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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毁灭全文阅读

作者:既往胡来     如果毁灭txt下载     如果毁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章 蜂巢?

    如果把第一个绘制出的等边六边形,作为中心的话,它周围的六个等边六边形就可以看做是第二层,我现在可以清楚地知道,第三层有十二个相同的等边六边形,可是我没办法把他们准确的呈现在脑海中。我只能在现有的这个图像中寻找那个灵感。

    是什么呢?我的思绪在这些线型通道里游走,可以瞬间在已知的画面里挪移,可是那种叫我恍然的感觉始终没有出现,我就像一个笨拙无知的幼童,在想象中的通道里茫然的穿梭着。

    片刻,有一个办法,一个笨办法出现在我的大脑里。

    如果我的想法是真实的,当然,这需要验证。我们可以以中间的这个六边形为中心,逐层向外搜索。最终是有可能找到出口的,至少可以发现萧国林他们的踪迹。但这个办法绝不是我最初灵光闪现的想法,虽然我已经找不到那个想法了,可是我确定,这个思路跟我最初的想法完全是两回事。

    这个思路的可行性不大,我们的照明不允许我们长时间探索。除非我们放弃照明,摸黑探索。这样的效率又太低。我脑子里思绪一复杂,就更没办法集中精力,图像更无法复杂和具象化。我只好放下这个笨办法,放下复杂的思绪,集中精力在大脑里绘制我的地图。

    可是这件事对我越来越难,我发现自从我被那个奇怪的声音打扰后,就很难把精力高度集中起来。在我苦恼到几近崩溃的时候,我眼前的通道里,出现了一点火光。

    我心情复杂的看着那点逐渐接近的火光,有点紧张,有点期待,还有点恐慌,因为这点火光下有可能是赵排长,也有可能是,萧国林。

    待火光接近到一定距离后,我喊了一声:“是赵排长吗?”

    火光晃动了一下,传来赵排长的骂声:“卧槽,强哥你打算吓死我们吗?你怎么把火灭了?”

    有了声音坐标,两个人的速度快起来,很快来到我面前。我看着他们两个人疲惫的样子解释道:“我们要省着用火,我一个人在这里等,有没有照明都一样。”

    “我们在那个岔道口没有发现萧国林他们留下的标记,你这里呢?”赵排长看到我首先问起了他最关心的这个问题。

    我摇摇头说:“没有发现。不过我有了个想法。”

    接着我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当然,我也说出了要想证明这个想法,必须冒险走一圈。

    赵排长马上拿着硬物,在地上画了一个蹩脚的六边形。又沿着分出来表示岔道的线,画起第二圈六边形来。我看了一眼这幅惨不忍睹的图,担心我的思路被它带到沟里,忙抬起头看向刘班长。

    这时候就看出每个人空间想象力的差别。刘班长始终没有看赵排长画的图一眼,已经进入一种冥想状态。片刻他突然叫道:“这是一个蜂巢?”

    他*妈*的,我脑子里轰的响了一声。没错这就是最初闪现在我脑子里的东西。

    不过我马上清醒过来,摇摇头说:“我也有这个臆想。但是从我们探过的路来看,应该是一个平面,不是立体结构。”

    “你很确定吗?”刘班长用手指了指头顶说。

    这还有什么疑问?我抬头看了看洞顶,那里是漆黑一片。我从还蹲在地上画圈圈的赵排长手里拿过火把,举到最高。洞顶仍诡异的呈现出一片漆黑。我使劲想了想,这个山洞很高,但是把火把举到最高时,还是可以看到山洞顶部的。这个岔道口却看不到,这是怎么回事?真见鬼了。

    我高举着火把使劲跳了几下,也没办法看见洞顶。不禁问刘班长:“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刘班长脸上的肉很明显的颤动了几下。“路过第一个岔道的时候。”

    “那你怎么不早说?”

    “说什么?我没看到洞顶吗?”

    ……我被他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是啊,那时候任何能造成恐慌的话,说出来都是不明智的。我无法在这个问题上谴责他,可是他人为地忽略了这个信息,还是让我非常不爽。这有可能误导我们的行动方向。可是现在怎么办?在被刘班长道破那个困扰我的问题后,我发现它并不能帮助我们走出困境,反而让局面更加复杂了。其实稍微想一想就会发现,这个想法是多么不切实际。无论修筑这个通道的初衷是什么,把它修筑成一个立体的蜂窝结构,都是没有实际意义的。施工的难度之大也难以想象,至少我不认为在数千年前,他们的文明能完成这个工程。对于岔道口洞顶的高度超出了通道的高度,我虽然不能给出一个有说服力的解释,但是含糊的不确定的猜测却可以有。比如,每个岔道口都会是施工的重点区域,人员,器械,土石方都会在这里集散,特别是一些大型挖掘器械,会在这里组装或分拆。那就会需要一个比较高的空间。

    我把这个猜测说出来后,马上就得到赵排长的支持,他认为这个解释是正确的,也是合理的。可是刘班长摇着头说:“如果是这样呢?”他把两只手拢在一起,十指交叉就好像掌心里捏了一个窝头,用可以活动的右臂,把这个窝头放在空间某处,然后又如法炮制的捏了另一个,放在空间的另一处。我看着他不断地把假想物摆放在虚空中,大脑不由自主全神贯注起来,要不然根本跟不上他的思维节奏。我的眼前,不,应该说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复杂的模型:一个巨大的,立体的蜂巢。我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从实际上说,蜂巢是单层六面柱状结构,不会是刘班长想象中的立体结构。当然他可以假设分层,可是另一个问题又突出出来,他的假设是,这些通道包围着的石头就好比是蜂巢内的空间,通道就好比是蜂巢的壁。从他的动作和我的理解看,他捏出来表示蜂巢内空间的窝头,都是完全独立和悬在半空中的,这跟实际情况也不一样。我马上向他指出,他这个假想不成立的地方。我指着一个个被他放在虚空中的假想的窝头说:“首先,这些窝头不可能独立悬空存在,这违背常理,也跟目前的实际情况不符。还有,你的这个想法没办法实现,这个工程量和工程难度,对那个时代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捏的是粽子。”刘班长好像对把他的作品称作窝头,比否定他的整体思想作品更在意。

    ps:大家长假快乐。等一下就要出去,今天只有一章。

第七十七章 一只靴子不见了

    我无视他的强调。他捏的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我跟着他的思路走,把眼前的假想物从窝头换成粽子,整座由想象堆积起来的蜂巢,就会在我眼前和脑海里崩塌。我很佩服他的空间想象能力,能把别人带进他的想象空间,堪称大师级别。这样的一个人,居然只是一个工程兵,真是难以想象。我和刘班长面对面站在岔道的中间,做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举动,说着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话,把赵排长吓得不轻。这一小段时间,我看到他已经围着我们转两圈了,而且圈子越绕越大,离我们越来越远,我想他一定认为我俩中邪了。但是当我俩说到窝头跟粽子的时候,他凑过来了,表情慎重的从另一边看着我俩中间的空间。我是不能分心,一点小骚扰都可能让思想的沙盘崩溃,我只能无视赵排长好奇的举动。刘班长强大的想象能力叫他根本无惧打扰,反而很随意的拍了拍赵排长的肩膀,对他笑了笑,才转头跟我说:“如果我的粽子不能接触空气,或排斥空气,那这个假设是否可以成立?”我真不知道他的脑子怎么想的,会提出这么刁钻古怪的问题,我想这个讨论该结束了,我们应该进行更切实的工作,去证明我的猜想。“你忘了重力,重力不允许你的粽子飘在半空中。”我无情的打碎了他的幻想。同时,我一挥手,推倒了眼前的蜂窝模型。刘班长不为所动,似乎这个复杂的模型仍在眼前,或随时可以重建。他抬头看着黑漆漆的洞顶,不安的说:“不知道为什么,你一说起你的想法,我脑子里马上就出现了这个模型。你说的有道理,这个模型不合常理,可是我仍觉得我们就是在这个模型中。你知道吗强哥,我觉得上面有东西。”我看了看洞顶,知道暂时走不了了,必须让他死心,不然他哪根筋执拗起来,还不知会搞出什么事来。我想了想,试探着问赵排长:“要不然,我朝上开一枪?”两个人同时抱住我“强哥,别拿这事开玩笑。”我知道在这个未知环境里,开枪是一件危险的事。可是我实在没有别的东西来做这个实验,一路上能扔的东西都扔了,空弹夹都没有留下一个,总不能拿水和食物做这个实验吧。我突然想起一件可以做这个实验的东西,我的鞋子。我把火把递给赵排长,坐到地上,脱下一只鞋子。硬底军靴很沉,我拎着高筒靴帮对刘班长说:“看着。”然后一用力,靴子“呼”的一声飞进洞顶的黑暗里。我马上双手抱头看着洞顶,赵排长只好一手拿着火把,一只胳膊绕在头上,嘴里嚷嚷了一句“又被坑了。”刘班长是唯一一个戴头盔的,满脸坏笑的抬头看着上面。

    片刻,我承认我扔靴子用了很大力,可是我没有听到靴子砸在洞顶的声音。我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感觉,自然不是刘班长的那个模型理论在作怪,因为那只能是臆想,在现实和理论面前都站不住脚。我是在考虑另一个问题:这里的洞顶有多高?又一个片刻。我觉得我的脸抽了。赵排长那边没有动静,刘班长那边传来如啄木鸟般节奏激烈的牙齿打颤声音。那只靴子没有落下来。无论我用了多大力,这只靴子也不可能不落回来。这真特么超出我理解能力了。我大脑里一片空白,神经质的举起枪喊了句:“把我的靴子扔下来,”我听着这个发颤的声音,都觉得没气势。赵排长这才如梦初醒般掏出手枪喊了声:“谁他妈在上面!”没有人回答,只有刘班长上下牙打架的声音。我觉得头皮发麻,头发都竖起来了。仿佛黑暗的洞顶里,有一张诡异的脸在对着我们,有个东西隐藏在黑暗里冷冷地盯着我。

    沉默中,没有人知道在等什么,我还有靴子在等,他俩等什么?刘班长突然轻轻说了句:“会不会是鬼?”

    很轻,好像怕鬼听到。我差点崩溃。你是想吓死我们吗?紧张的神经这都已经快绷断了,你还火上浇油,你是上帝派来惩罚我们的吗?我不信鬼神,可我也会恐惧未知。目前这个诡异的局面,叫我这个无神论者,也开始动摇起来。

    相对于我跟赵排长准备随时发起攻击的举动,刘班长已经在考虑跑与向哪个方向跑了。我看着刘班长随时绝尘而去的架势,知道不能在这里等了,他要是崩溃了发起疯来,我们想再找到他就难了。好在火把不在他手里,不然连这点时间他也很难坚持等下来。我轻轻对赵排长说:“赵排长从右边走,先离开这里。”

    没有人想留在这里,每个人的神经都紧张到要死。我的提议马上得到回应,赵排长盯着头顶的黑暗,向右手边的通道退去。刘班长紧跟着赵排长,我在最后,倒退着向通道撤退。两个人的影子在火把不稳定的照明下,古怪的扭动着,让诡异恐怖的气氛更增加了几分。

    我在最后,离开岔道的时候,我没有忘记做一个标记。无论如何也要在走过的岔道口留下标记,否则我们会在这里面兜圈子,不会有出去的希望。

    离开岔道没有减轻丝毫紧张情绪,因为我们知道,我们正在走向下一个岔道,那里会是怎样呢?

    穿一只靴子走路非常别扭,那种一脚高一脚低的感觉,让我觉得是腿有问题。不过我更多精力放在刚才那个诡异的事件上,脑子里不断问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必须从客观的角度来解释这件事,抛却鬼神说,抛却玄学说。如果我这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都不能从科学、客观的角度来解释这件事,那我们就会把自己带入无尽的恐惧中,在这里迷失自己,迷失一切。

    三个人默默地走着,没有人说话,显然都在思索这个问题。可这个问题真的很难找到答案。ps:首先感谢书友140729004431880的打赏,很久没人打赏了。等下要上班,十一单位不休,真羡慕在出游路上的朋友。明天要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这几天都很忙,没能力两更,本以为十一小长假可以有时间多写点,抱歉,做不到了。梦想杯初赛结束了,我们没有进入复赛,不过还是感谢投过梦想票的朋友,谢谢。

第七十八章 接近真相的猜测

    从物理学的角度讲,这件事真的很难解释。好像在那个黑漆漆的山洞顶部,重力失去了作用,靴子飞到半空悬停住了,因为我更无法相信上面是一个无限深的黑洞,我的靴子正在这个黑洞洞的通道里飞,以至于要飞出地球。

    会不会真的如刘班长猜测的那样,这个地下建筑是分层的。那我的靴子就有可能扔到上面一层去了。这是一个我可以接受的解释,当然,这是相对于那只该死的靴子出现更诡异结局而言。

    “强哥,你说上面真的有人吗?”赵排长率先打破沉默。

    每个人都把主要精力放在思考这件事情上,又对下一个岔道口心存恐惧,速度自然不会快起来。而这件事太诡异,太无法解释,任何猜测都有可能,都值得我们去警惕,可是赵排长的这个猜测是我最担心的一个。因为这个通道里无论隐藏着人还是别的生物,都一定会把我们作为猎物看待,会随时攻击我们。

    “是鬼。”刘班长阴阳怪气的说。

    我最怕刘班长把话题往这个方向带,因为我们现在面临的困境,用鬼神最容易解释,也最容易让人失去希望。中国这几千年来,总是用鬼神之说解释一切不可知之事,已经形成了一种惯性。也让人对鬼神产生了越来越重的敬畏,让人愈发不敢去抵抗,只会逃避和认命。现在要是把这一切归咎于鬼神,我很担心他俩会很快放弃求生的欲望。我被他气得胸口的伤势又隐隐作痛起来。

    “没有鬼。”我严肃的说:“就好像你认为的水鬼,也只是一个巨大的腕足生物。不要把暂时未知的东西都往鬼怪上面引,你这纯粹是误导,会打乱我们的正确思路。”

    “真是鬼。”刘班长神秘地说:“我们村子里出过这么一个鬼洞,把一湖的水吸下去都没填满。后来扔下去一个活人,才好了。”

    “你们村子挺牛逼啊,敢拿活人填坑,这是谋杀,你知道吗?”我本来就在气头上,马上把这个帽子给他扣上,让他在胡说。

    “不是现在的事。老早了,我奶奶说给我听的。不过是真事儿,我们村子很多老人都知道这事。”刘班长信誓旦旦地说。

    事实胜于雄辩,可是我没有事实来驳倒他。他说的这个事,在中国古时候发生过不知道多少,为了祭水神、祭山神,为了辟邪、避灾,扔河里的,扔湖里的都有,他说的这个扔洞里的比较少见。

    可是我还是要设法说服他,不要让这种情绪蔓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问他:“你不是说你小时候让水鬼拖过,只是怕水鬼么?”

    “我骗你了。”刘班长语气里没有多少歉疚“所有的鬼,我都怕。”

    “靠。”我心里面骂道:“早知道这样死活不让你跟着来。”

    “我觉得你刚才的猜测比较靠谱。”骂归骂,还是要说服他。现在后悔没有任何作用。“这个地下通道网络很可能是分层的。最有可能的原因是我的靴子扔到上面一层去了。可惜我们没有工具爬上去,不然我就可以捡回我的靴子了。当然通道里也不会有其他生命,这里虽然温度比外面高,可是仍不适合生命生存。空气干燥,食物匮乏,即便有过生物,也早就饿死了。还有,这里没有动物的排泄物,和异味。”

    我前面的话只是分析,最后一句话比较有说服力,特别是对赵排长。因为他似乎对鬼神一说不太认同,而是担心这里面有活的东西。

    刘班长没有回应我的话,但是我觉得我不可能短时间改变他的观点,我只能祈祷他短时间内不要暴走,要是他发起疯来,我们都会被他害死。尽管我们目前仍生死未卜。

    尽管我们走的比较慢,终究还是走到了下一个岔道口,我的心情也异常紧张。

    我故作镇定的叫赵排长打亮火把,在洞口做了一个标记,然后围绕三岔口转了一圈,确定没有萧国林留下的记号后,我仍决定进入右边路口。这其实就是在验证我的猜测,我想他俩也明白,因为他俩很配合的没有反对,直接进入这个通道。

    “你俩先走,我在这里做个标记。”等他俩进入通道后我说。

    他们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默默地往前走了。我摸着黑,在石壁上刻了一个记号。这时候我已经出了火把照射的范围。

    我一只手扶着洞壁,一只手用力扯下仅剩的那只靴子,心里默默算了一下岔道中心的位置,大步走过去,站定。我面对着火把的方向,是的,这一刻恐惧就像一只魔鬼,已经毫不留情的扑向了我。如果不看着那一篷火光,我担心自己在这里站不住,会垮掉。

    我深吸一口气,两只手抓住靴子向头顶扔了上去。我要保证靴子是笔直向上的,这样才能证明刘班长的分层猜测,当然前提是这一次靴子要落下来。因为在前面那个岔道口扔靴子时,我没有刻意保证靴子是笔直向上的,谁特么会想到会出现这种事情,所以,如果刘班长的猜测是真的,我扔出的靴子极有可能被扔在上面一层了。如果笔直往上扔,它只能落下来,任何其它结果都是不可接受和无法解释的。

    靴子出手的瞬间,我在两手抱头的同时,心脏突然剧烈的跳动起来。我看不见靴子飞行的轨迹,所以我也没看,我一直在看那一蓬渐行渐远的火。可是我能感觉出来,靴子是笔直向上的。如果我不动,靴子落下来就应该打在我的头上。军靴坚硬而沉重,我甚至会被它砸昏过去,可是我没有躲避,相对于被它打中,我更担心没有东西落下来。

    随着时间在手表秒针“咔嚓咔嚓”声音中走过,我心跳的更加激烈,我甚至能感觉出来脑血管都一鼓一鼓的,似乎随时都可能爆掉。紧张的神经让我开始出现癫狂,我把抱着头的双手拿开,心里无声的呐喊了一句:该死的,落下来吧!

    ps:今天参加一哥们婚礼,还要帮忙做很多事,马上就出门。应该是很忙碌的一天。

第七十九章 第一层如我所料

    没有东西落下来。除了我剧烈的心跳声,我听不到任何声音。我的脸因为紧张、恐惧或许还有愤怒,扭曲的我自己都感觉到极不舒服。我没有能力继续站在这里,不是单纯的勇气、体力等某种个体因素,而是各种因素汇在一起形成的能力。我真切的感觉到了比死还可怕的恐惧,我不知道在恐惧什么,或许就是因恐惧而恐惧吧。但是它真的让我接近崩溃。

    我不知道是怎么离开岔道的,我已经麻木了,如果不麻木我怕都迈不开腿。

    前面的火光已经停下来了,在等我。我慢慢地走过去,我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我不能把恐慌带给他们。走到火把范围内的时候,我感觉我的脸已经恢复正常,我看不到自己的脸色,可是至少已经不那么扭曲了。

    “没有落下来?”赵排长声音发颤地问我。

    两只没有穿靴子的脚,怎么可能瞒得过人。我强做镇定说:“穿一只靴子更别扭,我扔了。”

    “我就说过是鬼。你们现在相信了吧!?”刘班长声音带着哭腔绝望的喊。

    我知道这件事有可能瞒不过他俩,却没想到他俩反应这么快,这么激烈。我本来就被这件事逼得快要发疯,在听到刘班长这句颓丧的话后,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你他*妈什么事都疑神疑鬼,你见过鬼吗?你听说过吃靴子的鬼吗?这个通道里一定有问题,但绝不是鬼!”

    我的这句话让刘班长有些理智起来。我虽然也很恐惧这件事,但是我心里没有把它简单的划到鬼怪一说里去,这样简单的划分,看起来解释了这件事,其实是把这件事搞的更混乱了,会让我们失去正常的判断。

    “就是。怎么会有喜欢臭靴子的鬼。除非它在吓唬我们,一个只会吓唬人的鬼,有什么好怕的。”赵排长马上从恐惧中恢复过来。

    “不管这件事多么匪夷所思,我们现在都没能力得到真相,它又不会对我们产生实际伤害,我们最好像瞎子一样对此视而不见。否则,我们会被它逼疯。如果这件事是一个有智慧的东西做的话,那,这就是它的目的。”我快速把我的分析说了出来。“我们已经在这里耽误了太多时间,如果不能在火把用尽之前,证明我对这里地形的猜测,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盲目的兜圈子,或等萧国林他们找到我们。可是这样太被动,萧国林他们恐怕比我们更被动,我指的是他们的精神状态。如果他们碰到我们今天遇到的事,他们崩溃的可能性比我们要大。我们要抓紧时间,在他们出状况前找到他们,否则,我们两组人谁都跑不出去。”

    是的,这是显而易见的。大部分资源在他们那里,特别是火把。可是他们的精神状况却不令人放心,本来就有一个精神出问题的,另外两个人精神也不会比我或赵排长更坚强。他们哪怕是跑散了,都会是灭顶之灾。

    可是无论我怎么说,都没办法改变刘班长的认知,他固执地认为这件没法解释的事,就是鬼在作祟。我庆幸火把不在他手里,否则他随时发飙狂奔起来,把我们带到哪里去就只有天知道了。现在他只能跟着火把走,因为怕鬼的人都怕黑。

    为了加快速度,下面的路我没有采取三个人并行,而是用了我创造出的办法。我从赵排长手里接过火把,一个人走在前面,两手交替照亮两边洞壁。这样一来速度快了很多,没多久,我们就来到下一个岔道口。这里没有发现萧国林留下的记号,我很快做好标记,向下一个岔道口走去。

    这时候我已经决定用我想出的笨办法来找出路了,因为赵排长和刘班长没有提出更好的建议,我的这个办法已经得到他俩的认可。所以在这个路口我除了标示我们前进的方向,还把我的猜测和我们下一步行动计划标示了出来。

    方法很简单,就是在洞壁上用硬物画了一幅图,一幅蜂窝的剖面图。最中间的一个六边形,就是我们正在探索的这个。如果把赵排长和刘班长两人探过的那个岔道口,算作探索过的第一个岔道,当做起点的话,我们已经探索过五个岔道了,再过一个岔道就会回到起点,就是赵排长和刘班长探索过的那个岔道。如果事情如我所料,我们下一步将会在那里,也就是起点处左转,进入第二层探索。我们在第二层的探索方向仍会是顺时针。

    这幅图画的很简单、很直观,我相信无论是萧国林还是曹明哲,都会一眼就看出我的意思。这样做的好处是,他们如果看到这幅图,可以不必跟在我们后面追我们,而是直接从任意岔道进入第二层,反向探索,两组人会在最短时间碰面。

    我们来到起点的时候,火把的光已经很暗了。在这里我找到了赵排长留下的标记,确认了我的猜测。我们在岔道中间确定了一下下一步计划,补充了一点食物和水。

    是我坚持要在岔道中间做这件事的,为了消除恐惧,我们必须要习惯这个环境。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迫使我不得不咬牙坚持这么做,那就是在接下来的探索中,我们要摸黑前进了。

    我们现在只有两支火把,燃烧的这一支已经快燃尽了,另一支火把就成了我们唯一的稳定光源。我们通过这一圈探索,已经可以摸索出了通道的规律,接下来为了节省光源,我们只能摸黑探索,只有到了岔道口,需要做标记和检查有否萧国林等人的留下的标记时,在点燃火把。否则我们没法子坚持太长时间。光源对我们太珍惜了。

    我一边咀嚼着无味的鱼肉,一边抬头看着黑洞洞的洞顶,昏暗的火光下洞顶显得更加幽深诡异,就如悬在头顶的一个深渊。我一边咀嚼着难以下咽的鱼肉,一边默默诅咒着这个该死的地方。这一刻,我已经对找到宋贵龙彻底失去信心。

    刘班长低着头吃东西,耸着肩,把头压得很低,好像担心头顶上会伸下一只手来把他抓走似的。不过他能坐在这里已经做出最大努力,也说明他开始适应了,这对下面的搜索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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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第二层

    在这里我重新做了标记,还是我画的比较复杂,比较清晰的那种。然后我们按照预定计划向第二层出发了。

    没走多远火把的火苗跳了一下,然后熄灭了。我摸黑走到通道左边,听到赵排长喊了声:“我们好了。”

    声音传自通道右边。我说:“那就出发。每走十步呼应一遍。”

    所有这一切,都是路上商量好的,包括我独自走通道左边,他俩走通道右边。根据我们前面的探索,可以确定只要没到岔道,通道里就是一条笔直的路,在这段路上不存在迷途之说。只要控制好两边的前进速度,应该是安全的。只是速度会很慢。

    这时候我看了看表,从进入这个通道算起来,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了六个小时了。我胸口的应该是胸骨骨裂的伤,已经不太疼,看来伤势没有想象的严重,当然这也得益于我的体质,可以尽快恢复过来。我突然又想起在凹洞跟腕足怪拼命的时候,背上奇痒难耐的情形,现在居然也没有感觉了。

    这一路不是这事就是那事,就没消停过,只要不是致命的伤患,几乎没有人在意。现在更是乌漆墨黑,根本没条件检查,我只是心中担心了一下,就把这事放在脑后了。

    速度再慢,只要这条通道有尽头或岔道,就总会走到的。我和赵排长几乎同时喊了一声:“到了。”

    我点亮火把,马上把两个在黑暗里憋了近一个小时的战士吸引了过来。我先在出口做标记,然后沿着三个通道口寻找了一圈,依然没有任何线索。我最后停在右边岔道,在那里画那幅地形草图。

    这幅图在每一个出口都要留下,让萧国林他们在每一个路口,都可以清楚地知道我们当前的位置,和我们的目的。还有一点,就是在第二层搜索,我们要按预定的顺时针方向前进,可并不是每一次都要右转。我们在每一个岔道口画出图,也可以避免我们自己犯错。

    做好标记后,我踩息火把,向下个岔道出发。基于上一次速度太慢,我为了加快速度,提出了一个加快步伐节奏的建议,唱快节奏军歌打靶归来,踩着鼓点走。当然不是真唱,这么长的路,唱一路的话嗓子也受不了,而是每隔几小节,通道两边的人轮流唱一句,用歌声代替呼应。

    这个办法管用,不到半小时我们就走到下一个路口。点火把、做标记,在确定没有萧国林他们的踪迹后,继续前进。

    在黑暗里行走有一个适应过程,当我们适应了这个环境后,恐惧就会减弱或是对恐惧逐渐麻木,速度会逐渐加快。这次我们用更快的速度到达了下一个岔道。同样,急行军对体力的消耗也很大,虽然我们很快的做好标记,很快的确定没有萧国林等人的踪迹,还是决定稍微休息一下。

    我们三个人摸黑背靠背坐在下一步行进方向的路口上,很大声的喘着气。这个路口在我们出来路口的左手边,这时候就看出我最初的决定,也就是在每个路口,画出比较清晰的地形图这个决定是正确的。蜂巢状通道,每隔两个或三个岔道你都要向左边岔道走一次,才能保证是顺时针在第二层搜索,否则就有可能走入第一层或第三层。这样同样会陷入迷乱,尽管可以按照标示找回到起点,可是无益于找到出路,只会浪费宝贵的时间。

    这需要有一个准确的参照物,我们没有纸或笔,记录下每一个经过的路口。我同样不敢指望紧张到要崩溃的大脑,记住我们每一步行进方向。可是每个路口都做一次标记,绝对会加深对地图的印象,让我能清晰地记住走过的每一个岔道。

    我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同时脑子里却开始混乱起来,就好像精神一下子松弛下来,身心疲惫如潮水般袭来。眼前是比夜还要黑的黑暗,我都无法确认自己是否还睁着眼。我猛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痛让我从半迷睡状态中清醒过来。

    我马上警惕起来,这不正常。虽然这一路的紧张刺激足以叫我耗尽体力精力,有随时昏睡的前提因素。可是目前,我的神经依然紧张的要绷断,没理由在休息的片刻就无法自已的要昏昏睡去。我猛地在心里打了个问号: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自从上了堤岸到贸然闯入这个通道,始终处于紧张和高度紧张的状态中,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关注别的事情。我现在蓦然自问了一下,才发现环境的变化真的太大,而且是全方位的。而造成我萎靡不振的主要因素,应该是温度。

    在水边堤岸上我们面对的最大敌人是腕足怪,第二个对手就是低温。我们没有温度计,没法测出准确温度,可是根据经验,我可以判断出,那里温度至少在五摄氏度以下。进入通道后,我们先是疲于拼命的跑,然后被迷路和诡异事件吓得六神无主,感知神经都麻木了。现在我才发现,通道里的温度要高很多,我赤着双脚也不会感到太冷,当然也是冰凉的感觉。要是在堤岸上打赤脚,一定会冻僵掉。

    通道内外是同一地质层,保持恒温是我可以理解的,可是温度差别这么大就让我难以理解。一个温度下需要人不断加大运动量才能抵御住寒冷,一个温度却让人昏昏欲睡,这两个温度差别之大就可想而知了。

    我担心自己继续坐在这里,会抑制不住的睡去,决定马上出发。温度合适有个好处,就是对食物的摄入量会减少,这会延长我们的生存时间。我听到两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知道这两个战士怕是已经进入梦乡。我使劲的把他俩拍醒,嘴上不断喊着:出发,出发。

    赵排长被我拍醒还故作机警的说了一句:“差点睡着了。”

    我也不屑去讽刺他:就差打呼噜了。

    ps:明天又是周一,时间过得真快。新朋友不了解我的更新节奏,在这里说明一下,每周一保持两更,其他时间如无提示就是一更。感谢老乡蓝色塔罗牌的打赏,谢谢朋友们的支持。请大家继续支持本书并广泛推广,谢谢。

第八十二章 我也许能找到回去的路

    他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精神崩溃,行动不受控制。我们这次跑了多远很难确定,首先是要设法找到回去的路,找到站着一只靴子的路口。不管这件事多诡异,不管对方出于什么目的吓唬我们,制造恐慌,可是我愈发坚定了一个念头:我们的路对了。这个制造恐慌的东西,在阻挠我们走正确的路。

    现在我们最大的麻烦成了刘班长。为了让他没能力制造麻烦,至少弱化他的能力,我在给她处理完伤口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趴下了他的靴子。比我的靴子小一个号,不过军靴普遍宽大,我穿上试了一下,还好,不挤脚。

    我赤着脚跑完这段路,脚底疼的都麻木了,这下一检查才知道,脚底和大脚趾划破了,这下想跑都无法做到。更严峻的是照明问题,我们一路小心翼翼的使用火把,就是担心照明最先耗尽。因为没有饮食我们还能挨一阵子,没有照明就只能停在原地等待,对于无目的的乱走,我持坚决反对态度。

    照理说现在我们应该灭掉火把休息,可是刘班长这个状态,让我们没法放心。如果他醒过来再继续跑,我觉得我真没有信心追上他。我们只好暂时亮着照明,赶紧把他弄醒,根据他的状态再决定以后的事。我和赵排长有商量,如果他醒来仍处于思维混乱,行动不可控,就把他控制起来,目前来说也就是绑起来,免得他制造更大的麻烦。可是我们不能在他未醒过来,就采取强制措施,如果这样的话,有可能把他刺激的更癫狂,本来还有可能清醒,也会被眼前的状况弄得没有清醒的机会了。

    我和赵排长采取各种手段来叫醒他,喊叫、掐人中、拍打、赵排长还抽了他两记耳光。终于刘班长醒过来了。

    我连忙对他说:“你怎么样了?脑袋那里有什么不适的感觉没?”

    刘班长迷茫了片刻,忽然嘿嘿冷笑两声,说:“谁抽我脸了?”

    赵排长嘀咕了一句:“他怎么知道的。”

    刘班长看着他说:“那是你了。你当我傻了吗?脸上五根火辣辣的印子我感觉不出来?”

    “那是为了救醒你。”我忙打岔说:“你特么的乱跑害死自己不说,把我们也害死了。抽你俩嘴巴都是轻的。”

    这一下让刘班长无话可说了。我看他恢复了理智,忙对他说:“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马上找返回的路,你别跑了行吗?”

    刘班长又嘿嘿冷笑了两声。“我的鞋呢?”刘班长忽然叫了一声。

    “你自己跑掉了,不知道吗?”我红着脸对他说:“我等一下要灭掉火把,你别疑神疑鬼了。”

    说完,我踩灭了火把。

    刘班长看着我的动作说:“你穿着我的靴子。”

    靠,把这茬忘了,真应该叫赵排长干这事。这货看来没傻,只是对这件诡异的事反应过度。

    我没有接他这茬,而是对赵排长说:“分点东西吃吧,再不吃点东西走路都走不动了。”

    赵排长悉悉索索的摸出鱼肉,递给我一些。然后我听赵排长说:“刘班长,给你,你怎么不接着?”

    “它会先从胖的开始吃。”黑暗里传来刘班长空洞诡异的一句话。说完他还嘿嘿地笑了起来。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神经病的逻辑,真不是一般人能懂的。

    看来他还没有从恐惧中走出来,或许他就一直畏缩在恐惧的阴影里。不过这个问题我无力解决,只要他不在添乱,不要再影响我们的行动就好。

    黑暗中只有我和赵排长的咀嚼声,水就那么多,为了省着喝,我俩只能把鱼肉嚼碎了使劲咽下去。好在鱼肉干已经泡的有些软了,有了一些水分,咽起来不是太难,不会噎死。

    这个路口我刚才已经做了标记,至少这里我们知道是从那条路来的,可是再往前我就没办法确定了。相对于漫无目的的寻找,我更倾向于在下一个岔道口,重新确立一个中心点,按照老办法,逐层向外扩展寻找出路。

    咽下最后一块鱼肉,我喝了一口水。干的冒烟的嗓子和缺水的食道才感觉到一点舒服。

    “赵排长,我们要确定一下后面的行动计划,你有什么好想法?”我对还在发出咀嚼声的赵排长说。

    黑暗中,咀嚼声渐渐停了下来,然后我听到赵排长说:“给我水。”

    一只手伸过来在我身上拍了拍,我拿起水壶递到这只手上,接着听到赵排长灌了一口水的声音。然后是水壶盖子旋紧的声音,再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其实我知道赵排长不是个善于解决问题的人,这方面他远不如刘班长有想法。他的长处是执行命令严谨,坚决,一丝不苟。所以我并没有指望他有什么好主意,只不过是要表明我的态度:这是集体表决的事,任何人的提议,只要通过表决,就是集体的意志。

    沉默了片刻,我见赵排长没有说话,就说道:“那我说说我的想法。”然后我就把我的设想说了出来。

    这个想法并没有新意,依旧是在绕圈圈,只不过重新确立了一个中心点而已。唯一可以省略的一步,就是最内层的那个六边形通道,我们可以不必搜寻。我们可以把跑过来的这条通道,作为第一层和第二层的连接通道,从这里右转,顺时针搜索下去。当然在脑子里要画出一幅准确的图,不然很容易出错的。

    只要我们搜索完第二层的十二条通道,并如期回到这里,那就证明我们的搜索没有犯错,并可以进入第三层搜索。如果在第二层没有发现萧国林他们的线索,第一层就更不会有,所以省略掉对第一层的搜索,不会产生任何负面影响。

    我主要讲的就是省略掉对第一层搜索,不会对整个搜索行动造成差错。我担心赵排长不能理解,所以讲的很细。可是我很郁闷的一点是,赵排长对我的解释没有一点回应。

    我只好问他:“赵排长,你听明白了吗?”

    还是没有回应。我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听到赵排长说了这么一句话:“我也许能找到回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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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到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了句:“回到哪里?”

    “靴子那里。”在赵排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身边的刘班长颤抖了一下。

    为了防止刘班长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我和赵排长坐在他身体两侧。我很担心刘班长再一次暴走,伸手拍了拍他,以示安慰。其实我是怕他跳起来跑掉,如今虽然他没有靴子了,不会跑的很快,可是同样他现在跑起来没有声音,只要跑出我们的视线或进入某个岔道,就别想再找到他。我坐在他右边,我是有决心在他暴起的瞬间,给他断掉的右肩来一下子,直接废掉他。

    “你怎么不早说?”我有些不解和气愤的说。

    “我在确定一路上辨别到的岔道方向,你知道,如果错了很可能就回不来了。”

    赵排长说话的声音不大,我听出了里面的不确定性。不过相对于我的笨办法,这个办法是值得一试的。

    “那就按你的办法来。”我马上投了赞成票。

    “为什么一定要回到那里,那里没有出路,我支持重新寻找出路。”刘班长发着颤音说道。

    我当然知道刘班长的心思,他对回到靴子出现的路口,恐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可如果不回到那里,我们就要重头再来一遍刚才的那个过程,以这里为中心向外层层探索。而我已经彻底迷失了方向。从概率方面说,这个地方无论是距离我们进来的入口,还是碰到萧国林他们的几率,都要远低于我们已经探索到第三层的那个地方,也就是靴子出现的岔道口。

    当然,对那个岔道口出现的诡异事件,我同样心存恐惧。可是我坚信一点,那就是这件事一定是人为的,有人希望我们为此发疯,并由此产生混乱和彻底迷失。同样,这说明我们要么开始接近真相,要么开始接近出口。

    不要说这个通道,自从我们进入排水渠,一路摸索过来,碰到的恐怖、匪夷所思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我一生的见闻。任何人由此崩溃我都可以理解,而我却产生了麻木感,对任何恐怖、超出常理的事情,只会保持片刻恐惧,很快就无视,至少弱化起来。

    现在给刘班长做思想工作,就好比是对牛弹琴,同时我也没那个心情。我决定把这件事严肃的跟他谈一遍,我不打算再跟他扯了,只让他知道他再犯错的结果。

    太黑,我没必要扳出冷酷的脸,这样精力可以集中些,只需要把语气拿捏对了就可以。

    “我不想跟你解释那个靴子的事,因为我特么也不知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开始就发出震耳的咆哮。稍微一顿,我用强压怒火的语气继续说:“我把你从裂缝背下来,这个过程你清楚,我现在说你的命是属于我的不过分吧。所以,在我没点头的情况下,死,你都不要想。你已经连续两次拖累我们了,我不允许有第三次。为了保证我们不再被你拖累。”

    说到这里我停住,把一只手压在他右肩上,指头扣进固定右肩骨的夹板里。这时我的呼吸变粗,抓住夹板的手在不断用力,似乎在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又似乎处于了暴怒的边缘。

    我感觉到刘班长浑身都在颤抖,他固定肩膀的夹板撞碎过一次,那一次的疼痛几乎叫他崩溃。而现在我们绝对没有止疼药物,如果我真的把他的夹板扯断,无论最终我们走向死还是活,他都要在痛苦里煎熬到那一刻。我的语气和举动,都显示出了我坚决的态度。其实我在等他妥协,等他表态。

    果然,刘班长快哭了的声音对我说:“强哥,我不跑了行吗。吓死我也不跑了。”

    我手上的力停住,没有继续用力,可也没有松开手。给他的感觉,好像在犹豫。

    “强哥,我保证。”刘班长迫不及待的说道。

    我非常坚决,一字一顿的说:“我宁可背着一个废人在通道里摸索,也绝不允许你再害我们一次,下面的路你和我一起走。”

    我叹了口气松开手。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我有决心废了他。

    我听到刘班长长吁了一口气。显然我的这番话起到震慑作用,我希望他不要再发疯,因为我真的下定决心在他暴走的瞬间废掉他。

    赵排长走在最前面,刘班长和我依次跟在他后面。因为只需要赵排长凭记忆带路,就没必要分开在通道两边走。我不知道我们跑过了几个岔道,只能跟着赵排长走,赵排长很有信心的先往左边路口拐了一次,我没有点亮火把,只是摸黑用硬物在这个路口画了一个行进方向的箭头。进入这个方向后,赵排长说:“下一个方向是右手边的通道,我们从通道右边前进。”

    说着赵排长站住,我把一只手搭在前面刘班长的肩上。等了片刻,前面动了,我跟着刘班长离开左手边洞壁,走到对面右手边洞壁,继续沿着洞壁前进。我觉得我们这个行动方式,像极了盲人,就连动作也应该很像。

    我们三个人现在的状态很奇怪,都在害怕,可是怕的东西又各不相同。赵排长从最初害怕完不成任务,到目前恐怕就只是怕死在这里了。他似乎是个无神论者,对鬼神之说嗤之以鼻,从进入地下以来,见到所有的这些超出常理的事,他都没有将其与鬼神挂上钩,这一点与我倒是极其相似。他唯一一次表现出崩溃或说绝望,也是因为迷失于通道,有可能丧生于此引起的。我相信如果当真出现鬼怪,赵排长也敢于拔枪射击,只要是挡在他求生路上的,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他都敢于一搏。

    而刘班长则始终惧怕鬼神,无论是水鬼还是山鬼,一个连死都不拍的人,却怕这些东西,我除了无法解释,还有就是彻底无语了。

    我怕什么?我只能自嘲的一笑。我恐惧的是这里的超自然现象。这个巨大的蜂窝状迷宫,和外面的巨大地下湖,我都不相信是古人有能力建成的。这里发生的任何事,出现的任何东西都超出了我的理解能力,坦率地说,我怕的太多,我怕这里所有的一切。对于能活着回去,我不抱太大希望,所以,死我是不怕的。

    就像我说的,我不知道我们这次跑过了几个路口,可是往回走我可以记住我们经过了几个路口。当我们走过第五个路口,赵排长还没有停下时,我就感觉到有问题了。因为这么短的时间,我们不可能跑更远的路。每一个路口间的距离,经过我步量应该是大致相等的,即便是我们原地转圈子,只要经过这么多路口,跑过的路应该很长。

    我没有说话,只是照例很用力的画下一个行进方向的箭头。

    又走过两个路口,赵排长长嘘一口气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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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线路

    我感觉到身前的刘班长身体一僵。我拍拍他说:“别紧张,为了你的肩膀。”

    这句赤*裸*裸的威胁,让刘班长身体瞬间软了,似乎要瘫倒般靠在洞壁上。

    我没有理他,从背上抽出火把,点燃递给赵排长。赵排长很有信心的举着火把走向岔道中心。然后我听到赵排长惊叫一声,看见火把光围着岔道转了一圈。

    “靴子不见了!”赵排长吃惊的跑到我和刘班长面前说。

    我摇摇头说:“我觉得这里不是我们奔跑的起点。赵排长,我现在可以断言,你记错路了。”

    赵排长眼睛里现实吃惊,然后有愤怒,似乎不相信自己竭尽全力记下的路会出错。

    真麻烦。我叫赵排长过来休息一下,一起分析一下该何去何从。这一段路我们走了将近六个小时,我觉得从距离上来说,早就超过我们奔跑的路程了。

    “我们刚才跑了多长时间?不到一小时,对吧。这个时间我们即便是全速奔跑,合理的路程应该在三到五个岔道口之间。可是我们这段时间走过了七个路口,这是第八个,也就是我们走过了七段通道。你想想,我们有可能在五十多分钟时间内,跑过这么等长的七段路程吗?”

    赵排长听完我的分析,马上没了精神,惊恐的问:“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很清楚,的确跑过了八个岔道,我仔细回忆了好几遍,很确定的。不然我也不会带你俩往回走。”

    我更无法给他作出解释,只好对他说:“大家都想一想下一步怎么行动吧,错误谁都会犯,我们没必要纠结于已经犯过的错,想一想如何解决问题,要强于懊悔百倍。还有就是,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去后悔了。”

    是的,这一次离开已探明的两层通道,不但浪费了大量时间,还余外消耗了大量体力和食物。这就造成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和资源,去做更深入的探索,就连回到出现靴子的路口都成了一种奢望。真到了该认真考虑何去何从的时候了。我不敢指望他俩会给出什么好建议,在这个关键时刻,我也不在忌惮我的判断出错,会招致他俩埋怨。

    我开始在大脑里绘制一幅庞大复杂的地图,以我们最初探索过的那两层为中心,让我们进食休息的那个路口,也就是刘班长撞死过去的位置,我把他设为a点,出现在这幅地图上。这个位置有可能出现的点的可能性太多,除了我们已探明两层的那个方向,其他方向都有可能。

    这样,我根据刘班长最初奔跑的方向,在这出地图上标出了很多个a点,分别设定为a1、a2、a3以此类推。然后我再把我们现在的位置,我把它设为b点,带入到这些点中。因为这一段路方向很明确,可以从每一个a点推出,它在地图中的位置,只要b点和我们已探明的位置重合,那这个推导出b点的a点位置,就可以从地图上抹去,说明这个假设点是错误的,因为我们目前的位置,没有任何标记,是一处陌生的岔道。

    这是一个极费神的工作,需要强大的空间想象力和精细的心算能力。我把心神完全放到这幅地图里去了,好在这段时间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打扰我,不然,哪怕是一点小扰动,都会让我脑海里的这幅地图崩塌。这一点我就很佩服刘班长,如果他神智稍微正常一点,我都会把这个想法告诉他,让他来做这件事,绝对会比我做得细致准确。

    不知过了多久,通过排除法,我大致确定了一些b点位置,并由此推导出我们已探明通道的大致方向。我不能确定我推导出的方向一定是准确的,但这已经是我的能力极限了,我决定按照这个方向寻找并回到已知通道,在那里等待萧国林他们找到我们。因为那里是我们留下信息最全面的地方,还有就是,我们的资源已经没法支持我们继续搜索了。

    当然,我还要说服他俩。不过他俩如果没有好办法的话,我相信我的办法他俩是没办法拒绝的。我先问了问赵排长有什么主意,不出所料,赵排长没有建设性建议。我没有问刘班长,我觉得这件事就按照我的主意行动就可以了,他万一提出一个颓废的主意,更影响士气。我实在不敢指望他。

    我就把我的设想和行动计划说了一遍。赵排长明显不能理解,在黑暗里不停地问我这个方向是如何确定的。我解释了半天,换来的一句话是:你再说一遍吧。

    跟他这种空间想象力匮乏的人,谈复杂的图形,在从中推理出合理的线路,比跟色盲解释色彩艳丽的油画还要费尽。

    我又费力的向赵排长解释了一遍。他才“哦”了一声,问我:“那我们怎么走?”

    我知道刚才白费力了,他根本没听明白。

    刘班长一直保持沉默,似乎在反抗我,对于我没有征求他的意见心怀不满似的。

    就在我给赵排长说明行进路线时,刘班长忽然说:“你这条线路,一定走不回去。”

    我知道自己的空间想象能力比起刘班长差的太远,可这是我深思熟虑的路线,在脑子里规划计算了好久,我无法相信他短时间就能得到比这个更准确和精细的线路。

    我有些气愤和不屑地说:“这是我仔细计算出来的线路,不会被你一句话就推翻。除非你有更准确的规划,否则别想扰乱我的计划。”

    我突然又想到另一种可能,马上问他:“难道你记得跑过的路?”

    “不是,我当时脑子一片混乱,哪里还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刘班长少有的语气尴尬的说道:“不过你规划的这条线路的确有问题。”

    说着,我感觉刘班长一只手在空中不停地摆动,好像在空中画图,又好像在往面前的虚空中摆放什么物件。我不屑的说道:“你又在捏粽子?”

    “不,这次是藕粉。”刘班长淡定地说。

    我听到赵排长发出很响的一声咽口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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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直线前进

    然后听到赵排长说:“你们能说点别的吗,比如沙子,砖头啥的,只要别说吃的。”

    我心里鄙视了一下这个吃货,对刘班长说:“你说具体点?我不可能因为你一句话就改变计划。”

    “可以。”我感觉到刘班长的手臂在眼前快速舞动着“这里,还有这里,这几个点根据你的设想应该是不存在的。而这里,这里。。。。。。”

    “你等一等。”我一边说着,一边抽出火把。

    我没法理解他说的位置。我刚才跟赵排长解释我的思路跟计划,是基于我脑海中还留有那幅惨图。可是在这个比夜还黑的环境下,刘班长只是用言语这里,那里的解释,我不要说去跟上他的思路,具体到他说的是这幅地图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我要想跟他沟通,就必须要点亮火把,把我脑子里的地图跟他构思在眼前地图重叠起来,否则,这只能是聋子和瞎子的一场对话。

    火光一亮,刘班长只是用手挡了挡刺目的光,很快就适应过来。然后用右手在眼前的虚空里飞快的点,嘴里同时说着:“这是你设定的a1,a2,a3。。。。。。这里,这里和这里,你漏掉了三个坐标,这三个点应该在你思路范围内,而这里和这里,是不应该出现的。相对应的b点,你的计算也有问题。”

    说到这里我的思路已经跟不上他的节奏了。我只好暂时放弃捋顺他指出的几个a点的位置,而是跟着他的思路寻找相对应的b点。可是,不得不承认,在空间想象力上我俩的差距还是相当大的。很快我就跟不上他的思路了,在他手指如指挥家一般挥动中,我刚刚重建的地图崩塌了。从他指出的几处,我确实看到自己计算有误,可是我能看出的只有两处,说到另外的几处,我的大脑就死机了。

    刘班长的空间想象力,在面对复杂的立体蜂窝结构时都游刃有余,在这个平面地图面前简直就是信手拈来。越往下听我越糊涂,我有点理解赵排长面对我跟他解释我的思路时的心情了。我的挫败感越来越严重,以至于我没勇气继续听下去。

    我打断了刘班长的发挥对他说:“你直接说你的推导结果吧。我们现在没时间在推导过程上纠缠。”

    “好吧。”刘班长对被我打断演说颇为不满。“基于你前面设定的a点有错误和遗漏,整体推导出的结果跟我推出来的结果差了一格。”

    说着他的手往左边轻微的摆了一下,并在眼前只有他能看见的虚拟地图上画了一条线。

    在这里差一格,对于目标位置差的就太多了,可是我实在没有能力在虚拟出一幅地图来,更不要说还要在上面精细的规划计算。还有就是时间也不允许我们在这里拖延。不过我俩计算出来的大方向还是一致的。

    我想了想对他说:“你能确定吗?”

    刘班长一只手在眼前又随意的摆弄了片刻,说到:“我确定。”

    我深吸一口气,指着一个方向说:“这个方向,直线前进。”

    赵排长看了看我问道:“前面没有路,再说这里怎么可能直线前进?”

    是的,我指着两条通道中间洞壁说的话。我拍拍赵排长说:“之字形直线前进。”

    这句话赵排长听懂了,我觉得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快领会了,我们产生于空间地图上的思路。

    赵排长显得很兴奋,很郑重的点点头“我明白。”

    我踩息火把,说了声:“出发。”

    队伍的顺序依然是赵排长打头,我在最后,把刘班长夹在中间。前进的方向已经确定,只要按顺序在岔道口一左一右循环拐下去,大体方向就应该是直线。虽然赵排长的空间想象力弱到渣,可是他对命令的执行力绝对让人放心,还有就是我担心刘班长发飚。这货虽然被我唬住了,可是他那酷似神经病的逻辑实在让我放心不下,万一发生突发事件,我担心赵排长下不去手废了他,这件事我能做出来,我已经铁了心不会让他再一次暴走。

    我们的速度不快,出于节约体力的目的,我没有要求赵排长提高速度。到达路口后,我点亮火把做了一个简单的标记。没必要留复杂的记号了,我们这条路最终通向哪里我们自己都没法确定,回到最初探明的那个区域,只是一个概念,我的思路本来就具有偶然性,并不能画出一条准确的线路。

    在这个岔道没有发现任何线索,这在意料之中。其实我们对此已经麻木了,不像一开始,每到达一个路口都心存希望的寻找一番标记。现在做这件事,只是出于一种惯性。这样一直走过了七个岔道,求生的热情逐渐冷却,疲惫让我们无法坚持下去,我们决定休息一下。我没有把休息地点选在岔道上,虽然在岔道休息是相对合理的,因为在一个三岔路口休息,碰到萧国林他们的几率要大于在直道上。可是刘班长这个状态,岔道很容易引起他发飚。

    我稍微吃了点东西,刘班长依旧拒绝进食,只要过去水壶喝了两口水。还鼓励我跟赵排长多吃点。看来那个精神病思维还在支配着他。他这样下去很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不过这也无所谓了,目前的饮食,我们谁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通道里的温度至少在十五摄氏度以上,比外面暖和很多,胃里面有了点食物,睡意马上像潮水般袭来。我们三个人并排靠在一侧洞壁上,一边吃着乏味的鱼肉,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就是闲聊,对下面的方向都没有讨论,出发前我们已经定下了,如果没有找到最初探索的区域,前进的方向也不做调整了。就沿着这条直线,一直走下去。我们没时间在摸索了,这样做虽说在赌博,可终究会走到一个尽头的,当然我们的体力要允许。

    睡意越来越浓,我几乎听不清别人的说话。我脑子里还在想,应该留一个保持清醒的人,下一刻就处于无意识状态了。

    我太累了。

    ps:上学,工作第一天,希望大家有个好心情。

第八十六章 一个人的战斗

    我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醒来后精神还处在不清醒的状态,我下意识的伸手往边上一摸,身上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边上没有人。

    我心里骂了一句,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我喊了一声:“赵排长。”

    旁边传来赵排长迷迷糊糊的一个声音:“啊,怎么了。”

    我大声说:“他*妈*的,刘班长呢?”

    我听到砰地一声,然后赵排长也大声骂起来:“草,狗*日*的又跑了。”

    “你们骂谁呢?”赵排长话音刚落,洞壁另一边传来刘班长的声音。“我撒泡尿都不行了?”

    我松了口气说:“都让你吓死了。别怪我说你,你跑这几次把我们都搞成神经病了。好了,你快过来,我们立刻出发。”

    黑暗中听到刘班长悉悉索索提起裤子走了过来,扶着我肩膀坐下。

    我皱皱眉头说:“你没尿手上吧。”

    我感觉刘班长又伸手在我身上擦了擦。气得我真想跳起来踢他两脚。压了压怒火心想:算了吧,跟个残疾人置什么气。

    我不知道这一次睡了多久,睡的时候就没有看表,是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进入睡眠的。这一段时间我已经没有看表的习惯了,没有了黑夜与白昼,人的时间概念就模糊起来。好在我的全自动手表有日历功能,让我可以知道具体的日期。出发前我看了看手表,从踏上这边的堤岸算起来,已经过去两天半时间了。

    水壶里的水还剩一半,我们都在尽量节省饮用水。食品的剩余量我不知道,剩下的鱼肉一直在赵排长那里。我问他:“我们还有多少食物。”

    赵排长递过来一个袋子,我没接,用手捏了一下,叫他收回去。看来我们要实行配给制了,即便下次进食每人只分配一小把鱼肉,这点食物也只够我们吃两次。

    我对赵排长说:“速度不要太快,保持体力。出发吧。”

    又走了七个路口,这还是在我的坚持下走的,刘班长长时间没有进食,已经饿的虚脱了。过了这个路口,我们又休息了一次,对于刘班长要求多分配点食物的要求,我和赵排长均采取嗤之以鼻的做法。赵排长更激进地说:“你有莲藕和粽子,跟我们争什么?”

    接下来的路,就纯粹是在煎熬中度过。幸好可以扶着墙走,不然更难坚持前进的脚步。这让我想到了一个笑话,是关于喝酒的:一瓶两瓶我走墙不走,三瓶四瓶我走墙也走,五瓶六瓶墙走我不走。

    目前我们没有喝酒,已经达到了酒后的效果。其实最惨的还是刘班长,他在前两次进食时都没有吃东西,在沿着洞壁左边前进的时候,他的左手不但起不到支撑身体的作用,还要极力避免跟洞壁接触,以免伤到肩膀。我经常可以听见他在前面抱怨诅咒。我想赵排长同样听到了,不过我俩都耳充不闻,谁都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帮他。

    走起路来两条腿发软,我要不断提醒自己,要坚持。才不至于摔倒。

    就在这种艰难的状况下走过了五个路口,我突然听到前面发出“通”的一声。然后赵排长惊叫起来:“他*妈*的,是谁。不好,有人。”然后就传来激烈的搏斗声。

    一瞬间,我就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肾上腺素分泌直达顶峰。虽然我惊恐万分,但是我做的第一件事,是伸手抓在前面刘班长的右肩上。我时刻做好了面对突发状况的应急备案,那就是第一时间废掉刘班长,绝不让他有机会离开我。

    在我抓住刘班长的一刻,我俩同时发出了声音。

    “你怎么没跑?”

    “强哥,我没跑。”

    我的手指已经扣进夹板里面了,只要在一用力,他这边肩膀就彻底废了。可是他居然没跑,真让我意外。

    前面赵排长还在与什么人激烈搏斗着,不过听声音,他好像占了上风,一边击打着对方,一边大声咒骂着。我忙放开刘班长,抽出火把点上。

    火光下,赵排长睡袋状袍子掀到了大腿以上,赤*裸着大腿和别的物件儿,正在踢地上一个蜷缩着的人。那人已经完败在赵排长脚下,被赵排长击打的处于无意识卷曲状态。

    我一看那人的衣服忙喊道:“别打了,他穿着军装。”

    赵排长也看出不对劲了,借着火光把地上的人翻过来。我就听到赵排长喊了一声:“卧槽,怎么是你?”

    地上的人脸朝着赵排长,我在这边看不见。我和刘班长跳过去一看,也惊呆了。是胡爱国。

    胡爱国脸色铁青,鼻子下面流着两行浊血,一只眼眶很高的肿起来,看样子赵排长下脚够狠。

    刘班长看了看胡爱国,又看看赵排长说:“你俩有仇啊。”

    我一听这话就感觉不妙,这不是挑事么。果然,本来已经蹲在地上的赵排长一跃而起,像一条疯狗一样扑向刘班长。刘班长目前只有一条胳膊能活动,根本就是找虐。如果这事放在平时,我不会插手,甚至巴不得假赵排长的手教训一顿他。可是现在不行,如果这时候把他废了,接下去的路就要有人专门照顾他,这活只能交给我,这不是给我找累么。

    刘班长对赵排长没多少忌惮,甚至颇为不屑,这在陷入地下以来就看得出,又在分配食品上对我俩不满甚多。他不敢挑衅我,就把怨气发泄给赵排长。而且还斗志颇高的准备迎战。

    我差点被两只将要斗到一起的公鸡气疯掉。我也不打算费口舌劝架了,直接把火把杵到他俩中间。我想两个人都被火苗子灼到了,在他俩同时后退的同时,我闻到一股毛发烧灼的味道。两个人还在拍打烧焦的眉毛头发的时候,我又拿火把往两个人脸上杵了一下。这一下两个人跳远了,怒气冲冲的看着我。

    我看着他俩说:“你俩别着急,想单挑得有个规矩,我先看看胡爱国让你整死了没。就你俩这德行,遇到点困难一个怕死,一个怕鬼,想主意没辙,斗气倒是挺在行。”

    我这席话把两个人打击的不轻,虽然还是满脸怒气,可是都没了在我面前耍横的底气。

    赵排长咬咬牙说:“强哥,这小子太可气,让我废了丫的。”

    我说:“可以,下面路上你肯背着他就行。好,那你俩开始吧,等你俩打完了,咱在救胡爱国。”

    赵排长一听这话没脾气了,瞪了一眼刘班长,转过头对我说:“先救人,跟他的账以后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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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严重低体温症

    我急于知道萧国林这一队人的情况,见他俩暂时中止了争斗,就连忙蹲下查看胡爱国的伤势。我一摸到他就知道,赵排长给他造成的外伤,并不是主要原因。

    胡爱国还有呼吸,尽管很微弱,但这也是最让我感到庆幸的事。可是他的体温很低,身体呈自然蜷缩状态,很明显不是因为赵排长击打,做出的自然保护动作,而是因为冷。我让赵排长打着火把,翻开胡爱国的一只眼皮,瞳孔放大了。

    我和赵排长异口同声的说道:“低体温症。”

    我们经常出来在野外工作的人,对低体温症比较了解,我就曾经有过经验。不过我那时候没他这么严重。胡爱国现在的情况,应该说十分危险。我还在给他继续做检查,赵排长已经开始给胡爱国做人工呼吸了。

    他的衣服几乎是湿的,这让我无法理解,不过也没时间去想了。我马上把他的衣服扒了下来,对赵排长说:“你的战士,你给他取暖吧。”

    赵排长尴尬了一下,说了声:“草。”掀开睡袋改成的袍子,把胡爱国拖进袍子里,两个男人赤*裸*裸的钻进了一个睡袋。

    他俩的姿态是这样的,赵排长躺在地上,胡爱国躺在他上面。我看了看他俩的姿势,觉得没法看下去了。就转头对刘班长说:“你给他人工呼吸,我要给他烤衣服。”

    刘班长没二话,马上跪在地上给胡爱国做人工呼吸。

    胡爱国身上的皮肤都呈现青色,很明显是重度低体温症的表现,无论是给他取暖还是做人工呼吸,都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做人工呼吸的那个人还好些,给他传递体温的赵排长很明显异常难受。这件事如果让我来做,我想我也会崩溃。这时候,赵排长和刘班长很默契,没有了取笑,没有了争执。只是两个人没有任何交流,表情也怪怪的。

    我就赶紧烤胡爱国的衣服。胡爱国的身上没有一点食物,行军壶里倒是装满了水。还有一点让我疑惑的地方,就是他的自动步枪没在身上。枪,对一个战士而言,无异于第二生命。就好像赵排长,在明知要赴死的情况下,也没有扔掉他的手枪。

    我不知道能不能救活胡爱国,赵排长他们的举动也只是尽人事而已,低体温症到了这个阶段,死亡的几率是很高的。虽然我迫切想通过他得到萧国林和曹明哲的消息,可是极有可能将一无所获。我要有这个思想准备。我开始根据胡爱国目前的状况,猜测他可能遇到的问题。当然,他一定是碰到**烦了。

    低体温症对他这个年龄的人来说,只有一个情况下可能发生,那就是长时间处在低温环境中,或落水所致。通道里的温度即便是光着身子,也不会导致低体温症出现,结合他湿漉漉的衣服,我判断他是落水了。

    通道里有水,这自然是一个好消息,因为在有饮用水的情况下,我们的生存时间将大大延长,如果水中有可食用生物,我们甚至有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另一个疑问又产生了,通道里的温度决定了这里的水源温度不会太低,即便在水里体温流失的速度,比空气中快十五倍,但是让一个人,在不是非常冷的水里患上低体温症,也是需要很长时间的。更何况胡爱国这种重度低体温症,在温度不是很低的水里,泡上至少一天才会发生。在计算一下他们进入通道的时间,走到这里也不会只用很短的时间,那他剩余的时间都泡在水里,也不会出现这么严重的低体温症。除非这里有温度极低的水源,这是我能做出的唯一合理解释。

    如果事情是这样,萧国林和曹明哲的状况就更加不容乐观。胡爱国这种年轻力壮的战士都出现了这种情况,那两个老家伙只能更差,恐怕已经……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异常沉重。我有了一种负罪感,是我的坚持害了他们。

    火把用来烤衣服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奢侈的事。好在火把的火很旺,衣服很快就烤干了,我和赵排长快速给胡爱国穿上衣服,赵排长又把胡爱国拖进睡袋里抱住。我看到他长吁了一口气,看来抱着另一个裸*体男人,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我指了指火把,对赵排长说:“我要灭了它。”

    “可以。”赵排长说:“我得吃点东西,不然他没热过来我就凉了。”

    正在给胡爱国做人工呼吸的刘班长停了下来。我先听到他咽了一口口水,然后肚子里咕噜咕噜响了一通。这特么就是无言的抗议啊。

    我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会有人不满意。可是没等我表态,赵排长就把这事圆满解决了。“要是你俩谁愿意接替我给他取暖,我不反对把我那份食物给他。”

    我想都没想就说:“我同意你吃。”

    刘班长没说话,又开始给胡爱国做起了人工呼吸。

    看着赵排长从袋子里抓出一小把鱼肉,我不争气的咬了口口水,一脚踩熄了火把。然后,黑暗里传出咀嚼的声音,咽口水的声音,人工呼吸的声音和肚子咕噜咕噜的声音。

    口水会增加对食物的分解能力,如果没有食物,那就是一种折磨。实在忍受不了对食物的渴望,我恨不得扯下睡袋,一口一口吃掉。我突然灵光一闪,伸手在睡袋夹层里摸索起来。其实在上一次寻找食物时,我已经把睡袋摸遍了,这次只是心存侥幸而已。不过真的很侥幸,我摸到了一条,拿出来放到嘴边才发现,不是鱼肉条,是一支烟。

    没有考虑这东西能不能吃,我马上咬下半截,在嘴里咀嚼起来。声音尽管不响,还是被刘班长听到了。

    “强哥,你吃什么?”刘班长停下做人工呼吸,问我。

    我不舍的把半截烟递过去。“给,还有一半。”

    一只手循着声音摸到我手里的半支烟,然后我听到刘班长“吧唧吧唧”咀嚼起来。过了一会儿,刘班长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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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脏活

    给胡爱国取暖,一直是赵排长在做。可是给他做人工呼吸,就是我跟刘班长轮流进行了。这也是个力气活,在体力衰竭,又得不到补充的情况下,一个人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我们的力气没有白费,虽然胡爱国没有清醒过来,可是他的体温在逐渐回升,肌肉也不那么僵硬了,特别是呼吸有了节奏。这是最让我欣慰的,我觉得在坚持一段时间,他就有可能恢复自主呼吸。

    终于,胡爱国有了自主和均匀的呼吸,我和刘班长解脱出来了。我俩并排靠在一起坐着,因为饥饿都没有说话的兴致。我又感觉到睡意,也好,睡觉最节省体力。我一边想着,一边合上了双眼。

    过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的我感觉有东西钻进我的睡袋,条状物,好像是一条蛇,在我睡袋夹层里耸动,好像再找出口。我差点跳起来,也不管有可能伤到自己,挥拳向这个东西的部位打去。

    刘班长“哎呀”一声,我感觉到那个东西钻出了睡袋。我惊恐万分的问刘班长:“有东西钻进我睡袋了,你注意没有?

    刘班长吭哧了一阵说:“那是我的手。”

    我差点给这货气疯了,在休息区的时候还说我取向有问题,原来有问题的是他自己,真是贼喊捉贼。

    我气得骂了一句:“你离我远点,别骚扰我,不然先废了你。”

    “想什么呢?”刘班长调门立刻高起来,很愤怒的说:“我想找找看,还能不能找出点吃的。你以为我跟你一样?”

    靠,还拿我说起事来。不过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叫我放心下来,我可不想被一个男人骚扰。刘班长这一说,我感觉到饥饿感更加明显了,反正也睡不着,那就找找看,如果有收获还能顶一阵子。

    我对刘班长说:“不用你找,我自己来。”

    这个睡袋夹层我自己都摸了好几遍了,能摸出那一支烟都是一个意外。我伸手进去仔细的摸了一遍,连点烟末子都没摸出来。我想了想,把睡袋从头上褪下来,铺在身前的地上,从上到下仔细的摸了一遍。这一次摸得彻底,也有了收获,得到了两根鱼肉条,和一小撮烟末子。

    我和刘班长如获至宝的分享着这点食物,吃的满嘴都是唾液,真舍不得咽下去。我觉得我俩这状态,像极了骆驼,唾液的末子溢出嘴角,嘴里还在不停地咀嚼着,其实最后嚼的就是唾液。

    我还在享受混着烟末子和鱼肉唾液,刘班长又问我:“有没有了,要不然再摸摸?”

    我说:“我刚才脱下来摸的,把夹层都翻过来,才抖搂出来那点烟末子。你要是真顶不住,我撕一条睡袋给你吃。”

    “那就不用了,我有。”刘班长失望的说。

    然后我听到他钢盔磕在洞壁上的声音,看来他也打算通过睡觉来节省体力。过了一会儿,我又出现迷糊状态,我也不让自己清醒过来,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有人摇我,我一边抓住枪,一边问:“谁,怎么了?”

    赵排长的声音传过来“他动了。”

    我想了想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胡爱国。我连忙顺着声音摸过去,赵排长跟胡爱国现在呈侧卧姿态,看来长时间被一个壮小伙压在身下,赵排长也受不了。我摸了摸胡爱国的身上,体温有明显回升,看来是真有救了。

    我马上伸手进入他衣服里,在他胸腹部位不停地揉搓,很快两个手掌就搓得发烫,他身体胸腹部位的温度也很快上升起来。刘班长就用一只手搓他的四肢,过了一会儿,胡爱国的身体有了轻微的颤动,喉头发出了呜噜呜噜的声音。又过了片刻,胡爱国终于自主的动了一下胳膊。

    我松了口气,对刘班长说:“你给他喂点水,我把火把点起来。”

    刘班长气愤的大声“嗯”了一声,摸过水壶给胡爱国喂水去了。低体温症,特别是重度低体温症患者,只能给他喂热水。我们现在当然没有热水,只能在嘴里把水捂热了,在给对方喝。

    我点起火把时,正看见刘班长口对口给胡爱国喂水。胡爱国还处在昏迷状态,不过已经不是深度昏迷了,对刘班长喂的水有自然吸吮和下咽的反应。就是反应有点强烈,让刘班长很不满。

    喂完水刘班长就表达了他的不满。“为什么每次这种脏活都是我们干?”他指着赵排长说:“先让他给胡爱国取暖。”

    “那是他的兵。”我很认真的说。神经病的思维很奇特,可不代表智商高。在他面前除了空间想象力我甘拜下风,别的方面我怎么会怵他。

    “那他又不是我的兵,这种脏活为什么让我干?”刘班长把手指杵在自己鼻子上问道。

    “因为他是你的战友。”我的回答依然很淡定。

    然后我就视而不见的走过他,走到胡爱国面前。刘班长愣在那里想词。这件事他在怎么想,也不会我比他更有责任。

    火把下,胡爱国的脸色已经有了人色,那口带着刘班长口水的温水,滋润了他的嗓子和食道,让他感觉到很舒服。我看到他的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我用手挡了挡火把的光,轻轻地叫他:“胡爱国,小胡。”

    胡爱国缓缓睁开眼睛,马上就被火光刺得双眼又赶紧闭上。我把火把放到侧面对他说:“现在好了,脸朝这边睁开眼吧。”

    胡爱国看着我,皱着眉头想了半天问:“你是谁?”

    靠,怕什么来什么,希望是短期失忆。我指了指还在一边想词的刘班长问:“记得他吗?”

    胡爱国眼睛亮了一下,看样子认出来了,不过他想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从他的表情看,失忆不严重,甚至可能短时间恢复。我又指着赵排长问他:“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吧。”

    胡爱国的运动机能还没有完全恢复,转动起脖子来很慢,也不能转到最大角度。转到一半的时候,他的脖子忽然停下了,继而整个脸都僵住,然后露出快要哭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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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他恢复记忆了?

    赵排长突然说:“**手别乱摸。”

    我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时候胡爱国说话了“赵排长,你这是干啥啊。”

    “我给你取暖呢。”赵排长大声说。

    “需要这样吗?你衣服呢?”

    “我有衣服吗?有衣服穿谁他*妈光屁*股。”

    我一看这样下去非打起来。连忙给胡爱国解释了一下,就马上问他:“你碰到什么了?萧国林和曹明哲在哪里?你们为什么分开了?”

    胡爱国茫然的想了一会儿,脸上表情开始痛苦起来,片刻又露出惊恐的表情。我忙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胡爱国“刷”地把头转向我,两眼又开始迷茫起来。“我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你干嘛那么丰富的表情?!”我怒气冲冲的喊道。

    “我就是觉得很害怕,好像我们遇到过很可怕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真的记不起来了。”胡爱国内疚地说。

    其实相对于胡爱国,赵排长更尴尬。他见胡爱国终于恢复清醒了,马上就把他弄出睡袋。胡爱国现在还不能活动,需要休息观察一段时间。火把不可能不停地点燃着,在确定胡爱国暂时脱离危险之后,我踩息了火把。

    胡爱国平躺在我们三个人中间,我们三个人围着他坐着,没有说话。我在考虑一件事情,我想他俩也在考虑同样同一个问题:我们断粮了。

    赵排长袋子里的鱼肉,已经少到可以很快数清数量的地步,如果没有碰到胡爱国,这点食物还可以支持我们再走一段时间。可是目前,这点食物就只能提供给最需要它的人。我们即便不进食,只是喝水的话也能坚持三五天,胡爱国如果不马上补充热量,恐怕很快就会再次进入低体温症的昏迷状态。病情只要一反复,那他就没治了。

    无论出于责任感或说负疚感,还是为了从他嘴里最终得到萧国林与曹明哲的消息,甚至新水源地的消息,我都支持食物优先供应胡爱国。可是别人怎么想我就不知道了,我觉得赵排长应该会有跟我相同的观点,毕竟胡爱国是他的兵,他那强烈的责任心,似乎也不会弃战友于不顾。至于刘班长,我现在很难捉摸他,总觉得他的思维和行为很古怪,不像以前那么容易猜测了。不过只要我和赵排长意见统一了,他的态度就不重要了。

    打破这个僵局的人是胡爱国,他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问:“有吃的吗?我太饿了。”

    回答他的是某个人肚子里发出的一串“咕噜咕噜”的声音。从方向上判断,声音应该是刘班长发出的。

    沉默了一小会儿,赵排长说话了:“有。”

    然后我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就是咀嚼的声音,很响,往下咽食物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我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听到的却是三次“咕咚”的声音,另外两个声音,是赵排长和刘班长发出来的。

    过了一会儿,声音停了下来,胡爱国说:“我还没吃饱。”

    赵排长说:“没有了,那是我们最后一点食物,如果短期内找不到食物或出路,我们只能靠喝水维生了。”

    胡爱国似乎从这句话里知道了目前我们的险恶状况,很识趣的没有再说话。

    黑暗中刘班长心存侥幸的说:“袋子里还有点渣吧。”

    “给,自己看。”赵排长话音一落,我就听到装食物的袋子飞过面前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刘班长懊丧地说:“真*他*妈干净,连点渣都没剩。”

    坐了一会儿,我觉得还是睡觉好些,能最大可能保持体力。我贴着胡爱国躺下,拍拍他说:“躺着尽量不要动,能睡着就睡会儿。睡不着就想一想萧国林和曹明哲的下落,想一想你们究竟碰到什么事了。我在你旁边,有事就叫我。”

    胡爱国没有回应我,而是叫了一声:“赵排长。”

    赵排长没有理他,对我说:“强哥,你躺下了?”

    我“嗯”了一声“躺着消耗热量少,先睡一觉吧,希望睡一觉醒来,情况会有转机。至少小胡能起来活动。”

    我说完,就听到赵排长也躺下的声音。然后从胡爱国另一边,传来赵排长说话的声音:“小胡,就照强哥说的做,我也睡一会儿。”

    只有刘班长那边没有任何声音,看来他睡不着,或者靠在洞壁上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辛苦,好几次从睡梦中饿醒,做的梦也尽是跟吃东西有关的,每次从梦中饿醒,都让我精神崩溃一次。我知道这个过程还会持续一段时间,要一直到身体开始消耗自身的脂肪来补充热量才会好些。让这个过程在睡梦中进行,还能减少一些精神压力,所以,尽管每次睡醒都让我痛苦万分,我还是坚持蜷缩在地上睡觉。

    终于,我感觉到身边的胡爱国有动静了。因为睡不沉,胡爱国先前的一些翻身之类的动作,我也能感觉得到。不过那都是他调整睡姿到动作,我就没有理会。这次不一样,很明显他在试图坐起来,动作很大。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感觉着他的动作,过了一会儿,他竟真的坐起来了。好像靠着刘班长坐在一起,因为我听到刘班长头盔与洞壁轻微擦动的声音,应该是在给胡爱国让出地方,好让他有地方可以靠住。

    很显然赵排长也醒来了,并且跟我一样采取了观望态度,一直到胡爱国坐稳了,并长吁了一口气,赵排长才说话:“胡爱国,报告一下你目前的状况。”

    “是”胡爱国说话的声音也有了一些力气。“体力恢复了一些,身上没有大的外伤,能够站立起来,不过暂时还不能独立行走。”

    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但是他太乐观了。我估计只要我们不能短期内出去,他不能在短期内得到救治,就不是短期内不能独立行走这么简单的结果。当然,我不可能在这里打击他,就保持了沉默。

    赵排长接着说道:“那你记起什么了?萧国林和曹明哲在哪里?”

    “我们走散了。”胡爱国马上回答到。

    他恢复记忆了?!这是目前最大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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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没有标记

    “他们现在在哪里?你能找到他们吗?如果不能,你能确定在哪里走散的吗?”在得到胡爱国有可能恢复记忆的情况后,我马上把我最迫切想知道的问题提了出来。

    回答我的是沉默。我不知道他是不想回答我的问题还是记忆没有完全恢复。

    我碰了碰赵排长说:“你来问。”

    赵排长没有重复我的话,直接说:“胡爱国同志,我命令你回答刚才的问题。”

    回答赵排长的依然是沉默。

    我想他很可能没有恢复全部记忆,就放缓了语气说:“小胡,你别紧张,好好想想,想起多少说多少。这对我们很重要。”

    说完,我摸出打火机,“咔”的一声打着火。zippo火机的火焰很稳定,可没有火把那么耀眼,四个人的脸凑得很近,都清晰地照亮了。

    胡爱国的脸上又出现了那种复杂的表情,好像在认真的、痛苦的回忆着什么。我很担心他这个状态。一般来说,这是他回忆给他刺激极大的事情的表情。这种事情在大部分情况下,会给当事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事件会像胶片一样印在脑子里,根本不需要回忆,他就是想忘掉都做不到。

    他目前的这个状况,像极了另一种情况。就是一个人在受到极大刺激的时候,大脑会出于自我保护状态,把这部分记忆深藏起来,这样可以让大脑免受二次伤害。这种状况的表现形式是,当事人可以感觉到有一个事件隐藏在脑子里,可是让它浮现出来,凭个人能力几乎不可能做到。

    这对我们就成了灭顶之灾,会完全失去线索。现在催促他起不到丝毫作用,从他之前的只言片语,我能判断得出,他或者他们碰到的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我决定绕过这个问题,问一些不尖锐的问题。“你沿途做记号了吗?”

    “做了。”胡爱国脸上的表情立刻轻松起来,甚至有点兴奋。“我做了很多记号,每次经过一个路口,我都会做记号。后来没有火了,我就顺着一边走,也都做记号了。”

    我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他后面的记号算是白做了,顺着一个方向走,就是围着一个六边形回廊兜圈子。这一点他没想出来,说明萧国林和曹明哲也没有想到,至少在他们走散前,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好消息是他做记号了,只要能找到他做的记号,我们就很有可能找到萧国林和曹明哲。

    他身上没有一点食物了,却有满满一壶水,再结合发现他时,他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我推断水源地离我们不会很远。也许沿着他做的标记走不了多久,就会发现。有水的地方就有可能有生命,就有可能有食物,我像是看到生命曙光一般看着胡爱国说:“你做的标记对我们很重要,我们马上出发,寻找你做的标记。你目前行动不便,我们会轮流背着你,希望你能再想起点什么。哪怕是一点记忆片段,都会对我们有帮助。”

    “我…”一提起让他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胡爱国就表现出痛苦的表情。“尽力吧,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回想忘掉的那段经历,我的脑子就像要炸了一样疼。”

    他这么一说,让我们没法给他施加压力。其实我早就放弃了从他嘴里,再挤出有价值信息的希望,我对失忆患者的状况更了解。既然没办法从胡爱国嘴里得到更多有价值信息,找到他留下的标记,就成了当务之急和唯一的希望。

    有了明确的目标,我们很快就出发了。如果顺利,下一个路口就会出现胡爱国留下的记号。

    首先背着胡爱国前进的是他的排长。赵排长很自觉地担负起这个责任,并且直言:只要我能背得动他,就不需要你们。

    这让我们很感动,特别是我。刘班长右肩的伤势不允许他负重太多,胡爱国一百多斤的体重,绝对在此列。那背着胡爱国前进的就只能是我和赵排长,赵排长这个表态,几乎是针对我做出的。在目前这种,没有任何负重都举步维艰的情况下,赵排长的表态,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稻草。瞬间,他的形象高大起来,主角光环在他身上熠熠生辉,即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我仍能看到他头顶有一个金色光环。就如同上帝降临人间,是的,我想说这一刻他就是我的上帝。

    我在前面摸索着带路,赵排长背着胡爱国走在中间,刘班长在后面保护。这是我们行进的队列,当然我们依然在黑暗中前进。发现胡爱国,并没有给我们带来现实好处,甚至让我们的状况更加严峻。我在行进的过程中,祈祷坏运气就此结束。

    我们很快到达岔道口,赵排长已经快累的瘫倒,把胡爱国放下后,就坐在地上直喘粗气。我马上点亮火把,仔细的寻找胡爱国做的标记。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粗糙的洞壁上没有任何新痕迹。

    我走到胡爱国面前,问他:“你确定沿途都做记号了?”

    胡爱国两眼瞪得溜圆,信誓旦旦的说:“我发誓每个路口都留下记号了,这种事我怎么会撒谎。”

    “我相信你。”我想了想又说:“你还记得最后一个标记,你是怎么做的吗?当时你衣服就湿了吗?你有快要冻僵的感觉吗?”

    “我当然记得。”胡爱国脱口而出:“那个地方温度不会很低,我身上甚至都有汗,衣服怎么会湿?即便湿了也是汗水。”

    我听完后,顿时泄气了。这个路口不会是他最后记忆里的路口。在那之后,他才遇到了真正的危险,并拼命逃脱过。再往后才出现低体温症,那个状态下,他不会有意识在沿途留下标记。找到他最后留下标记的路口,虽然不比大海捞针,可是难度也超出我们的能力了。

    我先说出自己的判断,想了想又对赵排长说:“我单独去探寻一个通道,如果这个方向找不到任何标记,我建议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前进。”然后我看了看刘班长和胡爱国问道:“你们有什么建议。”

    他俩互相看了看,同时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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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赵排长不见了

    我点亮火把,围绕这个岔道口转了一圈,看得很仔细。绝对不能有遗漏,这里如果没发现标记,我们就要放弃这个方向,这个时刻,绝对不允许犯丝毫错误。

    很遗憾,没有任何发现。确定这个结果后,我原路返回。这段时间赵排长得到稍许休息,我简单说了一下搜索结果,一行人又进入下面的通道。这一条通道就是计划中之字形直线前进的方向。

    好在胡爱国可以在搀扶下行走了,不然赵排长很难在坚持多长时间,那接下来就要我们俩轮流背着他前进。单纯是搀扶他前进,就要轻松得多,就可以解放出我来专心带路和做标记。这样走了几个岔道后,饥饿感渐渐轻了,身体进入燃烧脂肪的阶段。这个阶段虽然人的饥饿感会降低,可是消耗脂肪来补充热量,对人体的伤害是不言而喻的,更何况我们都不是脂肪型的人。三个战士基本属于肌肉男,我则是身材偏瘦型,也没有多少脂肪可供消耗。

    我们的前进速度越来越慢,而且没法长时间不间断行走,每两个岔道就要休息一次,否则很难坚持下去。这样缓慢的走了二十多个小时,我已经记不清究竟走过多少岔道了,只是能保证我还在计划的线路上。这时候,四肢的肌肉首先传来疼痛感,我知道这是自身脂肪不足以提供热量,开始消耗身体的肌肉了。而此时,除了食品告罄,水又成了摆在我们面前的大问题。在路上,水的消耗远超过静止等在一处的量,目前我们只剩下小半壶水。

    在一个岔道口,我们停下来,精神和体力都接近崩溃,反而对恐惧不那么敏感了。放在以前,如果在岔道口休息,刘班长是坚决反对的,可是现在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很难看的斜靠在洞壁上,两只眼睛无神的半睁着,过了一会儿就响起鼾声。

    我做完标记靠着刘班长坐下,对他的鼾声直接免疫,没过多久也睁不开眼睛了。迷迷糊糊中,我听到赵排长跟胡爱国嘀咕着什么。太累了,我没心思听他们说些什么,休息成了压倒一切的事。很快我就听不到声音了,连刘班长的鼾声都似乎停止了。

    我是被胡爱国叫醒的。他声音很慌张的跟我说:“赵排长出去很长时间了,还没有回来。怎么办?”

    我一听差点跳起来,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静静地靠在洞壁上。以前坚持让刘班长跟着我们,甚至不惜以废了他一条胳膊相威胁,是因为我觉得我们还有一线生存机会。可到了目前这个状况,我是彻底不报任何希望了,谁有能力独自去寻找出路,那就只能让他去。我没有能力带他们走出去,难道还要拦着他们寻找生路?

    我拍拍胡爱国说:“别慌,他往哪边走了?他跟你说过什么?”

    胡爱国紧张地说:“右边,他往右边通道走了。他说他到那边看看有没有线索,会很快回来。可是都这么长时间了,会不会出事?”

    “他走多长时间了?”我问。

    “我的表丢了,不知道时间。”胡爱国语气中带着焦虑“不过他没睡觉,跟我说完就走了。”

    我忙看了看表,我这一觉睡了七个小时。那赵排长出去至少也有六个小时。这是没打算回来的节奏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伸手在身边一摸,果然,火把不见了。

    我心里只起了一小点波澜,问候了一下赵排长他娘,就很淡然地对胡爱国说:“赵排长除了火把,拿走了多少水?”

    “他没有拿水,只拿走了一个空壶。”

    我一愣,这就不符合逻辑了。他如果要单独求生,可以不拿火把,水是一定要带走的。那就是说他还打算要回来。他一个人探索完一条通道,如果按照我的办法,不会用太长时间,他也不应该穿过岔道向更远处探索,这样还要折返回来,非常消耗体力和时间,是非常不经济的一件事。

    我马上意识到,赵排长碰到麻烦了。我马上把刘班长叫醒,告诉他这件事,并宣布:改变计划,我们转向,寻找赵排长。

    刘班长还在迷糊中,就被我拽起来。胡爱国可以独自行走了,就是速度太慢,一条腿行动不灵活,看来在低体温下出现血栓形成和组织缺血性坏死了。这条腿能不能保住,就要看我们能不能尽快找到出路,能否得到及时治疗了。

    我们必须有人尽快找到赵排长,这时候时间非常迫切,我决定轻装简行,一个人突前先找到赵排长,让他们两个在后面跟着标记走。我把想法说出来后,刘班长不满意了,要求他单独在前面找赵排长,让我在后面照顾胡爱国。

    我拍了拍胸前的微*冲说:“别争了,你没有枪。有问题你也对付不了。”

    说完,我就沿着一侧洞壁小跑前进。或许是心里有事,没有感觉到太疲惫我就跑到了第一个岔道。打开火机,可以很清晰的看到赵排长留下的蹩脚标记,辨清方向,我进入下一个通道。

    赵排长离开这么长时间,我估计他一定经过了数个岔道,可是从他的表现看,他一定会返回,那他也不会走得太远。我觉得三、四个岔道就是他探索的极限,再远的话,他返回都成问题。

    我又很快穿过两个岔道,在第四个岔道口我发现了与赵排长所留的不同的标记。这个标记很简单,但是很专业,我一看就知道是萧国林留下的。一个简单的图就标明了很多信息:两个人,其中一个有伤,进入左手边通道。

    赵排长的标记也出现在这里,在萧国林留下的标记下面,只是一个行进方向的箭头。他也进入了左手边通道。

    我心里一阵激动,终于找到萧国林和曹明哲了。我迅速在这里附加了我的一个标记,就快步跑进这个通道。进入通道不久,我就看到对面一个火把光摇晃着向我逼近。

    我喊了一声:“赵排长是你吗?”

    对面传过来一个声嘶力竭的声音:“跑!”

    ps:第二更。希望今天网络能好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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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如果毁灭:
这是一个我亲身经历的故事。我不是一个专业作者,在遣词用句和烘托气氛上不一定会叫大
家满意。
不过这个故事本身已经够骇人听闻,实在不需要我再去渲染气氛,一些我无法理解和解释的
现象,我也不可能给大家做出解释,我只能把这件事原本的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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