?

    “好了啦,别乱想了,我看你面带倦容想必是白天看行春大典累着了,这样吧,我送你回去好了。”曾安心不让她自己胡思乱想,直接拉起她的手,朝着隐在暗处的大哥微点了下头,带着王如佳离去。

    王如佳回了牡丹园,神色愣愣的,不似往日活泼,两个丫头也只当她是今日玩得累了,便侍候她歇下。

    月荷替王如佳脱下外袍时,若有所思的问道:“小姐难道今天在芳草地里滚过吗?衣服上怎么会有一股带着清新泥土的芳草香气?”

    “怎么可能,今天白天看行春大典,不是被娘管的死死的,坐在酒楼包间里看的吗,哪有去过什么芳草地?可能是在哪里沾染的熏香吧?”王如佳神情蔫蔫的说道。

    月荷这才没作声,只是在折衣服时又惊咦出声,王如佳有气无力的问道:“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一惊一乍的。”

    “小姐,你的裙角里衬上怎么会夹有一根水草,这种水草只有在花园的莲池里才有呀。而且不是湿的,是干的,好像被人烤干了似的。”月荷奇怪的咕哝着,又想到自家小姐古灵精怪,大概也不足为奇吧。

    但是这句看似无心的话,却像炸雷一样让王如佳跳了起来,她立即满脸兴奋,像现了什么重大秘密似的,朝着月荷挥手:“把裙子拿过来,再多点几盏灯。拿一件干衣服再拿一个火盆过来。”

    王如佳一连出一串古怪的命令,月荷虽然不明白原由,但仍然照做了,只见自家小姐先是把一件干净的衣服丢进了水盆里,待全部湿了之后又让她拿着对照着火盆烤,待烤完后,又将自己穿的那件放在一起比较。

    她这脑子实在是转不过弯来,不知道自家小姐在做什么。

    王如佳原本生气沉沉的心情突然变得无比阳光明媚起来,左手自己刚才烤干的衣服,和自己身上这件衣服,某些地方的特征一模一样。

    所以说,她是真的掉进莲池里了,而当时只有还未离开的曾高大在场,如果他真的如他所说,对自己从未动过心,又要避嫌,肯定要喊人来施救的。

    为什么他没有,反而在救了自己之后,又做了这样的小动作,还喊来安心,让自己误会是在做梦。

    他这样做,只有一个原因:他也是在意自己的,只是因着她的身份,她既考虑到她的名节她的家人和前程,又考虑到他的家人安危,所以他才退怯了。

    她暗咬银牙,笑的极为狡猾:曾高大,你这个胆小鬼。你要避开我,我偏不!我偏要在你心底留下浓重的一笔,让你忘也忘不掉,我看你能忍到什么程度。

    现在看看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爹答应,让她光明正大的去曾家借住。

    ……

    且说曾安心把王如佳送回牡丹园,再回到前台时,现上官朝笛已经在上面弹琴了,只是她明明是一曲迎春乐曲,但在她的指尖拂动下,却暗含着一缕抹不去的悲音,而且还弹错了好几个小节。

    台子底下的观众们已经在议论纷纷了。

    “这样的琴曲居然也能过关,还能搬上社戏的戏台,真是丢脸。”

    “人家的爹可是桃源镇有名的地主加镇长呢,就算只是乱弹琴,那县太爷怎么着也得给几分面子不是吗?”

    上官浩然立即大声道:“胡说,你们胡说,我妹妹原本弹的很好的,今天晚上一定是太累了,所以才弹错了的,你们不爱听,尽管滚蛋。”

    上官浩然也是个护妹的主,哪里容得下旁边人这样诋毁议论自己的妹妹。

    旁人都说迎春社戏,成则天下闻名,败则臭名远扬,小妹快要成年,马上要到说亲的年纪了,他绝不允许旁人这样说小妹,破坏小妹的名声。

    他用手圈作喇叭,大声对着台子上说道:“妹妹,不管有什么事,还有哥哥顶着,放心大胆的弹,就像你平时在家里一样,不要害怕,哥哥会帮你的。”

    上官朝笛眼里转了许久的泪珠儿,终于滑落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慢慢闭上眼睛,双手按于琴弦之间,当她再睁开眼时,眼神一变,整个人也仿佛多了丝成熟和坚定。

    手下的动作也顺利了起来,那琴音更似是珍珠滚落玉盘,动听之极。

    主席台上面的诸位富商大人们这才点头赞叹:“不错不错,小小年纪,居然能有这份气性,在失败过后,还能再爬起来,上官镇长的千金果然不出一般呀。”

    上官达立即陪笑的应承了两句,但是看向女儿的神色,却是越的担忧起来。

    小女儿一向娇憨天真,今日怎么莫名觉得女儿在成熟的同时,眼底又多了一分抹不去的哀愁呢?

    而且刚才宝贝女儿曾有一段时间消失不见,难道说她又去找王卓云了?展鹏不是说,她已经想开了嘛?

    王卓云非池中物,总有一天,会金鳞开,腾飞于云间,他这个镇长,不过是个闲职,跟王家差距太大,其实他是不赞同的,但是女儿若真的喜欢,他少不得要多加经营一些了。

    刚才听那宫中来的贵人口气,今年这行春大典做的非常不错,到了年底,若再获丰收,想必王伟成是一定会有了功绩而高升的,而且到时候王如佳成了皇上新宠,王家是必定要回京城的。

    那他要不要争一争这桃源县太爷的位置呢?

    上官朝笛一曲弹完,朝着众人盈盈一礼,便昂挺胸的走下了台,她穿越人群,径直来到后台的曾爱军旁边,看着他的眼,很郑重,很认真的说道:“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喜不喜欢我,是你的事;喜不喜欢你,是我的事。”

    说完这句,她又挺直脊背,昂着头,仿佛最高贵的孔雀,骄傲的离去了。

    曾安心同情的拍了拍二哥的肩膀:“现在后悔了吧,古代女子很认死理的,看你怎么办?对了,刚才你干嘛去了?”

    曾爱军无奈又无语的摊了摊手:“还能干嘛,当然是还情债去了。”

    “不过上官朝笛嘛,虽然有些大小姐脾气,但是为人也不算太坏,要不哥哥你就收了她吧。”安心故意在旁边说道。

    曾爱军捏了下她细嫩的脸蛋:“不是你和大哥口口声声说,不要害人家姑娘嘛,怎么现在一看她认真了,立即又转了风向?到底谁是你亲人呀我真是伤心哪。你不会是喜欢上官浩然,所以才这样推销她吧?”

    曾安心瞪圆杏眼:“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喜欢游不动,我经常逗他,只是觉得他很好玩罢了。再说我们年岁相差那么多,我连张黑虎都不喜欢的,怎么可能会看上上官浩然?”

    “噢,不喜欢上官浩然,因为他太胖了;也不喜欢张黑虎,因为他太呆了,我知道了,你喜欢王卓云,肯定是的,听说你们今天下午还一起去逛街,做糖人做到天黑。”

    安心气极,“他,自大自私,傲慢,目中无人,四肢达,头脑简单,五谷不分,眼睛长在头顶上,偏执狂,还想三妻四妾,自打我们第一次认识,他就一直在欺负我,为难我,除非我眼睛瞎了才会喜欢他。你放心吧,就算全孟国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看上他的。”

    天下间就是有这样巧合的事,安心正在这儿跳脚解释的时候,好巧不巧的王卓云和上官浩然来了后台。

    原来是快要到舞蹈环节了,两个人过来给她打气,让她不要紧张,结果一进门,就听见了这番话。

    王卓云脸色瞬间就黑了,立即覆盖上一层寒霜,转身就离去了。

    上官浩然只觉得心脏那里好难受,像没吃饱似的,空空落落的,十分难受,安心的话犹在耳旁:她说只是觉得他好玩而已,年岁相差那么大,绝不可能喜欢他!

    上官浩然脸上原先的笑容还僵持在那里,他很想学王卓云那样飞快的离开,但是看见曾安心那笑颜如花的样子,生动光的桃心小脸,就是挪不开步子,只想再多看一会儿,哪怕只是这样远远看着她也好。

    王卓云一边飞快的奔到无人处,一边咬牙切齿,气的胸口起伏不平,竟然一掌伸出,轰的打塌了假山一角。

    他从小到大,仿若天子骄子一般,向来收获的皆是赞赏之词,但是今天在那个丫头嘴里,他竟然被数落的一文不值。

    墨棋刚才也听见了曾安心的话,但他跑的没自家少爷快,所以等他赶到时,已经跑的满头大汗了。

    “少爷,那曾家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如此贬低你,要不要小人找几个人去教训她一顿?”

    王卓云立即朝着他扫了一眼,那眼神冰冷如千年寒潭:“你敢动她一只手指试试?”

    呃,墨棋浑身不竟打了个激灵,有些冤枉,少爷,奴才明明是想替你出气嘛。

    那丫头不知好歹,我们家少爷长的好,家世好,多少少女羡慕喜欢暗恋,到了他的嘴里,竟是差成那样,还说她不可恶?

    王卓云怔怔坐了会儿,突然问了墨棋一个很莫名其妙的问题:“若你喜欢上了府里的一个丫头,你打算如何追求她?”

    墨棋顿时羞红了脸,有些惊讶的眨巴着眼睛:“少爷,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月荷?”

    王卓云拍了下额头,他哪里知道,他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废话那么多,你只管说,若是你,你喜欢她,要如何对她,才能让她也喜欢上你?”

    墨棋立即憨笑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脸:“当然是对她好呀,为她着想,等她感受到我的好,自然就会明白我的心意。”

    王卓云仿佛很认真在思考这个问题,重复念了好几遍,又问道:“那假如你处处找她麻烦,还刁难她,你觉得她会喜欢你吗?”

    “当然不会啦,除非那人脑子有病,这换成谁,谁也不喜欢呀,谁喜欢没事被人刁难呀。再说了,我哪里敢刁难月荷姑娘,三小姐还不扒了我的皮呀。”墨棋一句话未落音,王卓云的脸色顿时由冰霜变成了沮丧。

    果然,从初时在青玉山上过招,到后来每每相遇,他都没有给过她好脸色,更别提对她好什么的,只怕不刁难就算好的了,而且现在还强迫她为自己办三件事。

    “那假如,她身边也有其它男子追求,而且因为你对她开始时有些误会,刁难过她,她对你不太理睬,但你又十分喜欢她,那该如何?”王卓云似乎有些急迫的问道。

    墨棋想了想,“其实我现墨琴好像也喜欢围绕着月荷转,不过谁让月荷姑娘长的好呢,一家有女百家求,这是很正常的,那我就对她更好,比任何人都好,这样她就会觉得我才是对她最好的,她就会选择我啦。嗯,我正在努力呢,今天上午墨琴那小子,假公济私买了糖葫芦给月荷吃,我看我得送些什么给她才好呢。”

    “对她好,对她更好!”王卓云自己慢慢琢磨起来,突然就爱军起来,拍手笑道:“墨棋,若是你喜欢的人家里十分贫困,你送些银子与她,你说她会不会安心?饰,漂亮的衣服?”

    墨棋想了想道:“有谁不喜欢银子呀,关键是我没银子呀,所以只能买些小玩意儿送月荷了。而且绣庄里漂亮的衣服,动不动就几十俩往上跑,我哪里买得起?”他说着说着竟是沮丧难过了起来。

    对于自己奴才这样动不动就陷入自己情绪里的行为,王卓云已经可以做到无视了,他好像想通了,立即大踏步来回走了几遭,这才连续吩咐墨棋道:“明日一早,你就去买上地里各类杂粮种子五十斤,再备上五百俩银子,挑五匹上好的新进绸缎,和一箱珠宝饰,跟我走一趟桃源村。”

    墨棋瞠目结舌:“少爷,你带这许多东西做什么?”

    王卓云很安心的看向他:“不是你说的嘛,要让她喜欢你,就要对她好,送她需要的东西。现在我想她家最需要的应该就是这些了吧?”

    “少爷,你说的她,不会是曾安心吧?”

    “正是那丫头,你觉得少爷这样会不会礼物太薄了?她们家境况不好,还住在茅草屋里,这样吧,你再让王师爷拿一张桃源镇的房契给我。顺便再挑两个奴婢吧。你看我多为他们着想,等他们住在我送的房子里,用着我送的佣人,花着我给的银子,吃着我给的种子种出来的粮食,想必她到时候一定会很感激我的,就像你说的,感激不就是喜欢的基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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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2章 西陵楚的春天

    墨棋有些语无伦次:“少爷,就算您真的喜欢曾姑娘,那也没必要送这么多东西呀?这得花多少银子呀,哎哟,我心疼的喂。再说了,你们现在关系未明,你送她这许多东西,万一她收了东西还不喜欢你,你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呀?”

    “怎么能这样说呢?那你送月荷东西的时候,也没有料准她一定会喜欢你吧,也许她喜欢别人呢,难道到时你还要她把东西退回来不成?”王卓云倒是聪明的会举一反三。

    墨棋摸摸脑袋,好像是这个理儿,但他总感觉哪里不妥。

    “少爷,要是夫人问起这事儿,该怎么办,五百俩,你从帐房支这么多银子,夫人一定会过问的。曾姑娘不过是一介村姑,就算未来你喜欢,也只能当个妾室,您刚才送的那些东西,用来当正妻的聘礼都够了。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王卓云手一挥,浑身气机飞扬:“不用了,银子直接在望江楼帐房支取好了,我既认定了她,那便不会再娶别人。你不用再多说了,你若是不愿意办,我让墨琴去。”

    “好好好,少爷,小祖宗,奴才去还不行嘛。”墨棋总觉得这事儿有点悬。

    曾安心也曾在县衙后院住了三天,虽然对她不是太了解,但总感觉她不是那种会爱慕虚荣的人,少爷这样用银子砸人的行为真的好吗?会不会适得其反呀?

    他嚅嚅的张口,还想再劝什么,王卓云却是做了个让他闭嘴的动作,然后兴冲冲的往前台跑去,这会儿该到舞蹈压轴演出了,他可不会错过这样一个好机会。

    “不行,这事儿有点大,我得向夫人汇报一声。”墨棋想了想,还是屁颠屁颠的跑去找原氏了。

    原氏刚看了一半的戏社,觉得人声吵的头有些疼,便回了房间休息,听见墨棋的汇报,脸上满是惊讶:“你说那桃心脸的孩子,你是说你们家少爷看上她了?”

    墨棋点头,想着反正已经说了,索性将曾安心刚才在后台说的那番话,一起禀报了。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那这样说来,云儿倒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了?我儿如此优秀,她凭什么看不上云儿?她又有什么资格这样评点我的云儿?不过是小小乡野女子,居然也敢如此大放撅词?”原氏先是恨铁不成钢,继尔又大怒。

    在每个母亲的心中,不管自家孩子到底如何,那肯定都是最优秀的。

    墨棋看夫人火了,跪在下面,连头都不敢抬,大气也不敢出。

    原氏慢慢冷静下来,她觉得很奇怪,明明几天前,王卓云还在她面前,信誓旦旦的说,绝不可能让曾安心进入王家的门,怎么才过了几天,就变了个人似的。

    看来这曾家兄妹,手段倒是高明的很,居然将自己的儿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原本对曾安心还有几分好感,但到了这里,算是彻底粉转黑了。

    “你去把少爷喊来,我要亲自问他。”原氏吩咐道,墨棋哪里敢不听,连滚带爬去请人了。

    此刻王卓云全部的身心,都被台子上那个穿着柳绿色舞裙的少女吸引住了,只见她纤丽的腰身,穿着春天般柳绿色掐腰的裙子,袖脚裤脚都做成了荷叶边,随着她的手一扬一抬,便如同风吹过莲池,泛起一阵阵的涟漪,十分美丽动人。

    幸好他刚才过来的及时,他来的时候,众小厮已经将台子四周蒙住的黑布撤去了,台子上面的布景也都做好了。

    众人远远看过来,现台子上竟有一颗颗的树,一丛丛的枯黄的草,开始还以为只是假道具,但是随着一个低沉动听的男音的旁白,随着那个代表春姑娘的斗笠少女的舞蹈声起。

    那一丛丛草竟然从黄色变成了绿色。

    “咦,那荷叶竟自己动了,好像活的一般,好神奇呀,难道这位也是戏法师不成?”

    春姑娘带着春天的气息,走过了田野,于是田野里枯黄的小草儿变成了绿色,绽放了新芽,时而还有白色或是灰色的兔子在其间出没;春姑娘扭着腰,摆着手,扶着斗笠,娇羞的走过了树林和村庄,于是林子里变得盎然生机起来,松鼠也出来觅食,在枝叶间荡秋千,欢快的跳跃不已,村庄里居然还时不时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东家的猪哼哼或是西家的狗吠声。

    这一切简直是太生动了,当胆小兔出现的时候,许多千金小姐们便立即想到之前曾爱军变出来的小兔子,欢呼起来,好萌好可爱;当松小跳出现的时候,更是吸引了无数孩子的目光,他们纷纷倚在自家大人怀里,大声喊着,甚至还有孩子想要爬上台来逮住松鼠。

    曾安心手里抓着一枝泛着鲜嫩水珠的柳条,当柳条从一片片圆圆的枯黄的荷叶上面移过时,那荷叶竟是慢慢泛起了青色,有些是撑开的伞,有些是卷起来的筒,还有几朵含苞待放的莲花苞尖,微微泛着少女般娇羞的颜色,真是动人心魄。

    主席台上的众位富商或是知府或是各镇镇长们,皆是看的眼瞬都不瞬一下,小声议论道:“这节目果然别出心裁,难怪连尤先生都推崇备至。”

    “尤先生果然是目光独到呀。”又一位拍马屁的人。

    当舞蹈结束后,曾安心揭下斗笠,朝着台子四周一挥手,声音糯软甜美的说道:“孩子们,快起来,和我一起谢幕。”

    众人正打算转移注意力,喝喝茶吃吃点心,却突然看见台上那些草丛们竟是站了起来。

    哗啦啦一群孩子们,脸上或是画着妆,身上或是戴着草环,手里或是拿着荷叶,嘻嘻哈哈的围绕到了曾安心的身旁,学着她的模样,朝着表演台四周的人鞠躬感谢。

    “咦,我原本以为那些草呀树呀是死的道具,没想到下面竟藏着一个孩子呢,真是可爱呀。”

    “对呀,看那个孩子才三四岁的年纪吧,居然也做的这样好,真是不错,听说是桃源村出的节目。”

    “是呀,桃源村今年可出风头了,先是在春牛制作大赛上拿了第一名,那个表演春姑娘的就是今年山歌比赛的头名得主。”

    “还不止这些哪,之前那个好帅好厉害的戏法师,听说也姓曾,也是来自桃源村哪。”

    “我还听说前御师尤诚明也住在桃源村。而且你们刚才看见那只可爱的,很有人性化的松鼠没有,那也是来自桃源村,都说桃源村今年转运了,山水养人,把那小动物们也养的很有灵性呢。”

    “哎,你们之前不是说没地方玩嘛,要不然等过一阵子,我们去这桃源村走走看看,如何?”

    “好呀,好呀……闹春那天,听说还有一只特别会讲话的鹦鹉,不知道今天带来了没有?”那人话还未落音,就见一只绿毛红嘴的鹦鹉拍着翅膀飞上了台子,站在曾安心的肩膀上面,乌溜溜的小眼珠子一扫台上,张嘴道:“你们太不够义气了,怎么不等我,就表演完啦?我还没出场呢,嘤嘤嘤,太欺负人了。”

    它这番话一出,台下的观众们更是啧啧称奇,会学舌的鹦鹉,他们或许见过不少,但是能有这样自主意识,将话说的如此灵利的倒是头次见。

    小宝托了托头顶上的青草帽子,踮起脚,想要去扯鹦鹉西陵楚的尾巴,却被它现了,立即尖叫一声,跳到了曾安心的头顶上:“你一不是美男,二不是帅哥,别摸我,摸了是要负责任的。”

    卟……

    台子下面的人全都石化了。

    曾安心将鹦鹉西陵楚从自己头顶扒拉下来,轻声威胁道:“你怪得了谁,是你自己来迟了的,本来还想让你在空中飞几圈的,结果你到现在才来,你上哪去了,不会又干坏事了吧?”

    鹦鹉西陵楚拍扇了下翅膀,似是有些害羞的将头埋进翅膀里面:“哎呀,知我者莫若安心也,就是在路上,偶路了一个美男,就跟他多处了会感情嘛。”

    曾安心脸黑了,果然是这样,今天表演者众多,不知道是哪家公子被它看上眼了,倒这样的霉,被一只鹦鹉跟在后面追着纠缠,也是天下奇闻了。

    就在这时候,鹦鹉西陵楚突然再度尖叫起来,振着翅膀又朝着台下某个方向扑去,嘴里大叫着:“帅哥,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居然追到这里来了,其实我也很喜欢你呀,但是谁让你来晚了呢,我心里已经有人了。要不然我跟曾二哥打个商量,你当老大,他当老二,可好?”

    轰……全场先是被这只鸟大胆的表白给雷住了,随即集体笑翻。

    “哎哟,这谁家的鹦鹉呀,太搞笑了。”

    “就是就是,说的话把人肚子都要笑疼了。”

    “不知道这曾家可愿意将鹦鹉转让,我愿意出一百俩银子。”不知道是哪位小姐先开了口,其它的千金们立即也跟着附议,而且价格越来越高,最后竟是升到了五百俩银子。

    曾安心怕鹦鹉西陵楚闹出乱子,赶紧把孩子带下台,然后朝着它飞走的方向追了过去,只见鹦鹉西陵楚不停的绕着一个笼子飞翔,还不停的说话,但是笼子里的鸟儿就是不理它。

    曾安心过去就着月光和烛光一看,这才好笑起来,原来鹦鹉西陵楚刚才所说,遇到一个帅哥,是真的一只公鹦鹉呀。

    这只鹦鹉品种也是奇特,竟然全身的毛皆是紫色,嘴边上还隐隐镶着一缕缕金丝。

    它如同最高傲的王子一般,倨傲的站在了笼子中央,用漠视的目光看向不停围绕着它打转的鹦鹉西陵楚。

    鹦鹉西陵楚飞累了,索性双爪勾住笼子,不停的对着笼子里紫羽金橼的鹦鹉说话,时而念酸诗,时而说掏心窝子的话,但是那只公鹦鹉却是理也不理它,仍旧高傲的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大概最后鹦鹉西陵楚说的太烦人了,太聒躁了,那只紫羽公鹦鹉终于回复了鹦鹉西陵楚两个字,很低沉的声音:滚开!

    曾安心等人:……很是同情的看向一头热的鹦鹉西陵楚鹦鹉

    鹦鹉西陵楚却一点也不气馁,反而兴高采烈的扑回了曾安心的怀抱:“安心,安心,你瞧见没,它终于理我了,它终于跟我说话了,太好了,只要它愿意跟我说话,这就是进步呀,看来我的幸福终身有望了。”

    曾安心抚额:人家只是很讨厌的说让你滚开,你至于兴奋成这样吗?

    鹦鹉西陵楚说完这些话,又飞了出去,继续绕着笼子飞,而且还做起了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鹦鹉西陵楚,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紫羽金橼鹦鹉理也不理它,让它一个人啰嗦去。

    鹦鹉西陵楚继续说,这回说的是自己的喜好,比如喜欢看什么书啦,会背什么诗啦,还有什么电视剧啦,喜欢吃什么啦,等等。

    说的一干过来看热闹的人哄堂大笑起来,直赞这只鹦鹉好有爱好萌好可爱。

    这时候那些人的丫头便走过来,问安心可愿意出售这只会说笑话的鹦鹉,他们的出价很高。

    曾安心摊了摊双手道:“这只鹦鹉是我二哥的最爱,而且它很有主意的,你们不妨问问它自己吧,如果它自己愿意跟你们走,我当然乐意收钱啦。”

    于是众奴才们纷纷冲到笼子下面,讨好的想要用鸟食儿逗鹦鹉西陵楚,结果它看都不看一眼,而且眼神里满是不屑。

    它平常吃的最差的也是空间里的美食好不啦,现在这些人类,居然拿普通的鸟食喂它,简直是掉价。

    “你叫鹦鹉西陵楚是吗,只要你愿意吃我的鸟食,跟我走,我们家小姐一定会善待你的,给你做最漂亮的金丝笼子,请最好的匠师给你做脚链子,怎么样,跟我们走吧,吃的肯定也是上等鸟食。”

    鹦鹉西陵楚低下头,嘴一张,出一声类似人不屑的切声:“现在我只想去一个地方,就是有这帅哥的地方,它在哪儿,我就想去哪儿。”

    立即有人建议起来,不妨将这两只鹦鹉都买了,一只冷冷酷酷的,一只爱搞笑的,倒也有趣儿。

    这四下里一问,又拉住县衙一个差役,这才知道这只珍品鹦鹉,乃是宫里头那位贵人带来的。

    姑娘们一听,都失望了,宫里来的贵人,他们谁能惹得起呀。

    只能退而求其次,拼命诱惑那只母鹦鹉,结果鹦鹉西陵楚就是不肯松口,一口咬定了自己忠心不二,要么在曾家,要么就去帅哥家,其它地方死也不去。

    众人也无奈,只得有些失望的返回了自己的座位。

    待人们一走,曾安心直接走过去,看也不看那只紫羽金橼的公鹦鹉,只是看着仍然在做无用功的鹦鹉西陵楚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现在跟我走,要么就留下来,以后都别回来了,你丢不丢人呀,人家都不理你。”

    鹦鹉西陵楚厚脸皮的答道:“我是只鸟儿,不知道什么叫丢人,我只知道,当我第一眼看见它的时间,我就喜欢上了它,今生我非它不嫁。”

    曾安心哧笑一声:“你第一次看见我二哥的时候,不也说了这话嘛。”

    “那不一样,你二哥是人,我们人兽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这份感情我只能辜负了,但是帅哥不一样,它也是鹦鹉,我也是鹦鹉,我们是同类,我相信有志者事竟成,只要我努力,总有一天会打动他的心。”

    “哈哈哈,有趣有趣,我原以为只有我的鸟儿很有趣,没想到姑娘的宠物也这样好玩。”一道爽朗的笑声自背后传来。

    曾安心赶紧回头,只见一个身穿银白色锦袍的少年,正缓缓走了过来,腰佩玉带,面如冠玉,浑身气度不凡。

    曾安心赶紧退到一旁,微一福算是行礼,“真是不好意思,没有管好宠物,让公子见笑了。”

    “无妨,正好这长夜无趣的很,除了刚才姑娘表演的舞蹈尚算可圈可点之外,其它的节目都有些乏味,本王原本还在想,出来走走,逗逗鸟打下时间,没想到就见到了这有趣的一幕。”

    曾安心一愣,他自称本王,难道是王爷,可是孟国有这样年轻的王爷吗?

    就在曾安心怔忡之间,从走廊那边又传来一阵阵凌乱的脚步声,随后王伟成身后跟着一众富商或是镇长赶了过来,朝着那少年拱手道:“慎王爷原来在这儿,让下官等好找。”

    慎王爷朝着他们摆了摆手:“诸位自去看节目,不必陪本王,本王只是想一个人走走。”

    王爷命令都下来了,大家伙儿也只能离开了。

    曾安心赶紧扯了鹦鹉西陵楚的翅膀,想要带它离开,结果鹦鹉西陵楚不管不顾的用爪子勾着笼子,大声尖利的叫了起来:“安心,求求你,成全我和帅哥吧,不要,不要……”

    鹦鹉西陵楚又被小言女主角附身了,喊的那叫一个凄厉呀,关键是笼子里的那只公鹦鹉理也不理它,只看它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慎王爷再度哈哈大笑起来,隐在暗处的隐卫,倒是微微惊讶,自家王爷,平常很少笑的,为人也很话少,所以才会养的这只鹦鹉话也少,没想到今天才不过片刻功夫,倒是大笑两次了。

    这姑娘倒底是何人?有什么来头?

    “姑娘,你家宠物既不愿意离开,那便让它在此处玩耍吧。我初来桃源县,对这里十分陌生,不知姑娘是否愿意陪本王在这花园里散散步?”

    鹦鹉西陵楚不愿意走,看来是真的春了,曾安心也不管它了,只是这人自己与他素未谋面的,就这样孤男寡女的在花园晃荡,恐怕不是件好事。

    所以曾安心婉言拒绝了,还说她也是第一次来,如果王爷想找个导游的话,那她可以帮忙去请县太爷,王大人想必更能够说得清桃源县的名胜古迹。

    慎王爷嘴角竟是挑起一抹微微促狭的笑意来:“莫非姑娘是在担心,本王会对你不利?”

    诶?曾安心心里有微微的错愕,她的确是这样想的,但没想到这位王爷倒是耿直,居然直接说了出来。

    “王爷说笑了,王爷是天皇贵胄,民女不过是小小乡野女子,一无貌二无财,有什么值得王爷图谋呢?只是今日天色已晚,我们还要连夜赶回村子,我离开的时间已经够久了,怕是回去晚了,让兄长和村长担心,所以真是很抱歉,不能陪王爷游花园了。若是哪日王爷能驾临我们桃源村,民女必定亲尽地主之仪,带王爷好好领略下我们村子里的风光。”

    上官慎只觉得有趣,一般的女子在得知他是王爷后,谁不是上前奉承巴结,为何这姑娘倒是如避蛇蝎一般?

    “哈哈,姑娘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本王若还是不放行,那倒真显的本王另有它意了。好,姑娘可记住自己所说的话,它日若在桃源村中相遇,必要尽地主之意,让本王尽兴噢。”

    曾安心语气一凝,她只是说如果你来我们村子,我一定给你当导游,让你看看村子的风光,但是怎么到了这个慎王爷的嘴里,就好像变成了要给它包吃包住包玩三陪的感觉了?

    算了,反正他堂堂王爷,应该不会来小小的桃源村,自己完全不必担心,目前还是先脱身要紧。

    “王爷说的是。若无其它吩咐,民女先告退了。”

    上官慎点点头,曾安心行了礼,便默默的退下了。至于鹦鹉西陵楚,反正它主意正的很,让它折腾去吧。

    曾安心回来的还真巧,正好表演到倒数第二个节目了,月儿也渐渐爬上了中天,桃源村的所有节目都已经表演完毕,王师爷刚才也将各位老爷的赏钱了下来,由陶海统一领着,回村再分。

    此刻曾高大兄弟俩正在套着牛车,把那些已经睡眼朦胧的孩子们往牛车里抱,准备回村子呢。

    “哎呀,我的种子好像还在王卓云那儿。”曾安心四处张望,但是今晚上人实在太多了,四处都是黑压压的人头,她又不知道王卓云住在哪个院子,想想只能作罢。

    “安心,快些过来,我们要动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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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3章 发现野牛群

    陶海村长正在点人数,所有十五岁以下的孩子们都坐在牛车上面,其它大人则跟着牛车走,这次村里来的人太多了,牛车只有几辆,根本不够坐,当然先紧着孩子们了。

    坐在摇摇晃晃的牛车上面,曾安心还有些放不下那些种子,当时虽然没有过称,但是放在手里略微掂量,至少也有五六斤呢。

    突然她眼睛一眨,想到个好主意,掀开牛车的帘子,对着前面的陶海软声说道:“村长爷爷,你且过来,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陶海忙挤过人群过来,曾安心便道:“今天下午的时候,县太爷跟我说,那些春牛肚里的种子浪费可惜,想着我家现在境况较差,就赏与我家,我想着这是行春的吉祥种子,只有我一家人使用,有些不妥,干脆到时候村长去领了来,大家都种上一些,也算是讨个彩头。”

    “还有这样的好事,行,那我明天就去趟镇里,跟上官镇长说说此事。”陶海对着安心保证完,又扬声跟大家伙儿说:“安心这样想着大家,大家可不能只想着沾光,去拿吉祥种子的时候,记得也要带上些自家的各类种子,也算是个心意,知道了吗?”

    “知道了,真是多谢安心了,你每每有什么好事,总是能想到我们大家伙儿。”

    “是呀,今年我们家的生活越过越好,都是因为有安心的帮助呢。”

    可不是,往年桃源村的人想要有所进帐,只有到年底的时候,拿工钱,但是今年才开春,他们就已经分了好几笔银子了。

    先是春牛制作大赛的钱,然后又是卖青玉山分得的钱,还有这次参加社戏的赏钱,每个人到手,最少也有小十俩银子了呢。

    曾安心原本是想着,让陶海替她办事,不贡献点出来好像说不过去,没想到居然会收到这样好的成效。

    如果大家真的带自家的种子来换吉祥种子的话,那她反而会因此而赚了呢。

    一路大家兴致更是高涨,丝毫不觉得走路辛苦,因为想到整个桃源县那么多人,为啥县太爷会只把吉祥春种赏给桃源村呢,肯定是因为对他们村子更加看重呗。

    有了县太爷的照拂,大家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牛车在县里是大约晚上九点多动身的,直到子时才到了村子里,曾友趣早在村头望着了,见远远有灯笼过来,便迎了上来。

    大家各自说说笑笑归家,曾安心和曾爱军,自是献宝一般,将县衙里的社戏精彩之处,都描述给张氏听。

    看着张氏脸上颇有向往之意,曾友趣忙道:“等你把孩子生下来,明年的社戏我们也去看。”

    张氏温柔的看向丈夫,又摸了摸安心的脸儿和小手,柔声道:“忙碌了一天,累着了吧,赶紧去吃点夜宵,早点休息吧。”

    三翎大公鸡胖子、胆小兔早就在表演完之后,就被安心放回了空间,此刻便只有松小路和招财跟随。

    张氏前后张望了下:“那只喜欢追着人跑的鹦鹉呢?”

    曾安心脸立即别扭起来,将它在廊下遇到一只紫羽金橼的公鹦鹉事情一说,大家立即笑翻。

    曾爱军双手合十,做求爷爷告奶奶状:“老天保佑,它终于也遇到克星了,看来这回我是解脱了。”

    众人又是大笑,笑的曾爱军都快怒了,这才稍稍止歇。

    因着张黑虎一家已经回张家寨去了,现在张老太太单独住一间房间,曾友趣便带着妻子儿女一起进了空间,这几天着实累的狠了,在空间休息,能够充分保证睡眠时间。

    曾安心睡饱醒来,现现实的天空仍然是黑如锅底,便去找两个哥哥玩耍,只见曾二哥正在药庐里替那些草药浇水,又将一些已经成熟的草药炮制出来晒干备用。

    行春大典一结束,他就要去回春堂上工了,再过十几天,便是回春堂今年第一次坐堂大夫资格考试的时候,他打算去考,然后从坐堂大夫做起。

    安心不打扰二哥研读医书,又去北面看大哥,只见院里摆满了各种零器件,铸造房里也是热火朝天的。

    大哥光着上身,打着赤膊,一边就着火炉打铁一边扬头和安心说话:“你上次说桌子太大,挟菜很麻烦,我回来想着,便努力回忆起那旋转桌子的机构原理,正在这儿打着试试呢。还有这次我们晚间回来,我现牛车的度实在太慢,而且还要买牛有些麻烦,反正这桃源县四周都有官道,我打算制造一辆人力三轮车和自行车出来,这样我们一个人出门的时候就方便了。”

    曾高大想要制造的东西多着呢,何止是这些,你看铸造架上面图纸满堆,一看那笔迹,都是新画的。

    曾安心挑眉:“大哥,你不会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睡觉吧?”

    曾高大擦了下头上流下的汗滴:“我不困,进来时,你给了我一碗仙池水,我现在精神好着呢,这里热的很,你先回去吧,待东西做出来,我再给你看。”

    曾安心站在铸造室的门口,看着大哥挥洒汗水的身影,鼻子莫名一酸,她是知道情况的,大哥肯定是在为王如佳的深情而烦恼吧?

    曾高大的确是因为王如佳的事而睡不着,躺在床上百般折腾,睛眼只要一闭上,就是她决然的面孔,是她沉在水底时,那苍白的模样,每一点一滴都让他揪心的难受。

    曾高大见小妹已经离开,这才放下火钳,伸手从长衣的袖管里,拿出一个香囊,紧紧的掐在手里,看着那香囊角落里的一个佳字,紧紧咬住嘴唇,舌尖甚至尝到一丝咸涩,眼底满是深沉的痛楚。

    想到再度重逢的一家人,想到即将临盆的母亲,还有天真可爱的小妹,他不能那样自私,这份感情,他要不起。

    既然如此,不如早早断的干净!

    她未来是娘娘,她是皇上的女人,这只香囊可能会危害到她,成为致她于死地的证据,他亦不能看她被伤害。

    曾高大长长的吸了口气,缓缓将香囊握紧,慢慢往火炉上方递去。

    火舌就那样舔砥着他的手掌,快要将皮肤烤焦,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钻入心际,他的手掌仍然紧紧裹着那只香囊,突然身子弯曲下去,呈半跪之势,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张开了五指。

    “卟”香囊掉进了火炉,火炉中的温度高的吓人,香囊不过是丝绸制成,几乎是一接触间,就化为了乌有。

    他定定的注视着炽热的炉火,仿佛看见那张明艳动人的笑脸,时而狡猾如狐,时而温柔可人,时而骄傲自大,时而认真努力。

    那些画面,也随着这些炉火,一一焚烧怠尽。

    “对不起!”满心都是苦涩,他缓缓坐到地上,眼角微微沁出一些湿意。

    曾安心回到仙藤屋也没事干,索性拿起纸笔,开始计划起青玉山来。

    她记得二哥曾说,在镇上买了间铺子,可叹他们一直忙碌着,竟是让那铺子空了许久,看来是时候将它合理利用上了。

    只是要在铺子里卖些什么东西呢?桃源镇展的十分繁荣,如果开酒楼什么的,肯定也搞不过镇长家的酒楼,而且她也没有那么多的人力物力。

    她明白一人计短,二人计长的道理,当下便跑去找二哥商量,曾二哥想了想道:“我们没必要用自己的短处去挑战别人的长处,不如好好加以利用我的优势呀。”

    “我们的优势……山货,野味、甘甜的泉水?”曾安心的眼睛渐渐的明亮了起来,仿佛看见了一幅美好的画面。

    曾爱军点头,一边翻晒着草药一边道:“之前你说的那些美好蓝图,都要建立在一个基础上面,就是我们有足够的钱,但现在我们最缺少的就是钱了,所以我们不妨这样做。第一步,就是改造青玉山中所有的水源地,若是让水源质量变好了,那么青玉山中的植物动物都会受益;第二步嘛我们也只不能让人自己赚钱,还要带动全村人一起赚钱,这样人家才会维护你,而不是给你添乱;第三当有了稳定的资金链后,我们便可以准备人手进行青玉山的屏障和铺路工作了。”

    曾安心觉得二哥这些主意十分好,便立即用笔记了下来,随后又问道:“改造水源这个容易,明天我和爹还有大哥,一起去到青玉山的山顶,找到那个水的源头,在里面注入适量的仙池水,相必必能改善水源的质量;只是这个带动全村人一起富,你有什么好主意没?”

    “小妹呀,你真是当局者迷呀,刚才不说了嘛,青玉山这么大,不知道有多少宝藏呢,你看那些野菌子,野鸡,野果,还有山鸡野兔等不知凡几,我们只消出钱请了村子里的能手来帮助采摘,到时候我们的店铺里既有了充足的货源,他们也能因此多赚一笔外快,何乐不为?”

    曾安心一拍脑袋:“对呀,看我这脑子,想着想着,倒是让自己入了迷局之中。那待明天我们再和爹娘商量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家那店铺,就开成市了。专门用于出售我们曾家所出的东西。对了,对了,二哥,之前你制的那些桃花香皂,听王如佳说效果好的不得了呢,你不妨再制几盒出来,我也放在铺子里卖卖看。”

    “那行,我顺便再制作些药皂。”

    兄妹俩商量完了赚钱大计,同时相视一笑,仿佛看见了曾家的生活蒸蒸日上,美好幸福的未来。

    待到现实天明,大家一起起床,吃早饭的时候,曾安心把自己和二哥的想法一说,不但是张氏,就连张老太太也觉得新奇不已,说是不错,可能还真的会生意好起来呢。

    一来这样的店铺模式,桃源镇是独一家,二来嘛当然是店里的东西只有曾家有,其它人都没有,那便能形成一定的市场垄断,能卖得起高价了。

    说干就干,今天大家兵分三路,曾高大去镇上,将店铺里略为收拾下,再购置些物件儿,放物品的架子之类的东西,同时还要接应村长去县里拿种子;

    曾爱军自然要回医馆了,他满心不舍,甚至说傻话,要辞了医馆的活,回家和大家一起开山。

    结果自然是被曾友趣一通数落了,张氏赶紧安慰起他来:“你的医术娘自是信的,但是这里的人可不知道,所以你还需要再委屈些日子,先考过回春堂坐堂大夫资格考试,到时候你若再辞了那差事,娘也不拦你。”

    曾爱军想想,也就是再等十天半个月的事,当下便点头答应下来,提好张老太太替他收拾的东西,跟着大哥一起上镇上去。

    曾友趣自然是跟着女儿一起上山,寻找最终水源点。

    既然是想找青玉河的源头,那当然是沿着青玉河往上找了,中间或是遇到危险,就先进空间躲避一下,待那些凶猛的动物离开了,再赶路。

    别说一路上,曾安心还真看见了不少动物哪,她都一一在四周的树身上做了记号。

    开始的时候,还是些野猪狍子之类的,但是到了青玉河中部的时候,居然能看到鹿和羚羊,在快要接近山峰时,居然还看见了一只豹子和老虎。

    至于狼目前没看见,可能因为是白天,但一定是有狼的,否则招财哪里来的?

    只是青玉河的源头到了一座山崖底下就断了,父女二人蹲在那崖口边上细细研究了半天,方能确定,翻过这座山,定然是有水源的,因为这青玉河的水是从这崖底流出来的。

    曾友趣试了下水的深度,略为皱眉道:“安心,你进空间观察,我游过去瞧瞧。”

    “爹,不要,既然是这座山挡住了,那我们先翻过这座山再说,或许这座山的另一面是个桃源呢。”

    曾友趣点点头,那就先翻过这座山,实在不行,到时候退回来,再从这水路游过去也一样。

    只是当他们攀登的时候才知道,这座山有多陡峭,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攀附而上的。

    就算曾友趣是军人出身,但饶是如此高度和光滑的石壁,也难以爬得上去。

    “要不,我们还是走水路吧?”

    “先慢着,这山生的古怪,谁知道水底下有什么,先别急。”曾安心认真思考虑起来。

    曾友趣自然是听宝贝女儿的,便坐下休息,没过一会儿,便看见曾安心对着一直跟在身边的招财说道:“你能爬得上去吗?”

    招财摇了摇尾巴,围绕着这绝壁一般的山峰转了几圈,叫了几声,说想试试。

    曾安心便让它试,招财身体比较轻盈,立即往上攀爬,只是那绝壁上寸草不生,它的爪子扒拉了好几下,也只是滚落了几块碎石,才爬了不到十米,就哧溜溜又滑了下来。

    石壁上的着脚点太陡了,连招财一只狗都站不住,更何况是人?

    “吱吱”突然安心听到头顶上传来松鼠的声音,她立即抬头,只见松小跳抱着松果,跳到了她的肩膀上面,满是讨好的问道:“主人,主人,我可以上去。”

    “那你试试,切忌安全为上。”曾安心交待一声,便摸了下它蓬松的大尾巴,它立即扔掉坚果,轻松的跳到了绝壁的突起之处,吱吱几声,整个小身影已经蹿到很高的地方了。

    “看来有希望呀。”曾安心极力抬头,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猛然听见松小跳出急促的吱吱声,然后一咕噜的滚了下来,幸好曾友趣眼急手快,这才没让它摔到地上。

    曾安心赶紧将松小跳抱到怀里,又喂它喝点仙池水压惊,这才询问起上面的情况来。

    “主人,山谷里好漂亮呀,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就像世外桃源一样,还有一个巨大的湖泊,湖上有很多野鸭子,水鸟,还有很多动物在吃草呢。我喜欢那里,我想去那里。”松小跳兴奋的吱吱叫着。

    “那你刚才叫的那么惨是怎么回事?”

    松小跳有些不好意思的用小爪子挠了挠头:“我看见那些水鸟好玩的很,便用坚果砸了下,谁料那水鸟才飞到空中嘎嘎叫了几声,正在湖边喝水的野牛们便集体朝我冲过来,妈呀,你说那能不吓人吗?”

    曾安心激动起来,“你说一群野牛朝你冲过来?”

    松小跳仍是惊魂未定的点头,赶紧用爪子扒拉着安心的衣袖,假装抹眼泪:“主人,我好害怕,求安慰,求抱抱。”

    “太好了,野牛的作用可大着呢?如果能够训服野牛,让它和家牛配种,到时候我们桃源村就不用出去买小牛了。而且野牛肉极其鲜嫩味美,未来也会是我们店铺的一大特色呀。”曾安心激动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果然这绝壁之后有惊喜。

    而且那山谷里的湖泊,应该就是青玉河的源头了。

    “爹,看来我们今天是上不了山了,得先回去准备大量的绳索。”

    曾友趣点头,这绝壁至少有三四百米高,是要准备绳子,现在既然知道小松鼠能上得去,到时候就由松小跳咬住绳子,将其背上绝壁,再在山谷里找颗大树缠绕几圈,再拖回来,由曾高大顺着绳子攀沿而上,相信这个办法一定行得通。

    曾安心临下山前,将松小跳放走了,让它去呼唤自己的朋友们来帮忙,到时候铁定少不了它们的好处。

    松小跳自然是乐得爱军,吱吱叫了几声,便纵跃到了林间的枝叶上,眨间眼便不见了踪影。

    父女二人下山时那度可就快多了,终于赶在村子里炊烟袅袅的时候回到家,只是一进家门,就觉得气氛怪怪的。

    “娘,外婆,我和爹回来了。”曾安心声音甜美,满脸是笑的朝着屋里喊了声,将背上的箩筐放了下来,里面装了满满一箩筐的山菇和野菜草药等,都是下山途中遇到,顺手采摘的。

    张老太太迎了出来,亲自在井边打了水,要给曾安心洗手,曾安心哪里会劳驾外婆,忙自己来。

    “安心呀,你真的和那王少爷许了终身?”张老太太悄悄的问道。

    “咳咳”曾安心正喝水呢,猛然听到这句话,差点没呛死。

    张老太太赶紧满脸关怀的替她拍背顺气,“这丫头,怎么毛毛躁躁的?安心哪,不是外婆偏心,只是你和他身份悬殊,就算真能进入王家,那估计也得受气呀,你爹娘如此疼你,恐怕不会让你受这委屈的。县里的公子哥儿,哪里有自家人知根知底的好呀。”

    “外婆,我都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县里的公子,什么私定终身,我和谁私定终身了?”曾安心满头雾水。

    张老太太观察自己外孙女的样子,不像说谎,便将自她和曾友趣走了之后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还说那来的人,讲话非常难听,一来就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把张氏和张老太太数落了一遍,听的曾安心瞪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继尔咬牙切齿。

    “好你个王卓云,太过份了,他把我曾安心当成什么人了?你们不好说,我来说!”反正她今年才十岁,真要得罪人了,到时候张氏再来收场,也不会太下不了台。

    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人,倒是自己看错了他,这样的人和那书里的恶少有什么区别?

    曾安心立即快步走进了屋子,只见自家娘亲正满脸铁青的坐在堂屋的桌子旁边,另一边坐着的赫然正是县太爷夫人原氏身边的陈妈妈。

    陈妈妈一看安心进来,并没有站起来,仍然坐着,微微一笑,下颌略抬,显出倨傲的神情来,眼角儿瞟过曾安心的身上,眼底闪过一丝轻嘲:“哟,曾姑娘这是去哪儿了,怎么满身的泥土呀,连衣服都被勾破了呢。真是太不像话了。”

    她是在指责她没有礼貌,见了客人也不知道梳洗下礼仪。

    曾安心也不理她,直接很粗鲁的往椅子上一坐,还翘起了二朗腿:“这不是陈妈妈吗,我去哪儿,管你什么事?你不在县衙里侍候你家夫人,跑我们这小乡村里来干什么?”

第634章 这儿不欢迎你

    陈妈妈眼底的不满和不屑越来越严重,转眼不看曾安心,只是对着张氏道:“曾姑娘翻年也十一了吧,年纪也不小了,曾夫人是不是该给她请个女先生,好好教教礼仪规矩了?

    我们王家虽然算不得什么大户人家,但是我们老爷的姐姐可是在宫里当贵妃娘娘的,她是极为注重礼仪之人,虽然说曾姑娘进了门儿,算不得正经主子,但就算是妾室,也不能给我们王家脸上抹黑吧?到时候没的让人说,我们府里的奴才失了分寸。”

    张氏扶着大肚子,气的脸色通红,也不看陈妈妈,只是双目喷火的看向曾安心,“孽障,还不跪下?”

    曾安心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还是老实的跪下了。

    “我且问你,你和那县太爷公子可有瓜葛?”

    曾安心眼神清澈,满脸无愧的抬起头来:“回禀母亲,女儿与那王公子,只是见过几面,在行春大典时,又同为春童,合作过一次祭春舞蹈而已,不知道母亲所说的瓜葛是指什么?”

    “人家都上门来羞侮你娘了,你还要装糊涂不成?我且问你,你可有对那王公子别有用心,两个人是否暗通曲款,甚至私相授受?”

    陈妈妈满脸不赞同,正打算阻止,这样的事儿,怎么好当着众人的面问,也不怕自家女儿说出实情来,到时候没了脸子。

    果然乡下人就是乡下人,娘这样不懂规矩,教着女儿也不懂。

    “女儿冤枉,娘说的这些,女儿从未曾做过,就算我是乡野女子,但至少也懂礼仪廉耻,实在不知道娘这番话来自何处?

    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如此诋毁女儿的清白。如果娘不相信,女儿现在就去投井以证清白。”说罢曾安心起身,就要往外跑。

    “还不快拦住她!”

    张氏急的就要起身,怎奈肚子太大,动不了,曾友趣先前因着都是女人的话题,这才回避,现下在后堂听见妻子的声音,赶紧奔了出来,扶住妻子,满脸寒霜。

    张老太太赶紧一把抱住曾安心,然后大哭了起来:“我们曾家向来老实做人,也不知道我这乖巧的外孙女是如何得罪了县太爷的公子,竟然这般上门羞侮,还要逼得她投井以证清白。我就不信了,老婆子我今天拼了一条命,也要上县衙告状,我倒要问问那县太爷,是不是凭着宫里有贵妃娘娘撑腰,就不把乡野村民的性命当回事了,就可以这样仗势欺人了吗?”

    曾安心也满脸是泪,哭倒在张老太太怀里,声音哽咽凄惨无比:“外婆,我不活了,白白受了这些屈辱,让我怎么有脸去见人呀。

    我与那王公子不过才见了几面而已,话都未曾说上过几句,何来的私定终身,暗通曲款?

    而且每次都有旁人在的,都是因为行春大典的事情,这些王夫人县太爷都是知道的。现在却来说这些鬼话,毁我清誉,还要派人来羞侮我娘,我的命怎么这样苦呀。我,我不活了,外婆你放开我,我要去投井,哪怕是死,我也要证明我的清白。”

    曾友趣正打算开口,却不料被妻子暗中捏了捏掌心,只见妻子眼角有狡黠的光芒一闪,他立即明白了过来,也静观其变起来。

    张老太太搂着曾安心,祖孙俩哭的震天响,引得屋外有邻居围观,也纷纷指责起陈妈妈来。

    “安心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大家都知道,一向是最懂礼貌分寸的,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来?这县太爷家也太过份了,居然仗着有贵妃娘娘撑腰,到这乡下来羞侮人。”

    “就是就是,我记得当日王家三小姐走丢,还是曾家帮着找回来治伤的吧,县太爷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一句句指责,直说的陈妈妈脸色铁青,气的手脚发抖。

    张氏也哭倒在自家丈夫怀里:“我统共就这么一个女儿,平时也是如珠如宝一般的疼着,现在却要受你们这般作践,若是你们逼死了我的女儿,我也不活了,到时候三尸四命,我倒要看看,这皇上会不会治你们的罪,难道这天下是你们王家的不成?”

    陈妈妈吓一大跳,这话可不敢乱说,被人听见,学了去,可是欺君大罪。

    “你,你们胡说些什么,我不过是说让你好好教教女儿,我有什么错,若你家女儿真是清白,真是无辜的,我家少爷怎么会想着要送她这些东西,

    我家少爷是男子,哪里懂这些胭脂水粉的事情,还不是你们家女儿勾引我家少爷,还许下这些东西来的。”

    陈妈妈气的语无伦次,将那些礼盒包裹都打开来看,只见上好的绸缎,胭脂水粉,成盒的首饰珠宝,都晃花了人眼,还有一排排足锭的元宝。

    围观的邻居们顿时倒抽一口冷气,曾安心一见大家眼底似乎有些许疑虑,赶紧跺脚道:“我从未向王少爷要过这些东西,若是妈妈不信,我今天便起誓,若是我曾安心真的向王公子索要过这些东西,让我今生都嫁不出去,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现在轮到你了,你敢不敢发誓,这分明就是你家少爷想要强占民女,却还要把这脏水泼到我头上来。你敢不敢帮他发誓,如果他真的有此意,让他也终身娶不到媳妇,死后下十八层拔舌地狱。”

    古代时人信奉鬼神,对誓言尤其看重,一见曾安心连这样的毒誓都说出来了,当然是又多信了她几分,便更加指责起陈妈妈,并且把王卓云说成了强霸民女的恶少。

    陈妈妈被大家说的毫无藏身之地,几欲羞愧而死,她只是遵照夫人的命令办事的,事情的真正经过,根本不清楚,现在听曾安心用死相逼,再看曾安心哭的成泪人一般,又好像自己真的做错了似的。

    陈妈妈灰溜溜的想要离开,这时候该是曾友趣动手的时候了,他三下五除二将那些礼盒都丢到陈妈妈怀里和屋外头。

    “我曾家就算是穷,也是有骨气的,这些东西我们不稀罕。今日就饶过你一回,若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欺负我的家人,我就算拼了老命,也不会善罢甘休。”曾友趣说罢,便举起了硕大的铁拳,吓的陈妈妈嗷的一叫,赶紧连滚带爬的捧着礼盒跑走了。

    许多小孩子在后面丢石子,纷纷嘲笑道:“快滚快滚,我们桃源村不欢迎像你这样的坏人。”

    陈妈妈狼狈的爬上了轿子,心里却是将曾家恨成一个洞,肚里打起草稿,打算回去,要好好告一番这曾家人的恶状。

    曾友趣抱拳谢了众邻居的热情相助,又说改日请大家吃饭,众人这才散去,只见曾友趣将大门一关,趴在张老太太怀里的曾安心就卟哧哧笑出声来。

    张氏正了正脸色道:“安心,苍蝇不叮没缝的蛋,无风不起浪,你和这王少爷,倒底是怎么回事?我真是想不明白这些有钱的人心理了,我们家先是救了三小姐,后又救了王公子,没有人来报恩不说,现在居然还派人羞侮我们,真当我们是软柿子好捏呀。”

    曾安心规矩给张氏磕了头,然后又撒娇般倚到她身旁:“娘,都怪女儿不好,处理事情不妥当,让你和外婆也跟着受了委屈。”

    张氏仔细看她的神色:“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你告诉娘,你对那王少爷真的没想法?”

    “娘,你不信我?如果说以前我最多只能把他当成一个普通朋友,但是经过今天的事情之后,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了了。现在我们家境况这样,我哪有什么心思谈情说爱,再说了,你还不了解自家女儿吗,他根本不是我的菜。”

    张氏这才放下心来。

    曾安心和一般的女生不同,大多数女生都喜欢那种冷酷高大上的男主人物,但她偏喜欢那种全心全意为别人着想,温柔款款的男二型人物。

    之前相处的几个男友,也多是这样的人,因为她知道自己个性要强,必得找一个,个性温和,能够包容她,对她唯命是从的人,这样才好相处。

    王卓云那么自大又自负,他们俩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真要比较起来,她倒觉得上官浩然的机会,比王卓云更大一些呢。

    只是现在她还小,不想谈这些事,所以对这些人都没有任何感觉。

    张氏这才放心下来,拍着安心的手背道:“这样娘就放心了,若是你对那王卓云真的有什么想法,那也趁早断了,从奴才看主子,以前我倒不知道这县太爷夫人,居然是这样的人,我在县衙居住的三天,她见我时,倒是客气有礼的,原不过也是一张面具而已。我并不在意什么身份门第,只是那家人的行事作风,我不喜欢。”

    “娘,你就放心好了,我也不喜欢。呵呵,你刚才虽然是假哭,但是也很辛苦的,还是赶紧去歇着吧,这些山货我和爹处理就好了。”

    张氏点点头,由着曾友趣扶进了房中。

    曾安心和张老太太拾掇那些山菇,便聊起刚才的事,要说她和张氏是不用语言,只消一个眼神就能明白,但是张老太太并不是,她怎么也正好演的这般天衣无缝呢?

    张老太太得意的笑道:“你娘再怎么厉害,不还是从我肚里爬出来的,我会不了解她?这次过来,我还在寻思呢,怎么你娘的性格变柔了这样多,难道是怀孕的缘故,今天看来,倒不是变了,而是学着变成熟了,这样也好,我放心了许多。以后也不怕她因为性子太冲,容易吃亏上当了。”

    曾安心暗自捏了把汗,原来是自家娘亲,误打误撞,符合了原主之前的个性呀。

    天快要擦黑的时候,曾高大终于回来了,他在村民的嘴里听的信息不全,走的极为快急,一进门,就认真端详了下张氏,直到发现她气色还算不错,这才定下心来。

    不过回头看曾安心的眼神时,却有一丝责怪。

    曾安心也知道他是担心娘亲的缘故,便故意讨好的扮鬼脸,又替他捏肩膀,他这才无奈的摇头,问起今天上山的情况。

    曾安心立即将在峰顶发现那处绝壁的事情说了出来,又将松小跳看见的情况描述给大家听,连张老太太都感慨起来:“那绝壁难以攀登,那山谷里面的资源自然未曾被人开采过,所以才保留的这样完整。那我们吃过饭后,快快的搓些绳子来,明天你们再上山瞧瞧?”

    一家人快速吃过饭,曾高大和曾友趣去北面的草原深处割了韧性十足的草过来,连张氏也搬个小板凳过来,开始搓起了草绳。

    张老太太一边搓着一边介绍道:“搓草绳的时候,在手心里放点水,这样一来可以防止手掌摩擦出伤口,二来草绳吸了水,也能好用耐用一些。”

    全家一起总动员,干起事来就是快,没到半夜,就已经搓了整整有六百多米长的草绳。

    第二天天还没亮,父女三个人就带上干粮,动身往青玉山中去了。

    来到昨天约定的地点时,天已经大光亮,而树枝丛叶之间,更是有不下数百只松鼠猴子在上蹿下跳。

    松小跳得意的跳到安心的肩膀上面,告诉安心,这些都是它的好朋友,那些猴子也愿意一起帮着背草绳,只要事后,安心愿意让它们也入住到那桃源之中。

    曾安心当然求之不得。

    六百多米长的草绳可不轻,她原本还担心只有几只松鼠,会扛不上去呢,现在多了一群猴子就好办多了。

    只见猴子们依序排成队伍,每人背上都驮着一截草绳,和那些松鼠们头尾衔接,快速攀了上去,大约一柱香功夫不到,便看见另一队猴子,已经绕过一圈,带着另一头绳子下来了,并且吱吱直叫的,用拳头不停拍打自己的胸口,欢快的跳跃着。

    曾安心听懂了它们的语言,那只猴王是在告诉其它小猴子,上面的山谷之中,果然如同那松鼠所说,树林茂密,四季如春,鲜花开放,如桃源一般,而且水草丰富,十分肥美。

    小猴子们听见了也安心的上蹿下跳,兴奋的不得了。

    青玉山中虽然也好,但时常有猎人光顾,他们的子孙难免遇到危险。

    曾高大将两股绳子拧在一起,又用力拉了拉,试了下承重力,这才让爹和妹妹进入空间,而他慢慢借助绳索之力,朝绝壁的峰顶攀爬上去。

    曾高大前世是特种兵出身,这些都是小意思,但仍然险情百出。

    曾安心一直在仙池水旁注意着曾高大的一举一动呢,当她看见那些草绳在锋利的石崖边上都磨损的有些发毛时,就紧紧捏住了手掌,并且决定,只要有一丁点意外,立即就强行将曾高大吸进空间里来。

    幸好这草绳里还掺入了一些特别坚韧的藤蔓丝,终于让曾高大撑到了峰顶。

    绝壁的外面是光滑如镜,仿若天堑一般,但里面却是截然不同,生长了许多茂密的树林,坡度也缓了许多,像个巨大的盆地,缓缓平坦下去。

    此刻松小跳和猴子们已经在树下欢闹开来,爬上蹿下,不停采摘着美味的坚果,吃的十分快乐。

    猴子们知恩图报,还摘了许多新鲜的水果送到曾安心等人手中,除了时下当季的桃李之外,竟然还有苹果。

    曾安心一家三口,并肩立在峰顶,一眼望下去,这般美景,简直是让人心旷神怡。

    曾友趣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的宝贝女儿果然是福星降世,三百俩不到,就买了一座天然的宝库。”

    曾安心也激动的不行,直接顺着平滑的草坪,像坐滑滑梯一样,就溜了下去,还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来。

    曾高大却是借助树杆之间的力道,像猴子一样荡了下去。曾友趣宝刀未老,居然和儿子竞赛了起来,看谁最先到达底部。

    “爹爹加油,大哥加油,哈哈,大哥,你还不如爹呀。”

    事实上她知道,大哥并不是不如爹,只是在让着爹罢了。

    柔软的草坪只滑到中部,曾安心可没有大哥和爹那般的本事,只能迈动双腿,一边看风景一边往谷底走。

    越往下走,她发现谷底的温度越高,一股暖风吹来,竟是舒适的不得了。

    一块如同巨大宝石的湖泊就这样呈现在大家的面前了,众人几乎都要被它的美丽给惊住了,连呼吸和讲话声都小了起来,生怕打扰了这里的宁静。

    曾高大突然动了动鼻子道:“我闻到细微硫磺的味道,而且这谷底的温度明显比峰顶要高,难道说,这里有温泉不成?”

    曾安心肩膀左右各站了松小跳和一只猴子,她为了防止打扰那些正悠闲在湖边喝水的鹿群,便悄悄的蜇伏前进,将手探进湖里,发现那水竟真是温的。

    天哪,真是要发财了,这里不但有这样丰富的资源,还居然有温泉,这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呀。

    突然松小跳吱吱起来,龇牙咧嘴的指着一个方向,曾安心扒开草丛,小心看过去,原来是先前追赶过松小跳的那群野牛,她顿时乐了起来,看这小家伙多记仇呀。

    不过它也是有心无力了,野牛强悍又凶猛无比,可不是一般人能够降服的。

    不过野牛呢,最多也只能吓吓松小跳,它们也拿它没办法,因为野牛可以下水可以爬山,却不能攀树呀。

    这群野牛体形庞大健壮,身上的毛发油光水亮,足蹄如风,哎呀,曾安心吞咽了下口水,仿佛看见了一盘子鲜嫩美味无比的牛排大餐。

    “爹,大哥,这次我们真的是买到宝了。”曾安心仿佛看见数不清的元宝朝天而降,喜的杏眼越发的眯成弯月。

    曾高大却是冷静的很:“这里物产是很丰富,但是路却太难走了,来一次也不容易呀。”

    “这样才好呀,若是大家都能来,恐怕不出半年,这里就会变成荒原啦。”曾安心撅起嘴来咕哝道。

    曾友趣也看的很激动,并且不停的指着这个动物那个动物说道:“你们也真是舍得下口,这些若在前世,可都是国家级保护动物,现在却只能满足你们的口腹之欲了。”

    曾安心立即搂上自家老爹的胳膊,撒起娇来:“爹你放心,女儿我哪里不懂这个道理,自然不会乱来。首先呢,我要把这湖泊的水质更加提高改进,再买些家禽家畜的崽子,把它们也放在这里养大,这样时间久了,它们便会与野生动物杂交,相当于帮我们改良品种呀。这样呢,我们只吃杂交的品种,纯种的就尽量保留,除非是生老病死的,这样就不会绝种啦。”

    曾友趣承认女儿这个办法的确不错,既周全了他们家的生活条件,又能够维持物品的延续,不至于让它们灭绝。

    曾安心见老爹也同意自己的主意,兴致越发的高了起来,央求大哥和爹道:“自打来到这里,我都好久没有吃过牛排了,反正这里的野牛我目测湖边至少就有几百头,爹——大哥,你们就给我猎一头来吧,今晚上我给你们露一手,如何?”

    父子俩看着谗的不行的曾安心,只能无奈的摇头,并且找地方潜伏观察去了。

    野牛一般都是集体活动的,而且由于体形庞大,十分强悍凶猛,他们只能找机会寻那落单的小牛下手。

    曾高大取出自己经过改造的强弩,在和爹爹潜伏了一两个时辰后,终于逮着一个落单的小牛,并且成功的伤了它,立即带着它进了空间。

    母野牛跟发了疯似的,在原地乱闻乱嗅,把地都刨出几个洞来,也没找到,只能绝望的跟着牛群离开了。

    曾安心自然是没看见这一幕的,她正在努力的将仙池水往外运,一桶桶的倒进了这个巨大的湖泉里。

    因为这个湖比较大,也不知道有多深,不知道需要多少才能将水源至少改善到悠闲农庄的水源那种程度。

    所以就多倒了些,没曾想,她在倒仙池水的时候,那湖里的鱼儿,竟像是不要命一般,拼命朝着她手边游了过来,挤成一团,不停的跳跃着,在阳光下,映照的金光麟麟。

    甚至曾安心直接将它们从水里捧了起来,它们也十分乐意,丝毫不挣扎,只是在初离水时,有些不舒服,待曾安心将它们放进悠然农庄的河里时,它们便再度欢快的游了起来。

第635章 极品

    曾安心做完这一切时,见自家爹和大哥还在潜伏,便带着松小跳,朝别的方向走去,她想仔细观察下这个山谷,看看是否还能现其它的惊喜。

    “这,这是野茶?”还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呢,在另一边山谷快要接近峰顶的地方,被白云缭绕着,竟在陡峭的崖壁上面,生长着一株又一株的野茶。

    “吱吱吱吱”松小跳立即欢快的攀爬了上去,不多时嘴里居然就刁着一只灵芝就下来了,看那灵芝的生长程度,至少有上百年了。

    “哎呀,你干嘛把它采了呀,就留在那儿吧,等以后有需要的时候再来采。”曾安心看着上面的纹路,再过十年,就能满二百年了,真是可惜,要知道哪怕只是差十年,那药效也是大打折扣的。

    松小跳欢快的指了指上面的陡峭山壁,大意是说,那后面还有许多,这个是用来送给主人的,而且它决定了,带着它的族类们都搬到这里来住。

    曾安心顺着崖壁上的怪石,吊着野茶的根部,攀了过去,原是不信的,灵芝这东西又不是磨菇,不可能一生一大片的。

    结果当她看见的时候,还真的吃一惊,吓一跳,让她都感觉不真实了,好像这灵芝也变得常见起来了。

    “既然还有,那这只就留下来,等回头娘生了小弟弟,留给娘补身体用。”

    这些灵茶已经到了采摘的时候,如果再过一阵子采的话,就会变老,那味道就差多了,曾安心索性用绳子将自己的腰捆了起来,让松小跳把自己吊到树上去,这样差不多像空中飞人似的,终于将那几颗野茶都给采了。

    虽然只有七八株,但也采了有将近半箩筐呢,并且最后,她还移了一株野茶进空间,这样以后再想喝野茶,也不必到这里来采了。

    若有人问起来,这里种有野茶,也算是师出有名。

    一人一动物,继续沿着峰顶向其它方向探查,结果现,这山谷还真是个宝库呢,各种天才地宝,比比皆是,看着这满目的名贵中草药,其中不乏年份长的,不知道曾二哥看见了,会是何等的爱军。

    这一趟来的可真是值得,当他们下山的时候可谓满载而归。当张老太太看见那跟小山一样的野牛,还有一头鹿,几只狍子,一堆野茶,一箩筐鲜嫩的山菌野菇时,喜的都合不拢嘴了。

    “哎哟,这野牛,也是山里面打的?这至少得有七八百斤吧?”

    曾高大一边洗手一边应道:“外婆猜的没错,这还是小牛呢,如果成年的野牛,至少也有一千五百斤。”

    张老太太略有些心疼道:“只是这牛肉是贵族吃的东西,我们农家,可是把牛当成宝贝一样护着的,你们就这样把它给吃了真的好吗?”

    “外婆,你是没看见,那山谷里面至少有两三百头成年野牛呢,小牛更是有上百头,多着呢,再说,这是野牛肉,又不是家牛,怕啥。我是这样打算的,我们自己家留一百五十斤下来,其它的全部送到镇上的大酒楼去。”

    张老太太也知道女儿家现在急缺银子,赶紧道:“你们家这才几口人,还要吃得一百多斤牛肉?你不是说还有许多头吗,那以后猎了再吃也一样,还是全部卖了吧?早点筹够钱,也好请人开山呀。”

    曾友趣知道丈母娘心疼自己家人,便笑道:“不着急,安心刚才在路上,都跟我讲了,我们今天先把牛杀了,等明天,把黑虎和爹,还有大哥和大嫂他们都接过来,喊上村子里的人,大家伙儿一起吃一顿,大约要花个五十斤牛肉吧,这剩下的一百斤就全部制成牛肉干,到时候张家,于家,我们三家平分,留着给孩子当零食吃。”

    “哎哟,我说友趣呀,你这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呀,我那小儿子现在是在镇上酒楼当学徒的,听说这大酒楼里头,牛肉贵着呢,一般人可吃不起,你倒好了,还要喊全村人来吃,你也太大方了。”

    曾友趣憨厚的一笑:“昨天那县衙来人欺负我们家安心,幸得大家仗义出言,再说了,接下来开青玉山,估计也要村里人出力气相帮,反正都是一个村的,那计较那么多。”

    张老太太见说不通女婿,也知道他是大手大脚习惯了的人,但越看那牛肉吧,越是心疼,便皱眉道:“我和你爹一辈子没吃过牛肉,也活的健健康康的,要不这样吧,你割二十斤请村里人吃,你自己家留二十斤制零嘴儿,其它的全部拿去卖了。”

    老太太这样话,而且明显是为着他们着想,张氏和曾友趣对望一眼,有些无奈,这时候也只有曾安心人小,好上前撒娇说话了。

    曾安心立即将他们在山谷中所见到的那些丰富物产,都告诉了张老太太,并且说,只要花上一定的时间,他们家想把日子过好,那是妥妥的没问题,真是不需要这样斤斤计较。

    “那些牛肉,不过是我这个做外孙女的孝敬外公的,难道外婆也要阻拦不成?好了啦,外婆,我知道你是为我们着想,但是呀,根本不需要,人活一世,活的安心最重要了。我们家现在虽然还有些穷,但是一家人在一起,大家都健健康康的,有吃有喝的,这难道不是最好的事情吗?”

    理是这个理没错,不过张老太太想的比较长远呀,女儿家没地,现又住着这茅草屋,家里两个儿子都到了说亲的年纪,你说不存点钱,该怎么办?

    别看现在还是春天,一转眼就夏天来了,秋天过了,等冬天来了,那山林里的动物都冬眠了,到时候还要再上哪儿去打猎去?不早备些东西留存着,女儿生产时用什么,做月子吃什么?

    张老太太转念又一想,不过呢现在女儿家三个孩子都有出息了,老大戒赌了,老二听说也快拿到坐堂大夫资格证了,安心更是懂事知道明事理了。

    女婿说的也有理,张家寨离这里太远,她来一趟不容易,大多数时候,还是需要仰仗村里人帮忙的,是应该和大家处好关系。

    只是一百多斤的牛肉,她想想还是有些心疼。

    “友趣是一家之主,既然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翠娘身体不宜,安心年纪又小,现在田间劳作正是忙碌的时候,你们也不好一直喊何氏过来帮忙呀。我瞧着,倒不如直接割了生肉,送与村人,由着他们自己怎么吃岂不是好?否则你们一家既要贴了人力,还要再贴补进去其它东西,不是更亏?”

    老太太考虑的也有道理,你喊人家过来吃牛肉,那桌上不可能只有一两个菜吧,全村人都过来,那也要十几桌,曾家现下的糖食基本上都是买来的,没有进帐的情况下,细算是有些划不来。

    曾友趣见丈母娘脸色有些晦然,忙知趣的退了一步:“还是岳母大人考虑的周全,小婿只想着做人,倒未曾考虑这些细节。”

    老太太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曾安心立即再度撒娇,立即自己老爹说话:“那当然啦,民间有句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外婆可不正是我们家的宝贝嘛。”

    张老太太掐了把曾安心萌萌的桃心小脸儿,顿时就乐了,“这孩子,嘴跟抹了蜜似的。”

    既然说送生肉,那大家伙儿就要计算怎么送了。

    曾高大突然出声道:“刚才外婆说这些牛肉是贵族才吃得起的东西,想必价格一定不便宜,我们不如请来村长,听听他的主意。或者将肉一起给他,由他分,也不会造成谁多谁少的事来了。”

    曾友趣听了觉得大儿子这主意不错,当即便让曾高大走一趟,请来陶海村长。

    当陶海看见院里那座如小山般的野牛时,惊的烟袋都快掉下来了,瞪着眼白较多的眼睛道:“这,这好端端的怎么杀牛呀?只是这牛的品种好生古怪,不太像我们这边耕地用的水牛呀?”

    “村长果然见识不凡,这是我们在青玉山峰顶打到的野牛,原本倒是想要训服了来耕地,只是这野牛个性强烈,不死不休,没办法,只要将它打死了。”曾友趣赶紧拍了陶海一句马屁。

    陶海这才又重新咬起烟袋,围绕着小山般的野牛转了几圈,“那你们请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昨天那县里来的恶人坏我家安心的名节,幸好有村人相助,今天猎了这野牛,我想略表些心意,送些生牛肉给大家,只是不知道送多少才合适,所以才请村长过来,帮着掂量掂量。”曾友趣满脸皆是讨好的笑容,此刻的样子,根本看不出黑面神的模样,不知道的,只当他是村里老实的农民。

    “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们在桃源住住了十多年了,今年又因为安心我们才能参加行春大典,我是感激不尽的。大家早就把你们看成是一家人,有外人来欺负,自家人当然要相帮的,这些不值什么的,你们也不要放在心上。这牛肉价格高的很,一般只有贵族才吃得起,他们不过都是贱民,谁能吃得上这样奢侈的东西呀?估计也不会做,我看你也不必那么客气了,这青玉山原本就是你曾家的,在山上猎到的猎物自然也是你家的,何况这野牛可不是好猎的。我看你索性将它整个卖了,等到开山的时候,把大家的工钱稍为提点,中午那餐饭里再多添一味野牛肉,大家伙儿既领了你的情儿,又多得了银钱,想必都很是愿意。”

    安心便笑嘻嘻的说道:“还是村长爷爷聪明,我们一家商量来商量去,都没商量出个子丑寅卯来,村长爷爷一下子就想通其中关键了,难怪把桃源村村长当的这样好。”

    曾友趣连连点头,表示都听村长的。

    陶海最后又让曾高大去喊来于大勇和村子里的几个青壮劳动力,索性再帮着曾家把这野牛收拾了。

    村人听说曾家居然从青玉山中猎了一头野牛,纷纷过来看热闹。

    有些眼皮子浅的就开始羡慕起来,纷纷说道:“曾家可真聪明,只花了三百俩不到的银子,就买了一座宝山去,你看,这牛肉听说在镇上酒楼贵着呢,这么大一座小山似的野牛,净剥出来的牛肉也得有六七百斤吧。几百俩银子就到手了,啧啧,之前也猎了那么多野鸡野猪,哎呀,本早就赚回来了。”

    但多数人却是清醒的很:“以前青玉山立在那儿几十年,我怎么没瞧见你去猎头野猪来?更别说野牛这样的好东西了,怕是见也没见过。能猎到那是人家的本事,有什么好羡慕的,就算现在把青玉山退还回来,我们还不是一样猎不到东西,倒不如在曾家手上,我们时不时的还能吃些野味,得些好处。”

    也有人叹曾家人心好会做事,如果换一般人,哪里会这样好心,自己家山上猎的东西,还这样大方的送人哪?

    这就像自己家地里长的花生,可不会凭白无故的送给人吃的,除非是以物易物或是人情往来。

    于大勇和何氏背着锄头回来,一看见这野牛也吓一大跳,赶紧将农具放到院子旁,撸了袖子过来帮忙。

    曾高大一边帮着杀牛一边让村里一位汉子,帮着往镇上走一趟,跟桃源大酒楼的东家说一声,问问他们可要这牛肉。

    上官夫人一听野牛肉,那眼睛都放光了,他们家酒楼每月都要从很远的地方运牛肉过来的,而且大家要用冰冻住的。

    现下眼前有现成的野牛肉,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当即就命令杨展鹏和酒楼的采买带上一千俩银子往桃源村走一遭。

    普通牛肉现在市面上的行价是一两银子一斤,这野牛肉味道又更加鲜美一些,自然价格要稍稍涨一涨。

    上官夫人从未见过野牛,但从家用肉牛的重量推测,这头野牛至少也有七八百斤,若是肉质上乘,那可不是要花一千俩银子么?

    上官浩然听说去桃源村,自然是乐的爱军,立即连小笼包子的诱惑也没用了,赶紧屁颠屁颠的跟着采买走了。

    当上官浩然赶到的时候,野牛已经杀完屠净,除去牛头牛角四蹄和尾巴内脏,大约还有六百五十斤。

    桃源酒楼的采买也姓姚,是上官家的家生奴才,他去和曾友趣等人讨论价格,及询问捕捉野牛的过程,并且将鉴定牛肉的事情交给了上官浩然。

    不关是众村民,连曾安心都有些惊讶,这只会吃饭的上官少爷,还会鉴定牛肉?

    上官浩然也只有见了安心才会变傻,做正经事的时候,还是很正常的。

    只见他先是净了手,然后微挽袖管,当着众村民的面,对着那野牛肉进行品鉴起来。

    上官浩然先前并未见过整牛,但却从肉质上面说出,这是一头未成年的小母牛。

    曾安心趴在窗户后头微挑长眉,没想到这游不动,还真有些本事嘛。

    因为娘不让她出去,说外面人多嘴杂,昨天陈妈妈才说了那样的话,今天她还是回避些才好。

    一般情况下,母牛的肉质都比公牛或是阉割的牛肉质要好。

    上官浩然此刻如同一个老练的师傅,对着野牛肉,和周围的人朗声说道:“这牛肉纹理清晰,颜色鲜艳,且味道正常,手试之下,血液未见凝固,可见是刚刚断气不久。”他又用手指微压牛肉表面再拿起来,只见凹处立即反弹回来,恢复原状,足见弹性十足。

    “姚买办,我检查完了。”

    姚买办立即停止询问,走过来弯腰低声问道:“少爷给几品?”

    上官浩然微一沉吟,圆圆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极品!”

    姚买办脸上满是惊讶:“极品?”他似是有些不信,也自己走到牛肉的旁边,检测手法和刚才上官浩然的差不多,随即也震惊,“果然是极品。不知道少爷想给多少银子一斤?”

    他悄悄的朝着上官浩然竖了一根手指。

    反正这些乡下人又没见过世面,哪里晓得市场上普通牛肉的价格,能给一两银子已经很不错了。

    上官浩然就像根本没看见他的手势似的,高声道:“这样极品的牛肉,当得起二两银子一斤。”

    姚买办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心头微急,我的少爷哎,这六百多斤的牛肉,你一张口二俩,可就是一千二百俩银子呀?

    明明只花六百俩就能办到,为何要多出一倍?

    村民一听居然出二两银子,立即那眼睛都亮了。

    曾友趣并不知道这个时代牛肉价格几何,便看向陶海讨主意,陶海摸了摸胡须道:“胡屠户经常在市场上走动,应该比我们更了解吧?”

    胡屠夫连忙道:“回村长的话,你要是问点别的,我还真不知道。这牛肉,我正巧晓得一点。现在市场上普通的牛肉大约一两银一斤,中品乃是一两二钱,上品乃是一两五钱到一两七钱之间,既然上官少爷鉴定这牛肉为极品,那么二两银子一斤也算是妥当。”

    姚买办的额头悄然落下一滴汗来,手像抽筋一般,往袖管里缩了缩,幸亏刚才少爷没听他的,否则现在可要被人打脸了。

    没想到这小小桃源村,竟也有人对牛肉这样贵族所食的东西了如指掌。

    上官浩然立即恭声对着曾友趣说道:“不知道伯父觉得这价格可妥当?”

    曾友趣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看了看大儿子,曾高大沉吟了一会,点头,随即又道:“我们只卖四百斤肉,其它的两百斤,要自家留着吃。”

    姚买办一听急了,这样极品的牛肉可遇不可求,如果一旦放出风去,恐怕近日桃源大酒楼的楼梯要被人踩爆了,自然是多多益善,怎么曾家人却不愿意全部卖掉?

    他们只嫌六百斤太少,现在却只能得四百斤,一下子觉得肉疼起来。

    陶海也吃了一惊,曾家人要留两百斤下来,那可是四百俩银子呀?

    “曾大哥,你再考虑考虑,要不价格上我们再商量下?”上官浩然看见自家采买那眼睛都要挤成斗鸡眼了,少不得也要尽些力。

    他自然知道这批野牛肉,对酒楼生意的影响有多大了。

    他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批牛肉二两银子一斤买了去,就算再花了二两银子的材和工钱去配它,但是转眼一盘菜便能卖得至少过二十俩到五十俩之间,是好几倍的赚钱,他们决不会亏本的。

    曾高大还是摇头,四百斤的牛肉卖得八百俩银子,正好拿来开山请人用,这野牛肉既然是极品,当然也要留着自家享用了。

    他纯粹是为自己的小妹着想,却不是如同姚采买那样,想要坐地起价。

    上官浩然见曾高大好像嘴很严实,便立即又把去游说张老太太,张老太太虽然说心疼钱,但是却也不会在外人面前,给外孙难堪,便豪爽的说道:“我家高大说怎样便是怎样,你们再啰里啰嗦的,这牛肉便不卖给你们了。”

    上官浩然立即噤了声。

    上官浩然眼睛这么一扫,又看见旁边大盆大盆的牛内脏,当即眼前一亮,问曾高大,这内脏可愿意出售,他愿意花五百文一斤收购。

    听的村民们又是一阵羡慕,这好几大盆的内脏,少说也有三四十斤,又是一二十俩银的进帐。

    曾高大还未开口,曾安心就蹬蹬的从房间里跑出来,护住那盆牛的内脏,皱了皱精致的玉鼻:“游不动,你真贪心,都卖给你四百斤牛肉了,你还想打这内脏的主意?这内脏不卖!”

    她正想着前世那美味的牛杂汤鲜味儿呢?

    上官浩然一见安心,那原本正经的一张脸立即涨成了蕃茄,讲话不知道为何也结巴起来,并且开始进化成傻瓜,只会傻笑,还伸出胖胖的手指挠头:“安心,你既喜欢,那,那就留下。只是你要这牛的内脏做什么?你会做吗?”

    曾安心撅了小嘴,很不高兴的凶他:“会不会做,关你什么事儿?反正你别打它的主意。赶紧交了钱,带了你的牛肉,走人。”说罢她还极为不放心的,指使着曾高大将那内脏盆端进了屋子里。

第636章 我要娶她!

    胡屠夫满脸心疼那银子落空,在他心里,已经把曾高大当成自己女婿了,觉得自己家条件这样好,自己的宝贝女儿胡飞飞那样好,如果一旦开口,曾家哪有不应的道理。

    所以他现在开口,是把自己当成与曾家是亲家的身份,讲话也带着教训的意识,并且十分不客气,“安心呀,这内脏有什么好吃的,哪里有牛肉好吃?上官公子既然愿意出钱收购,你就卖与他就是了。脏死了臭死了,人家大酒楼有高手厨子能侍弄,你会弄吗?别白白丢了银子。”

    “多谢胡伯伯好心提醒,只是你不会,并不代表我不会呀。”曾安心得意的昂起小脸儿,一副不软不硬的回嘴,顿时让胡屠夫吃噎,暗自在心里嫉恨起来。

    这小丫头嘴这么的刁,不知道我家飞飞以后进门,要吃多少苦头,不行,看来我还是得想办法让曾高大当我胡家的上门女婿才行,这样她自厉害她的,我的宝贝女儿也不会吃亏了。

    上官浩然脸上的红晕并未退下,反而更多了起来,不过较之刚才,他讲话的顺序好像正常了一点,像是表功一般,轻轻蹭到曾安心的身旁,悄声说道:“安心,你别担心,我回去立即让我家大厨派人过来教你烹制。”

    “多谢你的美意了,只是我不需要,难道你忘记我的手艺了?我可不比你家大厨差。你可以走了。不送!”曾安心扭身就进了屋子,上官浩然的视线里,便只剩下紧闭的木门,心里也微微失落起来。

    上官浩然让人称了四百斤牛肉,又当着陶海的面,付了曾高大八张一百俩的银票,双方银货两清,这才转身离开。

    临走前,又深深望了眼那扇门,多希望曾安心从门里走出来,跟他挥挥手,用那甜美软糯的嗓音,说声再见。

    上官夫人一见到那牛肉,也惊叹起来,果然是极品。听说上官浩然给了二两银子一斤,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立即写了封信,让奴才送去望江楼了。

    上官夫人还让那奴才用冰盘装着约有一两不到的野牛肉,一并送了过去,然后便命人将那野牛肉送去冷库放起来。

    没过一个时辰,望江楼的万掌柜就亲自坐了轿子过来,上官夫人见到轿子,那笑的那一个安心呀。

    万掌柜一进门,简单和上官夫人寒暄一番,就要求亲自验看那牛肉,上官夫人亦明白他的心情,亲自带他去了冷库。

    万掌柜验看过后,满眼炙热:“果然是极品。不知道上官夫人一共有多少?”

    上官夫人却不说话,只是将万掌柜往茶楼间里让,笑意盈盈的说,竟是编出一套话来,说这野牛肉得有多艰辛,还花了许多银子人力和物力。

    万掌柜岂不是她的意思,直接开口道:“夫人直接开价吧?”

    “这万掌柜真是爽快,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这收购的价钱,加上人力物力,也花了小十俩银子,那费的心思还不能算上,怎么着,万掌柜你也不能让我吃亏吧?再说了,这一盘极品牛肉在我桃源酒楼能卖到五十俩一盘,那进了你望江楼身价更是倍增了。”

    “二十俩银子一斤,你能给我多少?”

    “我就喜欢和万掌柜做生意,为人真诚又豪爽,您大概也看出来了,这是头还未成年的小野牛,所以肉质上更加鲜嫩些,相信做出来的食物口感更加爽脆。我总共也就只得了三百斤,我自己家也要留下一百斤,所以只能匀出两百斤给万掌柜了。”上官夫人笑意吟吟的说道。

    万掌柜一拍桌面,站了起来:“三十俩银子一斤,三百斤我全都要了!”

    “哎哟,万掌柜,不是我不帮忙,只是我一得了这好牛肉,老客人那边都通知了,他们明天就都要来吃了。你说我这边没有材料,可怎么是好,你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我这边开天窗呀。这样吧,谁让你们家少爷和我们家老爷关系不错呢,我们又是多年的合作伙伴,我自己留下四十斤肉,其它的都给你们。价格上嘛,我也让一点,二十八俩银子一斤,你看如何?”

    万掌柜朝着身后的跟班一挥手,那跟班立即放下一叠银票,上官夫人也朝着身后的采买摇了摇帕子,姚采买,立即点了银票的数量,脆声道:“极品牛肉二百六十斤,二十八俩一斤,共计七千二百八十俩,现收取七千三百俩。万老板请稍等,小人即刻为您找零!”

    万掌柜手一挥:“不用找了,那二十俩就当是赏你的辛苦费吧。还要多谢上官夫人提供的这极品牛肉呀,下次再有这样的好事,可别忘了我们。”

    上官夫人看向姚采买手里的一叠银票,心情好的不得了,答应的也干脆爽快,那是自然了。

    正事谈完,二人喝了几杯茶,万掌柜千方百计,想要从上官夫人嘴里打探出,是谁提供的牛肉,可是跟那野猪肉是一家?

    怎奈这上官夫人的嘴跟蚌壳似的,哪里撬得开,他也只能略显郁闷的带着二百六十斤牛肉离去了。

    姚采买立即给上官夫人拍马屁起来:“夫人真是好生厉害,我们前脚才不过花了八百俩银子,夫人转身便只用其中一半,赚了七千多俩。”

    上官夫人眸光一沉,冷冷的眼风扫向姚采买:“我让你带着少爷去,就是希望你能多帮着他些,就算这是极品牛肉,若是压一压的话,未必要花二两银子才能买来。”

    姚采买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连连称是,又道:“我原本打手势,想当少爷开一两的,但是少爷却像未见一般,非要开二两,他话已经说出去了,我若是反驳,难免会让少爷下不来台。”

    “愚蠢,你当桃源村民是深山老林,不知市价的人么,幸亏鹏儿没听你的,普通牛肉的市价都有一两,这极品牛肉怎么还能开一两,没的到时候让人指责我们仗着镇长之名,欺行霸市。只是若是我亲自去,一两五钱也是能拿得下来的。”

    “夫人自然是厉害无比,我等望尘莫及。”姚采买赶紧拍马屁。

    上官夫人脸色这才略为缓和:“不过这是鹏儿第一次与人做生意,能做成这样,倒也不错了,这些经验,还是以后慢慢再学吧。做生意的人,十个有十个是奸的,不奸的商人,上哪里赚钱去?再说了,和同类市场比较起来,他们也算赚了不是吗?”

    姚采买哪里敢说不是?

    姚采买突然想到什么,又将上官浩然后来突然见到曾家小女儿时的样子描述了一番。

    上官夫人喝了口茶,用帕子浅浅沾了沾唇角道:“噢,据你看来,那姑娘人品如何?”

    姚采买脸有迟疑,“这个,奴才就不好说了。”

    “有什么不好说的,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那奴才,就把当时的情景都模仿出来,夫人自行判断吧,免得奴才判断的有失偏颇。”

    没想到这姚采买倒也好本事,竟是将曾安心当时说话的神态语气动作,模仿的有七八分相似。

    上官夫人如看戏一般,待姚采买表演完了,这才笑道:“你倒是聪明。学得这样滑溜的手段。不过我看出来了,鹏儿好像的确是有些喜欢这姑娘了,竟然连送厨子的话都说了出来。不过我不太喜欢这个姑娘,有些刁蛮嚣张的很。她不过是村姑,我家鹏儿生的一幅福像,家里又有钱,爹爹又是镇长,她也竟然敢在鹏儿面前摆脸子?她算什么?”

    姚采买自然是立即顺着上官夫人的杆子爬,将曾安心越发贬的一文不值。

    “再仔细观察一阵子吧,若鹏儿真是喜欢,到时候打发人送些银子过去,买了来侍候他就是了,哪里有这许多烦心事。对了,你去看看小姐最近都在干什么,既不来学习管理帐务,又不见出门游玩,整日的在闺房里闷着做什么?”

    姚采买匆匆去了不过顿饭功夫,就又返回了,而且脸色不大好,半晌才结结巴巴的说道:“夫,夫人,小姐,她,她不在房中,穿着她衣服坐在房间里绣花的,是她的贴身丫头柳绿。”

    上官夫人手里的茶杯一下翻倒,她呼的站起来,快步朝上官朝笛的房间走去。

    柳绿已经被奴才们扣住,罚跪在院子里了,此刻早就吓的眼泪冒出来,一连磕头跟上官夫人请罪。

    上官夫人脸若冰霜:“说,小姐去哪了?”

    “奴婢,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柳绿你胆子肥了是不是?你信不信我立即把你发卖到妓院里去?快说,小姐倒底去哪儿了?”

    柳绿吓的哆哆索索的,直一味磕头求饶:“夫人,小姐说,如果奴婢敢泄露她的行踪,她回来就要把奴婢给打死,夫人,求求你了,你就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不能说。”

    “柳绿,你如果现在不说,即刻就要死,你若是说了,夫人或许还能保你一命,你还要犯糊涂吗?”姚采买一番威逼利诱的话,终于攻破了柳绿的心理防线,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断断续续将她知道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奴婢真的不知道小姐倒底去哪儿了?只知道小姐自打行春大典结束后,回来白天跟正常人一样,说说笑笑,但每每到了晚上,就一个人对着一张玉叶子流眼泪。昨晚更是哭了一宿,晨起的时候,突然又说什么幸福是要自己争取的,她不相信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一定要再试试看,然后便逼着奴婢穿她的衣服坐在房间里,她又换了奴婢的衣服,不知道去哪儿了。”

    上官夫人听完后,气的胸口起伏不停,站起来,啪的一下就给了柳绿一耳光,直打的她嘴角出血。

    “贱婢,小姐哭了这么多天,为什么不见你来回报,你是死的不成?拖下去,先关在柴房里,每天只准给一个馒头一口水,等找到小姐再跟你算帐。”

    上官夫人发落了柳绿,便急忙让人将上官浩然唤了来,急切切的问他,可知道上官朝笛去了哪里。

    上官浩然最近正失意呢,自己都没精打彩的,哪里有心情注意别人,自然也是一问三不知。

    母子俩愁云惨雾,才刚赚了一笔大钱的喜悦,彻底被冲刷干净,赶紧让奴才去找上官达,命人到处去找。

    上官家闹翻了天,与此同时,王卓云也在县衙后院里闹翻了天。

    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只是听了墨棋的话,想要对曾安心表达自己的心意而已,为什么明明很简单的事情,现在变得这样复杂了?

    昨晚母亲还信誓旦旦的跟他保证,说一定帮他把事情办妥,但是现在陈妈妈在母亲面前,声泪俱下的控诉曾家人没礼仪粗鲁不知所谓,是什么情况?

    陈妈妈还在原氏面前告状,明明见着夫人脸色已经青紫,怒火快要到了边沿,她还没有停下数落。

    “你不知道他们家的人有多嚣张呀,居然还说要一起去投井,然后什么三尸四命的来威胁奴婢,又说要去京城告御状,让皇上砍您和老爷的头呢?

    老奴活了这么一把年纪,跟在夫人您身边,不管走到哪儿,就算是到了宫里,连贵妃娘娘见了老奴,也是笑容满面的,也有几分体面。

    没想到,到了那曾家,非但没看见一杯热茶,还被如此侮辱。奴婢,奴婢真是替少爷叫不平呀。这样的女孩子怎么配得上我们家谦谦君子一般的少爷?”

    “你可有和他们家人说清楚,你去的意思?”原氏脸色铁青,手紧紧纂着绣帕,仍然沉声问道。

    “老奴怎么没说了,老奴说我们家少爷见她们家的姑娘长的讨喜,有意纳为妾室,并且跟他们保证,只要他们家姑娘把我们家少爷侍候好了,到时候荣华富贵肯定是少不了的。结果你猜人家怎么说?”陈妈妈已经完全没有了是非观念,开始胡说八道起来,彻底扭曲了原本的事实真相。

    原氏脸上表情莫测,慢悠悠端起茶杯,开始抿茶叶沫子:“他们家是怎么样的眼高心大的,说出来,我也听听,涨涨见识。”

    陈妈妈咽了下口水,心里将一路上开始打的腹稿统统说了出来,一边说还一边暗暗留心夫人的脸色。

    原氏脸色没变,但是那手捏着茶背盖,却是手背上青筋直泛。

    陈妈妈正说的口沫横飞的时候,突然门被砰的一声踢开了,王卓云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口,目光直直的盯着她,看的她头皮一阵发麻,情不自禁就低下了头,不敢和少爷直视。

    “陈妈妈,刚才你所说的都是真的?”王卓云似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在压抑怒气。

    陈妈妈一听此话,立即看了一眼夫人,然后小心翼翼的回答道:“老奴若是敢半个字的假话,就让老奴死后下拔舌地狱。”

    王卓云阻止了她发誓,目光莫名的看向原氏,一步步走过去,却是卟嗵一声跪下,朝着原氏磕起头来。

    原氏赶紧让陈妈妈扶他起来,他摇头不起。

    “儿子想问一下母亲,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原本只是想着行春社戏那天晚上辛苦了她,想送些小礼物讨她喜欢罢了,为何会变成今天这样?”

    王卓云的语气很缓和,虽然不是在质问,但字字句句在打原氏的脸,让她的脸色一下子不好看起来。

    王卓云当初的确只是说,想送些小礼物给曾安心,让她喜欢,知道他的心意。

    因着双方年纪还暂时不提婚事。

    是原氏自作主张,觉得儿子不过一时兴起,便让陈妈妈带了礼物,连媒人都没找,就找上门去说纳妾的事了。

    她承认是她行事不妥,只是她又怎么会承认呢?

    “云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责怪母亲吗?”

    “儿子不敢。事已至此,儿子只求母亲成全。我、要娶她!”王卓云将最后四个字,说的清亮明朗,听的原氏一阵震惊,手里一哆索,杯子里的茶就翻了,湿了一身,她都来不及擦拭。

    “王卓云,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原氏气的连全名都喊出来了!

    “儿子当然知道,儿子是在替母亲收拾残局。原本我只是有些喜欢她,但也不太确定自己的心意,所以想先处处看,我原想着,等我与她年纪大些再看,可是母亲派了陈妈妈这样去一闹,她的名誉都因为我一时起意而毁了,她以后要如何嫁人,难道我不该负责任吗?”

    原氏气的快要倒仰,陈妈妈赶紧上前扶住原氏,又替她顺气,小声劝着。

    “就算要负责任,你也不能娶她呀?她不过是个乡下丫头,是个贱民而已。大不了买了来给你做通房,等以后成年圆房后有孕了再提为姨娘也不迟,哪里有说娶的,你怎么能娶她?她这样身份的人,怎么有资格嫁给你?难道你忘记了,贵妃娘娘曾说过,你的婚事她自有打算,你都忘了不成?”

    “儿子知道,也想过,只要母亲同意,儿子自会向贵妃姑姑说明。曾安心的名誉已毁,此事因我而起,我理应负责。这是身为一个男人最起码该有的担当,难道母亲希望儿子是个没担当的人吗?”王卓云竟拿这话来堵原氏。

    原氏气的差点晕过去,手里捏着帕子,指着王卓云只哆索,语不成调的:“你,你这个逆子,你,你是想气死我不成?

    你想娶她?现在我改主意了,别说娶了,就算是当个丫头,她也别想进我王家的门。你别惹恼了我,信不信我立即让人把那丫头给做了,断了你的念想,省得你整日胡思乱想,尽做些离经叛道出格的事儿来。”

    王卓云豁然抬头看向母亲,眼中满是坚定,语气更是斩钉截铁,寸步不让的说道:“母亲想怎么做,儿子拦不了,也不敢拦。但若母亲真的这样做了,只要曾安心一死,儿子就终身不娶,为她守节。”

    “你!你你是想要气死娘吗?你和她才见几面,竟就说出这番话来,像她这样的祸害,我断断不能留她!”

    “儿子与她其实并没有多深的感情,一切都是娘逼的!若是她好端端的因为儿子的一句话,而丢了性命,那娘想过没有,她冤枉不冤枉?

    她的父母伤心不伤心?就算她是乡野女子,难道不是性命一条吗?娘常吃斋念佛,怎么反而没了慈悲心肠?

    娘你想一想,行春开始时,若不是曾安心的娘,那句芒神像,有谁能缝补得起来?张家婶子,挺着大肚子,不辞辛劳,连夜缝补绣像,就是为了替爹挡一场灾祸。

    后来三姐失踪,若不是曾家,她哪里有性命在?我去寻找三姐,被山中猎人布的陷阱所伤,若不是曾家,你现在可还有儿子在?

    曾家从不都不亏欠我们,反而于我们王家有大恩大德,难道娘就是这样报答恩人的吗?”

    原氏怔住半天,方才道:“不是说你三姐是上官镇长救的吗?怎么又和曾家扯上干系了?还有,你当日回来,身上并无受伤呀,怎么从来都没听你说过掉下陷阱的事情?”

    王卓云见母亲的表情缓和,他的语气也柔和下来:“曾家向来行事低调,这才特意嘱付不让说出去,至于我,则是怕母亲伤心,我的伤好的那么快,也是因为曾家的二儿子医术高明,我受伤期间,曾家上下对我侍候尽心,直到我们离开,也从未张口要过一分一毫的回报。你觉得这样的人家,会是陈妈妈嘴里所说的那样的人家吗?”

    王卓云慢慢站起来,用严厉的目光盯着陈妈妈,看的她一哆索,立即腿软跪了下去,浑身直打颤。

    “少,少爷,你这样盯着老奴做什么?”

    “把你去曾家的前后,细细说来,一个字都不准漏。我和曾家人虽然接触不多,但是却知道,他们品行高洁,万万不可能做出你所说这样的事来,除非是你太过份,惹急了人家。”

    陈妈妈虽然害怕,但却死咬着,不肯承认是自己行事卑鄙在前,并且不停朝着原氏打眼色求救。

第637章 果炭烤牛排、好吃

    原氏也知道陈妈妈是揣摩了自己的心思后,依计行事的,再说陈妈妈是她的陪嫁丫头,这样被儿子盯着质问算怎么个事儿。

    她立即替陈妈妈开脱道:“陈妈妈在我身边侍候几十年,行事向来稳妥,我不相信她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好了,好了,我收回刚才的话,我不会去对她不利的,你可以放心。我还不想王家断香火呢。只是你也知道,你贵妃姑姑说了,你的婚事由她做主,你若真要娶曾安心,那你先问过你贵妃姑姑吧,你能把她说服了,我和你爹绝无二话。”

    王卓云哪里不知道,这是自己娘的缓兵之计呢,只是能把情况稳定到这一步,也算是不错的结果了。

    至少也要让母亲明白他的态度,让她有所顾及,不敢轻易伤害曾安心。

    正像他自己所说的那般,他对曾安心,不过是少年情怀,才刚有了点喜欢的萌芽,远不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是没料到,原氏擅自作主,竟惹出这些事来。

    他心里顿时愧疚起来,加上原先的那些喜欢,便成了催化剂,觉得要为曾安心负责任,否则妄为人了。

    现在既然母亲已经松口,那他就想办法说服贵妃姑姑,到时候娶了曾安心,也算是有个交待,正好他也对她有好感,细想起来,若以后岁岁相伴,好像也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这样也挺好。

    江姚两家的这些心思,曾安心统统都不知道,她现在可忙碌啦。

    先是让大哥做了平底的铁锅出来,然后正在那儿琢磨着现烤牛排给大家吃呢?

    虽然没有办法请全村来吃,但是大方的曾友趣,还是请那些帮助杀牛的人留下来,曾安心和张老太太一起在厨房里忙碌着。

    没过一会儿,同村的胡飞飞和李腊梅也都过来帮忙。

    又有何氏和同村几个妇人,大家说说笑笑,很快便整治了两桌子美味佳肴出来。

    最后一道点晴之菜,就是曾安心的烤牛排了,她献宝一般,让大哥帮助,把铁架子铁板和各色材料都搬了出来。

    柴火在下面烧的旺旺的,平底铁锅上面的油烧的旺旺的,曾安心将早就腌渍好的牛肉切成薄薄一片,放进油里煎了起来,没过一会儿,满院子都是极为诱人的香气儿。

    招财谗着嘴,一直急呵呵的围绕着铁锅转,时不时要看一眼,看看牛排熟了没有。

    固然他以前在青玉山时都是吃生肉,但是自从跟了曾安心后,就开始喜欢吃熟肉了,尤其是安心的手艺那么好,做出来的色香味俱全,它特别喜欢。

    曾安心拍了拍它的脑袋,安慰道:“别着急,过一会儿就好了。”

    曾安心怕村人吃的不习惯,所以将这一份牛排煎到七分熟,才让胡飞飞放进托盘里端过去,又怕他们不会吃,便提前用锋利的刀子,切成一块块的了。

    再将那韭菜花酱拿出来,到时候沾着酱吃,味道堪称一流。

    村民里面除了陶海和胡屠夫以前吃过回把牛肉,其它的都只闻其名,没见过其形的,现在看见这四四方方的牛肉,还不知道要怎么下筷子呢?

    曾友趣哈哈一笑,率先拿起桌上的竹签子,扎了一块牛排,放进自己前面的碟子的醋里转了转,放进嘴里,大嚼特嚼起来。

    一边吃一边笑着点头,心里却暗自吃惊,现代的牛排他也吃过不少,但是没有哪一个有这个口感好。

    大家一看曾友趣开了个头,也纷纷用自己的竹签戳那牛肉块,喜欢醋的就沾醋,不喜欢醋的也可以沾韭菜花酱或是辣酱。

    “哇,好嫩的口感,太好吃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但是这是我这辈子吃到的最好吃的牛肉。”一个年轻人赞叹道。

    其它人纷纷笑起来:“这还是你第一次吧,你怎么知道就是最好吃的呢?”

    那年轻人涨红了脸,“不信你们自己尝尝,我就觉得这是最好吃的,胡大哥,你吃过的,你说呢?”

    陶海原不想动筷子的,因为那牛肉,他以前在镇上吃过,有些韧劲,他年纪大了,牙口不好,恐怕吃不动,但是曾友趣劝的很了,他便小小插上一块,没曾想,那牛肉入口酥烂,竟是鲜嫩爽口,根本不用多么的用力咀嚼,就已经化成美味,缭绕舌尖,回味无穷。

    曾安心一边自己切了块吃,又劝胡飞飞和李腊梅吃,招财自然也是吃的不亦乐呼。

    松小跳还留在桃源山顶没回来,胖子和胆小兔都是吃素的,所以没有人和招财抢吃食,看把它乐的吧。

    胡飞飞家境虽然比较好,但牛肉也不是常吃,长这么大,也只跟在爹后面吃过一两回,但都是与今天不一样的感觉,简直没办法想象,这入口即化的,居然是牛肉。

    “安心,为什么你这样牛肉,如此嫩,一入口即化了,我以前吃过,都咬不动呢。”胡飞飞一边吃的满手油边好奇的问道。

    李腊梅立即白她一眼:“这自然就是安心的本事啦,你没听说过这些都是绝技吗,你还问,那若有人问你爹杀猪的秘密,你可会说?”

    胡飞飞脸儿一红,嘻嘻笑起来。

    曾安心倒不掩私,告诉她们,有些人认为牛肉做出来太老是因为时间不够长,其实错了,那是因为时间太长了。

    煎牛排其实只要几分钟即可,有些喜欢吃带着血丝的,甚至只要煎个两三分钟就行了呢?你想那些厨师把牛肉配上材料,烧了几个钟头,那牛肉还有味儿吗?

    屋子里的大人们吃完了,又问还有没有,曾安心赶紧洗了手,又烤了起来,看着李腊梅在添柴,她突然眼珠子一转:“你们谁家有炭,最好是甜美的果木制作成的炭,用这样的果炭烤这牛排,味道更是一绝。”

    已经吃的欲罢不能的胡飞飞立即举手,说她家有果炭,并且快速转身往家跑去,不多时就背了一篓炭来。

    三个女孩子便手忙脚乱的又撤了柴火,装上炭,点火吹烟的忙的不亦乐呼。

    待炭火烤的牛排出炉时,也不等上桌,胡飞飞就抢了一块去,一边吃一边给嘴扇风,吞的口水直咽:“嗯,好吃,太好吃了。”

    李腊梅笑骂着她:“胡飞飞,你是猪投胎的不成?怎么这样没规矩,桌上的大人们还没吃哪。”

    曾安心索性也递了一块给她,自己和招财各留了一块,和女孩子抿嘴会心一笑,这才将余下的都端到桌上去了。

    大家一看这盘牛排又与刚才的不同,煎的二面金黄,隐约还散发着清香,纷纷都问是怎么做出来的。

    曾安心笑道:“还要多谢胡伯伯家的炭,要不然我可做不成这炭烤牛排。”

    胡屠夫早已经灌下去大半坛子酒,此刻话都理不顺了,挥着蒲扇般的大手道:“一点子炭算什么,安心你要,回头上我家取去,都取来,也无妨。曾大哥,小弟我,嗝,再敬你一杯。”

    曾安心看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便将最后的一点牛肉烤了,又拿盘子装好放进篮子里,再装点辣椒酱和韭菜花酱,跟张氏打了招呼,便往尤先生家的茅草屋走去。

    招财立即三两口吞掉盘子里的肉,摇了摇尾巴跟了上去。

    如此好的美味,当然要拿去孝敬尤先生啦。

    要不是他的举荐,她的节目哪里能直通,又怎么会得那么多的赏银?

    曾安心才走到尤先生门口,正抬手要敲门,就突然听闻屋里传来尤先生兴奋的声音:“这味儿,好香呀,我猜猜,一定是安心来了!哈哈我下午方听说你家猎了一头野牛,莫非是野牛肉制成的美味不成?”

    安心抿唇一笑,尤先生的鼻子就是灵,也不敲门了,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先生,你是狗鼻子不成,我方到门口,你就闻出来了。”曾安心知道尤先生最不喜欢世俗规矩,是以和他说话也没大没小的。

    只是她没料到,屋里并不只是坐着尤先生一个人,还有一个人,而且是熟人。

    “安心,好几天没看见你,我可想你了,你有没有想我呀?”一只鹦鹉从屋梁上面扑了过来,直接撞进了曾安心的怀里,讲话又那样肉麻,除了鹦鹉西陵楚,还有谁呀?

    曾安心将鹦鹉西陵楚从自己胸口上扒拉下来,朝着屋里的人行了礼,方才娇声道:“你会想我,只有天知道,若不是王爷来拜访尤先生,你恐怕已经乐不思蜀了吧?”

    鹦鹉西陵楚立即转动起小豆子眼儿,拍了拍翅膀,跟着飞过来,语气里满是讨好:“安心,你讲这话我好伤心噢。我是真的很想你,我哪有乐不思蜀,你不知道我每天都过的很痛苦,你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如果这个人还不爱你,你又知道是如何痛苦吗?”

    曾安心抬起手阻止它继续发疯下去:“停,你爱上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鸟。还有,要痛苦也是你自找的。”

    上官慎看着这一人一鸟对话,当真是有趣,顿时便哈哈大笑起来:“曾姑娘,我们又见面了,不知道曾姑娘可还记得当日的话?”

    曾安心立即一个眼风扫向鹦鹉西陵楚,肯定是这个家伙出卖了自己。

    尤先生好端端的怎么会说起自己,只有它,肯定被那只美男鹦鹉诱惑,就向它的主人变节了。

    鹦鹉西陵楚可怜兮兮的,眼巴巴的看向曾安心,低下头去:“安心,我,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你姓曾,在家排行第三,上面还有两个哥哥,都叫什么名字,我也就只说了这一丁点而已,真的没有再泄露更多秘密啦。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告诉他,你的厨艺超级好,你还会很多东西,会绣花会弹琴会跳舞,这些我真的没说。”

    曾安心抚额,傻鸟,你现在已经说了!

    上官慎再度大笑起来,只觉得这一趟来的真是值得。

    尤先生却是不理安心和鹦鹉西陵楚的对话,直接去掀那篮子,待端出烤牛排时,眼都直了,惊叹的看向曾安心:“这又是什么新奇的吃食?”

    曾安心忙解释道:“不是什么新奇的吃食,只是炭烤牛排而已。”

    上官慎也走了过来,待见这牛肉四四方方,被烤的二面金黄,上面还洒了许多黑色如芝麻的小点点,好奇起来:“炭烤牛排?本王吃过很多种牛肉,倒未曾说过这样的吃法,不知小王可否有幸一尝姑娘的手艺?”

    “当然可以啦,王爷能吃,也是这块牛肉的福气嘛。尤先生,你说是吧?”

    尤先生敲了她一个爆栗,“滑头的小丫头。还不快去厨房取碗筷来。”

    曾安心撅着嘴,揉了揉额头,连忙摇头,介绍道:“因为今天时间太晚了,等以后有空,我让我大哥做一整套的刀叉出来,今晚先生和王爷就将就用这竹签子来试吃下吧。这牛排呀,不能用筷子,必得用刀和叉子来吃,方才有其意境和味道。”

    如果能有红酒来配,那就更妙了!

    “噢?本王倒是头次听说这样有趣的事情。不知曾姑娘可否给我们展示下?”

    “恭敬不如从命。”曾安心从自己的脚腕上面解下一把极为锋利的小匕首,那一瞬间上官慎虽然身形未动,但却见周围隐约有几道黑影闪过。

    曾安心哪里知道,她正专心用竹签子按住牛排,拿匕首将肉切成一块块的呢,待切好后,又用竹签尖利的那头,扎起其中一小块,放在韭菜酱的盘子里滚了一滚,极为享受的放进嘴里吃了起来。

    尤先生看的新奇,也拿过一旁干净的竹签子试了起来,只是这切牛排,看起来容易,初做来还真不容易。

    曾安心做的这样顺手,也是得源于现代时经常吃。

    倒是上官慎学的很快,开始两块还被切的支离破碎,但到第三块时,就已经很有模样了。

    他也不用那竹签子,而是直接用匕首的尖端扎了一块肉,放入嘴里,闭目品尝,半晌睁开眼来,如星辰般的眼睛里满是光芒:“好鲜美的味道。曾姑娘,你刚才说,这叫什么来着?”

    “果炭烤牛排。是用果木制的炭烤制而成的。”接着曾安心便将牛排的烤制过程都说了出来。

    上官慎更吃惊了,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曾姑娘,我并未向你打听配方一事,只是很好奇罢了,你也无需说出来。”

    “没有什么呀,以王爷这么聪明的脑袋,想必王府府上的厨子只要稍稍动点脑筋,想必也能知道,我何不送个顺水人情呢。”

    曾安心说的这样爽快,一个嘛当然是想送个人情,二个嘛这牛排之所以美味,味道很入味,是因为她先前用悠然农庄的泉水洗过,又用仙池水加入酱料里面,对新鲜的牛肉进行腌制。

    加上后期烤时的火候把握,才有了这入口即化的鲜美味道。

    只知道过程,未必能做出同样味道的美味来,这就像现代电脑上上万种菜谱,但不同的人做出来的味道却是截然相反的。

    上官慎见曾安心这样落落大方,倒对她高看了一眼,心中好感也更甚。

    尤先生以往到哪里吃饭时,都有专人侍候,那样反而没劲,今天这样自己动手,很是挺有趣,越切不好,越跟那块牛扛上了,直把那牛肉切的支离破碎,残不忍睹的,他自己倒是玩的挺嗨的。

    曾安心想着上官慎过来拜访尤先生,肯定是有事的,自己东西也送到了,留在这里反而妨碍两个人聊正经事,便要告辞。

    上官慎微笑道:“曾姑娘打算何时兑现诺言呢?”

    尤先生便好奇的问,他们二人有何约定?上官慎便将行春社戏那晚的事一说,尤先生这才摸须笑道:“择日不如撞日,安心哪,我就替你做了决定,不如明天可好?正好明日我有些私事要做,你就代替为师好好招呼下慎王爷,带他看看这桃源村的风土人情,吃吃这乡野村味,如何?”

    曾安心听见为师两个字,立即笑眯了杏眼,脆声答应道:“安心谨遵师命。”

    以前尤先生只答应做朋友借书,怎么今天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管它是不是真的,反正呢,能认尤先生这样的能人当老师,肯定是大大的好事啦,她哪里能不顺杆子爬。

    慎王爷果然很吃惊:“原开曾姑娘就是先生新收的徒弟,难怪如此落落大方,见识不凡。”

    尤先生立即微笑道:“不止有她,还有桃源县公之子王卓云,我见那少年英气不凡,文思敏捷,也收了做徒弟,之前一直未曾言明,乃是因为他们还在考核期,行春大典之后,我见二人行事妥当,很合我心意,所以现下才说了出来,只是尤某一向讨厌世俗的那些礼仪规矩,非要限定师就是师,徒就是徒的破道理,不喜欢弄什么拜师礼罢了。尤某觉得三人行必有我师,有时候徒弟懂的未必比师傅少,只是不擅长于师傅的知识层面罢了,正如我也不擅长这厨房之道,这方面安心也是我的师傅呢。”

    “良师益友,尤先生说的极为有理。”

    曾安心这下有点糊涂了,尤先生这葫芦卖的是什么药呀?

    不过下一秒上官慎和尤先生的对话,就给她解了疑惑。

    “看来本王是来晚了,先生竟已经收得如此高徒了,哈哈,那本王就先恭喜先生了。”

    “多谢王爷赞誉。那两位贵人聪慧灵杰,朝中更是有许多满腹诗书的文学大儒,任何一个拉出来,都胜尤某几倍,相信那两位贵人一定会觅得明师的。”

    上官慎还有什么可说的,立即转移话题,聊起这野牛肉的美味来,又问安心他们是怎么捉到的,没想到青玉山上还有这样的大家伙等等闲话。

    又聊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上官慎便起身告辞,尤先生挽留了一句,他便说已经在镇上的客栈定下房间,就不在这里叨饶先生休息了。

    曾安心和尤先生一起将上官慎送出门。

    鹦鹉西陵楚扑棱着翅膀,一会儿看看上官慎,一会儿看看曾安心,好像有些不知道该往哪边飞?

    倒是上官慎还蛮体贴的:“明日我会带初云来,至于能否哄得它跟你说话,那小王就不得而知了。”

    鹦鹉西陵楚一听大喜,立即飞到安心的肩膀上坐定,嘴里也满是讨好的话语:“多谢王爷成全!”

    上官慎骑着马,发出爽朗的笑声,不消一会便不见了人影。

    待他一走,尤先生便深看安心一眼,安心立即笑道:“先生,如果没事的话,我也先回家了。”

    “你怎么还喊我先生,刚才我可是当着慎王爷的面,说我已经收你和王卓云为徒了的。”

    安心微微一笑,精致的桃心小脸儿,立即生动明艳起来:“安心能够理解先生的心思,刚才铁定是不得已为之,反正不管你我之间有无师徒关系,尤先生对安心的关怀从未减少,甚至更多,我很满足呀。安心很愿意当先生的挡箭牌,为先生分忧解难。”

    尤先生眼中有着浓浓的惊讶,他只知道这女孩聪明,心思细腻,没想到竟是如此通透,倒让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的话也多了几分真心和无奈。

    他走过来,用大手,缓缓摸着安心的头发,不知道是对安心说,还是对自己说。

    “你若真的成了我的徒弟,未必是件好事,表面上看来风光无限,但要是真到了关键时刻,恐怕还会连累于你。那王卓云的姑姑是贵妃娘娘,他到没什么事,我只担心你,我再不能多说什么了,你可明白?”

    尤先生话说的含糊,其实他估计安心也听不懂,但心里艰涩,还是要说一些出来的。

    若是真正的曾安心自然不懂,但此刻的她,可不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又是看遍各种宫斗剧的,有什么不懂,便莞尔一笑:“安心明白先生的意思,傍君如傍虎,朝廷之事,风云诡谲,先生虽不担任任何官职,但毕竟曾是帝师,可能今日你还高高在上,它日也许一个不慎,便会成为阶下囚,先生不真正与我为师徒,也是为了我着想,因为我没有家世,没有靠山,没有后台,若真到了那样的时候,谁也帮不到我。”

第638章 理想很完美、现实很……

    尤先生几乎要用妖孽般的眼神看她了,半晌才长长叹一口气道:“你这孩子,你这些是从哪里听来的?”

    曾安心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忘记藏拙了,便赶紧脑子急转,“先生后苑好多书籍,里面都有这样的故事呀。安心想着,虽然朝代不同,但人心应该都是一样的吧?所以才这样说,是说错了吗,先生不许笑我东施效颦噢。”

    尤先生这才松了口气,眼神里的犀利也消失,化为柔和笑意,再次揉了揉她的头:“唉,你若是个男子就好了,可惜是个女孩儿。不过,女孩也好,就这样过着简单快乐的生活,以后嫁人生子,永远这样简简单单倒也是桩美事。”

    曾安心只用清澈懵懂的眼神看他,表示自己有点听不懂,尤先生的眼神越柔和了,拍了拍她的头道:“天色不早了,快些回去吧。慎王爷的身份不宜张扬,明日你便只称他上官公子就好了。”

    “是,先生。”

    曾安心带着鹦鹉西陵楚回家,半路上鹦鹉西陵楚前后探看,现没有人,这才对着安心的耳朵嘀嘀咕咕起来,一番话说完,安心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盯着它,更恨不得将它全身的毛都扯光。

    “我说你怎么会舍得放下帅哥,来找我呢,敢情是掂记上我的仙池水啦,门儿都没有。”曾安心看也不看它一眼,直接往前走,任由鹦鹉西陵楚说尽好话,也不肯松口。

    原来鹦鹉西陵楚跟着上官慎一起去了驿馆,花尽百般心思,那只帅帅的公鹦鹉就是不搭理它,它脑子急转,便想到了仙池水的美味,想到没有生灵动物能抗拒得了仙池水的诱惑。

    所以它这次才跟着上官慎一起来到桃源村,就是希望能跟曾安心借点仙池水,拿去讨好那只紫羽金橼的公鹦鹉。

    曾安心不给它仙池水是有道理的。

    一来那是慎王爷的鹦鹉,若是得了仙池水,灵性越好,到时候谁晓得,它会跟慎王爷说出什么来,岂不是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人心难测,表面上看起来和好,不代表他就没坏心。

    比如刚才在尤先生家,她不过是拨个匕切块牛肉而已,就感觉周围突然多了些不该出来的人,那隐隐的肃杀之气都浓郁了许多。

    要不是她故意装做不知道,仍然谈笑风声,恐怕胆子小一点的,都要吓尿了。

    人家虽然明着没有带帮手,暗中不知道隐藏了多少护卫哪。

    二来,鹦鹉西陵楚自打来到曾家后,不但没有立过功,反而屡屡闯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完全没有忠诚度可言,这幸亏是只鸟,这要是人,曾安心早就不理它了,看见个美男就跑的没影了。

    它还一度嘲笑三翎大彩鸡,但是瞧瞧胖子呢,虽然并不是纯真的公鸡,但自从来到曾家后,知道曾家境况不好,便心甘情愿的承担了每天打鸣的工作,或是没事时,就去曾家的菜园里地里捉虫子;

    再看胆小兔,虽然胆小,但是很尽职责的在用心繁殖后代,至少给曾家提供了肉食;

    松小跳的功劳更不用说了,要不是它找来猴群,曾高大怎么能爬得上那绝壁,现那桃源的山谷?

    招财的作用更是大了,不管是看家护院,还是上山打猎都是一把好手。

    曾安心回到家时,那些叔伯们都吃的已经散了,张氏肚子大了,快要接预产期,也早就歇下了。

    只剩下张老太太和曾友趣等人在说话,商量着怎么处理那些牛肉。

    “安心,你回来的正好,你今晚做的那牛肉真好吃,连外婆没牙齿的人都能吃得动,我想着也带些回去,做成这样的给你外公吃,你能不能教外婆怎么做呀?”

    “这有何难?不过我得先把它们处理下,先腌起来,到时候想红烧,想清蒸或是想用烤的,或是制成牛肉干来当零食吃儿,都可以。”曾安心说罢,便撸了袖子,和外婆一起动手,拿了盐和各种配料过来,开始腌制牛肉。

    鹦鹉西陵楚一看见曾高大,赶紧就想要说两句好话,博个同情,结果曾高大可不是曾爱军,只是那么轻瞟它一眼,就把它丢的老远。

    曾家父子俩进内里说话,堂屋里便只剩下趴在门口的招财,和站在堂屋桌子边角上的鹦鹉西陵楚了。

    鹦鹉西陵楚并不是不会看人眼色,知道自己的行为,可能触怒了曾家人,现在连曾安心都不帮它说话了。

    鹦鹉西陵楚恹恹的一个人站立在桌旁,小黑眼珠子转啊转的,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招财早就看不习惯它的,冷哼一声,朝着它龇牙咧嘴,摇了摇尾巴道:我们跟着主人,都想尽办法为主人分忧,你倒好,尽找事情来烦主人。

    鹦鹉西陵楚立即委屈的说道:“我也是在为我终身大事忙碌嘛,我保证,只要追到了老公,以后一定乖乖听主人话,不过主人真小气,只不过是借一点原本就是我喝的仙池水嘛,也都不愿意,我又没有多要。”

    招财朝着它汪了几声:什么原本就是你喝的,若不是主人大方能有你的份,你自从来到曾家,都立了什么功劳?我至少还看家护院,帮忙打猎,驱赶野兽糟蹋庄稼;那大胖子,至少还能打鸣报晓,捉虫子;松小跳帮助主人攀援附壁,寻找世外桃源;胆小兔听话懂事,从来不惹麻烦,还努力繁殖了后代让大家有兔肉可吃。你呢,你除了闯祸,唠叨,惹人厌烦外,你还能干些啥?你要明白,只当你有作用时,能为主人立功时,主人才会重用你,否则主人干嘛要白白浪费仙池水呀?

    鹦鹉西陵楚的鹦鹉头耷拉的更低了,语气低落的咕哝着:我知道我没啥本事,你们都嫌弃我,既是如此,我走就是了。

    说罢,她便要飞走,假意在屋檐下掠了几圈,想看看有没人追出来,结果招财早就半眯眼打起盹来,曾安心也和张老太太在厨房里忙碌的热火朝天,谁会理它是走了还是留下?

    难道它真的做错了?

    它拍拍翅膀朝外面飞去,才掠过村口,就又飞了回来,这样不行呀,空手回去,帅鸟肯定更鄙视它了。

    想想刚才招财说的话,必须要立功,主人才会看重,才能拿到仙池水。

    立功立功立功?

    鹦鹉西陵楚那小小的鹦鹉脑容量都快要想爆了,还真让它想出个好主意来了。

    明天慎王爷不是要来村子里玩嘛,如果他们去打猎就好了,自己就可以充当前锋,告诉他们前面有什么猎物了?如果有危险也能提前让他们避过,这样应该算立功吧?

    想定主意,鹦鹉西陵楚赶紧急切的朝着曾家的厨房扑去,并且大声嚷嚷起来:“安心,安心,我有主意了。”

    曾安心正在锅里贴靠牛肉干,抬都没抬一下,只是柔声吩咐外婆,把火稍为弄小一点,防止被烤焦了。

    “明日慎王爷过来,你们要不要去青玉山上打猎呀?如果去的话,我也去,我保证不会拖你们后腿,而且能帮到忙,招财虽然厉害,但是它不能飞,我能呀,我到时候就飞的远远的,把周围的情况都告诉你们,有哪些猎物,你们可早做准备,有什么危险,你们也可以及时避过,怎么样怎么样,这样算不算起到作用了?”

    黑溜溜的小豆子眼紧张的盯着曾安心,激动的等待她说算立功。

    曾安心抬起头看它一眼,也觉得好笑,便故意沉声道:“算不算立功,我现在哪里知道,明天要不要打猎,我现在也不知道。明天再说吧。”

    鹦鹉西陵楚的脑袋又耷拉下去了,唉,估计没指望了,还是再想别的立功办法吧。

    鹦鹉西陵楚有气无力的飞离厨房,找地方窝着去了。曾安心忍的很辛苦,见它一走,立即卟哧哧的笑了起来。

    谁会真心计较一只鸟儿的过失,不过这只鹦鹉有些自大过头,是得好好修理下了,免得都快上天了。

    翌日,曾安心起了个大早,把今天自己要给上官慎当导游的事情和家里,还有村长家说了说,陶海村长立即表示,自然全力配合。

    村长甚至将自家的鱼网,还有儿子家的虾耙子等工具都拿出来,让人送到曾家,满心欢喜着跟曾安心说:“那可是王爷,能来也是看得起咱,安心你可得好好陪人家玩玩,让他好好欣赏下我们村子的风土人情。兴许以后我们这儿也能跟胜利村一样哪。”

    曾安心忙点头,村长爷爷真是和她想到一块去了,她也是打算把桃源村当成旅游景点来开的。不过目前来说,仅只有当地的风土人情是不够的,要慢慢等到青玉山展起来,那才好玩。

    她特意带着招财,身后飞着鹦鹉西陵楚,站在村口迎接,谁知道,第一波人居然是自己二哥。

    跟在二哥身后,身穿青衣,打扮成跟班小药童的人,怎么那么眼熟?

    呀?这不是上官朝笛嘛,怎么这副打扮?曾安心赶紧将二哥拉到一旁:“才去三天怎么就回来了?”

    曾爱军往日神彩飞扬的脸色也苦闷起来:“回家再说吧,我起早赶路,都快饿扁了。”

    他一走,上官朝笛立即小意谨慎的跟着后面,并且朝着他展颜一笑,那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简直让曾安心的眼珠子都掉下来了。

    “二哥,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再招惹她吗?你怎么好端端的又把人家拐来了?”

    曾爱军立即举手大叫冤枉:“我一回医馆,回春堂老板就跟我说,鉴于我医术不错,为回春堂赢得了好听的名声,特意给我配了个小药童助手,我原来还以为那老板是好心,还挺爱军的。结果没想到居然是她,这两天,她便一直粘在我身后,就差没跟进浴室和茅房里了,我哪有招惹她呀,赶都赶不走。”

    曾安心也傻眼了,眼睫毛扑扇了下,朝着上官朝笛看一眼,便再度轻声问起来:“那你有没有和她说清楚呀?”

    “我怎么没说呀,我说的可难听了,但她就跟吃了药似的,就是不肯走,小妹,你主意多,赶紧帮我想个辙,你如果能把她送回家,哥哥我什么都答应你。”

    “二哥,这可是你说的,拉勾,到时候反悔是小狗噢。”

    曾爱军把头点的跟鸡啄米一般,满脸讨好的看着自家小妹,只求她赶紧把这个瘟神送走。

    曾安心也不迂回,直接大喇喇的走到上官朝笛面前,正要开口,就看见上官朝笛先说了:“你说什么都没有用,反正我今生就是跟定曾爱军了,我就喜欢他,我要嫁给他。我相信金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现在就去拜见爹娘。”

    曾安心直接给说傻眼了,上官朝笛这胆子也太大了吧,这里可不是现代,这是封建保守的古代喂小姐,你不会是被穿越了吧?

    上官朝笛说完便直接绕过曾安心,就朝着曾家的院子小跑过去,并且一进院子,就先跪在正喂小鸡的张老太太面前磕头,脆生生喊道:“外孙媳妇给外婆磕头请安了。”

    张老太太手里的鸡食都掉一地了,引得那些小鸡咕咕的抢食,她也直接呆在原地,指着上官朝笛道:“你,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跑到我们家来乱说呢?”

    张氏正好被扶出来晒太阳,也好奇的问道:“娘,是安心回来了吗?”

    上官朝笛打量了一眼张氏,一眼看到那和曾安心无二的桃心脸,便知道她是曾爱军的娘,也立即上前磕头,口称:“儿媳妇见过婆婆和公公。”

    “哎哟,这位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找错地了?”张氏也古怪起来,他家虽然有两个儿子,但都没有说亲哪,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媳妇?

    曾爱军一见自己全家人都被弄的满头雾水,不由火气渐大,上前一把扯起上官朝笛细弱的胳膊,也顾不上怜香惜玉,大声吼道:“上官朝笛,你到底要胡闹到什么时候,我说过一百遍,一千遍了,我不喜欢,我以前只是逗你玩而已,我不喜欢!不喜欢你。你要我说多少遍?”

    这样激烈的话,放在任何一个少女身上估计她都会受不了吧,曾安心也担心起来,生怕这富家小姐会大哭大闹。

    结果上官朝笛居然很平静,她温柔一笑,深情的看向曾爱军:“你不用重复很多遍,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那没关系,我喜欢你就行了。反正我已经决定了,以后你就是我丈夫,他们就是我的公婆,安心就是我的小姑子,以后我就住这里,我不走了。”

    曾友趣原本就看不顺眼二儿子,现在又大清早整这一出,你说那脸立即就黑成锅底了,朝着曾爱军吼道:“你搞什么东西,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曾爱军立即跪下来,几乎无奈至死,哭笑不得:“是,都是儿子的错,当初不该有那样糊涂的想法,不该去逗她玩,结果让上官小姐认真了,都是我的错,但是我已经跟她说明白,跟她道歉过了,她还要这样,我也没有办法呀。”

    曾安心凑在旁边,将曾二哥这笔冤孽帐三五句交待清楚,张老太太这才明白过来,赶紧将上官朝笛扶了起来。

    她虽然嘴里说着不在意,无所谓,但毕竟是年纪轻,眼圈已经显出一圈红色来,里面也有泪光盈盈于睫。

    俗话说聘则为妻,奔为妾,她为了爱情,连跟着他私奔这样的事都做出来了,她也不要脸了,她只想能够守候在他的身旁,为什么他还是这样对她?

    “上官小姐,俗话说的好呀,强扭的瓜不甜,并不是你不好,而是这臭小子,他配不上你,我看,要不是还是让老大送你回家吧,你就这样跑出来,你家里人该多着急呀。”张老太太一番关怀的话,让上官朝笛的鼻子迅了酸,那眼泪也莫名奇妙的溢了出来,她急急的深呼吸,想把眼泪压制回去,结果越压抑越多,最后竟是一不可收拾,扑倒在张老太太的怀里哭了起来。

    这一哭,把大家都搞的很尴尬,曾友趣更是狠狠瞪了一眼曾爱军,把袖子一拂,扶着张氏进了内堂,索性不理他,让他自己处理去。

    曾安心打了热水过来替她洗脸,重新梳妆,她这才慢慢止了哭声,“我知道你们一定骂我不要脸,不懂礼仪廉耻,我都不在乎了,我只想着可以天天看到他,我这样想了,便这样做了,我也顾不其它了。”

    “上官小姐……”

    “安心,你不要喊我上官小姐好不好,如果你愿意,叫我一声姚姐姐也可以的,上官小姐上官小姐,感觉好生分。”上官朝笛哭肿的桃核眼底满是期待,曾安心终是不忍心,便点头,轻轻喊了声姚姐姐,她立即欢喜的答应着,像得了什么宝似的。

    “姚姐姐,我为我二哥先前的举动跟你道歉,但是感情这东西真的是不能勉强的,你现在还小,等以后日子久了,你便会后悔,那时就晚了。”

    上官朝笛卟哧一声笑出来,捏了捏安心的脸道:“你倒是用一副大人口气来劝我,还说我年纪小,我再过几个月就十四岁了,你才十岁哪,到底谁小?”

    呃,好吧,她一说话,就忘记自己的身体年龄了。

    “姚姐姐,你确定自己的心意吗?你真的喜欢我二哥吗,还只是因为他会玩戏法,你觉得很有趣,仅此而已?”

    “不,安心,不仅仅是那样,我每时每刻都想要看见他,他朝我笑,我便安心的不得了,像得了什么珍宝似的;看着他愁,我也难过郁闷,想着要想办法为他解忧才好。他生气,我也生气,总气别人为什么那样不懂事,要让他生气?哪日若是见了他,心情好,我便吃得下睡得着,哪日若见不着他,我便吃不安稳,睡也睡不安稳。”说着说着,上官朝笛的脸便羞红的不行,她捂了脸道:“难道这样,还不算喜欢吗?”

    “那我二哥怎么说的?”

    上官朝笛羞红的脸色立即转为苍白,语气也低沉下去:“他说我们一是门不当户不对,二是没有什么共同话题说不到一块儿,还有什么他喜欢有胆色的女子,不是我这样娇滴滴的女孩子,还说你们家里穷的很,需要一个种田能手什么的。而我,而我除了绣花外,便只会弹弹琴,写写诗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什么都不会干,我真没用。可是,我愿意学呀,只要他能给我机会,我一定可以学会的。我既已跟着他来了,想必回头我爹娘也不会认我了,到时候我就是孤女,便没有了那门不当户不对的说法;至于共同话题,我也学习医术便是,就算不能和他并肩同行,但至少可以成为他的助手帮到他的忙。可是他只一味拒绝,都不给我机会尝试,他真的好不公平。”

    曾安心默默叹了口气,站起来,拍拍上官朝笛的手背,让她先休息一会,她去劝劝二哥看看,有没有转机,上官朝笛立即就要下榻感谢她,真是丝毫富家小姐的架子也没有了。

    曾二哥被曾老爹罚过,正在做俯卧撑,曾安心走过去,蹲下来与他平视,“二哥,说句良心话,你就那么讨厌她,你们之间,一点展的可能都没有?”

    曾爱军一边喘着粗气做俯卧撑,一边说道:“原本我觉得她还挺可爱的,至少是可以当朋友的,但是现在她这样的耍无赖,我是完全没了好感,只想着如何摆脱她才好。”

    “二哥,你理想中的女朋友是什么样的?”

    “知书达礼,精通医道,这样我们俩才能说到一块去,若是遇到疑难杂症,也能共同商量着解决。相貌上并无要求,只要端庄大方即可,但是性格一定要好,要孝顺长辈,爱护弱小,有一颗善良的心。还要能干,对田地里的活都要熟悉,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要会理财,还要聪明,勇敢,敢于直视恶势力,还有……”曾爱军顿时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堆,曾安心直接送他一卫生球儿。

    “打住吧你,世上有这样完美的女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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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9章 游戏?真心?

    “你不是问我理想中的嘛,所以这是理想啦,如果能有某个女孩,有这其中几点,我就阿米陀佛了,最最主要的还是要能干懂医,至于有胆气和会理财,那只能算是副加条件吧,不可强求。”

    曾安心眼珠子一转,“那若真有这样的女孩子,人家到时候不喜欢你怎么办?”

    曾爱军立即一蹦起来,“这样的女子就是为我曾爱军准备的,管她是未婚少女,还是已订婚少女,我就算是用死缠烂打的功夫,也要将她追到手,否则誓不罢休。”

    “原来我二哥是喜欢被虐的。看来某人真是用错了心思呀。”曾安心摇摇头走了,心里有个主意转了几圈,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

    上官朝笛听了曾安心的话,先是很难过,继尔又疑惑起来:“安心,你不会是为了哄我回家,故意这样说的吧?”

    “姚姐姐,我好心帮你,你还怀疑,我真伤心呀。你看看现在的状况,你若再执意下去,我爹娘脸上无光,我哥更不可能理你啦,而且就算到最后,他接纳了你,我爹娘和他心里都有疙瘩,这以后日子还长着哪,难道你们要疙瘩过一辈子?倒不如你好好的回去,认真学习医术,跟着你娘学习经商,努力成为我哥心目中妻子的模样,两三年后,你若还是喜欢我二哥,那时候恐怕不等你追求他,他就要来主动追你了。如果你真想追我二哥,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打败他!”曾安心觉得自己好坏呀,居然挑唆别的人来打败自己二哥。

    不过这或许是个好办法。上官朝笛现在太不冷静,太年轻了,等两三年后,她冷静一点了,成熟一点了,或许那时候,不用曾家做些什么,她自己就会后悔了。

    当然她若能在那时候还愿意嫁给曾爱军,曾安心当然是会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上官朝笛在曾安心走后,又仔细认真的把前后事情想了想,好像的确如同安心所说,继续这样死缠烂打下去,结果只会越来越糟糕。

    因着曾安心说想要自行车,这一天一夜的曾高大都在自己空间的铸房里忙碌,等到今天早上出来的时候,那自行车的零部件也都差不多了。

    为了不让村民们起疑心,曾高大决定先出去一趟,然后再租辆牛车将这些材料从空间拿出来,放在牛车上面运回来,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安装,便只说是在古书上看到的,试着装装看,如果成功了,以后便省事许多。

    正好上官朝笛要回镇上,索性让曾高大护送回去。上官朝笛不想连累曾高大被追问,便在镇子入口处就分了手,各走各的。

    且说上官朝笛回到镇上,想想还是花了一些银俩,买了身女装回家,遇到家人相询,也只说是心情烦闷,出去散心,其它都一概不说。

    上官夫人知道一时半会套不出什么话来,也只能暂且搁下,但却是暗中多派了人手跟紧了上官朝笛,生怕她再做出这样的事来。

    曾安心成功说服了上官朝笛,然后跑去跟曾爱军邀功,曾爱军正被黑面神老爹在操练哪,都快没命了。

    “二哥,怎么谢我?”

    曾爱军喘着粗气:“听说你今天要给王爷当一日游的导游。我就鞍前马后的给你们俩当小跟班呗,你觉得这样如何?”

    “切,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就只想着做一件事就想敷衍过去呀?门都没有,以后你都得听我的。我说往南你不能往北,哼哼。”

    “行行行,你是爹的小棉袄,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也不敢违逆你呀,哎呀,快别说话了,我快没命了,爹可真狠哪,我这是他亲生的吗?这样操练我。”

    曾爱军以为在空间里练虐待下就算完了,那他错了,曾友趣临了还来了一句:“如果因你这件事,让姚姑娘名誉有损,我不管你喜不喜欢她,你都要为她负起责任来。”

    曾爱军一下子瘫在地上,他干脆死了得了。

    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呀。他看来从今天开始,每天临睡前,都要祈祷下老天爷,别让上官朝笛再想起自己来吧。

    曾安心给二哥灌了口仙池水,看着他恢复了一点精神,这才笑嘻嘻的拍着他的肩膀道:“你想死可不成,今天还要当我们的跟班呢。”

    快到上午九十点钟了,曾安心估摸着上官慎也应该到了,便和二哥一起出了空间,刚走出屋子,就看见一行人在孩子们的围绕下,嘻嘻哈哈的朝这边走来。

    为的当然是上官慎,只是他的身影一侧,一张曾安心十分不想看见的脸露了出来,居然是王卓云。

    曾安心立即像躲瘟神一样拉了拉二哥:“我刚才帮了你,你现在帮帮我,我不想看见王卓云。”

    曾爱军刚回来,就被曾老爹操练的半死,根本还没来得及说前日王府来人羞侮的事。

    曾爱军立即道:“包在我身上,这臭小子,打我妹的主意,还敢送上门来。”

    他立即抖搂了下精神,打算在王卓云身上找回场子来,先是朝着上官慎微一抱拳,行过礼后,便直接往王卓云面前一站:“请你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上官慎满脸兴味的看了一眼二人,突然用扇尖一敲掌心,坏笑道:“江少,我说让你不要来吧,你偏不信,看看,这都让人赶上门了,哎呀,真是丢脸。”

    王卓云看也不看他,径直施展了轻功从曾爱军的身旁飘开,冷声道:“我也不是来找你的。”

    他直接飘到曾安心面前,让她躲无可躲,声音略显低沉的说道:“能否借一步说话?”

    曾安心将脸扭到一旁,不想跟他对视:“不能,我很忙的,我还要陪上官公子呢,哪里有空陪你说话。”

    说罢曾安心就小跑着跑到上官慎的面前,故意仰起小脸儿,绽放明媚花儿一般的笑容,声音糯软甜美的说道:“上官公子,今日你都想玩些什么呢?”

    上官慎眼中的戏谑神情更加浓了,很是配合的点头道:“今日你是地主,你说了算。”

    “那上官公子是只想当观景的人呢,还是也想当景中人呢?”

    “有趣有趣,还有这样的说法,本公子当然是想当景中人啦,这有什么说法吗?”

    “自然有说法,若上官公子只是想当一个观景人,那么安心就陪着你看风土人情,吃着别人烤好的山村野味若是公子想当景中人,那么安心就陪着你一起进入不同的乐趣里面,自己亲自动手制造美味。”

    “反正本公子今天到了这儿,一切都由曾姑娘做主,你只管安排好了。”

    “当真?公子一言既出四,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到时候可别唤辛苦?”

    “哈哈,不辛苦不辛苦。”

    上官慎一边和曾安心说笑,一边还不停朝着王卓云挤眼色,王卓云脸色黑的能滴出墨汁来。

    曾爱军没想到小妹亲自出马,这样厉害,立即如狗腿一般陪在小妹身边,朝着王卓云挑眉,并且热情的邀请上官慎到自己家去玩,丝毫不理睬王卓云,以此证明他们是不待见他的。

    “曾安心,你信不信?我只消一句话,你家的青玉山立即就会归还公家,还有你们一家都不是本土人氏,也会立即被赶出桃源县,你信不信我有这个能力?”王卓云被气的狠了,只能出此下策,尤其是看着曾安心那笑颜如花的和上官慎套近乎,他就有种脑充血的感觉。

    而且下意识里,他已经把曾安心当成自己未过门的媳妇,现在这人不但不理他,还跟陌生男子勾勾搭搭,简直是不守妇道。

    他还能这样冷静,已经是不错的了,若换平日,早就飙了。

    上官慎的脸色这才凝重起来。轻声低下头问安心道:“你是怎么招惹了这个家伙?”

    曾安心满脸苦恼:“我也不明白,我好好过着我的日子,为什么他总要来打扰,我好像一没偷他家东西,二也没伤他家人,他为何这样苦苦相逼呀。”

    不知道为何,曾安心一看见上官慎,就有种亲切的感觉,像邻家的大哥哥似的。

    上官慎也没有王爷架子,对曾安心兄妹,也如老朋友一般。

    有些人只消见一眼,便如同相处了一辈子,那么亲近那么信任而有些人就算相处了一辈子,却也如同路人那般陌生。

    上官慎很是调皮的说道:“你不知道这小子,从小在贵妃娘娘面前,就跟我过不去,我最讨厌他那一副傲气的样子了,你能把他气成这样,也是能耐,赶紧说来听听,我也学习学习,免得总像以前一样,吃他暗亏。”

    曾安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卓云不过是县太爷的公子,而这上官慎可是王爷呀,他怎么会说吃他暗亏?

    “你别看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有时候蔫坏呢。我母妃去世的早,皇兄登基时,我只有三岁,皇兄仁慈,又见贵妃娘娘心地善良,便让贵妃娘娘照顾我,可是自打这小子来了之后,便处处跟我争抢,什么都抢,而且仗着他比我年幼,有时候明明占了我的便宜,倒还要卖乖,哭将起来,惹得我凭白的受连累,还被皇兄数落,说我不让着晚辈,你说我冤不冤?”

    “那他小时候都有什么英雄事迹呀,赶紧说来听听,等我知道了以后,就拿来笑他,让他欺负我。”曾安心立即燃烧起了满腹的八卦之火。

    那上官慎虽然已经快二十岁了,但却也如同孩子一般,立即和安心嘀嘀咕咕起来,说了许多王卓云小时候的糗事。

    比如王卓云两岁的时候有一次尿床事件,很明显的栽脏陷害,但上官慎却拿他没办法,只能恨的牙痒痒。

    那时候上官慎才八岁不到,便和他同榻而眠,结果这小子真是蔫坏,自己尿了床,悄悄的爬下了榻,去鼓捣茶壶,结果泼的一身湿,便放声大哭,宫女们都进来侍候,赶紧抱着他去沐浴更衣了。

    待他沐浴完,贵妃娘娘自然也来叫起,结果现床榻上一片还隐有骚气,而上官慎的寝衣上面也都是黄色尿渍,于是一起认为,是八岁的上官慎尿床了,所以王卓云才睡不着,被熏醒了。

    这件事一直被众人嘲笑,当时上官慎根本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楚,关键是回过头没人时,还能看见那小子咧嘴冲他笑,真是快把他气死了。

    曾安心一听立即乐的哈哈大笑起来,又偷偷瞧一眼跟在身后,浑身冷气直释放的王卓云,没想到这小子从小就这么坏,难怪长大了也不是好人。

    上官慎微微一笑,见曾安心笑的双眼亮晶晶,他也心情颇好的立即又说起王卓云小时候其它的趣事。

    他只挑有趣的说,而且那些往往都是王卓云干的坏事,最后却都由上官慎来承担后果。

    曾安心见上官慎虽然嘴里说着讨厌生气,但是脸上眼中并无真的那种憎恨之意,心里只觉得是上官慎比较大方磊落,她哪里知道,上官慎能够安全的活到今天,大半是因为小时候王卓云的恶剧剧。

    上官慎五岁过后,便天资聪慧,到了八岁,更是满腹诗书绝伦,朝中便有人不安份起来,想要借上官慎的名义起事,皇上早得了消息,哪里能容得下这个,便派人暗中盯着上官慎,只要他真有这个想法,立即处理掉。

    谁料这样时候,就生了上官慎尿床事件。那些原本想借他名义起事的官员们,顿时懊恼不已,觉得一个连自己生理都不能自主的人,怎么能够治理天下?

    一时失望了,便也不再目光只盯着他了,他倒因此而捡回一条命来。

    皇上的戒心也因此减淡了不少。本来皇子到了十岁后,都要挪出宫,到宫外独居的,但是因为这件事,皇上也没有让上官慎出宫独居,还是住在贵妃娘娘的宫里。

    在这之后的每一件王卓云的恶作剧里,却又那么恰好的解了上官慎的生命之险,等他慢慢大些的时候,贵妃娘娘都感慨说,王卓云大概生来就是他上官慎的保命符。

    所以这些年来,虽然屡屡被王卓云捉弄,又老是替他背黑锅,但上官慎却只有感激,不过表面上自然是要做出讨厌的模样来。

    “哎呀呀,我从来没看过这小子脸黑成这般,安心哪,要不然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借他一点时间吧,要不然他这冷着脸跟在我们身后,想必我们今天也是玩的痛快不了,你说哪?”上官慎微笑问道。

    曾安心摸了摸下巴,上官慎说的有道理,再则人家是王爷,都这样开口了,她也不能不给点面子,当下也只能无奈的点头,让二哥陪着上官慎,自己则是往一个人烟僻静处走去。

    “好了,这里没有人了,有什么话你就赶紧说吧,说完赶紧走,这里不欢迎你。”曾安心桃心小脸冷若冰霜,嘴唇更是撅的老高,都能挂一个油瓶儿了。

    王卓云心里头更拱火了,刚才对着慎王爷怎么笑的那起劲,到了他这儿,偏就变成这副模样了?难道,难道安心看上慎王爷了不成?

    他这一乱想,立即急了起来,也不顾刚才自己想说的话了,直接一把抓住曾安心的手腕,厉声问道:“我问你,你可是看上他了?”

    曾安心想要抽出手来,怎奈他用劲太大,把她疼的直咧嘴:“你有病呀,谁看上谁呀?”

    “上官慎,你是不是喜欢上官慎?”

    “我喜欢谁关你什么事儿,你要说的就是这话,那我走了。”

    “回来!把话说清楚。”王卓云手上用力,将曾安心整个人往后一扯,安心站不稳,便整个人往前一扑,直接扑进了王卓云的怀里。

    王卓云趁机用手臂箍住了她,并且强搂着她的腰,不许她动弹,又用手指硬托起她的下颌,命她跟他对视,星辰般的眸子里盛满怒气:“我不准你喜欢上官慎!”

    曾安心被控制住了,动也动不了,只能咬牙切齿:“王卓云,你疯了,快放开我,好疼呀。”

    王卓云听说她疼,这才稍稍松了些手,但怕她又跑了,便赶紧又箍紧了些,反正就是不让她离开就是。

    现在两个人靠的如此之近,他的下巴轻轻触在她柔软丝的头顶上面,少女身上独特的清香味儿,时不时的沁入他的鼻尖,让他心跳有点加快,莫名其妙,身体某个地方起了悄然的变化。

    他的声音不禁嘶哑中带着一点点媚惑人心的磁性:“安心,你答应我不要喜欢上官慎好不好?他不是你能喜欢得起的人,别看他现在风光,其实背后隐藏杀机,随时会没命的。”

    曾安心挣扎了下,现越挣扎这家伙搂的越紧,便只能放弃挣扎:“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他了,你能不能把我放开,这样我都喘不过气来了。”

    “我不能放开你,放了你就要跑走的。我话还没说完,我不能放你走……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放你走了。”最后一句极为轻微,安心根本没听清楚,不过她也不在意,只是很急切道:“行行行,都听你的,你先放开我,我不走,我会听你说完行不行呀?”

    天知道,她前天晚上才跟娘保证,绝不再和王卓云扯上一丝瓜葛,今天若是让人现,他们抱在这儿,成什么事?

    王卓云这才有些不舍的将她放了开来,但仍抓着她的手腕,曾安心也无奈了,只得四处探看,现没有人,这才放心许多:“你有什么话赶紧说吧。”

    “对不起!”王卓云缓慢而坚定的说出这三个字,眼中满是清澈的真诚。

    曾安心差点被那满是真诚和深情的眼神魅惑到了,赶紧转移目光:“你什么意思?你以为你们家对我的伤害,对我家人的伤害,只用这三个字便能解决了?若你真心为我好,从此不要再来桃源村,我就感激不尽了。”

    “你听我说,陈妈妈来你们家闹事,我真的不知情。那天晚上,你们走的匆忙,种子没有带,我原本只是想着让下人把种子带给你,再送你些礼物表达我的心意,没诚想这件事情被娘知道了,她说她会替我办的妥妥的,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子,你相信我好吗?”王卓云急切的看向曾安心,生怕她摇头说不相信。

    那天下午和陈妈妈吵过之后,他立即调动自己的人手,将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又去找原氏和陈妈妈对质,那老货才终于承认,是她无礼在前。

    去了桃源村的曾家,更是句句讽刺,处处刁难,说的极为难听,难怪会引起曾家那么强烈的反应,甚至逼迫的曾安心要去跳井以示清白。

    原氏也很生气,直接让陈妈妈自己去柴房领罚,还扣了月银。只是他觉得这事必须亲自走一遭,向曾家人说个清楚明白,再求得他们的原谅,否则他一辈子良心难安。

    “安心,要怎么样你才会相信我说的话?”王卓云见曾安心一直盯着地面上一颗小草,也不说话,也不看他,他越急了,恨不得要挖心掏肺来证明才好。

    良久,曾安心才无所谓的抬起脸来,苦笑一句:“相信不相信,其实已经没有意义了,反正我们家人现在对你的印象是跌到了谷底,如果你不想我们以后变成成仇人,连普通朋友都没得做的话,以后就别再来纠缠了。”

    说罢她便要走,王卓云仍是拦着不让走,嘴唇嚅动了半天,方才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出来:“我,我喜欢你!曾安心,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安心杏眼瞪的圆圆的像见了鬼一样看着他,愣了半天后,才踮脚抬手量了量他的额头,“你没烧吧?”

    “你以为我在说笑?安心,我真的喜欢你,你为什么不相信?”

    “江大少爷,咱别玩了行吗?我不过是个小小农女,真的没有太多时间,陪你玩这无聊的游戏。”

    “我不是在玩游戏,我是真的喜欢你。”

第640章 偷偷亲一口

    “哈,王少爷,你喜欢我,所以你家里人才要刁难我,你喜欢我,所以你才要处处为难我,难道你的喜欢就是这样的逻辑吗?那真是很抱歉,这样的喜欢我承受不起。你还是找别人喜欢吧。”

    “我承认,刚开始的时候,我的确很讨厌你,认为你处心机虑靠近我,是想要嫁入我王府,但是后来随着一点点的接触,我发现你不是以前的你了,而且我对你的讨厌也慢慢的变淡了,并且变成了欣赏,直到慢慢喜欢上你,只是我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去喜欢一个女子,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来表达我的心意,便只能先为难着你了。

    行春社戏那晚,我才真正看懂了自己的心意,我才发现,原来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叫喜欢。我便问墨棋,若是喜欢一个人,该要怎么对她?墨棋说要对她好,我便想着送些礼物给你,结果被我娘知道了,她只以为你勾引我是个有心计的人,便让陈妈妈上门做出样的事来。我现在已经和他们说清楚了,他们以后不会再为难你了。”

    王卓云从小到大,被家里人捧若天之骄子,什么时候会这样低声下气般的说这样的话,但是今天他只觉得自己不再是那天子骄子,他只是一个期待得到心上人回复的傻瓜而已。

    曾安心前世也看了不少言情电视剧,像王卓云这样类型的也有,只不过没想到,今天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她一时真不知道是爱军好,还是无语好。

    只是她今年才十岁,这古人的情商未必开发的太早了些吧?

    “安心,你,你不信我说的话?”王卓云小心翼翼的看着她,那眼神里的小意模样,倒让安心不禁想笑,这个样子,哪里像是高傲的江大少爷。

    “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那,那你,那你是怎么想的?”王卓云的心像一下子呼到了云端,爱军的嘴都合不拢了,紧紧捏着拳头,认真盯着曾安心的眼睛,很期待那里能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又是一阵沉默,王卓云隐约感觉不对劲,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收了,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王卓云,对不起,我对你没感觉!”曾安心考虑很久,觉得与其说的含糊让他误会,倒不如说清楚,免得伤害了别人,做下像二哥那样的糊涂事来。

    王卓云的脸色立即惨白成银色,下意识就松了安心的手,朝后面倒退了一步,像受到什么重大打击似的,眼神里的光芒也黯然了下去,嘴唇哆索了半天,才蹦出几个字来:“为、为什么?”

    安心还没说话,他立即又急切起来:“你一定是因为陈妈妈说的那些话对不对,我不在乎那些门第观念的,只要我们喜欢彼此就好了呀。”他语无伦次的又说了许多。

    “停!”曾安心看着他眼圈通红,满脸苍白的样子,心里都有些于心不忍了,但还是说出自己想法:“和那些无关!主要是我现在年纪太小了,我才十岁,我还不懂感情,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我没有办法现在答应你什么,或者保证什么。对不起,所以我只能拒绝你,而且你也才十三岁,你看过几个女孩呢,或许以后你会遇到更好的,假使我们现在就私下定了什么,到时候你若是遇到更好的,那岂不是对彼此都是伤害?”

    王卓云黯淡的眸子里,一下又闪现出亮光来,上前一步,急切的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怕我变心?不,我不会的。”

    “你怎么听不懂我说的话呢?我们现在年纪尚小,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喜欢和感情,或许只是一时寂寞或是贪新鲜罢了。”

    “不,我不是一时寂寞,我也不是贪新鲜,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想娶你,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他的目光逐渐坚定起来。

    曾安心只觉得头疼,为什么会有一种,越是说越是说不清的感觉?

    “反正我未成年前,我不想谈论这些事,而且以前你一直刁难我,我对你也没有啥好感。退一万步说,就算喜欢,至少也要从朋友开始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不喜欢我,不代表未来不喜欢我,只要我努力,我们就可以从朋友变成恋人对不对?”

    曾安心歪了歪头,这样理解也没错,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呢?反正现在让她一个心理年龄二十几岁的人,和一个十三岁小屁孩谈恋爱,她实在是接受不了这个心理差。

    王卓云的脸上这才慢慢恢复了红晕,眼底的失落也减轻不少:“那我们就从朋友开始做起!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喜欢上我的。安心,我跟你保证,以后我绝不再刁难你了,我会对你好,对你比任何人都好!”

    曾安心抚额,她可不想以后屁股后面多个小尾巴,脑子一转,计上心来:“仅只是对我好有什么用呢?对我好的人多了去了,比如上官浩然呀,张黑虎呀,还有慎王爷对我也很好呀。对我好,最多只当我朋友,但是如果想要进一步发展的话,我的要求可是很高的。我虽然现在不懂感情,但是对我未来的相公,我有最起码的要求:他一定要很优秀很厉害,能够做得了自己的主,危险的时候可以保护我,能力突出,满腹诗书。若是为官必定造福一方;若是经商,必定是富甲天下;若是工匠也必须是才华横溢有自己独特特色;就算是农民也要勤劳真诚不能是懒汉无赖。”

    一番话说的王卓云顿时豪气万千起来,立即拍着胸脯道:“安心,你放心,我一定会成为那样的人,到时候用百里红妆,*轿来抬你过门。我一定可以的!”

    “喂喂,你好狡诈,居然偷梁换柱,我只是说想要嫁那样的人,我可没说你到了那样的程度,我就一定会嫁你,呸呸呸,我刚才明明说的是,我现在对你没感觉,我们得从朋友做起。”曾安心发现这家伙果然狡猾,只是几句话,居然就差点上了他的圈套。

    王卓云得意的笑了起来,他明明是想要对她好的,不知道为何,每每看见她,都总想逗一逗她,看她生气好像很好玩。

    对了,就这样的心理,每次他故意惹她生气,都是因为觉得她生气起来,很有意思。

    “好你个王卓云,刚才还说要对我好,现在却来忽悠我,看我怎么修理你。”曾安心直接一拳捣过来。

    王卓云心情一下子如九月的艳阳天,别提多明媚了,俊美的面容一时满是笑容,朝后轻跃,闪过她的攻击:“只因我把你当成未来的娘子,才说要对你好,别的女子我才不要对她们好呢。你这么想让我对你好,可是因为你也想当我娘子了?”

    “呸呸呸,死家伙,你再胡说八道。”曾安心又一个扫趟腿,结果又打空,只得在那儿干喘气,功夫不如人家,真是气死她了。

    “好了,安心,我们别闹了,你还是赶紧带我去拜见伯父伯母吧,将那天的事情解释一番才好,我可不想和你爹娘成仇人。”

    “那你到了我爹娘那里可不许胡说,否则以后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曾安心大眼一眯,威胁起来。

    王卓云赶紧举双手做投降状:“行行行,都听娘子的。”

    “滚,谁是你娘子,你要不要脸呀?”

    “只要能把娘子追回家,这张脸不要又何妨?”王卓云故意耍起了无赖,直到看曾安心快要发飙了,这才终于正经起来,不再玩笑。

    曾友趣和张氏呢,本来就是通情达理的人,现在看王卓云都诚肯上门道歉了,他们也没必要紧抓着小辫子不放。

    倒是曾友趣开始有些欣赏起这小子了,敢做敢当,不错,是个好苗子。

    张氏是女人家,考虑的比较多,觉得王家情况如此复杂,看王少爷这意思,倒好像真的对自家女儿有些心思,以后还是让安心离他远些才好,她只想女儿以后嫁个家世简登对的,过着平静幸福的日子就好。

    就算王卓云已经说清楚了,但是当曾爱军知道陈妈妈事件后,还是不管不顾冲出去,揍了王卓云一拳,顿时那左眼便乌青一块。

    王卓云没有躲,被打了也不生气,平心静气的说道:“我家的奴才做的不当,就是我这主子管理无方,这一拳也该是我受的。”

    曾爱军抱着双臂,懒懒的靠在门口,看小妹给他眼睛周围上药,心里仍是不爽,这小子,他哪哪都看着不顺眼。

    这样一折腾一上午时间便过了,曾安心满是歉意的看向上官慎:“真是不好意思,今天上午这忙忙慌慌的,害的上官公子,玩也没有好好玩成。”

    上官慎一摇扇子,瞟了眼乌眼鸡似的某人,哧笑道:“你知道就好,那下午和晚上,可得好好补偿我。”

    “上官公子请放心,下午和晚间的活动,我是这样安排的:首先呢,我们一起去河里捞鱼耙虾,然后便去田间看叔叔伯伯们耕地劳作,顺便再亲自摘些菜回来。傍晚的时候,我们去青玉山周围猎些野物,晚上我们就开一个篝火派对,喊上全村的人一起唱歌跳舞吃烤肉,您觉得这样可满意?”

    “甚好甚好。这捞鱼耙虾,听起来就很有意思,我倒是期待起来了。”

    “上官公子,你若真想自己亲自去体会,穿这身衣服可不行,这衣服一看就价值千金,弄脏了多可惜呀。待会吃完中饭,你和王公子都换上我大哥二哥的旧衣,我们一起去河里捞鱼好了。”

    “行,入乡随俗,今天安心姑娘你就是主人,我们都听你的。”

    曾安心帮着张老太太去厨房烧房,待饭快熟时,曾高大就赶着牛车回来,拉了满满一车的东西,引得村里的大人小孩都跟着看热闹。

    曾高大将那些七零八碎的东西都卸了下来,便在院子里鼓捣开来,大家伙儿都围绕着问,唧唧喳喳,把曾家小院挤的满满当当的。

    待曾高大快要装好时,大家这才能看清楚,居然是一辆古怪的车子,不像牛车的两个轮是并排的,这辆车子的两个轮居然是一前一后的。

    还有一个像牛角一样的把手,连陶海都惊动了,他好奇的围绕着那古怪车子转圈,还问曾高大:“这是啥玩意儿,也有这圆圆的轮子,它也能跑路,只是这都一前一后的,哪里站得住?”

    曾高大笑了起来,给大家伙儿介绍道:“这是我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的,说是要自行车,自己可以走路的,我寻思着,我们这边路都是官道,又平坦,又好走,如果真能琢磨出这自行车来,以后家里没有牛车的,便也能轻松又快速的去镇上玩了,或是载负个东西的也方便。那书上还有其它好多种车子呢,我都在试验中,看这个好像最简单,便先拿它来试试。”

    曾高大说话间,又给那自行车装了个支架,这回不用人扶着,它自己也能站得稳了。

    上官慎等人也围绕过来,看见这新奇的物件儿,好奇的不得了,纷纷赞叹曾高大好手艺。

    曾高大才刚将零件都装上,曾爱军就立即蹿出来,说要当吃螃蟹第一人,来试试这自行车。

    小孩子们立即让开一条道来,只见曾爱军双脚跨过那自行车中间的横档,一只脚踩在地上,另一只脚踩在脚踏上面,双手扶住龙头,吹了一个漂亮的口哨,就开始骑了起来。

    先是歪歪扭扭的走了几步,惹得孩子们一阵哄笑,就在大家以为他快要掉下来时,他居然越骑越顺当,临转弯时,还玩了会特技,将前面一只轮子给抬起来,只靠后面的轮子行走,顿时引得众人直抽冷气,孩子们更是将巴掌都拍红了。

    “好好玩,好好玩,我也要玩。”许多孩子们挤了过来,曾安心忙拉住他们:“这自行车太大了,你们个儿小,不好骑,等我大哥再琢磨一阵子,到时候做个小孩子骑的,你们再试。”

    孩子们只能满脸失望又新奇的看曾爱军耍宝了。

    王卓云看的心痒难耐,趁着曾爱军歇息的机会,赶紧抢过自行车,他倒聪明,将刚才曾爱军骑时的动作学的十成十,只是他毕竟是纯古人,从未接触过,刚开始的时候,还差点跌一跤。

    “我就不信了,搞不定你。”王卓云掘脾气上来,和那自行车死杠上了,终于在连续摔了两三次后,也开始平稳起来。

    他也胆儿大,双脚踩着那脚踏子,双手竟然放开了龙头,得意的朝着安心踩了过来:“安心你看我,我厉害不?”

    曾爱军就见不得他那小人得志的模样,突然坏坏一笑,手里捏一枚小石子,朝着王卓云脚背射去。

    王卓云哎呀一声,脚背吃痛,连忙抬起,那自行车立即失了平衡,怦的一声,就朝旁边倒去了。

    幸好他有功夫在身,轻盈跃到了旁边,没让自行车压着,否则曾爱军又要被曾老爹扒一层皮。

    就算你再看不习惯人家,但人家毕竟是客人,怎么能在背后下黑手呢?

    王卓云虽然没看到是谁,但用脚趾头也能猜到了,看在是安心的二哥份上,暂时不与他计较。

    上官慎看的也很好奇,也想去骑,但是他身份尊贵,曾安心等人哪里敢让他冒险,便都阻拦,他也只能望洋兴叹。

    大家骑的还都是粗级版的自行车,只有一个框架而已。

    张氏喊大家吃饭,饭后曾高大继续研究自行车,争取将它做的更加完善一点;上官慎和王卓云则是换了曾爱军的家常衣服,和曾安心等人一起下河捞鱼。

    鱼网十分重,虾耙子也不短,上官慎和王卓云好歹是男人,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曾安心背,便也自告奋勇上前。

    这二人一向养尊处优习惯了,今天背这渔具,倒只觉得新鲜,不觉得辛苦。

    转眼便到了青玉潭边,曾安心让二哥带着上官慎去那边放鱼网,而她则和王卓云在这边浅水草丛区耙虾子。

    王卓云极为新奇的看着这一片几乎能看到底的浅水草区,有些好奇的问道:“我看这下面什么都没有,真的能抓到虾子?”

    曾安心用力点头,将虾耙子放进水里,一边用双手放力推进,沿着草底兜过去,一边解释给他听,那些小虾米们都很狡猾的,都躲在水草底下,所以要用虾耙子兜过水草底部,方才能把它们兜到。

    王卓云看曾安心才兜到一半的虾耙子,那小脸儿就泛着红晕,额头也上微有薄汗渗出,才知道这兜虾耙子也不是件简单的事,需要很巧的力气才行。

    曾安心眼里蹦出希望来,缓慢将虾耙子拉到岸边,又让王卓云帮忙提起另一边来,才出水面,只见许多晶莹的小米虾在网兜里乱蹦乱跳。

    还有许多水草夹和螺丝壳等物夹杂在其中,除了一些晶莹的小虾子外,还有几只小鱼儿,几条小泥鳅。

    王卓云平时在府里吃的虾,最小也有两指长,今天看见这么的虾孙子,不由好笑起来:“安心,这虾这么小,怎么吃呀?”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些小虾米可鲜了,不管是做成虾酱,还是用来煮萝卜汤,味道都是极为鲜美的。这些小鱼,回去晒干磨成粉,掺和菜叶里面喂鸡吃,鸡的肉质也会很鲜美;还有这些泥鳅,可别小看它们,如果用来炖豆腐,到时候热度一上来,泥鳅就会往豆腐里钻,等彻底熟悉的时候,豆腐里就都是泥鳅的肉香味儿,而那泥鳅的肉里也有豆腐的清香味,保证你吃了舌头都想吞下去。”

    “听你现在这样一说,我都有流口水的冲动了。”王卓云赶紧帮着将那些小鱼小虾泥鳅等都捧进水桶里面。

    这次曾安心换了另一边水草区域,准备继续耙虾,王卓云看的好玩,也要来试试,曾安心便手把手教他要如何出力,如何兜底,因为虾子们都很精明,都伏在草根底下,不用力把水都兜混,是不会兜到虾子的。

    春日静好,王卓云突然有些走神了,曾安心这样认真平静的和他说着话儿,声音软软糯糯的,听在耳里,也是很甜美动人,这样真好。

    他看的竟是眼眨也不眨一下,直到曾安心推了推他,他才呆呆反应过来问了句:“怎么了?”

    “晕死了,我说了半天,你一个字也没记住呀?”

    王卓云只是傻笑般的看着她,笑的曾安心莫名其妙,在自己脸上摸了摸:“我脸上有脏东西?”

    王卓云故意假装一本正经的伸出手去,在曾安心那挺立的玉鼻上面掠过,又在她头发上面抚过,点头道:“一点点,我已经弄掉了。”

    他将那只手放到背后藏好,指尖还捻了捻,心里暗自想道:这小丫头的皮肤怎地这样好,就是刚才那轻轻一触碰,有种滑如凝脂的感觉,明明就是一个乡下野丫头而已。

    他以前见过的那些乡村里的村姑们,哪个不是皮肤粗糙,又黑又瘦的,怎么这曾安心倒长的这般水润丰嫩?

    “我刚才没听清楚,你再讲一遍吧。”王卓云耍起了无赖,曾安心白了他一眼,只得又亲身示范一次给他看,他这才嘿嘿笑了几声,开始兜了起来。

    不试不知道,一试才发现,这兜虾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虾耙子的两端竹杆极为细挺,若是力气太过大,就容易将竹杆子弄断,得用暗劲。

    难怪刚才安心才耙了一会儿,头上就冒汗了。看来农民这一饮一啄皆是辛苦,他们以往那样不珍惜粮食,当真是罪过。

    王卓云第一次耙虾子,虽然力道没有怎么掌握好,但是他运气好,居然还兜到一条不小的鱼,顿时把他乐的吧,看着那条鱼,就笑的嘴都合不拢。

    两个人你一下,我一下,大约两柱香的功夫,就将这片草域都拖过了,曾安心喜笑颜开的看着桶底一层小蹦跳欢快的小虾米,抬起头,踮脚朝着前方看去。

第641章 丑人多作怪

    曾安心赶紧迎出去,随即眼儿亮了起来,嘴角微翘,满脸是笑:“小丽姐,你回来了啦,那边怎么样了?”

    于小丽被安心这看似试探的一句话,问的脸儿一红,赶紧低下头,娇羞的说道:“你胡说什么呀,我最近都在赵员外的工坊里头学手艺,顺便才去张家寨看看黑虎哥的,他也没啥大事,就是受了点风寒,现在已经好了,昨儿还跟我一起上工呢,你可别乱说。”

    “我可没提他,心虚了吧?现在你们俩一起上工,一起学手艺,进展的如何呀?”曾安心是真心的希望他们俩能在一起。

    于小丽的眼神暗了暗,轻声道:“这些事以后再说吧,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进山,你去么?”

    “元宝茶工坊的师傅看我学的挺好的,所以今天就放我假了,我倒想去,只是我们又不同路。”于小丽面有迟疑。

    曾爱军突然拍手道:“小丽这话一出呀,我倒想起一件事来,今天我回村的时候,也隐约听见有人说,自打我家买了这座山,大家进山都有些不方便了,想吃些野味啥的,跑的也挺远的,耽误事儿。我看以后我们不如这样,如果谁想要进青玉山的呢,也可以,不过要把在山上所得的八成给我们就当是收些税了,你们觉得如何?”

    “这主意是不错,不过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八成是不是太多了?我看不如就给一半吧。”曾友趣在向张氏请示过后开口道。

    安心琢磨了下,小脸儿微微皱了皱,眼眸里闪过一道精明的光芒:“如果是一两次的话,就算送给大家吃呢,其实都无所谓。但这可不是一两回的事啊,我们家可是想以这座山生存的,我看有些事儿,该说明白的还是说明白好。省得到时候扯皮起来,我们出了东西反而落不到好儿。倒不如我们让村长发公告下去呀,征集采山货的工人,我们按山货的数量和质量付适当的工钱给他们。”

    大家一听,也觉得安心这主意不错,当下也不急着进山了,让曾高大先去喊村长过来商量。

    村长一听这主意好呀,解决了村里剩余的劳动力,而且采山菌子这类的事,只要沿着外围,连一些小孩子也可以去做呢。

    只是这工钱,可得定好了。

    曾高大向来憨厚忠直,这话自然不好他来说。安心年纪小,又是女孩子,就算说错了也不要紧。

    “村长爷爷,你看,这东西本来就是我们家的,大家只不出是出个力气把它摘下来而已,所以这些山货肯定不可能,仍旧按市场上的收购价格付工钱啦。否则的话,我们还不亏死呀。你看这样行不行?比如这山菇子在外面市场上,鲜货一斤五文钱,我们家收购一斤一文钱。山菇子湿的本来就打称,一斤也花不了多花功夫,却能赚到一文钱,已经是很划得来了。若是那手脚勤快的大婶们,一天摘个二三十斤的也是小意思,那二三十文钱可就到手啦。”

    安心说的天花乱坠,眯起的眼儿像月牙儿,看的王卓云和上官慎都呆住了。

    上官慎拉着王卓云,偷笑的让他看,多精明会算计的小娘子呀?

    在他们俩的眼中心里,一文钱已经是少到尘埃里了,其实是有些想不通,曾安心为何在这一文钱上面斤斤计较的。

    陶海抽了会子旱烟,眨了眨眼,又去磕了下烟袋:“友趣哪,不是我非要提价什么的。我也知道你家条件,但往年胜利村摘元宝茶,那山上也没啥危险,每摘一斤也得两到五文钱呢,若钱少的还要提供饭钱。你看你这青玉山里可是啥野兽都有的,危险系数比较大,一文钱太少了。”

    曾友趣正想说让村长决定,却被自家小闺女一个眼神瞄过去,安心笑着坐到陶海村长面前,小眼儿闪着光亮:“村长爷爷,我想问问你,你说胜利村摘青果为何价格那么高?”

    陶海想了想道:“当然是两位员外比较体恤村民啦,所以给的价格才高的,若是给的价低了,还提供中饭和肉汤喝呢。”

    曾安心立即摇头,竖起嫩白的小手指摇了摇,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村长爷爷,你说错了,所谓无商不奸,商人当然最重的还是利益啦。他们给的价格如此之高是因为青果的季节短呀,青果一旦在树上留的时间过长,那就会腐烂,或者少了那个正宗青果茶的味道了。而且紧跟着就是立春,他们的元宝茶必须要在立春前上市,他们着急市场,当然给的价钱要高啦。而且一年只有立春前七天才这样做。

    我们山上的山货就不同了,只要你不摘,它就会一直存在,并且没有任何季节限制,春夏秋冬都有东西可摘。相当于是长期供应呀,如果是份差事的话,那也是长久的工作。您自己个儿算笔帐吧。我就算是采青果每天可以赚五百文吧,七天也就是三两五钱银子。但是如果采山货呢,只按菌子计算,每天以最少二十斤有吧,其它名贵些的还不算,二十文钱一天,一年下来将近七俩银子呢。”

    “村里的婶子们手脚都利落,二十斤山货,几个时辰就搞定了,家里的田地活儿照样做了,只消用得一早上或是一下午的时间,就能赚二十文钱,但是你去采青果,可不是起早摸黑的吗?”

    陶海被曾安心这样一分析,好像觉得还真是这个理儿,当即便点头,又笑起来,冲着曾友趣道:“没想到你个老实人,倒生了精明的丫头,这真是会算帐,当了尤先生的徒弟就是不一样,说话都一套一套的。行,那我就先回去,把这事跟大家伙儿说叨说叨,如果有乐意的人呢,就让他们自己个来儿你们家报到。”

    “多谢村长了,我们这边也会尽快将山货的各种价格确定下来的。”曾安心亲自送了陶海出门,又满脸是笑的转了回来。

    王卓云看她那得意劲儿,就想要挑些事,打击打击她,最好把她惹生气了,才乐呢,便故意说道:“瞧把你精明的,不过就是一文钱,算的这样精,又不是割你的肉,这样斤斤计较做什么?”

    曾安心就白了他一眼,“你一个五谷不分的大少爷,你懂什么,一文钱,你觉得少了吗?所有的银子难道不是从一文钱开始的。不积硅步无以行千里。你自己没亲手赚过手,当然不知道钱有多难赚了。懒得理你!”

    曾安心还在计较他刚才啃她唇的事情,讲话也很不客气,就算自家老娘屡屡抛眼神来询问,她也依旧对他横竖看不顺眼,便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于小丽听说了曾家这样的办法,便回家跟何氏一商量,娘俩都提了篮子过来。

    “我们也不要啥工钱了,就按着爱军开头说的,采了的东西我就拿了一点回家煮着吃,其它的都给你们家。”何氏这样说道。

    张氏立即就说不行,这何氏可是曾爱军的干娘哪,他们家就算再想要钱,也不会要这个钱。

    “何家姐姐,你若是再这样跟我客气,那我以后也不敢让你帮忙了。就这么定了,你家想吃啥,或是来我这儿直接拿也行,或是想吃新鲜的,就让爱军上山采给你,或是直接你自己上山采去,别客气,都是一家人,说那两家话干什么?”

    曾友趣立即也点头,赞成张氏的安排。这回张老太太倒没讲话,何氏对自己家女儿的好,她都看在眼里,不过是些山货,不值当啥,人心才是最重要的。

    这番话搞的何氏都不好意思,原打算过来帮忙的,这一下子倒成了来占便宜的了,心里越发的感激起来,原本打算说出二女儿的事情,也有些犹豫起来。

    已经很占人家的便宜了,如果再提二女儿的事,人家会不会说她太贪心,不知足呀?

    于小丽倒是比何氏想的通透,反正曾家人也说了,任何人都可以来,只要别让二姐占曾家便宜不就行了。

    当下她便也说了自己二姐乔招娣的事情,张氏哪有不同意的,还埋怨何氏不信任自己,早就该让那孩子来的。

    一提到这个苦命的二女儿,何氏的眼圈又红了起来,她向来是个泼辣爽利的个性,但偏偏在这两个女儿的婚事上头,犯了回浑,从而导致这不可挽回的局面。

    陶海的办事能力就是高,没过一小会儿,就有七八个人来到曾家院门外头,说是想上山看看。

    因为现在也不知道大家伙儿能采到什么,也不好定价格,便先登记了他们的姓名,等到他们下山看了货,到时候再依货定价。

    上官慎在一旁看的啧啧称奇,见曾友趣只是随意记个名字,并无其它安排措施,便有些蹙眉,将安心拉到一旁,悄声道:“你们这样是不是太宽松了,那些新鲜的山菌啥的,味道都是极鲜美的,外面市场上也至少卖到五文钱一斤,你们就不怕他们采了下山后,不来你们家,反而拿到外面去卖吗?”

    王卓云也立即竖起了耳朵,想要看看曾安心如何回答这外问题。

    曾安心笑了起来,故意大声道:“上官公子真是小看我们桃源村民了,我们这桃源村呀,在桃源县令的带领下,可谓达到了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和平境界,村民都很纯朴老实的,万万不会发生,采了我家山货,自己拿去卖的道理,那要是被村上的人看见了,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张婶儿,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曾安心故意拉住一个有些胖胖的妇女问道。

    张婶立即一拍自己肥腻的大手,胖脸上的肉抖了抖,撇撇嘴道:“正是这个理儿,我们妇道人道,本来在家里头,干完了农活也没机会再赚钱了。现在曾家好心,给我们这个机会赚些零花钱,省了家里许多花销。我们是感激不尽哪。若真有人做了那样违心的事儿,恐怕不等村长治罪,自己个儿晚上也睡不着觉的。”

    其它几个前来登记的人,一起附和张婶的话,并且立即向张氏和曾友趣保证,他们绝不会做这样有违良心和德性的事来。

    曾友趣自然连连称是,还说自己会挑在这儿住,就是因为这里的村民都善良纯朴。

    他能有今天,都幸亏靠大家相助,所以现在才来回报大家的。

    正说话儿间,安心看见李腊梅和陶康陶德竟也来了,随后又跟着几个鼻涕虫,好像全都是当初在春童初赛中淘汰掉的。

    安心迎上去,握住李腊梅的手好奇的问道:“我听说你不是在镇上的成衣店帮忙么,怎么今天有空来我家了?”

    李腊梅也不胆怯,大大方方的说道:“那成衣店老板扣门的要死,虽然说包吃住,但吃的还不如猪,没事时就喜欢打骂我们,把我们当奴隶一样使唤。我在他们家成衣店里要干满三年之后才有工钱,现在也不过是每年到了年节的时候,给个几百文钱的红包,平常穿的衣服,都是旧的边角料做成的。就算满了三年,到时候一月也不过是一百文钱而已。今天正好沐休回来听见村长爷爷说起你家要招工的事儿,我一算计,既能赚得比在成衣店多好几倍的工钱,又能就近照顾奶奶,我何乐不为呢?”

    安心又看向陶德陶康,这两个可是陶家的宝贝疙瘩蛋,而且陶海很是看重他们,听说陶德读书上面也很在行,平时都是当小祖宗一样供在家里,只管吃喝玩乐读书。

    陶德有些脸红红的解释起来:“我和陶康说,也不能老是看书,否则都要变成书呆子了,进山不管能采多少山货,算是换换脑子吧。顺便也能赚两个零花钱嘛,我奶奶听我这样一分析,觉得也有道理,便准了我们来。”

    胡屠夫家里的境况其实是很不错的,胡飞飞一向也以娇小姐养在家里,但是谁让胡屠夫看上了曾高大呢,想把他招回去当上门女婿,便在家里琢磨起来,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他劝说女儿也去曾家应招工,至少一来嘛可以和曾高大常见面,人家都说见面三分情,感情是培养出来的嘛;二来自家女儿这样娇俏可人,如果常到曾家去走动,指不定到时候曾家人喜欢上了倒要先提出来呢?

    他其实并不在乎胡飞飞能去赚什么钱的,主要是给他们俩创造相处的机会哪。

    胡飞飞原来还不肯,她的理想生活就是坐在家里,由下人侍候着,赏赏花弹弹琴的,谁耐烦到上山去干什么,不过如果有曾高大陪着,那自然又是不同了。

    每每想起他那坚实而宽厚的脊背,还有那棱角分明的俊朗面孔,胡飞飞都莫名的脸红耳热心跳不已呢,当下便对着镜子,描了好半天的眉,画了好半天的妆,穿着极漂亮的绸缎裙子,打扮的花红柳绿的,一摇三晃的朝着曾家而来了。

    曾安心见人越来越多,便朝着正在后间打盹的鹦鹉西陵楚走过去,王卓云和上官慎小心的跟在后面。

    “醒醒,懒货。”安心用手逗了逗鹦鹉西陵楚的头,鹦鹉西陵楚立即跳起来:“帅哥帅哥,我再也不敢睡觉了。”

    “卟哧”曾安心笑起来:“你这是得了相思病了吗,哪里有什么帅哥?你前天不是说想要戴罪立功嘛,现在机会来了。”

    鹦鹉西陵楚立即端正了姿态,扇了扇翅膀,兴奋的绕着曾安心飞:“安心好安心,你快说,是什么事儿,我保证办的妥妥的。”

    “你在青玉山里面生活了好几个月,应该有几个不错的鸟朋友吧?”

    鹦鹉西陵楚立即扑棱着翅膀:“当然有啊,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们家来了许多村民帮忙,采摘山货,我要你联系你所能联络到的小鸟儿们,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一方面当然是为了他们的人身安全,另一方面也防止他们中间有人心存不良。你可能办得到?”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只要我做好了这件事,是不是你就会答应我的条件呀?”

    “这事儿说来容易,但办起来可难了,还是等完成了再说吧,如果今天天黑前,所有人都能安全下山,并且没有任何意外发生,我就考虑考虑你的条件。”

    鹦鹉西陵楚才一耷拉下去的翅膀,立即又振奋起来,有希望就好。

    它拼命点着头,已经开始乐呵呵的幻想,如果那紫羽金橼的公鹦鹉喝了仙池水后,会不会就知道她的好了呢。

    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双宿双栖了,它再也不是孤孤单单一只鸟了。

    “别做白日梦了,口水都流出来了,现在赶紧飞到前院去,记住他们每个人的相貌和声音,和你的朋友们盯紧了它们,但千万不要暴露噢,你可以跟林子里那些鸟说,只要事儿办好了,以后少不了它们的好处。”

    “是,保证完成任务!”鹦鹉西陵楚兴奋的将右翅尖举到头顶,做了个行军礼的姿式,然后快速飞了出去,绕着院里的人仔细看了一遍,这才振着翅膀飞出了院子。

    上官慎和王卓云面面相觑,刚才这家伙还说,什么桃源村民纯朴善良,万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岂料随后就让那只鹦鹉去当监视员。

    这丫头怎么腹黑至此呢?

    王卓云自认为抓住了她的把柄,得意起来:“啧啧啧,刚才还说的好听,说相信大家伙儿,现在居然又做出这样防范的手段来,唉,不知道假如本公子将你刚才做的事儿,都告诉大家,大家会不会对你很失望呢?”

    曾安心丝毫没有他想象中的慌乱,或是求着他保密什么的,只是轻轻一笑,从他身旁走过:“想说就说呀,看有谁信你。”

    一只鹦鹉会听会说人话,这没什么,让众鸟都听曾安心的话,这怎么可能?估计说出去,也没有人会信吧。

    王卓云顿时有种挫败感,这丫头真是他的克星。

    曾安心一进前院,就看见了穿的花枝招展,好像要去参加什么上流社会盛会的胡飞飞,不由嘴角抽了抽。

    不待她开口,李腊梅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胡飞飞,你确定你是来报名进山采山货的?”

    胡飞飞翘起兰花指,手里捏着一条粉红色的帕子,眼睛四处溜想要寻找曾高大的背影,却没看见,心里有些失望,一看见大家都望着她,立即又得意起来,头昂着像骄傲的小孔雀。

    “当然啦。有什么问题吗?难道招工人数已经满了,不收人了?”

    张氏有些迟疑的打量了她全身的装扮一眼,“收是收的,只是你这身打扮,上山恐怕不方便。”

    李腊梅、于小丽、曾安心等人都是穿着厚实的粗布夹棉衣服,而且裤腰扎紧,裤腿和鞋袜处都用东西绑紧了连在一起,脖子和头劲上更是蒙了层灰头巾,箩筐里还准备了手套等物。

    几乎是将整个人捂的严严实实了。粗布衣服是最耐磨的,这样就不怕山上那些野荆棘了,而捂的严实是为了防止蚊虫或是毒蛇等物的叮咬。

    手套当然是为了保护手掌不受磨损割伤啦。

    胡飞飞穿着丝绸做的罗裙,估计还没进山,那裙角就得被山荆棘给撕的破破烂烂,手脚劲窝处又都没有捂紧,囫囵一个人进山,恐怕出来还不知道会是啥样呢?

    “胡飞飞,你如果真想进山,先回家把你这行头换掉吧,这么漂亮的衣裙,如果被山上的刺藜给划破了,多可惜呀。”于小丽也温声劝道。

    胡飞飞见众女孩都打扮的个个怪模怪样,她才不要穿成这样呢,那还有什么美感?

    再说了,众人都穿成那怪样子,越发显得自己亭亭玉立了,到时候曾高大肯定会多看她几眼的。

    “你们曾家不是只管收货付钱嘛,你还管人家穿什么衣服呀,我家有的是钱,我不在乎,破就破了呗。”

第642章 张氏的担忧

    李腊梅有些纠结的看了一眼曾安心,指着胡飞飞的绣花鞋道:“这种鞋子也就只能在软草或是平地上走走,底薄软的很,如果进了山,不但会硌脚,而且很容易被尖石给扎破的。脚心更可能会被扎破冒血,你这样进山,哪里是帮忙,分明是找麻烦的,要真出了啥事,可别找安心家麻烦。”

    一席话说的胡飞飞面红耳赤,她心里打的主意,可不就是想故意出了意外,让曾高大单独照顾她么?

    其它妇女们看见胡飞飞这样,也纷纷议论起来,七嘴八舌的说不准让她进山,否则出了意外,谁有空帮她呀,这不是耽误事儿嘛。

    安心这才走上前去:“胡飞飞,我看你不是来帮忙,你是来找茬的吧?”

    “我不管,我就要穿这身上山,如果你们真怕我受伤,那就让曾高大保护我好了,假如我跌了跤什么的,他也正好可以背我下山嘛。”胡飞飞被大家逼的急了,竟一下子嚷出了心理话来。

    众人一时都是一静,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向她,半晌才恍然大悟般回过神来,看向她的眼神也充满了古怪。

    曾爱军毒舌惯了,便故意尖利的笑起来,用那种讽刺的眼神打量着胡飞飞。

    “胡飞飞,你是不是早上没睡醒,脑子进水了吧。这山是我们家的,我想让谁进,就让谁进,我不准你进我们家的山。你可以回去了。”

    曾爱军说罢话,就毫不怜香惜玉的把胡飞飞往院外推,胡飞飞急的脸色赤白起来:“哪里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我是来送钱的,你们倒要把钱往外推。”

    安心简直无语,被她的神逻辑打败坏了:“你这样子上山哪里是送钱,分明是想要挖个坑给我们家跳,来坑钱的,还让我大哥保护你,我大哥有保护你那时间,都可以赚出超过你十几倍的钱来了。你请回吧,你这么娇贵的工人,我们请不起。”

    胡飞飞死死抱着院旁边的一根树不肯走,还嚷嚷道:“你们说不用就不用啊,你们说了没用,让曾高大说,他一定会同意的。为什么不让他说,我相信他一定愿意保护我上山的。他一定不舍得我受伤的。”

    说完这话,胡飞飞的脸还娇羞的红了起来,扭着帕子在那儿摇来晃去的。

    她这话一落,大家又是一静,同时看向张氏。

    难道曾高大和胡飞飞有什么?所以她才如此笃定?

    张氏也古怪起来,怎么胡飞飞这话说的倒好像曾高大和她有什么似的?可依她对自家儿子的了解,曾高大是铁定看不上这样的女孩的,而且就算现在口味变了,也不可能她这个当娘的一无所知吧。

    当大家进来登记报名时,曾高大嫌前院太吵,早把那些家伙物拾搬到后院的草坪上去试验组装了,所以压根不知道前院发生了什么事。

    曾友趣见胡飞飞得意的模样,脸色立即黑了下来:“爱军,把你大哥喊出来,问个清楚。”

    曾爱军气极了,一跳起来:“大哥眼界那么高,会瞧上她?一定是她胡说的,我这就去问大哥。”

    张氏也道:“将高大喊出来,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把话说清楚,这姑娘的清誉很重要的,哪里能乱说。”

    其实张氏想说的是自家儿子的名誉更重要呢。

    曾高大从一堆零件里抬起头来,似是很茫然的看向自己二弟:“你说什么?胡飞飞?她是谁呀?”

    安心不放心,便跟了过来,后面还跟了其它村子里的人,他们一听曾高大的话,同时发出了哄笑声来。

    胡飞飞立即跺脚:“曾高大,你怎么样,我爹还说看你不错,打算再考察你一阵子,就同意让你当我们家上门女婿的,你今天这样表现,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我告诉你,你不好好表现,别指望我原谅你!”

    曾友趣和张氏心里一惊,什么上门女婿,为何他们完全不知情?

    曾高大脸色严肃的站了起来,“这位姑娘,请你慎言,我连你是谁,你爹是谁都不知道,又何来什么上门之说?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胡飞飞见众人都在议论她,对她指指点点,立即哭着跺脚:“你居然这样说,你?曾高大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是不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吗?你要置我于何地?你若对我没意思,不想当我家上门女婿,为何猎到野牛的那天,巴巴的请我爹过来吃饭?那天晚上,我给你端菜的时候,你还冲着我笑,难道不是想要讨好我吗?”

    曾高大瞠目结舌,想了半天,才回忆到那天晚上的事情。

    猎到野牛那天,全村人都来看热闹,村长说要杀牛,正好当时胡屠夫也在人群里,村长说他常年杀猪,应该对杀牛也有经验,便请了他过来帮忙。

    胡屠夫帮了他们家杀牛,他当然要请人家吃饭,感谢一下啦。

    而且那天晚上曾家吃饭的人众多,曾安心烤了牛排,村子里其它女孩都过来搭把手,或是帮着切菜端菜或是帮着洗碗什么的,他只是以东道主的身份,微微一笑,算是感谢他们的帮忙而已,没有任何其它意思呀。

    于大勇正好背了锄头过来,听见胡飞飞这样一说,顿时哭笑不得起来。

    “曾家请你爹吃饭,那是因为你爹帮着杀牛了。若按你这样说,当时曾家也请了我,那岂不是说,曾家也是想当我于家的上门女婿啦,而且我还是曾爱军的干爹呢,岂不是比你机会更大?你是村子里一份,你过来帮忙,他做为主人家的子女,难道不应该微笑迎客,还要摆脸子不成?大家伙儿说是不是呀,当时我记得村长也在。”

    陶海也尴尬的咳了声,“正是这个理儿,若按你这样说,难道曾家是想当我陶家的上门女婿不成?飞飞,你这上门女婿一说是哪里来的,可有什么明确的证据?”

    胡飞飞被众人指指点点,早就晕头转向了,眼泪啪啪往下流,她哪里知道什么证据不证据的。

    “反正我爹这么说了,我爹说曾高大有一把子力气,以后也能帮着着他杀猪。我们家条件这样好,能看得上他,那是他前辈子修来的福气,他万没有不允的道理。”

    众人拉长声调,一起哄笑起来,原来竟只是他们父女俩私底下的小心思,没想到这胡飞飞竟当了真,直接以曾家媳妇自处了,居然还闹出这番笑话来。

    早有那好事的人将消息告诉了胡屠夫,胡屠夫老脸通红的挤进人群,朝着胡飞飞瞪了一眼,轻喝道:“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赶紧跟爹回家。”

    胡飞飞不肯,摇晃着胡屠夫的手道:“爹,你跟他们说清楚,他们都不相信,你说呀。”

    “唉呀,我说你这孩子,真是气死我了。曾老哥,真是对不住了。”胡屠夫都想找个地洞钻地去了。

    曾友趣直到此刻才终于放下心来,原还以为是自己儿子做了错事,胡来,没想到却是人家的错。

    “胡兄弟,我看这件事情,还是你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清楚的好,否则既影响你家女儿的名誉,又耽误我家高大以后娶媳妇呀。”曾友趣严肃的说道。

    “就是嘛,你说要是以后高大娶媳妇,女方跑来一打听,有了这档子事,还不得黄呀。”

    “这胡屠夫还真是打的好算盘,高大的确能干,又有一把子力气,长的也俊。他倒是想要先下手为强了。”

    胡屠夫的老脸被众人议论的像虾酱的颜色一般,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这才抬头,讨好的看向曾友趣:“曾家大兄弟,你瞧,我家飞飞这孩子也不错,长的又好,性子又和软,你放心,你家老大过来,我一定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对待。以后爱军和安心的事儿,也就是我胡家的事儿,我万没有不支助的道理。”

    曾友趣冷哼一声:“胡兄弟真是高看曾某了,只是我家这儿子虽然不成器,但我也不愿意做这样有侮门楣的事儿。我宁可让他一辈子打光棍,也不可能让他当什么上门女婿的,这条心思,你还是歇了吧。”

    谁愿意把自己的儿子好端端送去给别人当儿子呀,上门女婿这活,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都不被人们看好的。

    胡屠夫见曾友趣居然拒绝了,顿时来气了,要不是今天被女儿弄砸了,他可能会放下姿态,这样好声好气的说话吗?

    要知道曾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他胡家又是什么样的人家?

    “曾友趣,你们家大儿子以前是什么样的人,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呀?我家飞飞今天能看上他,那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是你祖坟冒青烟啦,你还挑三捡四的,就你这老大,又爱打架,又爱滥赌,以后哪家姑娘敢嫁他?也就我家飞飞心地好,不计较这些。你还真当他是个宝了?居然跟我讨价还价起来了。”

    张氏是最疼爱这个大儿子的,一听胡屠夫这样说曾高大,当时就来气了,想要说两句讥讽下,没料这才一站起来,肚子就微微感觉有些疼了起来。

    大家赶紧手忙脚乱的将张氏扶进了屋,曾安心气的小脸通红,大哥这还真是坐在家中,祸从天上来。

    曾安心不顾一切的冲到胡屠夫面前:“您说的没错,您家的女儿真的是个宝,是个活宝,穿红戴绿的跑到人家去,居然一个大姑娘说什么上门女婿的事,也不知道丢脸两个字怎么写?噢,对了,没念过书是吧,而且呀还非要人家男子保护她上山,说什么跌一跤正好背回来,啧啧,果然是个好姑娘呀,大家说是不是?”

    胡屠夫可以理直气壮的讽刺曾友趣,但却不好和一个小丫头真计较,当时就气的鼻孔直冒烟,叉着腰跳起来:“你胡说什么,我家飞飞知书达礼,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今天会来,是因为你们家在招工而已。”

    曾安心夸张的笑起来,拍着手指了指大家伙道:“大家都听听,这就是典型的睁着眼睛说瞎话呢,你女儿有没有说,我们说了没用,你自己个儿问她。”

    胡屠夫脸色紫涨的看向胡飞飞,胡飞飞立即低下头,嘴唇嚅嚅道:“爹,不是你说的嘛,让我打着招工的名义,来曾家,到时候和他们一起上山,赚不赚钱无所谓,只要增加和曾高大相处的机会,就算没有机会,也可以假装跌一跤,到时候让他背我下来,全村人都看着,他想赖也赖不掉,必得娶我,这不是你说的嘛。”

    轰,周围的人都哄堂大笑起来,同时指指点点,原来是胡屠夫自己一心想吃葡萄,现在看吃不到,所以才各种酸葡萄心理呀。

    只是可惜精明的老爹遇上个糊涂女儿,居然一下子把底都露了出来。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胡屠夫气的真想去拧胡飞飞的嘴,跺着脚大喊:“别说了,别再说了,还嫌不够丢人哪。”

    胡飞飞不管,说完后,就又扯着胡屠夫的袍子道:“女儿不管,反正女儿就要嫁给他,你答应过我的,让曾高大娶我的。你不能反悔。”

    这真是一场闹剧!

    曾高大脸色铁青,嘴角抽搐,这算是躺着也中枪么,他为人一向低调,没想到却也被人掂记上了,还是这么小一个姑娘,让他如何接受得了。

    “胡飞飞,我曾高大就算这辈子打光棍,也不会娶你的,更不会做什么上门女婿,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既然你爹说你是个好姑娘,想必一定会更多的男孩子来喜欢,我就不耽误你了。”曾高大嘴也挺厉害的,说完这番毫不留情面的话,就冷漠的转身回后院,继续鼓捣他自己的东西去了。

    胡飞飞当即就呆若木鸡的立在原地,被人就这样赤裸裸的拒绝了,她以后的脸要往哪里搁呀。

    胡屠夫气的浑身乱颤,指着曾家的每一个人道:“好,好,你们曾家有本事有出息,我胡大海今天就放一句话在这儿,如果你们曾家不备了丰厚礼物上门赔礼道歉并且主动娶我女儿,你们曾家的两个儿子就都等着都打光棍吧,女儿,我们走!”’

    陶海也不好多说什么,胡屠夫为人向来霸道惯了,他在镇上卖肉,按理说,大家一个村子的去买肉,总要便宜些,但他非但不便宜,反而还要多扣称,惹得大家都不愿意去他那里称肉了。

    今天又闹出这事来,看来曾胡两家的恩怨是结下了。

    热闹看完了,其它人也都散了,各自提着箩筐上山去了。

    曾爱军赶紧给张氏把了脉,发现没啥大事,这才放下心来,将曾安心拉到一旁嘀咕几句,安心偷偷倒了些仙池水给张氏喝,她这才舒服了许多。

    “娘,那些拎不清楚的人,你跟他们计较那个气做什么,难道我们被狗咬了一口,还要去咬狗一口不成?”

    张氏被小女儿这个比喻安慰的笑了起来。

    靠在床榻上,想想前几日王家派人来的情况,再想想今天的事,不由越发警惕起来,将儿女三个招到床前:“这里不比现代,名声极为重要,你们都要记住了,若是对人家没有意思,万万不可表现的含蓄或者暧昧,否则今天这样的事就是例子。”

    曾高大最是无辜,他连胡飞飞是谁都不知道,偏偏就遇上这事了。

    他思虑了一会道:“娘,我想着这青玉山的开发,不是一日两日可以成功的。要开发也要不少银钱,若仅从山中来,不知道要到何时,二弟若是这次考到了医生从业资格证,估摸着就要坐堂了,也正式开始赚钱,我也打算出去闯一闯,建一番事业,省得天天宅在家里,难免和村里的人打交道,到时候又不知道要生出什么麻烦来。”

    张氏有些不舍,前世儿子都离家,很少陪她,今生难得都在一起,她只想一家人过安乐日子,但是今天的事,的确是个警醒,便看向曾友趣:“你觉得老大主意怎么样?”

    “男儿志在四方,这话也没错,只是也不急在这会儿功夫吧,总要等你娘把月子做完了。”

    曾高大见爹没反对,便立即振奋起来:“我也没说立即就走,而且也不是去很远的地方,我打算先去周边城市转转,来返也不过是一日的路程,若是能在周围城镇找到适合我的事做,那当然更好啦,家里也能顺便照顾了。”

    既然曾高大决定要出去闯荡一番,那么有些东西更要加紧赶制出来了,一是人力三轮车,以后往返镇上之间,装货方便;二是家里的自动压水机,这样以后家里吃水也方便些。

    曾安心悄悄退出来,有些抱歉的看了一眼上官慎:“真是抱歉,原本说今天要带你们好好玩一下子的,结果却出了这事。”

    上官慎立即笑道:“今天你家唱的这出,比我在京城的畅春园看到的还要精彩,我倒要感谢你呢。现下我们应该可以走了吧?”

    曾安心点头,吹了口哨,招财立即从房间里蹿了出来,跟着他们一行人,上了山。

    招财从小出生的青玉山,对这里的地形极为熟悉,知道哪些地方猎物多,大家跟着它,不一会儿,手上背上便都扛满了。

    王卓云已经见识过曾高大制作的弩了,上官慎倒是第一次见,他眼底闪过惊讶和精光,看向那制作精巧的弩道:“安心,你确定这弩是你大哥制作出来的?”

    安心正专瞄一只树上的野鸡,轻声点头道:“这把只是初级版,我大哥还有一把改良版的,听说射程更远呢。”

    上官慎不由在心底惊叹起来,这样厉害的武器居然还只是初级版,如果皇兄能够得到这样的神兵利器,哪里还能担心周围那些小国的觊觎呢?

    想来这曾高大真是个人才,如果能够引见给朝庭,想必皇兄定然会很爱军。

    王卓云见上官慎一直打量那弩,露出兴趣满满的样子来,便用胳膊肘儿碰了碰他:“你不会是想把曾高大引见给皇上吧?”

    “咦,你倒是我肚里的蛔虫,你觉得这主意怎样,他有如此才干,只在乡间种田,实在是埋没了。”上官慎满脸惋惜。

    王卓云便将自己的爹王伟成曾经想请曾高大当师爷一事说了,上官慎立即兴起,急切追问结果,当得知曾高大的回答后,脸色立即沮丧下来。

    看着前方那个追着狼狗奔跑的欢快的身影,上官慎的眼睛慢慢明亮起来:“你说如果我们把她全家都安排到京城去,曾高大会不会就愿意了?”

    王卓云不置可否,半晌才摇头道:“这一家人都不同寻常,别看曾家老二平时说话吊儿朗当,现在也只是回春堂一个学徒,但那医术却比御医还要好,曾友趣看起来老实,但也不像是寻常百姓。这曾安心更是牙尖嘴利,懂的颇多。我觉得你还是要慎重开口,别到时候连朋友都当不了。”

    上官慎沉默下来,王卓云说的有理,他眼珠子一转,不如由他先来试探下曾安心的反应,如果她很喜欢荣华富贵,或许能劝动曾高大呢?

    “喂,你们俩个大男子走的还不如我一个小女子快,有没有觉得害躁呀?”曾安心扬了扬手里一只鲜艳漂亮的野鸡,同时还两只手不停的在草丛里捡拾着什么,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欢快的往背后箩筐里丢着。

    上官慎快步走过去,“你这倒是打猎采山菇两不误呀,果然是庄稼小能手,佩服佩服。”

    王卓云见安心的箩筐甚重,赶紧要接过来背,安心也不跟他客气,甚至促狭心起,将自己背上所有的猎物都递给了他,自己手里只是拿了一张弩而已。

    看着王卓云浑身都挂满了,如同货郎一般,曾安心笑的眼都眯成了月牙儿。

    王卓云自己反倒毫无感觉,看见安心笑,也乐的喜滋滋的,快步跟在她的身旁,看见她每次一蹲身摘蘑菇时,就立即将箩筐递出。

    “嗯,你这个助手当的不错。”

第644章 童年磨难

    王卓云的运气真是好到爆,居然第二处地点又被他寻到了,连曾安心看他的目光都变得炙热起来,害的他脸红心跳好久,正想说些什么表达下,却发觉安心根本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已经像个小土拨鼠一样,欢快的挖起松茸来了。

    “哎呀,你们俩还在这儿玩挖坑的游戏,快去救救帅哥的主人吧,他遇到野猪了。”鹦鹉西陵楚振着翅膀急急的飞过来,急的高声嚷嚷。

    别人出事,它也着急,可是上官慎是帅哥鹦鹉的主人,它更着急呀。

    曾安心再喜欢松茸,也知道此刻耽误不得,赶紧和王卓云直奔出事地点,结果当他们赶到时,只看见现场一片狼藉凌乱,四处血渍斑斑,可见战况之激烈。

    野猪已经不见了,只有奄奄一息的上官慎趴在那片草丛里。

    “小王爷,小王爷,你没事吧?”曾安心脸色一片苍白,赶紧急奔过去,在王卓云的帮忙下将上官慎扶了起来。

    只见上官慎的胸口竟被野猪捣了个大血窟窿,正汩汩冒着鲜血呢,而上官慎也昏死过去。

    曾安心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发现已经是气若游丝了。

    “都怪我,不该光顾着挖松茸,小王爷,你一定要撑住,你如果有什么意外,我们该怎么办呀?”曾安心后悔莫及,早知道就不上山来了。

    王卓云也吓的脸色都白了,他下意识看向曾安心,眼里有着明显的肯求:“安心,救他,一定要救救他。”

    曾安心脑子里也急的都是浆糊了,什么都顾不及,立即转身就消失在了原地。

    安心急奔仙藤屋,上官慎胸口那么大一个伤口,如果等背下山,恐怕尸体都硬了,如果上官慎在曾家出了事情,皇上震怒,曾家一定是大难临头。

    不,她不能让曾家有难,她不能,她也顾不得许多了。

    王卓云怔忡的看着那片刚才还蹲过人的地方,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当他再度看见安心又出现时,眼底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惊骇。

    再出现的曾安心手里端着一个碗,碗里有水,那水散发着一股诱人的清香味儿,王卓云鼻子耸了耸,这香气好熟悉。

    “快,把他扶起来,把这水给他喂下去,应该就会没事的。”

    王卓云知道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便什么都不说,赶紧帮着扶了起来,将那碗仙池水喂了下去。

    让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在王卓云的眼皮子底下,那原本正不停流血的伤口竟然止了血,而且有肉眼可见的愈合出现,不过眨眼功夫的事情,上官慎的脸色就由原来的死灰色,恢复成了苍白。

    他震惊的看向那空碗,这是什么水,居然可以起死回生?

    曾安心再去探上官慎的鼻子,发现呼吸已经稳固许多了,她看了看王卓云如同见了鬼一样的神色,顿时手脚冰凉起来。

    他会不会把自己当成妖怪?

    刚才的慌乱,现在的无力,还有一种怅然若失,各种复杂的情绪一起涌上来,让安心慢慢低下头,什么都不能说。

    王卓云平复许久情绪,看着上官慎的伤口,眸光微暗,似是想到什么,突然开口道:“刚才那碗水,可以给我喝一口吗?”

    他想确定一件事情。

    曾安心咬了咬唇,想想还是点了点头,又取了小半碗给他。

    王卓云视若珍宝般,小心翼翼的捧了过来,只是浅浅抿了一口,心底就翻起了惊滔骇浪。

    初始闻到那种熟悉的香气时,他就有些怀疑了,现在再尝味道,他已经很肯定了。

    当时他掉进陷阱里面,和那头野猪战斗,身上到底受了多少伤,有多重,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在感觉快要死的时候,隐约听见有两个人在争论,要不然给他喝什么仙池水,要不要救他什么的。

    当有人喂了一种香气缭绕的水给他喝后,他就感觉全身的骨肉好像都被重新组合了一般,透着焕发新生的舒畅。

    而且他小时候因为练功留下的一些暗疾也因此不再犯了,他是很吃惊的,但是醒来后,却发现没有任何异样,他也没有说出来,只是想要静观其变。

    曾安心表面上静静看着王卓云,心里也是如同翻腾的海,总有一种像等待判决的犯人心情。

    王卓云并没有将水喝完,而是重新放回安心的手里,并且同时握住了她的手,发现她的手掌很冰很冰。

    “这就是仙池水吗?”

    当安心的眼里出现疑惑和惊讶时,他知道自己问对了,和当时迷糊听到的话对上号了。

    “当时我在陷阱里,被野猪差点杀死,受了重伤,救我的人,也是你对不对?我当时虽然昏迷,但隐还有一丝丝清醒,隐约听到你说的那些话,只是有些不确定,刚才你情急之下,救王爷拿出这水时,我闻到味道才敢肯定的。”

    曾安心点头,有些迟疑的看向王卓云,没等她问出来,他便微笑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放心。”

    他让她放心,可她怎么放心得下?这样天大的秘密,如果让别人知道,往好里想,她会被人觊觎,终因怀壁其罪连累全家,或她会被人当成妖怪,活活烧死,不管哪一样,都与她无利呀。

    王卓云的眼神满是清澈和澄明:“小王爷今天只是被野猪吓的昏过去而已,并没有受伤。”

    所以他说的放心意思是,他不会说出去?他可以相信吗?

    曾安心想到王卓云喜欢自己的话,他会以此而要挟自己吗?

    王卓云就像是会读心术似的,眼里有一点受伤浮起:“我虽然有时候会耍些赖,但不会在你眼中,真是那样卑鄙无耻的人吧?我只想让你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以五年为约可好,如果五年内,我不能打动你,让你心甘情愿的喜欢上我,嫁给我!我就认你当妹妹,好不好?你放心,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向任何人泄露你的秘密的。”

    他那真诚的眼神,诚垦的语气,还有略为受伤的模样,让安心的心底莫名一暖,或许她该尝试着去相信,毕竟目前只有这个办法了。

    “谢谢你!既然你这样说,那好,我就给你个五年之约。另外,我还可以答应你一件事,如果是你身边重要的人有了生命之险,你可以来找我,我会救他!”

    王卓云慢慢握紧安心的手,“若非是极重要的人,我不会来找你,毕竟这样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如此为她着想,再次让安心喉间一哽,有些嘲笑自己刚才的小心思了。

    王卓云朝着安心一笑,然后立即道:“你那里,可有我能穿的衣服?”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刚才安心消失所去的地方。

    安心点头,本来他们进山,就都是换了曾家老大老二的旧衣进来的,此刻曾安心又取了一套曾高大的衣服出来,颜色和纹理,和上官慎身上这件有细微差别,但若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安心有些疑惑,不知道王卓云想要干嘛,他立即解释道:“一会儿小王爷就要醒了,如果我们骗他说没有遇到野猪,那这衣服上的血洞又怎么解释呢,所以最好的办法当然是重新换一件了。”

    安心是女孩子,当然要回避,便一切交给王卓云,他先是伸手点了上官慎的睡穴,然后这才给他换了衣服,又将那些脏了破了染了血的衣袍都丢下了山涧,这才背起上官慎,朝着另一边走去。

    等三人走到安全地点时,他才拍开上官慎的睡穴,并且将他摇醒了。

    鹦鹉西陵楚鹦鹉已经被安心提点交待了,一会不可以乱说话,否则不但仙池水会没得喝,连帅哥鹦鹉也见不到了,鹦鹉西陵楚立即点头,闭了嘴,不再呱呱乱说。

    王卓云见上官慎的眼朦胧成一条线,慢慢睁开,这才探过去喊道:“喂,小王爷,你胆儿够大呀,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居然也能睡着?”

    上官慎坐直身体时,人还有些恍惚,他心惊般的去摸自己肚子,因为他隐约记得自己遇到野猪,打斗在一起,正好心里烦闷,哪想他重伤野猪的同时,野猪也在他肚子上戳了个血洞。

    失血过多,他当时就昏死过去了。

    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身上的衣服干干净净,周围也完好如新,好像那只是一场梦似的。

    “野猪呢,我将它重伤,它应该跑不远的。”上官慎站了起来,四处打量,草木葱茏,哪里有什么野猪。

    太阳最后的余辉依着树林,依依落下,林子里已经有些幽暗了。

    “小王爷,我看你是太累了,所以才睡着并且做了梦对吧,肯定是因为先前我和李腊梅他们说野猪野猪的,你才会做这个梦。我看天儿也不早了,我们下山吧。”安心极力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如常。

    上官慎摸摸自己的手臂,并没有脱臼,腿脚上面也没有伤痕,印象中肚子上的血窟窿,更是不存在,难道真的是自己做了场梦。

    为了安全起见,曾安心在前面开路,上官慎走在中间,王卓云断后,只是上官慎的脸色依旧狐疑,并且眉头紧紧的蹙着,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不过王卓云在后面不断以其它话来岔开,曾安心也仿佛是故意的一般,在前面不断提醒要快些赶路,还将刚才找到松茸的好消息分享出来,并且说晚上回家,就做给他吃,他一想到美食,便立即将野猪的事儿忘到了脑后。

    快到青玉山脚下了,王卓云见上官慎已经恢复如初,并且笑意吟吟的问今晚安心又要做什么好吃的时,终于松了一口气,朝着曾安心抛了个放心的眼神过去。

    两个人暗自捏了把冷汗,总算是先把这关糊弄过去了。

    一回到曾家小院,发现众位大婶们都已经先回来了,此刻小院里人头涌动,许多看热闹的人在围观。

    主要围观那些今天头次上山的人,在称山菌子呢。

    曾高大负责称,曾爱军负责记帐和辩认山菌的种类,并且给出收购价钱,曾友趣负责将东西搬到屋后去装起来。

    “刘婶儿,你好运气,这是猴头菌呀,你在哪里采到的?大家看一看,这种菌子我们以十文钱一斤收购。”曾爱军突然在篮子底部看见一小堆猴头菌,那脸色立即就闪闪发亮了。

    赶紧将那菌拿出来,对着光亮细细查看了下,确认无误,这才说了刚才那番话。

    刘婶一听这种菌居然十文钱一斤,立即惊的嘴都合不拢了,赶紧说了下当时的场景,这就是她在那陡坡旁边采到的呀,还滚下山坡,把腿给跌折了呢,幸亏安心及时赶到,还让招财送她下山。

    陶德见曾爱军手里的菌长的像猴头似的,心里一动,赶紧自自己箩筐里翻出一大堆形似虎爪的菌子,捧着就跑过去问:“爱军哥哥,你帮着看看,这菌子长的奇怪,我也从来没见过,但是闻着特别香,我就采回来给你看看。”

    曾爱军就着陶德的手里一瞧,发出咦的一声,又拿过来细闻细看,最后确定是虎掌菌,便也脸红红的点头:“这菌子也不错,和猴头菌一样,也是十文钱一斤。”

    野生菌里面,猴头菌治胃病,虎掌菌壮腰健肾,羊肚菌健胃补脾、嫩肤养颜,鸡油菌清肝明目,松茸益肠胃、理气化痰,鸡腿菌降血糖、助消化;更别提那松茸和黑松露的营养价值更高了。

    大家伙儿一看原来长的奇形怪状的菌子竟这样值钱,纷纷在自己箩筐里扒拉起来,一时竟发现了好几种不同的,有些长的像羊肚子,有些长的像鸡腿,还有些奇奇怪怪的,但是曾爱军居然都认得,并且知道它们的名字。

    大家在听说这些收购价格特别高后,一边是安心的不得了,没想到有意外的收获,一边是对曾爱军的佩服,识字又学过医的人果然不同呀,连这些都知晓。

    曾安心见二哥那兴奋的样儿,便捂嘴笑了起来,不知道一会儿将松茸拿给他看,他会不会高兴的晕过去。

    “刘家婶子普通山菌二十四斤共计二十四文钱,猴头菌两斤共计二十文钱,这里是四十四文钱,您拿好,顺便在这里按上手印儿,确认钱货两讫。”曾爱军别说学的还真像一个帐房先生呢,做的有模有样。

    刘婶笑的嘴都合不拢了,没曾想就下午这么一会会功夫,也不过两个时辰不到,居然就赚四十四文钱,真是太划得来了,而且她还是因为腿摔了,提前下山的,如果明天早点过来,一百文钱恐怕也是能赚到的。

    他们家男人在镇上帮人家做砖匠活计,每天也不过是五十文钱而已,而且累死累活的。

    对了,今晚回家,就跟孩子他爹说,不去镇上干活了,就回来帮曾家人采山货。

    “吴婶子普通山菌四十八斤共计四十八文钱,鸡油菌六斤计三十文钱,共计七十八文,请您收好按手印儿。”

    “张婶儿……”曾爱军一连串的报下来,其中最多的居然不是那些婶子,而是李腊梅,她手脚快,并且眼明心亮,看见自己不认识的菌子,也都采了下来,居然各种品种都有,竟只一下午就得了将近两百文钱。

    李腊梅手里捧着钱,那眼泪就啪啪的流了下来,惹得安心拿帕子帮她擦,她却只是风风火火的朝着曾家人一鞠躬,然后就跑出去,并且声音远远的传回来:“我去告诉我奶奶,让她也爱军爱军。”

    陶德陶康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再说又是跟在李腊梅后面,能摘到的山菌不但种类少,而且质量也不怎么样,但也拿了二十文钱,他们第一次捧着自己赚的钱时,心情是特别激动的。

    鼻涕虫讲话结结巴巴,看着手里头的六十文钱,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了,只是他还没看够,他爹就赶了过来,像抢似的把钱捉手里,“这,这真,真真是你赚赚的钱?”

    鼻涕虫立即把头仰的跟要抻了脖子似的,别提多得意。鼻涕虫他爹立即道:“好,好,好儿子,这,这钱回头,一半,爹爹都都买了零、零嘴儿,糖人,好吃的,给,给你吃!”

    鼻涕虫一听立即乐的呼的一声抱住自家爹,父子俩爱军的回家了。

    村子里其它看热闹的人见了这一幕,都惊呼起来,早知道自己也去呀,哎呀,这到手的钱哪被自己给丢了,真是可惜,纷纷和曾友趣约了,说明天要给他们留个位置啥的,然后飞快跑向自家,跟自家人商量明天也要进山的事了。

    陶海有些担忧的看着堆了小半院子的山货,“友趣啊,镇上市场上收购的大多是干货,你这新鲜的收来了,若明天不卖出去,水份一干掉,会不会亏本呀?”

    其实保鲜上面,曾家人有空间可倚仗,自不会有事,只是陶海这样说,却是在帮着他们家,关心曾家的意思。

    曾友趣谢了村长的好意道:“不怕的,我们自家在镇上有间小铺子,明儿个让老大都运过去卖,我想这新鲜的山货,价格不贵,肯定有人愿意买的。”

    “哪里需要这么麻烦,这么多山货,我全要了,价格曾伯父就看着开吧。”王卓云突然出声道。

    曾家人便都看向他,满脸不解,就算县衙里要吃,也吃不了这么多吧。再说了他想要,曾家哪里敢要高价。

    王卓云微微一笑,显的十分沉着有礼道:“不瞒诸位,县城里头的望江楼,正是在下所开。”

    除了曾安心和上官慎,其它人都很吃惊,望江楼那么大的酒楼,居然是眼前少年所开,实在是让人不敢置信。

    陶海不停的磕着烟袋,面色略有些激动:“江,王少爷,莫非你就是那个神秘的少年,让望江楼从一间两张桌子的小小茶铺变成,县城第一酒楼的神秘少年?”

    “不敢当,只是正巧走对了路子而已。”

    曾爱军撇撇嘴:“他爹是县太爷,有这层关系,有什么生意是做不成的,要换我,何止是县内第一呀,早就孟国第一了。”

    王卓云也不反驳,只是微看了一眼安心,心想是安心二哥,我就让着你点,谁让你是我未来二舅子呢。

    陶海脸上浮出一丝疑惑,一边摇头一边问道:“不对呀,那望江楼生意红火已经有三年之久了,我看王少爷今年也不过十三岁,难道说您接手的时候,只有十岁不到么?而且县太爷到此任职,也才一年而已。”

    “说来惭愧,四年前,我大姐嫁给了燕都的知府公子,我听说桃源县风土人情不错,便过来游玩,和一个同窗好友打赌,才买下了当时还是小小茶馆的望江楼。买过之后,我便撂开手任它自生自灭去了。隔了一年,家中出现一些变故,我才想起那茶馆,便开始着手经营起来,招揽了些人才,用了些手段,方才有今天这尚算不错的局面。”

    众人脸上表情顿时精彩了,四年前,那时王卓云岂不是才九岁?隔了一年,就是十岁,才十岁就将这小小茶馆经营成大酒楼,这才华,这]手段的确了得呀。

    其实王卓云说的轻松,中间曲折过程,不可为外人道。他说的变故那一年,是王家最难熬的时候。

    当时的江妃娘娘荣宠一身,却也是集怨于一声,这注定了王伟成只能平淡,默默无闻,而江妃娘娘,娘家的侄子,也不能太过聪明伶俐。

    否则怕会引起皇帝猜忌,来个外戚独大的罪名,甚至连累宫中。

    也是那时候,他决定弃仕从商。

    因为要时刻劳记父亲说的话,不能抹黑江妃娘娘,不能连累宫中,他便刻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完全凭靠一已之力,日夜辛苦操劳,这才在两年后,让望江楼小有起色。

    他那时候才多大,不过十一岁的年纪,却是少年老成。不老成不行呀,你本来就年轻,还露出幼稚相,那些商场上的老手,谁愿意和你合作?

    中间也不是没有遇到那些倚老卖老的,但都被王卓云的雷霆手段给制服了,打那以后,王卓云的名声在圈内人里,也算是响当当的了。

第645章 不情之请

    当然那些老油子们只知道一个望江楼真正东家的一个外号“四少”,并不知道他倒底长啥模样,是何身份。

    这时候江妃娘娘也算是熬过了皇上的观察期,又因为诞有皇嗣,被晋升为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的哥哥不能身份太低,但也不能身居要职,思来想去,贵妃娘娘便替王伟成求了桃源县令一职。

    四少的身份神秘,但不代表没有人知晓,所以望江楼的生意,在王伟成过来当桃源县令之后,越发的红火了起来。

    曾安心惊奇的看向王卓云,今天的他真是让自己惊讶,她一直以为王卓云是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呢,没想到小时候不但练功那样辛苦,而且还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曾爱军听了王卓云的话,又观察他眼神,发现他并没有在撒谎,心里也不由有些佩服他,但脸上仍是不以为然的模样。

    他还想反驳两句,曾老爹却是威严的开口:“你一直说话就不觉得累?”

    狐狸二哥立即闭嘴不语了,他此生最怕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曾老爹了。

    曾安心见王卓云要收购这些山货,心里知道他恐怕还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的,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只有让王卓云尝过这些野生山菌的美味,让他真心从商人的角度收购,那才是生财之道呢。

    她有把握,今晚过后,王卓云就会迫切想要这些山货的。

    她小手一挥,兴奋的说道:“村长爷爷,你也别走了,今晚我决定做野菌宴,你就留下来吃饭,尝尝这菌的味道。王少爷,等你尝过了,你就会知道,这些山货,绝对会让你酒楼的生意爆增不止的。”

    “好啊,我很期待。”既然他家安心都说这样的话了,就算不好吃他也要给面子呀。

    此刻的王卓云已经完全抛弃了自己的傲气,成为曾安心同学的忠犬啦。

    曾安心立即亲自动手,拿篮子来将各个不同品种的野生菌挑出来,一边挑一边还跟大家普及知识,细说那些菌的作用。

    她说的一本正经的,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因为这些话,她前世在做主持人,经常说,现在也说的一样顺溜。

    却没料到上官慎和王卓云倒是闹了个大红脸,壮腰健肾这样的话,亏她一个小姑娘也说得出口?

    上官慎不由好奇的问她:“你怎么知道这些菌有这样作用的?”

    曾安心语气一噎,立即转了思路道:“你可别忘记了,我二哥可是大夫,这些呀都是他在医书上看到的,我做为他妹妹,知道不奇怪吧?”

    曾爱军刚才的确是认识这些野生菌的,上官慎等人都听见了,便也点头,深以为然。只有王卓云嘴角微勾起一抹温暖的笑容,朝着曾安心投过去若有所思的眼神。

    既然安心有仙池水和可以随时消失的秘密,是否可以理解为,其实她知道的这些,并非是来自二哥,而是来自那个神秘的地方呢?

    曾友趣陪着村长说话,曾高大和曾爱军在登记装货,王卓云知道自己若要进厨房帮忙,曾家人铁定不肯,那他索性和上官慎一起,将那野鸡狍子杀杀整理出来。

    曾安心偶尔走过打量一眼,心头稍稍欣慰,王卓云的动作虽然没有上官慎熟练,但他很认真,不耻下问的请教上官慎,这个该怎么弄,那个该怎么割。

    曾爱军中间也蹿过来,想在鸡蛋里挑些骨头,结果却被引得一起加入进去,商量起那些吃食来。

    这野生的山菌珍贵之极,特别是猴头菇,是和熊掌、海参、鱼翅并称四大名菜,菌肉鲜嫩,香醇可口,有“素中荤”之称。

    还有其它的各种野菌也是鲜美之极,原本就是生长在深山之中的美味精灵,加过青玉山的水源又被曾安心用仙池水改良过,那滋味更是绝美,是其它山区里的同类菌种不可比拟的。

    曾安心为了让王卓云彻底明白这野生菌的美味所在,每种菌都用了三四种烧法,清蒸,爆炒,炸煎,煲汤,不一而足。

    当王卓云看见桌面上那一盘盘色泽香味俱全的野菌宴时,扑鼻而来的诱人香气,几乎让他有种沉醉的感觉了。

    桌上大约有十几盘各种菌类制作出来的菜,这些都归为素菜,还有鱼和虾,野鸡和狍子肉等,索性又去问于小丽家借了一张桌子来。

    曾友趣、陶海村长、曾高大、曾爱军、乔勇、王卓云、上官慎他们男人开了一桌;张氏、张老太太及安心和小丽,她们女人家又开了一小桌子。

    菜色多数是一样的,只男人桌上多了道虎掌菌烧的菜色,而女人桌上则羊肚菌多了一盘。

    因为虎掌菌有壮腰健肾的作用,当然男人更适合;而羊肚菌可以滋阴美容,自然是女人们要多吃些啦。

    曾爱军虽然有些爱捣乱,但并非不懂事的人,也知道小妹烧这道野菌宴的用意,如果望江楼能真正认可这些野生菌的作用,那么就不愁在其它地方卖不出去了。

    所以王卓云和上官慎每吃一道,他都会在旁边指明是什么菌,有什么作用,都可以用什么材料来配它,有什么相生相克之处。

    这一行为深得曾友趣之心,陶海更是翘起大拇指夸赞:“你家老二是真出息了,我记得一年前,在回春堂见到的时候,还胆小的很,掌柜让称一包药,也哆索着会拿洒掉,这才几个月呀,竟然进步如此神速。”

    曾爱军心里暗自好笑,一年前的那是真正的曾爱军,现在的他当然不同啦,好歹以前也是在军区医院当过总治主任医师的人了,不至于连这点小场面都镇不住。

    再说他又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人,哪里有什么皇权意识,在他心里,也许王卓云和上官慎还不如上官浩然来的亲切呢。

    听着陶海不住的夸赞,曾友趣看二儿子的眼神都柔和了许多,这一表情,让曾爱军差点惊掉下巴,感觉那样的不真实。

    “你这小子,怎么回事,才被夸奖,就变呆了,不准骄傲知道吗?”曾友趣一见二儿子这副呆若木鸡的模样,立即心里又不爽了。

    曾爱军原本是极为机灵的人,但是一遇到自家老爹,立即变木头桩子。

    王卓云和上官慎只觉得这股鲜味,要浸透全身了,让每个毛孔都透着舒坦。刚开始曾安心讲那样的大话时,他还觉得有点夸大其词。

    但是现在,他完全认同,安心说的一点也不错,这样美味的野生菌,如果一旦引进望江楼,生意何止是爆满,只要经营得好,绝对会称为望江楼第二大特色。

    他心里几乎是立即就决定了一件事。

    “曾伯父,小可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曾友趣虽然穿着简朴,但是在上位呆久了的人,自在有一种沉稳大气的气度,就算旁边坐着王爷,也一样是神情淡淡的。

    “我想买断曾家的山货,其中包括青玉山中所出的各类飞禽走兽野味,价格好商量,曾伯父意下如何?”

    曾友趣同有说话,却是把目光投向自家的宝贝女儿。

    曾安心听见这话,立即放下筷子:“王公子,这不行的,我们可以优先提供给望江楼,但没有办法接受买断的想法。”

    买断看起来方便,但其实长久会受制于人,若是以后曾安心和王卓云闹翻了,他故意不要曾家的山货,曾家岂不是要亏本?

    而且买断了,以后他们自家人吃这些山货,都要付钱的。

    曾安心一发话,曾友趣立即大点其头:“你看,我闺女已经说了,自然听我闺女的。”

    曾友趣前世虽然是军人,没有做过生意,但能干到司令的人可不是笨蛋,脑袋瓜子活络着哪。

    他毕竟是长辈,如果拒绝,会让王卓云下不来台,但是安心和他是平辈儿,又一向关系不错,由她来说这话,也让他面子上好过些。

    “你们请放心,我望江楼给的价格,绝对是全县第一,必不会发生你们所担心的情况。这样的极品美味,若是被浪费山神会发怒的。”王卓云眸光精亮的看着曾家人。

    不管他怎么保证,曾安心就是咬死了,不卖!

    若真把青玉山的山货买断给望江楼,以后自己家人想吃点啥岂不是也要出钱买,这样傻的事情,他们可不干。

    陶海听的一愣一愣的,见曾家人愣是不同意,当即就着急起来,买断山货呀,人家可是望江楼,桃源县最大的酒楼,这下子那些山货可是身价倍增呀,这曾家人怎么将到手的钱拱出去呢?

    陶海暗在桌底下拉了拉曾高大的衣袖,呶呶嘴,让他劝劝,就算这些普通山货,望江楼以十文钱回收,那也是一大笔银子,指不定买青玉山的钱,本都能回来了。

    陶海这一拉扯,动作有些大,曾友趣便顺势说,让曾家所有人都参与下议论吧。

    曾高大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直接沉声道:“我只负责干活,家里大事爹娘作主,小事妹妹作主。既然小妹和爹都这样说,那就是不卖。”

    张氏也点头,表示自己也和大儿子一样,听丈夫和女儿的。至于张老太太,虽然是丈母娘,毕竟是外人了,她自不会随意插嘴。

    陶海叹气一声,见曾家人还是顽固不化,只得连连摇头,心里直恨这青玉山不是自己家的,否则他一定卖给王公子。

    王卓云见曾家人不肯买断,再说下去,难免伤了和气,也只得作罢,不过却是立即要纸笔墨,说要和曾家签一个长期供货协议,曾家有了这些山货,必须优先第一时间通知望江楼,若是有多的,望江楼拿剩下的才能卖给其它人。

    结果又被曾安心给拒绝了,他都有些无语的看向曾安心,这家伙是诚心和自己过不去吗?

    “王公子,你果然奸商。如果按你这协议签下去,和买断有什么区别?”曾安心狡黠的眨了眨眼睛,表示你的那点花花肠子,我早已经看穿。

    王卓云脸孔微微有些发热,这的确是他想出来的折衷办法,没想到曾安心脑子转的这样快,居然和他想到同一点上去了。

    再回头看看张氏和陶海等人,估计还没反应过来吧。

    自己喜欢的女孩这样聪明,这样狡猾,他真不知是笑,还是苦笑了,谁让他是曾安心的合作伙伴呢。

    “哎,卓云,你索性呀别说话了,你直管问,曾家打算如何销售这些山货吧?”上官慎见王卓云满脸苦闷,只得出语打岔。

    王卓云想想也是,便朝着曾安心摆了摆手,又故意愁眉苦脸给她看,表示你赢了。

    曾安心抿唇一笑:“这样可好?因为这山货因季节不同,产量质量都有所不同,我们不能保证每天一定有多少货源,假如某天大雨,没货也有可能。因此,我们只能保证,将每天所获得的山货一半给望江楼,另外一半主要是留给桃源酒楼,还有自己家吃或是送人等。不管是山货还是野味,以我们自家食用为首要,其次是你们俩家酒楼所需,如果哪日所得野味,仅够自家食用,那么就不给你们俩家啦。但若是多出那么一丁点儿,我们会派人给你们俩家酒楼都递消息,谁出的价钱高,就给谁,这样总算公平吧?”

    曾家人上辈子忙碌吃苦,聚少离多,好不容易一起穿越到了这里,当然是以享乐为主了,所以曾安心才说,一切以自家需要为先。

    真正来说,她并不缺少这点银子,有仙桃空间在手,她哪里赚不到银子,只看想不想赚罢了。

    王卓云一挑英气的长眉,眼神中满是疑惑:“桃源酒楼,你是说上官镇长家开的那间?”

    “没错,上官镇长家对我家恩情颇重,帮了许多忙,最初我们打到的野味也多为他们酒楼所要,可不能因为现在有你们出现,就忘了人家当初相助的恩情吧。”

    野味?王卓云眸中精光一闪,闪过一阵疑惑,不过还是立即点头,真正的商人,就算要奸,也是要讲良心的。

    很明显,桃源酒楼的上官夫人,有点不太讲商人的良心噢。

    他语气一顿,斟酌了语气,突然微笑道:“上次你们猎到的那头野头,牛肉肉质当属极品,滋味更是美妙无穷,希望下次若再有这样的机会,可一定要通知我们呀。”

    王卓云说完这番话后,见曾家人没有丝毫惊讶表情浮于言表,心里立即明白过来,他们望江楼果然被上官夫人狠狠的宰了一刀。

    他又故意谈笑风声般的说道:“我们从桃源酒楼上官夫人手里,拿那牛肉,可是近三十俩银子一斤哪,就算这野牛肉尚在崽期,想必也有四五百斤,曾姑娘定然是狠狠赚了一笔吧。”

    曾友趣的嘴角抽了抽,而曾安心直接脸裂了,特别是陶海,烟袋都握不住了,激动的问王卓云:“江,王公子,你说你在桃源酒楼拿那生牛肉,三十俩一斤?”

    “对呀,上官夫人说野牛肉难得,他们进价也高,只不过是赚了些运路费,我也不好还价呀。”

    陶海将烟袋在桌角上猛然一敲:“哎哟,我还当那上官家人厚道,没想到居然这样奸商,分明从我们这里,只花了二俩银子一斤买走,却整整加了十五倍卖给王少爷,这这太过份了吧。友趣呀,依我说,这样的人你还理他作什么,既然王少爷这样盛情,你干脆把青玉山买断给他得了,王少爷这样仁义的人,必不会亏待你们的。”

    王卓云脸上依旧保持着温文尔雅,但心底已经为陶海的上道拍手叫好了,他抖露出上官夫人这件事,当然是有目地了,而且是一石二鸟之计。

    如果曾家人即刻就答应了,说明他们也不过是趋利之人,以后他若娶了曾安心,恐怕也不会和这家人走的太近,只依了礼数便罢。而且表面上,他还能够得到青玉山的买断权;

    若他们依旧不为所动,说明这家人的品行是真的很不错,值得他深交。就算没有拿到买断权,但是有了这样的生意伙伴,尤其又是自己喜欢女孩的父母,他心里更是宽慰几分。

    曾安心惊讶,脸裂并非是因为得知上官夫人的行径而惊讶,在商言商,上官夫人是开酒楼的,又不是开善堂的,在那样情况下,给出二俩银子,其实价格也算公道了。

    只是不知道上官夫人是否知道望江楼背后是王卓云,否则怎么会这么坑他们?

    或是上官夫人根本就晓得,故意为之?料定王卓云不会因为这样而生气,进而暴露身份坏了大事?

    王卓云见曾家人都不说话,暗赞叹一声,他们都是聪明人,也是善良之辈,这正是他所看重的。

    若是那些眼中只有利益的小人,恐怕早就计较起来了。从商人的角度来讲,他既希望遇到这样的人,因为能用钱打发的事,都不算是事;但又会看不起这样的人,他的心里还真是矛盾的很哪。

    原以为自己计划要落空,没想到这热情的陶村长,倒是上了当,一时惊呼,说出真实价格来。

    王卓云立即顺杆子爬:“什么,只有二俩银子一斤,这,这野牛肉的品级,我经营酒楼三年,走遍孟国南北,都从未见过,虽然上等牛肉的确价格只有二三俩银子,但这样的极品牛肉最少也要十俩银子一斤吧。”

    上官慎嘴角微挑,偷乐一声,朝着王卓云直挤眼睛,这家伙真是的,为了拿到货源,无所不用其极呀。

    陶海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伸出双手,比划了个十,战战兢兢的看向王卓云,见到他点头,这才有些同情,有些叹惜的看向曾家人。

    他心里暗自算了本帐,如果真是十俩银子一斤,那四百多斤牛肉可不就是四千俩银子吗?啧啧,这么多银子,他活这么大岁数都没有见过。

    曾友趣脸上依旧淡淡的,没有惊讶也没有失落。

    上官慎将曾家人的所有反应都纳入眼底,也越发欣赏起这家人来,做人呢懂得知足,才是最大的福气。

    曾安心起身又去了厨房,说是最后一道菜,应该快要好了。

    那是一道汤,翡翠碧绿的青菜叶子,里面夹杂着一片片切成心形的白色野菌薄片,还有切成极细的野鸡丝和粉丝。

    看起来倒是很平常的一道菜,但是那香气,硬生生将桌上这所有的珍惜野生菌类的香气给压了下去。

    这道极普通的汤就像是真正出身皇家的公主,就算布衣钗裙,但那气度,也比穿金戴银的富家小姐要高贵庄端的多。

    当那菜落定在桌面上时,曾爱军的眼睛就一直盯着汤面上那白色薄菌片,甚至不待碗落定,就要伸筷子去挟,完全忘记了曾友趣怒瞪的目光。

    也忘记了张老太太一个劲的打眼色。

    他有些激动的挟起那薄薄一片野菌,朝着曾安心投去疑惑的眼神,似是打哑谜一般,语气断续的问道:“这,这真的是……?”

    “二哥的鼻子还是这么灵,这可是以前你最爱吃的,尝尝看哪种味道更好?”

    曾爱军小心翼翼,就好像他筷子上挟的不是一片野菌片,而是万俩黄金似的,轻轻放入嘴里,闭上眼睛慢慢的品尝,半晌再睁开眼时,眼中光芒闪动,激动的脸孔通红。

    “没错,就是它,这个味道比以前吃到的更要好上十倍不止呀。可是现在并非雨季,怎么会有这东西?”

    兄妹二人打哑谜一般,陶海和上官慎早就按不住好奇心了,同时问出来:“你们不能这样呀,这到底是什么呀?”

    “嘘!大家不要吵,不要说话,还是先各自挟一片,放进嘴里,好好安静的品尝下这种顶级的美味吧。”曾爱军满脸认真慎重的说道。

    陶海在曾友趣的盛情邀请下,先挟了一片,因为汤碗里实在太少,估计总共加起来也不过十几片,这里许多人,陶海也不好意思挟得多。

    他也学着曾爱军的办法,吃了再睁开眼,只是笑道:“我不会说话的人,但是我觉得吃了这东西,感觉连自己舌头都想吞下去了,这真是太鲜美了,比刚才吃过的那些还要美味。”

    陶海讲的话虽然粗糙,但却是正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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