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舌头都要鲜掉了
上官慎也有这样的感觉,仿佛整个人进入了另一种奇妙的意境里面,他好像闭上眼睛,就能看见一片空气清新自然呼***语花香的原始森林。
王卓云也被口腔中这样特殊味蕾的带动,惊的忘记了呼吸。原以为刚才吃到的那些野生菌已经是人间美味了,那么这东西,这东西带给他的感觉,那就是天上的神人才能吃到的了。
曾友趣前世在军中什么没吃过,只肖看了一眼,就很淡定的说道:“嗯,是松茸么?这个季节怎么有它?”
王卓云突然觉得这名字好熟悉,一下子想了起来,这不是他和安心一起采到的吗,当时安心还欢呼雀跃起来,就像捡到元宝一般,甚至还扑过来,兴奋的搂着他大叫。
难怪当时安心这样惊喜,原来这小东西,竟如此美味!
松茸一出,其它菌类,哪里还有立足之地呀。一定要拿到手,不管花多少钱的代价,一定要拿到手!
“曾伯父……”
“曾伯父……”
上官慎和王卓云竟是同时开了口。
王卓云好奇的看向上官慎,微微点头承让道:“上官公子请先说。”
“多谢!曾伯父,安心姑娘,我想买这松茸,价格随便你开!”上官慎想到的是,这样美味的东西,不管是自己留着吃,还是送进宫里,讨好贵妃娘娘或是皇兄,那都是最好的礼物了。
“上官公子,你别跟着起哄行不行,这东西本来就少,极为难得,我们望江楼一家都不够用,你还要掺和一脚不成?”
这样宝贵的材料,谁不抢谁是傻子,王卓云也不管上官慎的身份了,谁跟他抢,他跟谁急。
曾安心才不管他们如何争论呢,赶紧盛了两碗汤,各加四片松茸,递给自己的外婆和娘亲,让她们先尝个鲜。
张氏前世也是吃习惯的,微一入嘴,立即就知道,这就是松茸,而且比那些大酒店里送过来的品质,更好上百倍,相信定然是因为自家女儿空间仙池水的缘故。
松茸的营养价值极高,用古代话来说,就是菌类里面的上好羊脂玉,普通菌类是按斤称的,只有它是按两称的,可以说得上是一两黄金一俩茸呀。
这一般人可是吃不起的!
上官慎和王卓云争执不下,最后二人决定各退一步,让曾友趣来决定。
曾友趣憨厚的咧嘴一笑,用蒲扇般的大手一挠头发:“我听我闺女的。”
俩个人立即又把讨好的笑容看向曾安心,目光殷切,好像安心是什么宝物似的。
王卓云站起来朝她靠近一步道:“安心,如果你愿意给我们这松茸的独家经营权,我就将望江楼一成的干股送给你当谢礼,如何?”
陶海顿时倒抽一口冷气,望江楼的生意在桃源县是最好的,一年的利润至少也有几百万俩银子,一成也有几万俩呀,这王公子还真是舍得。
不过就是吃起来比较鲜美的野菌而已,真有这样金贵?王公子如此大方,这钱能收得回来?可别亏本了才好呀。
陶海村长真是无限担心呀。
上官慎一见王卓云居然这样无耻,拿望江楼股份说事儿,哼哼,你喜欢安心,要是以后开嫁了你,这望江楼的股份还不是又回来了?这家伙打的真是如意算盘。
“安心安心,你可别上他的当,这小子精着呢,打的不知道是什么鬼主意,你还是把独家经营权给我,我保证不让你吃亏。原本呢,这二十年我一直混吃等死,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但是现在我知道了,我也要开酒楼,我要在京城开一家珍味楼,请最好的厨子,专门打造这些极品山珍烹调出来的美味。虽然我酒楼尚未开张,但是我什么身份你很了解,地点开张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一旦我这珍味楼开张,你就是半个东家啦,你觉得如何呀?”
曾安心瞧瞧王卓云,又看看上官慎,桃心小脸儿一皱,嘴一撅,径直坐了下来,摇头,再摇头,满脸鄙视看着他们二人。
二人先是被看的满头雾水,突然想到什么,都有些面孔发热,最后竟是嘿嘿笑了起来。
安心用手指点了点王卓云,在爹娘看不见的角度,朝着他握拳示威,这小子送自己望江楼股份,分明是打着不良主意;
上官慎更是没安好心,酒楼还没开张呢,让她当个东家,还不是既想她出货源又想她出心思卖苦力?
都不是好东西,一个比一个精!
“你们现在抢破头都没有用,这松茸的生长期是在秋天的雨后,现在还早着哪,昨天你们也看到了,我们三个人在山上呆了一下午,也只采到了一朵。所以现在是没办法具体回复你们。我看你们俩呀,也别争抢了,还是老规矩,极品山珍拍卖,价高者得。至于什么股份啥的,你们就自己个儿留着吧。”
安心朝着他们俩吐了吐舌头,灵动的杏眼打趣般看向他们,透露一个信息:别想拉我当免费劳动力,真当本小姐是傻的呀?
王卓云见安心如此古灵精怪,心里的欢喜之情,越发浓厚起来,便道:“不管如何,这一成干股,我是一定要送给你的。就算是感谢你对我和我三姐的救命之恩吧,你不许再推辞了,否则就是看不起我这个朋友。”
安心摸了摸鼻子,只得答应下来,不过心里想着,一会得提醒他,不许以股东名义,让她当苦力。
上官慎立即苦着脸,装做很委屈的样子:“安心,好不公平,你为什么只收他望江楼的股份,不收我的珍味楼,虽然还没开张,但以我的本事,必然是会生意节节攀升的,难道你认为我没有经商的天赋,一定会亏本?你放心,亏本算我的,盈利算你的,你看这样总可以收下了吧?”
曾安心皱了皱精致的桃心小脸,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事,竟有人非要把自家酒楼的钱往外推的。
陶海也是头次见这样的事,这世上还有人见着钱在手边,还要往外推的!
上官慎又退一步,似是看穿曾安心的心思:“这样,你收他一成,也收我一成,我跟你保证,你只要坐着年底分红就行。我才不会像某人那样,打着股东的名义,让你白干活的。当然啦,如果真有特定情况下,需要你出力,也会付工资,你看这样总行吧?
上官慎好歹是小王爷,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曾安心再不应允,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便只得点头,并且再次提醒二人,别以为她拿了一成干股,山货一事上,就会有多少便利,她可是很一事同仁,公事公办的。
二人自然是笑呵呵的应了。
接下来大家言归正传,继续喝酒吃饭聊天,却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人声。
王卓云眉眼微动,起身走到门口,果然见自己的小跟班墨棋满头大汗,牵着白雪正站在院门口,朝着他直打手势。
他朝着曾家人告罪一声,出了院门,墨棋手舞足蹈,说的是口沫横飞,王卓云却是听的脸色数变,最终还是伸出指尖,揉了揉眉心,似是很是为难一般,朝着墨棋说了什么,又返身走了回来,却是来告辞的。
安心有些不放心,轻轻扯了下王卓云的衣袖,眼神关切的看他:“发生什么事了吗?”
王卓云朝着她温暖一笑,趁着夜色悄悄握了握安心的指尖,很温暖的手掌,掌心还带有薄茧,端的给人一种安定的力量。
“没事,不过是太晚没有回家,爹娘有些担心罢了,我先回去,明日再来看你。”
安心这才放下心来,和上官慎站并排,朝着已经翻身上马的王卓云挥手再见。
此刻院外无人,王卓云便直接喊上官慎小王爷。
“小王爷,要不然,你和我一道回县里住吧?”
上官慎立即摇头,“我才不要咧,住在这山清水秀的桃源村,我快活似神仙,是上官公子,大家都待我极亲热,并不因为我是公子,就会疏远于我,一样和我说说笑笑,让我感觉很温暖,像家一样。但一回到县里,我就不得不是小王爷了,尊卑有别,磕头来磕头去,请安来请安去,动不动身边跟一堆人,烦的紧。”
“那小王爷多保重,卓云就先走了。”王卓云的目光定定的锁在安心的身上,眼眸里满是浓浓的不舍,但是想到家里的情况,还是微叹一口气,一勒马绳,纵身离开。
墨棋朝着上官慎和安心行了礼,也立即跟着上了马。
“今晚月色如醉,本公子要好好赏下月,安心呀,不如你先回屋吧,免得伯父伯母担心。”上官慎看了一眼,挂在黑夜里的一弯蒙蒙弦月,突发感慨道。
曾安心估计他应该是有事,不方便有外人在,也不多问,清脆的答应一声,并嘱咐他别着凉就自己回去了。
上官慎见安心进了屋,这才朝着暗处招了招手,立即有一个蒙面男子朝他跪了下来,静候命令。
陶海见安心进来,身后并没有人,便问是否都离开了?
这时候上官慎已经快步跟了上来:“村长,我还没走哪,而且呀,我有个想法,想要请村长帮忙呀。”
陶海一听小王爷请自己办事儿,立即精神头来了,就差没下跪说请吩咐了。
“本公子觉得桃源村人杰地灵,山清水秀,十分适合居住,但如果老是借住在尤先生的草堂又十分不便,所以打算让村长请人帮着,在这青玉山脚边也建一草堂,最好能和安心家比邻而居。这是五百俩银票,如果不够,再跟我说,我再拿钱就是。”
上官慎当即从怀里抽出一叠银票,轻轻放在陶海面前。
陶海看了那钱一眼,立即摇头道:“上官公子,一间草堂而已,哪里需要这么多银子,你快快将钱收好。我们村很欢迎外地俊杰前来落户呢,上官公子能在我们桃源村住下,那真是我们桃源村人的荣幸呀。你只需要在新屋建成之时,备些水酒,请他们吃饭即可,至于其它,每日只要付一百文的工钱就行了。加上材料费,最多只需要十俩银子便可。”
上官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指着曾家的房屋道:“我要做成和安心家一样大,一样构造的草堂,外面看起来是泥墙茅草,但里面都是结实的砖瓦结构,十俩银子,真能造出来?”
十俩银子在王爷的眼里,算什么呀,去畅春园听一出戏打赏也不止这个钱呀。
“够了,够了,想当初曾家建这屋子时,也只花了三俩银子不到,不过这些家具物什,都是后来曾家兄弟自己添置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像这样一间草堂,大概需要多久能够完成呢?”
陶海立即举起一只手来:“只要天气尚好,不下雨,五到七天,就可以完工了,快的很。如果上官公子,每日要供饭菜的话,那只需要每人付八十文钱,如果不供三餐的话,那要付一百文钱一天。”
上官慎思量了一下,立即道:“村长,这事儿就交给你办,你给大家伙儿说,每天工钱两百文,不供饭,让大家认真好好盖,等建好了,我看着满意,到时候还有钱拿。这五十俩就算是在下感谢村长的,请村长务必要收下,否则我可不敢在这里住着。”
陶海哆索的看那五十俩银票,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索性将剩余的钱都退了回去。
“上官公子,钱谁不爱呢,但是君子爱财,理应取之有道。您看这样可妥当,这五十俩,就权当是您委托我替你盖房子的工钱,就按您说的办,如果再有剩下的,小老儿就自作主张,分给村中的孤寡老人,您看如何?”
“村长果然高洁,看来在桃源村落户,果然是个英明的选择!”上官慎心里很是欣慰,这陶海村长爱财但不贪财,这样的人当桃源村长,可谓百姓的福音。
“行,就依村长的话来办!”上官慎爽朗的笑了起来,朝着陶海举杯,陶海也满脸红光,激动的和他对喝起来。
临了,陶海竟然喝大了。众人万万没有想到,平时一向算是沉默的村长,喝多了之后,居然这么能扯,攀住一个是一个。
他手挥着乱扒拉,说还要和上官慎继续喝,曾友趣头痛的很,打算让老大背他回去。
岂料他却抱着曾家的院门不肯撒手,还直嚷嚷道:“我,我话还没说说完,我不不不走!”
张氏在堂屋里坐着,何氏陪着她,两人哭笑不得;张老太太和安心收拾碗筷。
曾友趣只得凑上前硬着头皮问他,还有什么话没说完?
陶海打了个酒嗝,醉眼迷离的打量起曾家的院子,待见到那一麻袋一箩筐的野菌时,突然傻笑起来。
“下午的时候,我就想说了,呃,一直没搭上话儿,今天,今儿,我一定要说,说出来,否,否则我今天晚上,睡不着觉。”
曾高大看陶村长那样儿,实在好笑之极,但他生性是严肃的人,只是憋着。
上官慎喝的也不少,只是看人家,喝多了就睡觉,安静的像个孩子,极其斯文。
曾二哥倒算是比较清醒的人,他和大哥扶着陶海,对着他耳朵大声问道:“村长,有啥话明天睡醒了再说,行不行?今天天色太晚了,你再不回去,村长奶奶就要来我们家要人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果然见陶德提着灯笼,身后跟着走的颠颠的陶小宝,朝这边来,说是看看爷爷酒喝好没有?
陶小宝一进曾家的院子,就四处打量,没看到松小跳,眼神里有明显的失落,直接冲进灶屋。
“安心姑姑,小松鼠呢,我还带了它最爱吃的坚果来呢,都是我平时走亲戚,攒下来的。”陶小宝立即翻自己口袋,果然捧出两掌心的各类花生松子之类的坚果。
“小松鼠呀,出来玩太久,它的娘也想它,所以呢它先回家看它的家人了,等它和家人相聚够了,就会回来的。”
“噢,安心姑姑,那等小松鼠回来,你一定让它来找我噢。”陶小宝交待了好几遍,确定安心一定会找她,这才又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
陶海村长像跟曾家院门口那根柱子有仇似的,非要抱着它,谁来都不撒手,而且一个劲的说有话说,但你让他说吧,他又唧里咕哝,不知道在说什么。
还是陶小宝想了一个辙,说他家爷爷怕痒,只要在胳肢窝里挠痒痒,他立即会松手的,并且立即上阵,果然陶海咯咯笑起来,缩成一团,直求饶,终于松开了抱着柱子的手。
曾高大趁机将陶海背了起来,快步朝着陶家走去。
虽然没有多少路,但是从曾高大回来时的脸色,可以看得出来,这一路上陶海村长铁定是把曾高大当成那根柱子了。
安心有些无语的看着熟睡中的上官慎,再抬头看向大哥,果断转向二哥道:“你负责把他送回尤先生家去。”
曾爱军比划了下上官慎和自己的身高体形:“小妹,你觉得我能行?”
安心打量了下自家二哥,瘦弱如杆竹,再看上官直,健壮的像头牛,并且高出曾爱军一个头,的确有些难度。
张氏扶着肚子出来道:“尤先生又不在家,你们把他们送过去,万一半夜起来,要口水都没有人,不如晚上就让他和老大老二一起挤挤吧,也方便照应。”
曾爱军弱弱的说道:“那是不是意味着明天早上,就不用出操啦?”
曾高大还没发言,就听见曾友趣用鼻孔里哼出一股冷气:“想得美,你如果听老子的话,每天都认真负重练习,怎么可能背不动他?”
曾安心在旁边偷偷的捂嘴笑,结果下一秒,笑容果然僵在脸上,因为曾老爹说:“安心,你也和你大哥二哥一起练。这世道虽然不乱,但是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还是多点身手安全些。
呜呜,我早晨美丽的回笼觉,拜拜了!曾安心泪奔~
曾爱军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搭在安心的肩膀上面,洋洋得意道:“老爹英明!这才公平嘛,凭什么每天早上我和大哥累死累活,又是负重十公里,又是负重爬山,这妞却在床榻上睡懒觉?女儿是人,儿子就不是人了吗?”
曾安心假装生气的推开二哥,赶紧跑向曾老爹,搂着他的胳膊撒娇,声音那叫一个甜美软糯,听见的人,整个身体都酥了。
“爹,好爹爹,好爹爹,我后天再和他们一起练好不好嘛,明天就再睡一天,就再睡一天,真的,只有一天!”曾安心微撅着泛着珠光的小樱唇,白嫩嫩可爱的手指头竖起一根,向老爹表示决心保证,后天一定早起练功。
曾老爹被女儿这样一撒娇,立即就有举白旗投降的迹象,曾爱军赶紧谄媚至极的在旁边煽风点火:“小妹,你这就不对了,爹这样也是为你好,你说你功夫练不好,以后上山,如果遇到危险怎么办?爹对你可是一片良苦用心呀,如果他现在同意让你偷懒,那不是爱你,是害你。爹,你说是吧?”
“讨厌的狐狸二哥,你不说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呀?”
曾友趣想想二儿子说的话,觉得非常有道理,他常也是这样想的,但经不住女儿撒娇,就想着要纵容她才好。
现在二儿子一番话,简直是提醒了他呀,不能再纵容下去了,纵容她就是害她呀。
他可是很宝贝这闺女的,怎么可能愿意害她,所以练,一定要练!
“别再说了,明天早上五点,先起床,到青玉山脚下,一起进空间,北面草原集合,开始负重跑步,六点的时候集训。老大现在体力大,就负重一百斤吧。老二负重三十斤。安心嘛,一是女儿家,二又刚开始练,那就先负重五斤吧,等过几天再逐渐增加重量。”
之所以要先出门再进空间,自然是为了防止上官慎醒来,突然撞见他们从空间里冒出来的那一幕啦。
曾友趣说完后,又问曾高大那些集训工具和场地准备好没?
第647章 作弊
曾高大连忙点头,基本已经完成,还差最后一点收尾工作,今晚再加点班,应该就能搞定了。
原来这曾老爹为了训练自家的儿女,居然让曾高大在北面的草原深处,建了一个特种兵培训基地。
一来嘛当然是为了培养他们的本领了,二来嘛当惯了军人,突然哪日不练,就浑身不舒服呀。
正好老大北面铸造房有这个资源,不利用岂不是浪费?
安心见朝老爹撒娇这招不管用,又满是委屈的看向自家老娘,张氏赶紧扶着肚子望屋顶,这时候张老太太进来,说是热水已经烧好了,让大家赶紧洗洗睡觉。
看来事情已成定局了,安心也只能无语望天了。她朝着睡的美美的上官慎一皱可爱的鼻子,都是这家伙,要不是这家伙,大家还想不起她每天不操练的事哪。
可怜的上官慎,躺着也中枪,莫名其妙就被安心给恨上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还没到五点的时候,曾爱军就在屋外敲门,曾安心躺在张氏的身旁,用被子捂住耳朵,假装没听见。
“小妹,你再不出来,我就让大哥来请你喽。”狐狸二哥得意的摇头晃脑。
安心一边起身穿衣,一边暗自嘀咕,好你个曾爱军,居然敢在爹面前摆我一道,看我有机会怎么修理你,哼!
曾友趣故意背上锄头,又让三个孩子随手拿了一件农具,这才一起摸黑往青玉山脚下,曾家开荒的那片地走去。
待到确定四周没有人,这才一起进入空间,并且开始在腿上绑上沙包。
曾安心早就有所准备,拿葫芦装了满满的仙池水,每当累的快要断气时,就果断喝一口。
曾高大和曾友趣一直在前面遥遥领先,并且跑的速度很均匀。
曾老爹可不是光说不练,人家自己也是负重三十斤哪。
“二哥你好意思不,和爹负一样的重量,居然跑的和我一样慢,唉,我真替你不耻呀,你慢慢在后面跑吧,我呀先走啦。”安心刚补充了精力,现在浑身疲惫顿消,一阵风一样吹了过去。
曾爱军平时跟曾高大一起负重跑,都是靠作弊糊过去的,今天老爹亲自带队,他只能实打实的跑,哪里受得住,才沿着草原跑了不到三圈,大约六七公里的样子,就已经快要累趴下了。
他双手撑着膝盖,看着一边倒着跑一边嘲笑自己的曾安心:“你,你有本事,不喝仙池水,我们比比?”
曾安心朝着他扮鬼脸,吐舌头:“我才十岁,你已经十五岁了,怎么样你赢了都不光彩吧,何况是输,嘿嘿。二哥呀二哥,有没有人告诉你一句话呀?”
“什么话?”曾爱军稍为歇息了下,又再度提起感觉重似千斤的腿,慢慢走了起来,脚皮好像磨破了,真的跑不动了。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呢今年才十岁,既是女子又是小人,你居然敢坑我,害我没有懒觉睡,你就等好接招吧。”曾安心突然满脸古怪的笑了起来,曾爱军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她大声喊道:“爹,爹,二哥他作弊,他偷懒!我看他坐在地上歇息呢。”
曾友趣洪亮的嗓音从前面隐隐传来:“老二,我在这里,你都不认真,可见平时是怎么练的,你小子,欠收拾哪,再加五公里!”
“啊,不要啊,爹,我是不是你亲生的,你闺女说是啥就是啥,你有没有证据呀,你就判我的罪了?”曾爱军索性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咱不玩了,行不行呀?
穿越前咱是当兵的,每日操练那是不得已,现在都穿越了,还要操练,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闺女能说假话?你小子平时是什么样的人,别打量我不知道。”曾友趣真是个妙人儿,话音还在远方,但是人影却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已经跑到曾爱军面前了,正好抓个正形儿。
曾爱军此刻不正好是瘫坐在地上么?
他赶紧像针扎了屁股一样跳起来,“爹,你听我解释,我不是在偷懒,我刚才不小心跌了一跤,我这不正要爬起来吗?”
曾友趣粗黑的眉头一挑,哪里看不出他那点花花肠子小心思,再看一旁不停扮鬼脸的小女儿,眼底闪过一丝温柔:“跌了一跤?看来是负重太轻了。回头再加十斤!”
“不要呀,爹,我跑,我立即就跑完,这样已经很好了,不能再加了,你要明白,拔苗助长的危害是很大的。”曾爱军立即像火烧了屁股一样冲了出去。
那速度叫一个快,残影一般。
曾友趣站定,脸上满是无可奈何的笑容和赞赏,轻声道:“这臭小子,不逼潜力出不来!”
“爹爹英明!”安心笑的不能自持,捧着肚子,快要笑弯腰了,一听老爹这话,赶紧上前拍马屁。
曾友趣微眯了眯眼,朝着曾安心伸出手,安心疑惑的看向他,他又朝着她弯了弯手掌心,一副你懂的表情。
安心很想装糊涂,终究还是老实的将怀里的葫芦掏了出来,才刚递出去,又嬉皮笑脸收回来半截:“爹,就给留一口嘛,你女儿我才十岁哪,万一练习过度,伤了根本可怎么好呀?”
“这样吧,如果你要拿着这葫芦跑呢,就必须得负重二十斤,二十公里路;如果不拿呢,就现在这样,你觉得哪个比较好?”曾友趣果然是火眼金晴,居然看穿了安心随身携带了仙池水的事情。
曾安心立即挺直胸膛,说的是大义凛然:“爹,你说的对,操练也是为了我自己好,我错了,不该走捷径,更不该用手段作弊。”
看着女儿哧溜溜的跑远了,曾友趣哈哈大笑起来,这个丫头片子,鬼精鬼精的呢。
曾安心见老爹已经被自己远远抛在后头,贼贼的一笑,又自袖袋里拿出一个小葫芦,一边喝一边偷笑:“本小姐简直是太英明了!”
谁料那仙池水才刚喝一口,就半路被人截了,曾爱军一只手捏着葫芦嘴子,一边往前急奔,“小妹,你敢作弊,小心我告诉爹噢。”
“讨厌的二哥,还我!”
“不还!有本事追到我!”
这追逐之间,十公里貌似也不是那么远嘛。
话说带着沙袋刚开始跑起来时,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但是操练完后,一解下沙袋,蹦跳起来时,有种身轻如燕的感觉。
安心每人发一个小紫葫芦,里面装了半下仙池水,大家喝完,感觉全身都透着沁心的舒服,那种疲惫难受痛苦,也都消除的干净。
曾爱军的脚底板更因为掺了仙池水的药膏涂抹,立即就恢复如初。
由安心先去仙池旁查看青玉山脚下有无人经过,待确定没有人,他们一家才出了空间,再随意割些野菜,就又挑着锄头回家了。
上官慎已经起来,正在喝粥,一边喝粥一边和张老太太聊天,问起那野菜粥是如何做的,感觉十分好吃。
张老太太见这大京城里的公子,非但没有架子,还尊老爱幼的很,也愿意亲近,听他问这粥的法子,便一一详细告诉了。
曾友趣等人迈进院门之际,上官慎赶紧客气的上前行礼,说是昨晚醉酒,真是叨扰了。
一家人吃过早饭,村子里的人陆陆续续就再度来到了曾家小院。
陶海村长赫然领头。
他一进院门,就拍着脑袋说:“昨晚上太爱军了,一时喝大了,居然把那么重要的话都给忘记了。”
原来陶海村长还真有事要说呀,昨晚非要抱着柱子不肯走,惹得大家苦笑不已,大家只以为他喝高了才乱说的。
当下大家静下声来,听他说。
原来陶海建议曾友趣将那些什么猴头菇呀、虎掌菇呀等珍贵些的野生菌类,都画出图来,再在旁边写上收购的价钱,这样呢往那里一贴,大家心里看的明白,看到野菌的图像,自然也能按图索骥啦,这样找起来比较方便。
另外虽然曾家相信大家伙儿,但是公私要分明,省得闹出乱子来,还是签个协议比较好,比如来曾家采山货的人,要自觉遵守什么样的条件啦,不能做什么样的事啦,等等。
村长这主意正好和曾安心想到一块去了,不过因为早上操练的事情,她还没来得及说,巧了,村长说出来,比她说出来效果要好不少呀。
“行,那今天就当着村长和上官公子在的面儿,咱就把这协议立下,以后凡是想要进青玉山采山货的人,都要在这协议下签下名字,或是画押,若是违反了的,自然是要付违约金的。”曾友趣立即很顺杆子的采纳了村长的建议。
陶海村长又说了,既然谈了村民要遵守的约定,那不能只约束某一方呀,那样对大家也不公平,既然称为合约,自然是合力之约,是约束两方人的。
曾安心便朝着众乡亲们一揖,俏生生的桃心小脸上面,满是微笑,声音软软糯糯的说道:“凡是为曾家采山货,进山者若是受到伤害,治伤的钱曾家会出一半。伤者所得的山货,曾家也会出双倍的价钱收购。另外我们家还打算,在村里挑选年青精壮的劳动力,组织救援队,到时候每人上山前,先在我们家领一只烟花筒,或是遇到危险,可燃放此烟花筒,我们的救援队会根据烟花筒的位置快速前来相助。大家觉得这样如何?”
陶海点头,不由满是欣慰的看向曾安心,又看向曾友趣,他立即摸了摸头,做出憨厚的模样来,傻笑道:“我闺女说的就是我想说的。”
大家一听,还有这样的好事,当即对要签协议的事也不那么介意了。
陶海见大家不停的议论,吵吵闹闹的,便敲了下烟袋,人群立即又静了下来。
“曾家是心善,才定下这样周全的计策来,不过我呢要告诉大家,千万不要故意受伤让曾家赔钱,要是让我知道了,有人心存恶意,我带头不饶他!”
昨晚来过一趟的张婶子立即道:“怎么会有人这样傻,故意受伤的,每天上山最少也赚百文钱,如果受了伤,曾家也只是出一半药钱而已,我想没有人会那样傻,伤了自己,既要受罪,还要出钱治病,而且还浪费了赚钱的机会和时间,大家说是不是呀?”
“对对对,我们巴不得不受伤才好呢。”
曾安心走到张婶子身旁,细心的问她腿脚可好些了,若没有好清,最好不要冒然上山,反正这山货采之不尽,曾家也不是做一捶子买卖,还是身体第一。
张婶子立即跳了下,又跺了跺脚:“没事了,自从昨天那位王公子帮着正了骨,回家我拿红花油揉了揉,今天早上起来就消肿了,现在走路蹦跳都不妨碍的。安心这闺女真是贴心,昨天要不是你,我现在估计还在山里头等死呢。”
张婶子不住的用大手摩挲着曾安心的脸,又有弹性又软又滑,手感真好。这桃心小脸儿啊满是喜气,她越看越喜欢。
“我说曾家妹子呀,这安心越长越漂亮,再过两三年还不知道要长成什么样的美人胚子呢。有没有说人家呀,我娘家有个侄儿,学了帐房的,现在在燕都的大酒楼里做事,生的也好,今年才十四岁,我瞧着倒跟安心挺配的。”
张氏挺着肚子微笑起来,有些促狭的瞧了眼女儿,见她连连朝自己打眼色怒嘴,不由就好笑。
“我家这孩子主意大着呢,我虽然是她娘,但也做不了她的主。这事还得问她自己个儿。”张氏挑了挑好看的眉,将皮球踢到安心的手里。
张婶子又立即向安心说她那侄儿的好处,安心心里直翻白眼,这古人真是的,变态呀,自己才十岁好不好,在然就想这事儿了。
不过她也不好直接说,便假装害羞,撅起嘴撒娇道:“张婶子你旁边这位小姑娘是谁呀?我怎么从未见过?”
张婶子赶紧介绍道:“倒是我说话说糊涂,忘记介绍了,这正是我那娘家侄儿的妹妹,今年十二岁,名叫英子。因想着她家的农活也干的差不多了,便让她过来,和我一起上山采蘑菇,赚些日常开销。”
“英子,快叫人哪。”张婶推了推有些内向,木讷的英子。
英子虽然已经十二岁了,但是因为生的瘦弱,脸色黄黄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和安心站一块儿,倒比安心还矮一个头。
安心肌肤莹润,小脸儿红扑扑的,肉肉的,特别可爱,而且那双眼睛也很有神,看着人,叫人心里暖洋洋的。
英子怯生生的朝着安心蹲了蹲:“见过姐姐。”
“卟哧”院里的人都笑了,安心自己也笑了,拉过英子的手道:“我今年十岁,你十二岁,理应我叫你一声英子姐才对。”
英子的脸立即从拉腊黄里透着一种不正常的羞红了。
安心悄悄打量了下英子的穿着,发现衣服都破旧的很,那鞋子连脚趾头都露了出来,小姑娘的手上都是茧子和伤痕,显见是常在家里做农活的。
不禁对张婶子刚才说的话起了疑心,还说什么哥哥在燕都学帐房,家里富庶的很,怎么这亲妹子,却过的这般不好?
可见媒人的那张嘴呀,是真真的不能信。
张婶子却没有发现安心的不对劲,还在一个劲的一头热,想要把英子和安心拉一块儿玩,总有点让姑嫂先行相处的那种味道。
安心见英子胆小又可怜,着实多怜她一些。但是随即看到其它人,把家里五六岁的孩子都拖来,手里提着个篮子,脸就有些绿了。
她先悄悄请示了下村长,这话还是让村长说的比较好。
陶海清了清嗓子道:“山上危险,这上山的人最小也得超过十岁,最老不能超过七十岁。否则进了山,不但帮不到忙,还要拖累别人,着实是去了多的。”
那几个牵着五六岁孩子的妇人,立即脸孔就红红的了,她们哀求的看着村长,一连声的保证说会照顾好孩子,否则孩子在家里没有人看顾,也是麻烦。
这话就假了,村子里的孩子,从会走路起,就是自己个儿玩,其它邻居稍为帮着看顾下,只要不往河沟里跳,应该都无大事的。
陶海见劝她不听,便严肃的说道:“我既然提出了那合约的事,就得公允,若有人真为着私心,把那十岁以下的孩子也带上了山,不管是怎么受得伤,曾家一律不会掏钱的。”
这话一出,那媳妇子立即就愣住了,然后便赶了那几个孩子去找各家的奶奶或是爷爷。
张婶子倒真像是忘记自己的任务,凑到张氏的身旁,不停的说着她侄儿的好处来,夸的跟一朵花似的,天上难寻,地上难觅的。
又说自古儿女婚事,都是父母做主,媒妁之言,若是他们愿意,那安心哪敢违背?
张氏别看神情淡淡的,其实心里已经有些讨厌张婶子,这样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行径了。
曾爱军立即注意到娘亲的细微表情,赶紧说道:“娘亲,喝安胎药的时间到了,这里乱哄哄的,儿子扶您到屋里歇着吧。怕坐久了不舒服同,影响到孩子。”
张婶子这才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也是,忘记了你正大个肚子呢,这孩子快足月了吧,有没有请好接生婆子呀,我倒认识个不错的稳婆,一向手艺不错的。”
“多谢张婶子美意,我自己是大夫,我干娘又生过了三个女儿,自然对生产之事了如指掌。稳婆是不用请的。”曾爱军故意冷冷的截断了她的话。
看她那个意思,尽是丝毫不知趣儿,还打算跟进来继续唠叨的节奏。
张婶子这才有些讪讪的点头,又是把曾爱军夸了一通,这才转身回到英子的身旁。
协议好写,只是那各种野生菌类的图画,倒是有些难为,曾高大并不擅长丹青。
上官慎斯文的朝着众人行礼道:“我在这里打扰数日,曾家对我招待甚周,在下也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幸好这画技还算能见人,这画图之事只管交给在下,不用半个时辰,便能画完。”
曾高大立即准备笔墨,又将各类野生珍贵菌种的实物,拿到案前,上官慎说是能见人,其实是谦虚的话,这些百姓不在京城,哪里晓得慎王爷的画,在京城可是千金难求呀。
当第一只猴头菇被画出来时,众人纷纷围绕过去,一看方就惊叹出声,这上官公子的画技真是出神入化呀,太厉害了。
这画的跟真的似的!
果真半个时辰没到,上官慎就将所有菌种都画完了,还画了一式两份,对正要张贴的曾高大说:“这一份,你拿去张贴,另一份,你拿去镇上,找家印厂,多印几份制成小册子,到时候给工人们随手一份,这样查看来岂不是方便?”
“上官公子说的极是。”曾高大郑重谢了他。
安心灵机一动,立即道:“既然是想制作成小册子,不如将那些有毒的蘑菇一并画入册中,这样也可以区分开来,不至于让大家白费工夫。”
“恩,这主意甚好,只是我并不知道哪些野菌有毒,没有实物,恐怕画不出来。”上官慎面呈犹豫。
“这个不急,一会儿,我们上山,采些回来便是。”
村民们在曾家签了协议,就带着各自的家人进山了。因为那种信号的烟花,需要定做,暂时是没得领了。
不过安心可以让鹦鹉西陵楚帮忙。
想到鹦鹉西陵楚曾安心才发现,竟一夜未见到她,她去哪儿了?
“安心,安心,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呀。”一个怪异尖利的嗓音响起来,安心抬头一看,这不是鹦鹉西陵楚是谁。
只见鹦鹉西陵楚振翅的身后,还跟了一只金橼紫羽的公鸟,正高傲的站在金丝笼里面,很不屑的看着鹦鹉西陵楚。
提着金丝笼的是王卓云,身后还跟了墨棋和墨琴。
再看院门口还有一辆空的牛车和许多伙计。
“你这是?”安心疑惑的指了指外面问道。
“我们家少爷是来采购山货的。”墨棋立即嘴快的答道。
第648章 心绪不宁
王卓云今天的神色有些不对劲,看见曾安心也不似平时的表情,既不是横眉冷对,又不是嬉皮笑脸,而是客气疏离。
“曾姑娘,不知道那些山货在何处,我带了人过来,想要检验下货的成色,不知道可否?”王卓云一本正经的说道。
“当然可以,请随我来。”安心走在前面,还偷偷回头瞧了一眼王卓云,总是觉得他怪怪的,便故意落后一步,让墨棋等人走在前面,悄悄扯了下他的衣袖。
王卓云高声一咳,故意抬起了手,正好让袖口从安心的手里滑落,“曾姑娘有事吗?”
曾安心有些郁闷,满心疑惑,不知道他在唱什么戏,卖什么药,但见他非要如此,也转换了语气,冷淡的说道:“没事。”
王卓云带来的是望江楼的大厨,他首先拿起那普通的山菌,闻闻看看,最后鉴定为上等野菌。
然后又看了那些珍贵的品种,并且鉴定为极品。
普通野生菌这里大约有两百斤的鲜货,其它珍贵的野生菌的份量并不是太多,最多的也不超过二十斤。
曾安心给王卓云和上官慎还有陶海等人上了茶,毕竟来者是客嘛。
“不知道曾姑娘这些东西,要价几何?”王卓云脸上全无表情,和昨天的亲近平易近人,判若两人。
曾安心只是觉得怪异,倒谈不上难过啥的,而且现在可是谈生意的时候,她不能松懈,便软声道:“王公子昨晚可是亲自尝过这些野生山菌的味道的,那就请王公子给个价吧,如果太低的话,我想桃源大酒楼定也很乐意接收。”
安心的意思很明白呀,我们的东西可是很抢手的,你不要,就算上官镇长因为你不敢要,那不是还有一个上官慎嘛。
人家的珍味楼可等着哪。
王卓云给望江楼的大厨打了眼色,似是询问,二人又走到一旁,细声嘀咕了几句什么,正打算要说话,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且慢!”
几日不见,越发圆滚的上官浩然,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
“展鹏见过曾伯父,陶村长,王公子和上官公子。”上官浩然一口气说完,差点没呛死。
安心看他那样子,极为滑稽好笑,便一阵亲切感油然而生,赶紧端了一杯温茶递给他,看他一气饮尽,又抽出腰中的帕子擦嘴,坐了会,才算平复下来。
“我打马从镇上赶过来,一刻也不敢停歇,生怕来的晚了。若是这批货都让王少爷拿走了,我娘一定会扒了我的皮的。”
“游不动你又没尝过这野菌的味道,你怎么就一定确定它一定好呢?”安心故意问道。
上官浩然抖了抖肉包子般的脸,又用袖子抹了把汗道:“先不说小王爷和王公子都在争,那必然是好的,就算没有他二位,仅凭安心你的名头,这野菌味道定然也不差,更何况是望江楼的大厨鉴定为极品的山珍呢?”
上官慎原要不打算掺和这热闹的,但是现在一看连小胖子都来了,他要不出手,岂不是亏本了?
“算我一个,算我一个。虽然我的珍味楼还没开得起来,但是我也要把握住先机呀。我看这普通的野生山菌呢,就我们三家平分,至于其它几种珍贵的野菌呢,价高者得,如何呀?”
上官浩然立即脸挤成包子的皱纹,讨好的看向上官慎:“我的王爷耶,你起什么哄,你要什么没有,就不要和我们这些山野乡民们抢东西啦。反正到了我们俩家酒楼,你小王爷想吃,我们还不是双手奉上,分文不取嘛。”
王卓云一反常态,竟没有发表言论,只是脸上略有些烦躁的表情,“小王爷既然决定要加入竞争,那便加入好了。曾姑娘,可以开始了吗?”
曾安心一点头,让三家先对普通野菌出价,她也同时写出她能够接受的心理价位。
结果有些情理之中,又有些意料之外。
上官慎自然是出价最高的,他居然要一两银子一斤;上官浩然其次出价一百文一斤,而王卓云仅出五十文一斤。
曾安心给出的可承受心理价位是二百文。
王卓云从今天一出现就摆脸色给她看算了,现在居然出价如此低,这是什么意思?
他昨晚明明尝过这鲜美的野生菌,当时随口说的价格都不止一百文,现在居然开价五十文是在打她的脸么?
“王公子,我想想听听,你出这样低价位的原由。”曾安心的语气里有些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薄怒。
王卓云低下眼眸,仿佛没看见,望江楼的厨师立即道:“市面上的野生菌类干活大体在六七十文左右,因这是鲜货,我们拿回去,一时半会用不掉,到时候肯定要晒干的,这就减少了重量,当然价格也要低点。我听说你们是以一文钱收购的,翻了五十倍,还嫌少不成?”
曾安心勾唇一笑,才小小年纪,竟是多了几分妩媚,看的那大厨一呆。王卓云注意到一这幕,眸子突然一暗,又再度低头看茶杯盖不说话。
“这位老板说话真搞笑,山是我们家的,那些野菌本身就是我曾家所有,他们不过是帮着采摘而已,一斤一文钱已经很划算了,难道我们还要按市面上的价钱收购不成?那如果这样说来,等你们王少爷给你发工钱的时候,我去帮着你数,数完了你是不是会把其中一半给我算做辛苦费呀?”
望江楼大厨的脸色立即变得铁青,有些无语看向曾安心,这丫头太牙尖嘴利了。
不过她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原本就是他想岔了。其实说一文钱收购,也只是付那些采摘人的工钱而已。
王卓云握起拳,放嘴边轻咳了下,打断二人的语言交锋:“那曾姑娘想要开多少?一两银子一斤的话我们望江楼恐怕吃不起。”
她想钱想疯了,才会开一两银子一斤!
“少了两百文,免谈!”曾安心话音一落,就见上官浩然脸上闪过一丝轻松。
其实娘前来之前,也帮他分析过,给他最高的收购价是三百文,他们毕竟是镇上的酒楼,只做镇及周边的客源,往县里去的话,那都是冲着望江楼去的啦。
进价太高,他们赚不到什么钱的。
“两百就两百!我们望江楼大,人多,所以我要其中一百五十斤,另外五十斤就给上官公子和小王爷分吧。”
上官浩然立即跳了起来,也不管王卓云的身份了,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我们桃源酒楼,虽然比不上望江楼,但客流量也不差,二十五斤太少了。不行,我们至少要拿到七十斤。王公子,索性大家平分不是很好吗?”
上官慎也悠悠的喝了杯茶,“我的珍味楼嘛,虽然还在布置中,但二十五斤够干什么呀?我最少也要五十斤。”
三人就立即你来我往,展开唇枪舌剑,纷纷说明他们为啥要多的理由。
最后还是安心听的嫌吵,有些不满的看一眼王卓云,定下了主意,望江楼的确是目前最大的,那给一百斤,另一百斤小王爷和上官浩然分。
王卓云看见安心是真的发火了,这才没有再说话。只是他那大厨倒是有些不爱军。
一个劲咕哝着一百斤鲜货,恐怕用不到三天就没了,到时候该如何是好?又问曾安心这边的货源可能稳定?
曾安心摇头,说没办法稳定,让他们三天派人来一次瞧瞧情况,她没办法保证每天稳定量,只能说看情况喽。
她也想天天赚钱,但是这些东西,都是生长在深山老林里面,采摘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两百斤普通野菌鲜货,三家人要,曾安心得了四十俩银子。
接下来是那些猴头菌珍贵品种的归属了。
上官慎说了,价高者得,这东西到了哪家酒楼,哪家酒楼生意肯定是爆满的。
曾安心唯恐天下不乱的笑起来,故意说道:“这所有的珍味野生菌,总重量只有五十斤不到,我不打算分开来卖。反正最后拍下来的那位,我还会每个菌种奉送一道菜谱吃法。当然啦,这是在竞拍价格超过一千俩的情况下,才会有效。”
望江楼大厨吓一跳,朝自家少爷看一眼,这姑娘不会是被钱烧糊涂了吧,她那就算是灵芝,也不可能这么贵吧?
上官浩然也吓一跳,不可思议的看向曾安心,曾安心却是微微一笑,手轻轻一拍,“五十斤极品珍味野生菌种,起拍价一百俩银子,每次加价,都不得低于十俩,你们可开始了!”
她说完话后,便端了茶在旁边看好戏。
上官慎做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来,“谁都不要和我抢,这些野生珍味菌,我是打算拿去贿赂皇兄的,到时候皇兄吃的爱军了,不但会赏下大批银子,而且肯定愿意入股我珍味楼,肯定还会同意让我定居桃源村,真是一举三得。安心哪,我看你也不要拍啥卖了,二千俩银子,这些我都要了。”
上官浩然直接就被涮出局了,摸摸怀里的银票,上官夫人给的总共才只有五百俩,当时说的是,最高价不能超过一百俩,但是这啥玩意儿了,起步价都一百俩。
没钱的伤不起呀!
王卓云勾了勾唇,淡定的说道:“二千零十俩。”
他是故意的吧,加价居然整整好只加十俩,偏又比上官慎多,顿时气的他吹胡子瞪眼,声音洪亮的说道:“小气鬼,有本事你多加点啊,二千一百俩。怎么样,你再加呀,你有本事,你要真拿得出手,你就再加十俩!”
王卓云还真加了十俩!
靠,上官慎气的差点没暴走了,这家伙诚心的吧,他都说了,他买了是要拿去送给皇上吃的,他居然还气他?
安心有些无语,看这两个人如同儿戏一般,一来一回的,居然把五十斤的极品野生珍味山菌炒到了三千俩银子。
“三千零十俩,小王爷,还要再加吗?你出门在外,应该没带这么多钱吧,不像我,我家在这里,想要的时候,随时可以取到。”王卓云真是坏透了,故意用那种挑衅的语气看向上官慎。
他刚才说的那样信誓旦旦,现在如果收手,可真是跌了大面子。
上官慎一咬牙,从怀里拿出三千俩银票往桌上一拍,又解下自己腰间的玉佩往上一押,恶狠狠的对着安心说道:“这块玉佩是用最上等的羊脂美玉,能工巧匠花费数月方才雕刻而成的,价值连成,今天我就押在这里,算是五千俩银子,买了这批货。”
五千俩!
陶海的嘴唇和牙齿一哆索,直接咬到舌头上面,疼死他了。
他死死瞪着那一小堆野生山菌,这一堆小玩意儿,值五千俩?
安心顿时骑虎难下,有心想说,那玉佩我们不要敢,但是王卓云又在旁边虎视耽耽,只得咬牙接下来了,还让曾高大写了一张欠条。
上官浩然已经彻底的惊的呆若木鸡了。
他惊讶的是小王爷居然这般舍得,他呆的是连自己都被王卓云和小王爷的气场震摄,安心却完全没事人一样。
她居然还让小王爷写欠条!
那是谁呀,那是小王爷呀,当今圣上唯一的亲弟弟呀,曾安心一个普通的乡间民女,她哪里来的那么大胆子呀?
曾安心没啥感觉,主要是因为她来自现代,没有啥尊卑观念。
再说了,买东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天经地义,欠钱写欠条,更是正常不过啦。
当然啦真正的原因,还是通过这几日的相处,她发现小王爷是个很平易近人的人。
果然了,上官慎见安心让他写欠条,微愣了下,然后还点了点头,觉得她这样做很对。
如果安心这次不敢要钱,那他下次也不敢问安心要货了。
安心看着王爷签了字,这才让大哥拿了个盒子过来,郑重将玉佩装进去,待来日,上官慎拿余下的两千俩来换。
上官慎其实不在乎钱的,拿到了那些极品野生山菌,别提多爱军,当下让安心帮着装好,就打算要起程回京城。
这东西是鲜货,必得赶紧运送走,从这里到京城如果骑马,脚力快的话,也要三四天时间。
王卓云和上官浩然拿到了自己的货,便各自告辞离开。
上官浩然原想和安心说些啥的,但是一见安心抬眼看他,便立即脸红的不像话,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
直到那些伙计都催促了,他这才往安心的手里塞了一个帕子,帕子里裹着个硬硬的东西,然后满眼期待的看着安心,声音很小的说道:“这个钗子,是我们家店里新出来的花样,我觉着你那就是专门为你而做的,就,就拿来送你了。”
安心揭开一层层手帕,果然看见一个金镶玉的钗子,上面点缀了许多心形的花瓣叶子,在叶子的团团簇簇间,还有一轮弯弯的月亮。
上官浩然大概是东西送出,已经不是那么紧张了,说话也顺溜了许多,“这上面好多心,看着就特别像看到你,而且你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就像这钗子上的月牙儿。安心,你,你可喜欢?”
如果今天是在逛街,曾安心看见这只钗子,必要买下来,但是如果是上官浩然送的,她不能要。
她竟不知道,这胖小子,何时对她动了念头。
分明是喜欢上了她,要不然怎么好端端的送她首饰。
“姚大哥,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不能收,这个你还是拿回去吧。”安心又将钗子用帕子包好,重新塞回他胖胖的手里。
上官浩然顿时呆立在原处,笑容都僵住了,嘴里有些苦涩,巴巴的看着她:“为,为什么呀?”
“那姚大哥为什么要送我钗子?你认识的姑娘可不止我一人,怎么不见你送别人?”
上官浩然嘴嚅动了半天方才道:“她人怎么能与你相比。”
“姚大哥,我和别人是一样的,没有什么不同,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只是把你当成哥哥看待而已。谢谢你的好意了,我娘隐约喊我了,我得先走了。”安心生怕这傻小子开口表白,她赶紧溜了。
上官浩然看着安心跑的飞快,转眼便不见人影,只得傻呆呆的握着手里的钗子,难受的牵了牵唇,在伙计的催促中,离开了桃源村。
曾安心躲在院墙后面,状似惊吓般的拍了拍胸口,总算逃过这一次了,只是逃了这次,还有下次,迟早得面对。
上官慎急着立即起程,曾高大拦住他,说是有办法可以保持这些山菌在到达京城时,依旧新鲜的如同刚摘下来一般。
“当真,那真是太好了,不知曾兄有什么妙法?”
曾高大微微笑道,“这是我们曾家的一个祖传手艺,只是需要一些材料,安心,你去山上采些有毒的菌子,顺便在菌子处挖些泥土回来。”
安心立即明白自家大哥想干嘛了。
待安心拿着那些东西回来时,曾高大便忙起来,用自己后院那些材料做成了一个回字形的木箱子。
曾高大故意对曾安心说:“拿上那些泥,去用我们曾家祖传的手艺调制一番再拿出来。”
曾家哪里有什么祖传手艺?安心觉得好笑,原来自己大哥,一本正经的忽悠起人来,也是很厉害的。
她不过是进了室内,在那泥土上面略略洒了些稀释了很多倍的仙池水,再将它拿了出去。
上官慎看过来,一走近便道:“这手艺果然精妙,我竟在这泥土中闻到了生命的芬芳味道。当真是妙极,若是此法当真得用,以后往京城送货的差事,我想托付给曾兄弟,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当然啦,在下肯定会付薪资的。”
上官慎说完,便满脸期待的看向曾高大兄妹。
他不知道,他一语倒惊醒了曾高大,他突然悟了一般,竟然笑了起来。
笑的安心和上官慎满头雾水。
曾高大又恢复了严肃表情,不提刚才莫名发笑的事,只是给上官慎介绍,自己刚刚打造出来的回字木箱,如何使用。
他将那些适合野菌生长的肥泥土铺平在内层的箱底,然后将那些珍贵的山菌都重新埋根于那些泥土中,因为有仙池水的滋润,那些野菌的根须一触及到土壤,立即牢牢的吸住,并且原本因为摘下来而蔫巴的菌类立即精神了不少。
“小王爷,你请看,这外面的木箱格子,请到时候填充些冰块在里面,待填充完毕后,将这个回字形木箱封好,放置在充满了棉花的箩筐之中,再横架于马背上面,不管你如何纵马狂奔,保证这些山货都不会损伤半分。若是那冰化了,只要再适当填充些冰即可。若只有冰块,大约可保这批山货七八日新鲜,但若能加上我家这祖传手艺,这新鲜山菌,至少可鲜一个月。”
上官慎朝着此刻箱内已经栽满的野菌看了一眼,果然有些野菌已经重新活了过来,当真是神奇。
“好好好,这法子好,这样一来,我就不用那么赶了。”上官慎满脸欢喜。
为防止意外,曾高大还是将上官慎送到了桃源县衙门口,这才回来的。
曾家今天下午人更多了,货也更多了。除了张氏躺在床榻上,连张老太太都帮着干活。
大家伙儿都很明事理,知道天黑了容易出事,都在天黑前下山的,今天比较走运,竟无一人受伤。
当然鹦鹉西陵楚和紫羽的功劳也不少,因为好几次有些人想要去危险的地方,幸亏她及时飞过去提醒,才避免了事故的发生。
晚间的时候,用过晚饭,曾安心看外面月色不错,便起了兴趣,一个人走出去,跃身上了树梢,抱着膝盖,看向那明亮的月亮。
现代的城市,因为工业污染,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明亮这样洁净的月亮了。
心思不知何时,悄然转到王卓云的身上,想到他今天下午的古怪,怎么想也想不通的时候,鹦鹉西陵楚悄悄的飞到安心的肩膀上面,对着她的耳朵嘀咕起来:“安心,你看我这两天表现如何呀?”
“嗯,不错。你叫他来吧。”
第649章 女儿控
鹦鹉西陵楚赶紧呱呱的朝着某个方向喊了几声,紫羽才不情不愿的出现了,但仍是高傲的抬着鸟头,不太爱搭理鹦鹉西陵楚。
鹦鹉西陵楚期盼的看向曾安心。
安心手心翻转,已经出现一碗仙池水,紫羽原本高傲的鸟头,在见到那仙池水的时候,突然朝这边扭过来,金色的眼睑奇特的盯着曾安心。
安心伸手抚了抚他的脖子,他缩了下,显的有些不自在,但是眼睛却是瞬也不瞬的盯着那碗仙池水,眼珠子瞪的老圆老圆的。
“可是想喝?”
紫羽又看了看她,没说话,但却主动朝着她走了一步。
“喝了便是喝了,但是不能说给别人听噢,更不能告诉你的主子,你可明白?”
紫羽懵懂的点了点头,又眼神灼灼的盯着那碗水。
鹦鹉西陵楚拍着翅膀,绕着紫羽转圈子,不停的说道:“你喝呀,你喝呀,很好喝的,味道特别美。喝了之后,你就能跟我一样了聪明灵利啦。”
紫羽眼珠子转了转,鄙视的看了一眼鹦鹉西陵楚,低下头去,仿佛是试探般用嘴尖啄了下水面,又立即缩开,显的很谨慎。
只稍一啄,那奇特的味觉,立即占满了它整个脑袋,让它精神百倍,它不再设防,开始低头喝了起来。
碗沿浅了一层之后,紫羽突然出声,扭头朝着鹦鹉西陵楚的方向道:“谢谢你,我知道没有你,她不会给我喝这好喝的泉水。”
鹦鹉西陵楚当时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帅鸟和它说话了,居然还说谢谢她,原来自己为他做的事,他都知道,怎么破,好感动,好想吟诗呀。
鹦鹉西陵楚正要张嘴,紫羽又冷嗖嗖丢过来一句:“你要再敢吟那些酸诗,我就掐死你。”
“唔。”鹦鹉西陵楚立即用自己的右翅尖,捂住了自己的鸟嘴,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紫羽骂了它,它不但不生气,反而很安心很羞涩很兴奋,拼命振动翅膀,绕着安心和树不停的:唱歌!
“住嘴,你再唱一句,我也会掐死你的。”被魔音穿耳的曾安心实在是受不了了。
鹦鹉西陵楚瞪着圆溜溜的小眼珠子,顿时整个人都沮丧了,它真的只是想要表达下安心的心情嘛。
既然不能吟诗,那唱歌总可以吧,现在连歌都不准唱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正想念两句歪诗感慨下这苦逼的生活,猛然撞见紫羽丢过来的两卫生球,顿时了无声息了,再次兴奋起来。
安心摸了摸头,真没看出来,这只鸟居然有受虐倾向呀。
紫羽只喝了半碗,就跳了开来,很高傲,很不屑一顾的朝着鹦鹉西陵楚摆了摆头:“赏你了!”
鹦鹉西陵楚其实常喝仙池水,不管是安心赏的,还是它偷偷喝的,但是都和这次的意义不同呀。
帅鸟说,这水是留给它喝的,哈哈,哈哈,又想念诗了怎么破?
鹦鹉西陵楚一边兴奋的喝着仙池水,一边又极力阻止自己想念酸诗的举动,因为不能念酸诗,又不能唱歌表达心情,它只能变成话唠儿。
不停的说,不停的说,不停的说……
紫羽有些无奈的用翅尖抚了下鸟头:“赏你水喝,就是为了堵住你的嘴,你真的好罗索,再罗索,我就走了。”
“不要呀,你去哪里呀,你的主子现在哪里顾得上你呀,反正他迟早要回来的,你何必再飞回去呢,飞到京城很远很辛苦的。”
“好吧,好吧,我保证,只要你在我面前,我保证不罗索,不念诗,也不唱歌,好不好?”鹦鹉西陵楚完全没有鸟的节操了,朝着紫羽卑恭屈膝的讨好。
紫羽这才勉强答应了。
安心看的开怀,这两只鸟儿,还真是绝配呢。原本她有些淡淡的忧伤,也被它们俩搞笑的言给和动作给冲淡了。
“你们俩个慢慢在这里谈情说爱吧,我先下去走走。”
曾安心看着月色和周围的夜景,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自家开荒的地边上,正想返身,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猛然朝着前方黑影处大喝道:“谁在那儿,出来!”
没有人应声!
安心从地上捡了一块大石头,朝那丛草一丢,立即有两只猫喵喵叫的从里面蹿出来。
呼,她这才松了口气,笑自己多心,原来是两只在谈情说爱的猫呀。
倒是她成了外人,打扰了猫儿的约会。
她慢慢往回走,只是才走几步,总觉得不对劲,好像有人在跟着她。
她假装不知,慢慢的走了几步后,突然一闪身进了空间,趴以仙池水旁边对外看去,果然看到有个黑影奇怪的在她刚消失的地方弯头找什么。
她嘴有一弯,立即又出去了,绕到黑影的身后,就朝着对方踢了过去。
拳头生风,别看小小嫩嫩粉拳,但真打到人身上,力道可不小,也很痛的。
黑影头那么一侧,已经倒跳旱葱避了过去,安心眼一眯,立即双拳再度攻了过去。
只是不管她怎么攻怎么打,对方都是轻松化解的。
她一边打一边心思百转,这人倒底是谁,跟踪自己有什么目的?会不会对她的家人造成伤害?
她这一想,便走了神,结果被对方点了穴道。
黑影身上黑衣黑裤,脸上都罩了黑巾,只露出两只眼睛,身形大概比她高一个头,他一见点中安心穴道,竟然直接扛起了她,朝着另一边跑去。
安心被倒扛着,胃里颠的实在难受,但隐约看那路形,竟是往尤先生家的方向去的。
尤先生近日出外游历去了,并不在家里。
她不动声色,打算再观察一下,如果这黑衣人敢对自己下黑手,她就进空间躲避。
黑衣人扛着她跳进了尤先生家的院子,这才放她下来,将她摆正立好,就又迅速翻墙消失了,就这样把她丢在院子里了。
尤先生家的门吱哑一声开了,王卓云急匆匆从里面走了出来,伸手给安心解了穴道后,又左右打量了一番,就要拉她进屋。
安心一招反擒拿手,摆脱他的拉手,满是警惕看向他。
“刚才那黑衣人是你派去的?”
王卓云的脸上满是焦虑和紧张,完全不复下午的沉静与淡定,“对不起安心,我不得不出此下策,有什么事进屋再谈。”他又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安心满脸疑惑,但还是跟着进了屋。
“现在你可以说了,你今天上午过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怪怪的,好像要极力与我撇清关系似的,不过我们原本就只是生意场上的合作而已,并没有其它关系,不知道王公子这样请我来,为的是什么?”
王卓云满眼苦涩,“上午那样做,是因为我娘派了人跟着我,我必须要做样子给她看,让她放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好不好,不要生气好不好?”
“我没有生气,就没有原谅一说啦。只是觉得你很怪罢了,既然你有难言的苦衷,那我自然不会那么小气啦。只是我不太明白,你为何要激将小王爷?明明那些山菌根本不值五千俩。”
王卓云撅起嘴来,满脸不爱军:“你好像很关心他?他是王爷,又怎么会在五千俩银子?哪里用得着你帮他操心。一见了面,就替他说话,也不问昨晚回去,有没有挨骂,昨晚上睡的好不好?”
安心被他说的莫名奇妙,简直是无理取闹吗?
“你今天上午好端端的出现在我面前,那表示你昨晚肯定是没问题喽。至于你睡的好不好,这关我什么事?我关心小王爷,那是因为他是我们家的大财主呀。不像某人,开价那么低,哼,摆明了仗势欺人。”
“你……”王卓云气的差点喷出血来。
想到自己以往为她的据力以争,再想到昨晚上母亲闹出的那场闹剧,自己为了保全她,不得不违心发下的重誓,就十分委屈。
“好了好了,我只是开玩笑罢了。昨晚上你没事吧?今天上午你那样,是不是你娘又为难你了。其实呢你娘说的真的很对,我们俩不合适啦,你就听她的话好了,这样她好,你好了,我们大家都好呀。”
王卓云又差点被这番话给气倒了!
“曾安心,我有时候真想把你的心挖开来看看,里面倒底有没有心呀?”
“什么嘛?我也没说什么,不是你自己说的嘛,给彼此一个机会和时间,五年后再说此事,你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吗,好像要处处逼着我表决似的。我曾安心这辈子最讨厌被人家逼着做不愿意做的事了。”
王卓云一看安心恼了,立即又软了下来,凑近她,轻声小意的哄劝着:“是我一时急糊涂了,说错了话,你大人有大量,别放在心上好不好?”
安心不想理他,冷哼一声转了方向:“我不是大人,我是小人,所以我也没有办法大量,我就是很生气,我觉得你和你娘都是莫名奇妙。我对你从来都只有冷眼,甚至拳脚相加,莫名奇妙你竟喜欢我;我对你娘呢尊敬有礼,她却派人来羞侮我。你们一家人都很莫名奇妙。”
“少爷,时间不早了,有什么话,还是赶紧说吧,免得回去晚了,夫人会起疑心的。”外面传来一个小小的声音。
王卓云原本想说的话,立即堵在了嗓子眼里,如何都发不出声来。
突然王卓云扯住曾安心的手道:“安心,我用你的秘密交换一个条件。”
“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安心愤怒的瞪向他,这个伪君子,他不是说,他不会泄露出去吗?
“我,我,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只要你答应我那个条件,我保证一定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安心满心苦涩,怎奈秘密被人掌握在手里,只能听他说下去。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你说,我听着!”
“三年!三年内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王卓云放弃了自己所有的自尊,就像一个缺爱的孩子,渴望的看着安心,紧张激动的希望能听到她说她会做到。
曾安心惊讶的抬头看他,却见他眼角有晶莹闪烁,满是渴望和紧张担心,很想看见她点头,她说她会做到。
她原以为,他会提什么离谱的条件,没想到竟是这样?
“你爹要升官了,你要离开桃源县了?”曾安心小心的问道。
王卓云摇头,再摇头,又坚定的抬起头来:“总之,你答应我好不好?三年后,我来找你,那时候就算有别人喜欢你也没关系,我可以和他们一起公平竞争。但是请你不要,不要先喜欢别人,让我彻底输了机会,好不好?”
“你是不是为了我,答应了什么不平等条约呀?”安心突然后知后觉的醒悟。
“没有,没有的事,是我姑姑要当皇后了,我们全家都要进京恭喜,然后我还有其它的事要做,可能三年内,都没有办法回到桃源县,没办法天天来这里看你。”王卓云语气凌乱的摇头否认。
他越是否认,越是回避安心的问题,安心越是觉得有问题。
只是不管她怎么问,他都不肯说。并且门外的跟班一直催促,他眼巴巴的看着她,猛然将她拉到怀里,紧紧的环绕,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融化进他的身体里似的:“安心,别忘了我,千万不要忘了我!三年后,我一定会来找你的!这个玉哨是我十岁生辰的时候,我贵妃姑姑送我的,你收好,以后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事,就拿着这个玉哨,去望江楼找那里的掌柜,他会帮你的。若我得空,我会给你写信的,你一定要记得给我回信呀。时间紧迫,我得先走了,随后我的人会送你回去的。”
他出了院门,快速翻身上马,又扭过头,朝着站在院门口的安心,深深的看了一眼安心,在下人一再的催促下,终于策马离开了。
“傻瓜!”安心站在尤先生家的院里许久,这才出了门,只见刚才扛自己来的那个黑衣人还在,她轻声道:“这村里的路,我都熟悉的,不必你送,你先回去吧。”
黑衣人略有些低沉的嗓音:“少爷命我保护你,你熟是你的事,保护你是我的职责,姑娘只管走你的,我跟着,必不会打扰了姑娘就是。”
安心无语,固执的主子,果然带了一帮固执的奴才。
也罢,随他跟着就是。
安心回到曾家小院,只和娘亲说,因贪看月色,一时竟看住了。张氏摸着她的头,发现上面果然有些露水,这才心疼道:“都在这儿了,以后还怕没有月色看吗,也不急在这一时。晚上天凉,也不疼惜自个儿,要是伤风了,到时候要吃苦苦的药,看你会不会哭鼻子。”
安心以前最怕吃药打针了,前世当主持人,是不能感冒的,否则戴着口罩去点评美食,下面的观众看了不雅,电视前面的观众看了也不敢吃。
“知道了娘。”曾安心摸了摸娘的肚皮,真的好大,自从张氏的灵魂住进来后,有了空间相助,仙池水日日的滋养,张氏的营养也跟了上来。
这肚子大的有些理谱,安心将耳朵贴在肚皮上面,隐约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碰到了自己的耳朵,鼓起来一块,她立即惊喜的大叫。
“爹,你来看呀,小弟弟动了,小弟弟动了。”
“这有什么好惊奇的,胎儿四五个月成形就会胎动了呢。”曾爱军一边在那里背医书,一边嘲笑道。
“你自是常见,不过就算是我日日见,我也觉得新奇。爹,你说我们的小弟弟叫什么名字好呀?”
曾友趣朝着安心咧嘴一笑,又看自家丈母娘和妻子,憨厚的笑起来:“听爹和娘的,爹说起啥名,就起啥名。”
表面上看起来曾友趣好像挺老实,其实坏透了,特会拍马屁。
张老太太一听这话,眼角立即就绽开了笑纹,眼神中越发慈爱,摸了摸安心的双螺发髻笑的嘴都合不拢:“我一黄土埋半截子的人了,能起啥好名儿?你爹喜欢给人家起名,这活就留给他干吧。”
安心用头在外婆的掌心里蹭了蹭,又将桃心小脸儿凑了过去,外婆的掌心有微微的薄茧,而且特别温暖,磨蹭在脸上挺舒服的。
“外婆,不准老是说死呀活的,你和我外公,都会长命百岁的,你还要看我两个哥哥娶媳妇,抱曾外孙呢,你还要小弟弟看媳妇儿,到时候四世五世六世同堂呢。”
“哎哟喂,还六世同堂呢,那我老太婆还不成了老妖精!哈哈,这孩子,让外婆瞧瞧,这嘴上是不是抹了蜜呀。”张老太太大笑拍着大腿,又捏了捏安心胖嘟嘟的小脸。
一家子都乐了起来。
曾爱军很没骨气的凑到张老太太面前,故意撅嘴撒娇起来:“外婆只疼安心,一点都不疼外孙,真是偏心。”
“疼疼疼,都疼,还有高大,也疼,你们现在比以前懂事了,外婆哪有不疼的道理。”
安心故意把二哥往外推,“拜托,你多大人了,还跟外婆撒娇,羞不羞呀?”
爱军左手搂着外婆,右手又拉着张氏的胳膊,理直气壮的抬头:“羞什么羞,一个是我外婆,一个是我娘,我跟自己的娘和外婆撒娇,那是天经地义的,再说了,在长辈面前,就算我到了三十岁,六十岁,照样是孩子。外婆,你说是吧?”
“没错,没错,你们哪不管以后到了哪里,长得多大,在外婆的眼里,都是孩子,外婆都只疼你们的,现在疼你们怕是比疼你们的表哥表弟还要多些了。”
曾友趣朝着狐狸二哥咳了一声,他原本嬉皮笑脸的样子,立即被打回了原形,缩了缩脑袋,“娘,你快要临盆了,还是早点休息吧,我先去看书了。”
张氏娇媚的嗔了自家丈夫一眼,“嗓子不舒服呢,就让爱军给你开一贴药吃吃,别没事老是咳啊咳的,把孩子吓的成啥样了?”
媳妇一教训,曾友趣立即从腹黑大灰狼,变成乖乖小绵羊,毫无节操的点头:“夫人说的对。嘻嘻。”
张氏在二儿子手背上拍拍,投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曾二哥,这下连头都不敢抬了,只觉得老爹的眼神更可怕了。
“老二,我嗓子不舒服,你过来给我把把脉,再开贴药,你娘月份大了,容易累,你老缠着她做什么?又不是奶娃娃。”曾友趣的声音阴森森的传过来,眼神里满是嫌弃。
明明老婆是他的,但是女儿缠得,儿子缠得,只有他缠不得,只要在媳妇面前多呆了一会会,老丈母娘就要发话了,大男人家家的,老是围着媳妇转做什么?
他一个人只能看着他们娘几个笑的欢乐,心里醋味大着呢。不舍得朝贴心小棉袄发,也不舍得怪罪认真的老大,当然只有找看不顺眼的老二发火喽。
曾爱军不停的抽搐着嘴角,怎么感觉自家爹爹,这一穿越,身体年龄变小了,心理年龄也变小了呢?
一看老爹那眼神,摆明了就是不善,就是吃醋呀。
肯定是嫌他们占用娘太多时间了,一定是这样的。
突然觉得还是上辈子好了,老爹整天忙于军务,娘都是他一个人的。
曾爱军装模做样给曾友趣把了把脉,正打算收回去,却听见曾友趣居然考究起他学问来了,赶紧端正坐姿,双手放在腿前,收腹挺胸,老实的回答。
才回答了这个,老爹又问了许多上辈子在军中学到的知识,一时问的曾爱军是汗流夹背,眼神儿不停往旁边飘,指望着谁来救他一命呀。
老爹这是*裸的报复呀。为什么偏偏是他呀?
噢,外婆是长辈,老爹不敢不孝。
小妹是他的软肋兼宝贝疙瘩,他不舍得;
于是,他就这样中枪了吗?
不得不说,曾二哥,你真相了!
“爹,你来帮我加把柴,我一个人忙不过来。”突然曾安心甜甜糯糯的嗓音,从灶间传来。
曾友趣原本还挂满寒霜的脸庞,立即像遇到春风,化了,满脸是笑,“哎,爹立即就来。”
随即就那样,站起来,用很高傲,很冷的眼神瞟了曾爱军一眼,看的他冷汗直流,心里决定,以后一定要把小妹当成菩萨来供奉。
小妹,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第650章 于氏土菜馆
曾老爹满脸都是宠溺的笑容,蹲到灶前,给灶间添了把火,就问宝贝闺女,要做些什么。
“他们今天把那些新鲜,好的菇子都运走了,剩了些被压碎的,看着也怪可惜的,我寻思着做成山菇酱,早上用来沾馒头吃,爹你说好不好呀?”
曾老爹一听又有好吃的,立即笑眯了眼,连声道:“好好好,我闺女做的东西自然是最好吃的。”
曾爱军抱着医书,躲在角落默默的画圈圈,老爹,你这样毫无节操,真的好吗?
第二天一清早,曾高大就去了镇上,按着上官慎所说,将那些无毒的山菇和有毒的图像,都印成了册子,又去了杂货铺,买了硝石硫磺等物。
曾高大想过了,烟花炮竹这些东西,原理极其简单,他连地雷都会做,更何况是简单的信号烟花呢。
与其在镇上订做还要另外出笔钱,倒不如买了原料回来,自己制作。
有他空间铸造房的加成功能,又有他自己先进的知识融合在里面,相信只比这古人的烟花更有效果,也更安全。
张氏即将临盆,张老太太和何氏,每天就是开始清点,生产所用的东西,是否都准备好。
曾爱军的任务呢,就是一边背医书,一边陪娘亲散步做运动。
古代没有剖腹产,顺产的话,生产前一定要多运动,这样才能生得快。
生产前后需要用到的药材,他也一一准备好。
曾友趣又将面对一个新的生命来到,别提多爱军,虽然说这个孩子,并非他真正亲生,但是他们一家人占用了人家的身子,那这个孩子,就是他们的孩子。
曾友趣每天起早上山,砍了上等的好木头下山,亲自刨木花,用木头做成的各式各样小孩子喜欢玩的玩具儿。
还有各式各样的小车子,小马儿,小刀小枪之类的。甚至连学走路的学步车都做了出来。
他前世一直在军中,媳妇生老大老二时,他都未能陪在身边,孩子也一直都是媳妇带的,他这个当爹的,真的没有付出过多少心思和精力。
这次这个孩子,他一定要用所有的心思去爱他,呵护他,关注他长大,尽全力当一个好爹。
这是这家人最后的血脉,他一定要好好培养,让他成为一个乐观向上,有用的人。
安心当然也忙啦,现在称货接货什么的,都不用她来操心,村里人自有组织,她只要负责数钱就好了。
而且她还要把多余被挑出来的那些边角料野菇子,做成野菇酱,免得浪费了这项天材地宝。
野菇酱其实非常简单,安心前世的时候,就很喜欢去市场上采购了新鲜的食材,自己做来吃。
先呢将新鲜的野蘑菇都摘洗干净了,然后放进干净的水里泡上一夜,你就会现,那些水颜色变暗,看起来有点难看,但没关系,这水可鲜着呢,在做酱的最后一步,也是要用到的。
将泡过一夜的野菇们都捞起来,沥干水份,切成丁儿备用。锅内放油,炒肉丁至白,加入葱,辣椒翻炒一分钟,加蘑菇翻炒均匀倒入豆瓣小火翻炒2分钟,最后加入泡蘑菇的水,盖上锅盖,焖煮至汤汁浓稠。
待冷却后,现吃也可,但如果装入瓶中,用油纸做好密封,放上几天再揭开盖子来吃,便只觉得一股大山的清新自然味,不但萦绕在鼻间,尝一口,满口鲜香呢。
不管是用来拌面,还是沾馒头吃,或是喝酒吃饭,那都是极好极好的佐菜。
这几日,天天有剩余的野蘑菇,安心会挑些尽量完整的,让何氏拿回家去吃,实在是那些被压的碎了,或是瘦小的,就用来制作野蘑酱。
别看它们都是瘦瘦小小的,但因为青玉山的水源,已经被曾安心,用仙池水改善过,又多了股自然的灵气,味道自然比别的山,生长的野蘑菇更加鲜美有营养。
这不,今天早晨上官浩然过来接货,正好说没吃早饭,那安心肯定要请他一起吃了,他便瞧见这野蘑酱了,闻着就凑了过来,才用馒头沾了一个,就舍不下了,哇哇大叫,直说好吃好吃。
他胃口本就大,安心也不小气,给他一个人端了一大盆馒头,他眼巴巴的吃完自己面前这一小碟,就有些眼谗的看向其它人面前的小碟子。
张氏最是喜欢能吃的孩子,一见他这样,便将自己面前那碟递给他,他有些不好意思,但实在忍不住好吃,便伸去接,谁知手还没碰到碟沿,就被安心用筷子打了回去。
“要不要脸呀。已经吃掉一碟子了,这东西我才新制出来的,统共也就那么一点,都被你吃掉一半了。”
上官浩然腆着脸笑,他经常来返曾家,曾家的人都待他极亲近,不是那种讨好恭维,而是真的客气认真,他很喜欢曾家的气氛,便常将这里当成第二个家了。
“展鹏,你既喜欢吃,回头让安心拿一瓶,你带回去,也给你娘他们尝尝鲜,山里的野蘑制成,路边随处可见,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张氏直说太咸,最后还是将自己那碟子野蘑酱,推到了上官浩然面前。
“张家婶子最好了,我就喜欢婶子,安心坏死了,都不让我吃的。”上官浩然赶紧如获至宝般,拿起馒头,捧在怀里吃的眉眼皆是笑意。
张老太太也喜欢上官浩然,看起来圆圆胖胖,很有福相,而且也不摆少爷的架子,一个劲往他碗里捡馒头大饼,“多吃点,能吃是福。”
曾高大反正是吃饭走路什么姿式都是军姿,最端正,也最快,一吃完,就埋头到后院,研究自己的东西去了。
曾爱军则捣了捣安心的胳膊道:“唉,我们家啥时候养了头猪呀?”
曾友趣立即朝着他一瞪眼,说什么呢,上官镇长对他们家不薄,可不能这样形容人家。
桃源酒楼又不是没有吃的,恐怕比这更好几倍,但他为啥喜欢上曾家吃,还不是喜欢这儿,觉得亲近吗?
曾二哥立即觉得这馒头吃的有些噎人,赶紧吞了下去,小声道:“我饱了,我去看看大哥研究的咋样了。”
张老太太也到厨房忙活去了,曾友趣扶着妻子出去散步消食,上官浩然嘴里叼着馒头,怎么一抬头,一桌人都不见了?
难道是因为他吃相太吓人?
不过好在安心还在,可是为什么安心样托着腮,笑眯眯的盯着他,为什么他觉得眼神有些毛毛的,让人感觉怪怪的,嘴里的馒头好像也没味道了呢?
“吃饱了?没吃饱,那再吃吧,这里多着呢,实在不行,我给你现做好不好呀?”安心笑眯眯的,声音极软极糯极甜,明明是听着很舒服的,但是为毛,他感觉有些担心呢。
上官浩然赶紧抹了把嘴,端正坐好,像乖乖宝宝一样,“吃,吃饱了。”
“嗯。上官公子呀……”
“开,安心,你干嘛这样叫我?”上官浩然紧张的站了起来,这情况实在不对劲。
“姚大哥,我跟你打个商量呗。”安心的眼睛弯弯的,像新月一般,特别可人,但是上官浩然快哭了,妹子,咱能别这样吗,哥我胆儿小。
他咽了口吐沫:“安心,你有啥事,尽管吩咐,还商量啥呀。”
“我请你以后不要选在饭点,来我们家取货行吗?”
呜呜,果然是嫌弃他吃多了,上官浩然顿时泪奔。其实最近他有努力在家里减肥的,但是不知道为啥,越减越肥!
本来想不吃的,但是却越吃越多。比如今天,他真不是故意的,他之前三天在家,勉强自己每天都少吃一顿,而且不许人给他上肉。
素了三天,今天到了曾家,如果不是被野蘑酱那奇特的香气勾引,他是决对不会做出这样丢脸的事情来的。
蘑菇本来就有素中之荤的美称,何况安心制的这些野蘑酱并非只有一个品种,是以味道真是相当独特,也难怪他忍不住。
“安心,我也想跟你商量一件事。”上官浩然双腿直哆索,只感觉如果自己真的说出那个要求来,安心一定会把自己大卸八块。
豁出去了,就算被她凌迟,他也一定要说!
他正给自己打气,才鼓足精神,准备开口时,只听安心的眼睛瞪圆了瞧他,眼睛里满是小刀子,双手叉着小蛮腰:“你不会要跟我商量,说是付钱给我们家,然后在这里蹭饭吧?”
“开,安心,你,你好聪明,你,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呢?”上官浩然瞬间斯巴达了。
曾安心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拜托,口水都流了一地了,这么明显谁看不出来呀?
不过上官浩然想要蹭饭的主意,却是给了曾安心一个灵感。她原本就是打算,把桃源村展成一个集美食与娱乐一体的乐土。
既然野蘑酱如此受欢迎,那不如在桃源村开第一家农村特色土菜馆吧。
“上官浩然,有你的!”安心跳了起来,兴奋的在他肩膀上重重一拍,而他整个人都呆住了,这安心一会怒,一会生气,现在又爱军,兴奋,他真的会被弄的精神分裂的。
“我,我有做什么好事吗?你这样安心?”
“你当然有功劳啦,看在你今天帮了一个大忙的份上,我就送你一瓶野蘑酱,让你带回家去吃。”
安心爱军的直乐,她已经决定了,扶贫嘛,当然是要从自己最好的朋友做起。
嗯,一会就去找何婶商量,这样的好事,她们家再没有不愿意的。
上官浩然看着这奇特的小罐子,揭开来一闻,果然是早上吃的那味,不由好奇的问道:“安心,这是什么东西做的?”
“就是你们带回去的那些野蘑菇,剩下的边边角角,我觉得丢了浪费,就做成酱了。你觉得味道还行?”
“何止还行呀,简直太好吃了。边边角角都这样美味,那完整的部分,岂不是更好吃?”上官浩然的脑袋一下子开窍了,眼睛都冒出闪亮的元宝小星星。
“嗵!”安心敲他一个爆栗,“你傻呀,完整的野菇,做成菜品汤品,多划得来呀,咦,你这样说,倒提醒了我,你们做菜,有时候只需要伞盖部分,那其它的地方,或是用来炖汤,有些就会浪费掉,那我告诉你制作方法,你就回去呀,告诉你们家大厨,让他如此炮制,这样便是将食材利用到了完美了,这样才是对食材真正的尊重呢。”
上官浩然用力点头,嘴笑的合不拢,没想到来这里一趟,还现了一个商机,要是娘亲知道,肯定又要夸他了。
这一切都是安心的功劳,要不是吃了安心家的野蘑酱,他也想不到这一点呀。
两个人各自回家,各找各妈。
何氏正和张老太太一起给张氏的孩子做小衣呢,一听安心这话,立即就愣住了,先是满脸震惊,随即支支吾吾的摇头:“不行,不行,你这让我帮着做顿饭吧,我还行,让我开饭店,这怎么可以,不行的,再说了,这村里的人都自己家有灶有锅的,谁会来吃呀?”
“何婶儿,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呀,我说这饭馆叫土菜馆,你呢根本不用做什么大鱼大肉,只需做些家常菜即可。在你家院里,搭间凉棚,收拾的干净一些,摆上几张桌子和板凳,有人来时,若是早上,就煮些粥稀,蒸些馒头,再配些爽口的小咸菜,馒头价格和镇上一样,稀饭随便喝,咸菜也送一碟。”
“那些来我们接山货的人,是起了早的,铁定饿着肚子呀,他们不在乎这一文两文钱的,肯定愿意来吃。我还是从今天上官浩然那饿死鬼样子里,琢磨出来呢,娘你想呀,连镇上的酒楼都要走早赶路,那县里头的,不得更早?赶了一大清早的路,如果装货前,能喝上热热的粥,吃得饱饱的,再没有不肯的。”
土菜馆,张老太太不晓,但是张氏知道呀,她立即赞成,并且极力推荐何氏把这活儿干起来。
何氏的手艺本来就不赖,在村里的妇女当中帮厨,也是有有些名气的,再说了,价格便宜,又是特殊的乡村风味,那些吃惯了大鱼大肉的城里人,指不定还专好这一口呢。
而且安心自有主意,到时候铁定勾得那些人,不得不在何家的土菜馆吃早饭,相信那馒头,一就上小小一碟野蘑酱,定是让他们爱不释手。
何氏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虽然张老太太和张氏都极力推荐她干,但是她还想再寻思寻思。
曾爱军知道干娘是怕拖累了自家,是怕了占便宜,这样的人真是善良,对张氏相助颇多,他们理应多多提携。
“干娘,安心这主意极好的,冬日呢,就煮了热热的粥,夏天到了呢,就煮些绿豆,放进井里冰着,或是再煮些凉菜,保准你生意红火。”
大家都这样劝,何氏还真心动,尤其是安心最后一句,戳中了她的心坎。
“何婶儿,你不是说一直说小丽的姐姐在家里,日子过的苦嘛,你若是开了这个土菜馆,等走上正轨了,也可以叫她过来帮忙呀。”
对呀,如果是自家开的店子,自己辛苦点没事,到时候让来娣过来帮忙,就算回到家,依旧要受婆婆的气,但是至少帮忙的时候,能喘口气儿。
正巧于大勇背了锄头过来,听见这话儿,大家又商议一番,就拍板定了,开土菜馆!
不过于大勇坚持的一点是,这土菜馆,必须由曾家牵头,他们只算帮工,曾友趣一听哪里肯,后来推来推去,曾家便算成最大股东好了。
安心二话不说,就拿了五俩银子出来,算作股本。张老太太一见,也乐了,也拿出了一两贴己的银子,说是要入股。
既然要正式开店子,这样的事怎么能不请村长来?陶海一听,这是好事儿呀,于家夫妻俩,日子一向过的清苦,如果能跟着曾家,改善改善下生活,能一起家致富,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曾家请陶海来嘛,一是做个见证人,二来嘛当然是希望陶海以后,帮着做个广告啥的。
陶海本来就是个好村长,哪里有不应的道理,更是比自家有了喜事还要安心,答应的脆蹦蹦的,说一会儿回去,就敲锣打鼓,让满村人都知道知道。
当然啦,若有其它人,也想做点啥营生,家致富,他也是非常支持和乐意的。
他当村长,自然最希望的是,就是桃源能富起来了,真正成为一方桃源世界,等他临老了退休了,这也是大功德呀。
曾友趣最近制作木匠活,做出劲头来,一听说这话,立即二话不说,上山选了块不错的木料,当天下午就给土菜馆的店名给刻出来了。
既然是土菜馆,又开在乡下,也不起那雅名了,就直接叫于家土菜馆。
字是请陶仁写的,木刻是曾友趣给做的,于大勇特意去镇上买了两串鞭炮,霹雳啪答放响,引得村里许多人来看热闹,这就算是正式开张了。
曾安心帮忙,给那些来看热闹的小孩子,大婶爷爷奶奶们零食儿,同时广而告知,若是以后于家的菜园里的菜,不够使,会以和镇上市场同样的价格,去各个婶子家的菜园里买,其它家禽也是一样的。
大家原本觉得于家开什么土菜馆,就有些不可思议了,现下又听说这话,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这镇上有现成的大酒楼,人家不去那里吃,怎么会来这里吃,我看这于大勇也跟着曾家人一起,想钱想疯了。”说这话的人正是胡屠夫。
“那也未必呀,想当初曾家买山时,你不也这样说,但你看人家现在,就只是采山蘑一项,就日进斗金。”立即就有人反驳他了。
胡屠夫把嘴一撇,不屑的朝着嘴里丢了个花生儿,吃的咯蹦咯蹦的,其实他也想不通了,这大山里头的野菇子,往年他们也常采有,也有送到市场上去卖的,价格不过就是平平,怎么到了曾家人手里,就变成金元宝了。
不过一只小小的猴头菌儿,居然值那么多钱一斤,现在去山里采的人,一见了猴头菌儿,眼睛红的就跟乌眼鸡似的。
上次那谁家和谁家,两小子,也不知道是谁先瞧见的,差点打起来都。
他总觉得不把稳儿,还是老实干些正经些的营生吧,城里那些财主们,总有一天会清醒过来的,到时候这曾家可就倒霉喽。
陶海给全村人推广了下意思,就是这于家呢,以后就算是正式开饭店子了,噢,叫那啥土菜馆,就是做的都是乡下的吃食啥的。有那不凑趣的,家里没有及时做饭,又饿了的,也可以去吃,大家都是乡亲,想必价格上也不会太贵。
大家听归听,但都你看我,我看你,家里现成粮食和菜的,谁傻呀,白花花银子往别人兜里丢?
这于家土菜馆呀,还不知道是个啥行情呢,且走且看吧。
别说大家这样咕哝,连何氏自己个儿呢,也有些犯嘀咕,有些不安的拉了安心的手问道:“这,这真的有人来吃?”
“婶儿,你也别想太多了,没有人来,你就和平常一样做活做事,又没有请工人,又不用你花费啥是不是?你担心啥呢?”
这样一说,倒也是啊,地里的活儿照干,小衣照缝,该干嘛干嘛,和以前也没啥区别,但是吧,这饭店开了,心里总是有那么一点期盼的。
再说了,手里拿着安心的银子,张老太太的银子,说是入股的,其实她知道,也就是支助她买些桌椅碗筷的意思。
她可不想让他们的钱打水漂呀。
这六两银子,在她的心里,也是大数目的。
又过了两天,因为这两天都不是各大酒楼来接货的日子,所以于家土菜馆,依旧没动静,那村里的流言非语,说的就有些难听了。
何氏去地里摘菜,遇到胡家娘子,话难听的何氏都想钻地里去了。
谁料晚上这生意便来了。
“婶儿,一会你跟我一起去多采些野菜,明天早上多做些野菜陷儿的包子和素馒头,煮上一大锅粥饭,明天早上,就是咱土菜馆,第一笔生意开张。我一会去看看你家里还有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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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1章 开门见喜
何氏有被喜事瞬间砸中的感觉,都回不过神来了,愣了半天才道:“真,真的有人来?”
“婶儿,这店子里可有我的股份哪,我会骗你?不但要来,人肯定还不少,而且你还要赶早弄好。可别让人家等。”
“唉,好勒,都听安心的。”何氏连忙点头,安心跟着她过去,看看她家灶旁边,还有一坛子咸鸭蛋,便指着道:“这个也煮上十个,到时候卖一文钱一个,也可以下就馒头或者稀饭。”
何氏有些迟疑,咸鸭蛋,这么普通的东西,谁会专门花一文钱买呀?不过既然安心这样讲,那肯定有道理,就算没有人买,那就煮给安心吃也一样。
安心又查看了下何家的面粉和米,然后便吩咐曾爱军,回自己家再搬两袋过来,这些铁定少了。
于大勇也被这阵仗吓到了,看着媳妇这准备发酵的一大盆面粉,有些担心的咽了下口水,想想,看着媳妇和安心忙碌的一身劲的样子,还是没有说出来。
这万一卖不出去,这么多馒头,得吃到啥时候呀?
明天是两大酒楼前来取山货的日子,安心掐着指头算,桃源酒楼和县里的望江楼至少来四个人,那加起来就是八个人。
大老爷们吃的多,特别是上官浩然,上次吃过野蘑酱的味了,这次肯定还会再来,没有十个包子,也管不住他。
八个人按每个人四个算,就是三十二个,就算都买馒头,那至少也能赚上三十二文不是吗?
“二哥,你去拿个纸牌来,我们得定个价,省得明天婶儿一忙活起来,就说错了。”
曾爱军自然乐意看到于家,日子好起来,屁颠屁颠回家和爹一说,这次曾友趣很罕见的没有凶他,倒是直接递给他一块刮的光滑干净的白色木板,说是纸牌容易坏,就用黑炭写在白板上面。
这样想改价格,用湿抹布擦一下就行了!
曾爱军一听,这主意好,立即像不要钱一般,把曾老爹夸了一通,曾友趣瞟了他一眼,他立即把后半句话给咽回去了,偷偷转身溜了。
“臭小子,就知道甜言蜜语。”曾友趣话虽然这样说,但却是满脸带笑,一副十分受用的样子。
曾安心认真用黑炭在木板上写下价格:
鲜美野菜包子两文钱一个
香喷喷素馒头一文钱一个
深山灵气野蘑酱五文钱一碟子
农家纯绿色营养咸鸭蛋一文一个
注:其它咸菜和稀饭,第一份免费;野蘑酱每天限量只供应一瓶,整瓶不售,先购者先得,售完为止。
何氏不认识字儿,于大勇倒是认得些,安心和曾爱军便教给他们念,当听说什么野蘑酱居然五文钱一碟子时,都惊呆了,再看到那小碟子,不过是醋碟般大小,还不及两筷子时,更是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
“安心这东西,真有人会买?”
“你放心好了,反正没有人买,我们就自己吃呗。而且一定会有人买的。”别人她不敢肯定,上官浩然那个谗猫怎么会错过?
何氏和于大勇一夜没睡,前半夜主要是兴奋担心的睡不着,后半夜是要起来煮稀饭,蒸馒头,拌咸菜。
天色还微微黑着,就听到曾家院外,有马车人声响起,曾友趣和于大勇赶紧迎了出去,只见外面提着灯笼,举着火把,竟是乌压压一群人,这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人戴青色瓜栗小帽,是县城里头望江楼的采买,姓刘,上次已经见过。
他一见曾友趣,立即抱拳迎了上来,脸上先带了三分笑:“刘某见过曾老爷,叨扰了,叨扰了!”
“刘先生,怎么取些山货,还要这么多人来?”曾安心也起来了,今天毕竟是土菜馆头天头笔生意,她说的铁板钉定的,其实心里也有些忐忑。
“见过曾姑娘。是这样的,这些人,是县里其它酒楼掌柜的,来来来,各位,快点过来,我给你们引见下曾老爷和曾姑娘,这二位就算是我家少爷,也是待为座上宾的,正是这位曾姑娘发现了这山中瑰宝,我们才能得以将其送上餐桌,享受其原始美味呀。”
于是众人纷纷过来见礼,一个圆头肥耳的是县里三鲜楼的掌柜姓张,一位马脸汉子,生的粗糙,自称姓王,来自县里茶楼一品居,还有一位姓马,居然是来自燕都的酒楼。
曾安心立即将人引进屋里坐着,问及原因,怎么还有一家茶楼,那王掌柜的立即抱拳道:“不瞒曾姑娘,桃源镇上的开源居老板,乃是我的一位朋友,近日我去他那茶楼作客,发现茶汤甚好,味道一绝,我多方询问,他才吐吐吞吞的说了原因,我这一听,就赶紧过来了呀。我们一品居,有好茶叶,有泡茶的高手,现在就缺少这好水呀。”
卖水这种事儿,刚开始曾安心缺钱那会儿,她倒是干过,不过后来忙起来,也就没再去送了。
那镇上茶楼的老板有些小气,嫌水太贵,也不肯再买,便就这样作罢了。
没曾想这老板倒是有些远见。
深山之中的清泉味道本就甘甜,再加上仙池水的改善滋润,当然不是凡品了。
曾安心朝着自家老爹一使眼色,曾友趣立即面有难色:“不瞒这位王老板,那水的确出自我们家,只是这水乃是青玉山极深的老林之中,一汪泉眼,泉水每天所得的量极少,而且地势又极为陡峭,山路难行,实在不易取呀。”
王掌柜的一听,更是双眼放光,深山之中的泉眼,那水定然是极品好水,不管有多困难,他要定了。
他略一寻思,就明白了这家人,恐怕不是取不到水,而是怕他压价。
“曾老爷,若这水当真是上上品,那么价格好说,我的一品居,是要做出品牌的茶楼,不像镇上某些短视的人,曾老爷尽管放心。”
曾友趣见他这样说了,也不再推辞,便喊了曾高大,背上弓箭和竹筒,去山上取水。
马老板一见王掌柜的事儿说完了,立即就腆着脸陪笑:“我家公子自那日在望江楼,尝过那些极品的鲜美野味后,便越发难忘,怎奈燕都离桃源县还是有些距离的,他便让我过来看看,曾老爷,能否给我们均一点山货出来呀?”
张掌柜的赶紧也拱手,满是都是讨好的笑容,这阵子望江楼的生意爆起,他们都快关门歇业了。
今天他们是软磨硬泡,非要跟着来,刘采买见劝不过,只得带了他们来。
安心微微一笑,站起来朝着大家行了礼:“真是对不起二位掌柜的了,因为山中路实在难走,采山货的村民又人手有限,每日所得,仅供三家已经是不足,恐怕再没能力再供第四、第五家了,还望二位老板见谅。其实小女子倒有个主意,若是二位真心想要,大可向望江楼采购呀,虽然价格高了点,但聊胜于无嘛。”
开玩笑,她岂肯轻易自毁长城,就要这样饥饿营销才好呢。越是搞不到,这东西才越珍贵越吃香。
刘采买眼神之中满是赞叹和欣赏,难怪东家临走的时候,嘱付那样的话,这小姑娘别看人小小的,但是还挺有主意的。
马张二人一看曾安心不愿意,立即就把主意打开曾友趣身上,岂料曾友趣直接装傻,说是家里的大事媳妇做主,小事女儿做主,他只管干活吃饭,还故意憨厚的傻笑,与刚才那精明的老狐狸样儿,判若两人。
马张二人索性撕破了脸皮,直接喊起了高价,说要以超过望江楼三倍的价格,买这些山货。
曾安心自然是以合约已签,没办法更改为由拒绝了,再说做人做生意,得有诚信不是。
二人哭丧着脸,他们真的希望这小姑娘见钱眼开,你一小小姑娘,讲什么诚信呀?
“诸位大清早过来,一定没吃早饭,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吧?我们隔壁开了家土菜馆,也没啥大鱼大肉的,就是些普通的乡间小吃,热热的稀饭馒头之类的,不过一两文钱的事儿,如果有人愿意去的话,小女子倒可以引个路。”
曾安心故意转移话题,张马二人便知道,不可再说下去了,免得真坏了规矩,没看见刘采买的眼色已经不对了么?
这小姑娘太精明了,而且守着这样一座宝山,现在供应不足,不保证以后也没空子可钻,还是客气一点的好,便都说要吃要吃的。
心里想着,不管好不好吃,就算是卖曾家一个面子吧。
何氏原本还担心没人过来,谁料一过来一大帮子,都没地儿坐了,只有那擦干净的桌子,让那些掌柜们的坐了,那些伙计马夫,只得端了粥饭,或站或是蹲或是直接往草垛上一坐,吃了起来。
王掌柜见今天没有白来,心情很好,便给自己手底下的伙计,每个人都要了四个包子四个馒头,还有稀饭咸菜咸鸭蛋什么的,都各上一份。
当他的眼睛落在那木牌上,看见最后一排小字时,突然有些古怪起来,这野蘑酱是什么东西,居然每天只供应一小瓶,而且整瓶不售,一碟五文。
他再看那碟,也着实有些心惊,这不过是酒楼里平时放醋的碟子,这么少的东西,却要五文钱,这家人莫不是不识行情?
但是想着即将做生意,他还是要了一碟子。
张马二位没有做成生意,心情不好,自然是不会给伙计们好脸色的,随便每个人两个馒头填填肚皮拉倒,好在稀饭是不要钱的。
刘采买心里头爱军,看安心的眼神儿越发温顺,就对着装山货的伙计们吩咐道:“赶紧装货,装完了,我请你们吃早饭!”
伙计们一听,有热腾腾的早饭可吃,哪里还不来劲,干起活儿来,也比平时卖力许多。
王掌柜本是看着曾安心的面子,才买那五文一碟的野蘑酱,但是当他吃了第一口后,立即就惊到了,这样鲜美的感觉,简直让人想要把舌头都吞下去了。
各种酱他这一生吃到过无数,但是从未有一种,给他这样的感觉。
他立即站了起来,就想要去问何氏,这野蘑酱是从哪里来的,但是见到马张二位朝他看来,他立即又假装镇定的坐了下来,后来假装添粥,才慢慢走到何氏面前,轻声道:“这位婶子,向你打听件事。”
何氏赶紧微笑抬头,“老板您尽管问,小妇人定知无不言的。”
马掌柜用胳膊碰了碰张掌柜,两个人眼色一对,悄悄的跟上了王掌柜,听他询问那野蘑酱的事儿,不由疑心顿起。
做生意的人,哪个不是精明,二人立即各要了一碟过来尝,也顿时惊呆了,赶紧朝着何氏挤了过去。
“这位大婶,这野蘑酱,你家还有多少,我全要了,一两银子一斤!”张掌柜率先开口,抢着喊出价来格。
马掌柜瞪了他一眼,这老家伙,太老奸巨滑了,那活的新鲜的,像来自大山深处的精灵触觉,还在舌尖回荡。
他咬了咬牙,“大婶,我出二两银子一瓶,你都卖给我可好?”
王掌柜面呈不虞,“二位,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吧,这可是我先发现的。”
张马二人一起挤兑他,“你一个开茶楼的,掺和这事干嘛,再说了,我们俩来一趟,总不能空手回去吧?”
若有了这美味的野蘑酱,想必也能稍稍挽回些客人的心。
何氏没想到那看起来,黑咕隆咚,不起眼的野蘑酱真的有人愿意花五文钱来买,而且看这几位老板的意思,还想买更多?
只是这瓶酱是安心拿过来的,又不是她家的,她可做不得主,便只得赶紧朝着自家男人打眼色,于大勇连忙道:“三位老板别吵了,请细看这木牌上所写。这野蘑酱乃是我土菜馆的特色之一,只在本店供应,客人可以花五文钱来买一小碟,每日只供应一瓶,多则不售,整瓶也不卖。这是我们东家定的规矩,我们也只是替人打工,真是抱歉了。”
王老板一听,率先释了怀,看见张马二人脸色紫涨,便笑了起来:“争吧,看你能争出个啥来。”
“大婶,这野菜包子味道也不错,再来四个,一碗稀饭,一个咸鸭蛋,并一碟野蘑酱。”
“老板您稍等,立即就来!”于大勇赶紧应了一声,腿脚利索的跑到灶屋门口,将何氏放在托盘上面的东西送了过来。
因为今天头天营业,于家就没有人请人,曾爱军便过来当起了义务的帐房先生,见每个人要了啥,就将他所要的东西在册子上记下来,待他吃完后,便将帐册本子给他瞧过,这才报上价格。
王老板吃好后,便先去安心家,看刘采买装货,同时等曾高大的消息。
张老板和马老板则留在后面磨蹭,待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这才蹭到何氏面前,悄声打探这土菜馆的东家到底是谁?
安心之前交待过,虽然何氏也不明白,安心为何要这样说,但她还是装糊涂,一问三不知,只说是京城里头来的。
张马二人见问不到消息,心里也着实郁闷,随手丢下银子,只说不用找了,就走了。
一走出于家土菜馆,结果就撞见一个人,只见他贼头贼脑的,还不时朝于家院里打探,虽形迹可疑,但身上穿着倒也不差。
马老板立即留了个心眼,脸上先陪了三分笑,朝着那身形健壮,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打探道:“这位老板贵姓,在哪里发财,难道也是想来曾家购那山货?”
那中年汉子十分猥琐的朝着马老板奉上讨好的笑容,“不敢不敢,小人免贵姓胡,在桃源镇上有家猪肉铺子营生。那山货,我们要多少有多少,都吃的厌烦了,谁要问他家采购,那曾家,也就是忽悠忽悠你们这里城里的老板。”
原来这探头探脑打量的人,正是胡屠夫。他原本是过来看笑话的,直等到日上三杆,到时候于家没有生意,他便更有了嘲笑的资本,看不把于大勇臭的抬不起头来,见到他就要绕道走哪。
谁料这一来,居然见着门庭若市,生意竟是好得不得了,那曾家老二数钱数的哗啦啦响,直让他看的眼红不行。
马老板一听胡屠夫这话,立即就想到什么,眼前大放光彩,赶紧将他拉到人少僻静处,“胡兄,鄙人姓马,在燕京里开了家小酒楼,既然胡兄是做猪肉生意的,那反正我们酒楼每日也要采购猪肉,不如倒向胡兄采购,不知道胡兄意下如何呀?价格嘛,自然是好商量的。”
胡屠夫一听,眼儿都直了,他的猪肉因为名声不太好,价格又有些高了,所以最近生意有些萧条,有些村里的人,宁可多走几步路,去坊间卖也不愿意来他家。
如果这马老板说的是真的,那他可是撞上大运了。
“马老板说的可是真的?可不是诓我?只是你们燕都想必也有贩猪肉的,您又何必舍近求远呢?”胡屠夫虽然欢喜,但毕竟在生意场上面打滚这么多年,立即就警觉过来,这天下不会下红雨,这马老板放着燕都的猪肉贩子不要,干嘛跑桃源镇来买猪肉?
“哈哈,胡兄是明白人,马某就明人不说暗话了,除了猪肉外,马某还想和胡兄做另一笔赚钱的生意。”马老板用极隐晦的语气,低低的附在胡屠夫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胡屠夫立即双眼放光,像发现什么金元宝似的,将那双油油的大手直拍:“哎呀,果然马老板见识远大,你说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马老板朝着那清晨的朝阳笼罩的青玉山看过去,一座山连着另一座山,连绵不绝,在晨雾中,显的特别宁静美丽,就像掩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马老板说的有道理呀,野蘑菇这些东西,反正只要是山,就一定会长,这另外两座山,和青玉山是相互连接的,我就不信东西会差多少。只是马老板,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我如果到时候采了许多来,你可不能不要?”
“怎么可能呢,我们酒楼在燕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每天至少也要用掉上百斤新鲜蘑菇,再说不是还能晒干了留用嘛,怎么着你也不会亏本的。这样吧,这里是十俩银子的订金,你尽管放手去做,三天后,我再派人来取货,曾家那边卖给镇上酒楼是多少,我们比他们再多加十文钱,如何?”
胡屠夫一听这话,立即就喜的抓耳挠腮,他曾听村长透过一丝话风儿,说是镇上酒楼,来曾家收购那些野蘑菇,价钱给的高得很哪,听说还有什么特别的长的像猴子和老虎的野菇,价格更贵哪。
胡屠夫接过马老板递过来的十俩银子,就屁颠屁颠回去找人上山了,马老板自觉得自己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此计甚妙,那心情就美了。
哼着小曲儿,带着伙计就离开了桃源村,临走时,还得瑟的看了一眼曾家小院,心里暗想着,等我也拿到野蘑菇,看你们还得意什么个劲。
胡屠夫回到家里,和自家婆娘一商量,婆娘看见那十俩银子,眼都直了,连连说这主意好,只是桃源本村的人,大多已经和曾家签了协议,去曾家的青玉山上采摘野蘑菇了,现在村里哪里还有人可用啊。
“咱村没有人,那不是还有胜利村的人嘛。现在早就过了采摘青橄榄的季节,胜利村的劳动力,正是多余的时候,只要我们把工钱定好,保准有人愿意来。而且,我跟你说,我们还占了个大便宜呢。”
胡氏一听,就问是啥便宜?
“曾家人傻的要死,还专门买啥山呀,乱花钱。这山反正放在那儿,就是大家伙的,现在我只要了一两文的工钱,就可以把大山的东西变成咱家的,到时候再赚大笔的银子,你说我们是不是占了大便宜呀?”
胡氏一听,还真是的,立即就给自家男人捏肩膀倒茶水捶小腿,直把胡屠夫美的冒泡。
胡屠夫也想在家里享受夫人的侍候呀,但是想到马老板说,三天后派人来取货,当即就坐不住了,赶紧喝了口茶,就朝着胜利村去了。
他先去找了胜利村的罗大保,罗大保一听,当然是乐意了呀,最近安心家的山,一直在出钱的事,可是传了不少到他耳朵里呢。
第652章 顶级享受
在罗大保的号召下很快便聚集了大约三四十人,有妇女,有中年汉子,也有拖家带口的,甚至还有七八岁的孩子,他们特意绕了道,从胜利村和桃源村交界处上的山,一见着蘑菇,那就抢似的采了起来。
曾安心家选择的这条青玉山,正好与其它两座山中间隔了一条青玉河,所以也不怕大家采过界。
再说了这么大两座山,还不够你翻腾吗?
村民们的思想,这时候还是很纯朴的,他们并未意识到,青玉山上的东西,和其它两座山上,有什么不同,只以为既然都是长在山上的,那肯定是一样的。
刘采买装好货,付好银子,前脚刚走,到村口,就正好和上官浩然遇上了,双方既是生意伙伴,又是生意对手,便都拱拱手,假笑一声,互相错过了。
伙计们去装货,上官浩然直奔安心家灶屋,很熟门熟路的找到,结果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大家都去哪儿了,当然是在于家了,于大勇昨晚还担心一大盆面粉,吃不掉,结果今天早上,一清早便卖的只剩下一锅了。
夫妻俩一商量,这剩下的一锅,把曾家人喊过来,大家一起用了,省得他们再另外热锅灶了。
曾乔两家本来就亲厚,听何氏这样一说,也不推辞客气,便直接过来了。
上官浩然见曾家只有曾友趣一人,问了方才知道,都在于家,又听说于家开了土菜馆,那口水立即就下来了,赶紧又奔于家来了,一进门,便见大家说的热火朝天,吃的鲜香四溢。
“真不够义气,也不等我来再吃。还有没有我的份?”上官浩然进门便不客气的,腆着脸要吃的。
张氏最喜他这有福气的模样,赶紧道:“特意给你留了份呢,还温在锅里,让你何婶子端给你罢。”
“婶娘对展鹏最好了,要是展鹏是您儿子就好了。”上官浩然立即朝着张氏拍马屁,那动听的话,就像不要钱似的,把张氏哄的安心之极,摸着他圆嘟嘟的脸蛋道:“我哪有福气当你娘呀,生的这般好,这般有福气。”
上官浩然立即打蛇顺棍上:“婶娘若是愿意,那我立即就认婶娘当干娘,那以后也多个人疼我了。”
曾安心伸出小手拧住上官浩然的耳朵,娇嗔道:“给你留吃留喝就算了,还蹬鼻子上脸不成?”
“干娘,你看安心又欺负我。”上官浩然赶紧向张氏告状,那身体扭的跟麻花似的,偏他身体又圆又胖,看起来实在很有喜感,再次把张老太太何氏等人给笑抽了。
“上官浩然,你还要不要脸了?我娘何时答应给你当干娘了?”
“反正我是认定了,想必我亲娘也是愿意的,等我回去说了,到时候就让我爹娘上你们家来送见面礼。”
“你不会是想免费蹭吃蹭喝,才故意说要认干娘的吧?”安心狐疑的盯着他,试图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上官浩然一副怎么会,怎么可能的模样,其实他当然是有私心的,不过是想借着干娘这层关系,以后能和安心多见面而已。
张氏可不傻,见上官浩然和安心这副样子,又想人家的身份,万不可能随便看上她,认作什么干娘,定然有什么小九九,开开玩笑就算了,真的她可不敢高攀,免得让人说闲话。
“展鹏啊,你想来我们家吃饭,我们家是十分欢迎的,至于说认什么干亲,那还是算了吧,你爹是镇长,你家又是我们的大主顾,这干亲我可不敢攀,会被人说闲话的。”张氏意味深长的看着上官浩然说道。
上官浩然只是胖,但并不笨,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自己是有些操之过急了,连娘都没有先问,就这样说出来,幸好曾家人没有当真,否则要是娘不同意,岂不是很没脸子,到时候大家都闹的不愉快。
“婶子这样说,定然是有道理的,嗯,毕竟现在我们认识的还不够深刻,等我们以后合作多了,认识多了,您自然就愿意了,看来我还是要多努力呀。”他也就顺势借坡下驴了。
上官浩然吃过早饭,又和安心斗了会嘴,这才有些依依不舍的跟着伙计们走了,酒楼里还等着这些新鲜的山货呢。
自从桃源酒楼有了这些宝贝,那生意是节节攀升哪,接下来一个月的席面都被人订了出去。
曾爱军将今天早上收入的钱,都递过去给何氏数,何氏有些激动,原本以为哪里会有生意,没想到,今天早上居然来个开门红。
要不是她想到,给曾家留了一些,恐怕都要被那些人抢光呢。
她心里其实也知道,并非这些东西有多好吃,那些人能来,多半是看在曾家的面子上。
安心蹦蹦跳跳的走过去,趴在何氏的肩膀上面,撒娇般摇晃着她的手臂道:“婶婶,今天早上赚了多少钱呀?”
何氏安心的只抹眼泪,忙搂住安心,抱了她坐到自己的腿上笑道:“这一早上忙活,除去成本,足足赚了三俩银子呢。”
那个啥野蘑菇酱的最赚钱了,一小瓶整整装了三十几碟,就卖了一百五十多文钱。
原以为没有人吃的咸鸭蛋,也都卖的光光,并且还有人问,有没有肉馅儿的包子。
何氏有些意动,街面上的大肉包子要五文钱一个,她如果也卖五文钱,又在这乡下地方的,肯定卖不出去,但如果卖三文钱一只,恐怕就赚不到钱了。
除去肉、盐、调味料、面粉还有人工的费用,不知道两个能否赚一文?划不来,还不如卖粥卖咸菜,来的更直接些。
“嗯,还不错的样子,不过今天是因为来的人多了,所以收益才多一点,以后可能人不会这么多,但是只要有人来,我估摸着最少也能赚二三百文钱的。先慢慢来,等天儿稍微再热些,到时候还可以加上凉茶,或是蜂蜜水之类的。”安心一边数着手指头计算,一边替何氏出主意。
何氏也大胆的说道:“我看镇上的包子铺里,也不光有包子馒头,也有面条,汤团,饺子啥的,你说我们也弄这些行不行?”
“行是行的,只是就你和我叔两个人,哪里忙得过来。若是请人的话,这初期工钱不高,不知道是否有人愿意?其实好吃的韭菜饼,春卷啥的,都可以的,只要能填饱肚皮。”
“安心,我正想跟你说呢,我想让我家二女儿过来帮忙,你瞧行不行?她做弄活上头,是一把好手的,人又老实又勤快。我寻思着呢,早上可以给我打下手,帮忙招呼客人,或者就在厨房里弄吃食,等到中午,就去山上采些山货贴补下家用。”何氏说这话时,脸上有丝忐忑,自己一家人已经很得曾家照顾了,安心会不会嫌弃,她心大,不知足,还想把女儿也弄进来?
“当然可以啦,这土菜馆是你们家经营的,你想请谁便请谁,哪里用得着问我。婶子,你也太小心了,我说过了,我们只是股东,你才是真正的老板,拿主意的那个人。我好像听小丽说过这位二姐姐的情况,你要不让我去说说看,能否让她住到你家来,这样不是就可以少受些罪了么?”
何氏一听安心同意了,当然是欢喜的很哪,安心说什么她才是老板,那是让她放心的话,她哪里会当真,她算什么老板,只是曾家看得起她,才这样好意罢了。
“每天过来干活,又有工钱,她婆婆必定是愿意的,如果接来常住,恐怕她婆婆不会放过她。你不知道她那婆婆懒得很,家里地里的活,一样不做,都要靠我家来娣做,来娣做完地里的活,还要烧饭给她吃,她整天就东家唠嗑,西家扯淡,就这样还不知足,说我家来娣是扫把星,克死了她儿子,还好吃懒做,什么都要等她动弹,你说,这是人说的话吗?”
何氏一说到这个二女儿,那眼圈立即就红了,眼泪也流了下来,于大勇也黑着脸,一副很气愤的样子。
他们夫妻俩就是老好人,若换了那硬气一点的父母,早就跟那老太婆闹翻了,将女儿接回来了。
安心明亮乌黑的眼珠子,来回转动了,突然抿唇一笑,“婶儿,这事想要成,你还得拜托下我外婆,有我外婆相助,必能马到成功。”
正扶了女儿在院里散步的张老太太,满脸疑惑,怎么说着说着扯到她身上了?
何氏也一头雾水,这接来娣过来住和张老太太有什么关系?
安心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何氏听的一愣一愣的,但是聪明的张老太太却是立即反应了过来。
于来娣的婆婆,是属于典型的恶婆婆,这样的人往往最擅长的便是欺软怕硬,你越弱,她越横,你若越强硬,她便胆气小了下去。
安心的主意,便是让自家外婆,冒充这土菜馆老板的娘,跟着于大勇何氏一起去南山沟。
何氏和于大勇,开始是真情实感演出,就说村里有这样一个好机会,大家都打破头想要进去,因为他们夫妻俩也在里面帮忙,所以求了老板得此先机。
而张老太太就要扮演恶人,极尽各种看不起,各种冷嘲热讽,看到于来娣,要各种瞧不上,又要说有多少多少人抢着要进土菜馆,再把各种优惠条件一一说出来。
“哎哟,我说安心呀,你是想让我跟你何婶儿唱双簧呢?”张老太太拍手笑起来,这主意别说,还真的挺周正的,别说是那老太太,就算是别人,兴许也能唬住呢。
所谓的优惠条年是啥呢?第一当然是包吃包住,每月还有四天休息,休息的时候一样算工钱的;第二当然是工钱优惠啦,并且做完早上的事情后,下午还可以出去赚外快;第三是没有实习期,从学徒开始,就要工钱,等上手了,工钱翻倍。到了年末,还有红包。
那老太婆想钱肯定都想疯了,必然会同意的!
至于为什么要在那儿住,当然是为了防止耽误生意,更为了泄露土菜馆的生意秘诀呀。土菜馆主要做早上生意的,天还没亮,就要起来忙活,你在家里,赶过来,不是耽误事儿吗?
南山沟离桃源村,可不是一点半点路。
安心刚才寻思的时候,头脑中已经迅速将人都过了一遍,发现这最后只有张老太太适合,一来老太太严肃的时候,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就算身穿旧衣,依旧很有气场,很像富贵人家的老太太;二来这样的事儿,不适合男子去,不管是曾家的哪个男人,都不适合,因为都长的很帅呀,老太婆定然不放心,怕自己媳妇被人拐跑了;
何氏和于大勇,还有些将信将疑,但是张老太太却是拍腿决定,就这么干,只是又和何氏夫妻二人说好,到时候可不许露了消息,若是让那奸滑老婆子发现,于来娣,永远都别想出那个家门了。
何氏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自然是一再保证,绝不泄露任何一个字,或者表情。
事关他们女儿下半辈子的幸福,他们不敢不小心。
安心又怕他们紧张过头,便安慰道:“这里面最重要的最难演的其实就是我外婆,她是唱黑脸的,你们俩个本色演出就好了,反正你们也的确是想把女儿拉出火坑嘛。只是这说话,也是要讲究火候和时间段的,某个时段该说什么,这个得把握好,一会我再和你们设计设计。”
不得不说,安心充分发挥了前世当主持人,察言观色的本领,对于来娣婆婆那号人物,进行了性格分析,做出了三套方案,又一一分析给何氏和于大勇听,让他们到时候见机行事,一套方案不行,就启用二套方案,总有一款适合他们的。
何氏和于大勇,都一副乖乖小学生的模样,认真端坐听讲,将安心说的话,一字一句都牢牢记在心中,生怕错漏一个字。
经过一小时的战前动员,何氏的自信心这才稍稍恢复了些,张老太太也换上了过年才穿的簇新锦红棉衣,往那里一站,冷着脸,吊着眼儿,撇着嘴,别说,还挺有范儿。
张老太太弹了弹衣角,昂着头道:“我年轻那会儿家里的条件也好,我也是大户小姐出身,是跟了你外公,才开始过起苦日子的。”
为了让张老太太更像那么回事一点,他们也借了一辆牛车。
外婆的话用一句现代的俗话来说,就是装逼她也会,以前她也牛逼过,虽然后来落魄了,但是那种气质是深深烙的骨子里的。
安心站在村口,朝着摇摇晃晃离开的牛车挥手,等再回来时,便见曾高大已经回来了,此刻正将竹筒里的水倒出来让王老板品尝呢。
王老板先是拿起来,观水的颜色,清澈澄净,明亮,没有丝毫杂质,很是清,透着亮,又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发现非但没有任何异味,反而有股淡淡的清香,好像那些水珠,曾在花瓣上滚过一般,让人心矿神怡。
他又浅浅抿了一口,一股甘甜味泛起在舌尖,巧妙的像精灵在舌尖追逐,好像有了自己的灵性一般。
“好水,好水呀。我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不知道曾老爷家中可有茶叶,我想试着煮一壶茶,看看效果如何。”王老板的态度更加客气恭敬。
曾友趣便随意拿出一个铁盒道:“乡下人家,也没有什么好茶,都是自己随便炒的,王老板如何不嫌弃的话,就拿去泡吧,正好我才烧了一壶烫烫的开水。”说罢,他又拿出一个纯白无任何花纹的白瓷杯子。
王老板也知道不能再强求许多,曾家原是乡下人家,要不是这青玉山上突然出了这些野山货,他们这样的人家,恐怕一辈子也见不到像他这样的人物吧?
哪里会有什么好茶叶,更别提那整套泡茶的茶具了,在他们眼里,这茶便只是解渴之物罢了。
等揭开铁盒,看见里面的茶叶,居然都粘在一起,一粒粒圆滚滚的,黑黑的像老鼠屎一样,他心里越发嫌弃。也有些可惜,这么好的山泉,却只能用这样低劣的茶叶来配它,真是浪费呀。
再看着那简陋的白瓷杯,有海碗那么大,这么大的茶杯,如果在茶楼里,比茶壶都要大,至少能倒上十几杯好茶了。
他立即抛开这些杂乱的思绪,将这茶过了两遍,又盖了会儿,这才揭开,只是才瞧了一眼,他立即就惊的愣在原地,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只见原本是黑色粒状的茶叶,此刻正缓缓缓散开,每一粒散开后,竟是有五片短短的芽叶,就像花瓣一般,他仿佛在瞬间,就看见了花苞缓慢绽放的奇景。
随着这奇景而来的,也是一股让人闻之则沉醉不已的绝妙芳香。这样特殊的茶香,还沾染着清晨草地上的芬芳,或是在花蕊里滚过的甜蜜。
简直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了,他还没喝,只是看,却已经醉了。
他们王家经营茶楼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茶叶,外表看起来其貌不扬,但是泡好后,却是像绽放的花朵一样奇妙,也从未闻过这样的茶香,竟是飘在空中,久久不散。
他痴迷的眼神盯着那海碗里的茶,慢慢伸出双手,犹如最虔诚的弟子,双手认真捧了起来,将茶杯凑到唇边,抿了小小一口。
果然,这奇特的香味,化成了活的,巧妙的钻进了他的唇舌之中,在唇齿之间留下经久不散的香味。
曾友趣见这王老板行为古怪,泡茶就泡茶吧,先是漫不经心,后又严肃慎重的吓人,此刻更是古怪,双眼通红,竟是要流了眼泪的节奏,这是怎么回事?
“王,王老板,难道这水不行?”曾友趣小心的问了一句。
王老板眼里的泪唰的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他根本没有听见曾友趣问什么,他在闭眼,沉在这特殊的奇香里面,他仿佛看见了一睛奇妙的桃源世界,是那样的纯净美好。
他还想到了他那去世已久的母亲,正在灯前亲手为他一针一线的缝补着衣裳,家中虽然富贵,但是母亲是贫苦出身,一直勤俭持家,勤勤恳恳,更是教育他,喝了水不要忘了挖井人,富了不要过于嚣张,要学会低调,要多多行善。
当安心走进堂屋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情景,她好笑的拉开了老爹,让他去忙自己的活吧。
那茶可是她从桃源中采来的,当然是极品好茶了,又配上了极品山泉去煮它,如果还不能成为这世界上顶级的享受,那就辜负了仙桃空间的美名了。
没有任何人打扰,直到茶水冷却,王老板才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他赶紧擦干净眼泪,朝着曾友趣抱歉的笑了笑,“不知道这茶叶是谁人炒制,竟这样奇特?”
曾友趣很是自豪的摸了摸安心的双螺发髻:“小女闲着无事,自己瞎捣腾,王老板可别嫌弃。这水不知道可还过关?”
“不不不,曾老爷,你说错了,曾姑娘这茶炒的简直是妙极了,表面上看起来十分普通,不起眼,但没想到一泡开来,竟像一幅生动的画面,简直太美了。不但炒的火候正宗,并且这茶也是难得的好茶呀。我想收购这茶叶,不知道曾老爷家中可还有了,我,我出高价收购!”
曾友趣有些为难的瞧着王老板:“不瞒您说,这些茶乃是小女心头好,也是从这泉水的旁边采摘到的,那山泉的崖边也就只长了几株,这还是上月她和她大哥一起去采的,统共不过炒了两斤不到。送了半斤给县太爷家的王公子,半斤送给了京城里的慎王爷。我们爷几个,也是茶客,每天不喝上一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平时来了客人,也招待招待,大约也就只剩*两了,实在没有多余的了,真是抱歉!”
王老板一听曾友趣,语似平常的蹦出一个两个人名,居然都是出名的人,尤其是那京城里的慎王爷,这曾家是如何和慎王爷搭上线的呀?
第653章 有狼!
只是这茶实在是好茶,比起他们家茶楼里的一品玉露,好得不止十倍,算得上是顶级香茗了。
他咬了咬牙,一狠心,伸出一根手指道:“我出这个价,曾老爷,你再考虑考虑,你既然说了,这是曾姑娘的心头好,那我不敢多要,我只要半斤可好?”
安心可没放过王老板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这些茶叶如果经他手,一转手价格可翻百倍。
她便俏皮的问道:“王老板,我是乡下丫头,没见过世面,但是我记得慎王爷,曾经说过,说我家这野茶,比那什么玉枫露好多了,算得上是顶级香茗了,你这一根手指头是什么意思,是一两呢,还是十俩,还是一百俩呀?”
王老板嘴角抽了抽,就知道这小丫头牙尖嘴利的,他其实本意是十俩银子一两茶,寻思着,乡下人没见过世面,这茶又是山里白摘的,他们不过是出个柴火费,如果能凭白得五十俩银子,有什么不乐意的。
没想到安心不但说破了,还拉出慎王爷当挡箭牌,他就不好再开口说十俩了,他不是等于说慎王爷眼瞎吗?
顶级香茗就十俩银子一两?
他有些肉痛,这小丫头怎么这样精呢?他原本打算,五十俩银子拿到半斤,回去后,就一百俩银子一杯的卖,一两茶至少也得沏上个十几杯吧。
“曾姑娘玩笑了,慎王爷都说这是顶级香茗了,那自然有他自个儿的身价,我这一根手指头代表的是一百俩。”
“王老板果然是识货之人,一百俩一钱茶叶,价格还算公道。”安心故意来了这样一句,果然见他整个脸都变色了。
嘴唇哆索起来,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曾姑娘别开玩笑了,一百俩一钱,怎么可能?”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安心故意撅嘴道:“怎么没有可能,我听慎王爷说了,京城有家很大的茶楼,叫醉枕香,里面的一级玉枫露茶,就是一百俩一杯的。何况那杯子小小的,还不够我塞牙缝,一钱茶叶,至少也能泡上五六杯茶。您刚才也说了,我们家这野茶算得上顶级香茗,若是这顶级香茗的价钱,还不如一级香茗,说出去谁信呀?”
王老板头上开始冒汗了,没想到这乡下的小丫头也不好糊弄,大概知道自己说话没有份量,便时时刻刻拉上慎王爷说事儿。
京城醉枕香的茶叶价格,他当然是知晓的,他的梦想,也是能够做成醉枕香那样的大茶楼。
“曾姑娘,那是京城,是天子脚下,到处都是达官贵人,我不过是小小燕都,人口稀少,穷人又多,这一百俩买回去,谁要喝呀?”王老板就差苦苦哀求了,小姑奶哎,你就少要点,让我赚点钱吧。
“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燕都的确论条件,比不得京城,那这样好了,五十俩一钱,我匀给你三两茶叶。我得给我老师尤先生,还有慎王爷留点,他当初说,那茶叶,他要送人,要是回头再问我要,没有了可不好交待,你说哪。”
“行行行,五十就五十,那我算下,五十俩一钱,那一两就是五百,三两就是一千五百。这水呢,你们打算要价多少?能否便宜一些?”
“王老板,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这泉水每日数量有限,而且路又难走,你知道我大哥要经过什么样的地方吗?要爬过这么高的山,要攀这么光的绝壁,要走在大半天的路程,还要很多数不清的危险,随时会遇到野猪或是狼等凶猛的动物,要早出晚归,早上早早的去,将桶放要那泉口处接着,一点点的流下来,等到傍晚再将桶盖封好,还要这将一桶水背下来,再经过那样许多有危险,随时会送命的地方,方才能得到你现在所喝的水。我大哥为了取这些水,可是把命都系在裤腰带上的。”安心撅着粉色的小嘴,仰起桃心小脸,伸出手比划,把原本就险的地方,更加夸大了十倍的来说。
王老板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真……真的有那么危险吗?”
“王老板如果不信,我们可以带你去呀,如果这水你们可以自己取到的话,我们就半价卖给你如何?”安心眨了眨眼睛说道。
王老板立即来了精神,“此话当真?”
看曾安心说的这架势,王老板感觉自己可能会被当成冤大头来宰,如果自己的人真能取到水,那他们就没有喊高价的理由了嘛。
“行,为了让王老板看看,我们取水倒底有多困难,我们就舍命再陪你走一趟。大哥,带上家伙,走吧。”曾安心,转过身去,朝着自己的大哥挤眉弄眼。
当王老板看见曾高大和曾友趣还带了火油,帐蓬,干粮等物时,不由有些疑惑:“现在才中饭时分,为何带这些?”
曾友趣便道:“路途实在遥远,我们若走得快,或许能在天黑前赶到,那水滴下来需要些时间,既然王老板已经跟我们上山了,到不如顺便将明天的货取出来。这样一等便一夜了,再者天黑下山实在太危险了,一些凶狠的动物也喜欢在天黑出来觅食。到时候我们多点些火把,可以吓退那些动物。”
曾爱军和曾安心,还要留下来接收下午的山货,便没有跟过去,安心只是朝着大哥挤了挤眼睛,让他带着这群人,在山上多绕点路。
曾高大有些不太喜欢这样的方式,觉得这样不太好,便被小妹拉到房间一通教育,又告诉他,这王老板奸诈无比,再说了,这取水的确困难呀。
若是他没有仙桃空间,没有北面石屋,难道不是真的走这些路?
曾高大想想也是,便心下释然了。
王老板特意从伙计中挑了两个人高马大的,跟着他一起上山。
王老板看见曾高大一边走,一边辩认树边的痕迹,曾友趣介绍道:“这山泉原本是我们无意发现的,便留下记号,免得走错了路。王老板小心些脚下,有些地方看着平实,其实是悬空的。”
岂料曾友趣话还没说落音,就听见有人哎呀一声,那个人高马大的伙计,已经一脚落空,整个人朝着荆棘丛中滚去。
如果让他落到底部,就算不重伤,那脸也毁了。前面的曾高大,立即抛出原本缚在腰上的粗麻绳,绳子灵活的将那伙计缠住,往上一带,整个人就抛到了空中,堪堪落在王老板的脚边。
他心惊胆战的将那伙计扶了起来,那伙计连忙磕头感谢救命之恩,他原本还有些瞧不起曾高大,现在全无那样的念头。
刚才的情况当真是惊险之极。
王老板心中的忐忑也越发浓烈起来,开始有些相信安心所说的话。
再反过来一想,这水若真是容易得,恐怕早就被别人发现了,哪里还等得到他。
这样一想,便萌生了退意,站住,招呼曾高大,说想要下山。
曾友趣却是坚持,他当过多年军人,自然了解王老板此刻心里想什么,但他偏不如他所愿,他越是害怕,他们就要越是让他去看。
只有他亲自看过,了解有多艰难,才会真正从心底相信。
“不行,不行,王老板,这路已经走了一半了,再回头下山,太可惜了,反正干粮我们都带得足足的,你放心,我和我儿子在这山中都是老猎户了,必不会让你们有危险的。”
王老板听他这样一劝,便也觉得自己刚才是吓自己,也许没有想象的那么危险呢。
天逐渐黑了下来,犹其是身在林子里,更是感觉黑的快,若是极力抬头,仰望那天空,或还可见一丝白色。
王老板身上的绸衫被树枝划的破破烂烂,这些他也顾不上了,只是用拳头捶着双腿,坐在地上喘息,又接过曾友趣递过来的水壶解渴。
“这还没到吗?”
曾高大一向话少,此刻更是在四处堪查,确认有没有走错路,见他们问,便闷声道:“再翻过这岭子,爬上前面那道绝壁,就是清泉所在了。”
王老板的脸顿时抽搐了,啥,还有这么远?
他突然好后悔呀,你说多出钱就多出钱嘛,也就是少赚一点的问题,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他脱下鞋子来看,这脚都磨出血泡了。
两个伙计看自家老板辛苦成这样,只能认命的背他了,王老板实在是一步也走不动了。
他没想到,那曾友趣年龄看起来比自己还大,但是走起山路来,居然健步如飞,比他两个年轻伙计,还要强大。
那个曾高大别看像个闷葫芦,更是厉害,不但身手了得,而且走了这么远的路,不但不流汗,连气儿都不粗。
终于到了绝壁前面,曾高大不声不响,将一条条粗麻绳解下来,递给王老板和两个伙计。
王老板脸色一变,连忙挥手,“不不不,你,你不会让我爬上去吧?”
曾高大认真点头:“清泉眼就在这绝壁的后面,我早就四处找过来了,除了攀延上去,没有其它路可走,四面都是这样高耳的绝壁,这里一面还稍矮些,若是从桃源镇那边翻过来,更高呢。快些上吧,天已经黑的看不见了。”
仿佛像是与曾高大说好了似的,一阵冷风吹过,接着是一连串的狼叫声,王老板下的大叫一声,赶紧躲到了曾友趣的后面。
“狼,有狼!”
曾友趣心里暗自好笑,但却脸上不慌不忙,手里已经用火石点了火把,举起来,照映在王老板惊恐的脸上。
“放心吧,看见火光,他们不敢过来的。王老板,你看水源就在这后面了,你要不要让你的伙计也跟过去瞧瞧?”
“掌柜的,我,我们不行的,这太,太陡,太高了,要是手那么一滑,就没命了,我不干。”两个伙计同时脸色如土的摇头。
曾高大此刻已经背负着空桶,攀到半中间了,朝着下面大声喊道:“你们要不要上来,不上来,我可先走了。”
王老板连忙朝着上面陪笑道:“有劳曾大兄弟去接水了,我们就不上来了,省得耽误你的事儿,我们就在下面等你明天下来了。”
“那行,那你们就在原地搭帐蓬生火吧,我先去把水桶摆好,一会再来跟你们会合。”曾高大身手利落,如同猴子一般,嗖嗖嗖,转眼就不见人影了。
其实自从松小跳和猴子们将曾高大他们,第一次带上桃源境内后,曾高大就在崖上动了些小小的手脚,只有攀爬上去的人,才会发现,在适当的地方都有微微凹处,可以搭脚,断壁上垂下来的那些青藤里面也裹着粗粗的麻绳。
安全的很。
但是王老板和那两个伙计可不知道,乍一看,居然都望不到头,又光滑如镜,简直飞鸟难渡,谁敢爬?送死还差不多。
曾高大朝着崖下面,已经开始升火的众人抿唇一笑,飞快的钻进了仙桃空间,先去北面草坪上面,骑了会儿马,然后又去铸造房鼓捣了会他的发明。
休息的差不多了,这才用竹筒在悠然农庄的井里接了半筒水,往背上的箩筐里一丢,走出空间,攀上藤蔓,慢慢往崖下溜去。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大家伙儿方才见绝壁上面,慢慢下来一个人影,曾高大落地,掂了掂手里的一个竹筒道:“晚上的时候,那水滴的快些,我逗留了一会儿,接了这半筒,留着我们晚上喝。”
“只啃干粮,估计没什么意思,王老板难得在我们这儿做客一晚,没荤菜不像话,这样你们稍待片刻,我去猎些山鸡野兔过来。”曾高大放下箩筐,从里面拿出弓箭,朝着林子深处走去。
不多会儿,手上便提了一只灰兔一只山鸡,同时还从胸口摸出十来个野鸟蛋。
他麻利的将那些动物去毛清理干净,当王老板见曾高大竟然想拿那清泉水,来洗野鸡时,一下子跳起来将竹筒抢到怀里,翻白眼瞪他。
“你这简直是暴殓天物,你可知道这水到了外面,有多珍贵?这样的好水,你居然要用来洗野鸡,我坚决不同意。”
曾高大只好耸了肩膀,提着鸡兔去附近的小溪里清洗了下,顺手又捉了几条鱼回来。
王老板原先见曾高大的箩筐中,便有那些瓶瓶罐罐就觉得奇怪,还以为是防蚊虫叮咬的药粉之类的,现在才知道,居然是调味料。
只见曾友趣也帮着儿子,父子俩一起动手,不过一小会儿,那鲜美的香味,便飘了出来,野兔更是被烤的金黄油亮。
拿着刀将肉割成一条条的,又拿出酱料,用竹签子叉了肉,沾着酱吃,味道超级好。
王老板一边吃一感叹道:“今天来你们家之前,我还在想你们穷家穷户的不容易,谁能想到,你们这过的简直是皇帝过的日子呀。靠着这天材地宝一般的青玉山,吃着这人间极品美味,喝着这山珍泉酿,啧啧,这生活,简直是太逍遥了,世外桃源,也莫过如此了。”
听着这番话,曾高大的脑海中猛闪过一丝模糊的念头,但是瞬间又逝,他都没有抓住,耳边只听见曾友趣和王老板的对话。
“王老板走南闯北,什么样的风景没见过,什么样的福气没享过,这乡村野地里的味道,也就是偶尔来,图个新鲜,若是让你天天在这儿爬山,你肯定也受不了。”曾友趣哈哈大笑起来。
王老板点头,这倒是。
“不过正因为平时忙碌,不得空儿,偶尔来这山里,过过回归原始的生活,就觉得特别惬意,哪怕是自己动手,也觉得很是新奇,而且你这青玉山里野物又多,山货又丰盛新鲜,烤起来吃的味道也是极好,还是挺不错的。”
曾高大这才一拍大腿站了起来,他终于想起来,刚才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是啥了。
众人见他突然站起来,纷纷抬头看他,疑惑道:“怎么了?”又同时警惕起来,难道有狼?
“没事,没事,只是听到王老板的话,突然想到个点子,不知道可不可行。”曾高大试探的说道。
在现代之所以这种野营流行,是因为大多数人生活在重污染的钢筋城市,难得见到绿色。
但是古代就不一样了,到处都是绿色,那些有钱人家里,更是小花园套大花园,同样的方法,不一定都实用,所以他才想听听王老板的想法,毕竟人家是纯正的古人嘛。
“小兄弟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来听听。”王老板那张马脸仿佛一下子生动起来,眼里也是亮光闪过,看来也起了兴趣。
“我想就着这青玉山,开拓一个新的旅游项目,暂时就取名叫野营吧。大体过程是这样的,早上过来,吃最纯正的农家风味早餐,然后参观桃源村,看过年时候才会出来的社戏。社戏看完,快要到中午了,大家一起到青玉山脚边,男的跟着打猎,女的呢就去摘些山货蘑菇,现场烤制,自己搭锅灶,自己做饭,如果是自己猎到的野兔之类的,吃不完还可以分着带回去,当然啦,是要按市场价来买的,下午呢去看看青玉山的奇景怪石,晚上呢还可以开办篝火晚会。”曾高大一口气,把前世的一些农家乐项目都说了出来。
王老板果然听的眼睛直发亮,只是他又微沉吟了下方道:“你这想法很不错,如果真能搞起来,相信会有许多人来玩,但是现在有两个问题,一个是路,还有个就是奇景的地方,我想这青玉山这么大,肯定是有的,但是在哪里呢?你们得找到,还得给那地方搭上好走的路,否则都是白搭。”
“其实关于路的事情,我是这样想的,这项活动也分日程的,比如只是当日来返的,那么只在青玉山山脚转转,不用进像这样的深山,那倒也不危险。如果有那超过三天以上的行程,既然是想往深里探的,至少是有点功夫底子的,难道不是越险峻越好吗?如果路都搭好了,还有什么探究的新意?”
“你这样一说,倒也有道理,如我这般年纪的,肯定是想走平稳的路,但如果是那些大家公子哥们,肯定是想要探新求奇的。不过我觉得路的问题,还是要稍为解决下,比如有危险的地方,要标记下,要不然随便一个人出了问题,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呀。”王老板很真诚的提示道。
曾高大憨厚一笑:“我也只是突然想到这个点子而已,一时半会肯定是实施不了的,反正山也不会跑掉,慢慢来吧。”
众人吃了回,就各自回了帐蓬休息,不过曾高大却是一直没睡,他要值夜,防止野兽突然袭击。
那个大个子伙计,在下半夜的时候来替曾高大,之前救了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曾高大却是没事,让他看看自己,再看看他,他明明睡了上半夜的,但是精神还不如曾高大,曾高大看起来精神烁烁,丝毫没有困意的样子。
大个子伙计见他不肯回帐蓬休息,也只得作罢,张嘴打了几个哈欠,但仍旧坚持坐在火堆旁边陪着曾高大,只是才没过一会儿,就靠在树杆上睡着了。
曾高大一边将火弄的旺一场,一边在想着刚才的事,青玉山如果开发出来,当然好,但是如果真的要开展野营活动,那么他们发现的那片桃源之地,恐怕就会被发现。
那可是曾家的宝藏所在,那里面的财富,非同一般,很难保没有宵小掂记。
看来在开展这项新活动之前,得先把桃源之地保护起来,或者干脆划出一片活动区域,非区域不允许活动。
看来接下来的事情,还有许多呀。首先当然是探查,哪些地方有奇妙的景观,要一一留心记下来,路不好走的地方,要想法设法的修路。
然后就是在青玉山地界四周种上藤蔓和铁荆棘,形成天然的防护墙。
古代没有电网,只有这么干了,否则同样的山,但是长出来的山货,却是两种品质,很难保不会让人怀疑,更难保不会有人不安份。
当王老板等人醒过来时,发现曾友趣已经起来了,正在拾弄早饭呢。
铁锅下面的火烧的旺旺的,王老板的两个伙计,正帮着添柴地。
第654章 鸿雁传情
曾友趣将昨晚曾高大掏到的野鸟蛋,统统打碎在一个铁盒之中,用筷子绞拌均匀,然后又将洗净切碎的山菌子,放进去一起搅拌,当油锅里冒烟时,再将鸡蛋液往里一浇,用锅铲一卷,立即一张野鸟蛋饼就成了。
昨晚上的烤肉还剩了些,曾友趣将它们切成薄薄的片儿,又将带来的馒头切成片,放油锅里一炸,炸成金黄色的。
炸馒头片,加上烤肉片,然后用野鸟蛋饼这么一卷,就完工了。
真没看出来,曾友趣居然也是做菜的好手,别看眼前这几样,很简单,但是味道的确好。
“山中不比家里,只好就地取材,有点简陋了,王老板不要嫌弃,先随便吃几口填填肚皮,待回了家,再好好整一桌。”曾友趣弄好了,先给了王老板一份。
他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这会儿看见这么鲜香四溢的美食,哪里还能忍得住,一边狼吞虎咽的吃,一边朝着曾友趣翘起来大拇指。
“曾老哥,你也别喊我王老板了,瞧着我比你年轻些,你干脆喊我王老弟算了,这样亲切。就你这随便的食物,那可比镇上大酒楼的早餐,都要味道鲜美,好吃,真好吃。”
能不鲜美嘛,山菌子都是曾友趣,就着帐蓬旁边现采的,野鸟蛋也是昨晚才掏来的,用来搅拌鸡蛋的更是那清洌甘甜的山泉。
夹在里面的烤肉味道也是很棒的,那烤馒头按理说,隔了一夜,应该不好吃了,谁晓得用这样一炸,反而有种脆脆的口感。
曾友趣听着他夸个不停,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笑。
身为一个军人,在野外如何给自己找吃的,如何生存下来,这是最基本的,不过他们所知道的食物方法,比较简单直接,不像曾安心从事艺术性的美食工作。
在曾友趣看来,与其将食物制作成各种各样的花式,倒不如这样直接原始,更具食物本身的美感,也不破坏营养。
王老板吃得肚子圆圆,这才想起少了个人,一抬头,正巧看见曾高大,背上负着两只大水桶,正拉着绳索,吃力的从绝壁上往下退。
那绳子的另一头,是一只铁爪篱,就勾在石头缝里,偶尔风吹过晃动间,便有小石头落下来,看的他那叫一个胆战心惊。
心里也暗自感叹,也不怪曾家人要价高,这水当真来得不易,还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面哪。
“快,你们俩快上去,帮着点。”王老板赶紧吩咐自己两个伙计,他们早已经看呆了,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跑过去,一人一边,托住了曾高大,又帮着将水桶拿下来放在地面。
这一提,才吓一跳,刚才远远看着,觉得没啥,现在才知道,一桶水真的不轻,至少有小一百斤,这两桶可不就是两百斤吗?
难怪曾高大脸红的跟煮熟的虾壳一般,浑身的衣服更是被汗湿透了,而且王老板还瞄到,曾高大的手心里,都被绳子磨出一道道血痕来了。
曾高大随手吃了些东西,发现王老板在围绕着那两只桶打转,他也假装看不见,让他瞧去。
王老板发现这两只桶,设计的很巧妙,上面居然还有盖子,而且封的很严实,就是说就算一时失手,没抓住,滚落在地,水也不会流出去。
他想提一只试试重量,结果愣是发现,没提得动,后来鼓了口气,再提,好歹是提起来了,不由微微惊讶的问道:“安心小姑娘不是说,每天晚上只能有一定的数量吗?我瞧着这两桶怎么至少也得两百斤水呀。”
曾高大微微一笑道:“这两桶水大概加起来,可能只有八十斤吧,至于其它的是桶的重量,因为这桶呀,内外两层是木头的,中间是铁的,所以才重,但正因为如此,才能起到很好的密封和保护作用。这绝壁太高了,我是怕万一抓不住,桶掉下来,也好护住水不是?”
“原来如此,看来这水还真是来之不易呢。”王老板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因为他想到,既然水这样难得,水质又好,那就代表着,他又要大出血了。
不知道那个鬼精灵一样的小丫头,这回又会开价几何,反正他有自己的心理承受极限,如果太狠,大不了不要就是。
下山的时候王老板的两个伙计,还想帮忙,结果背上桶根本连路都走不稳了,最后还是曾高大背下山的。
招财闻到曾高大身上的味道,便朝着院里叫了起来,安心立即笑眯眯的跑出来迎接他们。
反正早上已经吃过野鸡蛋饼了,现在王老板归心似箭,想要赶紧回去,把自己得到超级好泉水的事情,散播出去,定会引得大批茶客前来,那钱可就自己长脚跑过来啦。
“安心姑娘,赶紧拿称来,我们把水称一称,茶叶称一称,就付款拿东西吧。我这一夜没回去,还不知道茶楼里的人,怎么担心呢。”
“好的。”既然他爽快,安心自然没有拖拉的道理。
先拿出小星戳子,称了三两茶叶给包了起来,还送了个铁桶子给他装,然后又让人抬了水过来称,结果大约有八十斤左右。
王老板给的价格是八俩银子一斤极品山泉,八十斤就是六百四十俩。安心寻思着,表面上看来这水难弄的很,其实很轻松,能赚四百俩也不错。
不过她却仍旧做出很难过的样子来,又把曾高大磨破的手,拿给王老板看,还夸张的比划,路的各种难走,又问王老板已经亲身体验过是不是。
王老板想着昨晚上曾家的盛情款待,以后还要做长久生意,便点点头,将价格涨到了十两银子一斤,不过却是希望曾高大能够提供送水的服务。
“王老板是爽快人,那我们也不拖拉,为了长期的生意考虑,我们以后还要友好合作,这个价格虽然低了点,但我们也同意了。送水上门,可能不太可能,但是我可以送你另外一个大优惠,这极品山泉,只卖与你一家,别人若是再来,一百俩一斤我们都不会卖的!”
王老板原本也是生意人的头脑,想着涨了价,总要占点便宜收回利息才好,听说不能送水,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又听到说,只卖他一家,立即就分辩出哪个更划得来了,当即眼就笑眯了。
这顶级香茗已经没了,再来也要到明年,那就等于独家买断,再加上这极品山泉的买断,哈哈,看来他们一品居茶楼,在桃源县称霸了。
“好好好,曾姑娘果然是个爽快人。那王某就告辞了。这些银票,曾姑娘请收好!”王老板从怀里拿出茶叶和泉水的银子。
茶叶是一千五百俩,泉水是八百俩,共计两千三百俩,二十三张银票,一大叠呢。
王老板临走到门口时,又突然转过身子道:“安心姑娘,这茶叶当真是好,只是却没有名字,不如你们给它起个好听的名字,这样以后叫起来也响亮,还有这泉水,要不也给起个名儿?”
这倒是个好主意!
安心朝着家人征求了一圈意见,又问了问王老板,最终将泉水定为桃源仙境,茶叶则定名为青玉仙茗。
安心笑嘻嘻的送走了王老板,然后将银票交给娘亲收好。
才下山的李腊梅好奇的问道:“安心呀,为什么不给人家送,如果送上门,让人家便利了,兴许以后有什么好事,也会想着你们哪。”
“我不答应送货上门,是有原因的,于叔叔家的土菜馆才开张,又没有名气,完全是依靠着来接货人,才有生意可做,如果我们送货上门,那她家的饭店岂不是要关门大吉?第二,这水金贵,如果在运输途中,出了什么事,我们就得负责,那就等于多了一层风险,不如让他们自己来运,不管出了啥事,都与我们无关呀,我们也不用多操心。”安心双手背在身后,摇头晃脑像个老学究,但那眉眼却是机灵古怪的很。
“安心,你真聪明,怎么就能想到这些呢,要是我有你一半的聪明就好了。”
安心笑了笑,故作老沉道:“那是,因为我爹聪明,我娘聪明,所以我就聪明喽。哈哈!”
李腊梅也笑起来,不再多说,赶紧提了篮子进去找爱军称山货的重量,她还得回家,给奶奶做晚饭哪。
有时候真羡慕安心,父母俱在,还有两个兄长保护疼爱,哪里像她,只能和奶奶相依为命。
安心站在门口,朝着村口看去,不知道今天外婆和何婶子,能不能把事儿办成。
张老太太和何氏,大概是天快擦黑的时候回来的,曾家人一直没有吃饭,都在等她们俩呢。
张老太太先是喝了口水,休息了会,喘了口气,这才细说起今天的情况,还真是够惊险的。
不过最后还是成了,只是何氏太过心软,却是被那老婆子,讹去了五俩银子。
那老东西太厉害了,要不是张老太太见事情不好,赶紧拦住了,恐怕何氏就要把真相说出来了。
“来娣姐呢,没有和你们一起过来吗?”
何氏红着眼圈:“那老东西,非要她把家里地里的活都干完,才准她过来。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真不知道让来娣来干活,是好事,还是坏事,你说要是那老货,因此而赖上曾家,天天跑来蹭吃蹭喝,可如何是好?”
安心立即一勾唇,露出一抹冷笑道:“我就怕她不来,如果她敢来,我一定给她一顿排头吃,让她下次看见我,就跟见了鬼一样。”
事情总算办成了,大家里心一块石头也落了下来,便一起高爱军兴的吃饭。
谁料饭才吃到一半,就看见张氏突然扶着肚子呻吟了起来。
“娘,怎么了,怎么了,二哥,二哥,你快来呀,娘肚子疼,是不是要生了?”安心紧张的盯着张氏,看着她有些发白的脸色。
张氏握住女儿的小手,安慰的笑了笑,很想说什么,但是新一波的阵痛又来临了,她只余下呻吟了,哪里还来得及说什么。
曾爱军赶紧从屋后跑过来,先是给张氏把了下脉,后又查看了下情况,便道:“羊水是破了,但是宫口开的还不够大,恐怕生还有会儿,先把娘扶到房间里去,安心你去烧开水。”
全家立即动员了起来,何氏也跟着帮忙,屋子里不时传来张氏忍痛惊呼的声音。
曾友趣脸色严肃的在屋外走来走去,每听见一声惊叫,他的脸色就黑沉一分,拳头也握的紧了些,才想进去看看,就被张老太太拦住了,说什么产房里不适合男人进,不干净。
“啊……”又是一声惨戾的叫声,曾爱军已经忙的满头大汗,何氏不时从里面端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来。
安心还是个女孩,张老太太自然也不会让她进去,只是她真的很担心,默默的祈祷老天爷,千万不要让娘吃太多苦,祈祷小弟弟一定要平安顺利的到来。
又一次尖叫声传来后,曾友趣不顾及张老太太的拦阻冲了进去,认真的盯着张氏的眼睛,紧紧握住她的手,轻声唤着她的名字:“翠娘,我在这里,很快就会没事的。”
曾友趣见张氏痛的咬牙切齿的,生怕她咬到自己的舌头,面不改色的居然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张氏此刻只知道下身有股撕心裂肺的疼,哪里还管得了许多,逮着就咬,不一会儿,曾友趣的手掌那里就滴滴答答的流起血来。
但是他脸色却丝毫没有改变,依旧用很温柔的声音安慰着张氏:“翠娘,没事的,很快就没事的,我在这儿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曾友趣想到前世,张氏生三个孩子,自己都在外面执行任务,从来没有在身边守护过,既然能重来一次,他一定要弥补这样的遗憾。
张老太太进来,看见女婿的手,被女儿咬的血肉模糊的,也着实有些吃惊,心里对以前老实的有些过份的,看起来有些憨傻的女婿,也更是有了新一层的认识。
同时也为女儿欣慰,终于苦尽甘来,熬出头了。
张氏这具身子,虽然前期过的很苦,营养不良,但是自从曾安心带着仙桃空间来了之后,多方调理,早就改善过来了。
而且张氏自己也很注意运动和营养吸收,是以生的很快,两小时没到,就听见响亮的哭声。
曾爱军抱着那个大胖小子,咧开嘴笑了起来,这可是由他亲手接生的小弟弟呢?
曾友趣也看见了,嘿嘿一笑,眼光里满是慈爱闪动。
这小子足足有九斤重,看来吸收的真不错,而且一点也不像刚生下来的,皮肤又白又嫩,很紧致,小手小脚胖嘟嘟的,头发尽然已经长了浅浅一层头皮,也是黑茬茬的,不像其它小孩子那样,皱皱红红像个小老头。
张老太太欢喜的接过来,将小包被裹裹好,一边看一边都啧啧称奇,说是她这么大年纪了,头一次见刚生的娃儿,皮肤发质比人家养了好几个月的还要好。
张氏努力抬起头来,眼里满是喜悦,曾爱军赶紧道:“外婆,娘还没看过小弟弟呢。”
“对对对,瞧我都爱军糊涂了,哎哟喂,小宝贝儿,快来看看你的娘吧,你要谢谢你的娘噢,她辛苦怀你足月,又疼了好久,才有了你呢。”
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这孩子真听懂了张老太太的话,当张氏伸出双手,将她小心翼翼的抱到自己怀里时,这小包子居然咧嘴笑了。
那个笑容,软软的小小的暖暖的,瞬间把曾友趣那颗刚强的心,给暖成了一滩春水,他感觉啥都不会说了,只会咧着嘴啥笑。
张氏亲了亲宝宝的脸蛋,眼圈却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曾友趣和妻子心意相通,知道她在想什么,便用自己粗糙的大手,握紧张氏的手,轻声道:“我们以后好好教这个孩子,将他培养成人才,也算是对得起这家人了。”
张氏略哽咽的点着头,手上却是更加用力的将小宝宝抱紧了些。
曾爱军只当是老娘太爱军了,中年得子,这才眼圈泛红的,哪里会猜到这夫妻二人的心思呢。
张氏产子,全家欢喜,曾友趣已经爱军的都找不着南北了,幸好张老太太是久经事情的老人儿了,赶紧将曾家三兄弟指使的团团转,首先当然是将早就炖好的补血补膳端过来让张氏吃。
那小东西,已经张着嘴,在张氏的怀里拱了,估计是饿了呢。
张氏看了一眼小儿子,心里越发的温柔,接过张老太太手里的鸡汤,三两口就解决掉了,又吃了些其它的。
她只有多吃些,小宝宝才会有丰富的奶水吃呢。
曾安心趁着外婆不注意,在那些鸡汤里面加了不少仙池水,这样不但能够丰富娘的奶水,让小弟弟吃到最优质的母乳,以后身体棒棒哒,而且对母亲产后体虚的改善也有很大的帮助。
曾高大去跟村长报喜,曾爱军要忙着罗列接下来如何给母亲做月子,做月子期间要怎么吃,怎么照顾宝宝等事宜,回头要教给张老太太和何氏的。
曾安心则是去准备明天要报喜的东西。
何氏瞧见张氏又生了一个儿子,真是羡慕的不行,再想想自己,咋就是怀不上儿子呢?
不过转念又一想,也并非人人儿子都如曾家这般有出息,再说了,女儿也挺好的,比如安心,再比如自己家的小丽。
后来于大勇再一安慰,她虽然心里小有遗憾,但也很快抛开,为张氏忙碌起来。
早就做好的小衣小鞋尿布什么的,现在就派上用场啦。
何氏生了三个女儿,自然对于这些都做的熟的不得了,孩子只要一哼哼,一动动,她几乎立即就能判断出,孩子是饿了渴了,还是拉了尿了,并且用最快最舒服的手段,立即给孩子换了。
曾安心一眼,睛睛都瞪圆了,暗自想道:“何婶子这手厉害呀,这要是放在现代,那绝对是抢手级的黄金家政呀。”
张老太太虽然也很熟练,但是年纪大了,忙碌了这半夜,人有些疲惫,何氏便主动揽下事情,让她去休息。
曾友趣也和于大勇在商量着,要怎么办洗三酒的事情。
曾高大通知完了村长,早就赶了牛车,去张家寨了,明天一早,张老爹和安心舅舅那一大帮子人,就能赶过来了。
安心高兴的睡不着,正站在院外面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呢,想着王卓云好像有许久没来了,她数着手指头,其实也就是十几天而已,但因为以前天天见,这会儿几天不见,便觉得时间过的好漫长似的。
他上次走的那样匆忙,说的那样急迫,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的光景。
想到王卓云,安心又想到王如佳和自己的大哥,不由轻声喂叹一声,如佳姐姐是未来的皇妃,注定和大哥不是一条道上的,看来有缘无份了。
大哥真是不走运,前世爱情不顺利,穿越了,感情路依旧不顺利,老天爷,你倒底有没有长眼睛呀?
想到大哥么,自然也想到了二哥,那个原本粘二哥很厉害的上官朝笛,突然就消声匿迹了,她倒有些担心呢。
前几日早,言语里私下暗暗探了下上官浩然,发现他也没有什么不对劲,或许上官朝笛真的已经放弃了吧。
也好,她和二哥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想来上官朝笛最初也是被魔术吸引,只是少女情怀罢了。
那自己呢?她苦笑一声,逐又觉得自己瞎操心,才十岁而已,想到那么多做什么,这样的事,等自己满了十八周岁再考虑不迟。
不知道是否心灵相通,她这空闲下来才想到王卓云,却突然看到眼前出现一个黑影,差点吓她一跳,但是随即这个黑影就半跪在她的面前,“见过曾姑娘。”
呃,这个声音,这个黑影貌似,她认识。
当初将她直接扛到尤先生小院里的人,当然也是王卓云留下来说是联络的人。
“你起来吧,你怎么会在这里?”因为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她也便直接无视了。
第655章 一定要拿到回信
“主子有信曾姑娘,特命属下送来。”黑影恭敬的托着什么东西送上来。
在月光下一看,果然是封了火漆的信,看着上面的火漆,她不由好笑,难道是什么机密的军事信件不成,还搞的这般隆重。
“辛苦你了,你回去吧。已经不早了。”曾安心拿了信,往袖子里一塞,就准备返身要走,谁料那个黑影竟是急迫的问道:“请问曾姑娘,属下明日还是在这个时辰,这个地点等曾姑娘吗?”
曾安心脚步一脚,满脸好奇,桃心小脸都皱在一起,“你还有什么要交给我的吗?”
黑衣人立即摇头,开玩笑,主子让交给曾姑娘的,他岂敢私自留下?
“那为什么明天还要来?”安心不解的问道。
黑衣人差点没站住,只觉得冷汗直流,好半晌才出声道:“主子说,一定要拿到曾姑娘的回信,如果没拿到,就是属下办事不力。”
呃……
这人,还强迫她非得回信不可。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那明天这个时辰,你再来吧。”
“是,曾姑娘,属下告退,对了,曾姑娘可以唤属下小四。”黑衣人说完这番话,很快重新消失在月夜里,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可见功夫不一般。
安心是回到房间,直接进入仙藤屋,这才拿出袖子里的信,才一摊开来,便闻到一股淡淡的墨香,洁白的信纸上面,是一行行清新淡雅的小楷,似乎是照顾安心似的,字写的很端正,并无潦草,让人一目了然。
才看了几句开头,安心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怨妇味道,不由颇觉得好笑,原来是王卓云抱怨她,早就将她忘到脑后,还问是不是自己不写信,她一辈子也想不起来。
不过他毕竟是男孩儿,想法开阔,思想跳跃,转眼便将这些撩开手,又和安心说起他这次进京之行,沿路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吃到什么有趣的小吃,有什么新奇的活动特设等,还有什么漂亮吸引人风景。
别说王卓云还真的很了解安心,安心前世最喜欢的就是旅游了,有时候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穷游,曾记得有一年,她正值事业落潮期,身上只揣了一百块钱,就开始徒步旅游,整整一年,差点将整个中国都走完了。
一路走下去,人的眼界逐渐开阔,视线宽了,便不会再斤斤计较那眼前一点点的得失,心境也会开阔许多。
王卓云这封信足足写了七八张,难怪她刚才顺手一摸,感觉好厚实,当时还在想这家伙哪里来那么多废话,现在才知道,如果去掉开头的抱怨,最后说是想念问候的几句话,这中间五六张纸,活脱脱就是古代版的旅游美食日记嘛。
这些好吃的,好玩的,真的一下子就吸引到了安心,她突然有个意想天开的想法,等娘出了月子之后,就全家人组织一次古代的旅游吧。
就算不能去远的地方,但是也可以在周边几个城市转转嘛。
以前在现代忙碌为了生活,现在坐拥仙桃空间,背靠青玉山,家庭幸福美满,父母双全,又有稳定收益,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是胜在悠闲快活,而最让他们满足的就是,这太平盛世。
赚到了钱,与其放在钱匣子里发霉,不如拿出来享受人生。
看完了信,安心却是愁了,王卓云给她写了这么多张信纸,又说了这么多话,那她该回点什么呢?
信如果写的太薄了,一定又会被那家伙抱怨吧。
她出去转转,呼吸了下新鲜空气,看着北面草原上面,那些自我繁殖的动物们,已经越来越多,青草连接着灰白的天空,真有一种风吹草低现牛羊的奇妙感觉呢。
突然她一拍自己的脑袋瓜子,哎呀,她真笨呀,既然王卓云给她描述了一路的风景人文美食,那自己何不也套用下。
不过她却是不打算用写的,而是打算用画的,记得前世进电视台那会儿,必须得有才艺,她可是苦学过一阵子素描的。
虽然不敢说,画出来的东西就跟真的一样,但是最起码是能认出来的。
心动不如行动,她立即去了东面的悠然农庄,削好几根炭笔,又找来白色的纸,开始一幅幅的画了起来。
她第一幅画,画的是胆小兔一家,原本王卓云在的时候,胆小兔只有一家三口,现在已经发展壮大啦,又添丁进口喽,并且一家人都在草丛里嬉戏,很是快活。
第二幅的主角依旧是小动物们,这次是三翎大公鸡胖子,它越来越胖了,并且日日站在桃源村人的屋顶上,开始抢起了家养大公鸡的打鸣工作啦。
第三幅是久违不见的松小跳,然后还有招财,还有鹦鹉西陵楚,不过这次鹦鹉西陵楚的后面跟了只紫毛的王子公鹦鹉,鹦鹉西陵楚的翅尖还伸开,并且在她的翅膀旁加一行小字,是一首情诗。
鹦鹉西陵楚正在给她的王子念情诗哪,哈哈,安心画完了,自己先偷着乐了起来。
第四幅画的是于家的土菜馆,还有那标志性的菜牌名,整治的农家小院里,客人满桌吃早饭,何婶子和乔大伯忙碌的满头是汗。
然后是曾家每天下午收山货时,大家有条不紊的忙碌场景,还有曾高大对着一堆零件敲打,手上如同玩魔术一般,一辆人力三轮车就出现了。
曾二哥拿着医书,一副摇头晃脑的苦读模样,前边还有一大块药草田,正盎然生机。
最后么,画了一幅全家图,原本挺着大肚子的张氏,此刻在画中已经变得苗条起来,但是曾友趣满脸笑容,怀里却多了个福娃娃。
这样一来,也有六七张了哈哈。
安心将信封好,准备第二天晚上交给小四,好让他带回京城交差。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清早,就被鹦鹉西陵楚那家伙,在屋子外面念酸诗的声音给吵醒了。
安心气的拍了拍窗户,“鹦鹉西陵楚,你不是已经泡到手了吗,为啥还天天念情诗呀,我都快吐了。”
鹦鹉西陵楚睁着乌溜溜小眼睛,拍了拍翅膀,朝着安心抗议道:“你懂什么,这叫情趣,跟你这个没谈过恋爱的小丫头片子,完全没法交流。”
开主觑了那只紫毛王子一眼,捂嘴笑起来:“我看是某人没有把自己的男鸟搞定吧,这才在大早上的念酸诗下功夫?”
鹦鹉西陵楚一下了被戳中了痛处,本以为它要发飑,结果却是突然委屈下来,用爪子扒拉着安心的袖子,就差没有痛哭流泪了。
当然控诉完了,又提出一点小小的要求,能否再借点仙池水去讨好一下小公鸟儿。
安心当然是义正严阵的拒绝了,最后在鹦鹉西陵楚百般哀求下,终于答应,只要鹦鹉西陵楚能够组只一支青玉山空中守卫队,就答应她的要求。
随着青玉山一步步被开发出来,值钱的东西也越来越多,虽然说这桃源村民,都很纯朴善良,但很难保,没有那起起利心起的坏人。
虽然曾高大已经在做护卫工作,但毕竟山太大了,人力有限,如果能够让鹦鹉西陵楚在其中出一把力气,组织一支来无影去无踪,又不易让人发觉的空中巡山小队,那效果肯定就不同了。
看着鹦鹉西陵楚急冲冲飞走了,安心突然想到,招财在山上住了那么久,想必和它的同类也是有些交情的,如果也能组织一只地面巡山保卫队,哈哈,那么就完全不用操心啦。
赶紧起床去找招财商量。
安心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招财狂叫的声音,她赶紧踏了出去,原来是外公一家人来了,因为招财没见过,见到陌生人,自然是要叫的。
倒是把外公一家人堵在门口不敢进来,曾友趣连忙朝着招财一瞪眼:“都是自家人,别叫了,到一边儿玩去。”
招财立即收了刚才那凶模样,在曾友趣的腿边蹭了蹭,就小跑向屋里,跑到安心面前,后面双肢蹲地,前面双肢立起,竟然做出两只前爪讨要的动作来,而且还伸出舌头卖萌。
“你这个小坏蛋。”安心就知道它想干嘛,便将仙池水放进了它的狗食盆里,招财立即屁颠屁颠的跑去吃了,埋头苦干,不过片刻就将食盆舔的干净。
曾家的院里,挤了一堆人,由张老爹带头,竟是合家都出动了。
张老太太赶紧将孩子抱出来,给大家看了看,大家都赞养得好,因这天还有些凉,孩子刚出生,怕受着风,才转了一圈,又抱了回去。
张老爹兴奋的看着那孩子,问起名了没有。
曾友趣赶紧憨厚笑道:“还没哪,正跟娘说,这名儿就拜托爹给起了。”
张老爹一听,女婿这般给自己脸面,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数着手指头道:“曾家到了高大他们这辈儿,辈份是高字,我看看呀,高大,爱军,那这孩子就叫高明吧。曾高明,保佑这孩子的未来呀一切都明明亮亮的,前途顺顺坦坦的。”
大家便立即都凑到孩子的摇篮前面,呼唤起他的名字来,安心也挤地来,勾着小弟弟的手指道:“高明,小高明,嘿嘿,我是你三姐噢。”
隔日便是洗三酒,曾家现在日子过好了,自然那办酒席的规格也高了,村子里的也都吃的很尽兴。
张老爹在这里住了几天便回去了,现在这春季,正是果园里忙碌的时候,要不是宝贝女儿生孩子,他也抽不得空来。
安心送自家外公到村口,又在张老爹耳边嘀嘀咕咕了一番,闹得大舅张志民一阵好奇:“这丫头跟咱爹说什么悄悄话呢。”
张老爹磕了磕烟袋,笑的有些神秘,故意吊大家胃口道:“也没啥,暂时也没定下来,等定下来,我再告诉你们。”
其实安心的主意也很简单,就是想说在未来打算,在青玉山上种上一片果园,让张老爹提前替她看好,哪些适合移栽的果树苗。
有了卖茶叶和泉水的钱,加上之前零零碎碎的收入,现在曾家手头上也有小一万俩银子了。
安心呢是这样打算的,首先是自家人,每人带领一只动物领队,将青玉山中的地形彻底探索一遍,确定基本整改方向。
等定好方向后,再划分区域,比如有些地方宜合种草药,那就多买些中草药的籽或是小苗,进行播,有些地方适合长各类菌类,就划分为山货区,有些地方动物比较集中地势又较为平坦的,就设定为捕猎区,以此类推。
接下来就是修路了,等路一修好,再把青玉山地界一弄好,就基本开发就算是完成了。
到时候该种菜的种菜,该养鱼的养鱼,该种花的种花,买一些奴才过来,进行培植护理,界时农家乐活动,也能正式开启了。
这些事情,别看说起来简单轻巧,但是要真正完全实现,那可不是三两天能完成的,最快也要小半年,还要保证其中不出意外。
不过这也正好,之前说等张氏出了月子,就去旅游有些不现实,那时候小弟弟太小了,一起走也不方便。
干脆等上一年,到时候青玉山开发的差不多走上正轨了,小弟弟也到了一周岁,会自己走路了,能看懂事了,大家再集体出去旅游,相信一定很有意思。
最好呢,选择快要入夏的时候,这时候不冷不热的,衣服穿的也少,路上才不累赘。
既然决定一年后,就要实现全家人真正,第一次古代旅游,那现在可得认真吃起苦来,努力才行呢。
何氏和张老太太照顾张氏做月子,每天好东西都不断,反正都是自家山上产的,有的是。
曾友趣和曾高大轮着番的,趁着每天上山取水的机会,隔三岔五的就要猎几只野味回来,加上仙池水的改善,张氏不但被养的面色红润,而且奶水丰足,小高明也长的十分好,胖手胖脸胖脚,整个人圆嘟嘟的,像个福娃娃似的,特别可爱。
自从自己给王卓云回了信后,便没了声响儿,安心知道他是去京城里读书的,不是玩儿,几天没来信也很正常,正好她自己也很忙,便很快撩开手了。
想要组建空中护卫队的想法,还是有些不切实际,毕竟有两个难题,就是只有安心一个人能听懂鸟类的语言,其它人又听不懂,但她又不能时时刻刻守在家里。
后来还是曾高大想了个好主意,在曾家小院做了几块铁牌子,牌子上面分门别类的写着几桩事,用不同颜色做成的,大体是有人受伤了,有贼来了,有狼来了之类的。
然后鹦鹉西陵楚又指挥着那些鸟儿们,去一一练习琢那些牌子,这才算是解决了问题。
招财也不负众望,联系了它在山上的好兄弟们,只是那些家伙,毕竟有些吓人,安心也就不让他们下山了,只是在某处用在缸放了满满一下子仙池水,算是犒劳他们的。
给他们分派的任务,只有一件,就是在青玉山地界周围巡守,若是发现有人进来偷摘东西,或是砍伐什么的,就出面吓吓他们,但不要伤人,或是来通风报信也可以。
曾高明洗三过后第二天,就是曾爱军前去考坐堂大夫资格证的日子,虽然说他前世于此已经滚瓜烂熟,但是到了这里,毕竟还是头一次。
曾友趣嘴里一个劲念叨着他娇气,但最后还是转过身,吩咐张老太太帮着多烙几张肉饼,让他带过去吃,别饿着肚子考试。
曾爱军正打算进去装点水的,听见这话,心里感觉暖暖甜甜的,只是他这感动才没维持几秒钟,就正好又看到曾老爹回头,一瞪他,那感觉真是酸爽呀。
安心轻轻扯了扯自家二哥的袖子,朝他眨眼睛:“你还不了解咱爹嘛,其实打昨儿晚上,就跟娘念叨着你考试的这事了,心里挂着心哪,但脸上就是不露,还要凶你,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哪儿能呢,老头子脾气我还不了解嘛。”曾爱军自己替自己个儿想想吧,他早已经习惯了爹对他凶了,如果他哪天回来,曾友趣用对待安心的态度对他,他一定觉得自家爹疯了,或者早上忘记吃药了,那他非但不会感觉温暖,反而会觉得浑身不自在,睡不着觉,吃不下饭的。
还是这样的好!该咋样就咋样。
曾爱军要去考试,地点也不远,就在县里大药堂,他已经成年,翻年都十七了,再说里子又是成年男子,身手也不赖,所以打算背上药箱和食盒啥的,这就抬脚走人了。
结果曾友趣却是和安心嘀咕了几句,小妹立即跟了出来,说是要去陪考。
不会吧,他又不是真正的十七岁,这点小考试算得了啥?只是他这话还没等说出口,曾友趣就吼上了:“是不是爷们儿,磨几磨几个啥,你以为我让你妹是去照顾你的,我是怕你小子在外面惹事儿,我让安心看着你点儿。赶紧滚蛋!要是拿不回资格证,你也别回来了,我曾友趣没有你这样没用的儿子。”
曾爱军撇撇嘴,心想老爹,你别乌鸦嘴好不好,就不能说句好听的?
安心赶紧朝着老爹挤眼睛,曾友趣明知道女儿想要表达啥,但那些话哪里说得出口,在嘴里转来转去半天,总觉得肉麻得慌,儿子又不是女儿。
皮小子就得硬着来,女儿是娇养的,当然要小心着点啦。
“滚滚滚,赶紧滚,瞧着你就心烦。”曾友趣肚里的话憋了半天,居然扯出这样一句话,差点没把安心气的倒仰,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盯着老爹半天,然后跟曾二哥解释。
“爹他是相信你呢,你的医术,那妥妥的没问题,肯定过关,等你拿了资格证,我们就可以在这旁边,再买一块地基,建栋房子,这样咱桃源村,也有自己的医馆啦。”安心怕二哥心里隔应,赶紧岔开话题。
谁料已经被摧残的皮实的某人,压根没有往心里去,基本上是左耳进,右耳出了。
不过这样也好,二哥这大大咧咧的个性,不容易受伤,反正老爹也不是真心凶他。
只是带了那么多年的兵,面对的都是一群大老粗,他也着实温柔不起来。
当然面对自家小析袄,那是另一种情况。
曾友趣一进屋,听见身后安心那软糯解释的声音渐渐的远了,这才转过身来,朝着曾爱军的背影探了探,憨厚的笑道:“这小子以前就酷爱中医,这小地方的坐堂大夫资格考试,那铁定是没问题的,也不看是谁儿子。我是怕他骄傲,所以才敲打敲打他几句。”
何氏和张老太太听得直笑。
张氏则一边给曾高明喂奶,一边拿眼横他:“今天老二考试,你就不能说句软和话儿,非得跟乌眼鸡似的,让孩子心里隔应,能考得好吗?”
“他,他敢考不好试试?要真是给老子丢人,那军……”曾友趣立即又瞪圆了铜铃大眼,话说到一半,发现何氏和丈母娘在这里,便将军棍五十的话给咽了下去。
张氏赶紧将曾高明换了个方向吃奶,“你这么声音干啥,还这瞪的跟张飞似的,别吓着孩子。”
谁料张氏话音一落,曾高明非但没有哇哇大哭,反而咯咯笑了起来。
曾友趣脸上的怒气,顿时就全部消失得干净,笑的如菊花一般,次第开放,叉着腰,一边笑一这小心翼翼的用手指逗弄着孩子的小手儿。
“瞧瞧,这我曾友趣的儿子,能是个胆小鬼吗?看这孩子,长的多好呀,胆儿又大,又能吃,嘿大胖小子,多吃一点,快快长大,到时候爹就带着你和大哥二哥他们一起……”
张氏俏脸含霜,白了他一眼,截断了他的话:“一起干啥,干啥,干啥,你倒是说呀?曾友趣,我告诉你,你别想打我家明子的主意。”
被妻子数落了一顿的曾友趣,丝毫不恼,只顾傻笑,腆着脸凑上去道:“看你这话说的,是你家的,不也是我家的么,我这样还不是为了他好,你瞧着老大老二的身体多好呀,身体倍棒,吃嘛嘛香,一年到头,都省不少医药费呢。连个小感冒都没有,多好呀。”
第656章
“我呸,就我们家这条件,我们家高明想感冒都难。你去跟我娘说,我跟孩子要睡会,你替我看着点儿,我带孩子去悠然农庄里玩玩,也该让他熟悉下环境。”
“好勒!”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安心陪着曾爱军去县里考试,因为考试是定在上午九点多的,所以并不着急,兄妹两个人仿若游山玩水一般,边走边逛,准时出现在考场前面。
和想象中的拥挤情况不同的是,这里非但没有很多人,反而很冷清,偶尔有小猫三两只进进出出。
不过一想也明白,一个县城最多能有五六个药堂不得了,每个药堂也只得两到三个坐堂大夫,而且每年都有考试,又不是十年一考,人当然不多啦。
安心拉着二哥去看了考场纪律和考试规则,发现这里的方法,还挺新鲜的,不但有传统意义上的理论笔试,而且还有实践考试。
理论考试,没啥新鲜的,朝左边登记过后,就可以经过搜身确认,没有挟带小抄等工具,就可以进去了,考试时间是半个时辰。
实践考试,就有点意思了,先是基本药材辩认,主办方,会将大约二十种药材混合在一起,或是味道相近、或是形状相似,主要就是起混淆视听的作用,考试者的时间是一刻钟,要在一柱香内将所有药材挑捡出来,并且写出名字和主要作用。
经过这一环后抓药了,抓药比的是准确度和速度,会由主办方开好各类方子,参加考试者,抽签,一比一的方式进行评比。
以上两环呢其实只是基础,接下来才是重头戏,主办方会请来二十个不同患者,先由前辈大夫们诊治过后,开出方子,然后轮到考试者依次来诊脉,诊完后,需得写下望闻问切的经过和根据,还要写出方子。
方子全部和前辈们的相符,或是超过,那才算是合格。
接下来便是熬药,一个好的坐堂大夫,不仅要会抓药开方子,还要会熬药,因为这个也讲究火候的,火候不同,药材不同时候下锅,那药力都会大打折扣。
曾爱军一一看完,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妈呀,只是个坐堂大夫的考核而已,怎么会这么难,这么复杂?
难怪回春堂老板,像送瘟神一样,把他送走了,还说了一堆恭喜他会考试过关,到时候成为坐堂大夫的好话。
敢情根本就是在说反话,是想等着看他笑话呀。
曾爱军冷笑一声,这事若是放在真正的原主身上,自然是个笑话,但是到了他手里,只会出现神话。
“小妹,你放心好了,这些于我小菜一碟。”曾爱军故作轻松的拍了拍安心的肩膀,其实心里稍稍有那么一丁点的担忧。
安心哪里观察不到,但仍旧满脸是笑,眼睛里放着光芒,“那必须的,也不看是谁的二哥。”
安心偷偷的晃了晃手里的装水竹筒,附在曾爱军的耳朵边轻声道:“我把里面的泉水换成仙池水了,你如果考试时,感觉有些疲惫,或者有些头晕,就喝些水提神儿。”
“小妹,你简直是太好了,我爱死你了!”曾爱军兴奋的直想大叫,这次他是彻底不担心了,肯定没问题。
自从上次升级过后,又喝了仙池水,他就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好像被改善了不少,脑子里多了些新的东西,这次能得仙池水相助,那无异是如虎添翼呀。
兄妹俩个人说说笑笑,就准备先去笔试那边登记,却突然听见有人在后面喊:“安心,安心!”
安心回过头,果然看见一只大胖包子,圆滚滚的,气喘吁吁的朝着她翻滚了过来。
上官浩然本来就胖,今天还穿了一件浅月牙色的袍子,哎妈呀,看起来更像包子了,那白胖的脸肉肉的,好想伸爪子,捏一捏怎么破?
如果她真捏了,会不会被认定调戏了他,要她负责,最后他甚至要以身相许呢?
想到这儿,安心还是果断把自己的爪子收了回来,朝着上官浩然微微一笑,随着大包子滚过来,大包子身后那个穿碧绿衫子的少女也显露了出来。
上官朝笛温柔娴静的朝着安心笑了笑,便没再多说什么。
安心自上次就有好久没见她了,乍一见,还真有些尴尬呢,便也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下意识扯了扯曾爱军的袖子,直接让曾爱军把自己的名字给写歪了,曾爱军用手指头她额头上弹了个爆栗:“调皮的丫头,别闹,等我写完再说。”
看二哥这般大条,安心只得弯了腰,小声凑近他耳边道:“二哥,上官朝笛来了。”
“啥,你说谁?”曾爱军一跳起来,满脸惊惧,那动作竟像是要转身立即逃跑的感觉。
上官浩然也有些担心的看了过来,生怕自家小妹会脸上挂不住,结果上官朝笛,像没有看到曾爱军似的,绕过他,走到另一边,开始客客气气的问询考试流程,然后又签了一行漂亮的簪花小楷,这才朝着上官浩然温声道:“哥,那我进去了。”
“嗯,好好考,加油哟!”大包子握紧拳头,仿若举起了两只白嫩嫩的小包子,给上官朝笛加油打气。
上官朝笛像连瞧也没有瞧曾爱军一眼,直接接过丫头手里的食盒,转身进了笔试的屋子。
曾爱军原本想走的脚步,反而因此停下来,怪异的朝着里面指了指,又指了指上官浩然:“你妹进去干嘛?”
上官浩然疑惑的眨眨眼睛:“上面不是挂了牌子嘛,坐堂大夫理论考试的地方,我妹妹进去,当然是笔试啦。”
“你妹妹,考坐堂大夫,她会医术,游不动,你别吓我,我胆儿小。”曾爱军满脸不可思议,还要拉着安心,让她掐下他,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二哥,做不做梦我不清楚,我只想提醒你一件事,再磨蹭下去,你只有明年来考了。”
时间快到了,我的傻二哥耶。
曾爱军这才反应过来,一看考场门口的大漏钟,大叫一声不好,提着食盒,就赶紧朝着里面急奔而去了。
幸好搜身完毕,正好赶上关大门。
安心其实也很震惊,她当时其实也就那么一说,意思是想让上官朝笛知难而退,没想到这丫头,居然真的认真学起医来,而且还有模有样。
刚才她那样是故意冷落二哥的?
安心突然坏坏的笑起来,看来这回自己的狐狸二哥,碰到对手了,不知道后面会有什么样的好戏在等着呢。
且说曾爱军满脸震惊,满心怀疑的走了进去,他是最后一个进入的,自然不用再抽签了,还有哪个座位空着,便是他的了。
结果他一坐下去,便看见和上官朝笛对面,他心里暗叫一声不妙,这丫头别看刚才不搭理他,指不定是欲擒故纵呢,他还是不要离她太近的好。
曾爱军很没品的站起来,要求换桌子,但是主考官怎么可能答应他,人家有些人都开始做了,再说在哪里不是一样考试?
曾高放眼全考场,发现大约有三十多人,这里面居然有一小半都是女人,而且主办方好像是故意的,基本上都是男女对桌的,大概是为了防止作弊。
他苦笑一声,也只得坐了下来,看了一眼桌上的试卷,这才挑了挑眉头,用毛笔沾了墨汁,刷刷开始写了起来。
这些基础知识,药理知识,他上辈子就背的滚瓜烂熟了,到了这里后,怕架空国度的医书不一样,又特意翻阅一遍。
很快他便搞定了自己那份,然后便开始偷偷打量,对面的上官朝笛。
原来以为她肯定是进来接近自己,来捣乱的,但现在看来,她倒好像是真的在作答。
簪花小楷虽然漂亮,但非常难练,曾爱军前世就最喜欢看这样的字体了,觉得如同清丽的美人一般,还收集了不少这样的字贴,并且曾荒唐的要求自己女友,练这样字体,从而被甩了耳光的事迹。
不知道上官朝笛为何偏偏习了这样的字体,所以写起答案来,非常缓慢。
但是他从心底赞叹一声,上官朝笛这字不错,一看就知道练了好多年的,有些功底了,并不是才初学的样子。
这样说来,她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上官朝笛答完,而时间也正好刚刚到了,她吁出一口气,似是放松,轻而优雅的放下毛笔,撅起粉红的樱桃小嘴,朝着答卷上面,轻轻的吹干墨迹。
曾爱军虽然是第一个答完的,但却是最后一个交卷的,原因无它,只是因为他偷看上官朝笛,被她抓个现形。
原以为这毛躁丫头定然要跳起来论理,或是抓住小辫子不放,结果上官朝笛竟是冷冷转过头去,缓慢起身,就这样交了卷子,施施然的走了。
剩曾爱军一个人站在原地,直到主考官催他,他才急忙交卷追了出去,心里满是疑惑,这鬼丫头又玩什么把戏?
转个弯,来到实践考场的门前,曾爱军才发现,原来在这儿,上官朝笛正在跟上官浩然,还有安心,温柔的说话。
和以前的娇气爱撒娇,动不动就生气的臭丫头比起来,现在的上官朝笛,给他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现在的上官朝笛,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句,都堪称完美,可称是淑女的典范,但是就是让曾爱军看着别扭。
曾爱军故意发出大大的走路声,果然当他走近时,上官朝笛已经知趣的退了几步,和她的侍女站在一块了,做出极为守礼,男女有别的样子,等待实践考试的开始。
安心也觉得怪怪的,便悄声问大包子:“喂,游不动,你有没有觉得你妹妹,变了很多呀?”
上官浩然听见这话,脸色便沉了沉,有些不悦的朝着曾爱军的方向瞪了一眼,随即语气缓和下来说道:“自从上次我妹妹,从你家回来后,便大病了一场,昏迷了整整一夜,第二天醒来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上官浩然的声音可不小,所以不但安心听见了,站不远处的曾爱军也听见了。
生病一夜,醒后性情大变?
兄妹二人互相看一眼,怎么都有种惊讶的眼神在延伸呢?
曾爱军立即想到那种可能,突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明明是一样的身体,虽然以前很讨厌,但是现在还是喜欢她娇娇气气的跟在后面,不停的喊着爱军哥哥的样子。
如果她的身体里,住进了别人的灵魂?
他觉得一阵阵负罪感,那岂不是自己害死了她?
一想到这里,曾爱军越发觉得不悦起来,快步走到上官朝笛面前,用一种很严厉的目光看向她,突然冒冒然出口就问了一句英语:“Whoareyou?你是谁”
上官朝笛满眼震惊的抬头看他,杏眼圆瞪,完全失了刚才的淑女风范,曾爱军的脸色却越发难看,直接扯住她的手腕,就直接将她带走了。
“曾爱军,你要干嘛,你放开我!”上官朝笛用力,想要挣脱,但是哪里是男人的对手,只能眼睁睁看着手腕被扯红。
曾爱军将上官朝笛扯到角落,直接一拳头砸在墙面上,拳头那里立即绷裂,流出血来,上官朝笛瞳孔一缩,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把头低了下去,不敢和曾爱军对视。
这不是臭丫头,如果是臭丫头,肯定会紧张的问,爱军哥哥,你手怎么了,你好傻呀,这样不疼吗,快点让我看看,让我给你包扎。
她明明知道,问的时候,问的这个人,自己就是个大夫。
“你不是她,你是谁?说,你倒底是谁?”曾爱军的眼里满是戾气,眼神更是幽深的可怕,像随时会将人吞噬进去。
上官朝笛放软语气,眼珠子乱转,好像有些心虚似的,“我,我就是上官朝笛,我还能是谁呀?”
“怦!”曾爱军又一拳头砸在墙上,这时候拳头上的伤口裂的更大了,上官朝笛袖子下面的双手也握紧成了拳头。
“你还不说实话,我太了解臭丫头了,你根本不是她,你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你为何占据她的身子,你最好赶紧给我滚,否则我不会饶了你。”
上官朝笛慢慢抬起雪白的下颌,强迫自己与那吓人的幽眸对视,丝毫不肯退让:“你凭什么?”
“我……”曾爱军一时语窒,竟是说不出话来。
眼里的沉痛,迷茫,落寞,也顿时涌了出来,他慢慢放开了上官朝笛,任由着她僵直着背影离开。
是呀,他凭什么?
人家在的时候,他都没有好好珍惜过,现在人家走了,他这算什么?
难道这世界,只允许他穿越而来,占据了别人的身子,不允许别人附在上官朝笛身上不成?
曾爱军冷冷自嘲一番,这才想来,该到实践考试的时间了,便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慢慢往前走。
结果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那熟悉的声音,和记忆中一样熟悉的声音,立即让他浑身原本冰冷的血液,变热了,人也活了,双耳立即竖起,连步子都迈不动了。
“哎哟喂,安心,你二哥刚才好吓人呀,我差点就招了。只有天知道,我刚才有多紧张,他的手都受伤了,唔,我好心疼,可是谁让他以前那样捉弄我,哼,就算是小小地收点利息好了。安心,你赶紧去给你二哥看看吧,可别留下疤痕呀。”
这番话,感觉和记忆中一模一样,曾爱军先是狂喜,继尔听完内容,整个人风中凌乱,脸都黑了。
不过话还没完,又冒出游不动小心翼翼的声音来:“安心,你二哥看起来好凶的样子,我们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要是他发现了,我们该怎么办?”
“怕啥,我二哥最疼我了,再说了,我二哥最怕我爹了,只要到时候我爹一吼他,他敢把我怎么样?我是在帮他,谁让他看不清自己的内心呢。上官朝笛姐这么好,他凭什么挑三捡四呀,也该让他尝尝失去的滋味。”
上官朝笛小脸上满是紧张,又是刺激,又是害怕的盯着安心:“那,那我接下来,还要继续假装不认识他吗?”
“对呀,就得让他刻骨铭心一点,这样他才知道你对他有多重要。”安心摸着下巴,笑的一脸奸诈,完全不知道,这番对话,已经被自家二哥,听了个全去。
上官朝笛认真点了点头,“安心,谢谢你帮我出主意,刚才你二哥那样对我,我真的又害怕又安心,不过我还是想要认真学好医术,以前他总说我是大家小姐,不学无术,以后肯定吃不了苦,我会证明给他看,我是能吃苦的,医术不会没关系,我也可以学的,种田不会没关系,我一定能学得会的。总有一天,我会和他一样优秀的。”
曾爱军原本愤怒的心,因为这最后几句话,莫名的平静下来,熨贴了许多。
他那双狐狸眼,突然放射出缕缕算计的光芒,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抹坏笑,小样儿,你们三个居然敢设计我,我如果不还份大礼,怎么对得起你们?
曾爱军恢复刚才悲伤沉默的样子,慢慢走到实践考场前面,安心等三个人已经在那里了,上官朝笛还真有演戏天份,又装成刚才那种淡漠疏离的样子。
“二哥,你去哪儿了,都快要考试了。”安心小心打量自家二哥,见他眼神幽深,脸色有些惨白,不由担心起来。
“我没事。”曾爱军的声音微有些嘶哑,抬起眼睛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上官朝笛,便没再多言,率先进入了考场。
实践考试,需要大半日的功夫,所以要带食盒进去。
上官浩然有些担心的看着这两个人,然后朝着安心看了一眼:“应该没事吧。”
“放心吧大包子,这不是还有我嘛。”安心拍着胸脯保证起来。
上官浩然这才点点头,脸色有所缓和,看看门前陪考的人,都走了大半,只有少数人还在原地等待,他抿了抿嘴,试探的问道:“安心呀,结束还早着哪,要不然我陪你在县里逛逛吧?”
安心想想也是,便点头同意了,上官浩然立即跟捡了元宝似的,爱军的不得了,一直搓着手,眼睛咕溜溜直转,想要说什么,但是随即自己又否定,结果快要逛了一刻钟了,他愣是没说出子丑寅卯来。
“唉,包子!”安心突然叫起来,上官浩然连忙乐颠颠的凑上来,“安心,你喊我?”
“卟哧”安心捂唇笑起来,她指了指对面卖包子的,她是饿了,正好看见了,所以才喊了一声,谁料竟让上官浩然误会了。
上官浩然的脸也红了起来,尴尬的想找地方钻地去,不过他却是傻傻的笑起来:“安心,你等着,我去给你买包子,你想吃素的,还是肉的?”
安心将他那身肥肉上下打量了下,又把腰叉成茶壶状,大笑起来:“还是素的吧,免得变成跟你一样的大包子。”
“你喜欢叫我什么都可以,游不动也好,包子也好,只要你愿意喊的,都好。包子就包子。”上官浩然傻笑一声,兴冲冲去买了两油纸筒的包子,两个人就在路边吃了起来。
上官浩然其实也饿了,他本来就胖,消化的快。
他几乎是一口一个,很快他那油纸包里的包子就吃光了,便只眼谗的看着安心,满心欢喜的跟花儿朵朵开似的,安心的吃相真斯文真好看。
虽然他们俩是粗鲁的拿着就在路边吃的,但是她那优雅的吃相,绝对会让人以为,她是身在最高级的酒楼里。
桃心小脸儿相比第一次见,已经白晰红润了不少,眼儿弯弯似新月,眉毛不描而浓,挺俏的玉鼻此刻鼻尖上面微微沁了些薄汗,靠的近些居然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
看着那张小而精致的红唇,微微开启,将雪白的包子皮和青绿的青菜放进嘴里,洁白似珍珠的牙齿,轻咬住咀嚼,然后修长雪白柔嫩的脖颈,产生一阵上下滚动的动作。
上官浩然突然有种想在咽口水的感觉,他很想自己变成那个包子,如果能这样被安心咬在嘴里,哪怕被咬疼了,也是值得的。
安心人小,自然胃口就小,再说这包子闻着很香,但味道却不杂地。
她是吃习惯了加过空间泉水的食物,现在吃这街边的东西,自然感觉乏味。不过一抬头,正碰上上官浩然吞咽口水的动作,便立即笑了起来。
第657章
安心一笑,整个小脸儿都生动的不得了,像一轮散光辉的皓月,看的上官浩然连眼都不舍得眨了。
“喏,给你吃!”安心将自己的油纸包递了过去,里面还有三个包子。
上官浩然激动了,双手都有些颤抖的接过来,像不敢相信似的:“真的,真的给我吃吗?”
“对呀,我人小吃的不多,你人胖,呃,不是,长的这么高大,自然吃得多,只是这是素的,怕你吃不惯呢,要不然我再给你买几个肉的去?”
“不,不,这个好吃,这个最好吃了。”上官浩然赶紧跟抢似的,拿了过来,将两三个包子,一起塞进了嘴里,嘴立即被撑的涨了起来,一鼓一鼓的跟蛤蟆似的,看的安心直笑,笑的眼儿似一勾弯弯上弦月。
上官浩然一边吃一边暗乐,并且吃完,还打算将那油纸包折起来,放进袖管里,却被安心一下子扯过去扔了,还娇俏的白了他一眼。
“你傻了,那纸油乎乎的,也不怕脏了你这上好的绸衫。”安心拉着他的袖子,喊他继续往前逛。
姚展胸走了一段路后,突然说自己肚子有点疼,便让安心等他,他要去厕所,谁料竟是跑回刚才他们站过的地方。
那张油纸上面,已经被谁踩过了两个脚印,他心疼的捡了起来,用手拍了拍灰,小心的折起来,放进胸口放好。
这张纸刚才可是被安心捏过的呢,安心还用它装包子送给我吃呢。
拿回了油纸,上官浩然兴高采烈的回去了,却不见了安心的影子,正急的满头大汗呢,突然听见一个软糯甜美的嗓音在背后响起来。
“包子,你像没头苍蝇一样干嘛呢,我在这儿?”安心站在一家裁缝店门口,朝着上官浩然招手。
刚才的担忧和满心的焦虑立即化为满脸的笑容,乐颠颠的跑了过去,用袖子随意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道:“安心,你看中了什么料子,告诉我,我给你买下来。”
安心一边往店里走一边摆手道:“不用啦,现在我们家条件已经好多了。如果是以前,我肯定让你请客。”
安心指了指柜台上面几匹不同的布料,让老板都各自包了起来,她是想着,家里人好久都没有做衣裳了,这次难得进县城一回,上次又卖了茶叶和泉水得了不少银钱,趁着小弟出生的机会,索性给大家都做一身衣服。
因为张老太太和何氏都是做衣服的高手,安心也就不放在这里做了,直接买布料回去省事儿。
她用手指头计算着乔伯伯和爹、还有外公,大舅要经常往田地里,山上山下的劳作,要穿耐磨厚实的布料。
张老太太年纪大了,不用下地干活,可以穿轻便料子好些的,这样显的精神。
张氏和何氏年纪相仿,然后零零碎碎,居然还要算到张黑虎和张玉强,于小丽,还有两个哥哥,这一算下来,还真不少。
上官浩然见安心对自己家人这样好,也爱军的很,他就喜欢安心的乐观善良。
只是,怎么安心算来算去,唯独漏了她自己呢?
还有这么多料子,恐怕都要将小小的姑娘淹没了,上官浩然立即有了主意,赶紧出门,不多会儿,就租了马车过来。
“安心,你一会还要接你二哥,这么多东西拿着不方便,不如这样,先放马车上面让他们送到我家去,反正明天是去你家取山货的日子,我到时候给你带过去,你觉得怎么样?”上官浩然一边建议。
安心沉吟下了道:“等二哥考试出来,想必也累得很,没有力气走路了。我看也不必再多麻烦你了,这辆车算我租的,到时候我们一并带回家就是。”
说罢安心抢先上前一步出门,要把车钱给付了。
上官浩然心里微有点受伤,安心为什么要处处跟他划清界线?
她看见安心在跟车夫讲价钱,再想到安心刚才都没有帮自己挑布料,便突然眼前一亮,悄悄塞了个银票给那掌柜,吩咐了一番话。
安心付完车资,进来和布店老板算帐,她一共买了十五匹布,总价是五十俩银子。
她看那布料的确不错,而且刚才一路,她也问过好几家,货比三家,这家的价格的确算便宜的,便没再还价,只是心理作怪,还是问了句:“掌柜的,你看我这一买就是十匹,你就算不便宜点,也该给个优惠啥的吧。”
掌柜的脸上似有难色,想了想,才从柜台底下,拉出两匹布来,一个是天青色,一个是水粉色。
“小姑娘这张嘴,可真能说,我们这店开在县里内,哪天来消费的富人夫人们,随手就是几十俩的出入,你这买的真不多,不过今天因着是我家夫人的生辰,你这姑娘又张的讨喜,我便给你个优惠。你看这两匹布料如何?”
安心接过布料,查看了一番,才皱眉道:“老板,这布料可不差,你不会说要送这个当优惠吧?”
“这布料是不差,只是却没有保管好,有些地方被老鼠啃了几个小洞,所以才卖不出去。如果姑娘您肯要的话,我就当成是优惠,如何?”掌柜的脸上先是有一闪而过的难过,继尔又恢复了。
安心仔细拉开来一看,还真有七八个小洞洞,不过因为都是布料的角落里,不全部拉开,还真的看不到。
她心里觉得狂喜,没想到居然撞大运了,这些小洞,或许别人没办法,但是她有办法呀。
张氏当初连被蛀虫啃过的句芒神像都缝补得了,更何况是这些了,到时候做衣服时,只要再裁一块这天青色的,加些制作纱在旁边,做成花朵状,缝在这些小洞的上面,既挡住了小洞,又成了别具特色的装饰。
“老板,这匹布料不会也是被老鼠啃了吧?”安心都有点不敢相信了,这两匹布料摸着手感极好,而且十分滑爽,且不是太厚,十分轻盈,正适合现在天气穿。
“谁说不是呢,都怪那小二没照顾到,小姑娘你就别乐了,我都要心疼的滴血了,这两布料要是好好的,每匹最差也能卖到二十俩银子哪,要不是被老鼠啃了,我是头被门挤了,才拿它当添头呢。你赶紧拿了走人吧,免得一会我后悔。”
安心听到掌柜的这样说,便不再怀疑,满脸是笑的吩咐车夫,一起过来搬布料。
看着布料都被搬走了,马车也走得远了,布店老板才撇了撇嘴,拿出袖子里的一张百俩银票在手心上面甩了甩:“现在这些小公子哥们,追求女孩子手段真多,我一看那姑娘的穿着,就知道是乡下来的,根本不认识这碧云罗。”
这碧云罗可是桃源县新上市的布料,各家富户夫人都争抢着要呢,每匹布料最少四十俩,他刚才说二十俩时,差点没咬到自己舌头。
谁要二十俩能买到一匹,他立即给他一千俩,让他帮多买些回来。
安心不愿意坐在马车里面,便和车夫坐一起,东瞧瞧西看看,偶尔看到好玩的好吃的,便也买下来。
看来这女人爱逛街的毛病,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都一个样儿,瞧瞧,还没过两个时辰哪,这马车里的盒子纸包啥的,都快放不下了。
幸亏刚才上官浩然租马车时,租的是个稍为大些,宽畅些的,若是那简陋的,恐怕早就溢出来了。
“哎呀,不知不觉,竟花了有一百俩,啧啧,我真是太会花钱了,必须收敛,必须收敛呀,否则这家得让我败了不可。”安心一边像小土波鼠一样,乐滋滋的清点着东西,一边嘴里念念叨叨。
不料眼前突然出现一叠银票,接着是那张白胖的包子脸,然后是招牌似的傻笑:“安心,你钱不够,用我的,我这儿多,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卟哧”安心听见那最后一句,便笑出声,接过银票一数,喝,还真不少哪,足足两千俩在这儿,这小子,陪妹子考试而已,带那么多钱干啥,难道想把整条街都买回去?
钱是好东西,可惜不是自己的,她曾安心呢,向来喜欢花自己的钱,用着安心舒坦。
所以她将钱整理好,直接塞进了上官浩然的袖子里了。
“怎么了,安心?你怀疑我这银票是假的不成?你可以立即去大通银庄兑换的。”
安心白了他一眼,怎么觉得这家伙特傻呢。
“我不是怀疑是假的,只是我没有习惯用别人的钱而已。”
两个字别人,让上官浩然的眸光暗了暗,他情绪低落了半天,才缓过来:“我原不是要认你娘当干娘嘛,那咱俩就是义兄妹,不算外人呀。”
“那是你的一厢情愿,我娘可没答应,我们更没答应,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是好心,不过真不需要,谢谢你,大肉包子!”安心说完,又自己呵哧呵哧笑起来。
并且干了一件,从今天见到大包子,就想要干的事儿。
她伸出双手,使劲捏了捏上官浩然的两颊,直到那白白的脸儿变成了红红的,她才放手了,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严肃道:“不许生气。”
上官浩然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好,刚才安心捏他时,他怎么有种,自己变成宠物的感觉呢?
“安心,你,是不是讨厌我呀?”上官浩然想了良久,还是鼓起勇气问了起来,并且心里打定主意,如果安心生气,就学狗叫,逗她安心,哄她。
安心疑惑的打量他,此刻包子变成了桃子,白里透红的,又让她的爪子想要去蹂躏了,不过为了不让他误会,她果断忍住了。
“我干嘛要讨厌你呀?”这家伙怎么净是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上官浩然更委屈了,那眼神又来了,又来了!
“那你不要我送你的钗子,而且刚才我给你银子,你也不花,分明是不喜欢我嘛。”上官浩然瘪着嘴,凭白让人觉得,那包子没有尖了,好像凹进去一块似的。
“这是两码事,我虽然只有十岁,但是古人有云,男女七岁不同席了,这钗子不是能乱收的东西,还有这银票,如果说我手里没有钱,你借我一两二两的,没问题,这两千俩,太多了,我不能要,这是我的处事原则,和喜欢不喜欢你,是两码事。”安心只得耐心的解释给他听。
上官浩然小声的哦了声后,突然又耳尖红红的,声音小小的问道:“那,安心,你觉得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今天的包子好奇怪呀?难道被蒸坏了脑子,尽说胡里胡涂的话。
“就是,就是你,你,你觉得我可靠吗?能让你有安全感吗?”上官浩然脸都红成血了,实在说不出喜欢不喜欢的话来,生怕被拒绝,只能敲边鼓了。
“可靠,你当然可靠啦,至于安全感嘛。啧啧,假如遇到坏人,你根本不用打,只要往坏人身上一趴,就能压死对方,嗯这样说来,安全感还是足足的。”安心把上官浩然上下打量一番,总结了下。
上官浩然完全不在意那打趣的语气,他的耳里只听见了,可靠,有安全感几个字,顿时欢喜的搓起手来,厚而肥的嘴唇开合着,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将那句话问了出来:“那,那你……你……你喜欢我吗?”
谁料马车外面突然响起一阵阵喝彩声,吸引了安心的注意力,她立即站在车横档上面,朝对面望去,居然是玩杂耍的,顿时来了精神,朝着车内招手道:“包子,快出来看呀,好热闹。”
“我,我不想看……”上官浩然没出来,声音也是低低的,但很快被另一波喝彩声给淹没了。
真讨厌,凭生第一次跟喜欢的姑娘表白,居然遇到卖艺玩杂耍的,哼哼,本少爷以后再也不看杂耍了。
安心见他不出来,也不管他了,自己站在车横杠上面,看的津津有味。
等杂耍看完,她这才重新坐了下来,似是想起什么,掀开车帘道:“对了,刚才你说什么来着,外面太吵,我没听清,你再说一次。”
上官浩然全身的力气,都用在刚才那句上面了,此刻就像被抽干了空气的气球,全身无力,硬挤出一丝难看的尴尬的笑容,“没事,我让你注意安全。”
“噢,没事,你不晓得吗,我有功夫,嘿嘿。”那一双清亮的眼眸,又神彩飞扬起来,笑弯成上弦月,挂在上官浩然的心里,永远也不落幕。
上官浩然叹了口气,心想安心大概还小吧,毕竟才十岁,肯定不懂什么是感情,那就等她再长大些吧。
反正他们俩家现在有生意往来,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以前他一直忌惮王卓云,不过现在王卓云去京城的国子监上学了,而且听说王卓云的姑母已经成了皇后,想必他和安心,再无可能了吧。
这样挺好,他始终觉得,只有他才和安心,是真正的一对儿。
至于那个什么表哥张黑虎,最近去曾家,都没有看到,还听说病了一场,那个叫于小丽的侍候了他许久,想必他们也没有希望了。
他可得好好把握住呀。
想到这里,上官浩然再度来了信心,身上也像恢复了些力气,又继续陪着安心逛街说笑看热闹了。
而此刻坐堂大夫实践考核现场,却是一片紧张。
真不知道是走运,还是不走运,曾爱军和上官朝笛,居然又被分配到一组了。
不过此刻,曾爱军的心境,已经大不同了,先前是有些讨厌,现在却存了调戏之心。
上官朝笛和他先抽了顺序,结果她抽到先来操作,而他来当助手,他故意抓错了药材,看看这妮子会如何反应?
他暗自想,上官朝笛肯定会假装看不到,然后再提醒他重新抓,结果她居然突然举手,跟考官说,他抓错了。
曾爱军立即被扣了一分,考官还语重心长的拍他肩膀,让他不要紧张,要看清楚了药名再抓。
另外一位主考官也安慰他说,反正这资格考试每年都会举行,就算今年不过也没啥,明年再来就是。
曾爱军被气的无语,再看向始作俑者,居然一脸无辜,而且演的真的很好,就像真的不认识他似的。
好呀你个臭丫头,还装是吧。
曾爱军突然加快了递药的度,上官朝笛惊奇的现,那些药材都是准确的,只是曾爱军的度好快,她毕竟才学没多久,就算请了好几位老师,日夜苦读,但毕竟只是临时抱佛脚,于是便出了错。
曾爱军当然是毫不留情面的,揪出她的小辩子喽,于是上官朝笛也被扣了一分。
每个人原本只有十分,六分是及格分,如果扣到五分以下的话,就只有明年再来了。
曾爱军眼含挑衅的看了一眼上官朝笛,却见她眼圈微红,但却立即调整情绪,投入更加十倍的专注和认真进去,牙齿紧紧咬住下唇,脸上竟出现了一股不服输的精神。
有好几次,因为她太过认真,差点被烫到,看的曾爱军一阵担惊后怕,后来索性将她扯到一旁,白了她一眼:“真以为自己是万能的。不会就直说,不要硬撑,放心吧,刚才只是小小教训一番,我不会汇报给考官的。”
明明是有些心疼了,不知道为何,转到嘴边,却变成了数落。
这要是放以前,上官朝笛肯定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跺脚跑开了,但是今天真能忍,到现在也只是红了眼圈而已,那晶莹的泪泪,硬是被留在眼眶里,不肯轻易划落。
这模样,倒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关键是旁人从这儿经过,都以为是曾爱军欺负了她。
曾爱军看见大家那不赞同的眼神,都有些无语了,不过却是觉得上官朝笛真的变了好多,有些于心不忍,终究还是心软了,悄悄在空间摘了朵花,送到她面前,装漫不经心的说道:“本来是朵花,再哭就可就成草啦啊。”
说罢指尖一错,手儿一晃,花还真是变成草了。
上官朝笛想着,拼命想着安心吩咐的话,才忍住了,转过头去,不想搭理他,但眼泪却是忍不住流了下来,而且端药时,还直接被烫到,药液直接倾倒一地。
曾爱军眼神幽深,像要噬人一般,直接跑过去,将那手指拿过来,递进了嘴里,含了一会之后,方才吐出来,朝着上官朝笛头顶上就敲了一个爆栗子。
“你是傻瓜吗,没有人教过你端药,要拿布包着吗?你以为你是铁手呀?”
帮她含了一会儿,确定手指没事之后,曾爱军才去捡药罐子,收拾地上的药材,却突然现,这份药材里,居然有两样形状气味极其相似,但作用截然相反的药,被混合在一起了。
这样一来,非但不能治病,反而可能会要了人命的。
他偷瞧一眼上官朝笛,现她在呆,并且眼圈红,好像要哭出来似的,他立即拿着那搞错的药材,往背后一藏,手再出来时,那份药材已经不见了。
只是上官朝笛的这份药材里,少了味药,该怎么办呢?
他朝自己的药包看过去,看来眼下只有这个办法了。
上官朝笛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只是她拼命吸气,才没让自己哭出来,继续想假装冷漠,不搭理曾爱军。
曾爱军无奈了,眨了眨狐狸眼,心想,她向来娇气,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定然还疼,自己刚才太马虎了,还当是他自己呢,皮糙肉厚的。
曾爱军将她身体扳过来,拿出自己的烫伤药膏替她擦了,然后又低头温柔的吹了吹道:“别装了,刚才你们三个,在胡同口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他也实在演不下去了,谁让这个女人居然这样愚蠢呢?愚蠢到让他都看不下去了,偏还要假装固执,真讨厌。
上官朝笛那漂亮的杏眼顿时瞪圆,用小手捂着嘴巴,像是怀疑般看着曾爱军:“你不会是在诈我吧?”
曾爱军直接笑喷了都,抬起手,就刮了下上官朝笛那挺俏的玉鼻,怎么突然觉得她这么可爱呢?
连现在这蠢蠢呆呆的样子,也可爱的不行。
第658章
曾爱军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小妮子好,假如他刚才真是在诈她的话,那她这句话,岂不是等于默认自己在演戏?
不过演的还真像,要不是自己偶然听见三人的谈话,还真的可能会认为上官朝笛被异世灵魂占据了身体。
他心思一转,也想吓吓她,便故意绷紧了脸道:“果然被我试探出来了,上官小姐,你就这么点本事吗?老实说吧,之前理论考试,是不是早就套好答案了?你爹是镇长,想必提前知道答案也很轻松吧。”
这的确是曾爱军以前对待上官朝笛的态度,而且为了更加真实,他故意让自己的语气更加冰冷。
小妮子果然被吓到了,顿时晶莹的眼泪就流了满脸,再不如刚才清冷高傲,反而像可怜的小狗一般,哀求的拉着曾爱军的袖子。
“爱军哥哥,笛儿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不该骗你,假装不认识你,但是我考试真的没有作弊。因为安心说,你想找个与你有共同语言的妻子,所以回去我就想了,要不然我也学医好了,如果我也成了大夫,那样我们就有共同话题了呀。你不知道最近这十几天,我是怎么过的,被称作地狱训练也不过为了。”
曾爱军原本打算再傲娇下的,但是那边巡视的主考官,突然朝这边看过来,并且高声道:“你们俩药熬好没有,发生什么事了?”
上官朝笛这一紧张,手就哆索的更厉害,小脸儿急的通红,只会流眼泪了。
曾爱军暗怪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早知道就不逗这小妮子了,他赶紧将上官朝笛往自己怀里一拉,侧过身,不让主考官看到她的脸,随即故意大声道:“没事没事,我刚才捡错了药材,幸亏这位姑娘及时提醒了我。”
说罢他手快的将面前两堆药材,胡乱的用手混了下,方才拉着已经擦干净眼泪的上官朝笛站到一旁。
那个主考官狐疑的走了过来,低头一看,果然是药材弄混了,当时那脸色便垮了下来,严厉的看向曾爱军:“你这基本功是怎么学的,连挑捡药材都会弄错,怎么还敢来考坐堂大夫?”
上官朝笛没也顺着主考官的手指看过去,却突然发现了一些端倪,不对啊,这里有两包一样的药材,那种药应该也有两份才对,但是现在却只有一份了。
她好像想起什么,迅速看地上,那里的药渍已经有些干涸了,她蹲下来使劲的嗅了嗅,脸色立即大变。
她不由暗吸了口气,想到刚才分捡药材时,曾爱军一直站自己身后,她就紧张,忘记了师傅曾经说过,这两样最容易混淆的药材了。
她正想辩解什么,就突然看见曾爱军满脸不爱军的瞪了她一眼,然后装做不认识她,很鄙视的说道:“别以为我一样药材挑错了,你说出来,就表示你比我厉害了。就算你现在为我求情,我也不会感激你,更不会改变对你的看法,反而会更加瞧不起你。”
上官朝笛眼圈红了起来,里面积聚了水汽,他这个人怎么这样呀,她只是想要替他解释几句而已。
那主考官一看曾爱军的态度竟这样差,当即就不爱军了,直接让曾爱军不要考了,可以走了,这态度太差了,如果让这样的人当了大夫,真是病人之灾。
曾爱军表现的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甩了甩袖子,就要往门口走。
上官朝笛心里天人交战,她突然明白了曾爱军为什么那样说了,他在是替自己顶罪呀。
她想到了曾爱军的处境,回春堂的掌柜与他打的赌,说只要他能拿到坐堂大夫资格证,以往的一切就一笔勾销,还他自由之身,否则还要做满三年免费的挑药材学徒。
爱军哥哥,绝对不能错过这次考试的,而自己呢,反正原本也不是真的喜欢大夫这行业,而是为了跟曾爱军有共同话题,才来考的,能不能考得上,她真的无所谓。
其它考试的人,都纷纷议论起来,怎么还没考完实践,就有人要走了。
那位方脸主考官,便将刚才的事情一说,还郑重申明,医者父母心,技术好是重要,但是态度同样重要。
在曾爱军快要走到门口时,上官朝笛终于决定下来,深吸一口气,声音清亮的大喊一声:“请等一下。”
曾爱军脚步一顿,但并没有回头,脸上一时闪过阵阵懊恼,这丫头又犯什么傻?反正他刚才已经说了谎,肯定是没机会了,如果她招了真话,到时候她们都没得考了。
三位主考官同时看向上官朝笛,其中一人微微诧异,因为他认得她,便悄悄向另两位介绍了下上官朝笛的身份。
原本有些不耐烦的另两位主考官的神情,立即有了细微变化,多了丝不易察觉的讨好,语气也平和了许多:“这位姑娘,有什么事吗?”
上官朝笛挺直脊梁,昂起了头,慢慢的走到三位主考官的前面,声音清脆的说道:“刚才的事,其实真相是相反的,是我捡错了药材,被这位公子发现,他正要提醒我的时候,主考官正好走了过来。事实就是这样,还请三位主考官大人明查。”
三个人把头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又指指点点,似乎是不太相信。
他们便一起看向曾爱军,看他怎么说,结果曾爱军却不承认。
在场考试的人,都蒙了,人家都巴不得被人洗白,这位怎么巴不得自己变黑呀?
“爱军哥哥,我知道你很珍惜这次的机会,而且你还和回春堂老板打赌,说一定要考到坐堂大夫资格,如果考不过,就给他们家再当三年免费学徒。爱军哥哥,你的技术早就有资格给人家看诊了,一直都是被埋没了而已,这次是你大展拳脚的好时候,你不能因为我而放弃呀。”
说实话,上官朝笛这番话,曾爱军真的很动容,没想到月余不见,这小丫头竟懂事了许多,还知道为他考虑,看来真是挫折让人成长呀。
上官朝笛看曾爱军仍在犹豫,不由急切起来:“只要你跟主考官说实话,并且取得坐堂大夫资格,我跟你保证,我以后绝不再骚扰你了,我对天发誓,如果我再去找你的话,纠缠你的话,就让我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满场都震惊了,主考官们脸上的表情,也各有不同。
他们一没想到,这位上官小姐和那个人居然是相识的,听起来好像关系不错的样子;二没想到回春堂的掌柜居然如此欺负人。
“上官小姐,光凭你说,没有证据,我们也不能随便相信他呀,你有证据,证明是你捡错药材的吗?”
“有,你们看,当时抽签的顺序是我先熬药,而他在我之后,刚才我端药的时候,没有拿布包着,所以烫到了手,药液散了一地,你们看,我手指现在还红肿着,要不是爱军哥哥替我抹了烫伤药膏,估计已经烂了。”上官朝笛赶紧拆开手帕,将手指露了出来,展示给大家看。
又转身跑过去,将药罐端过来,递给主考官闻气味,她刚才特意在药渣里翻找了下,却发现那味弄错的药,居然不见了。
不过真正的行家,是能从药的气味里判断的,果然三位主考官,轮流的闻了下药罐的底部,又商讨了下,的确是气味不对,看来这位上官小姐所言非虚。
只是他们就不明白了,这位曾公子,为何要包庇上官小姐,明明讲话时,还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曾爱军仍旧阴沉着脸不说话,但也不离开,他当然知道上官朝笛是好意,而且事实摆在眼前,而他也的确需要这次机会。
只是他如果一开口承认,那上官朝笛就要离开了,他也不忍心,让她这么久的苦白受。
其中一位主考官姓孙,好长一把白色的胡须,他摸了下胡须,摇头晃脑道:“曾小哥儿,事实虽然已经出来了,但是老夫却想考你一些更加难的,如果你能对答出来,这些都不用做了,老夫可以做主,直接颁发坐堂大夫资格证书给你。怎么样,敢不敢接受挑战呀?”
孙大夫故意用激将法,曾爱军哪里听不出,上官朝笛更是满是紧张,不停的朝着他打眼色,让他答应下来。
“我对自己的医术十分有信心,更不惧怕任何难度的考题,只是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三位大人同意。”
孙大人微微一笑,摸了下胡须,点头示意他说,他打趣般朝着上官朝笛瞄了一眼,心里有些知道曾爱军想说什么。
“其实上官小姐之所以会挑错药,曾某要负一部分责任。之前曾某和上官小姐曾发生了一些误会,不怎么愉快,这次考试的时候,没想到会遇到,曾某便误会上官小姐,是故意来寻事的,当时挑药时,便为难了下她,让她一紧张就拿错了药材。刚才上官小姐能够在危急关头,说出真相,勇气可嘉,刚才那位大人也说了,技术固然重要,医德更是关键。所以曾某肯请三位大人,再给上官小姐一次机会,从挑药材开始,重新考核。”
孙大人旁边的刘大人,正要开口,却被满脸坏笑的孙大人拦住了,他一摸诸葛亮稳坐军中帐的神情,悠然自得的喝了口茶,却并没有立即回答曾爱军的话。
他是在故意吊他的胃口,同时也是磨厉他的心性,看看他的性子如何。
只见曾爱军说完后,便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既没有着急,也没有沮丧,温润如玉。
孙大人是越看越满意,连连点头,不过却是眼珠子一转,故意问道:“你这小小考生,我们能让你重新考,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你倒还要提条件。如果老夫不答应,你意欲何为呀?”
曾爱军抬起头,将双手负在背后,信心满满的说道:“曾某自认为自己,会成为孟国医学界的奇迹,甚至是未来,如果今天大人们错过了,那是你们的遗憾,终有一天,你们会后悔的。若大人们不答应,曾某自然不能将你们怎么样,只能和上官小姐一起,明年再来了。”
“爱军哥哥,你糊涂了,这难得的机会,你难道还想再当三年免费学徒不成?不行,你一定要考,我真的没关系的,我不是说了嘛,我以后不找你就是了,我也不学医了,我明天就跟我娘说,让她给我找个婆家,我嫁的远远的,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全场的人再次倒抽了口冷气,这上官小姐,还真是胆大,这样的话居然也敢说出来。
她这样公开的说,等于向曾爱军表白,就算她家世再好,就算她是镇长的女儿,估计一般有自尊心的公子,都不会愿意求娶她了。
曾爱军有些不耐烦的瞪了上官朝笛一眼,丢两个字过去,十分严厉:“闭嘴!”
上官朝笛果然被吓住了,也再不敢开口,只能任凭眼泪往下流,看的曾爱军心烦气躁的,再次瞪她:“不许哭。”
上官朝笛只得手忙脚乱的擦眼泪,并且深呼吸,再深呼吸,又仰起头望天,才总算将眼泪逼了回去。
这一幕看的大家,包括三位大人在内,瞠目结舌。
这姓曾的是谁呀,难道家世比镇长还要好不成,居然对镇长的宝贝女儿,吆三喝六,最关键的是上官小姐非但不生气,还很乐意,很乖,很听话的执行了。
果然应了那样一句话么,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么?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看来回头,我可以去找上官镇长要杯喜酒喝喝了。好,曾爱军老夫就答应你这个条件,给上官小姐一个重新考核的机会,不过这个答应的基础,必须是你先通过老夫的考核。怎么样,有没有胆量?敢不敢接招?若你过老夫这关,那么上官小姐就有机会重新考,若你只是夜郎自大,根本没有真本事,那上官小姐自然也不用再考了,你还是去当免费的挑药学徒吧。”
“好,考什么,随便出,不管是理论,还是实践,或是针炙,或是现场治疗疑难杂症,甚至开处方,随便你出,我都奉陪。”曾爱军挑了挑嘴角,狐狸眼闪了闪,在上官朝笛的头发上揉了揉,轻声道:“做好准备噢,下次再挑错药,我可帮不了你了。”
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搞的好像他已经通过了似的。
旁边许多人听了,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最主要是,这位孙大夫,曾经是御医来着,现在退下来,成为桃源县的医学主薄,多少人变着方儿,送礼物,攀关系,想让他指点一二呀。
今天这姓曾的,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得孙大夫青眼,主动要考他?
就算通不过,但是能孙大夫交谈一番,相信也会受益终身的。
孙大人并没有现场出题,而是让他的随从提了个小药箱,又让人领进来一个浑身被罩在黑斗蓬里的病人进来。
那人自己根本走不了路,需要两个婢女搀扶着,而且每走一步,就要咳的不行,像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听起来十分吓人。
他们一起进了最里面的小屋子,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另两位大人临时决定,所有学子暂停考试,去外围观摩,也算是见证,但不许暄哗,打扰了人家诊脉。
孙大人命那穿黑斗蓬的病人躺在床上,然后从自己的药箱里拿出一张纸,微笑道:“这是我一年前收的一个病人,得了种怪病,一直没办法根治,这纸张上面,是我这一年来给他看诊时,所得到的结论和所开的处方。现在换你来诊,诊完后,会有人准备好笔墨纸研,你只需要直接写出来即可。待你写完,我会一边派一个人,同时念你的方子,和我的方子,看看写的怎么样?”
这也算是很公平了,曾爱军并无不妥。只是外围那观摩的学子们,都有些不解起来。
中医讲究的是望闻问切,这病人脸上还蒙了黑巾,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就这样还隔着一层细纱。
要怎么望?
“既然你说自己是孟国未来的医学奇迹,那么相信,不走常规方法,你一样能解决眼前的难关吧?一年前,老夫用的是弦丝诊脉。”孙大人故意刺激曾爱军。
曾爱军双手背负在身后,浑身皆是自信,其实不用诊脉,刚才通过那病人剧烈的咳嗽中,他已经断定的七七八八了。
不过为了确定,他还是要看一下的,既然孙大人用的是弦丝诊脉,那他当然也奉陪。
“拿一根红绳来!”曾爱军淡淡吩咐道。
孙大人的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对这年轻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倒有些佩服,不过这功夫倒底如何,还是要手底下见真章的,光会装可不行。
看的那些人们,顿时倒抽一阵阵冷气,并且发出一声声惊叹,纷纷议论起来。
“这小子疯了吧,孙大夫以前可是最好的御医,行医几十年,家中又世代学医,这才敢用弦丝诊脉的方法,他凭什么,连坐堂大夫的资格都没考到,听说还是个挑药材的学徒,他凭什么这样大胆?”
“你管他呢,反正倒时候诊不出来,丢脸的是他又不是你,哼,小样儿,我就不信了,他真有这本事。如果他真这么能耐,回春堂的掌柜会那样欺负他?”
上官朝笛听着耳旁这左一句,右一句的,都是说的不好听的,顿时就恼了起来,拼命向旁边的人举起她的小粉拳示威。
“你们都是坏人,爱军哥哥的技术是最好的,他一定可以诊出来的,他一定没问题的。”话虽如此说,但上官朝笛心里,其实也没有底,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水雾般的大眼睛,拼命盯着曾爱军。
曾爱军哪里听不出她的紧张,也被她那番鼓励的话,感觉到温暖,便转过头,温柔的对着她一笑。
那一笑,就像百花盛开,上官朝笛整个人顿时就迷迷瞪瞪了。
自打和曾爱军相识相遇,他还是头次用对她绽放这样温柔的笑容呢?初识时,他的笑容是客气而疏离的。让人总感觉距离,永远飘忽,抓不住;
后来得知她心意后,他的笑是嘲讽的,那样冷冰冰的,像带着刺,扎的她心好疼;
但是现在这笑容是温柔的,是亲切的,让她浑身都像泡在温泉里一样舒服,先前所受的委屈辛苦,统统消失不见了。
她的心也更加雀跃振奋起来,举起小拳头,轻声喊道:“爱军哥哥加油,笛儿永远相信你,支持你!”
一根红绳一端绑在病人的手腕处,一端慢慢由婢女牵到了曾爱军的手里。
他拿着那根红绳,目光落下去,似乎没有固定的焦距,只是偶尔用手轻轻的抖动一下,看的大家屏足呼吸。
有些人眼里是焦虑,有些人则是讽刺,看好戏,而上官朝笛的眼中则是紧张和激动。
她的爱军哥哥是最棒的,他一定可以做到的。
才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曾爱军就放下手中的红线,示意可以了,立即有人端上来文房四宝。
曾爱军用毛笔沾了墨,但却没有立即提起笔写,而是不停的将毛笔尖,放在砚台上面,轻轻的抿来抿去,似是想要将笔尖弄的更细。
一刻钟过去了,他还在那儿磨笔尖,连孙大人都有些疑惑的看向他,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更何况外面那些看热闹的人,更是起哄了。
“曾爱军,不会写,就直接承认吧,你反正就是个小学徒,输给了孙大人,一点也不丢人。”
“是呀是呀,何必浪费大家的时间呢。”
上官朝笛刚开始也是百分之百的相信他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周围人群起哄的越来越厉害,两位主考官都脸上漫出轻视的神情来,她就有点急了。
孙大人的注意力,慢慢从茶杯上移到曾爱军的脸上,神色并无任何嘲讽,只是有些疑惑,他正要张口询问之际,曾爱军突然动了。
他站直身体,微微一笑道:“曾某想去更下衣,不知道净房在哪里?”
众人脸色一阵古怪,这样紧张的时候,他居然想上厕所?
难道是想要尿遁不成?
第659章
孙大人便吩咐自己的随从,跟着曾爱军,领他去,顺便是个监督的意思。
曾爱军和随从一起离开了,约摸过了一刻钟才回来的,那随从轻声在孙大人耳边说了四个字,一切正常,孙大人这才点点头,看向曾爱军,问他现在是否可以写了?
曾爱军微微一笑,便轻提笔尖,在砚台上面磨了下,正当众人以为他又要磨蹭好久时,他突然就写了起来,顿时笔走龙蛇,一张问诊单,一张处方单,竟是一气呵成,没有任何凝窒。
写完他便一挑长眉,狐狸眼朝着上官朝笛送去一个安慰的眼神,微微一笑,高声道:“我想请上官小姐替我来念这单子,不知孙大人可否愿意?”
孙大人便点了点头,反正大家伙儿都在这儿,就算是上官小姐念单子,应该也不会做什么弊。
上官朝笛被人群推到前面来,正忐忑不安间,和曾爱军那温柔鼓励的眼神相遇,立即变得信心大增,挺直脊背,拿起单子念了起来。
只是她才念完第一张问诊单,孙大人的脸色就变得十分古怪了,倒是他旁边的助手,满脸轻视的笑容,得意洋洋的念了孙大人的问诊单。
能来这里考坐堂大夫资格的人,都不是笨蛋,更是懂基本药理的,一听之下,便发现两个人的问诊单居然截然相反,而他们略一想,肯定是都偏向孙大人了。
人家以前可是宫中的御医哎,这能出错吗?
“我就知道这小子肯定不行,看他刚才把牛吹的,比大象还要大呢,看他怎么收场?”这是一个幸灾乐祸的。
“就是就是,他自己不能考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牵连上官小姐?”这大概是个对上官朝笛有爱慕之意的青年。
上官朝笛也呆住了,自然回头看曾爱军,却见他神色淡然,满脸自信,根本不受外界的影响,朝着她继续点头,示意她念下去。
上官朝笛可没有曾爱军那么淡定,心头早就如擂鼓一般,紧张的心口就要跳出来,一边心不在焉念着处方单一边在想,一会要如何帮助曾爱军脱身了。
这时候曾爱军,看似不在意一般,却是紧紧盯着躺在床上的那个病人,只见他侧身相卧的双手,捏成拳头,手背上青筋泛出,浑身竟然不住轻轻在打着哆索。
看见这一幕,曾爱军眼中的深思和寒意也越来越深。
上官朝笛读处方单时,孙大人的眉头几乎皱的打成死结,而他那助手,满脸的轻视和轻笑声,也快要溢满出来了。
上官朝笛的声音越念越小,因为她听见周围人嘲笑的声音越来越大,还有人在起哄:“快别丢人,赶紧下去吧。”
“就是,就是什么都不懂,还来乱开一通,最可笑的是,居然还敢学孙大人弦丝诊脉,真是太滑稽了。”
“臭小子,这里可是严肃的地方,你把这里当戏台子哪,赶紧挟着尾巴滚吧。”
曾爱军见上官朝笛的脸色越来越差,索性上前一步,接过她手中的处方单,大声的念了出来,并且不等孙大人助手念,就高声问向孙大人。
“孙太医,是否也认为,在下是胡乱写的?”
孙太医脸色严肃的站了起来,摸着胡须道:“老夫家中世代行医,这位病人一年前来时,老夫亲自替他诊脉,肯定不会错,他明明就是肺痨之症,不知小兄弟的诊断结果为何是毒气入侵,反而与老夫的背道而驰呢?”
这孙大人还算不错,没有和旁人一样,认为曾爱军是在乱写,而是本着研究的精神,在与他探讨,倒是个正直的,也值得曾爱军尊敬。
“孙大人,请问这位病人的情况,您是否十分了解呢?”曾爱军不回答孙大人的话,反而问起了别的。
孙大人也很是平和宽容,点头道:“那是自然,了解病人的情况,是医者的本份,不知道小兄弟是想说什么?”
曾爱军正要说话,那躺在床上的病人,突然扶着床,一边咳嗽一边要起身,嘴里还断断续续的说道:“孙大人,您,您这不是折腾我吗?幸亏没有,没有让这样的庸医来治我,否则,否则在下的这条命,恐怕就要交待到他手上了,像这样的人,怎么配当大夫?我,我不治了,我要走了。”
“哎哎哎,于先生,你知道,老夫也实在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还请你再忍耐一会儿。”
谁料那于先生,说什么都不肯留下,语气十分急促,竟是坚持要马上离开,好像片刻都不想再看到曾爱军的模样。
曾爱军嘴角一勾,冷哼一声,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突然身形如鬼魅一般,飘了过去,指尖中微错出一道银光,竟然扎在了于先生的某个穴位上面。
于先生立即卟嗵一下,掉回床榻之上,全身僵硬,无法动弹,只能透过轻纱,怒瞪眼睛,嘴巴开合,发出无声愤怒来。
“曾爱军,你这是做什么,你为何拿银针扎他?”孙大人满脸惊惧,就要上前替于先生拔除银针,却不料曾爱军的速度更快,又拈起一根银针,虚空指向于先生的死穴位置。
“孙大人,我劝你最好三思而后行,否则在下受到外界干扰,手一抖,不小心杀了他,那就是你的错了。”曾爱军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散漫的表情。
孙大人又惊又怒,没想到事情会突然演化至此,不由气的胡须直哆索:“曾爱军,你不会是因为诊断出错,害怕老夫剥夺了你的考试资格,便想铤而走险吧?老夫告诉你,就算你杀了老夫,老夫也绝对不会承认,如你这般败类的存在。”
上官朝笛也急的哭了起来,想要往曾爱军身边挤过去,却被孙大人的助手拉住了。
“上官小姐,这个人现在危险着呢,谁知道是什么来路,您可是上官镇长的千金,万万不可轻涉险地。”
上官朝笛在那助手的胳膊上面咬了一口,让他痛的放松手劲,她这才挣扎出来,冲到曾爱军的前面,双手一张,拦在他的身前,苦苦朝着孙大人哀求道:“我相信爱军哥哥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孙大人,求您了,给他个机会好不好?”
孙大人满脸为难,但顾及到上官镇长的面子,还是叹了口气,“上官小姐,只要你能劝得这位小兄弟,回头是岸,那老夫也不会过于追究今天的事情,只是这次的考试肯定是要作废的,希望他能改过向善,争取明年再考了。”
曾爱军看着那个一心一意护在自己身前的女子,没想到在这样的时候,她还会相信自己。
他的心里逐渐流过道道暖流,想起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儿,那么伤害她的心,竟是后悔无比。
“笛儿,你不必替我求他,一会有他后悔的时候。”曾爱军怕上官朝笛过于难过,便一手虚捏银针,一手去轻拍她的肩膀安慰,目光自信的看着她,让她不要担心,他自有分寸。
谁料变故突生,原本被银针扎中穴道不能动弹的于先生,突然暴起,双手的十根手指,指甲竟然变成青色,还隐隐泛着一阵青光,尖利成爪,竟直接抓向曾爱军的后背要穴。
曾爱军当即将上官朝笛往孙大人怀里一推,身子险险一避,于先生那一爪,拍在了放药方的案几之上,竟一下子将实木的桌子抓出一个洞来。
围观的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许多人吓的纷纷往外逃,最吃惊的莫过于孙大人了,他医治这奇特病人于先生一年多了,眼见他一阵风都能吹跑,平时也都是病的快要死了一般。
怎么会一下子变得这样厉害?
曾爱军看见那于先生的指甲上竟然带毒的,不由懊恼起来,刚才不该轻举妄动,便朝着孙大人吼道:“还愣那儿干嘛,想找死不成,快带上官小姐离开这里,去找上官镇长,带官兵过来助我!”
孙大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拉扯着上官朝笛就要往外逃,谁料上官朝笛却不肯走,因为那于先生太厉害了,双爪上又有毒,曾爱军刚开始还能勉强应付,现在已经被逼的狼狈闪躲了。
“我不走,爱军哥哥有危险!我不走,我不走!”
“上官小姐,你留下来只会拖他的后腿,让他分心呀,还是赶紧去找你爹来帮忙吧?”
上官朝笛这才惊醒,赶紧跌跌撞撞的往外冲,却看见一帮子官兵已经朝这里急速冲了过来,领头的人居然是上官慎,紧跟在上官慎后面的是曾高大。
一下子两个人都加入了战局,于先生立即就变成了下风,居然想要逃跑,破窗而出,正好跳进了官兵早就在外面布好的鱼网,被逮个正着。
上官浩然从官兵堆里钻出来,叉着着,大笑道:“说书的都讲了,故事里的坏人,总要破窗而出逃跑的,现在看你怎么逃?”
那于先生伸出尖利如刀的爪子,竟然一下子将鱼网割开一道大口子,看的上官浩然目瞪口呆,竟一下子吓的愣在原地,贼人的利爪快要打到他眼前了,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游不动,你傻啦,快躲开!”曾安心踩着一队官兵的肩膀,急速的扑了过来,在于先生的背上拍了一掌,转移他的注意力,看上官浩然还在发呆,她索性抬起脚,一脚踹在上官浩然的屁股上面,将他踹了出去。
上官浩然身体太圆,竟像球一样,哎呀滚出好远,虽然形容十分狼狈,但好歹算是险险避过那一爪,否则他现在肯定毒发身亡,一命乌呼了。
上官浩然趴在地上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他只觉得刚才被曾安心踹的这一脚,有那么一点熟悉的感觉。
那姓于的手上有毒,那些官兵只敢围堵,不敢近身,眼看就要让他逃掉了,曾安心只能一跺脚,撮唇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只见招财从斜刺里冲出来,和他缠斗在一起。
上官慎等人也及时赶到,大家一起动手,这才将那贼人彻底制服。
招财被他打了一掌,但他身上也没落好儿,招财可是真正的狼后代,牙尖嘴利,咬的他浑身都是伤口。
曾安心趁大家忙乱看坏人的机会,赶紧将招财塞进了仙桃空间,嘱咐他自己去玉池旁边喝水疗伤。
上官慎押着犯人离开,曾家兄弟自然要跟去,孙太医等也被带走了,因为他收留官府要抓的江洋大盗,也要进行审问,确定是否知情,或是包庇坏人。
原本好好的坐堂大夫考试,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只能暂时取消,具体考试时间,再另行通知。
曾安心有些无语的撇撇嘴,看了一眼上官浩然,“喂,你还趴地上做什么?地上有银子不成?”
上官浩然满脸思索的表情,撑着满是灰印的圆胖脸庞,想了半天,终于问了出来:“刚才你为了救我,而踹了我一脚,我怎么老是觉得,这动作,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具体又想不起来。”
他这样一说,曾安心的心里咯噔一声,立即就心虚了。
青玉山中,头次相遇,拯救胆小兔,为了引起王卓云的注意,她可不是踹了他一脚吗?
这家伙难道想起来了?
心虚的曾安心赶紧讨好的陪了笑,去扶上官浩然起来,又勤快的替他把身上的灰尘拍干净。
“哎呀,世上的事呢,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很正常的。想他们做什么,我们还是赶紧去看看,那个坏蛋倒底是怎么回事吧?今天真的好险呢,要不是我二哥诊脉的时候,发现不对劲,指不定就会危害到整个桃源镇呢?”
这样的说法,果然转移了上官浩然的注意力,两个人也赶紧奔赴了桃源镇的衙门口。
那里已经围的人山人海了,不过坐在案前的人,却不是镇长上官达,而是小王爷上官慎。
这时候大家伙儿才知道,原来这个于先生真名叫齐海,竟是朝廷一直在通缉的江洋大盗。
他犯的案子,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是影响极大,所以朝廷里也一直在追踪,不过这齐海擅长易容之术,很容易就混在普通百姓人群中,朝廷的人想要捉拿他可没那么容易。
他一直咳嗽如患了肺痨,那是因为他练了一种毒功,这种功夫以自身为毒素的容器,最后会将自己练成毒人。
不知道是因何缘故,竟然结识了孙太医,还让孙太医误会他得了肺痨,带回自己的老家精心调养。
有谁能想到,孙大人家中的那位奇特病人,竟然是江洋大盗呢?
曾安心跟在上官浩然后面,慢慢挤到二哥曾爱军的背后,扯了扯他的衣袖,想要知道的更多,比如二哥是怎么猜到这家伙的身份的?
曾爱军伸出手指示意她小声,待回家后再告诉她。
案子审理的很快,齐海犯案无数,理应问斩,但是他所犯的案件都很大,自然是要押解进入京城,听候皇命处置了。
孙太医不知情,自然是无罪释放,不过他再看向曾爱军,那目光就复杂了许多,没想到他从医一辈子,最后的名声居然毁在自己手里。
而这小兄弟,不过十五六岁,居然医术如此精湛,一眼就看穿了齐海的假面具,诊断出他是身怀剧毒的人。
想到之前他说的那番话,孙太医真是惭愧的老脸都红了。
百姓们都散了去,上官慎不由有些烦恼起来,这齐海就是个毒人,谁碰谁死,押解进京的问题,就难了。
上官达建议要不多派人手看守,将齐海放进特制的大笼子里面,这样量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插翅难逃?
上官慎却是摇头,齐海能够逃过朝廷的追踪十几年,说明他肯定不是一个人,背后还有其它力量相助,今日被捉,估计风声已经出去了。
前往京城的路上,必然会有人前来劫囚,齐海的那些狐朋狗友们,定然也非善类,这些普通的官兵,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曾高大将弟弟拉到一旁,先是责备,继尔有些担忧的说道:“你真是太冲动了,怎么不等我们来了再动手,万一伤到了你,你让爹和娘怎么办?”
曾爱军有些惭愧的低下头,这事还得归结于,几个月前,偶尔和上官慎的一次聊天。
当时听小王爷说起京城中发生的一些离奇案件,一些死者的死状,十分恐怖,仵作都验不出结果来。
只知道是中毒,但具体是什么毒,是怎么中毒的,仵作也好,太医也罢,都验不出来。
曾爱军是学医的,前世也有解剖过尸体,协助警方查过案子,所以很是好奇,便多问了几句。
当时听过但也没有放在心上,谁料今天比试时,孙太医请来的这个病人,脉相端地古怪,竟让他诊出不同寻常来了。
他原本不打算直接写出来,而是打算趁着上厕所的机会,给上官慎和大哥通风报信,等他们来了再说。
不过他毕竟还是心浮气躁了些,被那些围观者们一通嘲讽,就忍不住写出来卖弄了下,是想震摄一下他们。
没想到,非但没有起到震摄的作用,反而让齐海起了疑心,想要逃跑,他那时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好在大哥和上官王爷来的及时,要不然后果不知道有多严重呢。
不过他也抱了小小的侥幸心理,知道小妹的玉池水可解百毒,这才冒然行事的。此刻大哥责备他,皆是因为关心他,他哪里不懂,所以心里很是温暖和感动。
上官慎那边正在伤脑筋,曾高大将兄妹三人聚到一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今天这齐海先是被二弟点破身份,后来我们曾家三兄妹又都参与了抓捕行动,这仇已经结下了,想再摆脱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与其让别人押送被劫了囚,到时候后患无穷,引来齐海的报复,到不如我们押解他进京,顺便布下天罗地网,让那些前来劫囚的人有来无回,一绝后患。你们觉得怎么样?”
曾爱军听了大哥的话,这才深感抱歉起来,因为自己一时冲动,为大家惹上这样的麻烦,不过他们曾经都是铁血军人,心中最是主持正义,最看不得这样的邪门歪道。
安心看看大哥,再看看二哥,坚定的点头,“我听大哥二哥的,不过此事,事关重大,我们最好和爹爹通个气,听听他有什么想法。”
曾友趣曾是军区总司令,经验比他们几个要多得多,阅历更甚,想必能想得到更好的办法。
既然兄妹三人意见一致,曾高大便将上官慎喊到一旁,悄声说出自己的意见,上官慎微微惊讶,没想到他们居然会主动揽下这桩差事。
只是押解死囚进京,干系重大,曾家人又不是官府中人,实在不必趟这个混水?
安心便将大哥刚才所想,告诉了他,他略想想,也对,只是曾家这三位,年纪最长的曾高大,也不过才刚满二十岁而已,就算有些本领,难道还能胜过官府的千军万马不成?
不过他印象中的曾高大,为人十分沉稳,既然主动提出来,想必不会打没把握的战,反正现在也找不到人,想不出办法,倒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先听听他们的想法再说。
安心和哥哥们赶紧回家,将曾老爹拉到无人处,将今日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曾老爹没想到,二儿子去考试怎么就考出这个事儿来了,不由有些不悦的瞪了曾爱军一眼。
曾爱军刚才那自信呀,嚣张呀,一股脑儿全都消失不见了,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只管瑟缩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曾安心赶紧使出小棉袄无敌撒娇功,这才让曾老爹又重新换上笑颜,并且认真考虑起大儿子说的话来。
“老大,倒不如这样,那人犯既然如此重要,放在外面,终究是不安全的。倒不如放进空间里吧,老大你一人骑匹快马,累了渴了饿了,就进空间补给,又不耽误时间,肯定比大部队先到达。另外一边再让高手装扮成齐海的样子,配合王爷和重兵,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他们钻进来,再来个瓮中捉鳖。”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曾友趣的主意比曾高大的更加完善和精妙,只是曾爱军小声的嘀咕了句:“空间那样重要逆天的所在,怎么能让那贼人知道?”
第660章
安心却是立即明白了自家老爹的意思,用手咚的一声敲了二哥一个爆栗:“你笨呀,大哥可以连夜赶工,铸造一个里外三层的钢筋牢宠来,将那齐海蒙了眼睛,下了软香散,放在最里层,再用镣铐将他锁住,让他只能有微小的活动空间。中间一层用来放食物,最外围一层,就是普通的笼子,就算齐海本事再高,估计也不会想到,自己是在我们的空间之中的。”
曾高大朝着小妹竖起了大拇指,这招果然高明,就算齐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是打开铁门,所看到的还是铁门,除非他的眼睛会透视,要不然绝计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如何的。
想到便立即去做,空间里流速本来就慢,只不过现实一夜的功夫,曾高大就已经将那特殊的钢筋牢笼给铸造出来了。
随即曾爱军又立即赶往镇上,将他们的想法告诉了上官慎,当然没有提及空间装囚犯的事,只说兵分两路,这边轻车简从,做出一家人上京游玩的样子,另一边重兵把守,做出看守囚犯的样子,想必定能成功。
上官慎一听,也觉得这主意甚好,当即便同意了,悄悄将齐海从牢里提出来,打晕之后,用麻袋一装,塞进了曾爱军租来的牛车杂物之中。
而另一边,他也匆匆去隔壁的燕都都尉处,调借兵马,准备撒网钓鱼。
安心一听到这样刺激的场景,就像电视剧里拍的一样,哪里还坐得住,她本就是爱玩的个性。
她也想跟后面去玩,自认为有上官慎和大批官兵的保护,定然会无事的,况且这样的有趣的事情,怎么能少得了她呢?
到时候去了京城,顺便看看王卓云,再和大哥会合,一起回来,简直完美!
只是她主意打得好,却完全忘记了自己只有十岁,曾老爹爱女如命,怎么可能让她以身犯险?
曾老爹完全无视她的撒娇功,头次对她说不,只说江洋大盗可不是开玩笑的,反正以后一家人,有的是机会出去玩,不仅是京城,还有整个孟国,等以后日子过好了,他们全家都会去走走看看的,所以不急这一时,正事要紧。
安心只得把嘴鼓的跟蛤蟆似的,脑袋耷拉下来,扫兴之极,转而去忙青玉山事宜,静候大哥那边传来的佳音。
现在每三天送一次山货已经成为规定,安心从桃源村挑了几个手脚利索勤快的伯伯婶婶过来帮工。
工钱自然是最好的,比镇上一些酒楼帮工还要高,使得其它人都想来他们家工作。
而且在曾家帮工还有一样好处,把自己份内的活干完,也可以进山采山货或者打猎,曾家照样会付辛苦费,真是一举两得。
可能是青玉山的水源被改善过了,于大勇家的土菜馆,做出来的菜,看似平常普通,但却比镇上酒楼里的还要好吃,原本有些客商是来收货才吃饭,现在居然也有人专门过来吃,顺便游玩看风景。
有时候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安心也去帮忙。
于来娣真是个勤快的人儿,脸形像何氏,但骨架子很大,这点像于大勇,只是却瘦的不行,刚来那会儿,就跟难民营里逃出来似的,面黄肌瘦,看着叫人心疼。
她吃饭的时候,从来都不敢上正桌,只缩在灶屋角落里,而且不敢挟菜,如果桌上有白米饭,白饭头和杂粮馒头,她就只拿一个杂粮馒头和半碗冷水。
只要一有动静,立即吓的脸色惨白,跳起来,整个人像受惊的刺猬。
何氏一看原本大方的大女儿居然变成了这样,心痛的眼泪一个劲往下掉,将她狠狠搂到怀里,痛哭了一场。
不过这阵子在于家,于来娣的自信心恢复了不少,一来这是娘家,都是亲人,她也慢慢能放得开,二来她接触了发现,曾家人并不像她们那地方的地主瞧不起人,反而很亲切,还和她一起干活。
于来娣每天帮着把活干完之后,就会积极的提着篮子上山采野菌子,何氏见她这样辛苦,鼻子越发发酸。
安心有次和何氏聊天,说起于来娣的情况,十分感叹,回到家后,坐着发呆了半天,直到放假回家的于小丽招呼她,她才反应过来。
“小丽姐,你回来啦。”安心赶紧站起来,又去端板凳给她坐。
于小丽满脸古怪的看向她:“你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出神?”
安心紧紧绷着桃心小脸儿,抿着唇,认真的看向于小丽:“我在想你大姐的事儿呢。有些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如果我说错了,你可别生气。”
“我们谁跟谁呀,你尽管说。”
“小丽姐,听说你大姐嫁到南山沟去,不到一个月,她丈夫就死了,那她们有圆房吗?”安心问的一本正经,倒把于小丽的脸问红了,不过仍旧小声道:“当时那媒人骗了我们家,说那男人是好的,结果就是病鬼,哪里有精神圆……圆房。”
安心听了之后,洁白的两排贝齿,将嘴唇咬的更紧了,眼神之中满是同情。
“看你大姐刚回来时,那模样,就知道她在婆家过的不好,而且他跟那个男人根本没有在一起过,你大姐还是清白之身,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帮帮你大姐吗?”
“我们哪里是没有想过,而是根本没有办法!你不知道,我大姐的婆婆好吃懒做,穷凶极恶的,是南山沟有名的泼妇。简直是将我大姐当奴隶使唤的,就算没有圆房,她也不可能放过这样一个免费的劳动力呀。尤其是现在知道我们家开了土菜馆,又有钱赚了,她更不可能放手了。”
安心细细思量起来,这样的人因利而来,最终也会因利而散。她明亮的大眼,来回咕溜一转,突然想出一个好主意,朝着于小丽招了招手,附在她耳边咕哝了几句。
于小丽听的满脸惊讶,不敢相信般看着安心:“这样,真的可以吗?”
“被休弃虽然难听了点,但是你大姐搬回桃源村,自己有手有脚,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总比这样一辈子好吧?”
“不是,安心,我们不是在意休弃的问题,而是说,那个恶婆娘,根本不可能给我大姐休书呀。”
“哼,山人自有妙计,现在就是你要先和你大姐好好沟通下,看看她是怎么想的,这场戏一定要她自己来演。如果她不配合,我们说再多也是白搭。”
于小丽立即兴奋的站起来,“安心,我大姐出嫁时,你还小,那时候跟我又不亲近,你不了解我大姐的脾气也是很正常的。其实我大姐以前性格特别温柔,但是很爽利大方,现在变成这样胆小懦弱,都是那个恶婆娘造成的。我回去和我爹娘说,她一定会同意的。”
于小丽兴冲冲的走了,首先找到于大勇和何氏商量,别说这夫妻俩,一听说是安心出的主意,还真信,上次去接大女儿过来干活,那主意不就是安心出的吗?
指不定这次,还真的能够将大女儿救出火坑呢?
于来娣被爹娘匆匆喊来,一听说这个计划,立即缩到一旁,拼命哆索着身子,如同筛糠一般:“爹娘,不要为女儿费心了,她是恶魔,她不会放过我的!”
何氏一看女儿这模样,好像又回复了初来那天的景象,心中的酸意,恨意,更是滔了天,越发想要将女儿拯救出来。
于小丽也心疼的要死,将大姐拉到房间,整整说了一夜,聊了许多,终于让于来娣下了决心,反正最坏也就是眼前这样了。
或许挣扎一下,真能重获新生也不一定呢。
既然决定要演这一出戏,那可不是哪一个人能搞定的,当下一家人便到了曾家,将这情况一说,最初是由张老太太出面的,现在仍旧由张老太太出面。
张老太太拍掌笑道:“若真能帮上忙,我很乐意走这一趟。”
安心悄悄将二哥拉到一旁,嘀咕道:“你说你上次得到的那篇古医书残篇,里面有用银针改脉的方法是不是?”
曾爱军狐狸眼一眯,坏笑道:“小妹想做什么?”
“你说这古人对什么病最忌讳呢?”安心故意卖起了关子,还朝自家二哥眨了眨眼睛。
曾爱军摸了摸下颌,长长的喔了一声后,一挑眉梢:“明白了。你就瞧好吧,我这古法银针改脉,就算是宫里的太医来了,也看不出端倪。”
安心将整个计划和大家伙儿一说,他们也觉得肯定能成。
几日后的清晨,贫穷的南山沟里突然来了一辆华丽的马车,而且马车上面还有一个穿着华丽长衫的中年人,向大家打听,张旺家在哪里。
有人给他指过路后,他竟然大方的抓了一把铜钱给那人,那人背过身一数,足有二三十个铜钱呢,这可是别人出外打工,半日的工钱。
村人立即殷勤起来,纷纷上前要为那富态中年人指路,热情的将他带到了张旺家的门前面。
张旺就是于来娣那死去丈夫的名字,而张旺的母亲刘氏,此刻正坐在太阳底下洗衣服,一边洗一边还骂着于来娣,说她懒,说她是不能下蛋的鸡,让张家断了香火,还说她故意跑去娘家享福,却让自己在这儿受罪吃苦。
她也不想想,自己儿子病成那样,圆房都没力气,人家大姑娘嫁过来,一个人要怎么生孩子?
门口突然传来一个中年人的询问声:“这位大婶,请问这里是张旺的家吗?”
刘氏抬起满是皱纹的脸,正想不耐烦的回答,突然瞧见眼前这中年人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富贵人,那脸上立即溢出一丝难看的笑容,站起身,弯腰点头:“是,是张旺的家,您是哪位呀?”
那中年人一听她说是,脸上带着明显的激动,眼中还隐有泪光,上前一步,细细将刘氏打量,又问道:“他今年可是三十六岁,身量瘦弱,皮肤微黄,耳朵后面有颗大痣,而且八年前,曾去过兰州?”
刘氏听他将自己儿子的相貌,形容的一分不差,不由有些惊讶,逐渐站直了身体,上下打量着他:“我儿八年前,的确去过兰州,你怎么知道的?”
那时候张旺在镇上马车行当伙计,替人送货,去过兰州,不过听说在兰州和横州的地界遇上了强盗,吓的要死,货也丢了,回来后刘氏再不让他去,生怕断了张家唯一的香火,张旺一向孝顺,哪里会不听话。
只是张旺的身量太瘦,那次送货,又受了惊吓,庄稼活于他而言是很辛苦的,不过劳作了一年不到,就病到了,并且将家中的钱都用的七七八八,甚至到砸锅卖铁的地步,也没有治得好。
后来刘氏听人说,只要找八字相配的女人来冲喜就行了,她立即就在十里八乡的打听,结果还真让她找到了,就是于大勇的大女儿于来娣,她的八字正好与张旺的八字相合。
她知道若是说实话,于家肯定不愿意将女儿嫁过来,于是这刘氏便想了一出毒计,借了亲戚的地方,又给了媒人的好处,愣说自己儿子在车马行工作,和于来娣一见钟情。
于大勇夫妻俩太过老实,还真被他们哄骗住了,结果等女儿成亲了,才知道这根本是个天大的谎言,而张旺成亲过后一个月,非但没有好,反而更加病重,直接一命呜呼了。
刘氏痛失儿子,张家又失了香火,而且为了娶于来娣,更是将家里最后一点老底都掏空,结果还是没有救到儿子,她便将所有的怨和恨都发泄到了于来娣身上。
中年男人一听刘氏说我儿,便眼圈微红的问道:“您老人家是张旺的母亲?”
刘氏点头,看向他的表情越发疑惑,为何这男人好像要哭出来一般。
“那理应受钱某一拜,感谢伯母教出了这样优秀的儿子。”中年男人说罢,便真的跪了下去,朝着刘氏行了一个大礼。
张旺家的土坯泥墙边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一看这样的情形,都懵了,不知道发生啥事,刘氏也吓一跳,赶紧让开,哪里让受这礼。
“还请伯母,赶紧请张旺兄弟出来,钱某有好多年没有见过他了,这些年生意上太过忙碌,一直不得空前来相见,真是十分想念呀。”
“请问你是?”刘氏再次发问。
“嗨,你看我,这一激动,就忘记了介绍自己了。鄙人姓钱,单名一个伟字,八年前也曾去兰州走货,结果遇到山贼,当时幸亏张旺小兄弟机灵,要不然钱某当时,不但丢了货,更会丢了命。张旺小兄弟,乃是钱某的救命恩人哪。只是第二年,钱某再去那车马行寻张旺小兄弟,却被告知已经走了,钱某四处寻不到人,只能作罢。转眼就是这么多年,一直未曾报答张旺小兄弟的恩情,钱某真是于心不安呀。”
刘氏顿时激动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当年曾救过这样一个,看起来很有钱的人,她心思转的很快,立即眼圈一红,浑浊的眼泪就掉了出来。
“伯母,你,你这是为何呀?”钱伟满脸不解。
“大兄弟,你,你来晚了,我们家阿旺,已经走了。”刘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还用眼角瞄着钱伟。
“伯母,阿旺兄弟去哪儿了?你别哭呀,看着你这一哭,我心里就难受,我从小就没了娘亲,一直想有个像您这样慈祥的娘跟着我,只是未能如愿。张旺小兄弟救了我的命,自那天起,我就跟自己说,以后他的娘就是我的娘了。大娘啊,你为啥哭呀?”
“你是不知道,我们家阿旺就是那趟走货,受了伤,一回来就病倒了,没多久就去了呀。”
钱伟似是不敢相信般,倒退了几步,眼睛瞪的老圆,红红的眼眶,突然也有眼泪流出来:“怎么会这样?老天为什么这样不公平,张旺小兄弟这样好的人,为什么这么早就……这不应该呀。”
钱伟说罢就去扶刘氏,又拿自己干净的帕子替刘氏擦眼泪,刘氏一边假哭一边尽可能的把张旺的死,都推在钱伟的身上,说当时就是为了救他,才落了一身病的,越发说的钱伟,满脸愧疚。
二人哭过一会儿之后,钱伟便让小伙计,从马车上卸东西下来,哇咧,那整整一院子的东西,从吃到喝到穿一应俱全,看的刘氏和院墙外的人,眼都直了。
刘氏搓着手,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兴奋的浑身一哆索:“钱,钱伟呀,这么多东西,得花多少银子呀?”
钱伟立即很无所谓的摆手道:“银子能和命比么?这里不过是点小小心意,原本钱某还打算接张旺兄弟和大娘去我家住上一阵子咧。只是可惜了,张旺兄弟,怎么命这么苦呢?”
“啥,你说啥,你还要接我们去你家住?”刘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这满院子里的东西,少说也有几百俩,这么多钱,刘氏几辈子都没见过,但钱伟却说不值啥,那由此可以想象,钱家有多富贵了。
如果她去了,钱伟又没有老娘,自己还不是直接上升为老太君,受人侍候,前呼后拥,享不尽的福呀。
不过刘氏呢虽然很向往,但却也很小心,因为儿子当年回来,只说遇到山贼,并没有说过救谁,她还是有些疑心的。
便故意推却道:“你这孩子,有这份孝心就行了,我这一把老骨头,还能去哪儿呀,阿旺在这里,我就在这里陪他。”
钱伟也没有再说,只是吩咐人将东西搬进破泥坯房子里,打量了一下里面的简陋程度,不由连连皱眉,尤其是屋角还湿着,明显是下雨时漏雨的痕迹。
“大娘,我喊你一声大娘,你别嫌弃,这屋子里怎么能住人呢?既然张旺兄弟不在了,那以后给您养老送终的任务就交在我身上了。要不,你还是跟我去兰州吧?”钱伟看的满脸心疼,连连摇头。
刘氏仍旧摇头,不肯去,她私心里想,这满院的东西,回头变卖了,好几百俩银子呢,她尽情享用,吃喝拉撒到死,也是够够的了,眼前的利益才是最实在的,谁知道兰州是个什么情形?
“娘,儿现在就住在桃源县的大酒楼里,这次过来,一为探望救命恩人,二为进货,大概还会再待七天左右,娘如果想通了,随时来找我。那我就先回了。”
刘氏看着钱伟坐上马车,又亲亲热热的和她说了会话,态度极为恭敬孝顺,这才驾车离开,而她心里,仍旧和做梦一般。
见马车走远,邻居们纷纷涌进来,眼谗的盯着那些精致的礼品盒,更有人不停的劝说道:“我说阿旺他娘呀,你这是傻了吧,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跟着去哪。”
“就是呀,人家都说了,自小没娘,把你当亲娘看,出手这么阔绰,要是你去了他家里,那不是更享福呀。”
不过亦有人持反对意见。
“这人来的突然,谁知道真假,就算是真的,万一去了之后,反而对刘婶儿不好呢,那岂不是亏了,倒不如拿点东西和银子实在。”
这句话算是说到刘氏的心窝里了,她就是这么想的。
“哎哟喂,张旺家又没有钱,又没有势,人家是疯了,花这么多银子来骗你们,落什么好呀?你还当自己是聚宝盆哪。”亦有人酸溜溜的讥讽起来。
刘氏一听这话,看看自己这两间快要倒塌的泥房,满是破烂和简陋,的确没有什么让别人好图的,难道真是她想错了,难道真是来报恩的?
这心里顿时就后悔了起来,后悔刚才不该把话说的太绝。
正在刘氏费力扒拉,将东西全都运到自己的房间堆起来后,门外突然又听到有人喊话。
她赶紧迎了出来,一看脸立即沉了下来,竟是先前来过的,那个开饭店需要招人手帮忙的老妇人。
于来娣不是已经去干活了吗,怎么又来?刘氏心里咯噔一声,突然觉得不妙,不会是于来娣在东家那里犯了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