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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爱饮特仑苏嗷     这位斩妖师也太仙了叭txt下载     这位斩妖师也太仙了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四章 你不会就是!!!

    身形健硕如虎,黑色碎发立爽的男人正是少尊霍渊龙,浓眉豹眼四下张望,健步如飞将青石板踩的咯咯作响。

    “啧啧,好一个青山绿水,碧波细流,可这空气甜的都发腻了,在这久住那我可受不了。”

    霍渊龙将手中信件小心收好,望着这片远山翠绿嘴里轻呵一声,随意晃了晃自己的脖颈。

    来自北部沧州的他,自幼习惯了砂砾黄土,飞雪枯松的环境,反倒欣赏不来鸟语花香,水雾朦胧的江南美色。

    只是当看到那些浣纱女细皮嫩肉,水灵灵的大眼睛后,霍渊龙立刻挂上了爽朗的笑容,瞬间改了口:“唔...倒也不是不能待。”

    平常人要走两炷香的林间码头,他仅用了半柱香便走了出来,抬眼瞥了眼江南道的风光,霍渊龙喃喃自语道:

    “师父信中所托,让我寻到她的侄女传授二品的修炼之法...可这侄女在哪呢?”

    伸手进耳朵掏了掏,霍渊龙先迈步向城镇走去,笑道:“师父的侄女...嘿嘿..”

    另一边,宋植已经在妖狩司外的莲花池边舞动了整整一天的剑法,比较二品后身体带来的变化。

    看着山石上错落沟壑的剑痕,宋植满意的点了点头,若是曾经的自己来劈砍这些山壁只能划出些白色的划痕,难怪只有抵达二品才能脱离‘鱼腩修士’的称谓,确实是质的飞跃。

    “无论是手,脚还是腰腹的力量都提升显着,且不停挥剑如此久,依然没有气喘之感只是略微疲惫,体能确实不同于往日了。”

    宋植晃动了一下手腕,原本颇有质感的长剑在他手中此刻轻如无物,这倒是让他有些不太习惯。

    不过...

    宋植看着本就已经泛卷的剑刃,因为难以承受挥动的巨力此刻彻底弯的不成样子,看模样是用不成了。

    长叹一声,虽然舍不得但宋植还是将这把陪伴许久的长剑给封了起来。

    妖狩司执事以上的斩妖师的兵器都是定制的,因为寻常材料所制的武器已经满足不了二品高手的需要,比如孟鹤之前所用的白色大砍刀,便是以他的赋特点来特地打造的,与同是二品的人傀赵封战斗时大放异彩,杀伤力可谓惊人。

    “回京以后,我也去配一把剑,最好剑柄细一些重一点。”

    宋植看了看左手腕的金色手环,心念一动便解封了新的一层封印,顿时一长串信息涌入脑中,让宋植脚下一踉跄,撑着身边的岩壁才站稳。

    但很快宋植便面露惊喜,因为之前一境只有一个术式,但此刻居然涌现出了两种术式!

    “这是...”

    宋植甩了甩头发,又微微皱起了眉头,因为这两个术与‘斥力’一样,都并非毁灭性的术式,而是需要演变的。

    这时宋植的肚子也打起了鼓,一整天的时间都拿来适应身体的变化,宋植身体不累精神也靡了,当下决定先将这事放放,一月都没怎么走动,先放松一晚。

    随手用莲池的清水洗了把脸,又擦了擦小臂和脖颈上的汗渍,宋植便拉上面纱向着江南道的方向走去,准备小搓一顿。

    江南道虽然不似淮南道那般繁华,但到了夜晚依旧有几条人潮涌动的热闹巷子,玉龙山庄的破灭虽然在高层掀起了波澜,但却丝毫影响不到百姓们的生活,夜夜笙歌照不耽误。

    行走在江南道的宽窄巷子,宋植听着耳边人们的吆喝和叫喊,默默享受着这份烟火气。

    但玉龙山庄的泯灭确实也带来了一丝不同,宋植发现街道上的修士明显变多了,初来江南时街道上修士稀少,实力也就普普通通。

    但这么一会功夫,宋植就已经看到了不少化神境的修士,甚至有二品的修士成双而行,细细一想宋植心中倒也有了答案。

    这些人应该是玉龙山庄多年来聚集的门客高手,遣散后本就是江南人士的他们大都也就留在了江南各地,另谋高就了。

    没有思虑太多,宋植先去了白龙班一趟,与裘老板和莫管事他们见了一面,寒暄了片刻。

    二人都以为宋植早已离开了江南,却不想宋植居然今天专程回来看望他们,都有些激动。

    他们可不傻,自然也能联想到玉龙山庄的变故是因为朱候爷和这位宋大人,当他们从妖狩司的颁文中得知沈宗主就是勾结妖族为祸江南的元凶时,这才明白朱宋二位大人的用意,不免感慨万千。

    离开玉龙山庄扶持后,白龙班的地位也不同往日般瞩目,连和其余两大戏班继续平分秋色都做不到,因为当家花旦楼兰也不知所踪,听传言是和吴家公子吴玄私奔了。

    “我那苦命的玉儿啊...”裘老板追问林玉的下落,得知她为沈崇殉情后,低头哀叹不止。

    莫管事也是擦着眼角泪,说不出什么话。

    “逝者已矣,今生他们都是苦情人,只愿还有来生吧。”宋植安慰道,心中却在想那些被沈崇所害的无辜亡魂是否也有转生的机会。

    九泉之下若有阎王,面对前生罪行的审判,这对苦命鸳鸯是否还会被拆散。

    离开白龙班后,宋植这才寻到了一家酒馆,酒楼看似普通仅有上下三层,却是江南本地餮客才熟知的好地方,名九彩坊。

    进了九彩坊,里面已经是人满为患,宋植看了眼拥挤的一楼大厅便抬脚向上走去,很快就发现了不对之处。

    宋植鼻尖微动,这间酒楼里胭脂香味都快盖过了菜香了,再细细瞧去可以看到很多食客的身边都围绕着妩媚的女子陪酒,或是袒露健硕肌肉的美男子作伴,场面一度充满粉红。

    宋植眨了眨眼,脚下的速度也放慢了起来,接着一拍护栏暗道:来对了!

    来到了三楼,没有什么经验的宋植忐忑的从人群中绕过,虽然低头颔首却仍引来不少目光的注视,在这的都是老色棍了,从背影就能看出一个美人的水准。

    绕过人群,宋植径直来到了靠窗的雅间,这儿的价格比较昂贵,但好在有轻纱幕帘的遮挡,外人不容易看透。

    端坐而下,宋植屁股还没坐热便有小二上前,这‘小二’并非寻常酒楼的小二,而是位婀娜多姿的中年美妇,她直接端来一壶清酒放在桌上,附身而下在宋植身边细嗅了两下,这才柔声戏弄道:

    “哎哟,哪来的小孩儿身子这么香,来我九彩坊作乐,家里人可知道呀?”

    饶是宋植见多识广,被这么对耳朵吹风也是脸颊一红,轻咳了两声后目不斜视,故作老练的说道:

    “如何收费?”

    听到宋植这么说,美妇人咯咯笑了起来,摸了摸宋植的手背后调侃道:

    “哪能啊,瞧您这吹弹可破的小脸蛋,说出去还说咱们店家占了您的便宜了,您还是请回吧。”

    宋植听完一脸的问号,别人穿越都是人在异界嫖到失联,怎么轮到我了,想寻个乐子还要被遣返啊,现在歧视这么严重了么。

    不行,今天咱就非要尝试一下!

    “咳咳,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这么的吧,给我上两碟特色菜,再...加一道硬菜。”宋植最后两个字特地加重了语气。

    虽然并非真的想做什么,但是万恶的四个字却在宋植的脑海里不断地回荡...

    来都来了!

    美妇人听到宋植的话不再劝解,又在宋植的手上揩了抹油后,这才笑吟吟的离开了,她的臀姿扭动,把宋植看的耳垂微红。

    “哎呀~大人你好坏呀~”

    突然,一阵娇嗔从宋植身后的幕帘传来,一纱之隔而已,宋植不免好奇的回头望去。

    “哈哈哈,来之前哥哥给你买了个盒,你想不想看?”

    “恩?什么盒呀?”

    “我们的天作之合,哈哈哈哈。”

    “哎呀讨厌!!!”

    只见纱帐后是一道宽厚的身影,正左拥右抱着另外两道倩影,三人摇晃不止,娇滴滴的吟声不断从那头传来,伴随着男人爽朗的大笑声,宋植不禁挑了挑眉。

    这才是真正的玩家啊...

    回过神的宋植赶忙将零落的头发给扎起玉冠,梳理成男子的妆发,又重新整理好自己的衣襟,准备妥当后呆呆的坐在茶庵前,等待着侍女的到来。

    虽然是萍水相逢排忧解闷,但是宋植还是没脱离前世的老实,多少还是有点放不开。

    可是越是静谧,宋植越是能听清身后的‘噪音’,尤其是那些油腻的情话,让宋植的心始终静不下来。

    “妹子,其实我不是什么大人,我只是个种地的。”

    果然,这身后的男人又开始了。

    “大人你又骗我,你种的什么地?”

    “对你的....死心塌地!哈哈哈哈哈...”

    “好坏哦你,人家好喜欢...”

    宋植听得半个拳头都塞进了嘴巴,最后实在是忍不了了,回头大声提醒道:

    “兄台!你们的声音可否放小些?”

    宋植声音刚落,隔壁的声音果然小了很多,但下一秒男人又哈哈大笑了起来,仿佛没听到宋植的提醒声一样。

    宋植深吐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耳垂没再继续出声,这种场合什么人都有,难道要专门过去打他一顿?

    踢嗒踢嗒、

    很快幕帘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宋植这才打起了精神,知道是服侍自己的人被安排来了。

    怀揣着希冀的目光,宋植目光慢慢看向幕帘外,但随着轻纱被撩开,宋植不禁呆住了。

    随着美妇人进来的居然是一位精壮的少年,这少年虽然看着皮肤黝黄,但是长得倒是不赖,和宋植一样他也不禁呆住了。

    这时外面传来吆喝声,美妇人推了少年一把便匆匆离开了,徒留下嘴巴微张的宋植和少年大眼瞪小眼。

    “搞什么鬼啊...”

    宋植嘴角微扯,这才想起来这美妇人似乎从头到尾没问过自己的需求,这是把自己当成了叛逆少女,特地给安排了个小帅哥?

    西内啊!

    宋植的手掌轻轻拍了拍脑袋,心中不断暗道造孽啊。

    进来的少年也是不知所措,像他这样的失足少年多半都是家境困难,走投无路的孩子,平日陪客都是些半老的贵妇,能有个半老徐娘的风采都是万幸了...

    看着眼前肤若凝脂,眉目如画的妙龄‘少女’,这个少年吞了口唾沫,他这时候突然在想一个很严肃却带着荒诞的问题。

    这...是她嫖我,还是我...

    原地苦恼了一小会,宋植最后也只是轻叹了一口气,对着少年招了招手道:“过来坐吧,一起吃点。”

    宋植本也不打算做什么出格之事,纯粹来这种风花雪月之地体验一番,既然出了差错那便算了,就当找个人一起喝酒解闷了。

    少年犹豫着靠了过来,躬身道谢后才敢坐了过来,当他抬头看到宋植扯下面纱后顿时连酒杯都握不住,瞬间洒了一身。

    宋植放下酒杯笑了笑,问道:“你还好?”

    就这么一句话少年满脸通红,慌忙的拍打着淋湿的下半身,却不敢擅自起身拍打,似乎怕暴露什么。

    这一瞬间,他脑袋里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今晚我不要钱,求你嫖我,嫖我啊!

    宋植看到他失态的模样顿时没了饮酒的兴致,自己晃动酒杯独酌了起来,心想我怎么会这么倒霉。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再次传来了熟悉的土味情话,和前面不同,这个男人这回是同时对两个女子一起说的:

    “你们俩猜一猜,我今天去钓鱼了,钓的是什么鱼?”

    “大人是在东悬河上钓的么,我猜是花雕鱼!”

    “阿青你个傻瓜,花雕鱼是菜名啦,应该是龙鲤,我说的对么大人?”

    男人沉默了,而这边你的宋植也眯起了眼睛,缓缓握紧了拳头。

    小爷正在气头上,你要是再敢说一句土味情话,我跳起来打爆你的头!

    “哈哈哈哈哈,你们都错了,哥哥我呀,钓的是爱你至死不渝!”男人没让人失望,用超大嗓门说出了预料之中的词。

    砰!

    宋植强忍着干呕,猛地一拍桌子大喝一声:“隔壁的,你恶不恶心啊,我昨天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恩?”隔壁的男子这回似乎听到了宋植的话,不在意的大笑道:“怎么,不服你就过来,否则给我老老实实憋着。”

    “呼哧呼哧...”宋植被气的胸膛起伏,再也不犹豫噌的站起身来,撸起袖子露出雪白的臂膀,当场就冲了出去。

    正在压枪的少年见状大惊,这位小姐莫非不知道来这的主都是不讲理的货色么,这不是跑过去吃亏么?

    不知怎么他脑袋一热也跟着冲了出去,若是隔壁的男人想对这位小姐动粗,他许达怎么也得出手相助,表现一番才是。

    隔壁的男人似乎听到了宋植起身的动静,呵呵一笑也起身相迎,二人刚一出各自的雅座便撞在了一起,发出了一声闷响。

    宋植只感觉一头撞在了一堵铁墙上,不禁蹬蹬的退了两步,心里暗惊不已。

    要知道自己已经是二品的身体了,下盘稳如磐石,怎么会轻易的被震退呢?

    接着宋植视线望去,这么一望差点将自己的脖子给仰断了,因为眼前的男人实在是太高大了。

    甚至宋植身后满腔热血的许达刚一冲出,便十分乖巧懂事的折返而回,颇为敏捷的走开了,在看到这人魁梧的身材后,他明白自己能做的,就只有替这位小姐生气了。

    宋植眯起了眼睛,总感觉这个人在哪里见过,眼前的男人此刻也是面色震惊,二人很快长大了嘴巴,指着对方异口同声道:

    “你...你不会就是!?”-->

第二百五十五章 魔鬼小本本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接着二人又同时各退一步,再次打量起对方。

    寻常人或许认不出来,但宋植曾在朱府与霍渊龙有过一面之缘,再加上霍渊龙异于常人的魁梧身材,自然是不难认出,眼前人就是那位什么少尊。

    咦,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霍渊龙脑中联想的则是更多,其实那日他收到师父的书信后,就有猜想过会否是那晚碰见的宋什么来着,谁曾想来到江南还没去寻,就和这家伙撞了个满怀。

    他基本能断定,眼前这位就是师父心中嘱咐过,要‘严加看管,温柔对待’的侄女了。

    旋即他脑海里和宋植一样,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宋植看清来人的身份,刚才的气头瞬间也消了个干净,后退一步礼貌的拱了拱手道:

    “宋某不知隔壁是霍兄,冒昧打扰雅兴了,霍兄请便。”

    说罢宋植便要折返回去,霍渊龙顿时抬起了手喊了句:“且慢!”

    嘴角扯了扯,霍渊龙在宋植疑惑的目光中向前两步,目光散漫的向四周瞟去,随手撩拨了一下头边的红绳,语气怪异的说道:

    “哟哟,宋大人模样清纯...原来也会来这种三教九流之地消遣么,嗯?”

    宋植一愣,不知道这位少尊大人为何要找自己搭腔,但还是停下脚步笑着回道:“霍兄不是也来了么,咱们同道中人罢了?”

    霍渊龙似乎想起了什么,并没有应下来而是摆了摆手道:

    “不不不,你莫要误会了,我呢来江南是有要事寻人,顺道来这吃个便饭而已,恰逢方才与两位女子聊得投机,这才小酌两杯。”

    宋植下意识眯起了眼睛,心想你这话说出来鬼才信,而且...解释这个干什么,谁关心呐。

    “霍兄来寻人?寻何人,在下在江南已经小住了一段时间,或许能帮上点忙。”

    听到宋植这么说,霍渊龙顿时笑出了声来,抬手点了点宋植的肩膀,宋植顿时感觉被根铁杵给捅了下,立刻侧肩泄力才不至于退步。

    这人好强!

    仅仅一个小动作,宋植就看出来眼前这人绝非浪得虚名,肉身绝对已经参至化境。

    霍渊龙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没留心,手指触电般的收了回来,笑道:“我找的人,就是你。”

    “是我?”

    宋植闻言怔住了,旋即面色一变,指着霍渊龙有些兴奋的问道:

    “你!?”

    “那个徒弟就是你啊!!”

    霍渊龙随意拍了拍自己额前的碎发,挑了挑眉仰头道:“正解,毋需激动,就是在下。”

    “除了天资绝伦,风流倜傥即将武史留名的我,试问还有谁够资格作师父的徒弟。”

    宋植嘴角的弧度渐渐敛起,眼前这个大汉还真是我命油我不油天,当下绕过霍渊龙,向他刚才出来的纱帐内瞄去,调侃道:

    “那么这两位妇人衣衫褴褛,想必就是霍兄的红颜知己咯?”

    霍渊龙闻言立刻闪身挡住了宋植的视线,讪笑道:“此言差矣,你容我待会跟你解释。”

    说完他立刻撩开幕帘,抬指里面两个相偎饮酒的女子点了点,掷声道:

    “你,还有你,你们两个袒胸露背成何体统,赶紧给我出去,不知道本少爷戒斋念佛最喜清净么,走走走!”

    两个女子不知道这位方才还油腔滑调的公子,为何出了趟门就厌弃她们了,但什么脾气古怪的客人她们没见识过,当下互看一眼便听话的起身离开了。

    看着二人摇曳生资的背影,霍渊龙还不忘在宋植身边俯身摇头,啧啧‘感叹’道:

    “虽说这夏日将至,但也不至于穿这么凉爽吧,这些女子当学会爱惜自己...小宋你说是不是?”

    宋植抬眼瞥了眼他,心中腹诽不已,但也由此看出了霍渊龙的性子。

    之前在朱府,这家伙当着自己和朱吾世的面表现的特别正经,开口便是武学人生上的大道理,把自己和朱吾世听得一愣一愣的,朱吾世还敬称其为少年霸王。

    ...霸王,我看是个少年油王吧。

    “你是不是怕...我把你出来嫖的事情告诉我姑姑啊?”宋植直接把真相说了出来。

    霍渊果然龙脸色大变,当下便习惯性的准备搂住宋植的肩膀套近乎,只是手臂刚沾上就松开了,心里暗道一声罪过,最后挥了挥手道:

    “我跟你说啊小宋,这饭可以乱吃,话是不可以乱讲的。”

    “我对师父的一片仰慕之情乃是天地日月可鉴,今夜只不过是与两位红尘失足客谈了谈心,劝解她们从头来过,如此有爱有意义的事,怎么能提到嫖呢?”

    “小宋啊....你可不要不识抬举哈...”

    宋植拍了拍霍渊龙的腰,给了一个哥们都懂的眼神,抬脚便欲回自己的雅座,而霍渊龙本就是寻宋植,自然是跟了上去。

    进来后宋植才想起来屋内还有一人,正是刚才被霍渊龙身形吓退的少年许达,他此刻正在屋内来回徘徊,见宋植回来才长舒一口气。

    但很快他的脸色僵住了,因为刚才门口那莽汉也跟了进来,二人直勾勾的盯着他,把他看的如坐针毡。

    宋植自然也是注意到霍渊龙异样的眼神,赶忙准备出声解释,却发现霍渊龙不知何时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小本,正在小心的写着什么。

    察觉不妙的宋植立刻踮脚望去,看到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小字:

    【五月初八,宋植在九彩坊招一面首,桌上...还剩美酒半盅,衣衫倒是齐整....】

    “啊?你在写什么!”宋植大惊,这文字内容光看着就离谱。

    霍渊龙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淡淡道:

    “没事你不用管我,师父让我记录你的行踪,既然都碰上了,那咱就从今儿开始吧。”

    “那你还瞎写!...你先给我!”

    宋植跳起来就想去抢,奈何霍渊龙将纸张举过头顶,三下两笔就写完收了起来,只留下宋植惊疑的目光。

    示意许达赶紧出去,宋植这才继续开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啊,我,我是...”

    “我是真的来这里吃饭!”

    霍渊龙此刻恢复了笑呵呵,自顾的走到了坐塌的位置,回头道:“没事的,这个年纪有点需求很正常,师父会理解你的。”

    “我,我...”宋植双手捏成拳难发一言,被抓嫖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特么真的没招面首啊!!

    走到了霍渊龙的身前坐下,宋植舒了口气缓缓说道:

    “这样吧霍兄,今夜之事咱们都当没发生,如何?”

    刚给自己斟满一杯的霍渊龙手里一顿,趁着酒壶没放下又顺道给宋植满上了,举杯挑眉道:

    “小宋啊,第二次见面我就看出来了,你这孩子很有前途。”

    宋植举杯碰了上去,彼此都是半斤八两,爽快的一干而尽。

    “在下真没想到姑姑的徒弟,竟然就是霍兄你。”宋植将酒杯放下,虽然二人根本谈不上熟,但通过方才的一聊,居然意外的拉近了距离,彼此谈话如相识已久般自然。

    这位怀富盛名的大高手,似乎私底下并非那种自恃甚高,目空无人,反而很接地气,看得出非常好相处。

    “哈哈哈...怎么,是我不好么?”霍渊龙倒是不在意,一口数个的嚼着桌上放着的鸭脖小食,轻笑道。

    “哪有,有霍兄亲自教导,在下自然是惶恐,听闻霍兄刚打了场大胜仗,现在天下可到处都在谈起这件事。”宋植客气的恭维道。

    “害,你是师父的侄女就别跟我来这套了,我助你也是理所当然的。”霍渊龙摆了摆手,嘴角却已经笑开了花。

    “这次赢下何文展那家伙,确实是件爽快之事,不过这小子这些年不知道干嘛去了,枪法不如以前那般一往无前,我赢下他倒也是意料之中。”

    就在宋植准备随口聊聊彼此熟悉的时候,一道暌违已久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任务目标解锁:霍渊龙】

    【任务完成条件:在不暗示情况下让他主动说出四个字】

    【任务奖励:长生锁下一阶段...】

    【神赋:苍生血雷!】

    宋植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住了,这一刻连霍渊龙的话都没听进去,微张着嘴巴面无表情。

    怎,怎么又出现个要攻略的对象?

    要求主动说出....你也好美?...也好美。

    宋植抬手捂住了眉头,只感觉心力憔悴,这四个字什么含义他怎会不清楚,这是要自己...

    “你无事吧?”见宋植心不在焉没听自己说话的模样,霍渊龙揉了揉眼屎,随口问道。

    “我没事....”

    宋植挥了挥手,但声音却变的滑腻起来,他抬起雾蒙蒙的眸子望向霍渊龙,接着晃了一下脑袋换了个方向,眼神若即若离,低声问道:

    “霍兄,我姑姑她...美不美?”

    霍渊龙缓缓放下酒杯,下意识便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

    宋植听到这个回答心里大喊一声YES,信心也更足了,接着轻吐了一口气,憋住嘴角的笑意继续说道:“那...你觉得人家美不美啦?”

    霍渊龙面无表情的眨了眨眼,扣了扣自己的鼻梁后才说道:“你不会是在勾引我吧?”

    宋植听到这话感觉心脏骤然一痛,但胜利似乎近在咫尺,这个任务比起危霆云的任务似乎来得简单的多,而且单论美的话...自己还真的比较有信心。

    于是宋植憋足一口气,学着刚才隔壁房间的女子那样继续娇作道:

    “哎呀,霍兄可真不解风情,人家只是想问问你嘛,你....”

    突然宋植停住了嘴里的话,因为他看到霍渊龙又拿出了白色的小本和笔,正边瞅着自己边飞速写着什么。

    “喂!你在干什么!”

    宋植立刻俯身上桌身体前倾,望那个纸上瞄去,瞳孔仿佛地震一般。

    【五月初八,宋植在九彩坊里突然觊觎徒儿的美色,言语挑逗身姿妩媚,怎奈徒儿意志坚定....】

    “你给我...给我拿过来!你在写什么玩意???”

    “我逗你的啊!”

    任凭宋植张牙舞爪的去抢去踩,霍渊龙依然是敏捷的一一闪开将书信写完后收好,这才笑眯眯的望来:“啧啧,小宋呀,这把柄可在我手里,要想不被天下人知道,就看你口风严不严咯。”

    宋植自知占不到便宜,只好重新坐下,恨恨的锤着自己的大腿。

    现在他的脑海里只有两个字:有狗。

    看来光靠卖烧是不行的了,搞不好还要把自己的清誉给搭进去,只好想些别的法子了,让他心甘情愿的说出来!

    想到这里,眯着眼睛的宋植死死盯着霍渊龙,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师父不开心的霍渊龙,此刻居然被宋植盯得有些不自在。

    这是杀气么?

    不是,但他确实感觉被一头猛兽给盯上了...这妮子在打什么歪主意呢!?

    这么看去,其实师父这个侄女的面相堪称绝美无暇,云髻峨峨,黛眉如画,延颈秀项明眸善睐,若是换做寻常男子莫说听她方才一席话,恐怕只是一个眼神便甘心俯首...

    唉,可惜我虽然心地善良,时而接济这些失足女子,但这颗心却始终属于师父,可惜是可惜了点,但你还是另寻良缘吧。

    “小宋啊,我看你这气息不稳,刚突破二品没两日吧?”霍渊龙突然开口问道。

    宋植没想到这家伙突然说起正事,点了点头道:“正是,今晨方才突破。”

    “唔,那我来的倒不算晚,接下来你就按照我的....”

    就在霍渊龙说着话的功夫,九彩坊外突然传来激烈的打斗声,虽然这种风月场所拳脚之事每日都不缺,已经屡见不鲜了,但二人还是向下瞥了去。

    无他,只是因为这不是寻常的打斗,而是修士间的火拼,从灵力波动来看动手的实力还不俗。

    此刻时辰已经很迟了,街道上除了九彩坊外其他酒楼都已经歇业,零散走着的人们也被这股动静给吸引,驻足向那儿望去。

    道中央,几个汉子被打的口吐鲜血,手脚弯曲,正不停的喊着:“不公道,不公道啊!”

    宋植看的出来,这几个人都是化神境的修士,开口喊的汉子更是二品高手,实力已经不算弱了,但被打的十分凄惨。

    霍渊龙单手扶着栏杆,饶有兴致的向下看去,不忘对着宋植指了指耳朵,领会过来的宋植这才凝神向耳部,到了二品就可以调动身体的感官,比如目视百步叶纹,耳听十路杂声等。

    不需要凑近,宋植就能听到附近人们的谈话。

    “这是福威镖局的镖师们吧,他们怎么被人给打了?”

    “哎哟你不知道,之前因为福威镖局里的修士多,所以经常不给那些大氏族的面子,还不时帮着乡亲们出气,听说玉龙山庄出事前得罪了王家的王奉,把王奉抢来的钱给要了回去,还狠狠地教训了一番王奉。”

    “哦?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王家得了玉龙山庄的好,现在寻仇来了?”

    “多半是的。”

    宋植闻言点了点头,王奉...王奉不就是自己初入江南时,被朱吾世当堂吓尿的那小子么,原来这家伙在遇到自己之前还被人教训了,难怪火气那么大。

    呵呵...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自己估摸着也要离开江南了,不妨再让他涨涨记性...

    只是当看到围攻福威镖局的,是三名二品高手和十来名化神境时,宋植又抿起了嘴,心想这些是哪来的?

    不过很快宋植就想到了答案。

    就像街道上凭空增多的修士一样,这些人十有八九就是玉龙山庄之前的门客,要知道对于绝大多数人修行无论是功法,丹药还是兵器,法宝,傀儡,哪样都是烧钱的。

    而大渊律法严苛,修士犯法与庶民同罪,不想某天翻车蹲大狱,就只能各凭本事挣银子。

    这些不愿意进妖狩司而是进玉龙山庄的人,本就不是什么舍生取义,心系天下之人,只要有口修行的饭吃就行,决不会主动去和凶恶的妖物血拼,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当然,这些人注定很难抵达更高的境界,且实战能力和同水平常年死斗的斩妖师相比,也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场下那三位二品高手便是这种人,虽然人数不少但宋植并不担心,正好试一试自己如今的实力,就算有些吃力到时候也有人兜底不是。

    可是当宋植准备动的时候,霍渊龙却抬手示意他坐下来,呵呵一笑:

    “你先坐着,以后这种机会多着呢,既然师父让我来传授你二品玉骸境的真谛...”

    “那我就亲自给你展示一下,你且看好了。”

    街道一侧的不远处,有辆华贵的马车正停在路边,车内一个头正向外张望,兴奋道:

    “哥,那伙没脑子的武夫真的被三两下打趴了,把这些玉龙山庄的家伙招揽来府上养着真的没错啊,哈哈哈...”

    开口的正是王奉,他的屁股下还垫着软棉花,毕竟几月前才被打了那么多板子,一时半会还好不了。

    “别咋咋呼呼的,今天帮你出个头,就是要杀鸡儆猴让江南的百姓们知道,这江南还是由我们说了算,呵呵...”

    车厢内另一个青年挥着白纸扇,幽幽开口道。

    自从徐宏在玉龙山庄暴毙后,这江南再没有比他王典更让人畏惧的名字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你有没有公德心啊

    福威镖局与九彩坊正处在一个街口的对头,有意思的是此处离得不远便是江南道的东衙门。

    但任凭惨叫声不断,街上仍然没看到半个捕快的身影。

    衙门内,田捕头和几个衙役正撅着屁股,扒着门缝往外看,这时他们的身后一道穿着睡袍,大腹便便的身影匆匆赶来,正是被惊醒的赵县令。

    “老田,三更半夜,外面谁人在发出杀猪叫?”赵县令出声问道。

    虽说在九彩坊这种风月场所,醉酒滋事屡见不鲜,可毕竟是挨着衙门不远,倒极少出现群斗之事,今夜动静闹得连他都惊醒了,自然是气冲冲的出来打探一番。

    这不是啪啪打自己的脸么!

    田捕头赶忙转过头,低身慌忙恭敬道:“大人,看着像是王家请的门客,借着由头把福威镖局那些镖师们给打了,下手真重。”

    “福威镖局?起开!”赵县令眉头一皱,扒开几人自己来到门缝边看去,街道中几十道人影围在福威镖局门口,地上七七八八躺着福威镖局的镖师们,个个鼻血都被打出来了,显然不是这伙人的对手。

    “哼,这王家的小兔崽子真的无法无天了,居然当众行凶,这是完全不把我们官府放在眼里了。”

    赵县令锤了下门板,显然是气极了。

    田捕头知道自家大人在玉龙山庄倒台后,一直在和其余几位州官联合整治风气,就是为了趁这个机会扼杀四大家族的锐气,愤愤道:

    “他们这是特意在打大人的脸呐!”

    赵县令瞥了他一眼,随口道:“你还知道?那还不快带人出去,把这些法外之徒给本官拿下。”

    田捕头闻言面色一变,外面那伙人看着一个比一个凶狠,让他去出头不是把脸伸给别人打么,旋即手捂口鼻弯腰抽搐,嘴里念叨着:

    “唔唔....大人我想吐,我要看大夫...”

    “去死吧你!”赵县令一脚将他踹滚出去,本就不指望自己这些手下帮到什么,只好继续扒着门缝往外看。

    这些镖师虽然伤得不轻,但动手的这些人却不急着把他们怎么样,就这么团团站,看着他们难受的哀嚎,目光随处望去。

    很快,这些人的嚎声便引出了不少已经歇息的街坊,许多人家重新点燃了灯火,或透过窗,或走出屋门向这里看来。

    看到这幅场景,赵县令将视线缓缓从门缝中收回,最后沉重的叹了口气。

    就像朱吾世之前对宋植所说的一样,清官难做有时不是人不想清廉公道,而是很多事情在掌控之外,赵县令便是如此。

    他爱官没错,但若他真的下位换上个四大家族的傀儡,江南的公义恐怕就彻底没了,不过今夜之后......无论如何他的官誉是尽毁了。

    远处的马车内,王奉嘴角一勾,点头道:

    “哥,果然如你所言,这些平头百姓都被喊叫声引出来了,哈哈哈。”

    王典收起折扇轻笑一声,眼神却有些得意,教导起自己这位小老弟:

    “这福威镖局是出了名的和我们王家不对付,今夜当着衙门的面将他们狠狠的羞辱一番,看似是报复私仇,实则是在众多瞩目下羞辱了朝廷,一捧一踩,威势自然上来了,你可要学着点。”

    王奉立刻点头道:“哥你真的太会了。”

    王典目光阴鸷的盯着远处,淡笑道:“玉龙山庄不在了,但对我们王家来说却是一个更好的机遇,这些门客有多少就要多少,起码在江南地界,任何人都得对我们心生敬畏,假以时日我们王家就是第二个玉龙山庄....”

    福威镖局前,那名二品的镖头自然也是注意到附近围观的百姓变多了,咬着牙忍住骨折的剧痛,示意其余的人不要喊叫了。

    而王家的三位二品高手,此刻有说有笑的站在一旁,见这些汉子噤声了,打趣道:“哟,怎么不叫了,莫非嫌这儿人多怕丢了面子?”

    “呸!”

    躺在地上的镖头名为孙温,他虽然以一敌三惨遭碎骨之痛,面色惨白,但还是怒声道:

    “你们这些懦夫,不敢斩妖除魔还不做人事,之前窝在玉龙山庄里就罢了,现在甘愿做王家的狗,你们也是吃江南水土长大的老爷们,不害臊么!”

    其中一位二品高手目光微凝,一鞭子就甩了过来将孙温的手臂打出了血痕,已经在围攻后力竭的孙温虽然不至于皮开肉绽,但也是伤上加伤。

    “我们怎么选择,轮得到你来教么?躺在地上的是你!”

    虽然他说话声音很冷,不过从他们的目光中,还是能看出非常的在意。

    因为孙温说的没错,这些人大都是江南本土人,虽说江南不乏出过如宗主这般的英豪,但也不是人人都愿意去抛头颅洒热血的,他们自然也知道当王家的门客将会面临乡亲父老们的非议,但是比起修行受阻,他们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孙温虽然在被打,但还是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这群人大喊道:

    “你们以为报复了我福威镖局,就能打断我们的脊梁骨,回去告诉你主子,不可能!”

    挥鞭的二品高手冷哼一声,手腕一振就要下重手。

    这时一道纤细的暗红光芒从人群中飞出,精准的打在了他的手腕上,这名二品高手没有防备,当下只感觉浑身一麻,瞬间软绵无力的跪了下来。

    孙温一愣,旋即仰头大笑道:“哈哈哈哈...你还知道给你爷爷跪下。”

    这名二品高手下一秒便蹭的起身,目光环视四周,大怒道:“是谁!”

    “哪个不长眼的敢出头?”

    人群中,霍渊龙已经和宋植来到了附近,收回手指的霍渊龙低头看向宋植,低声说道:

    “玉骸境一句话便能说完: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分为皮、筋、骨、大圆满罡气四个阶段,对付这些不入眼的玩意儿,只需第一阶段修到极致便能让他们拿我毫无办法。”

    “你且看好。”

    说罢,霍渊龙抬脚便向场中走去,爽朗的笑道:

    “这呢,这呢!”

    不等霍渊龙走到近前,就已经被这些门客给团团围住,若是寻常人被这么多修士给包围盯着,恐怕早已双腿发软,可霍渊龙自然不是寻常人,仗着自己高大的个子,直接越过他们的头顶向外对着那三位二品高手喊去:

    “怎么,你们不过来打我么?”

    这三名二品高手互看了一眼,都摇了摇头表示没见过这号人物,是外乡人?

    被袭击的那名二品高手知道霍渊龙估计手段不弱,于是开口道:

    “外乡人,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这里面的水太深,可别把自己淹死了。”

    霍渊龙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去,自语道:“你们不过来,那我可过去了。”

    挡路的这些化神境修士眼看自己被无视了,立刻恼羞成怒的出手了,那些棍棒和拳头前后左右一起砸来,周围的看客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啪!啪!啪!啪!

    不过下一秒,这些出手的人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兵器竟然扭曲了,那些挥拳的则是更惨了,只感觉在拿拳头砸大锅,瞬间红了一片。

    接着他们便被霍渊龙随手一挥,便如茅草一般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十几圈才停下。

    三名二品高手见状也马上摆出了战斗姿态,知道这是遇到个狠角色了。

    霍渊龙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嘿嘿笑道:“别紧张别紧张...你们是恶霸嘛,怎么会怕我呢?”

    一名二品高手厉声问道:“你是这福威镖局的人?若不是就赶紧走,多管闲事,免得到时候后悔!”

    霍渊龙摇了摇头,依然自顾自的向前走去,笑容和煦:

    “非也,在下只有一个小小的不请之情.....”说话间,他脱下了自己的上衫,露出了那副健硕挺拔的身材,每一条肌肉都如雕刻一般引人注目。

    将衣衫系在腰间后,霍渊龙这才张开了双臂,缓缓闭上眼睛大喊道:

    “来吧!”

    “狠狠地蹂躏我!千万不要因为我身材完美而怜惜....记得狠狠的打!”

    “动手啊,我等不及了...”

    别说这三位二品没见过这阵仗,就是围观的看客都惊呆了,宋植更是捂住脸匆忙换了个方向,生怕被人看出自己和这家伙认识。

    这也太丢人了吧!

    王家的三位门客吞了口唾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不敢贸然动手,只好再次说道:

    “这位...兄台,你这是何意?”

    霍渊龙眼睛打开一条缝望向他们,静默片刻后咧嘴一笑道:

    “让你们动手就动手,哪来那么多废话...莫非做狗的饭食,把你们都变成了软骨头?”

    听到这么不客气的话,三位二品顿时来了火气,不再犹豫一起攻杀,手中刀剑长鞭威势惊人。

    霍渊龙不闪不避,只是向前走了过去。

    铿!空!锵!

    只见三束火光同时乍现,接着三位高手同时向后撤去,望着手里微折的剑头和泛卷的刀刃面面相觑,虽说二品高手皮筋柔韧,但毕竟是血肉之躯。

    但刚才那一瞬间,确完全没感到半点刺入,触感犹如打在了玄钢之上。

    “再来!”

    他们不信邪,立马又一起攻杀上去,但无论他们如何眼花缭乱的挥动兵器,霍渊龙始终长着双臂没有还手,不一会霍渊龙还没反应,这些人的耳朵都快被嗡鸣声震聋了。

    终于发现兵器居然伤不到此人后,他们只当霍渊龙是什么金或石赋的高人,便准备使用术式对敌,虽然这样做难免会伤到无辜,但他们也顾不得了。

    见这些人准备不讲武德,霍渊龙也不是白吃亏的傻瓜,呵呵一笑三指弹出,三道血红色的隐秘雷光便将正欲发动的术式给打断了。

    唰!

    一位高手还没反应过来,霍渊龙已经闪身来到了他的面前,接着一掌便往下劈来,这名高手瞳孔微缩,下意识便抬手去挡。

    轰!

    只见他脚下的地面瞬间龟裂开来,整个人都下陷了一拳深,挥挡的双臂也发出了一声脆响,整个人惨叫着倒地。

    另外两位二品高手顿时明白了什么,就欲开口求饶,谁料霍渊龙已经化作暗红幻影来到了他们的背后,两个手心拳震出,把他们打的爆吐鲜血栽倒在地。

    轻描淡写收拾完他们后,霍渊龙这才将系在腰间的衣服解开披上,嘴里念叨着:

    “没经历过死斗的人,居然能弱成这副模样,这天下还能指望你们干什么?”

    远处的马车里,王奉王典也是远远看到了这一幕,王奉急切的问道:“哥,好像来了个狠角色砸场子,咱们怎么办?”

    “你慌什么,咱们也有后手,看着。”王典挥扇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示意他不要失态。

    场中,霍渊龙自然也是察觉到了什么,根本没急着走,而是看向福威镖局的大门说道:“还藏什么,早发现你了。”

    哒哒哒、

    随着清缓的脚步声,一位须发皆白,看着仙风道骨的老头从里面走出,他的出现让在场的百姓们发出了一阵惊呼,纷纷惊呼道:

    “他是玉龙山庄的客卿,白眉道人?”

    “白眉道人不是一品高手么,他也被王家招揽了?”

    甚至就连宋植也认出来了,颦眉腹诽道:“这不是当时看到兆妖后...恨自己没有逃第一个的老头么。”

    白眉道人捻了捻自己标志性的白眉,样貌慈祥的看着霍渊龙,语重心长的说道:

    “年轻人,老夫向来惜才不愿出手,你回吧。”

    霍渊龙头都不抬,嗤笑一声道:“老匹夫你来了正好,这些人都不入流,你跟我玩玩吧。”

    “玩玩?玩什么?”白眉道人察觉到了不对,眼前这年轻人越看越让自己心惊...可是看他的模样应该还年轻,不应该吧?

    “当然是...玩这个了。”霍渊龙终于抬头,晃了晃自己的拳头,只见他的拳头上此刻血色电光闪烁,从丝丝缕缕到凝实如球状,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这是在挑衅。

    白眉道人瞳孔微震,身为一品高手他自然是能察觉到这个雷球的威能,这个男子的灵气如千锤百炼般凝实刚练,这么随手一招就让自己感到呼吸都困难了,他,他真的是一品高手!?

    如此年轻的一品高手,简直闻所未闻。

    “小兄弟且慢!!!”

    白眉道人匆忙开口,连自己随身携带的拂尘都扔到了一边向前迎来,赶忙说道:“和气生财,和气生财,你看你血气旺盛,怎么忍心打我这个老年人呢。”

    霍渊龙眉头一皱,散去了手里的雷球,不知道这老匹夫葫芦里卖什么药。

    “少年,今晚的事和老夫没有干系,始作俑者另有他人,你莫要迁怒。”白眉道人走近后赔笑道。

    “呵,你个老家伙倒真是不要脸,说吧,你主子是谁,我就可以考虑不揍你。”霍渊龙随口问道。

    远处,马车里的王典问道:“怎么样了,白眉道人收拾那人了?”

    “还没,而且.....”王奉眯着眼望去,突然间语气变化的有些急促,拍了拍王典的腿道:

    “哥,那老家伙好像在指着我们这??”

    “恩?”王典立刻将头探出,果然看到远处的白眉道人正低着头,但身下的手却是指着这边,和霍渊龙紧挨在一起,似乎在称兄道弟。

    王典赶紧将脑袋缩回,怒声道:“妈的!我就知道这老匹夫当真靠不住....”

    王奉也赶忙坐回车里,焦急的问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接着他看到王典不耐烦的目光,顿时醒悟过来,立刻对着车夫大喊一声:“快点打道回府!”

    静默半响,他们感到车子纹丝未动,王奉立刻撩起车帷训斥道:

    “叫你开!...开...”

    只见原来车夫的位置,此刻一袭白色正随意的坐在那儿,此人偏头望来,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中带着问询的目光,面纱拂动美如画卷。

    “是你!?”王奉认出这是对簿公堂的宋植,当下就准备回头对自己的兄长告状,结果当他真的回头后立刻感觉如坠冰窖,差点魂都吓没了。

    因为刚才那位魁梧的汉子,正坐在自己方才的位置,甚至还搂着自己的兄长,看王典那一动也不敢动,眼神惶恐的乖巧模样,王奉也老实了。

    “怕什么,来坐嘛。”

    霍渊龙贴心的将他拉了过来,三人强行挤在了一起,左右手各一个,王家两位公子在他健硕的身躯下如两个孩童般。

    宋植见到这幅诡异的景象忍俊不禁,便放了幕帘,不知道霍渊龙又有什么鬼主意。

    “这位兄台...你..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最后还是王典先开口了,他尽量捋直了舌头说话,毕竟自己只是个普通人,身边这位大手一动自己就要归西,由不得他不胆寒。

    霍渊龙还没说话,马车外便响起了断断续续的脚步声,马车上的宋植看的清楚,这些人是刚才没被打倒的化神境修士。

    带头的高手们都歇逼了,他们自然也是不敢久待,纷纷跑了回来问询主子下一步怎么做。

    一位化神境修士忍不住看了看宋植,便拉开车窗向里匆忙问道:

    “公子,你没...”

    正在解释的王典顿时语气一窒,王奉更是闭上了双眼,感觉半条命都被喊没了。

    王典当下只感觉头皮发炸,恨不得把这个开口的人给千刀万剐,当下说话也不结巴了,指着这人的鼻子面红耳赤的咆哮道:

    “公什么子!你有没有公德心啊?大半夜又吵又闹的,街坊乡亲们不用睡觉了?”

    “人家明天还要开工哪!”

    “给我滚开!”

    这名化神境的门客被吼懵了,看了眼二位公子中间淡笑的霍渊龙,识趣的退去了,王奉则是睁开了眼,暗道自己兄长别的不说,这脸皮真的没谁了。

    训斥完手下后,王典一边打开纸扇一边看着那人的背影愤恨道:“真是一群败类!”

    说完,他打开纸扇对着霍渊龙轻轻摇了起来,谄笑道:

    “兄台高姓大名啊?”-->

第二百二十七章 你简直无法无天嗷

    “哈,哈哈哈哈...”

    霍渊龙听到王典的话,顿时大笑不止,大手下意识的扬起又落下,把一侧王奉大腿拍的啪啪作响。

    从王奉瞳孔大张满头冷汗,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不难看出,他那正结痂的屁股蛋估计又被震裂了。

    王典则是跟着赔笑,挥着扇子的手一刻也不敢停,生怕惹了这尊爷,莫名其妙丢了脑袋。

    霍渊龙笑罢,用脚撩开了车厢的帷幕,冲着车头的宋植说道:

    “我不管这些破事,这两个家伙如何处置,交给你了。”

    此刻的宋植正蹲在马背上,眯眼看向远处的福威镖局,望见了相隔不远的衙门大门终于打开了,赵县令正鬼鬼祟祟的探出脑袋查看情况。

    再回头看向车厢内的两个王家纨绔,宋植心中猜到了事情的缘由,旋即瞟了一眼二位公子,淡淡道:

    “喂,你们俩被人抱感觉很爽么,还不快点出来。”

    王典感到霍渊龙的手臂微微一松,赶忙起身向车厢外走去,不过当他看到宋植的面目后微微一愣,突然想起来眼前人是当初玉龙山庄中,曾一见倾心的那个花旦。

    “你...你..”他抱着拳正欲开口,一时却不知该说什么。

    为何一个戏子会出现在这里?

    这时王奉也捂着屁股出来了,他见到宋植后学着刚才兄长的谄媚,对着宋植恭维道:“宋大人,多日未见,您是又美了三分呐。”

    宋植听到这话身体微微后倾,不会说话能不能老老实实闭嘴,当下没好气的揶揄道:

    “那可不,话说王小公子的裤子怎么红了,莫非痔疮破了?”

    王奉表情尴尬,干笑着没敢接话,屁股火辣辣的疼也不敢吱声。

    “宋大人?”王典则是一愣,没想到自己这个蠢货弟弟居然认识眼前的神秘‘女子’,当即心中一喜:

    “阿奉,你们原来认识么,那可真是太好了。”

    王奉看到宋植冷冷的眼神,暗自吞了口唾沫,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前段时日便是小弟有眼无珠,犯了错事还触怒了宋大人,这屁股才....”

    “你个混账!”还没等王奉说完,王典一个大比兜就甩了过来,将王奉打的脸一歪,捂着红肿脸颊唯唯诺诺。

    “宋大人!我这愚弟做事无度,作为兄长的我替他向你抱歉,不瞒您说今晚我就是来制止他做这些...”

    还没等王典说完,宋植就站起了身来到他们身边,猛地探出了两只手。

    “大人有话慢说,男女授受不亲啊!!!”王典赶忙低头蹲下,还以为要被了结了。

    宋植一把拎起他的后衣领,另一只手则抓住王奉的胸口,听到这话给气笑了:“你还想得美呐你!”

    咣!

    只见宋植一脚踩出,一手一个拖着两个人向前跃去,只是几个起伏便来到了福威镖局门口站定,长发猛然一甩,就是街上最靓的崽,惹得百姓们纷纷看来。

    将手中两个懵的公子往地上一扔,宋植扫视一眼,看到了无数复杂的目光,有老人眼里的欣慰,孩童眼中的崇拜,女子眼底的艳羡和男人...

    不过宋植却皱起了眉头,因为他还没看到有衙役的身影,这些本应都是官府该做的事情,百姓若每日指望如自己这样路过的义士相助,那才是悲哀。

    于是宋植抬手放在嘴边,大喊了一声:“衙门的!出来洗地啦!”

    衙门内,田捕头回头望向赵县令,问道:“大人,咱们?”

    赵县令自然也是看清楚了宋植的身影,捻着嘴角一撇杂须细细品着。

    “这宋大人既有朱候爷作靠山,如今身旁又多了个深不可测的高人....看模样,宋大人自己武功恐怕也不低...”

    “快,把衙门里的兵全部叫着,随本官出去捉拿王家恶犯。”

    镖局门前,宋植蹲下身给这些受伤的镖师们分了些丹药,都是常见的止血散和生血丸,自己到了二品后这些药品已经跟不上了,不如索性散给这些人。

    以镖头孙温为首,躺在地上的镖师们顿时谢起了恩,他们各自的家眷在尘埃落定后也从府内跑出,围在夫君身边伺候服药,只道是今夜撞见了玉面菩萨,叩首不止。

    宋植无奈的只好一一扶她们起身,眼神向一旁张望去,瞧见霍渊龙正在一颗大树上随意躺着甩手,根本没有靠近的意思。

    施手容易承情难,难怪霍渊龙将这两个人交给自己,这人真是...

    咚咚咚咚、

    一阵响亮的脚步声传来,众人回首望去,只见衙门里数十名衙役鱼贯而出,向这边大步冲来,俱是手持长枪佩齐布甲,把地上这些修士给团团围住,当然还有王家的二位公子。

    三名二品高手都是花拳绣腿之辈,被霍渊龙给打出内伤后都有些衰弱,再加上知道霍渊龙就在附近,自然是不敢随意造次。

    其余的化神境高手更不必说,原先跋扈的他们老老实实的蹲在王家二位公子身边,等候王家发话。

    赵县令方才片刻已经换好了官袍,这才耽误了一些时间,他从衙役中走出,先是环视一周与百姓们对了对眼,这才朗声道:

    “王家寻衅滋事,胆敢在江南道中聚众袭人,下手狠历影响风化,听令,全部给本官拿下!明日一早便升堂!”

    说这话的时候赵县令表情肃穆,声如洪钟,在短暂的寂静后,围观的百姓们顿时响起了如潮的叫好声,暗道这狗官今天好生硬气。

    赵县令什么时候享受过这种待遇,这么多年被骂过来的他赶忙抱拳回礼,这气儿一松,刚吸起的肚腩啪的一声又掉了下来。

    “赵巢!你头上乌纱不要了,疯了不成?”蹲坐在地的王典闻言厉呵道,显然是没料到赵县令会如此开口。

    赵县令下意识看了眼宋植,接着缓缓开口说道:

    “本官只是禀承公事,还望王公子莫怪,田冲你还在等什么,还不上前拿人?”

    旁边等待已久的田捕头立刻喊了声是,挥了挥手领着身后的一帮衙役上前羁人,也不喊吐了也不用看大夫了,看着是一个龙精虎猛。

    这时候王典才终于意识到,官府是要拿自己立威了,挣脱开身边衙役的手慌忙上前,口气却不敢强硬了:

    “赵大人,这么多年我王家明里暗里也帮你不少,此事不宜做绝啊!”

    赵县令闻言点了点头,接着拍了拍他的肩说道:

    “赵某这些年却也没少回馈王家,为此背负了数不清的骂名,但是时代变了啊典少。”

    说罢,他偏了偏头示意,很快田捕头亲自走过来给王典的手臂上拍了一道灵符,温水一浇便在手臂上烙了一个印记,王典怔怔的望去,脸色顿时变化了。

    此符名为戴罪诏,浇筑以后其行踪将会被被钦天监内的灵台所记录,专门针对要犯和修士。

    若修士怀罪,胆敢凭自身实力潜逃甚至杀害官兵的话,朝廷会指派专门的高手前去猎杀,届时死活不论,因此被烙上戴罪诏的人,只能乖乖听审,否则下场多半更为凄惨。

    用手点了点赵县令,王典后退了几步,恶狠狠的威胁道:“姓赵的,你是一定要见血才收么。”

    赵县令这一次也是下了决心,毕竟受了这么多年的窝囊气,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抬袖指了指王典的身后,针锋相对道:

    “你怎么能在宋大人这么高级的京城官员面前,公开说要我见血呢,你简直无法无天!”

    王典这才嗅到了一抹清香,回头望去正是宋植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他的身后,一个白净的手掌就向他的后脑勺打来。

    啪!

    王典被打翻在地,宋植又咔咔补了几脚,嘴里念叨着:“今晚就你没挨打是吧,叫你装,叫你装...”

    教训完王典后宋植拍了拍手,瞥了眼赵县令淡淡道:“明天堂审我会来助听,你只管秉公执法就好。”

    赵县令自然是大喜过望,躬身抱拳道:

    “谢过宋大人了,赵某替江南的百姓谢过您。”

    “可别这么说,只是我等为官该做的。”宋植可不领情,心中还没忘了这老小子第一次堂审还帮别人说话呢。

    不过....宋植看到赵县令此刻的模样,突然觉得朱吾世当时离开县府衙门时,说的非常有道理。

    很快这些被上了戴罪诏的修士便被遣散了,而王家两位公子则是被‘请’入了衙门软禁,身怀戴罪诏,不怕那些修士明日敢不来听罪。

    唯一例外的就是那白眉道人,仗着自己一品的境界,早先一步逃得没影了。

    半夜惊醒的百姓们也纷纷回了自家屋院,熄灭了灯火,街道上很快空无一人,连九彩坊都到了闭客的时辰,夜里一片寂静。

    “霍兄,你是在树上睡着了么?”宋植踱步来到树下,对着上方喊道。

    随着树叶的窸窣声,一道健硕的身影落到地面,晃了晃脖子道:“都搞定了?”

    宋植轻轻颔首,此刻自己也有了些睡意,揉了揉困倦的双眼打了个哈欠,准备找个地方打坐或者干脆睡一觉。

    霍渊龙却是精神抖擞,突然低头和宋植来了个面对面,把哈欠正打到一半的宋植吓的一退,嘴巴还没收拢就颦眉惊道:“恩艾嘛!?”

    不过霍渊龙的眼神却如同看傻狍子,只是问道:“刚才我出手是为了让你看清玉骸境究竟是何物,你可有领悟?”

    宋植将剩下半个哈欠打完,抹去眼角的泪花后思忖片刻说道:“刀枪不入?”

    “.....其实,这么说也差不多。”霍渊龙立起身子,撸起了袖子露出自己健硕的臂膀,非常自恋的展了展后说道:

    “方才我其实根本就没用灵力,而是纯粹调动肉体去抵御,这就是玉骸境的第一层:铁皮了。”

    宋植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肌肉,霍渊龙的身材如古希腊的雕塑般健美,甚至更加爆炸,若是女子看着可能会觉得变态,但作为男子没人不羡慕的,宋植也不例外。

    “哇...你这,好大啊,怎么练的大佬?”宋植放下手,好奇的问道。

    霍渊龙只感觉手臂一凉,放下袖子嘴角一勾道:“想学啊,我教你啊。”

    接着他上下扫了眼宋植,发现宋植正捏着他那莲藕般的手臂,眼睛还不忘盯着自己的麒麟臂,顿时眨了眨眼道: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只负责教你修行,若是到时你把自己练壮了,莫要在我师父面前怪我。”

    “不怪不怪,霍兄该怎么教就怎么教啊,千万不要顾忌我的感受!”宋植连忙摆手,心想这不是天大的好事么。

    有朝一日自己就算练不成这么健硕威猛,能练成朱吾世那样的健美合度就已经笑醒了。

    不过宋植自己都不太信,因为熟悉这幅身体后,他发现不管如何吃喝锻炼,日日练剑也不见手臂粗半分,甚至宗主手上还有细茧呢,自己居然毫无训练痕迹。

    霍渊龙扣了扣脑袋,不知道师父这‘侄女’是有什么毛病,恐怕她还不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吧。

    “差点被你带进去了,言归正传,继续聊这铁皮。”霍渊龙继续说道:

    “玉骸境对人族身体的开发几乎没有上限,弱的人正如刚才那三个家伙,没掌握诀窍也没有修行的积累,只是夺了二品的东风罢了,实质上不过是身体强一些的普通修士。”

    “但真正入门的人,比如那些个斩妖师,主要以宗门子弟为首,一般都是用秘法千锤百炼过的身躯,寻常刀剑难以伤身,出手骨声闷响雷霆万钧,动则如穿针引线凌波微步,最后罡气加身万法难侵,能真正做到这个程度,就算以二品实力挑战一品高手,也不见得会败。”

    看着霍渊龙仰头高傲的模样,宋植已经猜出这家伙多半是办到过。

    “我的铁皮就是刀枪不入,以他们的气力打上一天一夜也不会破个口子,哈哈哈哈......啊!!!!”

    正在侃侃而谈的霍渊龙,突然感到手臂吃痛猛地缩回,跳脚看着懵懂的宋植:“你做什么!”

    “啊?”宋植收回手笑了,点了点手指说道:“我不过是试一试揪揪会如何....莫非铁皮的克星被我找到了。”

    “哼!”霍渊龙感到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正欲发怒的他看到宋植月光下光洁的额头,清澈的眉眼...最后只是歪嘴吐了口气道:

    “看你是师父亲戚的份上不与你计较,天色晚了,你我先分开明早再见。”

    宋植赞同的点了点头,忙了一天也怪累的,不过还是问道:“你初入江南可找到了住家?”

    “无妨,我们男儿漂泊四方,天地为床何处不为家?不用担心我了。”

    霍渊龙摆了摆手示意宋植可以走了,但突然他想起了什么,突然叫住了宋植:“还有,修行之地可不在这江南,今夜你回去收拾好,明日便随我离开此地。”

    “咱们去哪?”

    “莫问,到了就知道了。”

    “哦。”

    交代完后,宋植便快步离开了街道,在霍渊龙的目送下向着青牛村莲花池的方向行去,可就在他转入一个巷子时,宋植突然顿住了脚步,接着回过头露出了一双眼睛向外瞄去。

    只见树下默立的霍渊龙猛地挥了挥拳头,接着兴高采烈的就向九彩坊闯了进去,头都不带回的。

    宋植眯起了眼,嘴角微微一勾...

    “五月初八,天气阴,霍渊龙企图瞒着侄儿去妓馆留宿....”

抱歉!!!

    今天旅游回来时间没算好耽误了,到家后估计来不及码完最新一章了,所以请假一天,晚上会尽量多写,补得一章明日下午就发,晚上再更新一掌

    sorry,大家早点休息哦

    特仑苏

第二百五十八章 离开江南,向东边出发!

    回到妖狩司的阁楼时,离天亮也只剩不到两个时辰了。

    宋植此刻也没了睡觉的闲情逸致,在古朴的房间内慢慢踱步,月光散落如帷幔,光晕迷离地跳动着。

    “要离开江南了么...”纤痩的手指划过桌沿,宋植开始清点着自己的物品,面容平静淡然。

    在江南待了数月后,宋植其实挺留恋这儿的,因为此地依山傍水,空蒙且静谧,时常让他回想起自己儿时所住的村庄,颇有归属感。

    不过自突破二品的那一刻起,宋植就已预料到了马上就会离开,所以倒没有什么惊讶。

    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宋植很快便坐到了窗棂边准备打坐,但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黑红色的锦囊。

    今天一直未曾有时间去拆开它,现在宋植想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朱吾世会交代二品境界再打开。

    “这是...”

    宋植将锦囊拆开后微微一愣,接着把手探入将其中之物取出,里面竟是一张羊皮纸,纸张陈旧泛黄,带着腐朽的味道,处处都是岁月的痕迹。

    羊皮纸似乎是从书页中撕下,边缘残破带着勾线,密密麻麻写着古体小字,纸张最右侧两个用火墨书写的金红大字十分显眼。

    “焱...灼?”

    宋植一字一顿地细细看了下去,可眉头却皱了起来,粗尝一遍后抿起双唇,看着窗外的月色一言不发。

    这竟然是太上神焱的玉骸境修炼之法,详细记载了太上神焱在玉骸境的炼气锻体诀窍,方才霍渊龙说过强族世子和宗门天才往往会有对应的秘法,这也是他们有别与寻常修士的地方。

    没想到转眼自己也有了。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怀有他的‘赋’...”

    宋植摸着脖颈细想,最后猜测是自己斩断沈崇一腿时,朱吾世便已经有所感应。

    宋植低眉又扫了眼羊皮纸,最后小心翼翼的卷了起来,将之放在大腿上,闭上眼睛接着打坐...

    伴随着公鸡啼鸣声,在天边第一抹鱼肚白浮现的时候,宋植就已经站在了九彩坊之下。

    霍渊龙此刻边披上大衣,边走上九彩坊的露台向外看去,惺忪的目光和油腻的头发让他看起来十分疲惫,想必是昨晚没睡好。

    “哈~”

    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霍渊龙的视线无意识的向街上看去,绕过街边冒烟的摊贩,扫过赶集的车马,最后停在了一道身影之上...

    “恩....恩!?”

    街道上,宋植头戴斗笠,白袍清爽背着剑囊,正双手抱胸抬头向他这边看来,一根手指冲他轻轻摇晃着,狭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坏了!”

    霍渊龙仿佛掩耳盗铃般立刻下蹲,旋即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怎么一不留神睡到了天亮,师父若知道了该如何看我...”

    很快他的眼神逐渐冷冽起来,低声道:“要不...杀人灭...”

    啪!

    给了自己一个大比兜后,霍渊龙恢复了正常脸,赶忙收拾起来向九彩坊下冲去,脑袋里想着该如何解释。

    冲出九彩坊,霍渊龙仰头阔步,摆出一副正经肃穆的模样来到宋植的身前,居高临下地用那富有磁性的说道:“小宋啊,你何时来的?”

    宋植闻言指了指露台,拍了拍他的手臂道:“刚来刚来,放心啦霍兄,我是不会把你嫖娼的事情说给姑姑的。”

    “!!”

    霍渊龙自然是看出宋植眼角的揶揄,立刻附身放低声音道:“不要误会,我真的只是图个方便,借宿一夜罢了。”

    “啧,我懂的,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宋植微笑着挑了挑眉,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光滑的手背上比划了一个写字的动作。

    霍渊龙面色一沉,大手用力的拍了拍宋植的肩膀,四下看了眼后眯眼低声道:

    “小宋啊....你别看我平常慈眉善目的,其实私底下可不是什么好人呐...”

    “唉嘛,霍兄....是在威胁我么?”宋植眨了眨眼,知道霍渊龙不可能对自己下手。

    霍渊龙见宋植硬的不吃,立刻又摆出一副赔笑的模样:

    “害哟!你看你说的哪里的话,见外了,咱先不聊这个了,还没吃吧,我请客我请客。”

    宋植心里暗暗一笑,这霍渊龙虽然实力高强但是为人不坏,而且似乎特别注意自己在师父眼里的形象,凭此倒是能与之好好相处。

    在吃完早饭后,宋植和霍渊龙便来到了县府衙门。

    “来这作甚?”霍渊龙有些不明其意的问道。

    宋植则是看了眼衙门外囤聚的不少百姓看客,点了点头道:“在走之前,为这儿的百姓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今日是王典王奉二兄弟,以及手下众多门客的堂审日,那些身怀戴罪诏的门客果然一个不落的全部来到了此地。

    不过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对这场堂审的态度十分不屑,认为官府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赵县令坐在堂上,背后已经重新挂上了‘明镜高悬’的牌匾,而堂下则是拒不下跪的王氏二兄弟。

    赵县令虽然昨夜表现的正义慨然,但此刻也不禁有些踌躇,目光不断的向左堂看去。

    几张太师椅上,几道身影正端着茶杯慢慢品茶,正是王氏家主和其余氏族的几位代表,他们静默不言,却让常年被他们打压的赵县令感觉亚历山大。

    终于,两鬓斑白额纹密布的王氏家主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看向赵县令缓缓开口道:“赵大人,不知我儿究竟犯了何事,不但被您抓入衙门关了一夜,还要烙上戴罪诏?”

    赵县令轻咳一嗓子,说道:

    “王家主,王典昨夜使人行凶,下手惨烈,废了福威镖局十三名镖师,目无法纪使百姓心寒,本官这才无奈下令呀。”

    王家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示意赵县令继续审问。

    其实此刻一番审讯都早已结束了,众目睽睽之下证据确凿,王家二兄弟辩无可辩也并不打算辩,站在那里静等赵县令发话。

    赵县令吞了口唾沫,胖手在签筒中红黑两签上来回摆动,最后他看了眼堂外百姓希冀的目光,还是咬了咬牙拿出了黑签握在手上,朗声道:

    “王典指使门客行凶,手段残忍影响极大,藐视朝廷败坏律法,处十五年栏监,赔付福威镖局二十两黄金,杖五十。”

    “王奉作为帮凶,五年栏监,杖二十。”

    “其余修士,遣去妖狩司作一年探路斥候,一年期满后戴罪诏自会消失。”

    这话一出,堂下一片哗然,那些修士自然是愤声而上,都不愿意接受这个判罚。

    探路斥候,那可是斩妖师都不太愿意干的差事,动辄就是面临未知妖物的袭击,死亡率高居不下,只是一年的探路斥候尚且还好,不过他们这些养尊处优的修士还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上一定会死的更快。

    两位王家公子就更加不满了,王典嘴角冷笑,十五年关押...出来以后王家早就没了他的位置,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王奉则是听到二十杖屁股一凉,真落下去自己下半辈子还能正常入厕么。

    包括王家主在内,四大家族旁听的人听到这个判决也纷纷站起了身,面色都不太好,这些年来他们已经习惯了官府的包庇,自然是不会让赵县令如愿。

    王家主开口道:

    “赵巢,你可知你在干些什么?”

    赵县令见状,手握着黑签也从高台上缓缓走下,来到了王家主的身边低声道:“以前赵某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个好官。”

    “你?哈哈哈哈...”

    王家主摇了摇头,拿手点了点赵县令道:“赵巢啊赵巢,你呀不过是我们当年选出来的一条狗,这些年吃饱喝足了,敢反过头来咬我们?”

    “既然我们能把你捧起来,自然也能让你狠狠摔下,你信不信?”

    赵县令自然是知晓这些大氏族的能耐,江南任何官员不支持他们,就会被他们针对,别说官位难保,且下场都不会太好。

    “赵大人莫怕!我等挺你!”

    突然,另一道声音从堂外传来,众人偏头望去竟然是同样身着官服的几位州官,有江南道其余两位知县,也有淮南道的城主等人,他们联袂而来显然是有所准备。

    淮南城主开口了:“此番我等同僚齐心,自然不会弹劾赵大人,你尽管放心,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

    其余几位州官也点了点头,全然不惧这些家族代表们咄咄逼人的目光,自从玉龙山庄崩塌后,四大家族已经很难拧成一股绳了,正是他们各个击破的好时机。

    击破的不一定是他们的财力和家族,而是这股凌驾于律法外的张扬之气。

    得到同僚的支持,赵县令底气也足了些,看着旁边迫不及待的田捕头,就准备将手中黑签扔出。

    “慢着。”

    王家主示意自己的两个孩儿莫要惊慌,向前缓缓走了两步冷冷的说道:“赵大人三思啊,你这么做可不是抽我一家的脸,可懂?”

    “哦?请指教。”赵县令不明其意,但也感受到了话语中的威胁,不敢贸然丢下黑签。

    “呵...”王家主没有回他,而是拍了拍手。

    随着一阵骚乱声,堂前观看的百姓四散而开,衙门里突然涌进来不少的修士,腰配刀斧闯入了衙门大堂,放眼望去全部都是玉龙山庄当初的门客。

    这下连为衙门护法的那名二品高手都惊动了,但却只能护在赵县令跟前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在场的二品高手起码有五位以上。

    “这....”

    赵县令和几位州官也震惊不已,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原以为玉龙山庄崩塌后这些家族靠山已倒,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多修士为他们撑腰,竟...竟敢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闯入了衙门。

    这,这是要劫人!?

    赵县令看向王家主,他已经将王典王奉二人拦在了身后,冷笑道:

    “赵巢,你们这些人想趁机变天,真当我们不知道么?”

    “老夫确实没算到昨晚会有人搅局,给你寻到这么个机会来抛头露面,但你们想轻易掀翻我等,却是自不量力了”

    赵县令听完面色显然不太好,闯入的修士众多,穿着的是几种颜色的秩服,显然不只有一个家族参与,而是几大家族的门客齐聚,目的就是要让他出丑。

    门外,宋植和霍渊龙看着堂内发生的一切,也感到有些荒诞离奇。

    堂前审问,居然带这么多人强闯,真的是目无法纪到了极致,赵县令铁了心想给这些人立下马威,没想到到头还是自己丢了颜面。

    看样子几个家族非但没有各自为政,而是更紧密的粘合在一起,想短时间内瓦解他们的精气神,恐怕照这样下去是不现实了。

    “若你求我的话,我倒是可以出手。”霍渊龙摸了摸下巴上细密的胡茬,嘿嘿说道。

    宋植原地翻了个白眼,摆了摆手道:“您老歇着吧,我们出手只是治标不治本,未来离开后该如何还是如何,你且看着吧。”

    宋植语气悠然,目光看向衙门口,似乎在静静地等着什么。

    王家主见赵县令手握黑签的手微微发白,冷笑一声揶揄道:“赵大人,这手可不能松啊。”

    “松了,那可就来日方长了...”

    说罢,在赵县令几人无奈的对视中,王家主和王典等人一起向门外走去,临走之时王家主还不忘回头提醒道:

    “对了,赵大人,他们身上的戴罪诏还麻烦您亲自去妖狩司解一趟,王家定有重谢,告辞。”

    赵县令闻言掩面,顿感无颜面对门外听审的百姓,就这么让王典等人潇洒离开,实在是没有公道。

    可就在王家几人即将走出堂厅时,屋外却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围墙上无数人影踩动,连带着头上的屋檐都传来瓦砾践踏之声。

    院里的那些各家族门客也纷纷抽出兵器对峙,看清来人后他们面色一变,握着武器的手也下意识的慢慢落下了。

    因为这些人清一色都是身着暗纹内衬,外披紫玄披风,头戴高帽眼神肃杀,由上而下的压迫感让他们有些心畏。

    俱是斩妖师。

    “不必来我妖狩司除诏狱了,本官亲自来解。”

    一道声音传来,接着一位肩披纯黑披风的汉子跨入门楣,扫视了一眼堂厅内,他的声音不咸不淡,却不怒自威。

    王家主也被突如其来的大量斩妖师给震住了,和京城总督不同,这些江南斩妖师不是从来不管这些俗事么。

    “这位大人,这其中可有什么误会?”王家主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黑色披风,不用旁边门客解释,他就知道来人实力一定非常高强,更别说门外还有那么多的斩妖师,将他们给团团围住了。

    “有你妈的头,别叫老子大人。”这汉子开口就让王家主心凉了半截,接着一手握住腰间金刀一边指着赵县令问道:

    “举着个签不丢,等着拿回去当柴火烧吗?”

    赵县令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将手中黑签扔在地上,黑色竹签砸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却重重敲击在每个人心口。

    刹!

    黑披风大汉猛地抽出金刀,凛凛刀光直接将王家父子给吓瘫在地,举着金刀的他大声喊道:

    “身怀戴罪诏的依法查办,在场其余修士和王家众人全部押入诏狱,听候发落,一个都不准跑!”

    王家主面如死灰,但还是不甘心的问道:“大人,可否通融...”

    这位妖狩司主事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冷哼道:“敢带兵闯官府夺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胆子比老子还大。”

    接着他又点了点其余几位家族的代表,道:

    “魏司卿让我带话,以后在江南,朝廷的事我妖狩司也要管,老子最讨厌管这些鸡毛蒜皮之事,奉劝你们这些家伙最好给我老实点,懂?”

    这几人自然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能站着从这里出去他们就已经是万幸了。

    只是这王家....顶了这么个大罪,连家主都被捉了进去,恐怕从此都难以翻身了。

    他们顾不得替王家求情,立刻脚底抹油开溜,准备回各自家族报信了。

    有妖狩司的介入,很快这些修士全都被烙上了戴罪诏,被押解进了妖狩司,而王家几人则是留在了衙门服刑。

    消息很快传遍了江南,百姓们都是面露震惊,旋即狂喜不已,走街串巷的告与他人听,心中解气异常。

    福威镖局内,养伤的镖头孙温等人也是愁气消融,他们的伤起码不是白受的,王家居然因此而被扳倒了。

    一座窄巷内,李秀兰则是停下了手里搓洗的衣物,跑回家叫醒了炕头熟睡的阿杰,兴冲冲的给他将今天发生的事。

    而江南道的林荫码头,霍渊龙和宋植却已经来到了一处小舟前。

    “我听说师叔性格淡然,不爱以朝廷身份自居,因此江南妖狩司从不插手朝廷之事,怎么今天妖狩司会多管闲事...而且你好像还知道?”霍渊龙好奇的问道。

    宋植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只是说:

    “宗主不问凡尘,闲暇之余也远在泉直谷静心,不知这天下除了妖物霍乱外还有百姓疾苦,不知有时只需要她开一句金口,这江南便会更添三分美,今天她开了口,一切都将不同。”其实,这是在宋植解决完提灯人后,在屋檐下放飞的那封信。

    信中他除了对提灯人的描述,还对监正提到了江南的所见所闻,监正便书信一封寄往了泉直谷通知宗主。

    天底下能让宗主甘心听话的人,也只有监正一人了。

    而宗主的回信,也是在今晨,日夜交替之时方到。

    凭借着宗主的亲笔信,宋植找到了她手下的副官,这才有了今天副官带着斩妖师们前赴衙门拿人的状况。

    上了船,宋植回首望去,一切都只是过眼云烟,这片地方他来过,现在他也要走了。

    “恩?下雨了...”

    船夫撑杆而行,小舟飘然离开了停靠的码头,宋植坐在船头伸出手掌,点滴水花砸在白里透红的掌心,雨线淅淅沥沥,断断续续...

    耳边的雨点声渐渐嘈杂,江面上雾气氤氲,船篷内躺卧的霍渊龙微微抬头,大声提醒道:

    “你坐在外面作甚,喜欢淋雨么?”

    宋植这才缓缓起身,弹了弹斗笠上的水花后向船篷内走去,只是在即将进去的一刻他再次回头望去,望向群山深处。

    多情的江南,一抹雨烟洒在了多情的村落。-->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东方墓穴

    进入船篷后,宋植便找到煤油灯边的位置坐下,慢慢卸下了斗笠。

    篷外船夫披着蓑笠,还在雨中划着船桨,暗道雨淋湿了天空灰的很讲究,纵使雨声繁杂凌乱,他却早已习惯。

    霍渊龙原本悠闲地躺着,透过灯火的微光,却突然眯起眼瞄向了宋植,因为此刻宋植衣衫淋了雨,更加贴向身体...

    可就算霍渊龙眼神再凝神集中,就差把宋植的衣服点着了,也还是没能从宋植的胸脯看出一点弧度,最后翻动了一下身体,嘴里嘀咕着:

    “啧,可惜这么漂亮的脸蛋,居然是个小太子奶...”

    宋植抖了抖自己的衣袖,对着霍渊龙问道:“霍兄,你还没说我们此番要去哪呢。”

    霍渊龙这才转过了身,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眼后又忍不住摇起了头,暗道仙人若给你开了一扇门,真的会给你关上一面窗。

    宋植顺着霍渊龙的目光看下去,接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因为他竟然从霍渊龙眼里看到了一丝丝嫌弃!

    有多久没见过这种眼神了??

    霍渊龙放下腿坐了起来,将煤油灯向他那拉近了些,开口说道:

    “既然是为了炼体而产生的修行,自然是要去洪荒大漠,旷野寒原这种严酷之地,我先跟你说好,这修行可不是打打闹闹,真到了那地有够你受的。”

    “来培养你是因为师父吩咐,可若你半途而废,我是不会规劝你的,直接就走人。”

    宋植向煤油灯移了移屁股,二人四目相对认真的点了点头:“放心,我不是那种不能吃苦的人。”

    霍渊龙闻言带着批判性的目光瞥了宋植一眼,最后只是挑了挑眉,显然不是很相信这话,就算是和师父一样的出生,但玉骸境的修行靠的可不是一张嘴巴。

    “我们此次在下游的空谷下船,整个南方只有那里有傀儡飞鲸,也只有坐那玩意才可以穿越纵横的沟壑天堑,到达东部的蛮荒平原。”

    空谷离江南并不远,仅半日功夫二人便抵达此地。

    这是一座植被稀疏的山丘,沿途有修建的凿痕,勉强能看出是座石梯,给完船费后二人便向山上行去。

    按历的五月初,实际却已是六月中旬,江南四面环山云雾缭绕,溪流交汇河汽蒸腾,因而阴雨连绵四季如春,可外界就不同了,早已步入了夏季。

    走到空谷的上方时,宋植的衣服便已经被烈日烘干了,原本防雨的斗笠成了遮荫用,当下也不摆派了,老老实实把剑囊收了进去。

    而宋植此刻的心情也有些震惊,倒不是因为眼前这具傀儡的庞大,而是这空谷本身的奇妙。

    从山丘的顶峰向下看,是一个巨大且中空的洞穴,状如火山,有股看不见的气流在向上蒸腾,托起上方那具庞大的傀儡。

    这傀儡正如其名,模样和鲸鱼有些类似,同样的庞大且厚实,看着有些类似前世的飞艇。

    宋植放眼望去,并没有看到有其他的人影,不过想来也是,有妖有魔的世道有几人会冒险远游呢,能用到这傀儡的大部分都是斩妖师。

    “运气不错,它正好停在南方,否则又要等一个月了。”

    霍渊龙轻车熟路的走在前面,从一根连接的钢索处向上方缓缓走去,他的脚步平稳如履平地,下方就是万丈深渊。

    宋植向下看了眼感到有些眩晕,但是看到霍渊龙头都没回的模样,狠狠地抹了把脸也走了上去,虽然脚步虚浮,但好歹是二品高手下盘稳健,很快就走到了傀儡飞鲸上。

    飞鲸的甲板宽阔,上面已经有些人物在打坐静候开船,大都是斩妖师装束的人,看修为没有低于二品的。

    从上船的方式来看,能用此物的起码也是二品起步,否则谁会去妖物猖獗的东方呢。

    甚至有人认出了霍渊龙,要知道霍渊龙名气虽然非常大,但实际上却没有几人见过真容,能与他相识的人自然也不会是普通身份。

    “霍兄!好巧不巧,你也要去东方!?”

    这是一个鼻梁凹陷,矮小邋遢的糙汉,比宋植还要矮上一头,但两个闪身就来到了霍渊龙的身边,站在霍渊龙身边就像爸爸和儿子,可其声音却如雷闷响。

    其余人目光也被吸引而来,缓缓起身向这边望来,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和这位少尊攀谈两句。

    看到周围的人投来示好的目光,虽然霍渊龙算得上淡泊名利,可在师父这位‘侄女’身边他还是感觉颇有面子的,咧嘴笑道:“你看起来面熟,叫什么来着?”

    见霍渊龙没记住自己,这矮小汉子也不恼,仰着个脑袋望向霍渊龙自我介绍道:

    “是我啊,落蛮城的英俊真人呐,想当年你初出茅庐,在合妖境的时候就把我这个化神高手暴打了,真不记得了?”

    “害,这事说来也有十来年了,如今我刚入二品不久,你都已经触摸到崇羽的门槛了,不愧是能打败我的男人。”

    霍渊龙这才想起来这一茬,当年好像是有个矮冬瓜被自己一脚给踩瘪了脸,原来就是这个家伙,在心中腹诽能打败你的大有人在,嘴里却说道:

    “啊!原来是老乡啊,我说你怎么看着面熟呢,你这鼻子还没好?”

    “是我不想,自从破了相后我发奋修行,这才有晋升二品的这天,正所谓不破不立,这鼻子是不打算修了...”说话间他才看向旁边的宋植,顿时怔住了。

    黄昏的光晕下,有双天然而妩媚的双眼正颦蹙地看着他,微乱的发梢被染上金光,忽的一瞬间,宛如谪仙临尘,刹那即逝的紧迫感突然涌现在了他的心中,仿佛下一瞬眼前人便会破灭。

    “....霍兄,这位小姐是...你的发妻?”

    英俊真人声音一变,方才还是中年大叔的粗犷嗓音,现在却低沉安静,光闻其声恍如美少年。

    霍渊龙闻言看了看宋植,哈哈大笑起来,一语双关道:

    “你休得胡言啊,我霍某怎么说堂堂九尺男儿,怎会娶如此小的女子,哈哈......恩?”

    当他低下头的时候却愣住了,因为方才还踏鼻歪脸的英俊真人,转眼已经靠着玉骸境的修骨术扭正了鼻子,杂乱的长发给扎成了狼尾,甚至还抽了个空刮了刮眉毛剪了剪胡须,看着有点人样了。

    宋植此刻目光呆滞,就在刚才他见识一个人的易容速度究竟能有多极限,难怪这家伙叫英俊真人,年轻的时候估计没少有容貌焦虑。

    “这位兄台,你有没有看见刚才那个奇形怪状的仁兄?”

    霍渊龙皱眉问道,抬个头的功夫眼前人怎么就变了呢。

    英俊真人却仿佛没听见,只是向宋植身边靠了过去,他手腕一招,不知从何处变出来一朵紫花,低声道:“在下英俊,不知这位美丽的小姐,怎么称呼?”

    宋植低头看着这个家伙,知道霍渊龙正在身边看戏,就着回答道:

    “在下霍小花,有什么想知道的你问我身边这位吧。”

    英俊真人刚勾起的战火瞬间熄灭了,轻咳一声退后一步道:“哎哟,原来是霍兄的妹妹,失礼失礼。”

    霍渊龙轻笑一声,本来准备看好戏,记笔记的他有一些失望,便拍了拍英俊真人的肩膀迈步向里走去。

    “我说英俊呐,正值夏季妖狩,你这种家伙干什么要去东方?”他突然问道。

    英俊真人听到霍渊龙发问,四下张望了一眼,便拉着霍渊龙的袖角向一处角落走去,神神秘秘的。

    宋植也跟了上去,二人靠在傀儡飞鲸的翘板上,听着眼前这个小矮人发话。

    英俊真人再次看了看身边没人,这才低声开口道,声音小到宋植和霍渊龙需要蹲下来才能听清楚:

    “霍兄...也就你问,这事我只告诉你啊。”

    “你也知道在下是走穴的,这次收到线民的消息,说是东方出了座古墓,我这是去寻机缘呐....”-->

第二百六十章 妖族的谋划

    “嗤,我说你这老小子...”

    “挖人家坟头就挖吧,还什么寻机缘,尽扯蛋。”

    霍渊龙听到这家伙神神秘秘的就说了这,不免调侃道,看上去并不感兴趣。

    宋植这才听明白,这儿走穴的意思原来指的是盗墓,还真是...有土葬的世界,就一定有盗墓贼。

    英俊真人被霍渊龙笑话的有些不好意思,将此事说出本意是想问霍渊龙是否有意愿联手,但现在也只好改口了:

    “霍兄莫见怪,我天资普普通通,既要修行还要养一大家子人,又不愿意入了朝廷或给人当看门狗,就只能盘算点歪门邪道了。”

    “既然霍兄没兴趣,咱这就告辞了,打扰打扰。”

    眼见英俊真人要告退,倚栏远眺的宋植突然开口道:“真人且留步,来都来了,不如说说究竟是何机缘让您趋之若鹜?”

    英俊真人听到眼前这小‘美人’开口,脚下一顿立刻折返回来,不过他的嘴角轻嘶,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说。

    因为霍渊龙看起来没兴趣,而这消息知道的人暂且不算多,就怕口风散了出去,到时候...

    不过当他看到宋植望来的眼神,立刻清了清嗓子,这些担忧顷刻间飞到了九霄云外,开口道:

    “别的还不清楚,但这次的墓绝对不一般,因为那是间洞府。”

    “哦?洞府啊...”听到这两个字,霍渊龙挑了挑眉,来了点兴趣。

    宋植则是不明其意,偏头问道:“洞府又怎么了?”

    这下二人都望向宋植,霍渊龙伸出大手抓住宋植的脑袋晃了晃,笑骂道:“你哪个石头蹦出来的,还是说从没上过私塾?”

    见宋植挣脱后还是不懂,霍渊龙只好解释道:

    “现在的大渊国,早就没什么洞府一说,既然是洞府...说明这古墓的年代非常的久远。”

    “天地大变后,在妖潮泛滥反噬前人族曾有过一段辉煌的岁月,那些随着异变涌现出的无数强者,除了加入诸国之间的大战外,还有很多人选择了避世修行。”

    “那头几百年也被称为人类最后的绚烂,随着皇朝相继崩塌,越来越多的高人选择带领族人避世,因而形成了很多洞府,这些洞府内除了葬有他们自身,还有数不尽的原始法器和功法等,说不定还有人丹。”

    宋植这才恍然大悟,也就是说这古墓多半是那段岁月的遗留,陪葬之物定然也够丰厚。

    霍渊龙解释完后看向英俊真人,笑着问道:“既然是大渊境内的洞府...你可打听清楚是历史上哪位高人的?”

    英俊真人左右再次看了一眼,悄悄上前一步低声说道:

    “还没摸清,但听说那是片还没打通的荒山,到了夜晚森叶一片血红,是处绝地。”

    就在几人聊天的功夫,已经在此地悬停多日的傀儡飞鲸终于晃动了起来,借着火山口的气流,抛开锁链开始向高空飞去。

    待英俊真人离开后,霍渊龙也去寻了处阴凉处打瞌睡了,留下宋植独自站在桅杆上,流风吹动额前的碎发,眺望着船外的大好景色。

    东悬河和南香河如两道银色的长线平铺在绿荫平原中,整个南方都是郁郁葱葱的山丘群山,赏心悦目,宋植凝神望去,甚至可以看到南香河一湾处,渺小而璀璨的不夜城。

    霍渊龙方才已经表示不会去趟这趟浑水,因为此番去东边的主要任务是修行,这些洞府虽然有机缘,但是人家也不是傻子,自然是有很多禁制,凶多吉少。

    宋植也并没有想法,收回目光坐了下来,开始了吐纳。

    不知为何,宋植感觉最近修行的效率越来越高了,要知道根据规律,修为越高突破所需的修为越深厚。

    就算是霍渊龙这种旷世奇才,二十五岁便突破一品,直到现在即将满三十岁,也还是没能达到狩之境,所需要的时间必然是越来越久的。

    可宋植却感觉单论修为的话,自己从二品到一品的速度在慢慢变快,应该不是日月神体的原因。

    “奇怪...不过也是好事。”

    傀儡飞鲸的速度看似不快,实际却是比飞鹤等更加急速,从南方空谷到东方的落崖山,只需要不到十日的功夫。

    就在宋植潜心吐纳,准备应对接下来的修行时,大渊中一处灰蒙蒙的世界....

    灰雾翻涌不息,六种元素混杂的洪流在其中交叉而过,发出雷鸣闪电般的声音,一缕灰雾便如末日崩塌般压抑,这是毁灭的潮汐。

    灰雾的边缘,数道光团在其中沉浮,其中映照着各种妖物的虚影,彼此沉默无声。

    很快,一道如天阙之上传来的声音响彻这方世界,所附带的威压连带着沸腾的灰雾都停止了波动:

    “你们....都到了?”

    “我等恭迎古祖。”这些光团中顿时传出了声音回应,能发人声的妖物,只有兆级以上的妖怪。

    很显然,这些妖物俱属此列。

    “八翼魔雕死了,你们可知?”古祖的声音淡漠,用叙述的口吻将此事讲出。

    很快其中一道光团便有所回应:“八翼魔雕那厮妖力低微,一狩尚且对付不了,面对二狩合围身陨,并不意外。”

    “呵呵...斗不过人族的狩留着何用,你们这些家伙若也这么不济,趁早现在说出,让吾亲手杀了先。”

    一团漆黑如墨的光球从灰雾中探出,缓缓来到了这些光团前,相比之下如太阳与行星的差别。

    这些兆妖自然是不敢接话,暗道八翼魔雕死不足惜。

    “不过吾倒是借着它的眼看到了一些东西,日月神族竟还有余孽未除,不过此人尚未起势,你们谁去除掉他?”

    有妖物发问道:“祖上,日月神族是太岁大人一手所灭,何不如?”

    “太岁旧伤未愈,就又被那焱狩重伤,现在已经躲起来突破升阶保命了,这个差事用不到它。”古祖冷笑道。

    话已至此,很快便有妖物请缨,但古祖都没有点头,而是看向了一个位置靠后的光团,淡淡的说道:“兆鹿,你为何不说话。”

    这头名为兆鹿的妖物见自己被点名,立刻回禀道:“小妖自然愿意效命,只是人族现在罗网遍地,若要寻到她下手一击必中,还轻祖上宽限点时间。”

    “两年,两年之内必须除掉她,否则将又是个心腹大患,吾可不希望在这节骨眼上,又出现个什么人族霍渊龙。”

    这些光团闻言都沉默了,霍渊龙这名字除了人族自己,对他们这些兆妖更是如雷贯耳,无他,只因为年前这个不到崇羽境的人类,竟然越境杀掉了一头排名靠末的兆妖。

    这绝对是历史罕有的天资,虽然曾经也出现过这类人,最终也是灭亡的结局,但是这个节骨眼,他们知道这种强者意外着什么。

    古祖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肃杀的气息,沉声道:

    “吾能感觉到雪墓谷已经开始了崩溃,北海的玄冰海阵也到了期限,开裂就在眼前,届时这方天地将引来第二次灵气冲刷,伪神的封印也不再牢固....”

    “吾谋划两千年的大计即将展开,你们谁若敢误了我的事,妖血干涸永世不得超生!”

    这些光团立刻噤若寒蝉,随着古祖最后一个音落下,全部退入到身后出现的一个光圈中,消失无踪。

    在它们离开后,古祖意识所化的黑球沉默许久,最后喃喃自语道:

    “这些不过是虾兵蟹将罢了,真想要灭杀人类的‘狩’,还得靠兆一兆二和那几头妖圣...”

    最后古祖冷哼一声,漆黑的光球没入了灰雾之中,灰雾世界再次燃起了毁灭的闪电风暴。

    “若非肉身已死,只能借躯苟活续命,吾早已君临天下,待我重见天日之时,是人是妖一个都不准活,定要将这方世界杀成寂静死地...方才能平息这无处安放的怒火。”

    “等着吧...等吾再塑肉身,便是尔等灭亡之日...”-->

第二百六十一章 给个机会咯?

    随着嘶吼的汽笛声响彻天际,宋植在一阵颠簸中惊醒。

    缓缓睁开眼,宋植起身走上了飞鲸的甲板,同时上船的十几位斩妖师和不知名强者此刻也都来到了甲板上,大都靠在桅栏边向下望去。

    只见飞鲸之下不再是云雾缭绕的山峦群峰,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垠的黄草平原,如天斧劈凿的峡谷横贯其中险峻异常,那些浅黄高草随大风压浮,恰逢日落西山红暮苍凉,一股洪荒之感迎面而来。

    “这就是东荒...”

    突然从小桥流水人家来到这片原始旷野,宋植还有点不适应。

    多日未见的霍渊龙此刻也晃悠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不知从哪蹭来的酒壶,大手搭上桅栏,醉眼道:“呵,终于到了啊。”

    随着他的话音落毕,飞鲸船头倾斜向下方一处山峰坠去,霍渊龙早有预备,一手抓住桅栏一手嵌住宋植的肩头,他的碎发随风狂舞,爽朗的大笑起来。

    空!

    在即将砸落的瞬间,伴随着齿轮的嘶鸣,飞鲸的船头调正,居然生生刹住了。

    没有防备的宋植只感觉刚才猛喝了一大口冷气,如急坠而下的过山车一般刺激,若非霍渊龙拉着自己,恐怕一不留神就飞出去了。

    “多谢了霍兄。”宋植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去排刚才灌入的空气,边感谢道。

    霍渊龙只是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适可而止吧,再锤就成盆地了。”

    “啊?”宋植终于打出了个嗝,皱着眉不知道霍渊龙在说什么。

    霍渊龙却没有再理会,而是迈步向飞鲸外走去,一步跃了下去。

    这是座造型奇异的山峰,名为落崖山,山头如被剑削平一般平整,不止一艘飞鲸落在其上,同江南空谷的廖无人烟不同,此刻落崖山上已经有不少修士聚集,看着挺热闹。

    宋植刚一落下,在下方等候的霍渊龙便拉着他走到了一旁,随意的扫过这些修士,目光若有所思。

    宋植感觉到霍渊龙似乎不想让自己和这些人产生交集,于是问道:“这些人都是来挖墓的?”

    “是。”

    霍渊龙斩钉截铁的回答道,但这次语气却没有带着调侃:“看来,这次的洞府可不简单呐...倒是来了些有名气的人物...”

    “他们盗他们的,和我们无关吧?”宋植看到霍渊龙准备带自己从小路走下,好奇的问道。

    “哈哈哈哈,与我们自然是无关。”霍渊龙笑道,接着随意拨弄了一下宋植的发簪道:

    “可是那里面有不少曾被我狠狠修理过的人,他们现在聚在一起,要是记住了你,嘿嘿....”

    “你是师父的侄女,我可不想等我哪天走了,你身边环视着饿狼。”

    宋植眯着眼一脸问号,说的冠冕堂皇的,我看你是怕自己被认出来把。

    从落崖山上往下,沿着荆棘丛生的偏僻小径走出山谷,二人来到了高草足有胸口高的平原之上。

    不过,这个胸口指的是霍渊龙的胸口。

    “呸,呸!”

    宋植随便一个摆头,就会不小心将那些草叶咬入嘴中,只好先用手压住身边的草路,看向霍渊龙问道:

    “霍兄,我们就在这儿修炼?”

    霍渊龙则是折了个草根叼在嘴中,用手掩着眉骨眯眼向远处望去,随口道:

    “当然不是,不过这东荒我也多年未来了,有些忘记了师父曾经带我去的那些宝地具体在哪,不过距离这落崖山不远就是了。”

    “跟我来,没记错的话,往东走五十里有个镇子,去那问问。”

    就这样,霍渊龙蹬地而起,竟然踩着草尖向前奔行而去,在高草堆中如履平地。

    宋植还做不到这种程度,在跑了几步猛吃了几大口草叶子后,只好抽出已经报废成破烂的铁剑,边挥舞着边向前冲去。

    五十里地对于普通人的脚力来说算得上遥远,更别说这儿的草比人头高,恐怕要走一天一夜方才能到达。

    但对于宋植这种二品高手来说就是小意思了,二人日落时分出发,巳时终于穿过了这片草林,来到了另一片黄草嫩叶的平原。

    再行一刻钟,宋植总算望见了两座成月牙形的矮丘间,灯火稀稀的一个古朴小镇。

    “哈...哈...哈..”

    正所谓望山跑死马,就算二品高手心肺强大,日行百里也不是问题,但是不能只要马儿跑,毕竟马儿要吃草,怕追丢霍渊龙的宋植中途一刻也没歇息,此刻扶着双膝,真的累的不行了。

    抬眼望去,只看到霍渊龙已经独自先走入了镇中,宋植深吸了一口气扶着腰缓缓立起身,暗道这家伙不够意思,这才向着镇子挪步而去。

    东荒的夜空如北境那般清澈,虽没有绚烂的银河,但同样繁星熠熠,整个夜空如镶满钻石的幕布,让人心生遐想。

    吹拂而过的晚风也分外凉爽,将宋植汗透的衣襟吹得冰冰凉,连疲惫感也稍微散了几分,嘴角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意。

    这是座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镇子,小道旁多是茅草屋,就连转房都很少,住的都是些草原上的散户,因为此刻时辰已经不早,习惯了早出晚归的镇民多已经闭户熄灯歇息了。

    宋植警惕的用神识慢慢覆盖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的镇民都是些普通人,整个镇子连一名修士都没有。

    走在最多只容三人并行的街道上,宋植四下看去,都是些铁匠铺和肉摊等,那些打造好的斧头和卖剩的红肉还摆在上面,都不怕人趁黑拿走。

    霍渊龙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嘿嘿笑道:“你说巧不巧,这破镇子居然新开了个客栈,我以前来都没有的,咱们去打个尖。”

    宋植正在观摩铁匠铺的一柄长剑,闻言将剑放回桌上,好奇的问道:“霍兄,你说这镇子里怎么一个修士都没有?”

    霍渊龙眉头一挑,似乎猜到宋植会有此问:

    “这里头可有点讲究,东荒是妖灾最重的一州,甚至曾经都不属于大渊国,而是一个叫东方皇朝的国域,不过这东方王朝很久之前便被我们大渊灭了,这才并入了大渊的版图。”

    “所以这儿的人就和那些北境佬一样,这么多年一直保留着当年的那一套,不修城池也不并朝廷,都是些家族和氏族自生自灭,在东神族的庇护下自己玩自己的。”

    “而那些混不下去的,或者早已灭亡的氏族遗部,只得迁出了东荒中心,来到这边陲之地苟延残喘,因为这附近有朝廷派驻的斩妖师帮他们巡妖,所以才多了不少类似这样的镇子,就是这么回事。”

    宋植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这镇子处处感觉到违和,原来是少了一种烟火气,住这的人多是家破人亡之流。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这栋‘客栈’前,这是间砖石堆砌的...勉强能称为茶楼的建筑,此刻大门紧闭,里面只有一盏昏黄的灯光在摇曳。

    门上没有牌匾,边上的石柱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红漆大字:“兴隆茶室。”

    宋植踢了踢脚边的碎砾,欲言又止,这确定是茶室不是墓室么?

    霍渊龙看出了宋植的嫌弃,上前两步敲起了门,道:“这荒郊野岭的,有地方住,有口热茶喝酒不错了,别嫌弃了。”

    咚咚...

    ...

    咚咚咚!!!

    霍渊龙见无人回应,便把大门拍的咚咚作响,宋植都怕他把附近的人给惊醒,只好上前换自己来。

    “有没有人啊,我们住店呀~”宋植清了清嗓子喊道。

    很快,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接着门梢松动的声音传来,大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开门的是一个年纪不大,面黄肌瘦的店小二,他打开门后忍不住慢慢仰头望去,当看到霍渊龙那张胡子拉碴的脸后,立刻就着反手关上大门。

    “诶诶诶且慢!”

    宋植眼疾手快的伸手挡在了门缝间,接着从一边探头而出,笑道:“别这样,我们不是坏人,是来住店的。”

    见到宋植后这店小二果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足足缓了三息他才吞了口唾沫,笨拙的开口道:

    “俺...俺们这不是客栈,不,不能住店的。”

    “什么?开张不接客,你们干什么玩意呢?”霍渊龙有些不爽,这小子怎的看到自己就要关门,自己脸上又没带杀气,当下没好气的说道。

    宋植见小二露出为难之色,只好劝道:“其实有口吃喝就行,放心,我们会付钱的。”

    店小二再次看了眼宋植,又往店里看了眼,最后勉为其难的应了下来:“俺去问问老板,你们等,等会吧。”

    说罢,他重新关上了大门向里匆匆走去,留在门外的宋植和霍渊龙面面相觑。

    这店小二回到店里,直接向后院的灶房跑了去,院中养着两对鸡鸭,被精心编织的篱笆给圈养着,生怕飞了出去。

    撩开灶房的幕帘,小二慌忙开口道:“老板,门外有人想住店。”

    灶房内,一道身影正在向木桶里舀着烧开的热水,他穿着白色的背衫,露出了一副白斩鸡似的身材,但是拿着盆大的木瓢舀水却并不显的吃力。

    听到小二的话,这人放下了手里的木瓢,缓缓转过了头。

    这是位眉毛浓密,相貌略显普通的青年,不过和小二这种草原人士不同,他看着白白净净,头发半长凌乱,倒有几分别样的俊气。

    此刻的他面色颇为无奈,欲言又止了半响后才开口道:

    “阿浪啊...我叫你一声浪哥行不行?”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们这是茶楼,茶楼啊!不是客栈,我拿什么去接客呢,你会做菜么你?”

    店小二阿浪有些不好意思的扣了扣头,老板每次叫他浪哥都是要责备他了,但想到门外那个美人的模样,他还是忍不住道:

    “他们说...有口吃喝就行,会,会给钱的。”

    “钱?”

    正欲继续舀水的年轻老板再次停下了,接着他摊出一只手激动的抖动着:

    “我韩某要是为了钱,会来你们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开店么,茶馆图的是个清净,不高这些旁门左道,难道要人家住你那间狗屋?”

    见店小二还没抬脚走人的意思,韩老板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发出了几声脆响道:

    “大哥,你别玩我啦,这特么月亮都要睡了,这个点来人你说不是鬼我都害怕,快点去赶他们走吧,就让我睡个安稳觉行不行?”

    店小二阿浪这才不敢多言,撩开布帘,慢慢走出了灶房。

    只是当年轻老板端着一盘热水向外走出时,却惊愕的发现阿浪还守在门口,顿时上下打量道:

    “你还站这干嘛?要洗脚自己去打水,别他妈天天想着蹭我的,告诉你我要是得了脚气,你欠我一辈子的。”

    “不是的老板....”阿浪上前一步,犹豫片刻道:“是门口那女人,好生漂亮呐。”

    韩老板深深的看了眼阿浪,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最后只是淡淡道:“答应我阿浪,不要听别人瞎说,其实你真的很帅,自信一点好么,不要去做舔女人的狗。”

    说罢他给了个怜悯的眼神,便端着木盆向店里走去,小二阿浪也知道老板的脾气,于是不再多说,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这位老板好生奇怪,一个外乡人跑来这偏远之地盖了间茶室,从不接人打尖只供茶,有时候等一整天也没一桌品茶客,熟客就算赊账老板也不在意,几年来只聘用了他这么一位伙计,似乎真不是为了赚钱。

    也是,老板每天坐在店门口叼着茅草望天沉思,那时候阿浪就在想,老板肯定不是俗人。

    二人走入店中后,阿浪正欲去门那驱客,谁料那扇大门却被猛地推开了,霍渊龙高大的身躯一步迈入,显然是等的不耐烦了。

    宋植无奈也只好跟了进来,暗道你把人家门梢都推断了,就不怕人家往菜里吐口水么。

    阿浪也有些气恼,不过看到霍渊龙那健硕的体型,他也不敢傻到上前理论,只好下意识靠近老板道:“老板,他们居然闯进来了,咱们怎......额?”

    只见方才还在他身边的老板,此刻已经消失无踪了,阿浪还以为老板看到来人是个高大的猛汉转角溜了,但下一刻他发现他低估了老板的胆量。

    因为老板此刻已经出现在了二位不速之客的身前,准确的说是那位‘女子’身前。

    宋植身体下意识微微后仰,因为一个端着热水盆子,肩披白毛巾的精瘦汉子突然凑到了跟前,那双浓眉大眼含着春波,居然还眨动了一下。

    “额,你是...?”宋植一眼便看出眼前这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但不知为何居然被盯得有些紧张,当下问道。

    “哟,冒昧了冒昧了。”老板赶忙放下水盆,搓了搓手道:“在下韩秀琛,不才是这茶室的老板,嘶,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宋植想着这是穷乡僻壤的普通人家,倒也没有掩饰的必要,回道:“宋植。”

    “呀,是宋姑娘啊,你说这天黑黑地茫茫的,你我都能在此相聚,真是缘分一道桥,斩也斩不断呐,快请进吧。”

    宋植尴尬的轻咳两声,但既然是自己主动进来的,也只好顺水推舟的走了进来。

    韩秀琛见宋植走进,立刻并肩而行柔声道:“宋姑娘,实不相瞒这是我小店第一次接客住店,惊喜活动,附送一次鄙人亲自洗脚,十年老功夫保证到位,你看是现在洗还是待会洗呢?”

    宋植看了眼桌上那盆热水,干笑道:“我看...不必了吧。”

    “诶~”韩秀琛慢慢贴近,将肩上的白布取下轻轻塞进宋植的手心,揩油的同时接着用磁性的低音说道:

    “给个机会..咯。”

    宋植只感觉全身一麻,掐了掐自己的人中侧身对他,心中念叨着不要和普通人计较,不要和普通人计较,尽量平静道:“这儿还有人呢,我看不合适吧。”

    “有人?”韩秀琛一愣,两手一摊道:“哪有人?”

    啪!

    霍渊龙终于忍不住出手了,把韩秀琛的脑袋一扒,怒哼道:“妈的老子不是人啊?你小子真是色迷心窍,还不快滚去厨房弄点吃的,不然给你店掀了!”

    韩秀琛讪讪笑了笑,也不敢顶嘴对着宋植最后抛了个媚眼,便向灶房那块走去。

    小二阿浪已经在一旁等候多时了,看到韩秀琛向这边走来,虽然钦佩于老板的勇气,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老板,你刚才不是说不要做....那什么舔狗么?”

    pia!

    韩秀琛反手一个清脆的耳光,一点都不疼但是非常脆的那种,瞥了眼不懂事的阿浪语重心长的‘教育’道:

    “那再教你小子一句真言,宁愿做舔狗,也不要去做眺望狗。”

    说罢韩秀琛便迈着轻快的步伐,哼着小调跑去院里抓鸡了,留下身后呆若木鸡的阿浪细细品嚼着老板话中的深意。

第二百六十二章 你好烧啊

    “对不住了,阿珍阿强。”

    “今天帮我一次,都是兄弟了,到了下面...莫要怪我。”

    篱笆边,茶室老板韩秀琛蹲在地上,对着那对鸡鸭嘴里念念有词,最后探出手嵌住公鸡的翅膀,向灶房快步走去,留下一地鸡毛。

    而店中,宋植和霍渊龙也寻了张靠近烛火的座位坐下,店小二上了两碗冷茶,二人没有介意,随手便端了起来。

    出人意料的是,这茶水居然入口顺滑回味甘甜,宋植忍不住放下茶碗仔细看了看,毕竟这是东荒的边缘,有茶室已经很奇怪了,本不该对茶味报有更高的期望。

    霍渊龙则是一饮而尽,将茶碗重重的砸在了桌上。

    “呼,好茶!”

    他手指点了点桌子,老道的点评道:“清爽顺口,点滴不苦,这茶叶不是那江南毫针,也非京城毛峰,啧...有点像是我们北方的巨叶,难怪我喝得顺口。”

    宋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自己对茶的研究也不多,除了美人泪外,其他的茶叶在他口中感觉都差不多干涩,不过这种甜甜的茶叶相比之下还是很讨喜的。

    坐等了一会后,一道端着大锅炉的身影撩开幕帘从后院走入,急匆匆的向他们走来。

    “来咯来咯,上菜咯~”

    韩秀琛笑容满面的端着大盘鸡走了上来,将之重重的放在桌上,接着用脖子上的白布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不见外的坐了下来。

    “快来尝尝我这老韩煸鸡,多汁有料,虽然比不上你们那儿的名厨,但是在这东荒可没几处能吃到家禽喏。”韩秀琛说话间不知从哪摸出双筷子递了上去。

    就着刚才的茶碗,宋植捻了一块鸡肉放入嘴里,虽然谈不上多好吃,但好歹有咸有辣,大半夜能吃顿这个,也算是美滋滋了。

    “宋姑娘,还等什么呢,快吃这大鸡腿吧。”韩秀琛继续旁若无人的献着殷勤。

    宋植有些顶不住了,赶紧端起碗闪躲开他的鸡腿,问道:“你坐都坐下了,自己吃啊!”

    “啊....我就不必了,阿强为我打了几年的鸣,我把他烹了就算了,还要吃他的肉...那不是禽兽么。”韩秀琛目光戚戚的看着手里的大鸡腿儿,抹了抹嘴角的口水道。

    阿强?

    他是在说这鸡么?

    宋植一愣,再看向韩秀琛的目光顿时变得平静起来,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正常的老板,可能...是个智障患者。

    霍渊龙直接上手扯着肉吃,咂嘴道:“你小子怎么知道我们从外面来?”

    韩秀琛这才打量了一下霍渊龙,笑道:“这位猛士说笑了,小弟虽然有些愚钝,但也能看出这位姑娘肤白貌美,这东荒野地哪有这种美人。”

    这话一出,就连油王霍渊龙都自愧不如,这见缝插针的拍马屁功夫真是炉火纯青。

    “那我问你,坠云潭你可知道怎么走?”霍渊龙随口问道。

    “坠云潭?”

    韩秀琛一愣,手搭在下巴上蹭了蹭并没有立刻回话,而是反问道:“二位难道不是来寻那大墓的?”

    宋植放下筷子瞥向韩秀琛,眯起眼问道:“此话怎讲。”

    似乎是感觉到宋植和霍渊龙的眼神变了,韩秀琛立刻摆了摆手解释道:

    “没有没有,这段时日我们这破镇常有修士路过,跟他们打听了一下我才知道,这些人都是为了寻宝而来,小的这才有此一问嘛。”

    “那坠云潭就在往东五里,不远不远。”

    霍渊龙附身仔细看了眼韩秀琛,突然皱眉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韩秀琛一脸惊愕,张着嘴没有回话。

    最后还是霍渊龙收回了目光摇起了头,自己少年成名四处挑战,走过的地方见过的人数也数不清,有些不记得的人太正常不过了。

    “我观二位气度不凡,真不是为那座大墓而来?”韩秀琛好奇的问道。

    霍渊龙闻言哈哈大笑,看了眼他道:“连你这种普通人都知道那大墓的消息,这趟水自然浑的不行了,到时候墓塌了个高的来顶着,不是给别人徒做嫁衣?”

    “而且这些所谓机缘,只是给那些没本事的人的,呵呵...”

    韩秀琛闻言了然,比了个大拇指道:“兄台通透!”

    宋植此刻也吃饱喝足了,和霍渊龙对视了一眼后拍下了二两银子,既然打听到了那坠云潭的位置,便不准备在此留宿了。

    区区五里地,以他们歇息后的脚力,片刻就能到达。

    “诶诶,二位真不打算住下?有床的呀!”

    “那洗个脚再走吧姑娘!?”

    “喂,没事还过来吃饭啊!”

    宋植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这间茶室,将剔牙的牙签随手一弹,便跃上屋檐先一步向东边而去。

    二人走后,老板韩秀琛才恋恋不舍的走到门口,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摸着脸沉思。

    店小二阿浪来到了他的身边,小声道:“老板,你生的这么俊,这姑娘咋还是看不上你呐?”

    pia!

    韩秀琛一个清脆的耳光将他的脸扇到一边,平静的说道:“爱,是要感化的,唉跟你这种粗人没话讲,去把牙签捡过来。”

    “....可是这牙签不是用过的么?”

    pia!

    “多嘴....”

    另一边,宋植和霍渊龙很快便翻过了镇子上方月牙形的山头,再向东是一片茂密的丛林,二人在树冠上腾转挪移继续前进。

    离开高草地后的宋植健步如飞,夜空高悬星光斑驳,这种自由无束缚的感觉真的令人心怡...

    唰!

    突然宋植眉头倒悬,踩着树干腾空而起,接着一条足有腰粗的巨蟒从树冠中袭来,被宋植空中一个翻腾,一脚给踹碎了脑袋。

    “一条小蛇妖...”

    宋植看了眼大蛇的尸体,继续向霍渊龙追去,心中倒是对东荒的妖灾有些理解了。

    这附近按霍渊龙所说应该是属于朝廷斩妖师管辖的范围,大妖很少来此徘徊,可这种小妖却难以根绝,要知道几里外就是间镇子,这蛇妖虽差,但若下山那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了。

    想到这宋植好奇的散开神识一扫,方圆半里内居然类似的妖物还有好几头,有什么野猪妖,狼妖等等...实力都是那种合妖境修士便能对付的。

    多花了半柱香的时间绕了些路,宋植将这些妖物全部都给顺手歼灭了,以防这些妖物去下山吃人。

    “这么多妖在头上住着...那小镇居然还能安然无恙,真是福大命大,呵...”

    继续向东行去,不需要再刻意找霍渊龙留下的踪迹,宋植已经隐约能听到水声了。

    准确的说,是雷鸣瀑布的轰鸣之声。

    咻!

    宋植的身影跃到了一处悬崖边,表情惊异的低头向下望去。

    森林深处居然有个落差近百丈的盆地,一道高耸的激流瀑布如条白龙附着在崖壁上,山石峭壁与之碰撞蒸腾出迷离的水雾,在月光下美轮美奂。

    而下方则是积水成的小湖,通过一条暗河流出,青色苔藓与褐色岩石交杂,霍渊龙正在下面等着他。

    宋植踩着崖壁小心翼翼的向下跃去,不多时便来到了盆地下方,四下看去,其实这个盆地并非封闭,还有一部分是大开的,通向的是另一片美丽的原始平原。

    在浩瀚的东荒,这种瑰丽的地形数不胜数,不足为奇。

    这时霍渊龙在瀑布底下喊了一声,宋植这才回过神来,向那边跑了过去。

    等宋植来到身边,霍渊龙仰望着这条高耸的瀑布,摸着下巴道:“还记得我说过的,玉骸境的三个要素么。”

    宋植点了点头:“皮,筋,骨。”

    “恩,其实世人都觉得骨头够硬,筋肉更强才是玉骸境的本质,但往往忽略了皮肤才是我们的第一道防御。”

    霍渊龙悠悠说道,其实是在回忆复述当年师父对自己的教诲:“妖物的皮总是比人厚的,尤其是兆妖开始,某些妖物的铠甲连狩刃都刺不进去,但人...却没有。”

    “玉骸境便是挑战人类极限的一个阶段...”

    “有些大妖的出现会伴随着浓烈的灰雾,那是种凝聚到极致的妖气,普通人类就算不吸入,处在其中也会被吸干水分成为干尸,所以若未来想对付这种妖物,我们要做的就是能控制住身体的每一个毛孔,到了这种地步,才能抵御毒气不会侵入体内了。”

    见宋植听得认真,霍渊龙点点头道:“同理,当你练就一身金刚皮,水火不侵刀枪难入,无论是对人还是对妖,是否修到了这个程度,将是天差地别的不同。”

    说话间,霍渊龙脱下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那宽阔的背肌和臌胀的手臂,走到了瀑布之下。

    顿时水花四起,这些激流打在他的身上就和拍在那些石头上一样,霍渊龙还顺便用脸接水洗了把脸,晃动了一下便重新走了出来。

    “这瀑布就是炼体的第一关,不过在这之前,你起码得先站得住。”

    将碎发向后捋了捋,霍渊龙侧过身比了个请的手势。

    宋植仰头望去,正所谓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他都怀疑李白当年看到的就是这条瀑布了,虽然不是很宽但是够长,且水势迅猛,否则此地也不会回荡雷鸣般的水声。

    深吸了一口气,宋植说干就干,学着霍渊龙的样子将腰间束带解开,又卸下了自己的白袍,最后着手去解内衬的薄扣。

    一旁的霍渊龙表情渐渐从淡然,到惊愕,最后变成挣扎,最后还是及时伸手止住了宋植的动作:

    “停停停!!!”

    “我承认你这样让我很感动,但你这....真就不把哥当外人啊?”

    宋植一怔,旋即才拍头反应过来,自己在姑子那还留着个大侄女的印象呢,差点一不小心穿帮了,靠。

    停下手里的活,宋植穿着最后一件薄衫原地跳了两下算热了热身,便向瀑布地下稳步走去,最后深吸了一口气后,一头猛扎了进去。

    砰!

    眼前啪的一黑,宋植只感觉自己像个被打了一棒槌的土拨鼠,眼睛一花脚下一软,像片无助的垃圾一样被冲入了湖中还打了个旋。

    “呕!”

    宋植好歹也是二品没有被砸晕过去,挣扎了一下便游到了岸边,原地呕起刚才呛入的水,而霍渊龙作为过来人,已经早早料到了,慢悠悠的向这边走来。

    “你可太小瞧这瀑布了,百丈的瀑布每一次冲击都可算是二品高手的全力一拳,若不调动身体去抵抗,就凭你怎么可能站的住,哈哈.....额”

    霍渊龙还没笑两声,就看到宋植抬起头看来,月光那湿漉漉的长发,淋透的薄衫和滑嫩的藕臂,让他赶忙转过了头去。

    宋植擦了擦脸上的水,注意到霍渊龙此刻的局促,清冷的丹凤眼不自觉的眯了起来...

    哦?

    这样么....呵呵,看来暗道猎杀时刻到了。

    只有男人才最了解男人,宋植自然是知道这家伙为何背过身去,等待已久的机会似乎来了呀。

    将鬓发埋了埋,宋植故意抖出半个肩膀,装作若无其事,信步上前道:“霍兄.....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嘛...”

    月光如水,碧波荡漾,却美不过香肩美人。

    霍渊龙眉头一皱下意识回头望来,在看到宋植香肩半露的模样后,他又立刻自觉的闭上了眼睛,心中默念一个好徒弟的自我修养。

    “没说什么,你赶紧去继续练。”

    宋植嘴角一扯,自己若不戴面纱,那可绝对无愧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称誉,不信还拿不下你!?

    色相都卖了,宋植肯定不甘心让他轻易糊弄过去,继续低声,吐气如兰:“霍兄为何闭着眼不肯看我,我的意思是...人家..”

    霍渊龙这才睁开了一只眼看了下宋植,抿嘴轻声道:“你好...”

    “好什么?”

    宋植赶忙上前等着他的下问,面色含笑一貌倾城,心里则是测测低语道:

    呵,今儿晚上,必须给我把你的‘赋’交了!

    “你好骚啊。”

    石破天惊。

    “...”

    宋植嘴角的浅笑缓缓散去,不急不慢的将肩膀的衣服拉上,表情恢复了淡漠,径直向瀑布底下走去,留下不明所以的霍渊龙。

    背对霍渊龙的宋植鼻尖微微跳动,md,他刚才说什么!!?

    宋植想到这,拳头不自觉的握紧了,暗道这人特么是木头么,若自己肯招摇过市,追求的人能从东荒排到京城,我拿半天功夫陪你聊,你当我是空气啊,居然说我....发骚?

    我看这任务!

    不做也罢!

    带着一腔愤懑,宋植再次冲入了银色瀑布中...

第二百六十三章 你到底是什么!

    “这姓霍的是不是审美有偏差,等我下次一定要...”

    “咕噜咕噜咕噜...”

    宋植刚气冲冲的冲进瀑布,就被这条银龙无情的拍入了水中,双脚朝上打了几个转后才慢慢浮上来。

    面无表情的看着无垠的夜空,明朗的月色照拂而下,宋植吐出嘴里的潭水,眼神逐渐凝实起来。

    “先不想这些了,修行为重。”

    再次回到瀑布底下,宋植先是闭眼沉心寻找控制身体的感觉,到了二品后便能通过意识暂时强化某些部位,这时的宋植便右腿探出,摆出了前弓马步。

    这招也叫两脚生根,通过全身的压力给到腿部,是当修士需要硬接迅猛攻势时会用的招式,下体稳若磐石不会被轻易打飞。

    霍渊龙说过不能用赋,纯靠调动身体去抵御,这个过程便是熟悉自己身体的过程,只有对自己的身体调动自如,将来才能应对各种危险情况。

    宋植轻喝一声,左脚猛地踏出迈入瀑布,开启认真模式的宋植用肩胛骨顶住瀑布的冲刷缓缓没入,这回终于站住了。

    虽然只坚持了数息宋植就被冲到潭水中,但重新游上岸的他已经有了眉目,将腿的姿势微微调整,双手抱胸减小上半身受力面,再次走进了瀑布。

    数息、半柱香、一炷香...

    破晓时分,在不断的尝试后宋植终于习惯了这道瀑布的水压,也找到了最合适的泄力方式,终于可以在瀑布中站稳了。

    看着瀑布中若隐若现的身影,岸边水花岩上,休憩许久的霍渊龙睁开了一只眼睛,微微点了点头后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一晚上站定,倒不算娇弱...不过比起这个,脑子够不够用才是关键。”

    瀑布中的宋植不时将脸探出水幕换气,瞟到不远处的霍渊龙睡的鼾是鼾屁是屁的,顿时皱起了眉头。

    在水中已经站了半个时辰,宋植已经从不动如山进化到能动一动手臂了,只要脚下不打滑基本上是能顶住这猛烈的激流。

    于是宋植走了出来,准备去问霍渊龙下一步的修行计划。

    “霍兄醒醒。”

    迷糊的霍渊龙翻身看来,只见明媚的晨光下宋植正俯身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湿漉漉的...于是连忙闭上双眼摊手道:

    “小姐,你把衣服穿好再叫我好不好,虽然我很正直,但很不好跟你姑姑交代的。”

    宋植闻言一愣,揉了把脸欲言又止,只好取出妖狩司的披风先披上,君子自强十年不晚,等我君临天下那天,定要让你知道我到底是...

    “霍兄,我已经能在瀑布下站稳了,接下来?”

    见宋植披上了披风,霍渊龙这才坐起身来,示意宋植靠近点。

    “浸了一晚上的水,你看一下自己的手臂,是不是泡出了褶子?”

    宋植闻言将自己的手臂抬起自己盯了盯,正如霍渊龙所言,长时间的泡水皮肤确实泛白起皱了,虽然不明显,但是仔细观察的话确实有。

    霍渊龙继续说道:“这是因为你的身体将水给吸收了,接下来你要做的,是在站稳的同时用心去感知身体,直到将毛孔的呼吸都给关闭,到达耳边无声的境界。”

    “什么时候你能做到任由水泡也不起褶,那个时候你的玉骸境便初入门径了,因为你成了身体的主人。”

    “来,跟我做。”

    霍渊龙站起身来,开始缓缓打起了一套慢拳,用他的话说这种拳意有助于沉心,更容易达到身心归一的状态。

    宋植学着霍渊龙的拳法,舒展有样的挥打起来,几套下来果然心静如水,身体仿佛不需要去刻意控制便能自主挥动,闭着眼睛就能感知身边万物。

    霍渊龙已经收拳站定,看着宋植闭眸打拳的模样若有所思,半响后他倒退几步离开,挑眉道:“日月神族的人,悟性都这么高么...”

    说的容易做来难,坠云潭下又过了十日,纵使宋植每天琢磨,依旧难以堪透身心合一的奥义,反而从寒潭捞起的烤鱼吃了不少。

    “别丧气,没那么容易的,就是我也练了个把月才悟透,寻常人更是完全察觉不到这个境界。”

    霍渊龙扔掉手里的鱼骨头,对着寒潭在浸泡的宋植喊道。

    宋植张口吐出一阵寒雾,晃了晃脖子向岸上走去,不知道是不是水泡久了,总感脖子和关节酸酸的,不禁担心神功未成,先喜得重度类风湿了。

    “我倒是不急,越是急于求成,反而心越不宁...”宋植坐到了篝火边,当他看到一根毛都不剩的木棍和一地的鱼骨时,心却说乱就乱了。

    “说的好!”

    霍渊龙比了个大拇指,看了眼天色道:“这鬼地方湿气重,待久了也不是个事,看你修炼有成也不叫苦,今晚就别练了,我带你去那镇子里,咱们再敲诈那小子一只鸡打打牙祭。”

    宋植轻笑一声,轻轻叹了口气,答应了下来。

    就在二人沿着崖壁向上方跃去时,向东荒深处再行三十里处,一座荒山....

    “他妈的,撒个尿的功夫,那几个鬼人呢?”

    一道叫骂声从灌木中传来,接着三道身影边提裤子边从其中走出,他们穿着麻衣带着斗笠,开口的是为首的络腮胡大汉,怒目圆瞪,显然是在气头上。

    他身后另外两个人也踮着脚望去,自语道:“奇了怪了,这几个龟儿子不会偷着自己去找了吧?”

    这三个汉子都是远道而来,前来探墓寻机缘的异地修士,自觉自己实力不济的他们拉拢了一些散人组成了小队,和其他人一样,正四处寻找着那古墓的入口。

    因为队里有几个女修,所以三人刚才便去到了一旁方便,没想到一会功夫这些人便不见了。

    来到了刚才分开的位置,络腮胡大汉却突然愣住了,倒竖的浓眉也皱了起来,偏头沉声问道:“老二老三,刚才这是不是条小溪?”

    他身后的老三探头望来,愣愣的转头回道:“这...莫非我们走反了?”

    他的话音落后三人都沉默了,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是不会认错这么短短一截路的。

    但是方才的小溪,此刻却成了一条山路,两旁的树干高大茂密,遮蔽地月光难以渗透,没有鸟雀虫鸣,山里安静死寂。

    老二喉头咕咚了一下,指了指山路上方,说道:“大哥,上面好像有红光...”

    络腮胡大汉听到老二的话后他跟着抬头望去,原地踌躇片刻后迈步向上走去,却并没有被震住,而是忍不住兴奋道:“红光...这是有变,有变呐。”

    “机缘来了,是我们中奖了!”

    很快三人便穿过小径来到山腰处,这才看清红光的来源,荒山野岭里居然修有一间大宅院,白墙红瓦朱漆大门,屋檐下挂着的红灯笼鲜艳欲滴,院墙后更是绯红一片,散发着诡异的色彩。

    络腮胡大汉抓住两个转身欲走的小弟,骂道:“你们作甚要跑?”

    老三急了,抬手指了指那个红灯笼道:“大佬,这地方看着就渗人,我看咱们还是拉倒算了,赶紧走吧。”

    络腮胡大汉啪的给了他一巴掌,呵斥道:“你个丢人玩意,你见过哪个妖怪会住人类的宅子,还搞得张灯结彩的?”

    “一个挂着灯笼的宅子就把你们吓软了,记住我们是修士!”

    “给我把妖气灯拿出来,真若有妖我们再撤不迟。”

    听到大哥这么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兄弟二人这才反应过来,相视一眼觉得有些道理。

    妖物就算狡猾,那也不会偏居一偶来守株待兔,毕竟斩妖师可不会放任你不管的,更何况这么大个宅子,也太显眼了。

    莫非...真是机缘来了?

    他们听了络腮胡的话,将妖气灯给拿了出来拎在手上,三人小心翼翼的向宅院走去。

    砰砰砰、

    保险起见络腮胡男人先敲了敲门,没等多久便有一阵轻碎的脚步声响起,接着大门被拉开,兄弟三人齐齐退了一步警惕的看去,却发现开门的是一个妙龄少女。

    这少女见到三人的模样略显吃惊,掩着门问道:“你们是何人?”

    三人没有说话,而是立刻看向了妖气灯,这灯可是他们出发前花重金从京城东街黑市购得的,只要附近有妖窥伺这灯火便会被点燃,以作警示。

    可是此刻状似莲花的木灯却没有反应,三人这才松了口气,最后络腮胡子的大汉抱拳道:“姑娘...我们兄弟三人路过此山迷了路,不知这儿是何处?”

    少女奇怪的看了眼他们,指了指头顶道:“你们自己不会看么。”

    几人这才抬头看去,只见房梁上悬挂着一个楠木牌匾,写着‘裴府’。

    络腮胡心中揣测这裴府定有蹊跷,因为不久前他们来过此地并没看到有什么大宅,莫非这宅子下了什么禁制?还是阵法?

    听说有些阵法有斗转星移,障目蔽听的威能,或许这裴府和那洞府有所关联,不,是一定有关联。

    想到这络腮胡大汉开口道:“姑娘,这山中荒凉,我兄弟三人也不是什么歹辈,可否进府一住?”

    这开门的姑娘似乎陷入了犹豫,想了一会后将门微微打开了一些,说道:“那...进来吧。”

    络腮胡子不再犹豫迈步向里走去,但神识却已经先一步扫了出去,他也不是蠢货,就这么平白无故的走进一间荒郊野宅,若真是妖物作祟,自己岂不是栽了。

    不过当他看清宅内景象时,心中倒是松了口气,示意两个小弟跟上,三人这才进了门内。

    宅子里的大院中,有许多人正在里面乘凉,有在树下专心下棋的老人,也有嬉戏打闹的孩童,木案边几位姑娘正在绣着花,也有葡萄藤蔓下正采摘的佣人。

    他们见到三人的到来,都微微颔首示意,露出了客气的微笑。

    络腮胡也跟着点了点头,他能看出这些人都没有恶意,准确的说是没有杀气,且妖气灯里的火烛一直没被点燃,让他稍微安了点心。

    不过不知为何,他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开门的姑娘将他们带到了主屋后便退了去,走之前没有交代什么,这让三人有些手足无措,感到没有头绪。

    “大哥,现在怎么办?”

    “妖气灯没亮,这儿真没妖啊,不如我们抓个人问问?”

    “看着都像普通人,不知有没有藏着高手。”

    “要行动就快,不然别人就要找来了。”

    络腮胡听着两个小弟的话眉头一皱,最后抬手呵斥道:“打住,我来想办法问。”

    他看了眼大堂,突然注意到墙上挂的锦绣有些眼熟,走上前去轻轻一摸,有些惊讶道:“文断绣?这不是咱娘身上披的么,为何这里会有?”

    二位小弟这才注意到不对,文断绣相传是千年前一位布坊家出身的丞相,因为反对皇帝暴政而告老还乡重操旧业,用麒麟背鼎的图案暗讽朝纲混乱的一种布。

    正因如此,这位落丞当年被震怒的皇上下令满门抄斩,但其布却已流落民间,数代之后一位皇帝以这段历史为鉴自省,那些文断绣顿时被奉为佳话,可千年都过去了,这绣早已一匹难求,若不是自己老娘有块传家宝,他们这些粗人都不了解这段历史。

    “这么大一块文断袖,拿回去不是发了?”老三眼冒金光,什么是机缘?

    眼前这就是机缘,如此大的一块文断袖价值连城,若拿回去,恐怕第一个重金求布的就是皇室了。

    老大显然也心动了,他们来这虽是碰运气,但实际上确实没报太大希望,只求能浑水摸鱼拿到些稀奇玩意,回去起码下半生无忧了。

    就在三人心里盘算的时候,一道推门声突然从身后传来,惊得他们回头望去。

    不过当他们看清来人后,都不禁呆住了。

    这是一个香肩外露,丰满婀娜的女子,此刻正推开一扇侧门走出,在看到堂厅内站着的三人后她腼腆一笑,便欲走向大门出去。

    兄弟三人面面相觑,都被这女人的规模给震住,且那种风情正中他们的内心,齐齐开口道:

    “姑娘且慢!”

    这位女子脚步一顿,捂着胸口慢慢转过身,双眉微颦似有些紧张,怯生生的问道:“你们是....”

    听到这女子柔媚的话语,即便是络腮胡子的眉头都舒展开来,将手从文断绣上放下,他打量着女子道:“姑娘,你是这裴府何人呐?”

    “妾身...妾身是裴家二公子的夫人,你们...你们不要这样看我....”女子稍微后退了两步,举手示意络腮胡不要靠近。

    络腮胡只感觉脑袋有些眩晕,强行晃了晃脑袋再看去,发觉眼前这女子更加楚楚动人了,他来自西边的咸州,那是一个民风粗犷的地方,信奉拳头够硬的男人才能娶最好的女人。

    “夫人....”络腮胡子眼底有些失望,但旋即泛起了一抹冷笑。

    “那么二夫人,你可知道这附近出了座古墓?”

    这位裴家二夫人连忙摇了摇头,脚步向大门悄悄移去,回答道:“什么古墓,我...我从没听过,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裴府?”

    “真没听过?”

    “没听过。”

    说完她便向着大门跑去,却被络腮胡大汉两步追上狠狠抱在怀中,闻着女子发丝间的香味,他只感觉整个人都舒坦了。

    “放开我!我夫君回来了,饶不了你们!”

    “你夫君是修士?”络腮胡大汉谨慎的问道。

    “什么修士,我夫君是进士!来人呐,救命啊!”女子愈发挣扎,络腮胡大汉嘴角笑意渐浓,挥了挥手道:

    “老二老三,你们守着门,今晚咱们先享受一番,完事之后拿着这文断袖直接回咸州,这机缘咱们不争了。”

    “要是有不长眼的人进来,呵呵...你们看着办。”

    说完,他便拖着裴家少夫人向她刚才出来的里屋走去,沿途还不忘言语挑逗:“我还从没玩过别人的女人呢,这滋味....嘿嘿..”

    就在络腮胡大汉即将打开里屋的侧门时,一直在他怀中拼命挣扎的裴家二少奶奶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嘴巴也从他的手腕上松开。

    她突然变得很平静。

    就这么平静的看着即将对她施暴的男人。

    络腮胡大汉被她这么一望,下意识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脊背突然不自觉的发凉,但立刻就一巴掌打了过去,仿佛为自己打气般呵道:“骚娘们,为何这么看我!”

    “哈...”

    “哈哈哈哈...”

    突然,这位裴家二少奶奶大笑起来,她唇边的红妆裂开,如撕裂的伤口般吓人,但眼神却始终死寂,完全没有片刻前的灵动:

    “你....确实要打开这扇门?”

    络腮胡被这么冰冷冷的一问,瞬间清醒了许多,这才感受着怀里的身躯开始变的如同石头般冰凉,赶忙松开了手,摸着脑袋惊疑不定。

    “草...我刚才在干什么。”

    “老二老三,你们.....额...”

    正准备回头喊回两个弟弟的他,低头望去,却只看到两把朴刀穿过了自己的肚腑。

    “喝啊!”

    他反应不慢,立刻双肘后锤将身后袭击的人顶开,随着两把刀的离身他猛地向前窜了两步才回头,却惊愕的待在了原地。

    袭击他的居然是他的两个弟弟,老二和老三一人一刀,面色狠辣的同时再次刺来,那模样就跟有杀父之仇一般,看的络腮胡子心寒。

    “你们俩给老子住手!”

    络腮胡双手化为白银挡住这两把刀,他是化神境后期修士,比这两个弟弟要强一些,但是他被刺破的肝肺同时传来剧痛,让他额头冷汗直流,被逼的节节倒退,直接撞破了里屋的侧门,摔了进去。

    倒在地上的络腮胡子咬着牙关想站起来,大声喊道:“醒醒啊!这里有问题,跟我一起走啊!”

    还没说两句,他的面色突然变得惊恐起来,身上不知哪来的力气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因为里屋中的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无数的尸体。

    这些尸体几乎都是被乱刀砍死,没有一具是完整的,最让他胆寒的是...

    里面有不少人他都有一面之缘,是最近在附近碰过的寻宝修士,甚至有人就是方才分开的队友,他们居然都死在了这里!

    “啊...啊...啊...”

    大汉贴着墙壁喘着粗气,僵硬的转过脖子看向屋外,只见方才还富丽堂皇的堂厅,此刻漆黑一片,只有廊柱高处有月光射入,蛛网密布。

    沙沙沙、

    摩挲的脚步声传来,昏暗的里屋里一道身影走了进来,用柔媚的声音问道:“大人......你怎么不爱抚妾身了呢?”

    随着她进来的,还有两道手握寒刀的身影,正是面无表情的老二老三。

    络腮胡子大汉浑身颤立,本能的向里缩去,肝脏的剧痛让他难以发挥出实力,他看着扔在一旁,仍旧没有反应的妖气灯,带着哭腔问道:

    “你,你他妈到底是什么!”

    回答他的只有两片冰冷的刀刃,片刻后,里屋内又多了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而两道持刀互捅的身影,则在月光下鬼魅的狂舞。

    风儿窸窣,裴府外,此刻却又有人来了。

    一道紫衣长衫,头束高冠的身影停步在裴府牌匾前,她没有急着敲门,那双湛紫的瞳孔却是望向了高空,若有所思。

    “唔,好深的....怨气...”

第二百六十四章 真不是故意偷窥的

    砰砰、

    紫衣人低头上前轻轻叩响了朱漆大门,接着用衣袖轻拂指尖,仿佛手指因此沾惹上了灰尘。

    吱呀...

    大门再次被打开,掩门探脑的依然是那位妙龄少女,在看到来人后她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淡笑,柔声道:“这位姑娘,你是在山里迷了路么?”

    “姑娘...”紫衣人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庞,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自嘲说道:

    “我的易容术...破绽原来这么大么..”

    此人正是江雅臻,她对着开门的少女微微颔首,与往日不同,现在的她即便是放空的状态,那双罗刹眼也呈现出湛紫色,透露着尊贵的气息。

    “姑娘?夜深了,不如进府歇息一晚?”见江雅臻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的意思,这位‘少女’友善的问道。

    江雅臻眼神平静的望着她,半响后淡淡道:“有劳了。”

    接着她们客前主后的走入了裴府的大宅中,与那三位盗墓贼所看见的一样,院中人声鼎沸,有弈棋老人、织布女子,劳作的佣人和嬉闹的孩童....

    这些人在江雅臻路过的时候都含笑望来,甚至有孩童跑到她的脚边要糖果,热情好客之情溢于言表。

    但江雅臻的目光始终平静,目光四下望去,鼻尖缓缓叹出一口气。

    罗刹眼在东神族内被称为地府的使者,在这双紫眸下魑魅魍魉无所遁形,她所看见的事物是真切的本质,比如此刻的裴府...

    在江雅臻的视线中,便是黯淡无光,荒凉狼藉,满地的血迹被岁月的灰尘掩埋,在月光下透露着诡异的红光...

    院中随处可见腐朽的尸骨,棋盘上的老者早已是两具无头尸,水井边更是堆砌着数具孩童的尸骸,葡萄藤下是上吊的华服主人...

    再向前看去,这位领路的少女,则是一具如傀儡般的红粉骷髅。

    收回目光,江雅臻却并没有转身走人,而是低垂眼帘跟在身后,被领入了‘富丽堂皇’的堂厅之中。

    可就连这瑰丽的堂厅,在江雅臻眼里也只是一座蛛网横结的破败大殿,连山野小庙都比之干净太多,不知多少年都未曾有人打理了。

    那红粉骷髅在关上大门后便退了去,留下江雅臻独自在店中伫立。

    一阵凄凉的阴风忽地从窗棂吹入,不经意间晃动了廊柱上价值连城的文断绣,但江雅臻却并没有被吸引住目光,反而闭上眼睛抽动鼻子,默默感受此地的不同。

    “如书中所说,与妖不同,鬼魅非天生...只要心思沉定不为贪痴嗔念所困,便无畏无惧。”

    “....好浓的血腥味。”

    再次睁眼,江雅臻慢慢踱步到那扇偏房的门口,透过烂柯的窗缝向里瞟去,隐约看清其中有不少死不瞑目的尸体,有血有肉,看来都是刚死不久。

    眯起眼睛,江雅臻目光骤然看向自己的身后,只见漆黑的堂厅廊柱后,一道身影从后缓缓走出。

    这是具身披华纱的女子骷髅,虽然早已化为蜡黄的枯骨,但头骨上却仍旧升着茂密的长发,浑身笼罩着一层淡红的迷雾,隐约能看出前生的惊人面容。

    但此刻,她的声音却分外阴冷沙哑,冰冷的说道:“你....是....谁?”

    化为厉鬼已经不知有多少岁月了,她中途虽见过几个能忍住色欲利诱的人,但他们却都没看破这儿的陷阱,最后也都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她的手上,但今天这个女子...

    让她产生了一种被看透的感觉。

    江雅臻看到正主出现,只是瞥了她一眼便双手负后,自顾的说道:

    “世上本无鬼神一说,人死如灯灭,可事无绝对....”

    “我族古籍记载,生前有大不甘者,葬身之处若在强绝修士之侧,或可借此还魂,了却前生仇恨并为其守灵,换得永世不得超生...”

    江雅臻抬头看了眼这座大殿,悠悠道:

    “可这葬身之地可有讲究...不仅此人得是羽化境极限强者,且必须是寿终正寝,才有可能留下‘人丹’,只有此物在,才有无形的灵力将你等的怨灵找回,为其镇守门户...”

    说到这,江雅臻向前走出一步,摇了摇头淡漠的说道:

    “前生恨意难消,死后更难安眠,我并无意毁你残魂,可你已经害了太多人,没有再留下去的理由了。”

    这长发骷髅便是裴家的二少奶奶,听闻江雅臻的话后她沉默片刻,过了会儿后才掩面而笑,用柔媚的声音回复道:

    “好久了....我已经记不清那是一个昏暗的晚上,裴家收留了一位过路的山客歇脚...”

    “谁知这貌似文弱书生的人,竟是山下的城主之子,他瞧上我的样貌便要用强,我宁死不从,幸好我的公公婆婆赶来将他劝下,才没有让他得逞...”

    “可是不到半月,一个雷雨之夜他竟率一众骑兵冲破我裴府的大门,将我当众掳走以此羞辱我的夫君,事后还将裴家七十余口人屠戮殆尽...”

    “等我得知此事赶回裴府,只看到被封条蒙住的大门,里面的一地尸首无人敢清,可我一介女流又能如何呢?”

    “裴家因我而灭口,死后我也无颜去九泉之下面见公婆,去见我那含恨而终的夫君,所以我....所以我变成了这样,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随着她讲完,破败的大殿内顿时阴风大作,连江雅臻都皱起了眉头,鬼魂不是只有魅惑人心之能么,竟也有如此威势?

    还是幻觉?

    “裴家之难乃是当年朝纲不幸,也是人心之祸,非咎于你美貌之罪,你怎知你夫君他们没有在下面等你一同上路?”江雅臻发丝被吹动遮面,但还是冷静的回答道。

    “闭嘴!只要踏入裴府之人,全部要死!”长发骷髅却听不进去,声嘶力竭的咆哮道。

    “....罢了,在我灭了你的残魂之前,只问你一个问题。”江雅臻不再纠结于此,而是探出一只手,淡漠道:

    “入墓穴的‘钥匙’,交给我。”

    “哈哈哈哈哈.....”长发骷髅仰天长笑起来,大声喊道:“看吧,但凡踏入此地的人,怎么会没有贪念呢...”

    “那你也去死吧!”

    话音刚落,江雅臻身后的侧门轰然爆碎,那些已经死掉的修士们挥舞着手里的兵器齐齐冲出,纵然满脸血迹残肢断臂,但攻势却凌厉异常,各种彩色的术式也随之迸发,向江雅臻袭去。

    “哼!”

    江雅臻冷哼一声,一个闪身跃上了房梁,双手合十幻化出一张紫色的罗盘持在掌中,接着探出双指默念道:

    “呵,既然如此...那就消失吧,和死去的杂鱼们一起...”

    “无邪之地,天魔降伏!”

    砰!

    整个裴宅如被巨兽践踏般猛然震动,荒山之上无数的盗墓人闻声望去,只见山腰处一道红色光芒大放,没入云层照亮了夜空。

    离得近的人注意到有一道紫色的光影从中闪出,几个跃迁便消失无踪,再想追去已经来不及了。

    月牙山下的小镇中,宋植和霍渊龙又给年轻老板上了一课,将他另一只‘阿珍’也给消灭了,用霍渊龙的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一个清蒸一个炒,正好。

    宋植则是全程无语,因为他看见了盛放财神像的香炉边,韩秀琛居然用上次吃剩的鸡骨头把‘阿强’给拼了起来,甚至用牙签编了个鸡冠。

    ....这两个家伙,怕是都有那个大冰。

    韩秀琛虽然看着鸡肉流口水,但还是没有动筷去吃,只是托着腮望着宋植的侧脸发呆,用他的话,只用美色他就可果腹。

    宋植被他看的浑身难受,囫囵吃了一点便借口出去走走,没想到韩秀琛也屁颠的跟了出来,说这片他最熟,自己可以领路。

    宋植正欲开口时,视线却突然被吸引,向着东荒深处望去。

    天边,一道隐约可见的红色光芒连接着天地,仅仅十息不到便湮灭无踪,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一般。

    唰、

    方才还在吮着鸡骨头的霍渊龙也出现在了宋植一侧,他看着渐渐消散的红光,狠狠搓了搓许久没打理,邋遢的胡茬。

    “嚯....这洞府这么近?”

    宋植这才联想起来,那日在船上英俊真人就说过,大墓所在的荒山晚上一片血红,莫非就是这个?

    这么看,好像确实不算远。

    韩秀琛自然也是瞧见了那红光,毕竟连接天际,只要有双眼睛都能看得见,见霍渊龙和宋植面露好奇,他便插嘴道:

    “二位不是为这墓穴而来就好,我这段时间可听说,这墓还没被打开,就已经有不少修士杳无音信,消失在了那荒山中。”

    “哦?”宋植不解的回道:“或许他们先找到了洞府的入口,悄悄进去寻宝了也说不定。”

    韩秀琛闻言讪讪的笑了笑:“或许吧。”

    霍渊龙则是从韩秀琛话里听出了蹊跷,自语道:“消失了?莫非那山中有结界?”

    “结界?”宋植没想到还有这玩意,追问道:“霍兄,这结界又是从何说起。”

    霍渊龙跟随阴狩宋栩栩行走天下多年,虽不出生于名门世家,但耳濡目染下也知道很多秘闻,当下说道:

    “听闻绝世高手坐化后,若其人丹有幸遗留,其灵能之强或可辐射四周,产生一些鬼魅的现象,若有贼心之人欲窃其墓,这第一步就能要了人的半条命。”

    宋植这才明白,瞟了眼韩秀琛道:“这岂不是说...这洞府内肯定有那什么人丹?”

    霍渊龙撇了撇嘴点起头道:“若真是如此,那应该没错了。”

    “可是....”霍渊龙说到这又皱起了眉头,深吸一口气道:

    “崇、羽二境的强者都可称作狩,而羽化境极限...莫说当今天下不知可还有此等人物,就是翻遍史书也没有几人,更别说寿终正寝这么难的事了。”

    “这洞府里埋的,到底是谁?”

    宋植在一旁频频点头,但实际上却完全没有一个概念,大致意思就是这墓穴不简单?里面埋的人来头肯定也不小。

    “霍兄,你说咱们?”宋植刚偏头准备试探性的问问,就被霍渊龙的大手给扭正了头,直接回绝了。

    “墓穴事小,但若是在里面把你弄丢了,我可没法跟师父交代。”

    “我看霍兄是自己没把握吧...”

    “哈哈哈....随便你怎么说,总之咱们不淌这趟浑水。”

    “...唉!”

    韩秀琛在一旁面色含笑的端手看着,却没有多说什么。

    次日晨光微起时分,宋植已经睁开了双眼,看了眼在茶桌上四仰八叉大睡的霍渊龙和迷迷瞪瞪的韩秀琛,放缓脚步先一步退离了茶室。

    深吸了一口清晨山下的凉雾,宋植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脚踝后便腾跃而出,向着坠云潭的方向行去。

    “好不容易找到的感觉,不可在此荒废了时间,需早早领悟身心合一的奥妙...”

    玩归玩闹归闹,不拿正事开玩笑,宋植抱着早日满级以自证清白的心态,只感觉修行也有劲了,肚子也不叫了,连泡水都不起褶子了。

    听到瀑布的轰鸣声后宋植渐渐放慢了脚步,每每从上方看去,这坠云潭的美景都让他恍若隔世,想静静驻足欣赏一番。

    来到了峭壁边上,宋植目光看着水雾氤氲的银龙,顺着向下则是青苔斑驳的山壁,碧波荡漾的清澈寒潭以及.....潭中浸泡的一道倩影。

    “恩?”

    宋植揉了揉眼再看去,这回是真真切切的看清下方寒潭中,有一道香肩外露,长发漂浮的倩丽身影正在其中静默。

    “这,这....”宋植猛吞了一口唾沫心虚的蹲了下来,接着一拍手掌道:

    “这还了得!这可是我修行的位置,怎么能一天不见就鸠占鹊巢呢。”

    话虽这么说,但宋植的嘴角已经不自觉的翘了起来,靠着自己二品的身体,开始向下悄悄的摸了去。

    往日只用一两分钟的下潭路,宋植这次花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到达地面,落地后的他低俯下身,慢慢的向潭水边摸了过去。

    江湖规矩,先看脸。

    可凑到了可视距离后,宋植却躲在一块水磨石后打起了退堂鼓,心中嘀咕个不停。

    “我这是在干嘛....这是犯罪呀...”

    双手捧着脸颊,宋植临到头心里虚的不行,前世考试连偷瞄都不敢的他,居然鬼迷心窍的....

    “算了,等她走吧?”

    抱着这个想法,宋植在水磨石后苦坐了半个时辰,中途内心一直忐忑不定,仰望着天空怔怔出神,坚守着内心最后一丝纯真。

    “这么久了,正常人都快冻死了...这人应该走了吧?”

    宋植嘴里念叨着,又过了一会后,他终于鼓起勇气,抱着看看人走了没有的单纯心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探出了一双眼睛。

    接着宋植僵住了,因为潭水之中,一道淡漠的眼神正向这里望来,一青一紫两双眸子交汇,相顾无言。

    可当那双紫眸看清宋植的面容后,眼底很快便焕发出了神采,张嘴欲话。

    宋植却已经光速收回了脑袋,背靠着水磨石嘴巴微张两眼无神,喃喃自语道:

    “怎么是她...”

    “呀...这下怎么解释。”

第二百六十五章 大墓开了

    荡漾的潭水中。

    神情冷漠的江雅臻眼底逐渐恢复了神采,遥望着岸边的水磨石怔怔出神。

    “...”

    渐渐地,她泛起了笑意,可随之而来的是一缕血迹从那嘴角滑落,令江雅臻本就殷红的唇边更加烈艳。

    其实江雅臻早已感到附近有人窥伺,但却一直没有急于出手,反正胆敢这么做的人,她是决然不会轻易放过的。

    只是...凡是皆有例外。

    捋了捋长发,江雅臻手臂挥动,向岸边悠然游去...

    此刻水磨石后,知道江雅臻已经看到自己的宋植,正在懊悔自己为何鬼迷心窍的跑到这来。

    若是其他人解释一番道个歉也就罢了,可这是自己的好朋友,若是被扣上了偷窥狂的标签,以后该如何相见...

    该怎么跟她说呢?

    “宋...小植?”

    就在宋植抓耳挠腮的时候,一道从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宋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于是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头。

    可当宋植回过头来,却不禁愣住了,瞳孔也不断的震动起来。

    因为此刻的江雅臻随意地靠着岩石,正眼含笑意的看向宋植,湿漉漉的头发下一丝不挂,晨雾中那道完美的玉体朦胧,闪动着迷离的光芒。

    宋植喉咙咕咚了一声,这才赶忙闭上了双眼,一时间发不出声了。

    江雅臻见宋植闭着眼低头没有接话,直接蹲在了宋植身边拉起宋植的手问道:“小植,你怎么了?”

    “不认识我了么?”

    宋植用手指在鼻下擦了擦,确定自己没有流鼻血后才艰难的开口,忙说道:“自然是记得,江姑娘你,你先把衣服穿上再说话。”

    江雅臻闻言面露诧异,这才低头看了眼自己,却无所谓的轻笑道:“这有什么,你又不是男人,何来这些讲究?”

    “正好许久未见,肘,正好一同进潭共浴吧。”

    宋植此刻非礼勿视不敢睁眼,只好任由江雅臻拉起自己的手腕向水里走去,浸没水中后宋植才终于睁开了一条缝,得亏潭水碧绿,他才松了一口气。

    “小植,你为何在这东荒,莫非也是为那大墓而来?”江雅臻见宋植终于开口,便柔声开口道。

    宋植摇了摇头,解释道:“我是来这修行的,并不去那洞府,怎么?你是...”

    见宋植并非为此而来,江雅臻低下眼帘微微颔首,道:“原来如此...”

    不知为何,宋植再次见到江雅臻,一眼就看出江雅臻的笑意之下,是一股掩饰不住的神情低落。

    再仔细望去,他发现江雅臻的锁骨处有些紫色暗纹,看起来如血管一般细密,有些不正常,于是担忧的问道:“江姑娘,你受伤了么?”

    江雅臻一愣,不着痕迹的向肩颈泼了泼水,用手遮住那些紫纹,眼神看向别处道:“功法的副作用罢了,不妨事。”

    “还有...叫我阿臻就好,否则太客气了。”江雅臻笑着说道。

    宋植见江雅臻没有计较自己在岸上偷看,其实也明白江雅臻是把自己当成女子了,当下也不那么忐忑了。

    “阿臻呀,我看你好像有心事诶。”

    宋植不是故意岔开话题,而是真的看出江雅臻与上次分别时有所不同。

    犹记江口分别之际的江雅臻,在一段相处后已经变得开朗多了,可今日相见,除了能看出江雅臻的修为大增外,也看出江雅臻眉头间多出的愁绪。

    见宋植关心自己,江雅臻似有一些慰藉,露出笑容摇头道:“族中发生一些事情,我便出来散散心。”

    说话间,江雅臻便动手去帮宋植脱衣服:“还穿着衣服干嘛,这儿没有外人的,我帮你脱。”

    “别别别!”宋植大惊失色,这要是真被脱了那可真就知根知底了,到时候还不被得知真相的江雅臻给咔咔一段狂揍。

    他可没忘记初见江雅臻时,她对男人可是有很深的成见。

    “阿臻!阿臻!不瞒你说,我穿衣服泡水是种修行!”

    “别骗我啦,快点脱,我来帮你搓背~”

    “我身材不好,不脱不脱!”

    “真害羞呢...”

    就在二人拉扯之际,坠云潭上一个高大汉子也晃悠到了附近,嘴里不断念叨着:“奇了怪了,一觉醒来人都到哪去了。”

    “咦?”

    很快他鼻尖微动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当下眉头微皱撩开树叶向谭边走去,一眼便看到了寒潭边有一道昏倒在地的身影,正是韩秀琛。

    他的脸下是一滩血迹,正顺着石块向下汩汩而流。

    霍渊龙摸了摸胡茬后才慢慢走上前,不解的念叨着:“这小子怎么回事,死在这了?”

    可当他将手指放在韩秀琛脖颈,感受到那仿佛洪水决堤般强劲的脉搏后,顿时更加疑惑了,再俯视仔细一看,发现韩秀琛的血迹都是从鼻孔流出,嘴角还咧着一抹弧度。

    顺着韩秀琛的视线,霍渊龙也朝下方望去,很快便看到了潭水中香肩外露,‘嬉戏打闹’的两道身影...

    “卧槽!”

    短暂的愣神后霍渊龙也栽倒在地向后退了两步,再低头一看胸口全是血迹,再看向已经失血过多昏倒的韩秀琛,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这小比崽子...”

    一把拎起韩秀琛,霍渊龙不敢再继续待在此处,宋植毕竟是师父的亲戚,自己怎么也拉不下脸行这种偷看的龌蹉之事。

    潭水中,宋植最终还是战胜了江雅臻保住了自己的衣服,将上衣重新整理好宋植提议上岸再叙。

    江雅臻和宋植谈了片刻的心,那股郁结似乎也消散了几分,嘴角的笑容也更加和煦了,点了点头便跃水而出来到了岸边,开始披上自己的紫衫。

    待江雅臻整理完毕,宋植这才慢慢上岸,二人来到昨夜余烬的篝火边坐下,江雅臻穿上衣服后宋植这才放开了些,两人继续聊了起来。

    江雅臻看了看四周问道:“小植,你怎么想到来东荒修行,莫非...是来找我?”

    宋植讪讪一笑,如实答道:“额.....这倒没有,只是因为东荒才有这些奇川地貌,而且我是...跟随别人修行的。”

    听到宋植这么说,江雅臻倒也没有介意,纤手托着脸颊好奇的问道:“我看你的境界已经堪破二品,实乃常人之速,你是跟随何人修行?”

    “这个....”宋植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说了出来,毕竟或许霍渊龙很快就会过来了,他们自然也会见面。

    “霍渊龙?”江雅臻闻言点了点头并没什么反应,东神族出身的她如笼中之雀,虽为族中千金实则却是日夜困于深阁,除了阅读古籍族典以外无旁人交心,而古书中可没提过这号人物。

    “你这段时日来东荒,就只是为了玉骸境的修行么?”江雅臻问道。

    宋植点头:“正是。”

    “那...我能跟着你么?”江雅臻突然问道。

    宋植一怔,旋即看着江雅臻希冀的目光有些出神,不知道她为何这么说。

    见到宋植眼里的疑惑,江雅臻叹了口气解释道:“其实我这次...是偷偷走族中溜出,并没有经过家族的首肯,也不想再回去了。”

    “可我现在无处可去,又遇到了你,这难道不是上苍的安排么,所以我能跟着你么小植?”

    江雅臻都这么说了,宋植也不好开口拒绝,只要不会耽误自己修行就没有问题,于是点点头道:“当然可以。”

    “哈哈,太好了!”江雅臻喜笑颜开,一扫眉间的阴霾扑入宋植的怀中,惹得宋植脸颊一红,双手不知该往何处放。

    接下来宋植便继续潜心寻找身心合一的感觉,同时尝试用秘法‘焱灼’来淬炼骨骼,水中的宋植身上升起的高温与冰冷的潭水相遇,水面上蒸腾起袅袅的水雾。

    由‘焱灼’之法淬炼的骸骨,大成之后通体赤金,可承万钧之力而不崩碎,用焱法时更是如臂挥使,尤其到了仁王境后将是大有所用,是太上神焱后人制霸天下的不传之秘。

    而江雅臻则是坐在岸边的巨石上打坐,在她的颦眉默念下脖颈的紫纹开始黯淡下去,最后她吐出一口黑血,面色缓和了不少。

    不过她却没有因此安下心,反而目光冷冽的看向东荒深处自语道:“即使命不久矣,我江雅臻也不要为他人做嫁衣...”

    很快夜幕降临,一道身影从山崖上直直跃下,轰然落地砸出了一片硝烟,引得宋植和江雅臻共同望去。

    来人是霍渊龙,他手里正提着两坛美酒,笑呵呵的向这边走来。

    他守着韩秀琛醒来以后,即便年轻老板声称自己只是因为好奇修士如何修炼才跟来,刚一探头便被下方二人水中嬉闹的景象所迷晕,但霍渊龙还是打着宋植监护人的名义狠狠地敲诈了一笔。

    他手中两坛美酒,是韩秀琛当年初到东荒时所带来的,被他视为命根子。

    不过现在,是霍渊龙的了。

    有酒喝的霍渊龙自然是心满意足,瞧见宋植这位陌生的朋友后不见外的扬了扬手,便一屁股坐到了篝火边,对宋植喊道:“别练了,来喝酒!”

    江雅臻全程冷漠脸,但背部却如猫咪一样微微弓起保持着随时行动的弧度,因为她的本能感觉得到眼前这个看似随意的男人,体内的能量却犹如洪荒猛兽般骇人。

    霍渊龙打开了一坛酒水,用鼻子怼在坛口猛地一吸,顿时露出了陶醉的神情,难怪那小子交酒的时候哭成了一滩泥巴,原来是上好的女儿红。

    瞥了眼不远处的江雅臻,霍渊龙用脚尖挑起另一坛酒,随手便扔了过去。

    “这位朋友,不必这么紧张。”

    江雅臻眉毛微颦,探出手臂潇洒的接过酒坛转了一圈,打开酒塞鼻尖微微一嗅,神情这才放松了些,接着仰头倾倒入嘴,清澈的酒浆犹如一道细线,在月光下尽显不羁。

    霍渊龙也灌了一口酒,摇了摇手指大笑道:“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个酒道中人。”

    此刻宋植也来到了篝火边,看了看江雅臻又望了眼霍渊龙,摊手问道:“我的酒呢。”

    霍渊龙闻言猛添了几下瓶口,接着装模作样的将酒坛递给了宋植,被宋植立刻反手推回来大声嫌弃道:“你恶不恶心啊!?”

    “哈哈哈,我是怕你糟蹋我这美酒。”霍渊龙嘿嘿笑道,全然没有一个大高手的自觉。

    江雅臻此刻也轻声走来,手持酒壶目光打量着霍渊龙,在听到他和宋植的对话后,倒是留有了一个好印象。

    霍渊龙在火光下也看清了江雅臻的面容,尤其是那双紫眸非常的惹眼,很快便看透了她的身份:“东神族的姑娘?很少见呐。”

    江雅臻刚放下的警惕瞬间又升了上来,眼神不善的看向霍渊龙。

    霍渊龙却仿佛没看到江雅臻的脸色,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这么一看,紫色的眼睛,确实比那些什么修罗眼好看多了。”

    听到这话,江雅臻皱起的柳眉这才慢慢放松,重新看向篝火不发一言。

    宋植则是在一旁伸着手,老神在在的烤着火,问道:“霍兄,你这一天都去干嘛了?”

    霍渊龙额了一会,肯定不会说自己去敲诈了一笔韩秀琛,一拍脑袋岔开话题道:

    “那什么,我今天在镇子上看到不少准备打道回府的修士,一个个都哭丧着个脸背着裹尸布,嘿,看样子死了不少人喏。”

    “不过还有不少人从东荒外来,在向那大墓进发,啧啧,他们没瞅见那裹尸布里都是残肢断臂么,这墓岂是些阿猫阿狗能染指的。”

    宋植听得一愣一愣的,心说大墓不是还没打开么,就已经吓退了这么多人,也不知道那英俊真人挂了没有。

    江雅臻听到霍渊龙的话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抬头问道:“这位兄台,你实力这么强,莫非就不想去争夺机缘?”

    霍渊龙晃了晃酒坛听了听声,有些不忍心一次将之喝完便收了起来,听到江雅臻开口了,他咧嘴一笑道:

    “这大墓的结界虽然是第一层防护,但若想进其洞府反倒一定要破除之,不过这些幻境趋利避害,恐怕难为我所开啊...”

    “这倒不用担心...”江雅臻淡淡一笑,从袖中取出了一物探出,

    宋植和霍渊龙探头看去,只见掌心之中是一根染血的玉簪,上面还残留有几缕纠缠的长发。

    “哟,信物之匙...你不简单呐。”霍渊龙身体微微后倾,嘴角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看向江雅臻的目光也变得不一样了。

    宋植则是接过玉簪看了起来,除了样式古旧附着着一层泥垢,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不禁问道:“这是开启墓地的钥匙么?”

    江雅臻耐心的解释道:“是钥匙之一,除非有比这洞府主人境界更高的人来显化洞府,否则洞府开启那日,只有执此信物者,才能看见洞府之门迈入其中。”

    接着江雅臻给好奇的宋植讲了自己是如何寻到这信物的。

    “嘶......我光听着就感到渗人,阿臻你胆子也太大了吧。”宋植仿佛在听鬼故事般,没想到这世上吃了妖魔以外,还有鬼怪一说。

    “咯咯咯...没什么啦,其实鬼怪可比人善良多了,起码他们只害贪心不足的人...”江雅臻撩起发丝,泛起微笑。

    霍渊龙则是来了兴趣,自语道:“不是人傀,也不是妖...那就是说,这洞府主人真的留有人丹,否则仅凭洞府的灵气,不会凝聚出带有这么强烈怨气的鬼物。”

    “正是。”江雅臻点了点头,目光沉凝:

    “所以我才去取了这信物之匙......此躺我非去不可,要取人丹虽九死一生...但对我来说却有大用。”

    霍渊龙不置可否的看了她一眼,若之前他对这洞府的机缘不屑一顾,现在得知必有人丹,连他都有些动容了。

    双臂环绕胸口,霍渊龙沉声道:“人丹么...即便是师父这个境界去用,也会有极大的提升...”

    “师父想求得的神仙之境,或许就差这么一味药...”

    宋植心中此刻也传出了一道声音,正是妖狐发出的,很显然它也听清了二人的谈话,言语中带有一丝督促之意:

    “小子,这人丹你必须要得到。”

    “这东西对我非常重要?”宋植面色不变,但其实早已经从霍渊龙几次三番的提及中,知晓这人丹必有大用。

    “是助你从伪神迈向真神的关键。”

    就在三人各自沉默,心思不定之时,突然东边一道赤红的光束冲上了云霄,其光芒不是之前那种绯红之雾,而是贯通天上地下的宏伟光柱。

    皎白的月光都被染上了一层朦红,照射向东荒四野,远处传来野兽成群的嚎叫,似乎是感到了不安。

    霍渊龙和江雅臻同时站起身来,异口同声道:

    “大墓开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九死一生门

    赤红光柱贯穿夜空,将山峰处的阴云衬成绯红的晚霞,散发出妖艳的光芒,即便是数百里外仍能凭目视之。

    这一刻除了宋植三人,半个东荒的人都注意到了这儿的动静。

    本就在这座荒山的修士们此刻尽皆抬头望向高处,俱能感受到一股宏大的气息开始从山内迸发,接着他们周遭的气温陡然间上升,很快空气中出现了灼烧的热浪。

    草木被点燃,树冠燃气熊熊的烈火,这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在场有很多化神境的修士已经抵挡不住这股高温,不敢再多做犹豫向山下疯狂逃窜而去。

    就在他们逃窜下山后,山里的火蛇飞舞,整座山彻底化为了一片火海。

    就是那些二品修士,也只能各施本领抵御周围的烈焰,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神情激动的静等接下来的变化。

    因为此刻动静越大,就代表这座洞府的主人越是神秘,预示着这里曾经从未被打开过。

    事实上因为有结界的存在,这种洞府都极难被发现,历史上每隔数百年才有一次被开凿的记录,且都是主动浮现,往往伴随着一些大事件发生。

    除了荒山上的修士外,还有很多修士陆续从东荒四处赶来,不少看热闹的人在望见这如火焰山的景象后停下了脚步,与山下逃难的修士们聚在一起,也有的人直接施展术式,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

    二品强者平日难见,但此刻却如过江之鲫般涌入了这片荒山,甚至有不少一品高手惨杂其中,他们无法触发结界取得信物,不得与只好与取得信物的二品联手进墓。

    可即便世人皆知东荒将有大机缘,且这消息旷日已久,但此时却没有任何一位狩降临此地,甚至连一位斩妖师的影子都没见到,朝廷对于此事,仿若不闻不问般。

    但实际上,东荒此变,早已引起了天下的注意。

    大渊四处,皆有深邃的目光向这边遥遥望来,眼底情绪各有不同。

    泉直谷上,素袍长剑的魏安然站在山巅桃树下闭目感受,半响后才呢喃自语道:

    “此种威势,这便是人之极限么...”

    无寂岭下,绵延数十里的军帐中,一道雄伟的声影驻足营中眺望夜空,他的身后站着另一位持枪的男子,其护躯金铠砌龙鳞,束发金冠簪雉尾,略显沉默。

    雄伟男子玉戒流光,腰间别着金色款待,上面绣着一个篆体的‘桂’字,沉声自语道:“是那人么...因何则此刻而开墓...”

    “...只愿莫要挡我,否则你千古之名,恐亡于本王之手矣。”

    除了众狩或感慨,或冷眼旁观各有猜忌,揣测即将发生的大事之外,还有人也在暗处观察着。

    京城皇宫,鸿游殿。

    空旷的大殿内檀香袅袅,今夜窗外阴云遮蔽朗月,风起绡动,空阶泛着冷意倾入殿中。

    而文成帝和监正,此刻正在窗边对弈,二人手势皆作放子状,目光却早已看向了遥远的东方。

    文成帝先一步投子认输,捻着山羊胡淡笑道:“国师所言果然分毫不差,不枉朕多年来着力培养那孩子。”

    监正的目光则还是凝视窗外,半响后缓缓吐出一口气,苍老的目光闪动,沉重的开口道:

    “陛下,东荒此番动静...其实老臣也是近些时日才从星相看出,实乃意料之外的变故。”

    “哦?国师的意思是...”文成帝俯身上前,有些不解的问道。

    监正将手中黑棋缓缓放下,轻叹道:“之前有些犹豫,但此墓的重现让老臣不禁扪心自问...”

    “或许...钦天监算错了一件事情!”

    文成帝闻言脸色也变了变,他们费劲心力的布置怎可出错,忙追问道:“国师此话怎讲,莫非此墓大开并非好事?”

    “不。”监正摇了摇头,轻声道:

    “恰恰相反,此人的墓地今日重现,对大渊万民来说,乃是天大的好事。”

    听到监正这么说,文成帝的面色才缓和下来,不过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可这机缘朝廷不去插足,会否流于宵小之手...甚至妖族作梗?”

    监正正襟危坐,眼神看向一旁似乎在思考着别的事情,但还是抬了抬手示意文成帝不必忧心。

    “陛下不必多虑,这机缘乃是承魂而至,莫说妖族和那些散修,就是老臣想亲自插手,恐怕也取之不得,命里有时终须有,在此提前恭喜陛下又得一员大将...”

    ...

    遥远的北境。

    定仙山前的丘陵中驻扎着浩浩汤汤的北境遗民,正是在七大氏族率领下,北境二十八部组成的前线联军。

    作为大渊国给的缓冲之地,他们暂且屯兵于此地,等候冥虎部落最后的施令。

    只要与那大渊国那皇帝老儿谈不拢,届时一声令下,北境的铁蹄就会兵分两路,踏平定仙山,正面迎击大渊国的北征军。

    而姜探雪和危霆云所处的雪狼和雁冰氏族,因为关系交好则被一同分到左线,一旦开战将是迎击定仙山的主力。

    比起与北征军正面交锋,这无疑是对他们各自氏族更好的选择,否则大战一起,族内猛士定然尸横遍野,定仙山虽然有无数高手坐镇,但实际却没什么兵力,北境联军内同样高手如云,又有冥狩这等强者坐镇,自然是不惧。

    “探雪,你看什么呢?”

    一处篝火边,披着厚重黑裘的危霆云晃荡的走来,看着不远处怔怔出神的姜探雪,好奇的问道。

    当危霆云走到姜探雪的身边后,不禁被吓了一跳,因为身边这位处变不惊,常年面色冷艳的雪狼公主,此刻竟然双眼含煞咬着银牙,一副气到战栗的模样。

    “呼呵...是谁惹你了探雪?”危霆云干笑了笑,小心翼翼的递上了一壶酒。

    听到危霆云的声音,姜探雪这才回过神来,表情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她接过酒壶痛饮了一口,眯起烟熏妆的狐狸眼,轻声念道:

    “没什么,只是突然感受到一股...让我浑身难受的气息。”

    ...

    东荒,已成火海的荒山下,宋植、江雅臻、霍渊龙三人也已经赶到了。

    “淦....这是传说中的火焰山么?”宋植对眼前的景象感到有些震惊,山火咆哮着向四周席卷,山上更是燃气一片浓烟,难以看清分毫。

    连那些下山避难的修士们都再次退出了三里地,化神境修士身体尚未淬炼,根本扛不住如此高温烈火的炙烤。

    江雅臻摊开掌心,那沾惹泥垢血渍的玉簪在她手中如指南针般转动着,似乎是在指引着方位。

    江雅臻看向宋植,诚恳道:“小植,这一趟其实很危险,不过你只要想寻机缘,与我同行自然是肝胆相照,我是信你的。”

    “可...”她看向霍渊龙,思忖片刻道:

    “这位兄台,若也想借我的信物进府,就得提前约法三章,不得对我出手,不得夺我宝物,不可遇危不助,不知可否?”

    霍渊龙闻言大笑起来,他能理解江雅臻的精神,随口道:“我进这洞府,不过是好奇这洞府主人究竟是何人,你大可放心吧。”

    又指了指宋植,霍渊龙补充道:“这家伙若进去我一定得进去,否则他到时候出不来,我可不好交代了。”

    江雅臻没有再继续多说,选择将这件事当面告诉宋植和霍渊龙的时候,她其实就已经有想法,去借用霍渊龙的实力了,毕竟洞府内危机难测,以她的实力还不能保证能安然无恙。

    宋植则是看着这片起火的荒山颦眉,不知为何他感觉到有一丝熟悉的错觉,但又说不上来。

    “洞府即将打开,咱们得进去了。”江雅臻说完,便率先向山火中冲去,她的瞳孔处紫光闪烁,无数紫色的藤蔓铺展开来,将前方的火焰给扑灭干净。

    宋植则是浑身覆盖上一身碧绿的铠甲,在山火中穿行如飞。

    霍渊龙就更直接了,身上浮现出一层看不见的气息,将这些火焰阻隔开来,正是玉骸境大圆满才有的护体罡气,水火不侵。

    很快三人便根据指示来到了山腰处,正是当时结界‘裴府’所在的位置,沿途他们看到有不少跟他们一样的团体在火中等待着,有用土石淹埋山火的,也有用水法浇灭的,更多的人是用兵器暂时划出了一片无植区,以便短暂的停留。

    仿佛就在等着三人到来一般,宋植刚一站定,从荒山之顶射向天际的红芒就陡然一窒,接着寸寸崩塌化为一片光雨洒落。

    大地随之开始震动,光雨落下后在三人的身前显化出一道火红的大门,门后是一片漆黑,就像连着另外一个时空。

    这种感觉让宋植想起了雪墓谷里那扇随意移动的木门,不过很显然二者有烈火寒冰之分,截然不同。

    “既然是我领你们来的,就由我来打头阵吧。”江雅臻手持玉簪,第一个上前走去,没有犹豫瞬间没入了门后的黑暗之中。

    宋植紧接着便跟了上去,就在他的脚即将迈入门后时,身后的山火中突然出现了数道身影,手持兵器一言不发便向这边猛冲而来。

    这些人都是没有得到信物的修士,无奈之下只好‘借用’他人的门路,只要能进去一切都好说。

    宋植正欲出手,屁股却突然被人踹了一下,没入门后之前,霍渊龙最后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边:

    “这些人里有一品混入,交给我,你在里面小心。”

    ...

    嘀嗒、嘀嗒、

    “唔...”

    等宋植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处冰凉的地面上,反应过来的宋植立刻翻身而起,双掌探出警惕的望向四周。

    “神识无法探出...不,是完全感受不到神识的存在。”宋植呢喃自语道,本能的靠着一处墙壁,开始观察起四周。

    这里似乎是一处甬道,甬道狭窄只够三人并肩,前后看去都是一片漆黑,只有自己头上有一摇曳的火把在散发着光亮,可以凭光看到地面是大理石所铸,散布着水渍。

    看了看自己纤细的手掌,又揪了揪自己白嫩的皮,吃痛的宋植确定自己还活着,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灵魂体后,才伸手取下了火把握在手中。

    手持火把后的宋植贴着墙壁,凭直觉向右侧走去,因为隐约能感觉到右边有微风吹来,应该不是一条死路。

    “阿臻!”

    “江雅臻!!”

    在呼唤了几声后宋植便收了声,二人前后只差了数息时间,若在一处应该早已相见了,也就是说二人应该是分开了,再喊下去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江雅臻都寻不到,更不用指望霍渊龙在身侧了,宋植下意识的去握剑柄,却想起来自己的钢剑已经卷刃半废了。

    无奈,宋植也只能再将这把剑取出,不能砍咱就刺,死马当活马医嘛,总不能抡王八拳跟别人打吧。

    这时宋植想起来道具中似乎有个地图解析的道具,当下便翻阅了一下,发现这玩意不仅贵,而且一次即废,若这是个连环阵...

    想了想宋植还是没有兑换,实际上也没什么点数了,毕竟解封玉骸境的术式花费的有点大,危霆云的任务还未做完,早已没有闲置的点数去换这些玩意了。

    走了很久,宋植终于感受到空气不再那么沉闷,而是带有一丝凉意,知道即将走出这个甬道了。

    “有风吹来,前面应是一片开阔地...”

    可就算宋植心中有所准备,但当他走出墓穴看到眼前之景后,还是不禁被震住了,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前是一片中空的空间,脑袋上方是黑色的山石,上面镶嵌着无数细密的银珠,而脚下则是数方土坑,其中埋葬着数不尽的尸骨,大都身着古老的甲胄,似乎是某一时代的士兵。

    而土坑的尽头,是一座高耸的平台,上面除了零落的宫殿外,还有一颗耀眼的明珠在散发着光芒,这光芒照射在上方的银珠上,辉映出银色的幕布,将这方隐秘的世界照亮。

    “玉明珠...”宋植只感觉呼吸加速,这玉明珠可比自己吸收的那颗强多了,若...

    不过宋植也明白天底下没这么好的事,当下向身边看去,发现除了自己这儿外,身后的悬崖还有无数的甬道,有些甬道处有人影闪动,想必是和自己一样的修士。

    砰、

    宋植一步跃下,稳稳落在了地面上,土坑在两侧,中间有条青砖所铺就的小路,可以直通那座高台。

    离得近了,宋植发现身边的土坑里除了人骨外,还有马骨,兽骨等等,不过这些人马的骨骸错落有序,仔细看去竟有种排兵布阵的错觉。

    只是他们身上的甲胄腐朽,宋植完全看不出究竟是何年代的,不过能确定这些人一定死在很久远之前。

    虽然对这些景象感到疑惑,但自己毕竟不是考古的,收回目光后,宋植向那处高台急速掠去,很快便拾阶而上,来到了高台上方。

    一颗等身高的玉明珠被摆放在平台中央,被一颗真金所铸的狮头含住,这头狮子栩栩如生,仿佛谁敢靠近,就要被它撕成碎片。

    平台上除了宋植外,还有不少人影在打转,很显然这些人都对这颗价值连城的玉明珠心生垂涎,但身处此地,他们又怕触动什么机关,谁都不愿去做这个出头鸟。

    宋植也没有贸然去动玉明珠,他的视线被平台后方所吸引,于是绕过这头巨大的金狮子,向后面走去。

    平台之后就是漆黑的山壁,再往后走便是无路可走,可平台最后方还有座大殿,这殿并不宏伟,但却有十道大门。

    殿前立有一碑,此刻正有不少人在这碑前踌躇,似乎是受其上碑文影响,唉声叹气彼此交头接耳。

    也有些人看了眼碑文后,没有犹豫便走上前去,随意择门而入。

    宋植也来到了碑文前,凝神看去。

    【后人现观此碑,前人已去千年,吾平生好斗如命,死后亦不甘寂寞,特立此碑此门,告诫后来者。】

    【机缘便藏于火之中,世人皆可得之,只是后路凶险,九死难有一生,是去是留,只此一次机会。】

    【是生是死,该由你自己决定。】

    宋植看完这碑文,再看向上方的十道门,瞬间明白了为何这里聚集了这么多人。

    这十扇门九黑而有一白,上面用红色的墨汁写着大大的‘死’与‘生’字,格外显眼,仿佛在时刻提醒着在场的众人,这道选择的重要性。

    很显然,在看完碑文后很多人犹豫了,连功参造化的墓主人都这么说了,他们这些单纯抱着寻宝而来的人,自然是要好好掂量掂量。

    所以才会出现那些团体中发出了不同的声音,有人觉得是危言耸听,要进死门继续寻宝,有人则是打了退堂鼓,执意现在走人。

    宋植自然是要继续前进,在他听到不少人自称已经来到此地整整三日了,才突然醒悟除了地点外,甚至连到这里的时间,大家都不尽相同。

    那江雅臻...

    本准备等江雅臻他们的宋植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不等了,或许江雅臻也等过自己,最后选择了继续前进也说不定。

    就当宋植拾阶而上,准备择门的时候,这时他的身后远远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宋姑娘且慢!”

    “可千万别选生门啊!”

第二百六十七章 灾变前的时代

    刚迈上台阶的宋植闻声顿步,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缓缓回身望去。

    当看清发声之人后,宋植黛眉微颦,心中同样疑惑不已。

    怎会是他!?

    此人既不是江雅臻也非霍渊龙,而是山下小镇的年轻掌柜,韩秀琛。

    韩秀琛见宋植停步,便赶紧加快了脚步跑了过来。

    “哎哟,真是宋姑娘你呐,太好了太好了,不然在下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韩秀琛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忙不迭的说道。

    宋植则是上下打量着这小子,问道:“你怎么到这的?”

    再次认真观察后,宋植确定这家伙真的没有一点灵力波动,且血气盎然不似鬼物妖魔,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普通人罢了。

    可这是何地?岂是一个普通人能擅闯的。

    “害,这就说来话长了,在下也是糟了无妄之灾。”韩秀琛叹了一口气,解释道。

    黄昏时分茶室来了一伙修士,顺道跟他打听这东荒大墓所处的荒山在何处,接着把他掳了去带路。

    何曾想这刚一到荒山,便碰上了大墓现形山火骤起,他不敢学那些化神修士一样冒着山火闯下山,就这么被困在了山上。

    “我观你好像也没被烧着啊。”宋植绕了一圈,好奇的问道。

    韩秀琛讪讪笑了笑:“宋姑娘哪里的话,我这种俊后生若死在这种地方,岂不是寒了姑娘们的心。”

    见宋植还是一脸狐疑,韩秀琛只好说出实情。

    “那伙人中有位用水法的高人,在下躲在水阵之中才免于被山火灼烧,且冒险先一步踏入那扇门,这才保住一条小命。”

    “不过这儿就我一个普通人,若留在这横竖还是死,宋姑娘人美心善,可否带在下出去?”

    宋植了解到来龙去脉后,这才点点头收回了目光,指了指殿前的石碑说道:“那你看过那块碑文了么?”

    “在下自然是看到了。”韩秀琛还想说什么,但是欲言又止。

    “既然看到了,那...”宋植带着韩秀琛来到了那扇白色的生门前,拍了拍他的后背道:“那你还不快点出去,这里比你想的还要危险。”

    就这么一会功夫,宋植已经感觉到有不少人正在朝这边望来,眼神绝对算不上友善,平台上至少有二十多位二品修士...

    谁知韩秀琛却死活不愿进生门,唰的一下跳到旁边,见宋植疑惑不解的样子,他犹豫了一会说道:“宋姑娘,我想和你一起进死门。”

    “你要进死门?”宋植双手抱胸,脚尖轻点地面淡淡的‘提醒’道:

    “那碑文写的清楚,是生是死,只有这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为何想不开?”

    见韩秀琛还是犹犹豫豫的模样,宋植不再掩饰,直接了当的开口道:“说罢,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

    “不说的话,我就先走一步,留你一人在这儿了。”

    见宋植抬脚欲走,韩秀琛只好扯住他的衣袖,无奈的开口道:“非在下有意相瞒,宋姑娘....其实我天生有预知危难的能力,你若带我一同向前,想必对你也有帮助的。”

    似乎怕宋植不信,韩秀琛拉着他走到一旁,用手指了指身侧的十扇门,低声说道:

    “这九死一生门,实际上却是九生一死,若踏入这扇所谓生门,那才是危机四伏,乃十死无生的绝境。”

    “果真如此?”宋植一惊,有些拿捏不准韩秀琛话中真假。

    韩秀琛也不意外,继续说道:“在下骗谁都不会骗宋姑娘,相反这九道死门,后面虽有危机,但才是真正的生路,否则我也不会要求进死门了。”

    宋植看了看韩秀琛认真的眼神,对他所说的话倒是信了几分,且自己本来就要进死门继续探寻,也不影响什么。

    若这家伙真有预判危难的能力,在这个地方倒是个不错的助力。

    “跟我来。”

    宋植余光瞥到有人正向自己快步走来,于是拉住韩秀琛的手腕,随意推开了身边一扇黑门,跨入其中。

    ..

    轰咚咚、轰咚咚咚!

    将宋植从黑暗中惊醒的,是一片让大地震动的马蹄声。

    睁开眼的宋植立刻准备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结果却真的如一条搁浅的鱼儿般原地抖了一下,当下只好撑着地面爬起来,机警的看向四周。

    这么一望,宋植瞬间呆住了,因为此刻的他处在一片广袤无垠的褐色黄土上,四周全是随风而起的沙尘,尘雾中隐约可看见黑压压的轮廓,似乎是一队骑兵在向这边冲来。

    而自己的身边同样是一群身披甲胄的士兵,各自抱着自己的兵器瘫坐在自己身侧,表情萎靡疲惫,脑袋或手臂上或多或少包着白布,血迹尚未干涸,似乎是一支伤军。

    再看向自己,同样穿着一身精钢所制的甲胄,甲胄内是水蓝色的内衬,头戴将盔腰系银刀,若非身处败军之中,想必端的是个威风凛凛。

    宋植握了握拳头,二品境界的那股力量感荡然无存,自己就像是尚未踏足修行路的普通人,仓促之下还有些不适应。

    “这是...幻境?”

    宋植赶紧抽出银刀,借着锃亮的刀背看向自己的脸,接着无奈的将之放下,一脸无语。

    “靠,换汤不换药,都是幻境了就不能安排个项羽的魁梧身材么。”

    不过宋植却看清了自己的刀柄处,有一个‘渊’字,不难猜测自己所处的势力,应该是大渊国的一支残部。

    说话间,宋植看着远方的兵马越来越近,心情不禁也沉重了起来,不知道这队兵马究竟是敌是友,若是敌人,就凭自己身边这些残兵败将...

    而自己身边的士兵们也陆陆续续站了起来,宋植放眼望去,这些人无论是肢体动作还是音容相貌都宛若真人,很难不去怀疑自己并非进入了幻境,而是被传送到了大渊国某个战场。

    “竟如此真实...”

    不过怀疑归怀疑,宋植还是坚定自己是处于幻境中,毕竟作为军人中的小统领,一定是个修士而不可能是凡人。

    若这么说...那现在是何年代?

    就在宋植琢磨的时候,他身边一位谋士打扮的人小步跑来,此人披着轻甲却没有武器,比了个躬身礼问道:

    “将军,这队兵马来路未知,此刻我部又受创严重,不如先行撤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宋植瞥了眼他,发现这人面色凝重言语诚恳,尤其是眼底那股焦急是掩饰不住的,当下不禁生出要听取其意见的想法了。

    不过宋植又看了眼只剩二里的那队骑兵,本能告诉他此刻退走绝非良策,初来此地这是第一个事件,即便自己修为暂无,也并非不能一战。

    最关键的是,以此刻军士们的状态,如真的一心要走,恐怕大多数人都得丢下性命,只有自己在内的极少数人能逃出升天。

    想通后,宋植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不少军中令语,抽出银刀大喝一声道:

    “众将士听令,生死有命,尽随本将上马迎敌!”

    说话间宋植率先蹬上身旁的马背,先拿长刀作剑用,目光炯炯的遥望着已经愈来愈近的骑兵,身后也传来一阵披甲上马之声,这支军队在宋植的率领下严阵以待。

    很快尘雾中的那只骑兵中有一根箭矢射出,直直射入宋植身前的土中,箭翎颤动不止,呈赤红色。

    方才还劝宋植退走的谋士顿时大喜,喊道:“是我们的人,是援兵到了!”

    哒哒哒、

    那只骑兵也放缓了脚步,并没有冲杀的意思,显然也是早已知道此地是宋植的部队。

    为首一骑穿着厚重的铠甲,头戴牛角战盔,披着蓝色厚布披风,一勒马绳挥手停下了身后的骑兵,出声大喊道:

    “徐朗,前线大战正急,你何敢率部避在此地?”

    宋植一愣,他看得出这个将军是在叫自己,再看到这些将士们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很正常,明白了估计他们与自己看到的面孔,并非相同。

    通过这个名字宋植脑袋里突然又闪出了一些记忆碎片,应该是属于这个名叫徐朗的。

    自己是大渊帝国,东征龙之军一员偏将,前日奉命率兵奔袭敌军粮仓,却不料遭遇沙尘席卷,一番交战后损失惨重被迫遁逃,这才逃到了这片荒土暂且休整。

    而身前这位则是左将军袁封,这架势...恐怕是来兴师问罪的。

    照着脑海中的话术,宋植收起长刀沉声道:“禀将军,末将去时突遇天变,又中设伏损失惨重,这才不得已退到此处暂保残兵,风沙太大联系不上本部兵马,实属无奈。”

    “哼!”

    左将军袁封不吃这一套,大手一挥道:“这些话日后再说,现在有天大的要事,给你们一炷香整顿好,即刻随本将出发。”

    宋植挥了挥手示意副官去知会士兵们,自己则是策马上前,问道:“将军,咱们这是急着去?”

    牛角盔下的袁封斜睨而来,淡淡道:

    “那东方皇朝求来了西楚,南蜀增援,三路大军共围东皇城,我等要集结城外兵力奇袭其中一方人马,为大将军的本部杀出一条出路。”

    宋植闻言一怔,瞳孔也不自觉的震动起来。

    西楚,南蜀...东方皇朝?

    宋植突然想起来他初到东荒时,霍渊龙就给自己讲过,很久之前的东荒就叫东方皇朝,是被大渊国所灭才并入了大渊。

    那他现在是...穿越到了当年攻打东荒的战役?

    大将军...

    宋植摇了摇脑袋,即便自己能想起一些事情,认出眼前这位左将军,但对这个大将军却没有什么印象。

    “宋姑娘...”

    就在宋植苦思冥想时,一旁突然有道细微的声音传来,宋植立刻睁眼看去,这才发现袁封所率领的军队中,有一人正朝自己这边张望。

    “韩秀琛!”

    宋植顿时大喜,见袁封并没有理会自己,便向着韩秀琛那边策马靠近,此刻的韩秀琛同他一样都是身着将铠,看模样也是一员校尉。

    见宋植靠近,韩秀琛也鞭马向前了两步,示意宋植放低声音:“宋姑娘,这儿还有别人呢。”

    听到韩秀琛这么说,宋植顿时领会了他的意思,这里的‘别人’,指的应该就是进了死门的其他修士。

    再次看向军中,果然能看出这些军士中有些人目光微眯,正在打量着自己。

    “你怎么也在这?”宋植察觉到了不对,问道。

    韩秀琛指了指自己头上的将盔,回答道:“和姑娘你一样,都是残兵败将的队伍,被前面那个牛头人给招揽了。”

    “你怎么知道我这是支败军?”宋植感到不可思议。

    韩秀琛眨了眨眼,用大拇指往后比了比,笑道:“因为这儿的人全都是。”

    宋植这才恍然大悟,看来他们走进死门后,都会有一个相对应的身份,而这位袁封则会一一寻到他们。

    看来自己没有选择率少部分人遁走,确实是个明智之选。

    很快宋植的这支军队便整备完毕,加入了左将军袁封的大军之中,宋植和其他几位修士此刻都是将领之身,自然地跟在了袁封的身后,向前方继续奔驰而去。

    宋植回头望去,粗略的一看,这支军队约莫有三万余人,马蹄之下尘土喧嚣,声势浩大。

    其余几位修士窃窃私语起来,而宋植和韩秀琛同样低头交谈,交换着信息。

    韩秀琛对史书比较了解,通过袁封的话可以推断出这多半是灾变之前,大渊国的最后一场战役,东皇决战发生的年份。

    此战过后,陨石坠入北海,天地迎来了翻天覆地的大变,进入了下一个时代。

    “宋姑娘,你说这是幻境还是我们真的...?”韩秀琛不解的问道。

    宋植收回了目光,思忖片刻后回答道:“这些无关紧要,不过...”

    “这个时代...应该和墓主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就在二人望着漫天黄沙,无名飞驰的时候,前方的探子突然大喊一声:“前方发现残部!”

    “走!”

    左将军袁封大喝一声,调转马头向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刚起步不久宋植就已经遇到过两个残部了,应该都是穿越死门的修士,不过那两位修士在发现自己修为全无后都选择了抛弃部下,带亲兵窜逃,因而没被纳入大军之中。

    不过眼前这支并没有逃,甚至早早的率着部众等候着,在袁封大军靠近三里地时主动出击,来势汹汹。

    “我靠,哪个好汉胆子这么大?”韩秀琛不禁一拍手,赞起这位仁兄的勇气。

    残部最多两三千人,不仅不逃还敢和三万大军对冲,实在是真硬气。

    宋植也有些吃惊,不过当那为首一骑靠近不足一里后,他终于看清了那人的样貌,顿时心里一咯噔,大声呼喊道:

    “别冲动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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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的天资!绝代的气质!神秘的身世…
当具备一切穿越者的条件后
宋植望着镜中自己那张闭月羞花的脸犯了难
“我想斩妖不想撒娇啊!”
群号:935309495这位斩妖师也太仙了叭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这位斩妖师也太仙了叭,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这位斩妖师也太仙了叭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