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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子仲云     无限单机漫游记txt下载     无限单机漫游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万众瞩目林震南

    当沈图踏上回燕楼二楼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一副刀光剑影的景象,那留着三绺胡须的天松正和田伯光打在一处,而令狐冲将仪琳护在了身后,却没有趁这时候逃走,在令狐冲的心中,这泰山派也是五岳之一,他能救恒山的仪琳,自然也不能丢下泰山的天松,再一个就是和沈图约好了要在这里相见,如果自己跑了,岂不成了言而无信之徒?

    仪琳这时正双手合十的给那年轻道人念着往生咒,突然感觉有人在看自己,忙回看了去,就见沈图已经来了,忙喊道:“沈道长!你没事可是太好了!”

    这一下倒是提醒了田伯光,他不顾天松的剑势凌厉,一边从容挥刀抵挡,一边笑道:“牛鼻子,没想到这么快就又遇见了,这回可不是山洞了,我们可以好好的比过一场了!”

    这边令狐冲听了,顿时抽出剑来,大喝一声也攻向了田伯光,那天松趁此机会连忙抽身,站在一边,持剑护了周身之后,心里暗呼侥幸。

    沈图笑道:“你这人好没道理,见人就要打杀,不过现在你先和令狐兄弟比过再说吧!”

    这时田伯光一刀挡住了令狐冲的剑后,站了起来,“令狐冲,我敬你华山派的剑法,所以我不坐着和你打,不然你会认为我不给你华山面子,至于这泰山的牛鼻子,我却不需给他面子!”

    这话说的天松脸上很不好看,咬着牙向前踏了一步,看了看田伯光的刀,又慢慢的收了回来。

    “小心的看着他们比斗,好处可大着呢!”沈图小声对身后的林平之说道,那林平之也是个伶俐人,自然知道其中的玄机,微微抬了头,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沈图以为自己说的小声,可在另一座的人听来声音丝毫不小,那都是内力深厚之人,五感敏锐的很,听了他的话后都也瞧了瞧沈图身后的人,看到除了长得俊美之外也没什么出奇,便忽略了他。

    倒是一个女孩笑了起来,“这人长得倒好看的很,买了送给姑姑可好?”

    “你这女娃哪来的话多?”与女孩同桌的长辈呵斥道,“要让姑姑听到,不撕烂了你的嘴!”

    “我可不怕,爷爷定然护着我!”女孩笑道。

    林平之在之前在福建老家时因自己长相清秀,平日里哪个调笑一句,早就一个耳光打了过去,可是现在落魄江湖,哪里还能和一个小孩置气,只是握紧了拳头,专心的看着场中两人斗剑!

    令狐冲使了一招华山派的太岳三青峰,一剑三刺,剑剑连环,速度奇快无比,田伯光只能持刀抵挡,完全不见刚才与天松比斗时的从容。

    场下众人见了这招之后,心里也是各有算计,暗暗想着,如果自己碰到该如何化解,又该如何反攻?只一人摇了摇头,暗道可惜,这令狐冲上来便是全攻,丝毫没有手势,看来是要以命相博,哪又怎能从田伯光的手上落下好?

    那边桌上的长辈对那女娃解释说道:“这令狐少侠手上用的是华山派岳掌门的太岳三青峰,取得是蓄势之道,每剑皆是直取中宫,第二剑比第一剑快,第三剑又胜过了第二剑,如此反复,与之对敌时切不可略其锋芒!”

    这边说着,那林平之听了也是受益匪浅,连带着沈图也是听了之后才知道其中的凌厉,之前看只觉得好看,听完之后再看却是看的满身的寒气。

    这令狐冲又是一剑疾刺,田伯光手中一抖,剑尖顺着刀背漏了进来,他连忙后退两步,避开了锋芒,心中也是惴惴不安,手中冒了些冷汗,说道:“华山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林平之看了心里确实热切无比,暗道难怪连沈道长这样的人物都要拜入华山,这剑法却是比自己的要好上许多,要是当时自己会这样的招式,也不至于狼狈到这个地步!

    田伯光收刀站定,看了一眼旁边的天松,问道:“你这泰山的牛鼻子怎么不上来夹斗?还有你这野道,怎么也不上来帮一帮这华山弟子?”

    沈图还没说话,那泰山派的天松便一昂头,冷笑道:“我是泰山派的正人君子,岂能和奸邪联手?”

    这话一出,顿时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愣,华山派什么时候也变成邪道了?他们一个个看着令狐冲,又看看田伯光,在看着天松。

    “好笑啊!好笑!”沈图向前一步大声笑道,“这救人的成了奸邪,你这被救的没有一句感谢不说,倒自封成了正人君子?哪来的道理!”

    天松拧着头,问道:“这人与淫贼同坐一桌,还详谈甚欢,亏他还有脸面提及华山!让我五岳剑派蒙羞!我那徒弟要不是看不下去,也不会为他所杀!这人不是奸邪,还有谁是?”

    仪琳从一边闪出身来,对天松急道:“泰山派的师伯,令狐师兄是冤枉的!”

    田伯光对天松大笑道:“我自认不是好人,可你这样的我还是头回见到,颠倒黑白,巧言令色,我杀人用刀剑,你这厮杀人却用的一条舌头,怨不得泰山剑法不行,这功夫都在嘴上!看来今日是留不得你了!”

    说完抡刀就朝着天松的头上劈去,令狐冲只来得及喊了声“不”!仪琳也是惊呼:“别!别杀他!”

    那田伯光脸上闪出一丝笑来,顺势还刀入鞘,笑道:“哈哈,你这牛鼻子好命!俏尼姑给你求情,她说不杀,我不杀便是,俏尼姑,来给我倒酒!”

    天松脸色苍白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心里却对令狐冲更是恨了几分!

    沈图摇了摇头,这样的人不能留,留了就是后患无穷!可惜这也只是他想想罢了。

    那边田伯光向沈图招手道:“野道!你也来喝酒,今天我田伯光和这位令狐兄弟剑斗的尽兴,酒也要喝的尽兴,如果你认我这朋友,就过来喝一杯。”

    沈图心中转了个心眼,道:“如果要我认你这朋友,便放了恒山派的这位尼姑!”

    天松趁着没人在意,抱起自家徒弟的尸体转身离开,仪琳倒是看见了,却对这冤枉令狐冲的天松没有丝毫的好感,由着他走了。见他走了,仪琳还在心中暗道罪过。

    随着天松离开,这楼上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也跟着离开了,他们倒是想看热闹,不过这江湖人的热闹还是留给江湖人去看吧。

    田伯光喝了口酒,叹道:“也罢,你这野道不想让我喝的痛快,我不与你多说,那我们便比比武功吧,只要你凭真本事赢过我,这俏尼姑我便让给你又如何?”

    沈图摇了摇头,“贫道不会武功。”

    “你居然不会武功?!”田伯光惊道,“那你还插手?这华山派和恒山派是五岳剑派,他们插手我不奇怪,可你这不会武功的人插手,你就不怕死吗?”

    沈图笑了笑,说道:“路见不平,能出手救人一命便是功德,何况是同为出家人?有着香火机缘,就算是外人,如果让贫道眼睁睁的看你坏了别人清白,贫道也无脸面以男儿自居!我只恨没有武功杀你不得,其余贫道却也不惧什么。”

    令狐冲听了之后,只觉得热血沸腾,举起酒杯连干了三碗才道:“师傅说古道热肠,我今日才知道原来是说的沈道长这样的人物!沈道长,如蒙不弃,我定当在师傅面前替你说项,让你拜入我华山师门!”

    林平之听了也是一阵的感慨,自己流落江湖,行乞度日,这沈道长竟然丝毫没有看不起自己,还帮着来寻了帮手,去救自家双亲,如此义气之人……如非大善,便是大恶!

    沈图拱手道:“谢过令狐兄,一切单凭机缘。”

    田伯光笑道:“既然你不会武功,我也不占你便宜,与你比斗。你快些离开,不然我认得你,我的刀可不认你!”

    沈图摇了摇头,“我不与你斗,却也一定要带走这尼姑,不光是他,还有令狐兄弟我也要一起带走。”

    “啊?”令狐冲愣了一下,“带我走,为什么?”

    沈图脸色一沉,凝重道:“带你去救人!”

    “可是……”令狐冲看了眼田伯光,“我还要……”

    “你还要和田伯光比剑,你可知他刚才已经手下留情?只是防守没有进攻,否者你早死了!这救人如救火,又岂能再耽搁?”沈图又对田伯光说道,“你要怎样等救人之后再说,可否?”

    “在下倒很想知道,你要救的是谁?”

    “福威镖局总镖头——林震南!”

    “谁?”一听这个名字,楼上还剩下的人差不多都站了起来,“那个道人,你说你要救的是谁?”

    “你个不会武功的去救哪能救出来,赶紧说出地方,让我等兄弟去救!”

    这回燕楼倒是衡阳城有名的酒楼,赶上了刘正风洗手大会,所以在这的江湖人也多,消息也是灵通,他们都知道福威镖局被人灭了满门,林震南夫妇失踪,现在一听到林震南的大名,他们现在首先想到的不是福威镖局,而是——辟邪剑谱!

    那背对着沈图的老人转头看了眼沈图二人,暗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他啊!”

第三十二章 奇货可居林平之

    “爷爷,你认得那个道士?”一边的女娃小声问道,“那人与其说是古道热肠,还不如说是迂腐不堪!不会武功就敢插手江湖上的是非,看来是嫌命长了。”

    老人笑了笑,“我说的不是那个道士,而是他身边的那个人,那人叫林平之,是林家的独苗,传闻是个浪荡公子,没想到如今也变成了这副模样,哎……”

    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听林家最后的一个林平之也来了,那些人顿时也不顾什么救人了,这里有了林平之完全就是个活剑谱,只要能擒住他,那得到辟邪剑谱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那可比救人来的轻松直接。

    “那道人!快些让开,我等知你不会武功,也不与你为难,只要你交出林平之,我们保你平安!”一群人这时已经将沈图团团围住。

    田伯光笑道:“这才是江湖人!算了,今日这事太乱,老子就不搀和了,令狐冲,下次见面我再请你喝酒!”说完便跃出了窗子,脚往瓦上一点,再看时人已没了影子。

    田伯光虽是走了,可这事态并没有因为他走了而平复,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毕竟他在的话,那些江湖人还有些顾及,他一走,只留下了一个不会武功的沈图,一个半吊子的林平之,一个没有兵器的仪琳和一个华山派的令狐冲,尽管令狐冲的剑法得了岳不群的真传,可双拳难敌四手,再说这些人里可都是名门正派,令狐冲也不能放手施为,束手束脚下,能护全他自己已是难得。

    双方正在对持之时,在圈外传来了一声川音,“那个杀了我青城派的龟儿子在哪里耍子?”说着便挤了进来两个头上裹了白布条的四川汉子,两人手中拿剑,气势汹汹的看了这么一圈,对沈图等人问道:“你们哪个是林平之?”

    令狐冲因为沈图的面子便站了出来,问道:“你们青城派也要插手吗?”

    这时林平之站了出来,面露狰狞的对那两个四川汉子喊道:“杀了你们那个姓余的是我!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报仇找我便是!可为什么要杀我们福威镖局满门?!他们可是良善之人!绿林劫镖还不伤害下人,你们连府里的厨子丫鬟都不放过,哪里是名门正派?完全是一帮强盗!如今又追我到这里,你们这是……”

    原本令狐冲还不太愿意招惹青城派的事情,毕竟他们和华山派也都挂着正派的名号,可是一听林平之这么说,心中也是愤愤不平,正要说话,却听得角落里想起了一阵胡琴声,这曲子拉的也是凄凄惨惨悲悲凉凉,直叫人鼻头发酸,眼角发热,几个眼窝浅的早就落了泪,这边站着的仪琳更是连声念着“阿弥陀佛”。

    一个胖子听得心烦,甩手丢出了一摞铜钱,这铜钱飞出,正好落那拉胡琴的桌上,“你这人好没眼界,这里正办事,你个讨饭的凑什么热闹!赶紧拿了钱走!”

    之前说话的老人听了这么一句,笑的直不起腰来,过了半晌,楼上一群人都在看这老头突然笑个什么,莫不是犯了疯病?那老者站了起来,朝着拉胡琴的瘦长老者拱了下手,“日月神教曲洋,见过衡山莫大先生!”

    此话一出,楼上又是一阵抽气声,甩钱的那位顿时矮下身子,遁入人群,生怕被认出来。莫大将胡琴放下,叹了口气,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曲洋,“你不该来!”

    “可我不能不来。”曲洋也是一脸的难色,“毕竟因我而起,我不来便失了义气!”

    莫大又看了看沈图,点了点头,便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在那里又拉起了胡琴,琴声较之刚才仿佛又多了些许的悲凉。

    楼上人都没有了说话的心思,只是注视着沈图他们,那意思就是没个交代便不能离开!

    这时下面又传来一阵的脚步声,十几个女尼走了进来,大声问道:“仪琳!你可在这里?”

    “是师傅!”仪琳忙伸手示意,“师父!我在这里!华山派的令狐师兄也在,还有闲云野鹤派找枝派的沈图沈师兄!”

    话音一落楼上顿时笑成一团,连一脸悲苦的莫大都有些莞尔笑意,令狐冲和沈图更是一脸的不好意思,唯有仪琳和林平之不知道众人在笑什么,满脸的茫然。

    定逸师太走了进来,见仪琳和这一众男子混在一起,脸上登时有些不对,她对着仪琳大声问道:“你可知我们找了你多久?!你怎么来到衡阳城的?又怎么和这些人混在一起的?一个姑娘家怎么好这么乱走!万一出些什么事情该怎么办!”

    “这位师太,”沈图先是上来打了个稽首,“福生无量天尊,贫道见礼了。”

    “阿弥陀佛!贫尼还礼,不知道长有何见教?”定逸瞪着眼睛问道。

    “不敢说见教,只是想让师太了解一下,昨日我和令狐兄在山间饮酒,遇见了令徒被田伯光掠走,令狐兄随后追至,万幸没有让那淫贼酿成大祸,而后他与令徒逃回了衡阳,不想又被田伯光找到,这才有了回燕楼的事情。”沈图粗略的说完之后,看着定逸。

    定逸一副后怕的样子,看了看仪琳,确定没出事之后,对令狐冲点了点头说道:“你这华山弟子不错!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楼的人都要围攻你们似的!”

    “因为我。”林平之说道。

    定逸看了他一眼,“你又是何人?”

    “在下林平之!”

    “原来如此。”定逸一听这个名字立马就明白了,双手一挥衣袖,看向了众人,“这些人我带走了!你们可有意见?”

    “慢!”又是一人漫步上楼,这人头戴书生巾,身穿素袍,颊下留着五柳浮须,面如冠玉,一脸正气,嘴角带笑,右手摇着折扇,神情甚是潇洒,只见他向定逸拱手道:“岳不群见过师太,劣徒还是由我带走的好。”

    “随你!”定逸笑道,“既然君子剑在,那贫尼也不好越俎代庖了。”

    林平之一听这神仙样的人物便是华山掌门君子剑岳不群,也不顾沈图,直接跪倒在地,膝行到岳不群脚下,抱住了腿道:“求师傅收录门墙!弟子定恪遵教诲,严守门规,绝不敢有丝毫违背!”

    岳不群皱了下眉头,右手用折扇轻拍左手心,“你……我现在收你为徒,恐江湖人非议……”

    未等岳不群说完,林平之便磕头如捣蒜一般的叩击着地板,一边叩头还一边说道:“弟子一见师傅,便说不出的钦佩仰慕,莫名生出一股亲切来,弟子是诚心诚意的求肯!别人的污言秽语绝不会动摇弟子的心!”

    “这……”

    “华山派的岳兄要是不肯,也可让与我驼子啊!”就见那窗口处不知何时蹲了一个驼背人,满脸脓包,神情凶恶的笑道,“驼子现在也突然想收个徒弟!你看如何?”

第三十三章 晚到一步

    “原来是塞北明驼的木大侠,”岳不群再次拱手微笑道,“这林公子相貌堂堂,身材伟岸,恐是入不得木大侠的法眼,也不合适承你的衣钵,在下虽犹豫,可也要为这林公子着想一二。”

    木高峰听得哈哈大笑,驼着背向前走了两步,“要说相貌堂堂,那也容易,世间可以毁容的药物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尤其驼子我善用毒药,毁了就是,身材伟岸更不打紧,自要打断了他的几节骨头,定好了模子,数月后便不是驼子也变成了驼子,那不就可以继承我的衣钵了吗?”

    这几句话说的在场之人各个都是心声寒气,这邪派中人,行事果然百无禁忌!尤其是林平之,想了想自己以后会变成木高峰那般相貌模样,更是吓得面如土色手脚发凉!连连对岳不群哀求道:“求师傅救我!求师傅救我!”

    “也罢!我看这林公子也是面善,便先做个记名的弟子吧,等此间事了回到华山再行典礼。”岳不群摇了摇扇子说道。

    木高峰听后,忙一手伸来,要抓林平之,“做不得我驼子的徒弟,那就告诉驼子辟邪剑谱在哪吧!”

    岳不群斜跨一步,挡在了林平之身前,一挥衣袖,将折扇用成剑使,一下点在了木高峰的手腕,再一挥手,虽是轻飘飘的动作,但那木高峰却被逼退了两三大步,身子直接靠在了窗边。

    “久闻岳兄内力深厚,紫霞神功更是不凡,今天算是领教了!”木高峰看着今天是捉不住林平之了,倒也做事干脆没有拖拉,转身便离开了,只是他是否死心,那就不得而知了。

    岳不群逼退了木高峰后,朝着众人拱手,便要带着自家的徒弟离开,那边闪出一人,拦在了岳不群的身前,“岳掌门稍等,在下青城派罗人杰,您要带走令狐冲可以,带走林平之也可以,但是,却要留下那知道林震南的下落的道人!”

    岳不群看了一眼沈图,正巧沈图这时也在看着他,且是带着一脸的笑意,让人生出几分的亲近,穿的也是一身正经的道袍,不想是邪道中人,岳不群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位道长与我徒儿相交,便是华山的朋友,在下怎好……”

    “你这青城派的掠了人家父母双亲,这有人相救却来横加阻挠,我闻青城派有‘英雄豪杰,青城四秀’一说,我看却是各个狼心狗肺,青城四兽!”令狐冲扯开了喉咙大声说道。

    “冲儿!岂可对同道口出污言秽语?”岳不群喝道,“罗少侠,我等俱是来参加刘正风刘大侠金盆洗手大会的,又怎好在这里闹事?你说的事情,我着实不知,待回去之后,我会……”

    “你说的好听!回去之后你可还会认账吗?”罗人杰微抬起下巴,趾高气昂的说道。

    岳不群涵养再好,这时候也难免有些发火,他还没动,那边的令狐冲已经拔剑出来,叫道:“我师父是华山掌门,岂可被你这兽类拦路挡道?!”

    说完,令狐冲便和罗人杰都到一处,原本令狐冲只是想着逼开他,让他闪开一条路也就是了,可不想这罗人杰下手太过诡异,招招都是往要害上使,令狐冲无奈,只能是用出杀招。

    岳不群在一边看的也有些吃惊,他是知道这青城派的底细,不想他们何时竟有了这般凌厉的杀招?但是其中有些招式的衔接明显生疏,虽然厉害,却也厉害有限。

    林平之一开始看的倒也心惊,不过渐渐的倒是看得有些眼熟,“这……”

    “平之,怎么了?”岳不群转头问道。

    “师傅,这青城派用的是……我家传的辟邪剑谱!”林平之咬牙说道,“他们这帮强盗!小偷!”

    岳不群听到林平之这么说,心里有些了然,他对沈图招了招手,待沈图来到近前,问道:“道长可否到岳某处做客?”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沈图很是恭敬的朝岳不群躬身说道,“不过,却要先去救人,不然,恐怕就晚了!”

    “嗯,我们这就出城!”岳不群脸色也板了起来,“冲儿……”

    趁这几句话的功夫,令狐冲已经一剑刺入了罗人杰的小腹,而且剑势不减,直没剑柄!那罗人杰看看令狐冲,又看看岳不群,最后一脸煞白的捂着伤口跌倒在地,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沈图来到罗人杰的身边,蹲了下去,双手合十的念起了度人经,声音温和,没有一丝火气,不一会功夫,那罗人杰便面含微笑的撒手而去!

    沈图叹了口气,“福生无量天尊,我们走吧,救人要紧。”

    这次却没人再敢阻拦,岳不群一行急冲冲的出了衡阳城,同时,定逸师太也带着仪琳等人来到了刘正风的府上,在路上几个和仪琳年纪相仿的尼姑便在向仪琳询问者刚才的事情始末,他们虽然听了沈图讲过,不过也太过省略,这些对江湖很是好奇的姑娘们并没有因为出家便消停,反而更加的多了八卦了。

    “那道长真的会奇门遁甲,能困人还能招魂?”

    “那华山派的师兄又是怎么和田伯光打的难解难分的?他们华山的剑法真的这么厉害么?”

    “那沈道长倒也有趣,就是不知道师出何门!”

    “他又怎么知道林震南下落的?”

    她们在刘正风的府上客厅里围着仪琳叽叽喳喳的问着,声音有些吵闹,让一边坐着的一个秃头老者很是心烦,正要想开口令他们小声些,突然听到了“林震南”这三个字,心中一震,连忙走了过去,开口道:“你们说的可是林震南?!”

    “这位前辈,我们刚才是说过,您有什么事情吗?”

    老者微微有些驼背,抬着眼睛看向了小尼姑,眼神甚是可怕,“有人知道了林震南的下落?”

    “是啊,和您一样,是个道士,他可厉害了,能拖住田伯光一夜有余……”

    那老者却没听她继续说下去,转身便急冲冲的走了出去,这时从后堂进来一个矮胖的富态中年人,一进客厅,就大声问道:“余掌门怎么走的这么急?”

    “贫道有些事情要处理,不得不暂时离开。”被叫做余掌门的也不回头,可见匆忙的很。

    “刘兄莫要理他,定是他的事情发了,这才走的急。”定逸在一边口气不好的说道。

    仪琳向她师傅问道:“这余掌门是……”

    “他便是青城派的余沧海余掌门,只是不知道他又在忙乎什么大事。”进来的富家翁笑道,“恒山派的客房已经安排妥当,各位可以去休息了,刘某俗事缠身,有些怠慢了。”

    “刘三爷客气了,恒山本该早到的,无奈路上有些意外,才晚了时间,让三爷久候了。”

    不提这边,但说沈图一行。

    岳不群和沈图等人快步出了衡阳城,路上他派出了一个弟子吩咐他转告其他人,令其在刘正风府上安心等待,不要惹事云云。

    林平之倒是有些尴尬,本是沈图给他指了明路,可他在回燕楼上却没有照顾沈图一句,让他此时再与沈图相处,便觉的心中亏欠了很多,所以他这一路一时也不离岳不群身后,与沈图隔开了距离,也让自己轻松些。

    沈图倒是没有在乎,在这一路上不时的闭眼掐算着,这次倒是真的,在刚才回燕楼上时,他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在看到令狐冲和田伯光斗剑时,那每一招每一式他都能看的真切,最后与那罗人杰比斗时,他也能懂的一二,这就让他有些奇怪了。沈图自己是知道的,他不是什么天才,更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一本经书他要背下来也是得用很长时间,怎么可能记剑招却这么容易?

    沈图这一路刚开始掐算的同时,也是在检查自己的精神,他发现自己的精神确实的壮大了不少,那种感觉就像是将毛玻璃换成了透明玻璃一样通透,再去想一些事情的时候,也能忽然的冒出些直觉灵感来,比如说林震南,沈图在想这三个字的时候,心中就突然冒出了一个方向,似乎只有沿着这个方向走,才能找到他!

    令狐冲看着沈图在那里掐诀,比较了下自己练功时用的手决,便向岳不群问道:“师傅,这沈道长用的指决和我们的,似乎不一样啊。”

    “子不语怪力乱神!”岳不群苦笑着说道,“为师原以为他是得了什么确切的信息,才和他一起去救你小师弟的双亲,没想到居然是这种,真是荒唐!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且看他如何吧!”

    令狐冲那边却不以为然,“这沈道长却是真有些门道的,昨天他的奇门遁甲之术就能让田伯光在咫尺之间转一个晚上,可见手段厉害了,只是这人没有武功,不然也是一个江湖奇人了。”

    岳不群摇了摇头,“前朝时倒也有个奇人,乃是丐帮一位女帮主的父亲,号做东邪黄药师,也是懂得奇门遁甲之术,本朝开国时的刘伯温,据说也是精通此道,但是占卜一说,却是难以为信,此类多为旁门左道,冲儿不可深交!”

    “可是……”

    这时沈图在一处竹林前停住了脚步,道:“这里面有座破庙,林震南夫妇便在里面。”

    在他们不远的地方,余沧海站在树后,一脸的愤恨,双眼死死盯着沈图,暗道:“就差一点!要不是这厮多事,辟邪剑谱如今便已到手了!真是可恨!”

第三十四章 卸磨杀驴

    正午的竹林中,阳光斑驳错落,偶尔一阵山风吹来,竹叶沙沙作响,不时几声鸟叫虫鸣,让人心中少了几分火气,沈图甚是喜欢这样的环境,脸上不禁多了些笑容,他倒是也知道身后有人盯着自己,只是不知道是谁,不过仗着岳不群在身边,却也不怕。

    倒是林平之心中越来越急,双拳握得很紧,他正担心着双亲的处境,不知道这个时候又在受着怎样的折磨,他心中更加暗恨自己的武功低微。

    随着几人更加深入竹林,一阵水声突然从远处传来,几人随着声音走去,水声渐渐由小变大,竟是一挂瀑布,那对岸隐隐看见有一座三间房子的破庙,沈图站在岸边,指着那庙刚要说话,眼角就见一阵青光射向自己,他连忙向后躺下,却见一矮小道人站在自己刚才的位置,拿剑指着自己,“你这野道!不在自家观中打坐修真,却跑到江湖中搬弄是非,我青城派这又岂是你这野道能说三道四的?!”

    沈图连忙站起身来,也不顾身上的狼狈,问道:“福生无量天尊!你这师傅好生无礼!贫道只为救人,有哪里搬弄过是非?”

    那道人也不理他,只是朝着岳不群一拱手道:“岳兄,我青城派和福威镖局乃是世仇,你华山派插手其中,恐怕不好,还请岳兄退出此间。”

    “余掌门,我本知福威镖局与你青城的恩怨,可是我已收了这林平之为徒,救他父母便是应有的江湖道义所在,还请余掌门放过小徒双亲,如说是要报仇,你也已将这镖局屠了满门,再多的仇也该消了!”

    沈图这时来到令狐冲的身边,对他说道:“赶紧趁着你师父拦住余沧海的功夫去救人!”

    令狐冲点了点头,就要越过山溪,那余沧海也是眼观六路的,岂能让他如意,也不顾岳不群在侧,伸剑便朝令狐冲的腿上掠去!

    岳不群岂能让人在自己眼前废了自家首徒?抽剑在手,往余沧海的毕竟之路上轻轻一格,余沧海剑势一顿,不过也随即换了招式,刺向了岳不群!

    这时令狐冲已经和几位师弟过了山溪,只留沈图和林平之在这,沈图倒也知道去了没用,便留在这里安心的看着高手过招,林平之倒是急切得很,无奈他轻功不行,这山溪也湍急的很,水中漩涡也多,他虽是会水,却也难到对岸,只能留在这里望眼欲穿。

    沈图看着两人斗得厉害,剑光闪烁不定,兵刃之声更是密如连珠,他只能往后退了几步,再才能放心观看,只见余沧海快速围着岳不群旋转,脚下不停,手中长剑疾刺,每走一步便刺上一剑,每剑必刺向要害,端的是狠辣!而岳不群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气度闲雅的很,每每等到剑尖及身时,才随手一格,那余沧海在他身后时,他也不转身,却似身后长了眼睛般,也是一格,竟能完全挡住!余沧海出手越来越快,而岳不群却如刚才一般闲庭信步,虽是只守不攻,却也高下立判!

    沈图看的如痴如醉,他虽不知怎么使剑,却知道这招式的厉害,每个回合都要将自己代入进去,在心中默默比较,试图看出这用剑的法门。

    但那林平之先也是看的神采飞扬,兴高采烈,不过却越看越是心惊胆战,汗流如浆!又见那余沧海每每发剑都出一声极响的嗤嗤声,足见剑力猛烈,他在一边暗道,“我一直瞧不起青城派,认为都是些偷袭阴险之徒,可没想到这恶贼的剑法竟如此厉害,就算是我练成了家传的剑法,也不见的是他的对手,那又要如何报仇?”接着又见到岳不群还是如此轻松对敌,不动火气,林平之更是感叹,其中不光是感叹岳不群的功力深厚,武功高强,更是感叹那沈图的眼光精准!他看了眼旁边的沈图,只见沈图在那里手舞足蹈,似乎要倒地一样,手上的姿势多是那余沧海的招式,只是学的别捏无比,七零八落的没有丝毫美感,最后竟一个不稳,将自己绊倒在地。

    沈图跌在地上,脸上自嘲的笑了笑,果然武功没有半分的轻巧,光看是没用的,还要名师指点,他看向了岳不群,脸上俱是期盼。

    这时就听得铮的一声大响,余沧海如一枝箭般向后平飞丈余,随即站定,不知何时已将长剑入鞘。林平之和沈图都是吃了一惊,看向岳不群时,只见他长剑也已入鞘,一声不响的稳站当地。这一下变故来得太快,他们两人竟都没瞧出到底谁胜谁败,也不知有否哪一人受了内伤。

    二人凝立半晌,余沧海见对岸自家徒弟分散跑到庙外,便冷哼一声,道:“好,后会有期!”身形飘动,向竹林外面奔去。岳不群也不追赶,把沈图和林平之两人夹在左右腋下,跃过了山溪,三人快步走到破庙门口,就碰见令狐冲急茫茫的向外跑来。

    “冲儿,可发现了林震南夫妇?”岳不群说道。

    令狐冲见到师父赶来顿了一下,随即面露悲色,也不多说,便快速拉住了林平之就往里面走,岳不群也只事情紧急,来不及细说,便也跟了进去,沈图不想一人落在外面,谁知道还有没有剩余的青城弟子,自己如果落了单,说不准就会有人蹦出来杀了自己泄愤。

    沈图才一进去,便被扑鼻的血腥味熏了一个跟头,他虽然见了不少死尸,可这见到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还是第一次,就见林平之跪在一张草席旁边,草席上并排半坐半卧着两个血肉模糊的人形,身上有不少烫伤的火泡,以及剥了皮的肌肤,就听林平之在那里哭诉着:“儿子蒙上天看护,如今已经拜入了华山派门下。”

    “可是……华山岳大侠……门下?”那人声音微弱,可最后几个音节可也有力,这林震南平时巴结余沧海,每年派人送礼,但岳不群等五岳剑派的掌门人,林震南自知不配结交,连礼也不敢送,如今听自己儿子居然有幸可以拜入门中,实在是不胜之喜!“可惜我……我这临死之人……不能当面致谢!”

    “林兄哪里话,岳某就在这里,能收令郎这样的徒弟,也是华山之幸。”岳不群连忙来到草席前坐下,说道,“且等出去之后安心养伤,定可东山再起!”

    林震南见了岳不群之后,神色激动,就要挣扎的起来见礼,却实在起不来了,他苦笑着,闭眼了一会,低声道:“岳大侠君子剑的名号我等素来是恭敬不已,我……是不成的了,平儿能拜入岳大侠门下,我是大喜过望,求……求岳大侠日后……多……多加指点他!我这不成器的儿子,就劳您费心了!”

    岳不群道:“林兄放心,令郎如今在我门下,我必以子侄带他!”

    林夫人开口道:“君子剑岳大侠的大恩大德,我夫妇就算是九泉之下,也必不敢忘却!”

    “两位静养,莫要多说!”

    林震南这时呼吸明显急促的多,断断续续的对一边的林平之说道:“平儿!福州向阳巷老宅地窖中的东西,是……我林家祖传之物,须得……须得好好保管,但……但曾祖远图公留有遗训,凡我子孙,不得翻看,否则有无穷祸患,你要……要好好记住了!”

    林平之在那里早已经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的说道:“孩儿!孩儿记得了!”

    林震南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长出了一口气之后,含笑而死!他先前苦苦支撑,只盼能见到儿子,说出心中这句要紧言语,此刻不光见了自家孩子,又知儿子得了极佳的归宿,大喜之下,更无牵挂,便即撒手而逝。

    林夫人见丈夫已死,又对林平之道:“平儿!切不可忘记咱家的血海深仇!”

    “是!”林平之叩首应到!

    林夫人此时心愿已足,侧头便向庙中柱子的石阶上用力撞去。她本已受伤不轻,这么一撞,便亦毙命。

    岳不群原本要拉,手已伸了过去,却没拦住,他将手背在身后长叹一声,“真……”

    林平之这时抱尸痛哭,在场之人闻者无不悲戚,几人也不好拉劝,唯有沈图,走了过来,也不嫌弃地上血污,盘腿席地而坐,双手掐诀,念诵《往生咒》,也算是为这两人超度苦海了。

    不久,林平之哭声渐歇,向沈图躬身一礼,“谢过道长超度先父母脱离苦海,往生轮回。”

    “原本是想着能救出他们的,谁曾想只让你见了他们最后一面,唉……”沈图摇了摇头,脸上都是可惜之情,“贫道也算是尽力了。”

    “这一路多些沈道长掐算了,我们这还要对两位死者火葬,就不再挽留道长了。”林平之说道,“日后如有需要平之的,平之必在所不辞!”

    沈图听后脸色一顿,刚要讲些什么,一边的岳不群便开口道:“沈道长,请出来一下,我们单独说两句。”

    沈图跟着岳不群一直走到山溪边,就听岳不群说道:“听冲儿说,你不会武功?”

    “在下只是学了些皮毛道术,没有接触过武功,这次来衡阳便是想趁此机会拜入华山门下!”沈图激动的说道,说着便要行跪拜大礼!

    岳不群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下之后,看左右无人,才轻声叹道:“不会武功就好啊!”说完便一掌拍在了沈图的身上,将他打下水去,沈图只是漏了个面,便被卷入了漩涡之中,没了踪迹!

第三十五章 先取辟邪

    沈图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阵琴箫合奏中回复的意识,他整个人被泡在水里,一点力气没有,也不知道昏了多久,这时候他一动不想动,只想好好的听那曲子,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笑傲江湖曲,琴声不断传来,甚是优雅,过得片刻,有几下柔和的箫声夹入琴韵之中。七弦琴的琴音和平中正,夹着清幽的洞箫,更是动人,琴韵箫声似在一问一答,同时渐渐移近。又听琴音渐渐高亢,箫声却慢慢低沉下去,但箫声低而不断,有如游丝随风飘荡,却连绵不绝,更增回肠荡气之意。忽听瑶琴中突然发出锵锵之音,似有杀伐之意,但箫声仍是温雅婉转。过了一会,琴声也转柔和,两音忽高忽低,蓦地里琴韵箫声陡变,便如有七八具瑶琴、七八支洞箫同时在奏乐一般。琴箫之声虽然极尽繁复变幻,每个声音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心。沈图只听得血脉贲张,忍不住便要站起身来,身子却不听使唤,又听了一会,琴箫之声又是一变,箫声变了主调,那七弦琴只是玎玎珰珰的伴奏,但箫声却愈来愈高。沈图心中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酸楚,想起去世的师傅,想起此时的自己,突然觉得自己费了那么多心神,却只换来了要命的一掌,心中无限的憋屈。突然间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箫声也即住了。霎时间四下里一片寂静,唯见明月当空,竹影在地。

    沈图又等了片刻,实在没有动静了之后,才强挣扎的撑起身来,从山溪冰冷的水中慢慢的爬了出来,活像是一只水鬼!沈图将身子躺在一块巨石上,望着天空明月,不觉又渐渐笑了起来,“岳不群啊岳不群,要不是道爷有先天功可以闭气,你这一掌确实能杀了道爷!可惜!可惜!不过今日你杀不了道爷,待明日道爷却要让你死的干净利落!你不就是怕道爷去取那辟邪剑谱吗?原本还不想去,可如今不去倒是不行了!”

    沈图心中这是已将那些计划给丢出脑海了,什么严密的计划也算计不了人心!这次是岳不群谨慎不想沾血采用的掌力,下次如果用剑呢?沈图可没有什么金刚不坏神功,所以必须要去弄到一本剑法出来,哪怕是辟邪剑法!

    休息好之后的沈图,也不顾身上的狼狈,散乱的发髻,更不会再管什么五岳剑派的正邪之争,他只有一个目标,拿到辟邪剑谱!

    这往福建一路走来,沈图便是尝尽了各种苦头,不管是早饥夜寒,或是被野狗夺食,再者是被官府驱赶,等等此类,沈图都是咬牙走了过来,饥饿什么的就找些野果子一类果腹,夜寒就找破庙残屋避风,有了野狗更要是一棒子打死,浪费粮食可是可耻的,官府驱逐最好办,直接绕道便是。这路上倒也平安,不过碰上了几桩法事,他这道士也是赶巧,帮人挣了些散碎银子,倒不像开始的时候要找令狐冲蹭吃蹭喝。

    等他从衡阳赶到福州的时候,已经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走完了这两千里的路,等沈图见到城门上硕大的福州二字的时候,心里想的还是那部辟邪剑法!

    沈图在城外的一条溪水边收拾妥当,将发髻打散之后又重新梳洗干净,身上的道袍有些破损,可也无碍,他取过手边的一根手杖,持在手中,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入了福州城。

    进城之后,沈图才有些蒙,这时可没有普及普通话,闽南语在他的耳中就像是外语一样,丝毫不懂,只好坐在街边,希望能碰见个说官话的。

    在这做了片刻之后,倒是有个乞丐过来往他身边一坐,问道:“道长进城之后也不去挂单,也不来摆摊,却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可是有什么难处?”

    沈图向那乞丐看去,见他身上不起眼的地方打了几块补丁,系着五个袋子,忙行礼道:“福生无量天尊,贫道是个云游的道人,之前和这福州城的林震南有几面之缘,如今云游至此,却迷了路,有听不得闽南方言,故而有些茫然。”

    那乞丐也向沈图回了一礼,“道长有所不知,这林震南如今不在福州了。”

    “可是又押镖出去了?”沈图佯作不知问道,“可惜,贫道这又和他失之交臂了啊!”

    “他现在可是无镖可压了,”那乞丐笑道,“这林震南全府上下一个活人也没了,又有谁会找他押镖,用鬼么?”

    “莫非是招了什么不测?”沈图关切的问道。

    “是大大的不测,他的那位独生公子林平之惹了青城派,而且还杀了余掌门的独子余人豪,

    这一下可捅破了天,那青城派立马就过来屠了他福威镖局满门,这事连官府都不敢过问,你说是不是不测?”那乞丐一边扣着脚一边给沈图说道,“听说那林总镖头丢下手下,一家老小投奔河南洛阳去了,你这道士却是和他们走差了。”

    “那敢问福威镖局的史镖头和郑镖头还健在?”

    “他们也死了,第一天就死了,我说小道士,你也别去找什么福威镖局了,还是再去云游吧,不然要让青城派的人知道你和福威镖局有染,说不准连你也杀!”

    沈图施了一礼,最后问道:“那朋友可知那向阳巷怎么走?虽我与林总镖头,史镖头和郑镖头都只是几面之缘,可也得到他们府上去祭奠一下才好。”

    “你这道士倒是义气,”那乞丐感叹道,“平时里与这林总镖头称兄道弟的,如今一个也没有露头,你倒是第一个来拜祭他们的,哎,如今的江湖人啊!”

    乞丐向他指明了方向之后,又帮他买了些香油蜡烛黄纸等东西,一直送他到向阳巷,指着一破落老宅子对沈图说道:“这就是了,劝你拜祭之后还是早些离去吧。”

    沈图笑笑,没说什么,只是在那老宅子的一边点上了香烛蜡扦,围了个避风的火塘,烧了几把纸。在路人眼中这就是在拜祭亲友,乞丐看了一会,觉得劝不动,这才叹着气摇头离开。

    沈图在一边念着经打发时间,待到天黑之后,手上掐了指诀,往那大门一点,锁头便自己开了,他推门进去之后,就像是进了自己家,熟悉无比,因为在刚才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已经用神识将这院子里外扫描了三四遍,那里有老鼠,那里有猫他都知道,更何况那座佛堂?

    来到后院的佛堂,沈图掀开窗子,跃了进去,借着月光看见了那幅著名的达摩绘像,那达摩庄严肃穆,一看就知道是出于名家之手,可惜这时候沈图没心思去品鉴,看了看拿手指的方向,沈图顺着立柱便爬了上去!只见横梁之上的空隙中,夹着一个不大的包裹,沈图将它揣在怀中,下来之后接着月光仔细观瞧手中的老旧袈裟,只见上面开头写着“欲练神功,挥刀自宫;炼丹服药,内外齐通”!

    “不错!就是它了!”

第三十六章 再入剑宗

    沈图得了《辟邪剑谱》之后便借着月光看了起来,不过看了几遍之后,沈图心中却是一喜一忧,喜的是这袈裟上面记载的内功他倒是看得懂,不过与《先天功》对比之后,沈图对它还是有点兴趣的,他用体内的先天之气模拟了一下《辟邪剑谱》的行功路线,发现竟然是完全可以,而且还没有出现袈裟上面说的那些副作用,虽然真气运行时还是会有些热,但在沈图感受中,却也是温暖无比,仿佛置身温泉中一样。尤其这先天之气本就是天地间的清灵之气,运行起来速度更是快捷无比!

    但这后面写的那些剑法和针法,就让沈图有些挠头了,其中只说了一些方位,和出剑时候的要领,可是要怎么出剑,沈图完全是没有概念,他只是看了几场斗剑,要让他模仿,倒是有三四分样子,可是他确实不懂,现在沈图只能默默记下,然后再想法子!

    合上袈裟之后,沈图望着月色发呆,饶了一圈之后,还是要找个剑术老师才行啊,沈图一边摩挲着袈裟,一边想着笑傲中的人物,其中都过滤了一遍之后,沈图将目标锁定到华山剑宗的封不平身上,原本沈图是想跑到华山后山找那位风清扬的,可他又有什么资格让风清扬教他呢?但这封不平不同,这个时候正是华山剑宗落魄的时候,能让他们多个弟子,对于想要光复山门的剑宗三人应该是喜闻乐见的,尤其是搭上了剑宗的线之后,便有了去找风清扬的理由,以及能让他传剑的大义!

    想定之后,沈图看了看这袈裟,手中用力一撕,将前面的那段内功心法收入怀中,只留着下部的剑法和针法,沈图把这少了一半袈裟在地上揉搓了一阵,看不出痕迹之后,重新将它放在原处。

    沈图依着原路出了林家老宅,正要转身离开向阳巷,就听有人叫他,“那道人,留步!”声音听着耳熟的很,沈图回头一看,就见一素袍公子站在林家老宅不远处。

    “是你?”沈图心中一震,他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在这里?

    那素袍公子正是林平之!只见他眼中露出一丝狠色,咬牙切齿的说道:“师傅说你这人是个左道,原本我还不信,没想到你居然也和那青城派一样,都是贪图我林家的辟邪剑谱!”

    沈图看他身后无人,便说道:“我本想和你一起拜入华山,奈何那岳不群不收我,还为了守住你父的遗言将我打入山溪,难道我就活该被人打死吗?”

    “只恨师傅没有一剑杀了你这小人!”林平之怒道,“交出我家的剑谱,可饶你不死!”

    沈图笑道:“你认为你能杀我?”

    “看剑!”林平之见沈图没有答应,于是持剑便刺,在他心中,沈图是个不会武功之人,杀了倒是容易,虽然他之前也只是武林中不入流的小角色,可如今学了华山派的内功,加上家传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他相信必能杀沈图于剑下!

    沈图脸上没见一点慌张神色,两脚一错,躲了开来,食指向着林平之剑脊处一弹,边将他的身子引向了一边,沈图脚下连续走了四五步罡步,转身便到了林平之的背后,这时手刀抬起瞄准他的后颈就是一下,林平之连忙侧身往地上一滚,躲了过去,他很快便站了起来,神色复杂的看着沈图,“原来你会武功!”

    沈图摇了摇头,“我不会。”

    “那你要拜入华山到底有何企图?!”林平之现在已经完全将自己当成了华山之人。

    沈图很平静的向他走了过来,林平之退了两步,将剑抱于胸前,前脚虚点,后脚下蹲,一副防备的样子,沈图笑了笑,站住了,“我确实不会武功,如果我会的话,你认为你现在还能活着吗?”

    林平之后脚用力,整个身子向上猛地窜起一米有余,剑尖瞄着沈图的脖颈凌空一点!沈图不退反进,栖身入怀,右手勾起林平之持剑的手,同时右脚带着身子一转,左手一击手挥琵琶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林平之的肋下,将他整个人击飞了出去。

    林平之侧躺在地上,挣扎的想要站起来,“这是……太极!”

    “没错,确实是太极。”沈图收势站好,小声说道,“你家的辟邪剑谱我看了,不合适我,我给你放在了原处,至于你能不能找到,就看你自己了。”

    说完沈图便跃上了房顶,几个腾挪之后,便消失了。林平之躺在地上,紧握着拳头,甚是狼狈,这是在巷子口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小林子,这大半夜的你怎么来这里了?”

    “是师姐啊,”林平之努力要站起来,可肋下一阵火辣辣的钝痛感袭来,让他又跌了下去。

    “小林子,你受伤了?谁打伤的你?告诉师姐,师姐给你报仇!”少女快步走了过来,扶起林平之道,“爹爹也是,就让你一个人来福建老家,要不是我偷跑出来,现在你被人打死也没人知道!下次我得让爹爹和你一起来,这样才安全点!对了,你还没说是谁打伤的你呢?”

    “是个……黑衣人,”林平之将头扭了过去,低声道,“他蒙着脸,我……我看不清是谁!”

    少女将林平之扶到台阶上,让他坐好,看了下门口,“原来你家在福建还有朋友的,你看,还有人来这里拜祭。”

    林平之扭头看去,只见门下角落里,还有些香烛没有烧尽,一阵夜风吹来,带着灰烬飞上天空,宛如黑色的蝴蝶一般。

    转眼间一个月便过去了,沈图如今身在太行山的茫茫丛林之中,开始入山的时候到还能一天见到几个人影,再后来就是几天见到一个人影,如今最后一次见人已经是五天前了,沈图在山下的一处道观中得知了剑宗的消息,便径直入了山,如今也有半月时间,可却没找到一个剑宗的弟子,让沈图心中很是郁闷,他跃上了一颗巨树,大声吼道:“弟子沈图!求见华山剑宗前辈!”一声喊罢,山间俱是回声,沈图这两天便用这个法子找人,可除了山猿野猴之外,竟无一个应的?

    “难道我要学剑就这么难吗?!”沈图寻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下之后,叹气说道,“华山气宗那岳不群要杀我,这边剑宗又找不到人,难道非要去别的门派吗?”

    这时节,山中突然传出一阵声响,沈图平心静听,就听道:“是何人要寻华山剑宗?”

    “是弟子沈图!”沈图猛地站了起来,向着声音方向奔去,边跑便喊道:“敢问可是华山剑宗的前辈?”

    “正是!”

    沈图又跑了一段路后,在一个山坳中水潭边停了下来,那附近盖着简陋的三间木屋,这时那正中间的屋里走出了一人,这人面部焦黄,大约五六十年纪,身材不是很高,远远看去就如一山间老农般,“不知道你这道人找华山剑宗何事?”

    “小子是来拜师学艺的!”沈图躬身一礼说道。

    那人听后哈哈笑道:“小娃娃,我不知你在哪里听了剑宗的名号,可要知道,我等都已经退出江湖二十多年,又岂能再传你武艺?”

    沈图心中微微一沉,说道:“弟子是诚心诚意的要来学艺的!”

    “小娃娃不用再多说!”从一边屋里又出来一个老者,“我们已退出江湖,不再过问世事了。”

    沈图跪在地上说道:“在下知道,但在下与华山的岳不群乃是生死大仇,在下不知道除了剑宗之外,还能有谁可以胜过岳不群,求师傅收我入门墙!”

    “你说和谁有仇?”屋里又跌跌撞撞的抛出一个来,这个却很年轻,只有四五十岁。

    “岳不群!”沈图肯定的说道,“之前,在衡山派刘三爷的洗手大会前,在下偶然得知了福建林震南的消息,便将这消息送与了有君子剑之称岳不群,怎知他救了人后,为防止走漏消息欲将我杀人灭口,幸亏在下命大得已逃生!”

    “……”那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第一个人问道:“你可知岳不群的武功?”

    沈图点了点头,“深不可测!”

    “那你还想报仇?”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好!有志气!不愧是我剑宗的弟子!”那第一人笑道,“老夫封不平!便认下你这个徒弟了!”

    “弟子叩见师父!”沈图兴奋的大礼拜下,他的心中激动不已,暗道,“总算是能完成一件事情了!”

    “这是你丛不弃丛师叔,这是你成不忧成师叔!”

    “见过两位师叔!”

    封不平见沈图见礼之后,将沈图带入木屋,对着一副人物肖像大笑道:“祖师!时隔二十五年,我剑宗又有弟子可以传承了!”他对沈图说道,“来,跪拜我剑宗开宗蔡子峰祖师爷爷!”

    沈图看了眼画像,和画像上面的“剑气冲霄”匾,恭恭敬敬的对着画像施三跪九叩的大礼,然后起身站在一边,等着师傅教诲。封不平对沈图点了点头,说道:“我华山剑宗到了这步田地,也没了太多规矩,只需记得尊师重道,友爱同门就是了。原本我们没想着能收徒弟,也就没备下多余的剑,你要练剑的话只能自己去林中削把木剑了,现在师傅教你的第一件事,就是怎么定制出一把合适自己的剑,来,跟我到林中再说。”

第三十七章 学习剑术

    在这太行山的林间尚有些没有消散的雾气,封不平和沈图一前一后的行走其中,也有几分神仙风采,封不平虽是剑宗,可也身怀华山派的上乘内功,那林中的崎岖小道,在他的脚下却如履平地一样,沈图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很是恭敬。

    “要学剑法就要知道剑为何物,那些下等的只是把剑当作是凶器来用,那气宗的说什么炼气到极致飞花摘叶也可伤人,那是没错,但那是剑客吗?不是了,练剑之人不诚于剑,练的又是什么剑?”封不平在一颗老树前站好,看了一眼沈图,“一把好剑是每一个剑客必备的,什么是好剑?不是说它锋利就够的,更不是看它是不是名剑,而是它合不合适你,每人根骨不同,这剑也就不同,有人手臂长些有力些,便合适用粗大的秦剑,有人肩膀灵活些,就要选用硬朗的燕国剑,有人手腕灵活些,那就使用吴越软剑,你臂长三尺一寸,手腕内外灵活,手指有力,可用灵宝剑式作样。”

    沈图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问道,“敢问师傅,什么是灵宝剑式?”

    “钱塘闻人绍,一剑削十大钉皆截,剑无纤迹;用力屈之如钩,纵之铿锵有声,复直如弦。古之所谓灵宝剑也。”封不平背了一段古文后,说道,“这是软剑的一种,不过有些偏硬,而且真正的灵宝剑难得,所以依照它的规格再做出来的,就叫灵宝剑式。”

    说话间封不平抽出宝剑,对着那老树舞了起来,剑势如风,招招连环不断,如行云流水一般,看着甚是随意,舞不多时,封不平便挥剑入鞘,只见那老树其余位置安好如初,没有一点伤痕,只在正中部分被清出来了一臂长,一掌宽的木心,封不平手掌一翻,往上拍了一掌,就见那木心中嘭的一声掉下了一柄木剑!

    沈图看的目定口呆,一个人竟然能把剑术控制到这样的地步?!

    封不平笑了笑,拾起木剑丢给了沈图,道:“这剑你先用着,待学成之后行走江湖时,再去按照样子寻一把合适的用。”

    “是,师傅!”沈图道,之前他拜入剑宗时想着是剑宗占了大便宜,有了自己这么一个好弟子,可是今天看了封不平的剑法修为之后,才将那份妄想收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沈图便踏下了心来学习剑法,白天跟着师傅练习一十四式基础剑式,晚上便在林中静坐养气、观想炼神。在这深山中的半个多月时间,沈图的《先天功》已经到了第七层的炼精化气,丹田中原本的那些先天之气也逐渐的被沈图再次炼化了一遍,这让他炼气的速度更是加快了很多,再加上他行气的法门是用的《辟邪剑谱》里速成渠道,这又让他快了许多,速度远超普通的江湖新手。那部于钟子给他的《太上浩元经》和《太上说常清静经》更是让沈图收益匪浅,每次观想之后沈图都是精神大进,神识通透,不光是控制起体内的真气是得心应手,犹如臂使一般,尤其是记忆力和理解能力的突飞猛进,这让当了师傅的封不平心里确实有些不平,遇到教一遍就会的徒弟,还真是师傅的悲哀啊。

    转眼间又是一月的光景,沈图这时候已经将基本的剑式练到熟悉至极的地步。

    这日沈图正在练剑,就听那边封不平突然喊道:“撩剑!”

    沈图想都没想,手中木剑顺势而立,由下至上一剑撩出!

    “点剑!”

    那沈图的剑还在往上撩着,听了这话之后,只是一个提腕,手臂伸直,剑尖猛向前下方点去,姿态优雅,宛如点水蜻蜓,又像触萍仙鹤。

    “后截剑!”

    沈图就知道没完,心下也不慌乱,脚下犹如盘根一般,腰部用力整个身子带着手臂向后扫去,带起的剑风将地上几片落叶捎起,飘了出去。

    “穿剑!”

    沈图这时身体已经扭曲只见他轻提了一口气,脚下一错,剑式不停,前臂借着身子回旋的力道内旋,将剑尖立起向前环绕了自身一周之后,又借势回转了一周,正好将身子整个护了周全,剑光随之而停,沈图还在等着下面的号令,并未还鞘。

    就听封不平击掌道:“不错!能在一月时间从没有接触练到如今随手使出,可见图儿平时是下了功夫的,今天为师就教你华山剑法的三十二招入门剑法!”

    这边封不平一招一式的给沈图讲解着华山的入门剑法,那边成不忧和从不弃含笑看着,不时的可会来插两句,指点着动作中的要领,甚至亲身下场和沈图走上两招让他切身体会深些。

    就在这时,山外传出了一声长啸,其声音甚是尖锐,且凝而不散,久久不息。

    “又是什么人找上了门来?”封不平令沈图停下之后,笑着与身边的两人说道,“我剑宗什么时候又开始这么热闹了?成师弟,去看看是什么人。”

    成不忧点了点头,几个大步之后,便隐入了树林中,不见了影子。

    沈图对这轻功也很好奇,便向封不平问道:“师傅,成师叔这身法倒是神速啊!”

    “嗯?”封不平看了沈图一眼笑道,“不过是小道而已,这种轻身术也是简单,只要引气在足三阴经上的几个穴位上游走一翻就可以了,你要有兴趣,待你师叔回来之后教你就是了,原本本门之前也有些独特的轻功,可惜……都失传了,也只能教你些这样的轻身术了。”

    说道最后,封不平神色有些落寞,沈图忙道:“能学到师傅的剑法已经是好事了,弟子哪能贪心不足,嫌七嫌八?”

    “呵呵,你倒是想嫌弃,可也没得嫌弃了。”从不弃自嘲的笑道,“我们华山剑宗自玉女峰比剑以来,多少精妙的招式武功都失传了,不然又怎么会隐居山林,籍籍无名?”

    “丛师叔莫要妄自菲薄,剑宗的名号在少林武当口中还是有些名望的,尤其是我剑宗的老前辈风清扬风太师叔,更是能让武当冲虚道长钦佩不已的人物。”沈图在一边不得已的说道。

    从不弃眼中一亮,笑道:“你小子倒是知道的不少,连冲虚那老牛鼻子你都知道?”

    “略微知道一些,可是师侄知道他,他却不知道师侄啊。”沈图自嘲的笑道。

    封不平也在一边笑道:“如果风师叔知道有你这么一个徒侄孙在,定然会指点你一二的,当年,他可是最喜欢提携后辈的。”

    “没错,没错!”从不弃也在一旁符合,“不然那冲虚也不会这么容易到今日的地步!”

    就在他们聊天的时候成不忧已经返身回来,坐在院中饮了口水说道:“师兄,你们猜那人是谁?”

    “管他是谁,总不会是风师叔吧?”从不弃不屑道。

    “风师叔?”成不忧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怎么可能!哎,是嵩山派的十三太保之一托塔手丁勉!他这次来是要为师兄出头,夺了岳不群的掌门之位!”

    封不平听了一愣,缓缓的坐在房前的木墩子上,呆了半晌才看了眼自己的徒弟和师弟,问道:“这事你们怎么看?”

    从不弃急忙忙的说道:“这是好事啊!我们依照左盟主的号令行事,可以说是名正言顺,那岳不群有几个胆子,敢和嵩山派为敌?师兄,这可是大好事啊!”

    封不平又看向了成不忧,成不忧有些犹豫,左思右想了一会才道:“这虽说是个机会,可难免以后让我华山变成他嵩山的傀儡,师兄要依凭嵩山得了华山,在江湖中难免落人口实。”

    最后封不平看向沈图,说道:“我们三人归隐日久,不闻江湖事,图儿你才来一个月,你说说看这嵩山做的什么打算?”

    沈图先是向三人拱手,才道:“徒儿在江湖上也听闻了这嵩山的名号,却多是跋扈嚣张之词,虽如今五岳众人多听其号令,却也是维护这五岳剑派的名头而已,并未见真的信服,尤其最近衡山刘正风在金盆洗手时被嵩山屠了全家老小之后,江湖人虽是对嵩山有了敬畏,却也难免疏离,如果我剑宗这时依附嵩山的话,或许能占了山门,可那还是我华山剑宗的华山吗?再则岳不群虽为人面善心黑,手段也是狡诈,可在江湖中还有着君子剑的名头,若是逼的狠了,即便是我们能成事,这名声也被败坏了干净。”

    “难道我们就不能夺回自家的基业了吗?”从不弃急道。

    沈图摇了摇头,解释道:“要夺!但不是借着嵩山的名号,而是要在江湖中立起我们自己华山剑宗的名号之后,再去争夺,现在人人都知道华山上的华山掌门是岳不群,可有谁知道他是气宗?没有!又有谁知道华山的剑宗?寥寥无几!江湖中人甚至会猜测是否是嵩山找人来演的一出戏,毕竟没人知道剑宗如今还有谁?甚至没人知道华山还有个剑宗!”

    沈图这番话让三人冷静了很多,是啊,没人知道,那即便这时候能夺了华山,又有什么用?难道要立起个只有三个人的门派吗?简直是笑话!

    封不平眼神有些飘忽,思虑良久之后,他长出一口气,对成不忧说道:“去跟那丁勉说,我剑宗已经退出江湖,不理世事,让他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休养了!”

    “师兄……”从不弃还有些不甘心的叫道。

    “去吧!”封不平吩咐完之后,又对沈图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拜进本门,可既然你已经是华山剑宗的弟子,那我便不问你的理由,只愿你炼好武功之后,能在江湖上闯出赫赫名号来,使人不至于忘了华山还有我剑宗!”

    “是!师傅!到时弟子定然要以剑宗门人的身份,夺回华山的基业!”沈图躬身一诺回道,待那三人都离开之后,他才长吁了一气,抚平心中的惊骇。

第三十八章 华山雪夜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不知不觉时间已到了初冬,沈图所在的山谷因四面环山,寒风不入,其间也还能见些绿色,远处的山峰上却早已是白雪皑皑,万木凋零了。

    沈图在一处林间练习,虽然用的还是那柄木剑,但挥舞间剑势凌厉,隐隐发出风声,剑招一剑快似一剑,如喷流之水,剑招越快,剑风越厉,附近的树木已经多了许多的剑痕,有的还是老伤,已经长出了树瘤,有的却是新伤,但却深浅不一。良久之后,沈图收剑站立,嘴唇微张,吐出一口浊气,才对身后站立的封不平说道:“师傅,如今徒儿已经可以用出一百零八式的狂风快剑了,可惜只能放,还不能做到收放自如。”

    封不平笑道:“这狂风快剑可是为师废了十五年的时间,看四季风云所创,你能在短短的几月时间使得顺畅,已经是难得可贵,剩下的就是要体悟了,为师可以教你的东西都已经尽心传授了,在之后就要看你自己的悟性了,不过能在短短时间学的如此精通,悟性想必是不差的,我们三人老了,但是你还年轻,去吧,出山去吧。”

    沈图单膝跪地,手举长剑,说道:“弟子蒙师傅不弃,收入山门,授以绝学……”

    “呵呵,行了行了,”封不平将沈图扶了起来,“别说那些虚的了,只要你以后能在华山的正堂上重新挂上那块剑气冲霄的匾额,我就算没白教你这徒弟,至于别的,我们就管不了了,也不想管了。”

    沈图无言以对,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你这人脑子聪明,那是没说的,可是江湖险恶,你要小心,不要与人为恶,但一旦交恶必要下杀手!不可手下留情,否则后患无穷!”一边的从不弃说道,“行走江湖必要小心为上,武功你可以自保,但那又岂是万能的?最险恶的永远都是人心!”

    “师侄记住了,多些从师叔教诲!”沈图躬身施礼,谢道,“眼看时间不早,弟子这就起身了!”

    看着沈图的身影从林中隐没,封不平叹了口气,“多好的料子啊!如果当年我们在华山时就能有这样的徒弟,又怎么能让他姓岳的占了便宜?”

    “只是不知道这年轻人入了江湖之后,又可否全身而退了啊!”成不忧也是忧心不已的感叹着,“如果自小就能被名门教导的话,他的水平定不止于此。”

    “那样的话又岂能轮到我们兄弟?”从不弃笑道,“算了,如今人走都走了,再说又有什么用,我知你最舍不得他,可总不能让这小子年纪轻轻的陪着我们隐居不是?”

    在三人的不舍中,沈图离了太行山,在山脉的南端小城中休整了一夜之后,套上了新买的玄色道袍,外罩了一件大氅,头上梳好了发髻,用个混元巾扎好,又插上了一根玉簪子,才取出了七星剑拿在手中,雇了马车朝着西南的华阴方向而去。

    沈图的目标正是西岳华山!然而却不是为了挑衅,而是整个《笑傲江湖》中绕不开的那位风清扬!如今他正隐居在华山的后山,就是不知道是在玉女峰顶的思过崖,还是崖下的山谷,不过沈图倒是不在乎,他知道只要令狐冲在那里,迟早这位风清扬也会露面!

    沈图来到华阴之后,正值大雪,整个天都灰蒙蒙一片,覆盖了华阴全城,沈图因为内力运行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冷,但那车夫已经冻到不行,虽是穿了厚厚的一层棉衣,但那风就如黄鳝泥鳅一般,见了缝隙便灌了进去,好不容易捂得那点热气也瞬间冰凉一片。

    “这位客官,小的只能送您到这了,不是小的想偷奸磨滑,而是这天气太冷,再往前走,小的怕要连着拉车牲口一起冻死了。”

    沈图没有难为他,在城里和他会了帐后,又询问了几个当地人,弄清了方向之后,挑了一挑上好的美酒和一个上好的食盒,寻着人给指的路,往华山走去。

    冒着风雪走了十几里路之后,终于是见到了华山全貌,在大雪覆山之下,整个华山透着异样的壮丽之美,偶有几只鼠雀在林中穿梭,剥落些树上的积雪,虽不一刻便又被封了严实,可那一抹绿色长青,倒也让人看的心喜,沈图路上放慢了脚步,欣赏着路上的景色,原本在这华山上平日里也不少游人,但这大雪时节,除了住在山上的之外,却也没人敢上山,主要便是因为这华山难行,尤其沈图此时身上还挑着担子,那酒可是二十斤沉,另外的食盒虽是不沉,可是为了压担子,还是有那么十斤多的好酒的,沈图如今想着那位挑着担子在华山上健步如飞的田伯光,真不知他的轻功是怎么炼成的?

    在石头上雕刻出来的路上本就难走,加上雪地湿滑,沈图下脚时更是谨慎非常,待他到了玉女峰半山腰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候,景色又是一变,在半空中突兀的露出了一道缝隙,夕阳由缝中照射出来,整个山上如是度了层黄金,沈图虽看的有些呆了,不过却马上搭手遮住眼前,省的被照花了眼,如要跌下山去,那就麻烦了。

    又走了许久之后,天黑了下去,沈图愈发的慢了,不过这时候已经能看到玉女峰顶,他忙喊道:“令狐冲!故人来访!你就不出来迎迎吗?”

    “哪个故人要在这时候来?”山上突然传出一声娇滴滴的女声。

    沈图挑着担子上前,来到了思过崖前的那块平台那里,寻了个干净地方坐下,笑着对山洞内喊道:“令狐冲,你这是面壁思过,还是金屋藏娇?”

    “呸!你这人……胡说些什么?!”山洞中露出一张娇嗔的小脸,脸上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羞臊的通红一片,“这里是华山派的思过崖,你这人怎么来到这里?”

    “令狐冲呢?”沈图问道,“贫道听说他在面壁思过,怕他过的孤单,便弄了些酒肉来陪他,怎么?他不在吗?”

    “呵?有酒?!”洞中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哎呀呀!定是我的好朋友来了!小师妹,赶紧让他进来!”

    “也不问问是哪个,只是听到有酒喝,便说是好朋友!”那女子闪身让过洞口,沈图这才挑了担子进去。

    这思过崖的山洞里面倒是宽敞,里面点了一团篝火,倒是暖和,这时令狐冲正穿着一件长袍,还没系上衣带,露出里面的白色小衣。

    沈图看了看他现在的模样,笑着说道:“可是来的不是时候?”

    “哪有什么不是时候,”令狐冲收拾好之后,说道,“师娘怕我山上夜寒重,便缝制了一件棉衣让小师妹送来,这刚要试穿,你就来了!来来,小师妹,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江湖奇人沈图沈道长,这是我家师傅的独女,也是我的小师妹岳灵珊。”

    “原来你便是这令狐冲口中的小师妹,与他一起喝酒时,边听他时常谈起,今日却见了真人!”沈图笑道,“要知道今夜里有你来看望令狐冲,我便应该晚几天再来的。”

    “不来最好!”岳灵珊气匆匆的说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被关在这思过崖吗?就是因为喝酒闹事,如今你又送酒来,难道想他一辈子在这思过崖不下去吗?”

    “怎么可能?!”沈图摆了摆手,“如果江湖上没有了令狐冲,那岂不是要减色很多?本是好意,那想的令狐冲你无缘消受,也罢,倒是带了吃食给你,这酒嘛……就让我独自喝了吧!”

    “可别!”令狐冲一手拦住了沈图,扭头哀求的看向了岳灵珊,低声道:“好师妹,你看在师兄宠你这些年的份上,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师傅,好不好?”

    “只要你不喝酒……”

    沈图看着这两人在那边吵闹,嘴角露出一丝笑来,这两人原本是青梅竹马的一对,怎奈被林平之插足进来,变成了之后的一段孽缘,沈图道:“你能拦他一回,还能回回拦他,夜夜过来监管不成?”

    “哼!”岳灵珊娇哼一声,扭头道,“我大师兄是什么人?那是一诺千金的人,只要他答应我了,就是我不来看,也知道他不会违背的。”

    沈图笑笑,拍开了酒瓮,取了一杯,细细品了起来,不久这整个洞中便是一阵的酒香四溢,令狐冲被馋的直咽口水,却因没和师妹说妥,便也不敢来喝,不多时之后就听的那两人腹中一阵饥肠辘辘的声响,那两人想看一眼,都是尴尬的很。

    “怎么?你们还没有吃饭?”沈图问道。

    “是我不小心,在路上滑了一跤,结果大师兄的饭菜都掉到山涧下了。”岳林姗一阵不好意思的说道。

    “人没事就好,如果你掉下去了,那我要怎么向师傅师娘交代?若你有了什么凶险,我也是决计不能活了!”令狐冲一副后怕的说道。

    沈图又灌了口酒点了点说道:“没错,人没事就好,饭菜嘛,粗茶淡饭什么的平常吃就好,如今来了客人,当然要吃好的了!”说着便将那些山珍野味取了出来,四色点心什么的也不少,板鸭火腿熏肉之类的更是磊了满满一层,另外就是些晒干的山珍蘑菇做的炒菜,烤好的羊肉之类的荤菜,将这山洞里的那块做床用的石块铺了满满一层。

    沈图又对令狐冲道:“这山上寒气重,你这大小伙子阳气重没事,可你这小师妹却受不得,如今大雪封山,要下去也难,她要在这洞中一夜,说不准便要染了风寒,来来来,喝点酒,驱驱寒气,也好睡个好觉。”

    岳灵珊受不得沈图劝说,用个干净杯子喝了一小口,她觉自己都喝了,也就没再继续劝说令狐冲,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岳灵珊便面色酡红,两眼迷离,显然有些醉了,沈图将那酒菜收了之后,令狐冲将她抱到洞中那块长条石上,又盖上了棉衣。

    “沈兄,你能来看望在下,在下心喜莫名,但是有一言在下不吐不快,要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令狐冲干了杯酒之后,向沈图抱拳问道,“敢问沈兄,那日在衡阳城外,为何不告而别?可是……去了福州?”

第三十九章 崖坪斗剑

    沈图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实去了福州,不光去了,还找到了辟邪剑谱。”

    令狐冲猛吸了一口凉气,握住拳头,身子向前探着小声问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做?!那辟邪剑谱可是林师弟的家传剑谱,你这样做……这样做……”令狐冲这样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个所以然,只是眼中愤恨,对沈图这样的作为很是不满,又道:“我知你想要学剑习武,天下名门正派那么多,为什么你就非得去拿什么辟邪剑谱呢!之前你不说要拜入华山的吗?可如今你又叫我怎么给师傅开口!”

    沈图面不改色的笑道:“那剑谱我看了,可我却没学他一点剑招,又给放置到了原处,这剑谱上记录的东西太过邪门,我这样的人练不得,”沈图又看了看那边的岳灵珊,“你这样的人,也练不得!”沈图又在令狐冲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之后,只惊的令狐冲身上直冒寒气!

    “我确实练不得,不光你我,全天下的男人都练不得!这等功夫不止是邪门,而是恶毒!”令狐冲脸上一阵的怪异之色,连连摇头!“难怪那林震南要留下那样的遗嘱了。”

    “另外,我已经拜了师们,就不劳令狐你开金口了。”沈图说道,“这段时间我在师傅的教导下也学了些剑术,这次上来找你,便是要请教一二的,毕竟师门有的传承不多,在要进步就不能固步自封了。”

    “很好奇有什么门派能让你沈道长看入眼中的。”令狐冲依着洞口笑道,如今心中放下了一个负担,感觉轻松许多,夹在朋友和师门间的感觉真不是那么好受的。

    沈图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去了福州的?”

    “是我师傅说的,他说那晚将你带出门后,原本是想收你做弟子的,可你却顾左右而言他,最后被师傅逼迫的狠了,便自投了山溪,师傅料你是得了林震南的信息,心中窥视辟邪剑谱,才不愿拜入华山山门,当夜就让林师弟带着他双亲骨灰南下福建了,不想还是被你找到了!”

    “如果你师傅不是为了留下来参加刘正风的洗手大会的话,估计他也会追到福建的吧。”沈图自嘲的笑笑,心中暗想着,本想说出那日实情,可又想到如今的令狐冲把岳不群当作父亲看待,亲疏有别,说多了他定然不信,反倒让他看轻了自己,实不值当。

    此时令狐冲则是一脸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小师妹,低声道:“想我令狐冲,原本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自入了华山之后,师父师娘和所有人都对我好,每天跟师弟师妹们练功,之后便大伙儿一起结伴游玩,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真是神仙也不换的!”

    “怎么想起这些?”沈图问道。

    “只是平时太过浪荡不羁,哪有心思安下心来想,如今被罚在这思过崖,每日除了自己便是这顽石云海,也就整日的胡思乱想些,每每想到师傅待我情同父子,而我却天性跳脱,时时惹得他们生气,有负期望啊!”令狐冲微笑道,两眼看着那团篝火,愣愣的发呆,说道:“再这样下去,不但对不起师傅师娘,连小师妹这冒雪前来看我的情谊,也对不住了。”

    这时那睡着的岳灵珊一个翻身,口中突然喝到:“小林子你不听话!过来让我揍你!”

    令狐冲听了这梦话之后,摇摇头苦笑道:“可怜的林师弟,我这师妹一做了师姐,定是神气非常,这些日子林师弟定被她呼来喝去,受足了气,让她在梦中都不忘训人!”

    沈图却是叹了口气,拍了拍令狐冲的肩膀,说道:“可怜的是你啊!”

    “我有什么可怜?”令狐冲不解道。

    “如今你能陪她多长时间,那林平之可是和她朝夕相处,岂不闻日久生情?你在这思过崖还要呆多久?等你下山时,估计人家早就已经出双入对了。”沈图笑道。

    令狐冲心中猛地一疼,想到他日小师妹会与别人相好时,脸色都变的有些白,他忙道:“不可能,我小师妹与我青梅竹马,其中情义又岂是这短短一年时日就能改变的?”

    “你知这是情义,可你小师妹知道吗?就算你小师妹知道,你那师傅师娘又怎么知道?”沈图连连说道,“好好考虑一下,我去打坐了。”

    沈图说完,也不管令狐冲一脸纠结,心惊肉跳的模样,只在离岳灵珊最远的地方坐下,盘膝入定。这令狐冲看了眼沈图,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一夜自己是没法安心了。

    次日清晨,岳灵珊被一束阳光照醒,睡眼朦胧的看了眼在洞口那里打坐的沈图,又看了看盘膝发呆的令狐冲,这一夜令狐冲两眼满是血丝,眼下更是多了两个黑眼圈,让岳灵珊看的心疼不已,她忙到:“大师哥,你一夜没睡么?”

    令狐冲看了一眼那边的沈图,心中暗恨不已,这道人自己倒是睡的安稳,却不管别人心中的苦闷,他裂了裂嘴,苦笑道:“你做了什么梦?林师弟挨你打了?”

    岳灵珊想了想,笑道:“我说梦话了?”

    “不过说了,声音还不小。”沈图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关节,“我出去转转,不妨碍你们师兄妹说贴己话!”

    “你这道士,胡说什么?”岳灵珊羞道,“还不赶紧出去?!”

    沈图笑哈哈的走出洞外,昨夜的雪已经停了,如今整个大地被雪覆盖着,天空也是澄净非常,初生的朝阳和橘色的霞光罩在这万里河山上,让站在华山之巅的沈图一览无余,心中一阵大快,不觉一脸笑意,经脉中的内力似乎也觉察到了这股欢喜的情绪,一股股份外迎合,这时丹田中忽而阵阵跳动,一股气由下突然生出直冲喉咙,沈图一个不查,长吟出声!这声犹如幼龙号渊,乳虎啸谷,在华山层层山峦之间回荡,引得那华山中的虎狼也各个跟着咆哮,一时间不知震落多少山林中的积雪,吓飞了多少惊巢的鼠雀獐鹿!

    洞中的令狐冲和岳灵珊也是一副惊诧的表情,没想到这个眉目清秀的道士居然还有这么精纯的内力!岳灵珊内力稍弱,渐渐抵挡不住,面露难色,令狐冲只能分心二用,帮助自家师妹,不过却也快到极限,万幸这沈图长啸时间不长,马上便停歇了。

    岳灵珊刚要去理论,便被令狐冲拉住,“这沈图此时定是在突破中,你去找他理论,要害他走火入魔了怎么好?再说如今时间不早,你也该早早下山了,省的在有些流言蜚语。”

    “我可不怕,只想在这里多玩一会,山下可没有什么人陪我玩。”岳灵珊闷闷不乐的说道。

    “好妹妹,你下山去吧,待我下山的时候,再陪你到瀑布中练冲灵剑法!”令狐冲脱口说道,一说完脸上俱是一脸的局促,心中更是慌乱。

    岳灵珊低下头问道:“你……你叫我什么?”

    “我是脱口而出,小师妹别见怪……”

    岳灵珊连连摇头,低着头跑出了洞口,一边跑一边说道:“不……我喜欢你这么叫,大师哥,晚上我再来给你送饭!”

    令狐冲看着雪地中小师妹离去的窈窕身影,只觉这冷冽的晨风也没什么,心中阵阵暖意,也是笑出声来。

    这时沈图已经疏理好了体内的真气,抽出长剑,迎着朝霞挥舞着,虽不知道是什么套路,倒也是让他耍的尽兴不已,惹得一边的令狐冲也是手痒,忙取了自家的宝剑,也挥了起来。

    两人原本是各舞各的,但这思过崖的山坪就那么大点地方,不多时两人的剑便接触起来,沈图原本来的目的就是想通过令狐冲引出风清扬来,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他又怎么会错过?那令狐冲则是恼他昨夜的言语,也是想着给这初学者一点教训,手下更是没有留手。

    沈图手上会的剑术不多,一个是基本的十四招剑术,一个是三十二招入门剑法,最后则是一百零八式的狂风快剑,如今不是生死相搏,很多杀招沈图不能用出来,那狂风快剑他更是用的出来收不住,那剑风太过凌厉,几乎可说每招都是杀人的招式,所以他只能用那不到四十六招的基础来对敌令狐冲这个华山派的大弟子。

    令狐冲自然看了出来,心中也是叹服,能用这基础招式和自己打的难解难分,可见沈图这几月的时间过的如何了,他这一分心手下不免慢了。

    沈图见他慢了,连忙左脚碾地,上身右转,右脚向前跨出一大步,右手持剑朝着令狐冲的剑身处直刺!

    令狐冲垫步向一边躲过,没想到沈图这刺是虚,上面根本没有用上力道,他似早就料到令狐向哪边躲一样,手上手腕向外一扭,两脚一个跟步,那剑便如跗骨之蛆一般,跟在了令狐冲的身边,让他无处可躲!

第四十章 祛病符咒

    令狐冲见沈图剑势即将临身,手腕忙向内一转,用剑格挡,身子斜着要往沈图身前切去,沈图虽是用剑的新手,却也知道令狐冲的打算,料他定是想要顺着自己的剑脊逆势而上,他又岂能让令狐得意,臂腕连忙收起,手腕抖了一个剑花,荡开了令狐冲的剑势,再猛地斜着撩去,令狐冲没想到沈图反应如此之快,身子顿停之下,下身衣摆却被惯向前去,生生的被沈图撩开了一道口子!

    沈图这时收剑站好,笑道:“承让!”

    “哪有让你?”令狐冲苦笑道,“没想不过才过了几个月功夫,你这剑术修为就不在我之下了,真是让我羞愧啊,也不知道是哪样的人物能交出来你这样的徒弟?”

    “我师门名号你早晚会知道的,却不在这一时半会的,”沈图挥剑还鞘,“倒是你这剑法我看着有些别扭,但那里别扭倒说不出来。”

    令狐冲也皱眉沉思了片刻之后,捏着下巴道:“你不说我还没什么感觉,但听你这么说,倒让我觉出了你这剑法也有些别扭,可否告知你这剑法的名字?”

    “哪有什么名字?”沈图道,“这是我家师傅教的几个基本剑法动作而已,连套路都没有,如果非要说的话,就只能叫入门剑法而已。”

    令狐冲听后更是皱眉不已,突然他笑道:“我说哪里别扭,原来是这里!平日里我们练剑都是练得固定套路,白云出岫下面定是跟着有凤来仪,青山隐隐后面如不是古柏森森那定是错的,而你这人练剑却连个招式都没有,只有那么来回的几个刺撩抖,要不就是抱剑在怀,举剑格挡,哪有一点套路?哎,原本还想着你能找到什名师,没想到居然都练废了,真是可惜!”

    沈图却道:“可是我看你这剑术用的倒是套路招式,有些地方看着连贯的很,却也显得僵硬,很多地方明明可以很简单的一招直刺便能解决,但你为了追求招式套路连贯却视而不见,如是生死相搏,你那便是破绽,如何说我这废了?”

    令狐冲听后回忆了一遍刚才比剑的情形,却也是直皱眉头,心中没有定论,口中说道:“但我师傅便是那么教的,而且他也是那么练的,如何会出错?你所说的那些所谓破绽,不过是我学艺不精,最近心神不定,让剑法荒废了而已!如在之前,定不会让你这么轻松!”

    沈图听后笑道:“莫多说,比试一下便知,我这段时间便住在你这洞中了,你我相互切磋,看是我这没套路的厉害,还是你这有套路的厉害。”

    “嘿嘿!”令狐冲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出声来,“其实破你这没套路的剑法倒也简单,只要内力胜过了你,去了你的长剑,到时胜你岂不简单?”

    沈图摇了摇头,说道:“你的内力在涨,别人的内力便要消么?生死对敌时候难道敌人还要放你去练个几年内力再回来与他打过?”

    “本门的内功奥妙非常,只要是入了门,即便是在吃饭睡觉,那内力也是在进步的,如此一来,岂不是胜过那些旁人很多?”令狐冲笑道,“至于剑法,我这不过是没有学到精妙的招式而已,待师傅传我其他招式,尤其是那门‘玉女十九剑’,定能让你败北!”

    沈图也不应他,只在一边练习自家入门的那套基础,而令狐冲却盘膝坐下养气,待他起身之后,看着沈图练剑的招式,越看越是心惊,暗道:“这一套剑法怎这么像是我们华山的入门剑法?”

    原本令狐冲还以为这是相像,但后来越看越是真切,连忙问道:“沈图!你怎么偷学我华山的剑法!如果让人知道了,你这是要挑断手脚筋络的!”

    沈图一愣,剑势顿了下,他趁势收起,问道:“什么偷学?”

    “我道你怎么会来这玉女峰,想必这几个月你都藏在隐蔽处,偷学那些入门师弟的剑法吧,难怪你用的剑招凌乱散碎,原来也是如此,想必是偷学没有机会学全,只能是只鳞片爪的拼凑起来,不过你这天分倒也惊人!”令狐冲一副破案的样子,抓住沈图就往山下走,还边走边说道,“可你这偷学武功怎么说也是江湖大忌,来来来,我拼着被师傅责骂也要带你下山,请师傅让你拜入师门!”

    沈图哭笑不得的看着令狐冲如此热心,忙阻止他道:“这剑法既然你看出来了,也就不瞒你了,在下拜的确实是华山派,不过不是你这华山气宗,而是华山的剑宗。”

    令狐冲摇头苦笑道:“这华山我入门二十多年,却只知道这里只有一个华山派,倒是没听说什么气宗剑宗的,你可莫要唬我,若师傅以后知道了你的这套剑法,说不得会误会我传你的,到时你可会害苦我的!”

    “只是你不知,并非没有,”沈图说道,“只是时机不对。”

    “你又来这套!”令狐冲还是不信,只是认为这是沈图的推脱之词,叹了口气,道,“也罢,为了你挑酒上山的情分,到时候我与你说情就是!”

    两人说笑打闹之间,时间便到了晚上,沈图安心坐在洞中,令狐冲却早一步站在崖口边,每三五步间便要向下看上一眼,这时山下走来一个青衣人影,令狐冲忙冲了过去,喊道:“小师妹,怎来的这么晚?”

    只见那人笑道:“大师兄,这回可让你失望了,是我六猴儿,不是你的小师妹!”

    “怎么是你来送饭?那小师妹呢?可是被师父师母责罚了?”令狐冲也不等六猴儿将饭菜放下便急匆匆的问了起来。

    “别来无恙啊,陆兄?”沈图见六猴儿进来山洞,忙施了一礼道。

    六猴儿却没想到这思过崖上还能有别人,手上又提着食盒,是回礼不是,不回礼也不是,他这连忙学着戏文里笑道:“沈道长,恕在下食盒在手不能施以全礼!”

    沈图一愣,和六猴儿相视哈哈一笑。

    这边六猴儿刚给摆上饭菜,又取出了一壶酒,这才说道:“小师妹昨天受了风寒,发烧不退,卧病在床,但她却惦记着大师哥,怕这山上化雪时寒冷非常,命我在送饭过来时,最要紧别忘了带酒。”

    “定是昨天下雪时摔得那下,本就受了惊吓,且还着了凉……”令狐冲暗暗咬牙心中愧疚不已,嘴上问道:“她……她没什么大碍吧?”

    六猴儿说道:“大师哥却也不须太过担心,昨日天下大雪,小师妹定是贪着玩雪,以致受了些凉。咱们都是修习内功之人,一点小小风寒,碍得了甚么,服一两剂药,那便好了。实在不行,等师傅回来,到时候用内力给小师妹疏导一下,就是了。”

    沈图这时说道:“既然令狐冲你没办法下山,那我便替你去探望一二吧。我这道士也会些医术,就算到了用不到,也比你这望眼欲穿的强!”

    令狐冲连忙道:“那就太感谢你了!六猴儿,一会,不,你马上带着沈兄下山看看吧,今夜就让他睡我的房间!”

    “好的!”六猴儿也不推脱,他知道大师兄和小师妹之间的情谊,如果不去的话,恐怕大师兄也吃不下什么东西。

    沈图跟着六猴儿来到了玉女峰半山腰的一处半山坪那,这华山派便依山建在那里,如同是一个小村庄般的样子,六猴儿和看门的几个师弟说了几句,便把沈图带了进去,随着六猴儿七转八转的,沈图被领到了一进小院前,那六猴儿正好和一个胖胖的华山弟子碰了个对脸,只见那人端着个食坪,上面的吃食一点没动。

    六猴儿道:“还是一点没吃?”

    “一口没吃!”那人叹了口气,“师傅师娘都出门去了,小师妹病了一天,要是她病情加重,那可怎么办才好?”

    沈图上前来,接过食坪,说道:“让我试试,如何?”

    那人看向六猴儿,六猴儿道:“这位是沈图沈先生,大师兄的朋友,据大师兄说,医术很好。”

    “那就拜托沈先生了!不过饭菜凉了,我给温温再给送来!”那人笑道。

    沈图点了点头,敲了敲门,待应声之后,才推门进了岳灵珊的闺房。

    这时有个人影快速的躲到了院子的月亮门后,这人正是林平之,他看着进入岳灵珊闺房的沈图,暗道:“这人怎么来了?”

    岳灵珊此时正盖着被子面朝墙躺着,听有人敲门,认为又是送饭的,也就应了一声,没再说话,可等了半天也没见有放置碗筷的声音,便扭过头去看看,这一看却惊的她呆了,忙拉起被子遮住脖子问道:“你这人怎么进来的?你进来做什么!”

    “我敲门了,你也应了,我就进来了。”沈图笑道,“如今你是病人我是医生,你说我进来做什么?我又不是田伯光!”

    沈图取了一个团凳,坐在床前,“伸手!”

    “没想到你还会医术!?”岳灵珊乖乖的伸出皓腕。

    沈图把手指点在她的寸关尺上之后,微微闭着眼睛,摇头晃脑了一阵之后,才道:“其实我会的是道术。”

    “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我并不会医术,”沈图道,待那岳灵珊抽手就要发怒时,又道,“要不是令狐冲求我,我才不来看你!”

    “我大师兄求你?”岳灵珊慢慢放下了举着的沉香木枕头,问道,“他求你什么?”

    “他求我来看望你啊,一听到你生病,他担心的就要从思过崖上跳下来,要不是六猴儿拦着,估计这时候在这的就不是我,而是你的大师兄了,”沈图笑道。

    这时饭菜已经温好了,六猴儿托着食坪进来,见小师妹面露笑色,不禁松了口气,将碗筷放下就要离开,不想这时岳灵珊说道:“六猴儿过来,我有话问你!”

    沈图借着和六猴儿擦身的功夫,快速道:“往好了说!”六猴儿微微的点了点头。

    借着六猴儿挡住了岳灵珊的视线,沈图从道袍中快速的拿出一道黄符,在粥中晃了两晃之后,那符就化入了粥中不见了,只是这时碗中散发出一股清香的味道,让人闻着就是胃口大开。

    那岳灵珊这时已是心情舒畅了很多,又闻到了香味,自然有了食欲。

    沈图和六猴儿退出了闺房之后,六猴儿朝沈图伸了个大拇哥。两人相视一笑,并没说破什么,随后沈图随着六猴儿到了令狐冲的房间休息。

    夜里,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沈图微微一笑,道:“就知道你要来!”

第四十一章 递刀子,请君自宫

    沈图打开了房门,见到门外站着的那人,笑道:“我就知道你要来,找到那剑谱了?”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林平之!他站在门外,脸色有些不渝,看着沈图,问道:“你怎么还敢到华山来?你可知道我现在除了余沧海,最想杀的就是你!”

    沈图将他让进屋来,给他又倒了杯水,笑道:“不过,你现在杀不掉我,也杀不掉余沧海,一个基础剑法练习三月时间还练不成的人,口气倒是不小!”

    “那是因为……”林平之刚要反驳,就被沈图打断。

    “你可是看了那辟邪剑谱?”沈图问道,“是否感觉与你家传的剑法大不一样?”

    林平之点了点头,心中满是疑惑,脸上却冷笑道:“难道那剑谱不是你留下的假剑谱吗?”

    “假剑谱?”沈图笑道,“当真好笑,你也不用脑子想想,那时我可是连剑法都不会,怎么可能写下剑谱?再者你怎么会认为那是假剑谱?”

    “里面一点招式没有,只有些晦涩的一些方位,怎么看都不像是剑谱,而且居然还有针法?!我家里就没有过这等功夫!”林平之平静的说道,“如今我只想问你,那剑谱到底在哪?”

    “我只能说那确实是真剑谱,”沈图保持着一脸微笑,说道:“但却不是全部的剑谱,因为少了最关键的内功心法,而且,你的见识不足,就算给你了你又能怎样?将真剑谱当成假剑谱,然后再扔掉吗?”

    “内功心法?”林平之道,“只要配上那内功心法,我林家的辟邪剑法便能胜过余沧海了吗?”

    “不然你认为你祖上林远图是怎么名震天下的?”沈图看着坐在那里有些沉默的林平之,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推开了窗户,冷风一吹,屋里的温度顿时下降了一些。

    林平之被冻的打了个寒颤,问道:“你要什么条件?”

    “条件?”沈图想了想,笑道:“我想不出你能给我什么好处,如今你得了辟邪剑谱,凭你的本事自身都难保,有今天没明天的人,又能给我什么?”

    林平之低下头,他如今也是寄人篱下,又能答应别人什么?但他确实不甘心如此,尚记得他双亲在青城派身上受到的非人折磨,面对一个可以报仇的希望,他又怎么可以生生放过?林平之突然撩衣下拜,道:“在下如今唯有这身子还是自己的,只要你能将内功心法给我,让我报了血海深仇,便是让我为奴……为婢,在下也认了!”

    沈图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块破烂的袈裟,丢在地上,道:“我只想你炼成之后,不要怨我便好,至于其他,便不要说了!”

    林平之面露狂喜直接爬了过来捡起袈裟,看也不看便揣进怀里,转起身就离开。

    沈图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叹了口气,这提前让林平之练了辟邪剑法,倒是让他远离了岳灵珊,但那岳不群是什么人物?怎么可能忽略林平之的变化!定然会百般试探,那林平之久经压制,乍然练成之后又岂能屈居人下,到时候两人必要做过一场,到时……

    次日清晨,沈图被六猴儿叫醒,只见六猴儿一脸兴奋的直夸沈图医术高妙,只见了自家小师妹一面,就去了风寒,今日一早小师妹便要上山,这才让他去叫沈图一起。

    沈图收拾妥当之后,便和岳灵珊在华山派大门口汇合,他见岳灵珊这时已经没了病气,整个人气色也鲜亮的很多,头上梳了双鬟,还在发间编入了红绳,上身穿了蓝色的短袄,白色的夹领,和粉色的袄裙,在一边的腰上用红绳系了个巴掌大的香囊,手上提了一个食盒。沈图道:“你这大病初愈的,这食盒还是给我的好,你还是赶紧去思过崖吧,估计那令狐冲今天早就望眼欲穿了。”

    岳灵珊被他说的面红耳赤,却是将食盒放下,运起了轻功便往思过崖跑去,粉色的裙裾在白雪的山间飞扬,如若春天的蝴蝶一样。沈图看的是赏心悦目,正要走,就见那林平之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向自己走来,来到近前,咬牙切齿的低声道:“那就是你说的不合适的原因?”

    沈图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林平之脸色枯槁,身形憔悴,似乎一夜没睡,他抬起头,眼中通红,恨声问道:“这辟邪剑谱的心法可是真的!?”

    沈图又点了点头。

    那林平之怅然的裂了裂嘴,似乎要笑,却比哭更加渗人,“居然……是真的!是真的便好,是真的便好。”他这么低声说着,也不顾沈图,便摇摇晃晃的飘了进去。

    沈图摇了摇头,他虽是知道这林平之必然会修炼,却没想到被那开头的几个字打击成了这般模样,不过,哪又与自己有什么干系?

    待沈图上到思过崖后,令狐冲和岳灵珊早就说过了许多的话,如今却两两相望,呆在那里,沈图脚步放慢,将身子藏在了一块山石后面,又过了片刻之后,才轻咳了一声,放重了脚步,低着头走了过来,将食盒放下。

    令狐冲道:“小师妹说你早该到的,怎么走的这么慢?”

    “走快了岂不是打扰你二人温存?”沈图笑道,“再说,你又没有生病,少吃个一顿两顿还是个事么?要不是怕岳姑娘说我贪了这华山的食盒,我这都不想过来。”

    二人被沈图说的有些发窘,但心中同时又有些甜蜜,只是相顾一笑,尽在不言中,令狐冲向沈图抱拳道:“多些沈兄的医术,要不是你,我这师妹还不知道要受几日的病。”

    “她受病,你也担心不浅,昨晚可是辗转难眠,心中忐忑?今日见了是不是又浑身一轻?”沈图打趣道,“你们吃饭吧,我还要去炼气,就不打扰你们了。”

    见沈图哈哈笑着出了洞口,两人才出了口气,被沈图这么一说,两人心中更感有些亲近,只是拘于礼法,令狐冲不敢亵渎而已。

    沈图出了洞口,站在崖边,向下观瞧,心中想着那风清扬何时会来,心中不觉有些激动,便拔剑在手,演练起来,先前每一剑每一招皆是按照标准来做,渐渐的却有些乱,有的该往上的,沈图偏偏往下,有的该后退的,他便向前,看的人心中别扭无比,偏偏沈图舞动的还无比和谐,一招一式之间还更加的连贯,几乎天衣无缝般。

    “大师兄,这沈道长用的是什么剑法?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岳灵珊问道,她虽是女流,但也习剑多年,即使不及令狐冲,但眼界还是有的,见到了一套从未见过的剑法,心中也有好奇,不觉又看了几眼,心中顺着剑法推导起来,却是脸色渐渐苍白,头晕眼花起来,一个不稳,跌到了令狐冲的怀里,道:“这人剑法好生奇怪,我只是看了两眼,怎么便成这个模样?”

    “你心力不济,强行推导,自然受不起,他这剑法虽然是怪模怪样,但威力却不在剑上,而在人上,你只是看便被他扰乱的将要晕倒,那对敌时的敌人,岂不是更推测不到他下一剑的方向走势?”令狐冲解释了一二之后,待岳灵珊好些,便让她下山去了。

    这一晃,沈图也在这玉女峰的思过崖上呆了二十多日,平日里都是岳灵珊带来两人份的饭菜,他偶然也会下山到市集上买些吃食带来,这段时日与令狐冲每日切磋,也是互有胜负,但沈图主要是看令狐的剑法走势,从中借鉴,而令狐冲却根本摸不透这沈图下一招要攻哪里,怎么攻,便是胜,也往往是胜的不明不白,负也是负的稀里糊涂。渐渐的令狐冲也用上了沈图的法子,打乱了招式中的前后关系,一开始还有些生疏,能被沈图钻空子,后来却越来越熟,沈图也没了优势,两人打起来那剑招以不成了样子,让外人看来,便是两个初学者一般,但让高手看来这每一招每一剑中又多是满满的杀机,稍有不慎,便要身死道消!

    这日黄昏,岳灵珊气呼呼的便上来了,两人连忙停下比剑,令狐冲问道:“小师妹,这是怎么了?谁又让你生气了,告诉大师哥,大师哥替你出气!”

    “还能有谁,便是那小林子咯!”岳灵珊气道,“我本想好好的教他用剑,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要躲着我,整日只一个人瞎练,让我这个好不容易当了师姐的人形同虚设一样!”

    “定是你骂他狠了,让他怕你了!”沈图也过来笑道。

    “哪里骂他了?”岳灵珊委屈的扭过了头,然后忽地换了张笑脸,对令狐冲道:“大师哥,你可知道我要学一门新剑法了!”

    令狐冲道:“甚么剑法?”

    岳灵珊道:“你倒猜猜?”

    令狐冲道:“‘养吾剑’?”

    岳灵珊道:“不是。”

    令狐冲道:“‘希夷剑’?”

    岳灵珊摇头道:“再猜?”

    令狐冲道:“难道是‘淑女剑’?”

    岳灵珊伸了伸舌头,道:“这是娘的拿手本领,我可没资格练‘淑女剑’。跟你说了罢,是‘玉女剑十九式’!”言下甚是得意。

    沈图这时问道:“可是华山派中号称破尽天下剑术的‘玉女剑’?”

    “正是!”岳灵珊昂头道,“怎么,你要试试吗?”

    沈图点了点头,没想那岳灵珊直接便笑道:“好啊!到时候待我学会了,定要上来让你和大师哥来给我喂招!”

第四十二章 玉女剑!激将上崖

    沈图知道,很快那位风清扬便会出现了,他第一次出场,便是令狐冲打落了岳灵珊的碧水剑之后,才在半夜中出场。如今岳灵珊已经开始要练玉女剑了,也就是说,他要来了!

    强按下激动的心情,沈图看向令狐冲,就是不知如今有了自己这个正牌的剑宗弟子再场,这位风清扬是否还会教给令狐冲那独孤九剑呢?

    又过了十天左右,却没见岳灵珊上山,令狐冲心中有些急躁,每日里也不炼气,剑法如不是沈图在,估计也让他丢了,整个人有些恍惚起来,在比剑时,几乎都要握不住剑。

    这日清晨,沈图见他如此颓废,他心中知道令狐冲如此的原因并不简单,所以也不与他斗剑,只是笑道:“没想才十余日,你这就犯上了相思病,奈何如今你师傅回来了,我下不得山,否则定要邀你小师妹上来,让她抓住这次机会,赢你几个回合,看你以后在她面前还有没有脸面!”

    令狐冲抬眼看了沈图一眼之后,叹了口气,道:“你这道士又知道什么儿女情长?”

    正说着,那六猴儿正好过来送饭,沈图连忙过来问道:“猴子,那令狐冲的小师妹怎么好久没有上来了?你看,让你大师兄想的都快没有人形了。”

    六猴儿闪烁其词道:“师妹最近正在练剑,刻苦的很,师傅不想他上山来分了心。”

    沈图见他神色有异,便留了心,在六猴儿下去的时候跟上前去,问道:“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没有,没有。”六猴儿连连说道,只是眼神躲闪,不敢和沈图对视。

    沈图一把勾住了六猴儿的脖子,小声道:“你大师兄与我是朋友,看他如此荒废下去,我实在是于心不忍,想你也不愿他成了废人一样的吧。”

    六猴儿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矮着身子道:“这我又能有什么法子,最几天小师妹整日找那林平之,原本那林平之剑法拙劣不堪,也不知道师傅犯了什么别扭,非让小师妹与他对招,说是可以让小师妹的玉女剑法提升的快些,但最近一两天……”

    “怎么了?”沈图追问道。

    “最近一两天那林平之剑法明显犀利了,速度也跟了上来,师傅每每看到师妹和那姓林的对招,总是夸奖师妹教导有方,结果这师妹就犯了固执,更是要教那姓林的了,看着他们整日里出双入对的,我们这些师兄弟别扭的很,可又没有办法。”六猴儿摇了摇头,皱着眉头道,“我担心时间一长……”

    沈图点了点头,笑道:“不用担心,那林平之我知道,你下山之后便对你小师妹讲,思过崖上的道士想问她是不是怕了,不敢来了,到时她自然会上来,切记,莫要在你师傅在场时说,否者这法子就不灵了!”

    六猴儿看了沈图一眼,道:“我却不信,我提大师兄她都说没时间,提你便行?”

    “你这小师妹,为人倨傲的很,却是对令狐冲知道根底,也傲不起来,可我这个外人要说瞧不起她,她反而咽不下气,定要上来与我一较长短,倒时等见了令狐冲后,她哪里还能想到她是为什么上的思过崖?”

    “你这道士出的主意不管如何,我且试试,如果不行再说。”六猴儿笑道,心中放下了包袱,快步下山,去寻那小师妹去了。

    沈图看了下思过崖,道:“也只能帮你到这了。”说完便回了山洞之中,静坐起来。

    这山洞中还有好些东西让沈图眼馋,不过时间不到,他也吃不到嘴里,比如说那些刻画在洞中的剑招,和那些怨恨而死的魔教长老!

    原本沈图上思过崖只是因为风清扬的独孤九剑,可在这洞中住了这么久之后,才隐约感应到有个地方中充满了怨气恶念,当他趁着令狐冲睡着之后,用神识探索了一下才知道,那个地方便是那些长老埋骨之地,虽都是地缚灵,但因时间久远,他们又都各个懂得炼气,不像是要消散的样子,反而更加凝实,几乎要化作恶鬼。

    沈图在这个世界呆的这段时间,还是头回见到如此凶恶的鬼怪,仅仅一丝泄露过来的气息,便可以让一个人变成令狐冲那样形容枯槁,好似生了大病一样,没错,令狐冲的原因并不是仅仅因为相思之苦,而是受了恶鬼的戾气!

    黄昏时分,沈图悠悠的从入定中醒来,就听的洞外一个女子的叫声传来:“沈图,你这牛鼻子,说哪个怕了?!姑奶奶如今来了,你出来!”

    沈图苦笑着摇了摇头,暗道:“这是自作孽吧。”

    令狐冲听了自己小师妹的声音,心中一喜,猛地站了起来,可没想站的急了,眼有些画,他晃晃荡荡的走到崖边,向下有气无力的喊道:“小师妹!你可终于来了?!”

    岳灵珊原本还有些气,可抬头一看大师兄变成了这般样子,帮快步上前,扶住了他,急道:“你……你……大师哥!你可是生病了吗?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没……我……”令狐冲吞吞吐吐的说不清楚。

    那岳灵珊直接便急哭了出来,大声哭道:“我知道的,定是这么长时间没上来,害得你担心了,以至于瘦成了这个样子!以后我天天给你送饭,只要你能好起来!”

    令狐冲握着她手,低声道:“这些日来,我日日夜夜望着这条路,就只盼着这一刻的时光,谢天谢地,你终于来了。”

    岳灵珊却道:“我却时时见到你的。”令狐冲奇道:“你时时见到我?”岳灵珊道:“是啊,我晚上睡觉时,一合眼,便见到你了。”

    沈图听得他们甜言蜜语,他便又靠着洞口坐了回去,不忍打扰他们,等了片刻之后,寻了个他们说话的空档,沈图才重新出来,一出洞口眼睛也不睁开,只顾伸着懒腰,说道:“这一觉睡的舒服啊!”

    见了沈图,岳灵珊的好脸色立马就收了起来,冷声道:“你这牛鼻子,来来来,我们好生比过一次,看你输了之后,怎么好意思再说我怕你!”

    那令狐冲笑道:“岳女侠的玉女剑法可是练熟了,沈兄你要小心,莫要被打的狼狈才好!”

    “只怕倒是你令狐少侠别怜香惜玉,跳出来心疼才好。”沈图看着岳灵珊,口中揶揄道。

    岳灵珊脸上一红,提剑便杀向了沈图,沈图连连躲开,并未拔剑,只是躲得过程中折下了一根松枝,持在手中,当作剑使。

    岳灵珊这些日子中苦练“玉女剑十九式”,自觉剑术大进,纵与江湖上一流高手相比,也已不输于人,是以十几日不上崖,用意便是要不泄露了风声,好得一鸣惊人,让令狐冲大为佩服,不料这沈图竟十分轻视,只以一根松枝来接自己的“玉女剑十九式”,当下脸孔一板,说道:“我剑下要是伤了你,你可莫怪!”

    “这是自然,不过,你要先能伤我再说!”沈图口中说道,手下并不停息,那松枝向下看准了岳灵珊的肩膀便是一劈,这要劈下虽不是受伤,倒也会让岳灵珊没有颜面。

    岳灵珊岂能让沈图如此轻易胜那一招,连忙回了一剑,这一剑却是用了巧劲,手腕抖动灵活,带的那剑也像是蛇的信子一般,来势飘忽不定。

    令狐冲见了,拍手道:“这剑很好,可惜不够快啊!”

    确实不快,沈图两脚交错,身子侧开,轻松躲过,松枝向前一点,正中岳灵珊的手腕神门穴!

    岳灵珊只觉手腕一麻,手掌整个失了力气,手中碧水剑也当啷啷一声掉到地上,她握着手腕,低下了头。

    令狐冲见状忙过来安抚,向沈图道:“你怎也不让她一点,这玉女剑法她才初练,你这一下岂不是伤了她的手?来让我看看,可伤到了?”

    岳灵珊只是摇头,也不言语,半晌才道:“这玉女剑十九式我只练了九式,能用的不过也只是六式,在你手中不过只显出来一式,可不是这玉女剑不及,而是我练得不好,你可莫要小瞧了华山派!”

    沈图点了点头,说道:“虽是只有一招,但也能看出一二,若你剑再快些,让我躲挡不开,那时自然便是你胜。”

    听沈图如此一说,岳灵珊才换上笑容,不过手腕依旧有些红肿,倒也不打紧,令狐冲将地上的碧水剑拾起,送入了剑鞘,道:“这剑师傅终于是挨不住,给你了。”

    “这是我十八岁生日时,父亲送我的礼物,怎么说是挨不住给的?你们在这里好生呆着,等我下山之后问了母亲破解的招式,明天再来比过!”说完便收好了剑摆手下山去了。

    令狐冲在崖边只看的岳灵珊没了身影,还在那里看着,脸上保持着笑容,生怕小师妹会偶然回头看不见自己对她笑似的。

    沈图摇了摇头,这青年男女之前的事情就是麻烦!他入了山洞,想着那一招玉女剑法,感觉其中似乎有些别样的东西在。

    令狐冲走入洞中叹了口气,道:“‘玉女剑十九式’本是华山派女弟子的功夫,变幻奇妙,跟我派其他以气驭剑的法门不同,女弟子的臂力较弱,可以用此剑法在遇敌时以巧胜拙。这套剑法重在随机应变,决不可拘泥于招式,一上手练便得拆招。原本在山门中唯有我跟师傅所知剑法繁杂,可以和她喂招,如今又多了你……”

    “平日里要是给她喂招的都是华山弟子的话,那这剑法岂不是变成了专门克制华山的剑法了?”沈图笑道,心中却对那“决不可拘泥于招式”几个字用上了心。

    “就因如此,师傅才让她与林平之对招,说是威力虽然不强,但变招神奇,可以借鉴!”令狐冲在这边心中郁闷着说道,一边说着一边挥舞长剑,“只想到他们整日在一起,便让我无端端的气苦!”

    说着,他手中剑猛然飞了出去,只听呛啷一声,那长剑便刺入了石壁,直没至柄!

第四十三章 十长老!恶鬼出匣

    这令狐冲吃了一惊,自忖就算这几个月中功力再进步得快,也决无可能一剑刺入石壁,直没至柄,那要何等精纯浑厚的内力贯注于剑刃之上,才能使剑刃入石,如刺朽木,纵然是师父、师娘,也未必有此能耐。他呆了一呆,向外一拉,将剑刃拔了出来,手上登时感到,那石壁其实只薄薄的一层,隔得两三寸便是空处,石壁彼端竟是空洞。

    “老道!快来帮忙!这石壁后面有洞!”令狐冲叫道,这份发现让他盖住了心中的苦闷,这时心中竟只有好奇!

    沈图正要上前帮忙,却见洞中突然有些微暗,只见一个黑影被月光照了进来,沈图虽是看不清那人的相貌,却知道这人必是风清扬,忙提剑上前。

    令狐冲等了半天,未见沈图过来,转身去看也不在洞中,忙出来寻找,只见沈图在洞外与一身影斗在一处,那身影用的正是白日里岳灵珊用的那招“玉女剑法”!令狐冲喜道:“小师妹!”

    沈图一边左右支撑,一边气苦道:“你家小师妹怎可能几个时辰不到便长的如此高大!”

    待沈图与那身影交互时,被月光一照,令狐冲才看清那人明显是个年长的男子,身材修长,穿了身青色长衫,须发皆白,只是用了块青布蒙面,只漏了一双眼睛在外,令狐冲看着眼生,这身形在山上他竟没有见过!忙喝道:“阁下是谁?”

    沈图这时也不说破,只是抵挡着蒙面人的快剑,手上不知不觉中便也用了快剑之术,手腕反转之时,内力直达剑刃上,产生的剑风尤其锋利,一时竟不落下风!

    那蒙面人一愣,看了沈图一眼,眼中竟是祥和之意,但手上却丝毫不慢,那两手剑指虽是手指,但其中所含剑气仍是让沈图不敢以身相试!只能是用宝剑格挡,却又不敢用剑刃,怕伤了人,只能用剑脊!

    那人用剑指抵住剑脊之后,另一手也不落空,趁势点在了沈图肩上,双手猛一错位,一记穿针剑直刺了沈图的中脘穴!

    这时沈图回剑防御不及,竟然忘了躲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他点中,愣在那里,在他眼中自己已经中剑!脑海中不断的闪烁着刚才的那一刺,惊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做了什么!”令狐冲冲向前来,持着剑鞘与那人斗在一起,可那人丝毫不言语,双手捏着剑诀,使出了刚刚的一剑,令狐冲不及思索,挥剑削出,便在这时,只觉得手腕一疼,忙向后退了几步,那人也不追击,以指做剑,顷刻之间,将他与沈图对决中的上百招用了出来,这上百招犹如一招,手法之快,真是匪夷所思!

    只是这是沈图醒过神来,持剑又杀了过来,只是这时他脸上带着微笑,似想通了什么一样,那剑招只有一刺!但速度更加凌厉!看的一边的令狐冲都是遍身的寒气,全身犹如冻僵一样!

    那蒙面人见了这招,点了点头,也不回击,只一拂长袖,转身走入崖后,带沈图和令狐冲追过去后,经没有了身影,只有遍地的月光,令狐冲长吸了一口冷气,问道:“这是人是鬼?用剑这般的快,有这么凌厉狠辣,我在他手中竟只有被杀的份!”

    “这肯定是人,”沈图确定道,“他厉害在于使剑的法子,原本平庸的一记穿针剑,竟让他用的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让人难以对付!”

    令狐冲点了点头,突然道:“这人用剑的法子怎么和你有些类似,难道是你师傅装扮了过来检查你功课的?”

    “我要有这样的师傅我就该做梦都要笑醒的!”沈图乐道,“我师父身形比他要胖些,也要矮些,这人要由瘦装胖好装,由矮变高也好变,反之便是难上加难的事情,我想我师傅还没这等功夫。”

    令狐冲拍了下头,又想起了洞中的那个空洞,对沈图道:“走走,别想这人了,还是看看那洞里是些什么吧,肯定是好东西!”

    看着一脸兴奋的令狐冲,沈图心中有些沉重不安,眉头紧皱,摸了摸怀中备下的玉石纸符,心中也是略有些底气,忙对令狐冲道:“这洞中长时封闭,空气不畅,到时莫要往里闯,要先放放废气才好,省得你进去了晕迷。”

    令狐冲笑道:“没想到你这道士懂得倒多,这可是盗墓的手段?”

    沈图也不多说,只是举起一块石头往这石壁上砸去,他的内力还有用处,岂能浪费在开路上,令狐冲看他砸的爽快,也不用剑了,而是学着他的样子找了块斗大的石头,用力砸去,石头相击,石壁后隐隐有了回声,两人相视一笑,有种探秘惊险的刺激感生出,忙再砸!

    不多时便让两人砸出了一个头大的空洞,沈图向里看了眼之后,又砸了大些,可容一人身形过去时才作罢,两人点了火把,呆了一会之后,待里面阴风吹尽之后,才钻了进去,只见里面是一人宽窄的孔道。

    令狐冲向前走时,沈图站在洞口,愣愣的看着里面,此时他已经取出了黄纸符,捏在手中,以备不时之需!

    “这是……”令狐冲拿着火把弯身想要捡起一柄斧头,一提之下竟没有拿动,斧头旁竟是一具趴在地上的白骨,吓得令狐冲退了两步。

    沈图道:“你看周边的痕迹,全是这斧头砍凿出来的!”

    令狐冲点点头,道:“能用斧头砍出一条如此的洞来,那也是位前辈高人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二三十余米之后,又见了两具骸骨,两人看了一眼之后,背后生出一丝寒气,只因这两人骨骼不全,这还没有大碍,但那少的骨骼竟都在对方手中,上面布满了齿痕,令狐冲赶紧往前走了几步,不忍再看。

    沈图也是快步离开,他很奇怪,这都见了三具骸骨了,怎么没有一个鬼魂?难道那些恶鬼都在前面?他跟着令狐冲又走了十几米后,向左一拐,眼前豁然开朗,一个硕大的可容纳千人的大型石洞,洞中心处又有了七具骸骨,倒也完整,只是,也少不得断手断脚!

    “令狐冲!快些退后!”沈图猛然叫道。

    令狐冲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上一冷,眼前一黑,脚下无力,一头栽倒在地!

    沈图手持黄纸符咒在那警戒着,不时左右看看,神色紧张非常!只见他将手中轻轻一抛,手指临空画了几个痕迹,口中大喊一声:“疾!”

    就见符咒如一道金光样的炸射开来,照的整个洞中一片光明,忽而沈图听到一声惨叫,他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黑糊糊的身影蜷缩在墙角,双手遮挡着那光,叫道:“五岳剑派,无耻下流,比武不胜,暗算害人!如今我们已成了恶鬼,难道你们还不放过我们吗?!”

    “你是谁?”沈图又取了一道纸符问道,“既然已经身死,就该遁入轮回,为何还在这里逗留!?”

    “不甘心啊!”那人换了苍老的声音喊道,“就是不甘心啊!”

    “没错,我们就是不甘心!明明已经胜了,却没办法扬名于世,只能在这洞中化作白骨,不甘心啊!”那身影再换了声音道,“他们已经输了,却输不起,将我们生生困在这里!”

    “让我们相互为食,死的都难以瞑目!怎么!可能!甘心!!”那影子身上凝出了十张人脸,各个都在挣扎的向外吼叫道:“不甘心啊!”

    说话间,第一道符咒的金光便散了,那恶鬼一边说着趁没了金光,便一个迈步到了沈图的跟前,还没等沈图反应过来,就一把掐住了沈图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不甘心啊!不杀掉那些人,怎么能甘心啊!”

    沈图憋了口气,脸色通红,脖子处青筋之冒,额头的冷汗已经出来了,趁着还有意识,忙将符纸贴在了那恶鬼的身上,冒出了一股恶臭的青烟,恶鬼吃疼之下,手微微松了下,却没能让沈图脱身!

    沈图左手向上一伸,手心一道红光闪过,那铜印便显出身形来,沈图将铜印握在手中,向抓住自己脖子的恶鬼手臂上狠狠砸去,只见那鬼受不得疼,将手一送便遁了身影,沈图连忙堵住了出口的通道,口中念诵真言灵咒,将剑向下一插,一道剑影便封住了洞口,沈图松了口气之后,又使了一道金光符咒,才看见躲在角落的恶鬼。

    这次沈图可不客气,左手拿着铜印,右手掏出了几张灵符,用了“辟邪剑谱”中的针法暗器手段射了过去,原本那纸张轻飘飘的浑不受力,却被沈图一翻手腕之下,竟成了犹如刀片一般,被射入了恶鬼的体内,顿时在他的身上消除了碗大的空隙。

    那恶鬼发出了一声尖啸,冲向了沈图,手中化出了一根长棍,那棍犹如一条出洞的恶蛇,棍棍不离沈图的喉结要害,逼迫的沈图只能后退,待他退了两步之后,沈图一笑,这恶鬼再恶,也不过是江湖人的魂魄所化,用的也是一般的江湖手段!

    沈图随手抽出了封路的七星剑,用铜印重新将路封死之后,与这恶鬼斗在一处,每每沈图中了一招,那恶鬼便大笑一声,怒骂一边五岳剑派无耻,而恶鬼偶尔中了沈图一剑之后,便直尖啸,便换一种武器!

    沈图这边趁着没有其他人在,肆无忌惮的用着辟邪剑谱中的身法,速度凌厉,剑招狠辣,渐渐的沾了上风,每一剑下必能让这恶鬼冒出一股恶臭的青烟!

    不多时,那恶鬼已没了完好的地方,但这洞中也满是恶臭气味,让沈图直皱眉头,突然,他发现自己身上的道袍竟然也多了几处黑焦的痕迹!那痕迹正慢慢扩散!沈图连忙用了几道清洁符咒在身上,可是一点用处没有,丝毫阻止不了!

    恶鬼趁着沈图慌乱,让沈图又中了几剑,伤口处虽不觉疼痛,却如衣服上一样,散发着腐烂的恶臭气息。

    就在这恶鬼得意时候,沈图快速蹿步上前,向着那得意的十张脸孔上挥剑挑去,每挑一剑,左手还要再补上一掌,每张脸皆不落下,打完之后,每张脸俱是一张痛苦的表情,沈图向上跃起,想着要将剑从上刺入恶鬼的百会穴位中,可那恶鬼虽痛,却不忘防御,换出了三尖两刃刀,向上一举,便要把沈图一削两半!

    沈图剑尖轻点刀刃,躲了过去,心中一动,取出一块方形玉石来,用了力道打入了那恶鬼体内,也不急着发动,而是又在几处地方一边和恶鬼游斗,一边布置,待准备好后,沈图嘿嘿一笑,咬破了左手的食指,将那滴鲜血向其弹去,那鲜血入了恶鬼的身子,就像是火星入了油桶一般,轰然着了!不光这一处着了,那几具骸骨也被莫名焚了起来,蓝色的火光中,沈图站在铜印后面,用手按在上面,大喝一声:“收!”

第四十四章 遁后山,沈图闭关

    这沈图话音刚落,就见那些火光如同是归巢的萤火虫一般,整齐划一的绕着铜印旋转开来,犹如一股蓝色的火焰旋风,在幽暗的洞穴中看来,分外华丽!

    那铜印渐渐悬浮起来,发出阵阵幽光,随着纳入的火光越来越多,幽光闪耀的幅度也越来越大,随着将最后几朵犹如人脸的火花吸入之后,那幽光又极速的闪了两闪,最后浓缩进了铜印中,只在铜印的一面上留了一颗白色的斑点,沈图没有来得及细看,便收了起来。

    这铜印一入沈图的体内,便开始向他输送那恶鬼的先天之气,原本已经习惯的沈图的并没有在意,但在他拾取了那块丢到恶鬼体内的玉石后,也不知是那玉石的原因还是时间到了,沈图就感觉那原本该顺着经脉向下走的真气突然一分为二,一道按照原来的经脉向下走去,入了丹田气海中,被沈图自身凝练出的先天气息吸纳了,另一部分却不同,在膻中穴逆流向上,不知怎么竟到了百会,在那里盘旋了一会之后,又一分四份,由头顶的四神聪穴位进入了脑海中,最后汇聚到了泥丸宫!

    这一道气息入了泥丸宫之后,便慢慢消散了,沈图却感到一股头脑涨裂之痛,恨不得拿个铁锹将整个头盖骨撬开一般的痛!随着那气息散开的越多,沈图便越痛!慌忙之中,沈图强迫自己坐下,手掐道诀,抵住了眉心,却也难以驱散那痛苦!

    “福生无量天尊!”几乎本能的沈图呼喊了一声之后,便顺着背诵了下去,希望能通过背诵经文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痛感减少一些,就这么有口无心的背诵之后,也不知道背到哪里,就觉得脑中痛觉少了很多,沈图一愣,那痛觉便又回来了!沈图无奈又得从头背起,这次却留了个心眼,看到底是那段经文起了作用。

    “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

    沈图咬着牙正背道这里时,他注意到,脑海泥丸宫里不知从哪里来了一滴甘露,由上而下,滴入了那股气息之中,让它不是消散,而是溶解进了那滴甘露之中。

    待沈图想要看清时,那甘露已经不见了,只留了一瞬间的青色虚影,沈图忙又背起了刚才的那一段,他已经清楚那是什么了,不是别的,正是自己的神识,或许说是一部分神识,虽然沈图在练习观光法时将神识化作了白光吞入了丹田气海,但他吞的只是白光中的神识,而不是神识全部,就像是呼吸一样,你吸的是氧气,但不是全部的氧气,剩下的神识被沈图用了“清静经”和“太上浩元经”两部经法凝练入了泥丸宫,平时显不出来,只是开发脑域的作用,但一旦外敌侵入,又受了“清静经”的刺激,才显出其中威能来。不光是镇痛醒脑,连带着那些身上的黑斑、伤口的腐臭,也被这甘露消失时散发出的一阵波纹给震落下来,沈图拿起看了一看,那竟是陈年的尸油!恶心的沈图连忙丢掉,又在地上用尘土抹了几遍手,才松了口气。

    沈图又坐了不知道多久时间,只听那令狐冲呼吸越来越重,快要醒了的时候,才将那脑中的痛觉融合的不影响自己,虽还有疼痛,却也没有大碍了。

    这时候那令狐冲才醒了过来,撑起身子晃了晃脑袋,双手撑着地大口的呼吸了几口之后,才道:“吓死我了!幸好是个梦!”

    “你梦见什么了?能把你这令狐大侠吓得不轻的梦,我还是很好奇的。”沈图笑道,取出火镰,将地上的火把重新点燃,又将洞中周边的火盆点上,不一刻便将整个山洞照的犹如白昼一般。

    令狐冲见了光,便不顾形象的伸开双臂躺在了地上,微眯了眼睛,回忆道:“我梦见,被困在了洞中,不过有我,还有另外几个人,我们已经被困了几天,没有水,也没有吃食,他们便相互砍了一条手臂吃,手臂吃完了,便要吃人,其中居然没有人反抗,就那么从容的微笑的看着别人吃了自己,只留下头颅,最后只剩了四个人没有吃,一个是我,一个是那使双斧的前辈,我们不忍蚕食同伴,便各提着一个斧头去砍山石,欲寻一条生路,另外两个给我们输送内力,结果他们受不了了,也吃了对方,就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那人累死在了洞口,只有我了,而我……最后也吃了他!”

    沈图叹了口气,没有安抚令狐冲,只是指着这些灰烬道:“他们已然归了尘土,往生去了,而你只是看了这些骸骨临死的情形,心中恍惚,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过些时候就好了。”

    令狐冲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并未说什么,可见那梦中的情形对他冲击有多大,见他面沉似水,默默走到洞壁前,伸手摸了几下,似乎还没有从梦中醒来。沈图见不是办法,忙指了一处痕迹道:“令狐兄,且看这是什么?”

    令狐冲被沈图引了来,看到洞壁的刻痕,道:“不过是那些人愤恨之下刻得痕迹罢了,没什么好看。”

    沈图并未妥协,顺着刻痕一一清理,去掉了数十年来飞落的浮土灰尘,用火把烧了几十块蜘蛛网之后,道:“这似乎是剑招……”

    “这不是本门的有凤来仪吗?”令狐冲看着图案比划了一下道,“怎么会被刻在这个地方?”

    “这里还有!”沈图又清理了几个图案,上面不光画了使剑的小人,下面还有个使棒的小人,看样子应该是在比斗切磋一样,沈图看着好奇,也不细瞧,想看看这洞壁上究竟被他们画了多少,这一遍清理下来,沈图呆了,整整一圈的洞壁上,俱是这些招式和比斗的图案,其中有些图案附近还刻了字迹,例如“你有无边落木萧萧下,我自不尽长江滚滚来”,还有“苍松迎客去,五棍敲门来”,等等不一的句子,不光将其中的招式说了明白,连破解的方法也讲的清楚!看这些字迹的时候,沈图倒有一些在公厕看厕所文学一样的感觉,不过现在不是公厕而是山洞,难道应叫这些人物山洞文学家?

    令狐冲不似沈图那样看的轻松,每一幅图他都看的冷汗淋淋!尤其是在看华山派剑法的时候,他先是看的如痴如醉,忘乎所以,还道自家的剑法原来如此犀利,为那没传下来的精妙招式可惜,可再看下去,脸色却变了,他将自己想做是用剑的小人,一招使出,便被下面或用棍的或用斧的给破了干净,一时竟看的汗毛直竖!

    “我华山派剑法……竟如此不堪一击吗?”令狐冲六神无主,一跤跌在地上,想站竟没了站的力气!

    沈图摇了摇头,将他扶出了孔洞,丢在了平时打坐用的大条石上,又取了几块石头将孔洞封好,这才对令狐冲道:“可是心有不甘?”

    令狐冲点了点头,心中苦闷道:“却是不甘!”

    “其实你错了。”沈图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华山派的剑法赢弱不堪,而是使那剑法的人羸弱不堪,剑法再精妙,还是要人来用的,同样一招‘玉女剑法’,你小师妹手中使出我能破了,可昨夜里的那青衣人手中使出,我却只能被生生点中,还幸好他没有用内力,不然此时我怕早就断了四五根肋骨下山去了,哪还能在这里和你说话?”

    “可那洞中……”令狐冲还有些要说什么,就听外面六猴儿喊道:“大师哥,出来吃饭了!”

    沈图这时连忙快速的小声说道:“这洞中之事,除了你我,莫对别人说起,不然华山恐有灭门之祸!”

    令狐冲见沈图说的严重,心中一沉,想了一想之后也是满心的后怕,刚才要不是沈图出声拦住自己,怕自己早就喊六猴儿进来看了,想到这里,令狐冲又是出了一身的汗。

    “六猴儿,你大师兄身子不舒服,你把饭送过来吧。”沈图向外说道。

    六猴儿进来之后笑道:“你这道人,想是如今把这思过崖给当家了,竟是赖着不走,真该让大师哥收你的租子钱。”

    令狐冲也勉强笑道:“没错,你再住下去,我就该面壁期满了,倒是难道你要在这里建个道观不成?”

    “我可不敢,”沈图笑道,“这整个玉女峰除了华山派,哪个还敢再建?”

    “这话说的在理!”六猴儿笑道,趁着令狐冲在那吃饭,给沈图递了个眼色,沈图点了点头,出来之后,就见六猴儿拱了下手,道:“还是道长本事大,昨天小师妹回去之后就不再搭理姓林的了,而是一门心思练起了玉女剑法,我师傅师娘很是欣慰,向她问起,她说在思过崖上被人用一招破了自己的剑术,师傅听了便要上山来看,只是昨晚时间晚了,今天又接了长安城的急报,才没有来,不过回来之后师傅定然是要上山的,我看道长与我师傅有些误会,万一我师傅上山来与道长起了争执,怕我师兄在其中难免左右为难,还请道长早日下山的好。”

    沈图点了点头,笑道:“令狐冲能有你这个机灵的师弟,也算他修了几辈的功德了,我这便到后山去游览几天,话说到了华山只在这里呆着了,倒也是种浪费。”

    “多谢道长体谅!”六猴儿躬身一礼谢道。

    两人怕出来时间长了,令狐冲心中起疑,便又回到山洞之中,六猴儿走后,沈图便对令狐冲说道:“那山洞的事情待你下山之后,再寻个隐秘的时间告诉你师傅知道,如今还是安心的练你的剑法吧,待我回来之后,可要再与你比斗的!”

    “怎么?你要走?”令狐冲连忙问道。

    “没错,如今和你比斗已经难以寸进,我自然要离开了,而且你如今的状态也不合适于我动剑,”沈图看令狐冲紧皱着眉头,便笑道,“放心,我只是去后山寻昨日的青衣人,并不会泄露洞中的丝毫!”

    令狐冲点了点头,起身将沈图送出洞外,沈图走了两步,又返身回来,取出一道黄纸符递给令狐冲说道:“我见你病气缠身,这道纸符你贴身放好,病重难耐时融水中饮下,可保无虞!”

    令狐冲谢过之后,沈图并未走正路离开,而是转身顺着思过崖后面的山石陡坡下了崖去,不一刻便不见了。令狐冲心中虽有狐疑,却也只能放在心底,没有说破,看着那符文发起呆来。

第四十五章 续辈分,老叟说古

    沈图离了思过崖,只身入了华山的后山之中,这后山平日也没有人来,便就没有什么路途,俱是些老树深根、枯藤顽石,沈图身在其中,只能用手中宝剑劈开山藤,绕过老树,一步一探的走了两日有余,每晚都是找个高些的大树枝桠,用树叶枯草铺的软和些,依着树干打坐来熬过这夜寒料峭,就是打坐入定也不敢太深,先是怕被林中的虎豹伤了自己,又怕被早起的鸟雀啄了眼睛,沈图在崖下看到了不少的尸骨遗骸,有身上配件的江湖人的,还有背着书箱的读书人,倒是让他捡了几块散碎银子,和一本没有烂干净的书卷。

    这日沈图还在树下打坐,就听的附近的树上突然飞出了几只惊鸟,沈图连忙睁眼,持剑在手,做出了防卫,就见那树上站了一人,身材高大,却有些纤瘦,须发皆白,却又满面的红光,身穿了一件白色的粗布长衫,头发披散着,只用一根细藤条系了个散乱的发髻,他居高临下看着沈图,左手背在身后,右手轻捋着胡须,满脸的笑意。

    沈图见这人看似没有恶意,便将剑尖向下,问道:“敢问前辈何人?”

    那人没有答话,却伸出右手轻松削断一根树枝,左手顺着树枝一拂,那树枝竟便的无比顺溜,仿佛天生便没有枝节一般,那人持了枝条跃下树来,伸向了沈图,做了个起手式,又向沈图招了招手,那意思便是要沈图来攻。

    沈图笑了笑,还剑入鞘,道:“前辈既然用枝条对我,我又怎么好用长剑?请稍候!”

    说完,沈图便跃起身子,在树上这个根与剑一般长短的枝条,摘除了枝杈之后,才道:“前辈,请!”说完,便下身做了弓步,手中举起枝条刺了过去。

    老者用树枝格挡了这一刺之后,身子不动,只手腕向外一扭,从下方撩向了沈图。沈图脚步一顿,身子后仰,手中枝条极速回防,想要挡住,可那老者撩到沈图身前时,改撩为劈,沈图左脚一点地面,身子向右横移了几分,躲过了一劈之后,又顺势右脚蹬地,刺向了老者的中宫!

    老者不疾不徐,身子依旧不移不动,只撤回树枝,横着一点准确的点在了沈图那枝条的中间,沈图如再向前,只能将持枝条的手撞向老者的枝尖,沈图又是一顿,沉下手腕之后,又连着抖了几抖,像是学了岳灵珊的玉女剑式中的手段,索性这枝条尚软,可以吃住沈图的力道,如再硬些,那定是抖不动的。

    那老者也不看那枝条抖的如何,似乎只认准了沈图握着的手,招招不离其中,让沈图接连的施展不开,好生的气闷,沈图只能退后两步,再图他计。

    老者见沈图后退,便收了枝条,抱在怀中,笑盈盈的等沈图再次进攻,看他这样子,沈图便笑道:“您这没招没式的,只等我来攻,若我不攻,您又如何?”

    老者虽不说话,但听了沈图的言语,脸上笑容更甚,只见他只是向着沈图随手一刺,这一刺似慢实快,沈图竟有了躲闪不开的感觉,再回神的时候,那枝条竟是抵在了沈图的颌下!

    老者用实际行动回答了沈图的疑问,你不攻如何,不如何,我来攻你便是了。

    沈图看向了老者,这时老者已经收剑站好,还是含笑不语,静等沈图来攻,这次沈图想起了余沧海与岳不群在竹林中的那场斗剑,他当时看的真切,这时自己既然会了剑法,不如也学着试试,想到此,沈图便围着老者兜起了圈子,脚下用了连环步,相互交错,也没个定势,不是左二右三,便是左五右四,在不然就右三左六,每一步下来也不换手段,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刺!

    老者看了稀奇,手中枝条只是防御的递过去,将沈图的树枝拨开,便不管了,再刺再拨,不过看了几遍之后,老者便有些厌了,欲再拨开时,只见沈图早已不是再刺,而是改了路数,和老者一般撩了起来,而且还是橫撩,老者摇了摇头,用枝条贴在了沈图的树枝上,快速转了几转,顺着沈图的力道一引,那枝条便被带了出去,只依着这股力道,竟直刺入了一边的老树上,看那样子竟有一寸有余。

    沈图双手抱拳,躬身施礼道:“后学末进,见过前辈,敢问前辈名号?”

    老者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摇了摇头,指了指沈图,又往一个方向指去,老者这才迈步走了。

    沈图满是好奇跟在那人身后,想着他的身份是谁,看样子明显不是那晚的风清扬,难道剑宗还有其他的长辈,可为何隐匿不出?

    行了半个时辰左右,沈图被引到了一处山洞,山洞不是很大,看样子只能住两三人,老者将沈图带到洞口,并没入洞,沈图也只好在边上站着,他看了下入口,见周围竟是被剑风削出的痕迹,难道这洞也是被削砍出的不成?

    这时只听洞中有人说道:“可带了那人来?”

    老者连忙进去,不一刻里面走出了一个青衣老人,看那身形正是那晚的老人,沈图心中一震,强压下满心的激动,弯身道:“江湖后辈沈图,见过老前辈!”

    老人点了点头,沉声道:“你这声前辈喊得倒也不亏,老夫来问你,你可是我剑宗弟子?”

    “正是,晚辈师傅正是华山剑宗的上封下讳不平。”沈图恭敬道。

    “按辈分讲,你该喊老夫太师叔,”老人笑道,“老夫的名讳你也许不知,便不告诉你了,老夫问你,不平如今如何?”

    沈图一一说了,又道:“敢问太师叔可是风清扬?”

    “哦?不平给你说过了?”风清扬笑道,“你怎么到了华山,又上了那思过崖?难道剑宗已经和气宗化解了恩怨吗?”

    “小子不知道剑宗和气宗有什么恩怨,小子上思过崖只是因为那如今在思过崖上的令狐冲是小子的朋友,只是如此而已。”沈图回道,索性又将如何认识的令狐冲,两人又如何救下了仪琳这个小尼姑等事一一说了。

    风清扬笑道:“没想到岳不群那小子还能教出这么跳脱的大徒弟来,那日我见你与那女童比划起玉女剑法,担心你这外人将我华山的剑法看轻了,才晚上蒙面前来,拿那一招与你比试,可不想到头来你不光不是外人,与你想比,那岳家的小丫头才是外人!”

    “倒也多亏了那岳灵珊,如果不是她,小子又怎么能知道世上还有我剑宗的前辈在?”沈图笑道,“太师叔,敢问可知道如今华山剑宗的难处吗?”

    “怎么?”风清扬眼神一眯问道,“有何难处?”

    “如今我华山剑宗可以传世的家底,只有两套基本的入门剑术,一门师傅用十五年创出的‘狂风快剑’,其他便没了,而整个剑宗算上小子才不过四个人!这还不是难处?门中没有底子,也没有弟子,三代弟子气宗不管如何,还有十几位可以交出名号的,而剑宗只有一个,还是我这样的半吊子……”

    “你想如何?”风清扬问道,“想当年我等剑宗又是何其昌盛,只因为一场玉女峰比剑,让他们气宗得了势力,硬逼得剑宗那些高手们一个个拔剑自刎,让我等残留的也只能遁入山林,不问世事,可……再怎么说也是华山派,你要扬名立万老夫也不拦你,可你要再次挑起剑气之争,老夫定不容你!华山派……已经经不起动荡了!”

    沈图连连摇头,说道:“小子不知道何为剑气之争,只知道两宗之间原本都是理念之争,不知道何时成了剑与气之争,以至最后竟要成了……自家人杀自家人的样子?”

    风清扬站起身来,慢慢走了起来,沈图跟他身后,只听风清扬低声道:“说的是啊,为什么呢?”半晌之后,才道:“还不是因为那本葵花宝典闹的!想我华山派,原本是前朝的广宁子所创,在开国时也是位列六大派之中,门中原本除了掌门之外,还有华山二老这么一个长老的位置,为的是能够在掌门出意外时能撑起来门派的门面,可成也二老,败也二老,在七十多年前,那一任的华山二老为寻找本门失落的武功,也就是‘紫霞神功’的后续功法‘葵花宝典’,而去了莆田少林,可在回来之后,两人只说是各人记下了一半,对的时候却南辕北辙,两人皆说是对方错了,而非是自己隐瞒,索性分成了两边,各自为主,结果就成了华山的剑宗气宗两支!在二十五年前,两边的义理之争上升到剑刃比斗,结果……”

    “可为什么之前平安无事,之后却要生死相搏呢?”沈图问道。

    “那一年是五岳剑派选取盟主的年份……”风清扬说道这里他自己也皱了下眉头,声音也慢了下来,“那再比斗前不久,嵩山来了人拜见华山的掌门,却无意中说了句,‘华山怎么两个掌门’,就这一句,引发了后面一连串的恶斗!”

    “那人是谁?”沈图又问道。

    “左!冷!禅!”风清扬一字一顿的说道,“如不是他那句话,剑宗气宗原本相安无事,顶多便是分道扬镳而已,也不至于死了百十人!让我华山元气大伤!”

    沈图此时低声道:“或许……他是有意这么说的?”

    风清扬眼中微微一眯,过了许久,他才摇了摇头,长叹道:“可惜老夫早已发过毒誓,不能与人动手了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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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单机漫游记介绍:
一位8o后道士的穿越生涯;
一种在各种漫画中的嬉笑怒骂、放荡不羁的生活;
这里没有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和系统或是主神的抹杀,但是其间的凶险却也丝毫不差,毕竟,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永远是人心,无论是漫画中,或是,现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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