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雷雨之前
时间到了三月三十日,沈图看了一下日历,回忆着漫画里这个时候的情节,这一天真村秀幸挂了,他死的时间正好是他妹妹生日的前一天,沈图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救他,因为这个人如果还活着,那么对之后的情节影响可是一连串的,但是如果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死,沈图没有这么冷血。
想了半天,实在没有答案的沈图披上了道袍,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公园里散步,希望能有个答案。在公园的长椅上,沈图看见了一个逗着自己妹妹笑的哥哥,心里一软,算了,能救就救一下好了,随他去吧!
“嗨!沈图?你也在这里啊!”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是弯着腰的真村秀幸,他慢悠悠的坐了过来,“今天怎么闲居然不卧在家里了啊。”
“明天不是要去参加你妹妹的生日嘛,我这在想着该送什么礼物啊!”沈图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可是第一次参加日本人的生日会,如果有什么失礼就不好了。”
真村笑了笑,丝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哪有什么失不失礼的,就是一顿饭而已。”
沈图看了一下真村的脸色,虽然他不是很精通什么相卜之类的东西,但是看一个人大体的运势还是可以的,但是真村的运势很弱,几乎像是随时可以熄灭的蜡烛一样,沈图隐隐的皱了下眉头,从袖筒里面取出了一张叠好的黄纸,递了过去,“这个算是提前送的一点小玩意。”
“真村,沈图,你们是在约会吗?”寒羽獠笑嘻嘻的走了过来坐下,看着沈图手上的东西,笑道,“居然还有定情信物?哇哦!”
“哇哦你个大头鬼啊!这是送给我妹妹的礼物我只是代拿!”真村一把拿过去之后在寒羽獠的眼前晃着,然后便夹在了笔记本里。
寒羽獠笑着张开了胳膊,伸了个懒腰,从怀里掏出来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说道:“你这个哥哥做的还真是有够可以的,难怪沈图说你是妹控,看来一点没冤枉你,干脆你跟你妹妹结婚好了!”
“……”真村摇了摇头,两眼失神的一边回忆一边说道,“阿香不是我亲妹妹,他是在二十年被我爸爸抱回来的,我爸爸是个警察,那天他回来的时候,对我说,从今天开始,这个女孩是你的妹妹。她的生父是通缉犯,爸爸在追捕他的时候杀了他,因为她没有别的什么亲人了,我父亲也许是为了赎罪什么的,就收养了她,老爸总是对我说,要在阿香二十岁的时候告诉她身世,但是在阿香五岁的时候,爸爸去世了,所以啊,这样的事情就得我去做了,真是,狗血啊!”
寒羽獠双眼一直看着远处的树梢,仿佛上面有什么东西似的,沈图闭目养神的不声不响,半天,沈图才轻呼一口,“在今天这样阴沉的的天气里,说这么狗血的话题,真村,你真是……”
“今天我去和委托人谈事情。”寒羽獠站起身来,把烟头掐灭之后说道,“你今天的状态实在是不合适做这个工作,如果这是在军队里的话,你今天这个状态,早就被人关进禁闭室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些话,是只有临死的人才会说的遗言!”
“切!信你才怪,不要想着让我少干活好扣我的工资,本来工资就不多。”
沈图笑了笑,对真村说道:“别想那么多,我们会在你家等你的,记得回来带些胃药,我记得阿獠说过,你妹妹的手艺……”
寒羽獠从身上掏出了一个油纸包,打开是一把普通的警用左轮手枪,他递给真村,“拿着防身,毕竟那个喜美俱乐部很复杂。”
看着真村离开的身影,沈图有些担心的问道:“这样好吗?让他一个人去,而且那个新开的俱乐部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啊。”
“没什么的,我相信我的搭档。”寒羽獠很自然的说道,“那个喜美俱乐部在新宿突然冒出来,最担心出事不是我们,而是那些大型的家伙们,毕竟新宿就这么大。”
在新宿开俱乐部不是想开就能开起来的,这里面需要打通的关节很多,上到议员下到街面,那个都要照顾到,不然的话,你开起来也生意可做,但是这家俱乐部偏偏这么悄无声息的冒了出来,不光冒出来了还站稳了脚,这里面用脚后跟来想也不一般,如今这个不一般的主有事情找到了城市猎人的头上,能是小事吗?肯定不可能。
真村看着手里的照片,一个穿的很考究的日本中年人,真村看的眼熟,问道:“他是……”
“大西岗忠,日本关东黑帮的老大。”餐桌对面的金发佬一边晃着手里的酒杯,一边说道。
“为什么杀他?”本来不该问的,但是真村突然很好奇。
金发佬笑了一下,“因为我们要抢夺霸权!占领关东!”
真村皱了下眉头,不过似乎他在进来了以后,眉头就没舒展过,“你们是最近新出来的有后台的黑帮?听说你们的生意是——贩毒?”
金发佬身子往前一倾,小声说道:“你知道的,有点多,怎么样?接不接这单子?”
真村往照片上微微的一弹,把那张照片弹回了金发佬的手边,摇了摇头。
金发佬捏着高脚杯的手紧了紧,勉强的撑出了一微笑,“看你的样子,混的明显的很糟糕,我知道,你还有个妹妹,就算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考虑一下你妹妹的生活,你看,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如果……”
“住口!”真村瞪着金发佬,眼睛里透出实质的杀机,“黑帮的事情,我们不管!但是如果你动我妹妹一下,我就要了你的命!”
“小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真村身后两个穿着黑西装的龙套直接要掏枪,可是他们速度明显没有真村快,真村的双手各捏了一把餐刀,头也不回的向后一甩,正中两人持枪的手。
真村迅速的掏出手枪,抵着金发佬的脑袋,很认真的说道:“我的灵魂,不会卖给魔鬼!”他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金发佬叹了口气,微微的品了一口酒,等酒的味道在嘴里化开之后,他才慢悠悠的将身子往后一依,说道:“可惜了,本来以为会成为伙伴的,结果却变成了敌人,既然这样的话,我就要让你尝尝死亡的恐怖吧!”
第十七章 拯救真村
沈图一直不喜欢雷雨天气,不光是闷热,还有一种心里暗示在里面,似乎所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的时候都会有个雷雨天气来当背景。
寒羽獠和沈图站在真村的公寓门口,拿着伞,等着真村回来,“居然真下雨了,看来有你这个道士在,气象预报的那些人可以下班了。”
沈图没有搭理寒羽獠的调侃,看着天气,说道:“今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真村可能会出事。”
寒羽獠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对沈图道:“我一向信任……”
“不!”沈图摇了摇头,指了指天气,“就像阴天之后一定会下雨一样,跟你我没有关系,跟你的信任也没有关系,你不觉得今天真村的情况有些不对吗?平时的时候他虽然也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不像今天一样,今天的他,有些丧气!”
“你是说……”
沈图点了点头,“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最好去迎一迎他,如果没事最好,如果有事的话,我想我们三个人,总好过他一个人。”
“你也要去?”寒羽獠问道,“可是你……”
“拜托,我的急救可是关键时候能救命的!要真出事了,你光有枪也该死还得死!”沈图说道,“再说,你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和真村香呆在一起吧,那太恐怖了!”
确定之后,寒羽獠开着他的甲壳虫带着沈图就直奔喜美俱乐部而来。
而此时的真村,也确实很需要有人来救一下他,因为,现在他正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追杀着,那人突然出现,直挺挺的站在路边,没等真村躲过去,那人便一个虎扑,抓住了真村的汽车侧门,一只手像是没有痛觉似的直勾勾的抓住了铁皮,另一只手一拳击碎了车窗的玻璃,掐住了真村的脖子!
真村换乱中只能踩住了油门,猛打方向,试图用惯性摆脱,幸亏那人即便再强,物理作用力对他也依然有效,只不过不是被甩开的,而是因为身子撞到了路边的消防栓,给整个的撞掉的!
真村连忙停了下来,一边揉着脖子,一边想要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可是,那人已经站了起来,俯视着真村,尽管额头上鲜血直流,但他似乎没有感觉到一样,诡异的笑着。
真村不清楚一般人被汽车拖着撞到消防栓之后是什么情形,但是他可以确认如果是自己的话,肯定早就昏迷了吧,而这位居然一点事情没有?!这让他很是紧张的掏出了枪,而且第一时间瞄准,然后,朝着那人的肩膀处连开两枪!
那人并没有什么停顿,反而举起了左手,直接当成刀一样下劈!而且效果也同刀一样,那扇被真村当成掩体的车门,直接被他给劈成了残次品。
“中了枪还有这么强的力道!?”真村眼看着那人从自己的车上拆下来一条钢筋,惊诧着自言自语,“难道是……”
这时,真村又瞄准了对方的头部开了几枪,但是却被对方轻松的躲避开了,再想开枪,只有咔吧咔吧的声音,他的枪已经没子弹了。
那人嘴角裂开的更大,拿着钢筋直接便刺进了真村的身体,红色的鲜血溅起,混着雨水落入那人的嘴里,他似乎很开心……
“这是……”已经来到附近的寒羽獠,听到了枪声,“没错是真村的枪!他遇到危险了!”
寒羽獠也不顾雨天路滑什么的,直接用最快的速度往枪声响起的方向赶过来,而沈图也是沉着脸,他知道,真村这次凶多吉少,他摸了摸袖囊里面放置好的药瓶,心里有些忐忑。
在赶来的过程中,寒羽獠又听见了五声枪响,声音差不多,可见真村遇到的麻烦不小,他有些后悔只给真村一把容弹量只有六发的警用手枪,应该给一把半自动手枪的,这样子弹可以宽松一些,也能多撑一下,他知道真村的能力,和那些家伙的手段,但愿真村能够坚持到自己过去吧!
当他赶到的时候,真村的那辆小型的福特,已经整个被拆的如同报废了,而真村的胸口则被插了一根钢筋,沈图赶紧跑了过去,和寒羽獠将真村移到了路边的公交站那里,虽然简陋,却也是附近唯一可以遮雨的地方。
这整个过程中寒羽獠没有发出一点动静,他在等,等沈图确认,他不想说话,生怕自己惊扰了沈图,更怕控制不住自己,但是他通红的眼睛正在传递着这个男人的愤怒。
沈图皱着眉头,检验者真村受的伤,胸口的钢筋是致命伤,而且肋骨断了四根,其中一根看样子应该是扎到了肺里,手臂处也有几处骨折,关键是两手的手筋那里还各插着一片铁皮!
沈图又看了一下真村略微鼓起来腹部,他按了一下,就听真村似乎发出了一点轻声的呻吟声,“真村!醒醒!能听到我说话吗?!”沈图试着唤起真村的神志,让他清醒一下。
“是……是你啊!”真村微微眯缝的眼睛终于张开了一点,“没想到还能……还能再见到你和……阿獠!”
“好的!现在你别说话!保持清醒!必须保持清醒!我现在要帮你把钢筋拔出来!记住!你妹妹还等你回家吃那该死的饭呢!”沈图尽力保持着自己的冷静,他必须冷静,不然的话,他连符咒都没办法发动。
真村摇了摇头,看着不远处的寒羽獠说道:“阿獠!他们……是贩毒!毒品……天使之尘!”说完,真村便晕了过去。
寒羽獠听到那个名字之后,眼睛立即睁大了。
“阿獠!帮我把钢筋拔出来!必须要快!这样真村还有救!”沈图用最快的速度说道。
寒羽獠现在根本来不及想别的,快步来到跟前,双手握着钢筋,等着沈图的命令。
这边沈图已经准备好了,他取出几张符咒和两粒用蜡封好的药丸,“拔!”
这边话音一落,那边寒羽獠已经出手,几乎瞬间,真村身上刚才还是钢筋的位置已经空了,这时沈图也连忙把药丸的蜡皮搓开,放入伤口内,双手如同穿花蝴蝶一样帮着真村复位骨骼,清理伤口,他知道,如果速度慢一点,这些错开的骨头就会长好,到时说不得还得再让真村享受一遍断骨破皮之苦。
接着沈图又在真村的伤口处贴上了那几张符咒,这些符咒贴上了之后,只见黄光一闪,那些伤口便不再流血,沈图最后又不得不撬开了真村的嘴巴,丢进去一颗药丸,然后双手抵着真村的后背,猛地一拍,将药丸让他咽了进去。
到这个时候,沈图才算是松了口气,对寒羽獠点了点头。
“你们……是……阿獠!”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车子不远处传了过来,说话的是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男人,他倚着墙坐在那里,这人穿着一身警服,警服已经有些破烂,不少地方还泛着血迹。
寒羽獠看了那人一眼,借着路灯看清了那人的脸,“是你啊!”
第十八章 复仇的子弹
一阵电闪雷鸣之后,雨依然在下着,寒羽獠站在那个男人的身边,看着他挣扎的站起来,他的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而且身子有些不听控制的颤抖着,他来到寒羽獠的身边,小声的说道:“我本来是想帮他的,真的!我本来是想要帮他的,毕竟之前,真村也是我的同事。”
寒羽獠站着没动,任由雨水打湿着身上的衣服,他没有一丝感情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慢慢的挪到了真村的车子旁边,蹲了下来,头低的很深,“今天我接到线人的内报,就跑到喜美俱乐部,但是,真村居然也到了,我就跟着他,担心他会出事,结果……”
这时,雨下的更大了,那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音线也越来越颤抖,他抱着自己的肩膀,浑身颤抖着,不是被回忆里的情形吓到了,还是被雨淋的冻到了,他接着说道:“寒羽獠,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那个家伙下手很黑,他想……他想打死真村!那一定是什么怪物,绝对的!我吓死了!但是,我是想帮他的!”
寒羽獠从怀里掏出钱包,取出几张钞票递了过去,放在了那人的警服口袋里,温和的说道:“好了,结束了,下着雨你就赶紧回去吧。”
那人像是被吓坏了,他捡起车上的那些零件,拿在手里,“他像是个大象那样冲了过来,徒手就把车子给打的稀烂,獠,你相信吗?那完全就是怪物一样的!”
沈图这边已经将真村的伤势大体的稳定了,这一抬头,就看见有个家伙拿着一个手臂粗细的棒子朝着寒羽獠后脑打了过去,“小心后面!”
寒羽獠这时已经转身拔枪,躲过了袭击,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一样,枪直接抵住了那人的胸口,快速的发射出弹仓里的六颗子弹!
子弹的冲击力将那人轰了出去,寒羽獠有了安全的距离。
“呵呵,我真的……是……想帮他啊!!”那人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两脚有些不稳,他一步一晃的慢慢的抬起了头,“想让他……和我一样……”
寒羽獠这边从容的换着子弹,看着男人的样子,有些悲哀的说道:“看来你也被注射了那该死的东西了啊!”
寒羽獠把枪收了起来,对付已经陷入了迷幻状态没有痛觉的敌人,子弹完全起不到作用,趁着那人现在还有些迷糊,他从腰带的内侧抽出了一条钢丝,快步闪到那人的背后,双手一错,将钢丝紧紧勒在了那人的脖子上,整个的将他背了起来,“我没有能力帮你戒毒,但是,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点!”
寒羽獠的双手一使劲,上下猛地绞开,钢丝被绷直了,那人的脖子被整个的勒断,端口光滑,寒羽獠说道做到,那人死的很是痛快!没有一点拖拉!
沈图这个时候来到了寒羽獠的身边,“我们现在应该把真村送回家去,虽然伤势好了,但是他出血太多,而且很多地方受到了不可恢复的损伤,必须要好好休息。”
“你带他回去吧……”
沈图摇了摇头,叹息道:“第一,我不会开车,第二……”
寒羽獠苦笑了一下,他失误了,现在这个地方完全没有第二辆车,就算是沈图会开车呢,难道自己要跑着去那个喜美俱乐部吗?
“现在我们先去哪?”寒羽良帮着沈图把真村搬上车之后,问道,“是先去真村的家,还是……”
“当然是去找那个喜美俱乐部算账!”沈图冷笑道,“现在真村的伤势已经控制好了,可是我也得找他们要医疗费不是吗?”
“这是我的事!”寒羽獠斩钉截铁的把事揽了过去,“你只是个医生!就算你有些别的手段,可是,那你也仅仅是个会别的手段的医生!我不认为你现在的枪法可以出师了!”
“我可以……”
“看着真村,”寒羽獠看着前面的路,头也没扭的说着,“这就是你全部可以做的事情!”
沈图这个时候无比的希望自己能有些攻击手段,上次那些鬼火可不能成为常规手段,那是需要特殊环境的,总不能自己每次和人交手的时候,先喊个暂停,再找个坟地什么的,才交手吧,那别人也是傻子啊!
沈图现在不求自己能一上来就能有什么降龙十八掌、六脉神剑什么的,哪怕是个普通的剑法也行啊!可是他确实什么都不会,本来还盘算着学枪法来着,可是这弹药什么的也不是无限供应的不是?他手里倒是有把剑,但不会剑法也是个摆设。
郁闷的沈图只能坐在车里生着闷气,看着寒羽獠一个人冲进了喜美俱乐部。
“喂,沈图。”真村这个时候慢悠悠的醒了过来,微微睁着眼睛,嘴角似有似无的露出一点微笑,“是你也死了,还是我还活着?”
“呵呵,当然你还活着,道爷我可是要长命百岁,不对,是要与天同寿的!哪能这么英年早逝?”沈图笑了笑,转过头来,对着躺在车后座的真村说道,“万幸吧你就,要是再晚点,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嘶……阿獠呢?”真村想咧嘴笑笑,可是刚张开一点,就扯住了伤口,他问道,“我们这是在哪?”
“阿獠去给你报仇去了,”沈图指了指窗外闪着霓虹灯的建筑物说道,“这里就是你来过的那个喜美俱乐部,他已经进去有两三分钟了。”
真村听到这,眉头就紧紧皱在了一起,挣扎着要坐起来,“不行!那里……那里……”
“好了,你就好好躺着吧。就你现在这个状态就是进去了,也是给人送菜的!你的命可是我救回来的,怎么可能这么一会就再让你去送死!?”沈图摇着头说道,“那我太亏了!”
“可是……”真村有些着急。
沈图换了个姿势,枕着双手说道:“就算你进去了,你也没有枪,还不如在这里等着好。”
“你把你前面的杂物箱打开。”真村说道,“在寒羽獠的车上你说没抢?怎么可能!”
杂物箱里放置着两把手枪,一把是柯尔特左轮,一把是美国威尔森accu,沈图一下就拿起来那把柯尔特,尽管威尔森有七发容弹量,但是沈图用的更顺手的还是柯尔特,沈图简单的验了下枪,又抓了两个转轮弹匣备用,转身对真村一笑,说道:““我去了,你好好躺着,我会尽快回来!”
沈图拎着枪猫着腰从后门就钻进了喜美俱乐部里,进去之后,沈图才想起一件事,他不认识路啊!这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整个俱乐部里并没有多少人,沈图想问路也没得问,只能凭自己的直觉瞎找了,而且他还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
这个时候,就听前面不远的一个房间里传出了一声枪响,接着便是一个男人叫了一声。
沈图贴着走廊来到房门口,这个门似乎是个暗门,打开一条缝之后,里面是个空荡荡的大厅,正对着的是个大型的舞台,门旁边是一个罗马立柱,正好用阴影将门整个遮住,加上暗色调的壁纸和帘子,没有人会想到这里还有一道隐藏的小门。
沈图往里看去,正好看见刚刚进来的寒羽獠。
寒羽獠一脸的微笑,慢慢的从大门口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一手插着兜,一手举着枪,“你就是……那个毒贩?”
金发佬坐在舞台前面正中的位置,脚边还有一具新鲜的尸体,他的嘴里叼着刚点燃的雪茄,但沈图细心的看了一下,寒羽獠的位置,雪茄和尸体,正好在一条线上,沈图知道刚才的枪响是怎么回事了,这是寒羽獠在立威啊!
金发佬抽了一口雪茄,镇定的问道:“你是谁?”
“寒羽獠,可以说是你的死对头!”
金发佬没有站起来,只是在那里抽着雪茄,半晌,他才叹了口气说道:“唉……报仇的时代早就过去了,现在可不是江户时代了。”
寒羽獠没有答话,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你的据点是中南美,为什么会跑到日本?”
金发佬这次不再淡定了,他站起身,打量了一下寒羽獠,笑道:“没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好吧,我告诉你,我来日本,是要称霸日本的地下社会!”
“但为什么要用那种强效致幻兴奋剂——天使粉尘?”
“这是控制流氓的良方,等他们上瘾之后,不必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完全的控制他们,就像这次在新宿开这家喜美俱乐部一样。”
“用毒品控制部下,用天使粉尘来组建你的地下军团?”
“不错!”金发佬来到舞台的边缘,用手摸着舞台,很兴奋的大声说道,“你的搭档已经领略了他的威力……”
“为什么?”寒羽獠有些疑惑,“我并没有妨碍你们。”
金发佬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笑道:“可是你也没有加入我们,而且,你有这个妨碍我们的实力,为了不出意外,我们只能把你送到黑名单里。但是!我个人很欣赏你。我原本想利用你的搭档,但是他太矜持了,但你不同!财富,美女,或者……死亡!哪个好呢?”
金发佬打了个响指,不知道由什么地方出来一个披着毛皮大衣的美女,她走下了舞台,每下一层台阶,便解开一个纽扣,当她来到寒羽獠身前的时候,她已经是整个赤着身子,裸着站在那里,张开了双手,深情的看着寒羽獠。
寒羽獠笑了一下,突然脱下了身上已经磨得破烂不堪的大衣,披在了女人的身上,替她遮住了一些春光,“里面有一个地址,去那找他,他很神奇的,死人都能救活,更何况是区区的毒瘾,放心,那个害你吸毒的家伙马上就要下地狱去了!”
沈图苦笑了一下,看来这个寒羽獠完全的把自己当成无所不能了。
这时寒羽獠瞥了一眼金发佬,说道:“我那个搭档肯定给你说过,不会把灵魂卖给恶魔,我也一样。”说完他笑着亲了那个女人一口,女人有些惊异。
“既然这样,你就只有死路一条!”金发佬恼羞成怒,趁着寒羽獠背对自己,迅速的拔出了枪!
“嘭!”
枪响了。
金发佬一头栽倒在地。
沈图悠闲的从罗马石柱那里走了出来,朝自己枪口处吹了口气,说道:“这发子弹,是我替真村送给你的!”
第十九章 可以走了
趴在血泊之中的金发佬想要挣扎,脸色发青的大口的喘着气,红色的血液由他的嘴角和胸口的伤口中缓缓的流了一地,和木纹地板相印成辉,很是协调。沈图的这一枪只是打中了他的肺部,短时间内要不了他的命,却能让他在短暂的余生中享受最大的痛苦,慢慢窒息的感觉,让他每呼吸一次,都必须尽最大的努力才行。
金发佬看着站在那里的寒羽獠,用尽力气说道:“看来你的选择就是和我们作对!好!我告诉你!真村和他的妹妹,还有你!都在我们的黑名单上!你们绝对活不……”
“嘭!”又是一声枪响,这次开枪的是寒羽獠,子弹穿透了金发佬的颅骨,脑浆混着血液溅射了一地,“死人,不需要这么多废话!”
沈图再也没看金发佬一眼,直接笑着向寒羽獠问道:“还是你厉害啊,这才没见多长时间啊,身边就已经开始拖家带口的了。”
寒羽獠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说道:“你是在羡慕?没关系啊,我可以把真村香介绍给你的。”
沈图笑着的嘴角立马就耷拉下来了,往寒羽獠身后跟着的女人身上递了个眼色,“你到底怎么考虑的,难道就这么带着她了?”
寒羽獠一边走一边说道:“怎么可能!我只是看她可怜而已,当时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她身上那种被毒品腐蚀的味道让我想起了以前的自己,我给她你的地址就是想你医治好她。”
沈图张了张嘴,有几次想开口拒绝他,但是看着身后跟着的那个可怜的女人,又实在是狠不下心,“那期间她的一切消费你要负责,我自己本身就没有多少,再加上她和真村的治疗,我要穷死了啊!”
听沈图这么抱怨,寒羽獠嘴角神秘的向上翘了一下,走到了喜美俱乐部前台附近,从几个装饰用的盆景后面取出两个箱子,他把其中一个丢给了沈图,说道:“这是诊金和他们俩的生活费,用多少你拿多少。”
“你从那顺来的?!”沈图震惊道,自己和他进来的时间相隔也不过是五分钟多点,他居然在这个时间里连人家的金库都给打劫了,这就是差距啊!
寒羽獠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医疗好之后,我会安排她去我一个朋友那里,算是给他填个生活助理。”
沈图抱着这个箱子,坐在甲壳虫的副驾驶位置,向寒羽獠说道:“现在先把真村送回去,这眼看就要天亮了,要是真村不回去的话,估计今天上午你那个公寓都得变成废墟。”
寒羽獠想了一下真村香的破坏力,咽了口唾沫,连忙点头。
两个人把真村背到公寓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这个时候真村香还没有睡,正在餐桌前面将不知道温过几遍的饭菜再次的放进厨房,她听见门开的动静,连忙跑了出来,看见自己的哥哥被人架着,第一反应是自己的哥哥又喝醉了?不过等她靠近看见那些血迹的时候,她睁大了眼睛,手捂住自己的嘴,“我哥哥他怎么了?平时没有这样的啊!”
“别哭!他只是看起来比较惨,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要好好休养就没事了。”沈图一边将真村放到沙发上,一边小声的安慰着真村香,说道,“而且有了这次之后,阿獠应该不会再让真村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了。”
“他就是想让我做,我也做不了啊!”不知道什么时候,真村就醒了过来,笑着说道,“在你走了之后,我就试着握枪,可是……阿獠,看来你要重新找个助手了啊。城市猎人的助手怎么可以连把枪都握不住!”
寒羽獠这个时候拎过来一个黑皮箱子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脸色很是正经的开口说道:“我的助手什么的先不说,我现在要说的是你们的安全问题。”
“安全问题?”真村香问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错,不然的话,真村也不会被伤成这个样子,如果当时不是沈图也在的话,我想现在我带给你的就应该是坏消息了,我们惹到了南美洲的贩毒集团,他们已经把我列为了黑名单,这是我从他们金库里拿出来的钱,你们兄妹俩拿着赶紧走!”寒羽獠说道。
“不!我不能离开!”真村香说道,“在这条街上,有我必须要做的事情,而你也需要一个新的助手!而且我也可以跟我哥哥学习的!”
“不行!”
“不行!”
真村和寒羽獠同时说道,真村道:“我这样子还不够吗?难道还不能让你见识到这一行的危险吗?你还要踏进去,不行!我决不允许我妹妹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寒羽獠则是掏了掏耳朵,说道:“我已经有了新的搭档,”说着他用手一指沈图,“这就是我的新搭档,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都可以接真村的班,有的甚至比真村做的还好。”
“我?”沈图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能!我可没时间,我要忙自己的事情,其中还得要照顾两个病人,哪有时间再来给你帮忙?”
“这几次的委托不都是你跟着我一起做的吗?”
“第一次是因为那个家伙打扰了我炼药,第二次是因为那个家伙或捏太多该死,而且真村也委托我了,第三次是因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真村去死吧。这里面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做你的助手,再说了,我的时间不是很多了,治疗好这两个可能我就要离开了。”
“离开?”
“是啊,我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还不知道长短,所以真的不能做你的助手,而且我看真村香确实也不错,尤其是她的男子气概……”沈图突然住嘴,感觉自己身后有双恶鬼伴的眼神在看着自己,他连忙呵呵一笑,改正道:“巾帼不让须眉!肯定能做好阿獠的助手,再一个,她做了阿獠的助手之后,至少安全性提高了,估计现在应该没人能杀掉阿獠要保护的人吧?”
说了这么多,沈图叹了口气,总算是可以离开了,在昨天晚上的时候,那颗铜印就已经在给自己信号了。
休息了几个小时之后,沈图开始治疗那个女人的毒瘾,其实也不麻烦,只是用真气温养一下她脑海中控制刺激的那个快乐神经圈,让它可以由直线变成原来的轨道线,让多巴胺能按正常的时间传递。
接着又看了下真村的恢复过程,其他的都很不错,唯一的麻烦就是手筋,这个时候沈图心里想起了那个金老爷子的一本书,想着要是能把那个东西拿到手,以后的伤筋断骨就不怕了。
在又耽搁了两天之后,沈图将收拾好的东西打包好了之后,谁也没有告诉,就那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就像他来的时候那样。
第二十章 回归现实
沈图没做过过山车,却也知道晕是怎么一种感觉,他记得第一次在网吧玩主视觉射击游戏的时候,才过了五分钟,就不得不跑到网吧门口吐了个稀里哗啦,从那,他再没碰过那一类的游戏,看都很少看,不过这一次,他却又品尝到了那种感觉,而且相较之下更严重。
沈图整个人都虚了,当感官再次恢复的时候,他就那么趴着,一动都懒得动,脑子里空白一片,大约缓了有十多分钟,他才慢慢的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片白光,不关是头上还是脚下,统一的就是一片白,这种情形让他想起网上的一张玻利维亚的乌尤尼盐沼的照片,天空和大地融在一起,几乎都分不清楚,又像是龙珠里面的那个精神时光屋,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这是哪?”沈图坐了起来,晃了晃脑袋,“看来这次玩大了,铜疙瘩传来的信息不是说直接回去的嘛,这又是出的什么意外?!”
沈图这个时候才注意起自己的身后有一道门,和他住在寒羽獠公寓的房门一忙一样,在原本是门牌号码的位置,写着“城市猎人第一卷”,他围着房门转了两圈,这房门就那么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像是哆啦a梦的任意门,沈图暗道,“难道还有第二卷?”可是他又不想开着门,因为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扇门的背后绝对不是现实世界!
不过这个时候可不是研究这个门的时候,而是要找到可以回去的路,他站在那里,周围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动静,沈图想着,是不是要再多走走,可是,不管怎么走,也没有看见其他的东西,当他回头的时候,发现,那门和自己的距离居然没有改变,还是在自己身后的不远处!
沈图索性不走了,盘腿坐在那里,把铜印取了出来,拿在手里,这铜印才被取出来,就自主的飞了起来,朝着沈图身后的房门砸了过去,在那门牌子上面盖了个朱红的印章,而后整个房门顿时自燃了起来,迅速的被烧成了灰烬,那些灰烬打着旋分成了两份,落在了地面上,就那么如同扎根的种子,快速萌发了出来,在沈图一眨眼的功夫,崭新的两扇大门落成了。
沈图心里暗道,这要是哪家装修公司有这本事,那绝对赚钱!他靠近看了一下,一扇是自己在道观小屋的黑色大门,一扇则是破破烂烂的原木门,沈图知道,这黑色的门,绝对是现实世界的了,可是这个原木门又通向哪里?
沈图好奇的用手抓住了原木房门的铁门环,只见那门楣处突然出现一条白纸黑字的横幅,上面写着“《笑傲江湖》第一卷”!沈图连忙松手,向后退了一步。万幸自己没推开!沈图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这要进去了,自己在想回家可就不是一两个月的事情了,但是沈图的心里却油然的生出来一种期待!想!很想进去!很想去看看那里面的风景,会会里面的人!
但是现在更多的,是要回家,沈图的理智再次占了上风。
沈图毫不犹豫的推开了那扇黑色的大门,一脚踏入,整个身子就往里栽了进去,最后一个念头就是,尼玛的又要晕了!
确实,沈图又晕了,当他醒的时候,发现外面已经天亮了,看看周围,沈图笑了,没错了,这是自己的那个烂窝!他倒是不担心自己离开时间有多久,因为他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自己的屋里一没有灰尘,其次,没有什么蜘蛛网,可见他离开的不是太长,沈图将身子往床上一躺,道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他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满足的在被单上滚了两滚,就坐了起来,“什么东西隔得你家道爷!”
沈图摸了摸被单,没什么东西,过了一会才想起来,他一脸不可思议的把手伸进了怀里,掏出了一把手枪和两个弹夹,以及——几块被密封好的日元!每张都是一万元的面值!
“这是……”沈图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老子发了啊!”
确实是发了,这些日本每张都是一万日元,这一块少说也得是百万,也就是六万多人民币,他这里一共是五块,也就是三十万!
但是!他要想花出去可就难了,这都是八五年版的日元,沈图也不知道这和现在流通的是不是一个版本,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要到了银行才发现是假币,那他可就冤死了,不过想想这三十万,沈图也就无所谓,假就假吧,又不是自己伪造的,可万一是真的呢?!
这边才看完这个钱,那边的枪就有些扎眼了,保养的完好的柯尔特啊!他钻到自己的床底下,把一块砖给撬开,将包裹了油皮纸的枪和子弹放了进去,才松了口气,这玩意不是别的,在这个国家,哪怕你钱再多都没事,但只要涉及到枪支,哪怕是气枪呢,都得管制,没办法神经过敏的没法治啊!
忙完这一切之后,沈图才打开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时间,上午的九点,这个时候银行已经开门了,他在门后的角落里拿出来一个挎包,将这些日元丢了进去,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装束,梳了梳头,将发髻打理好,这才出门。
当他路过老法师的房门的时候,他借着光,斜着眼往里一瞧,心里暗自有些犯嘀咕,毕竟这事确实自己办的不地道,再一个更是想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发生,至于发生什么事……沈图不敢继续想了。
不过,倒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更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冒出来,沈图的心里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失望,只能是怀着矛盾的心情把道观的大门锁上,步行着朝最近的一家银行走去。
在这家爱存不存的银行里沈图心里七上八下,好几次填表的时候都要填错,不过银行这边倒是没怎么难为他,这年头说不准哪个就是款爷,谁也别说谁的来路。
沈图出了银行的大门之后,心里一直不是很平静,他想起自己放在寒羽獠公寓里面的那些,那可不是三十万的事啊,至少百万,可惜了,没拿出来。不过沈图已经很知足了,这钱几乎就是白来的。
沈图一副轻松的拿着装有三十万挎包走在街面上,这是什么行为?这完全就是对街上偷帮的挑衅啊,那些人能让他这么嚣张吗?不能!别说三十万,就算是三百,那该拿还是得拿!更何况这还是条肥鱼!不一会,在沈图的身后就有那么几个人在跟着他了,而且沈图来的地方更是鱼龙混杂的大市场,他在前面走没事,后面已经有几拨人开始相互的掐架了。
“这鱼入的是我们的网,哥几个是不是过界了?”
“你们的网?可是身上还插着我们的标呢!做事得讲规矩吧。”
“你们吃的别太黑,给兄弟们留点膘,不然的话,我们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下明手?下暗手?”
“暗手!混的也得讲职业道德,咱不能抢了别人家的饭碗。”
这边他们小声的讨论,探讨着,那边沈图可就开始了大抢购,简直就是开了扫货的模式,一副穷怕了的样子,光是米就买了百十公斤的,油盐酱醋什么的更是轮箱的提货,香油蜡烛黄纸什么的更是吞了不少,而且还都是留了定金让人送上门去,在别人看来,这就是个穷怕的暴发户模样。
但是沈图真是不在乎,好不容易自己有了点钱,不花了做什么?这钱可是拿在手就在贬值,晚花不如早花,一百块可能上午还能买十斤肉,到了晚上就只够买八斤了,不花了做什么?逛到最后,连街面上的人都怕了,一个个也不是没见过花钱的主,可还真没见过这么花钱的,人家花钱那是往高级的地方花,一顿饭五六千的有的是,一晚上睡个万八千更是多的多,可是谁也没见过在大市场逛街就花十多万的主吧,那些人看到最后,一个个都直摇头,爷们儿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最后的时候连路边的那个卖盗版书的都没被放过,沈图看了眼他三轮车上摆的那几本小说,站住了,点了几本言情之后,说道:“除了这些言情的我不要,其他的都给我送到地方,到哪给你结账。”
老板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笑道:“您这是稀奇,卖书卖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这么买书的,得,您等着吧,今儿我过去算是敲个热闹,这摊子我收了。”
沈图呵呵一笑,也不说什么别的,只是拱拱手,算是谢过。
看着天不早了,沈图溜溜达达的来到市场外面的拐角,在那蹲了一会,向后看了看,说道:“我师父跟我说过,这混江湖的都是一家人,几个是不是也出来露个面,跟我这么长时间了,咱也喝口茶歇歇?”
“别介啊,您走您的路,我们就不露面了,咱跟您这不一样,您是明面的,我们是走的暗路,碰见了不好。”那边推出来一个,拱了拱手算是见过了。
沈图呵呵一笑,从包里掏出了一沓子钱出来,放在屁股下面,用块砖头压住了,“这是哥几个的幸苦钱,下次再碰见的话,道爷也是要下手的了。”
第二十一章 回归日常
那边的人见沈图这么上道,也没了继续纠缠的兴趣,第一个是沈图丢下了钱,做事留了一线,再一个江湖人的忌讳就是和尚老道老残妇孺,这要是下手狠了,指不定就得出什么意外。
沈图见他们没在纠缠,也就抖了抖衣服走了,这还剩下了十万,随口编了借口丢给了自己家里人,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晃悠悠的回到道观,这时候下午三四点钟,按理来说这个点正是清净的时候,该上班的还没下班,该做饭的也不到买菜的点,更别说那些上学的熊孩子们也没到放学的点,可是,就这么一个清净的时候这道观的门口可倒是热闹起来了,送货的人把三轮车往那一搁,三五成群的就蹲墙角叼着烟开始胡侃。
“我在这城里住的也有段年头了,可真是头回知道咱这地界还有个道观。”
“你那算啥,我这土生土长的老人也今个才知道,别说,看着这门脸儿就知道,肯定有年头了。”那人瞅了眼这大门上脱了漆的匾额,“要是近几年新建的,可没处找这老匾额。”
其中倒也有几个年纪大的,来了之后一见是这道观,马上就开始翻身上的兜了,寻思着能找出个块儿八毛的,烧个香啥的,“咱这地方倒是听说有三四个教堂,一两个姑子庵,西北城外边也知道有个庙。可着道观还真没遇见过,一会儿开了门,老哥几个要不要一起拜拜?”
“最多也就十块熊钱的事,是得拜拜,灵不灵不说,关键是咱这心诚啊!要是真灵的话,不说保佑咱发大财吧,能有个没病没灾的也就成了。”
“可不!这年头你头疼脑热的,每个二三百能下的来?这都是小了说!你烧个香才多少?”那边一个中年的精壮汉子也蹲了过来,插了句嘴,“上回俺那孩子,也就拉个肚子,结果几天下来,挣得都给丢医院里去了。”
这边从道观转到烧香再跑题到医疗教育,一帮子人就家国天下事做出了深度的分析,这正感慨往国外移民也不容易的时候,沈图露面了。
穿着蓝色的道袍的沈图先是把道观门打开,然后转身对挤成了一团的人说道:“都排着队来啊,咱是谁的都少不了,咱都讲点效率,完活了你们轻松贫道也轻松啊。”
“小老道说话倒实在,可这么多东西咱给放哪?总不能就堆在你这大门口吧。”
“也是,麻烦爷几个给帮忙背这边的门房吧,你们回去贫道自己再清理,不然忙到晚上你们可就叫不了差事了。”
这边说完,那边沈图就从怀里掏出了一沓子的单据,张家的百十斤米,李家的十多桶油,等等等等,这边对完一家清一家的单子,忙活了有个两三个小时才完,让在一边看热闹的人是着实的看了个够。
“没想到沈家的小子出家了,难怪这小半年没见着人呢,还认为出远门了呢。”
“怎么好好的就除了家呢!别再是有什么事?”
“没听说啊……”
好不容易忙完的沈图也顾不上家长里短什么的了,跟附近的邻居作了个罗圈揖,算是打个招呼,又回去把杂物归好了类,放的井井有条,丝毫不乱。这都弄完之后,沈图就把自己给丢床上去了,今天太累了,整个跟死狗似的。不过这边一躺下,就又得起来,还没做晚课,那些灯油也该添了,上次加的油差不多也该烧完了。
沈图领着油壶,放在供桌上,从神像后面拿起一块干净的抹布,沾了点油准备擦拭一下这些神仙们,这手刚搭到神像上,沈图就见着有那么一团西瓜大小的白光钻到自己手心里,这一幕他很熟悉,在《城市猎人》里他可没少干,难道神像上也有念力?
没错,那东西就是纯粹的念力,从质量上来说,比沈图之前吸收的那些夹杂了先天之气的念力更精纯,就像是原油和汽油的分别。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拿到铜印的时候,老法师就是把铜印当成了神像在参拜,所以才有了最开始的那些香火念力,而沈图在城市猎人中呆的时间里,他吸收到的大多都是怨念,久而久之他都快忘了,这香火念力才是正版。
有些霍然开朗的沈图也顾不得查看,就先把正殿里面的三清和中间的玄门都领袖鸿钧老道给擦了干净,顺带吸收了这些念力,这道观时间说是很长,可打清末到现在,它就没怎么发达过,也没有什么时候说是香火鼎盛过,最多的时候不过就是十几个人而已,最少的时候就像现在,只有沈图独苗一根,念力再多也多不到哪去,不过却也胜在精纯。
添上香油之后,沈图给这些神仙一人上了三炷香,孬好有点祥云缥缈的感觉,算是补偿给这些被他扫荡干净的神仙们。
终于没有了什么事情的沈图坐在了床上,从那堆盗版书里取出了一本《笑傲江湖》,他要开始谋划一下了。第一次穿越到《城市猎人》里的时候他没有一点经验,完全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只能顺着剧情走,尽量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到最后回来之后知道后悔了,可是也没有办法了,也不知道下次去是什么时候了,更不知道他是重新开始进去另一个时间线,还是进入一个已经有自己存在过的线。沈图很疑惑。
但是,接下来就不行了,《笑傲江湖》啊!令狐冲和东方不败的激情传记,正邪两边的相亲相杀,不说那放马江湖、狂歌不羁的生活,但就一个里面的剑法,就是沈图不得不学到手的东西,他知道自己以后的生活就是这样穿来穿去的了,至少学会之后能有一点防身的本事,而不是像在《城市猎人》里那样束手束脚。
《笑傲江湖》中的门派就那么几个,正派的少林、武当、五岳剑派,邪派的日月神教、五毒教和那帮江湖散人,如果说沈图想要在里面称王称霸一统江湖,那必须去邪派,而如果只是想要系统的学东西,就一定要走五岳剑派的路子。
少林是最不可能的了,不管走那一路他也不能剃光头,因为是个道士,根本不可能几天不见顶着个光头来主持道观吧,要真那样,他就真的丢人丢大了,可以跟背祖忘宗有一拼了。
武当派倒是道门,如果是《倚天屠龙记》,那炸锅卖铁也得去武当山,可是!这是《笑傲江湖》,武当派在《笑傲江湖》里的地位就是少林的衬子,而且沈图去是为了学剑法的,而武当的太极剑偏重防守,更何况也只有核心的武当弟子才能学到里面的精髓,沈图可没有那个时间耗在武当山。
其实整个《笑傲江湖》中吸引沈图的就只有四门武功:《易筋经》《吸星**》《独孤九剑》《葵花宝典》,那引起故事冲突的《辟邪剑谱》也不过是残缺版的《葵花宝典》而已,华山派的《紫霞神功》更是残缺版的残缺版,沈图对这个武功真的很好奇,但他也知道要谋取东方不败的《葵花宝典》简直就是找死,所以他在计划书中把这一条打了个叉,却在第一条的向阳巷老宅打了个勾。
熬了大半夜的沈图,看着书桌上散落的七八页纸,心里踏实了很多,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沈图被一阵敲门的声音惊醒,这时候他正做着美梦,被人吵醒怎么可能有好心情,连外袍都没穿,气冲冲的就走到了道观的门口,开门虎着脸就问:“谁啊!”
“请问,你是沈图……同志吗?”门口站着的黑衣警察琢磨了半天,决定还是用这个词称呼眼前的人比较好。
一见是警察,沈图立即就换了张脸,不过还是有点不很高兴,“贫道就是,请问有事?没听说当警察还要烧香的啊。”
警察的脸色有点不是很好看,但想了想自己接下来要说的事,还是忍了忍,“请问你知道于钟子道长吗?”
“那是我老师。怎么了?”
“今天我们刑警大队接到了一个协调办案的请求,在邻省发现一个惨死的老道,从他的度牒上我们警方了解了一下他的大体资料,现在过来,首先是希望你能节哀顺变,另外呢,我们也有些事情要向你了解了解。”
“老师死了?”
“是的。”
“怎么……死的?”沈图低沉的问道。
第二十二章 法师的信
沈图把警察领到客厅,给他倒了杯茶,注视着他,“现在好好说一下吧,我师父怎么死的!”
警察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连忙将视线转到一边,从包里取出了四五张照片,还有几张纸,递给了沈图,“我是负责咱们这西城区的警察,我叫池甘民,你可以教我池警官,还有这里是你老师的遗物,你查收一下。”
沈图看了一下照片,没错,是自己老师,这老道走的时候穿的就是那么一身素白的粗布道袍,簪子也是那根柳木的,照片里老师的样子很凄惨,瘦的皮包骨头一样,双手僵硬的抱着什么,脸上不怒自威,嘴角下拉,额头一条条的皱纹很像树墩子上的年轮,两眼睛一大一小,总是眯缝着眼,这回算是彻底眯上了。
剩下的几张是从不同的角度拍摄的,基本上看来就是属于寿终正寝的样子,很有威严的一个端坐着的羽化尸解的老道模样。
沈图看了这几张照片之后,问道:“我师父的遗体在哪?”
“这……”池甘民面露难色,八字眉都快被他挤成七点二十了,他喝了口水,咗了两下牙花子,“你知道的,这事比较难办,因为他是死在邻省的,这要过来的话……”
“多少钱?”沈图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我只需要具体的数就行,其他的我不管,我要我师父以最快的速度到这里!”
池甘民这才松了口气,他自己知道,这一趟过来这事才是关键,不过也确实是不好开这个口,“三万,因为我们还得联系殡仪馆,给你师父化妆之类的。”
“不用,你们只要运来就成,钱不少你们的,”沈图看也没看那几张验尸报告,他知道上面写的肯定都是废话,经过最近的事情之后,他知道自己老师的事情,绝对的不是那么看上去那么简单,他要自己检查!
“于钟子道长的事,我们表示同情,毕竟人老了嘛,都有那么一天的,节哀顺便吧。”看着沈图的脸色沉重,这边池甘民连忙轻声安慰着。
沈图拿过来装遗物的大号文件袋,解开检查着,他知道这次老法师是出去访友的,自己在的地方没什么大的道观,邻省倒是有一些,而且老法师当年下乡劳改也是在邻省,所以那边他的老朋友多些,这次出门他带走了一些钱,还有一身换洗的衣服,一本经书,其他的就没什么了,当时这可是沈图亲自给他打理的行李,他比谁都清楚。
从袋子里倒出来了几本书,还有用熟料袋包着的一串老锁头的钥匙,钱是一块都没有,沈图抬眼看了池甘民一眼,冷笑了一下,继续翻看着,那几本经书除了一开始自己给法师准备的一本道德经之外,都是老版的手抄本,和那本老法师供桌上拿出来的那本差不多,字迹很工整,都是篆书,纸张摸起来手感相当的瓷实。
在其中一本书里明显有些不一样的地方,有些字用的并不是上下文通用的大篆字,而是用的云鸟篆文,一般人也许会忽略不计,但是,道士这样整天和天文鬼书在一起打交道的人就绝对不会忽略,他连忙合上书,对那边明显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池甘民说道:“确认了,除了少了一些钱之外,其他的都不少,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钱。”
池甘民脸上又是一阵尴尬,他知道,肯定是他的那些邻省的同事给眯起来了,不过这跟他可没什么关系,他只管拿钱,到时候把尸体再给送过来就行,其他的他可不管。
把池甘民送走了之后,沈图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里的悲憾,把道观门重新关严实了之后,才将那几本书给一一摆好,拿出纸笔,对着上面把那些云鸟篆文找了出来抄下。
“吾徒沈图,见字如面,如见此信,吾恐以身招不测,吾有三宝置于东室,速取,其法吾不得知,唯愿于子有缘,塌下乾位有契,身外之物尽于子,吾之一身术法皆末,唯道德耳,愿子可承吾之衣钵,清静无为,不沾因果,可得平安矣。”
沈图看完默默无语,之前他之所以很固执的坚持出家为道,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在小的时候见过这个老道用法术驱鬼,那是很小的时候的事情了,当他很兴奋的告诉别人的时候,别人基本不信。就是嘴上说信,也是为了哄哄这个孩子,但是他确实看见了。
出家之后的沈图也的的确确的被他的师父教了一点,不过都是最最基本的,像是怎么念咒,用什么调门,哪个音用古音哪个音是虚音,怎么画符,还有就是画什么符用什么字体,等等之类的东西,可是他之前一次也没有成功过,心思也就淡了,直到前些时候碰上穿越这么狗血的事情,才一点点的开了窍。
沈图也知道,这个世界不是那么简单,连穿越都有,何况其他?尤其自己还不是历史上第一个用那东西穿越的人,哪朝哪代都有,所以才流传下来这么多的神话,以及——这么多的道法!
“老师啊!你这到底是死了?还是真的羽化了啊!”沈图合上那几本经书之后,抬起头默默流泪的说道,“咱这还没来得及好好孝顺你呢,你就走了,你着的哪门子急呀!你要真是这么急的话,你在咱这道观里走也就是了,还跑那么远干嘛啊!到现在你徒弟还不知道你这是真的寿终正寝还是怎么着了啊你!”
沈图就这么嘀嘀咕咕的一个人坐在那里发着呆,开始还说些什么,到后来就这么呆坐着,什么也不想,呆呆的看着房梁,久久之后,才长叹了一声,“哎,之前还拍你回来呢,现在倒好,你是回不来了,这整个道观就剩下我一个人守着了。”
收拾好心情的沈图依然有些沉重的感觉,肩上的担子不轻啊,他来到老法师的房间,取出了一根上好的檀香木,用刻刀很是利索的刻了一个灵位出来,上面用朱红正楷写道:“故显考师于公道君讳钟子之灵位”。写完后恭恭敬敬的放置在原先供奉铜印的神龛上,又上了三炷香,才站在一边开始念诵《道家往生咒》:“太上赦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杀刀诛,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冤家债主,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敕救等众急急超升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念完之后沈图便出了房门,也没有去那什么塌下乾位找什么东西,他现在要做的是好好研究那几本手抄的经文,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是值得自己老师以客死他乡为代价弄过来的!
第二十三章 白事会
沈图看着桌子上的三本经书,心理很是复杂,他已经大体的看过一遍了,三本书几乎都是他需要的,完全可以说是他急需的经书,替他解决了不少的难题。
《太上浩元经》、《太上日月混元经》和《太玄宝典》,一个讲元神,一个讲金丹大道,最后更是堪称修真全书的大部头,还有一个帮助修炼的《太上说常清静经》,几乎把沈图之后可能会遇到的所有的问题都概括在里面了,有这样的老师,沈图还能说什么呢?!
沈图将那本《太玄宝典》和《太上日月混元经》收好,放在沉香的书盒中,里面又放置了几粒樟脑丸,只是将《太上浩元经》和《太上说常清静经》放在书桌上,细细品读,老法师于钟子曾经很是可惜的看着他,说他心性是够了,可以出家了,可惜自己这小道观里没有什么经典让他学,再一个就是他的元神不足,难以驾驭那些法术,只能是用些旁门的小术。所以于钟子才在叫了他四个月基础之后,云游出去,寻思着找些东西来给他补救,结果却让自己客死他乡。
沈图跪在了于钟子的灵位前,暗道:“老师啊,你下辈子来找我吧,我来做你的老师,不为别的,就为了能还你的这份恩情吧!”
虽说沈图才入了四个月的门墙,可是他确实于钟子看着长大的,两个人名义上是师徒,实际上却如同祖孙,沈图可以在这里出家,也是家里人看在老头实在是疼孩子的份上在同意的,不然这年头谁能把自己孩子扔道观去?
沈图看着手抄本中经文后面密密麻麻的那些体悟和经验之谈,他知道那不是老师,而是其他人的,所以他的格外的细致,几乎是一个字眼一个字眼的扣着往下看,东西不是很多,只有十几页,但是沈图看了一遍又一遍。
就这么每天读书、上香和念经的生活,中间除了去装裹店定制了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外,沈图过了三天,这天的上午,在沈图做完早课之后,那位池甘民池警官又来了,这次是带着尸体和几个人一起来的。
“小师父,这是于钟子道长的遗体,你收好吧,让老人家早点入土为安的好,”池甘民看了一眼沈图,见他没什么表示,连忙又装着安慰他说道,“事情虽说是发生了,可是人都得往前看不是?沈道长有什么打算没有?”
沈图摇了摇头,看着池甘民和他带来的几个人,其中一个沈图看着眼熟,好像是之前拜师的时候于钟子带他见过的几个人之一,是宗教管理局的一个官员,另外几个他是真的没见过了,看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沈图心中暗暗冷笑了一下,等着他的下文。
“这样那我就直话直说了,沈道长,你也知道,这个地方呢,是你师傅于钟子道长之前主持的,现在老人家过世了,这不文物局,宗教管理局和旅游局的相关领导都挺关注的,分别派来了赵处长,钱处长和孙处长来帮你料理这起白事,你也不小了,该明白的事情也都明白了……”这边池甘民舔着脸长篇大论着,那边沈图根本不理那一茬。
沈图将师父的遗体放在收拾好的客厅那里,搭好了灵堂,就等着棺材运到就入殓出殡。
那边池甘民终于是说的口干舌燥了,问道:“你答不答应?”
“什么我答不答应?”沈图被他这突然的一问问的有点懵,接着就说道,“你们怎么还不走?我们这道观可没有酒席伺候你们。”
“不是酒席!”那位大肚便便的文物局赵处长等不及了,“说的是这个道观归还国家的事情,你扯什么酒席?!”
“归还国家?为什么?”沈图问道,“贫道还在这里啊?”
“你又不是当家,你在这里有什么用?这道观有一百五十多年的历史了,按照规定,这属于国家文物!”赵处长笑眯眯的说道,“明白了吧,年轻人。”
一边的宗教管理局钱处长也搭起了腔,“小道长,当时你师傅带你入道籍的时候,我们见过的,这道观呢,现在来说只有你师傅有权居住,而且还只是有居住权,没有所有权,为什么呢?因为这是国家的财产,你师傅没有土地所有权证,也没有土地使用证,你们住在这的建筑呢,更没有房屋所有权证,所以呢你得离开了。”
沈图听着这么多这证那证的只听的脑仁都疼,他连忙喊道:“停!谁说没有的?”
只见沈图跑到后堂,来到老师的房间里,拿出了那个挖出来的小匣子,话说老师也确实是老师,贵重东西跟沈图藏的地方一模一样,都是床底下,至于那个乾位,不过就是床头的位置,沈图当时在那挖了有十多分钟才掏出来这东西,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沈图拿着那里面的一个文件袋就来到前厅,拿出来丢在桌子上,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是什么东西,但是我师父给我说过,这些东西我们都不缺,这袋子里的东西是你说的那些,还有一些是你没说的,包括打满清开始到现在所有时间的每次地契变更后留下的地契,我们道观都有,所以你们白跑了,门在那边,好走不送!”
“可是你师傅死了啊,”池甘民开口了,“这东西就该注销了,所以就是国家的了。”
“别忘了,我这个继承人还在啊。”沈图冷笑道,“所以还是我的。”
“交遗产税了吗?办理继承手续了吗?”钱处长的脸有些不太好看的指着沈图嚷嚷道,“再说了,你说你是继承人你就是了!?有遗嘱吗?!”
沈图心里那个恨啊!恨不得直接取出那把柯尔特把他们都给崩了,要是杀人不犯法的话他早就下手了,不过,如果那样的话,估计也轮不到他头上,他咬着牙忍着气说道:“我倒有遗嘱,可是你们不一定看的懂啊!”
“呵呵,你就是有遗嘱,可是也没有法律效应,要知道立遗嘱可是要有律师到场的!”池甘民得意的笑着说道,那意思就是今天你搬最好,不搬早晚也得搬,老子吃定你了!
“请问于钟子于道长在吗?”门外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接着一个穿着长袍的老道很是自来熟的走了进来,一看屋里这么多人,他一愣,看了一圈,笑道:“哦?小钱你也在啊,你也找老于有事?”
第二十四章 生意上门
老道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笑呵呵的径直走到了沈图的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沈图,不住的点头,“早听老于说道收了个好根骨的徒弟,今天过来一看果然不错,看来你师傅对你倒是费心了啊,老于又云游去了?怎么叫你一个人出来应付事?”
沈图依着规矩打了个稽首,面上有些沉重之色,悲声道:“这位老道长,贫道师傅已经羽化了,如今遗蜕还在灵堂。”
老道听了之后,脸上笑嘻嘻的神色也消了下去,对着沈图施礼,说道:“贫道邵宜施,见过当家,不知道方不方便去拜见一下于道长的遗容?贫道也好去上柱香。”
“你们两个从那边叽歪个什么?还不赶紧的定下个时间给搬出去,晚了别怪我们没打招呼!”开口的这位年纪不大,长得很精神,却是眼睛下面有个挺大的眼袋,在那皱着眉头说道,“我们来是给你打招呼的,不是来给你商量的,希望你好自为之!”
老道笑了一下,对那个钱处长问道:“小钱啊,还没问你们这是来干嘛的啊?”
“邵老,这于道长不是过世了吗?我这是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没有,沈道长年纪毕竟小,有些事没有分寸,我这也是来把把关。”钱处长很是低调的回道。
“我还认为你也是来逼着人搬家的呢,你说住的好好的搬什么搬啊,这不是瞎折腾嘛!”邵宜施笑了笑说道,“更何况人家还在大丧,你们这赶过来,找死呢?!”
说道最后三个字的时候,邵宜施的脸色渐渐就变得凝重起来,一种从尸山血海里出来的杀气不由的生了出来,那四人脸色立马就白了,吓得像是见了鹰的鸡子,差点趴下,一个个连忙跌跌撞撞的扭头就跑,连个场面话都没留。
出了门之后,那三个人相互看了看,都还在莫名其妙,一起看向了钱处长,问道:“那老道什么来头,气势这么大?!”
钱处长苦笑的摇了摇头,说道:“孙公子,咱们这事办不成了,这老邵可是上头好几个大佬的座上宾,你动不了,你父亲也动不了,这地方有他看着那是稳稳当当的了,咱们就别瞎掺合了,赶紧撤最好。”
“那这开发的是就算是黄了?!”孙处长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问道。
“可不就黄了嘛!您给透个底,到底是谁怂恿您来开发这个马蜂窝的?这就是给你找事啊!一个不小心,惹着上头不高兴了,别说您了,就是咱们几个上头的那些人都不一定能平安无事,少不了得吃点挂落。”钱处长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说完就拜拜手走了,他算是铁定了心思不参合了,别人不知道他这个直接管这些事的可明白的很,有些人真的是惹不起。
且不说这些跑的,但说道观里面。
沈图这个时候依然保持着平静,他向邵宜施道谢道:“前辈功德,福生无量天尊。跟我来,师傅的灵堂就在后面。”
邵宜施这时对沈图的评价更高了一点,首先这心性就不错,就算是入不了门,但是做个普通的当家还是合适的,他一边走一边注意着沈图的脚步,他点了点头,沈图的每一步距离都相差无几,可见平时也用了苦功的。
沈图已经习惯了用罡步代替平时的走路,虽然一开始有些别扭,不过效果也不错,至少可以强健身体。不一会,沈图便带着邵宜施来到了灵堂,因为今天尸体才到,所以布置的有些简陋,但是道门中人不像儒教那样注重哀事,这灵堂就是摆个样子而已,算是对死者的礼貌。
邵宜施来到尸体前面,先是上了三炷香,又施了大礼,沈图在一边恭敬的还礼,这一切流程走过之后,邵宜施才仔细的看着于钟子的尸身,问道:“你师傅平时没得罪人吧?”
“没有,我打小跟着师傅在这一片长起来的,别看他老是虎着张脸,可是为人确实不错,也没跟人动过手。”沈图小心谨慎的回答着。
邵宜施点了点头,从自己的随身的袋子里取出了一块白玉尺,放置在了于钟子的尸体上,微微闭眼感应了一下,片刻之后取在手里细细的看了一遍,眉头确是越皱越深,说道:“你师傅死的蹊跷啊。以他的本事,一般的进不得身,但是如今他却是这么个死法,真是怪事。”
“请前辈细说。”沈图恭请道。
邵宜施坐在一边,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跟你师傅是老相识了,平时也都有交往,有什么事的时候也都能搭把手帮个忙,尤其你师傅的手段更是不一般,如今你是入了门的,有些话咱们也就好敞开了说了,你师傅不是死在人手,而是阴煞入体,尽失元气而死。你知道他是死在什么地方的吗?”
“据尸检报告说,是在邻省的云梦山那边发现的,因为师傅身上有度牒所以才联系上我的。”沈图一丝不苟的说道,“师傅是因为有几个好友在邻省修行,所以每年总会去一次。”
“云梦山?”邵宜施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我扛下来了,你就不用管了,我回去之后会去这个云梦山看看的,这个道观今后你也就是当家了,在这里安心打理好,不要断了于道长的道统。”
沈图点了点头,算是记下了,不过却也没怎么当真,自己师傅的事情还得自己来,顿了一下,他问道:“请问前辈今天来是……”
“本来接了个活,想要找于道长合作的,没想到来的不是时候啊。”邵宜施感叹道。
沈图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个冲动,忙问道:“可以说一下吗?我虽然没有得师傅的真传,可是对一般的事情还是了解一些的。”
邵宜施摇了摇头,只当是这沈图少年心性,本不想多说,可再一想,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倒也好结个善缘,便道:“你知道前段时间闹的沸沸扬扬的那件事吗?”
“哪个?”沈图摇了摇头,“每天的事都挺多的,看不过来,而且看的事也不一定是真的,没那份心气关注,您直说吧。”
“金城市出的那档子事,知道了吧,那些相关的人想请我去看看,听说每天晚上他们都被一个披头散发满头是血的女人追着喊冤,他们受不了了就求到我头上了,我也闲的没事,就像和你师傅一起去看看。”
沈图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就是那个在快餐店被人活活打死的那事吧,我倒是知道,可不是说是邪教的闹事嘛?完了没几天就消停了,现在连个泡都没了。”
“没泡了才好下手解决啊。”邵宜施说道,“关注度太高了,有些事就没法办了,冷一冷才好处理。”
“真是邪教?”
“你信?”
“呵呵。”沈图很生硬的回应道,就像当时听到这消息时的反应一样,“等我把老师下葬之后,就去金城,到时候我会联系你的。”
第二十五章 杀人者,当偿命!
沈图和邵宜施交换了联系方法之后,便恭敬的把他送了出去,邵宜施在临走的时候再三的叮嘱了沈图,要注意身体,不要太过悲伤,并约好了时间,在金城等着沈图云云。
又恢复了安静之后,沈图开始给师傅守灵,在整个的守灵过程中,沈图一点点的吃透了那本《太上说常清静经》,但他发现明白归明白,要想真正的掌握他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尤其是自己的心,距离清净常寂更是十万八千里,没次闭上眼,便是师傅生前的音容相貌,栩栩如生,心中一动便又破功,沈图只能是望洋兴叹了,试了几次之后,他寄希望于这次出游可以让自己放下一些。
又过了一天,那棺椁已经送到,沈图替师傅清理了一遍身子,还上了寿衣,装入棺椁,然后请了些人给抬到了道观的坟地,悄无声息的便埋掉了,沈图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他知道自己的师傅对于这种身后事是不在乎的,弄的声势再大又怎么样,人又活不过来,老师一辈子清净,到临了就也不让别人打扰他了。
沈图看着新立的坟头,闻着泥土的味道,抚摸了一下墓碑,给师傅说道:“老师啊,你就好好歇着吧,反正每天三炷香我是不会忘记的,最近徒弟的事情多,可能有时候会赶不及,到时候您去正殿,那里香火多,而且您伺候了那些神仙一辈子,估计他们也不会跟您计较。”
最后沈图又给师傅叩了三个头,这才离开了坟地,回到道观。在道观里面给师傅过完了头七之后,才跟那位邵宜施老道联系,在确认了时间地点之后,沈图只垮了一个布包,关上了大门,赶往了金城。
金城之所以叫金城,是因为发现了金矿而得名,所以这里的有钱人才多,至于他们的钱怎么来的,那就不清楚了。沈图下了车之后,跟着接了自己的邵宜施一路走来,入眼了不少的豪车,好多都是沈图叫不出名字的。
邵宜施看了一下沈图,笑道:“怎么?眼馋了?”
“没有,只是……”沈图把声音放小了之后,才皱着眉头说道,“好浓郁的戾气!”
邵宜施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笑容不变,“这里的情况很复杂,你这一趟要多看少说,你师傅不在了,我也就算是你半个老师,该教你的绝对不会少。”
沈图点了点头,算是听进去了,但是却依然感觉不是很舒服,戾气太浓很容易影响心境,沈图默默的叹了口气,本还想在这里散散心的,结果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环境。
邵宜施却是像知道了沈图的想法似的,笑着说道:“这环境不是很好,不过却也能磨砺人,明代的《警世贤文》有言,‘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如果这样的地方流行,就需要每时每刻的让道心通透,久而久之下来,自然精进。当然,如果随波逐流的话,也难免入魔,这就要看每个人的修行功夫了。”
沈图听后不禁有了当头棒喝的感觉,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躬身道:“受教。”
这一路下来,沈图为了不被戾气影响,坐在车中默默的修习着《清静经》,倒是确实比在道观中来的效率好些。
不久,邵宜施带着沈图来到了一条普通的商业街,坐在路边的椅子上,指了指对面的一家快餐店说道:“那就是当时出事的那家店,现在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可就是门可罗雀了,知道的人渐渐的也就不来了,不知道的撞见了也不再去了,你先看着,等会跟我去看看那几个倒霉的家伙。”
“就是那些相关的人吗?”沈图问道。
“还能是谁?”邵宜施鄙视着说道,“自己惹出来的麻烦,到头了还得求到我们头上,没办法,毕竟是要倚着他们吃饭,这要搁在老年间,那样的东西早就推到菜市口了!”
“如今事情怎么办的?”沈图又问道,“不会又是不了了之吧?”
邵宜施不说话,只是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快餐厅,过了十几分钟之后,站起身来,“走吧,看看去,那些人现在都特殊看护室里,医生说是精神衰弱,需要安心静养。”
“呵呵!”沈图冷笑了一声,便不再说什么了,看向了一边的快餐店,在阴影中,一个影子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接着沈图便跟着邵宜施来到了医院,看了那几个人,对于他们是不是精神衰弱沈图不知道,只是在沈图的眼中,这些人都是两眼无神,印堂发黑,皮肤泛着一种不健康的焦黄色,只要见到人就躲,还需要二十四的见到灯光,似乎根本不敢闭眼。
“没错,是遇见不干净的东西了,”邵宜施说道,“这事比较棘手,挺难处理的,看样子那东西实力不在我之下啊,可以同时让七八个人三魂不全的主,有些难办啊!”
负责接待的人听他这么说,脸上虽然也没显示什么,只是问道:“您看怎么办吧!只要能救人就行,这边没了他们主事,我们都不好交代啊。”
“难啊!”邵宜施叹了口气,就是不准备开口,过了一会才道,“这样吧,你先准备五十万吧。我也得去准备点材料。”
说完便和沈图一起离开了,路上沈图都没有说什么,只是不住的往邵宜施身上看着。沈图被邵宜施带到了一处别墅区,在一座不是很豪华却从骨子里透出来典雅味道的别墅跟前停下了,只见邵宜施取出了钥匙,回头跟沈图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着进来啊!”
“这是……”
“我家。”邵宜施笑着把沈图领进了门,“谁跟你说道士一定得住道观的?”
“可是……”
邵宜施笑着脱下了道袍,换上了一身居家的衣服,说道:“像我们这样的人,想来钱的话很容易的,只要有了名声,不是你去赚钱,而是钱赶着来赚你。国内的有钱人越来越多,可是,人只要有钱了就会怕死,所以我们这样的人就成了他们的座上客。现在你还年轻,不知道里面的道道,等着我一点点的告诉你,以后就好了。”
沈图只能是点点头,但是心里却很是别扭,“邵师父,那您说这次的事情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老办法呗,”邵宜施点燃了一根烟,坐在真皮沙发上翘着脚,“把那东西镇压住,他们自然就好了,我们这类人就是干这个的,还能怎么办?”
“可是那个是冤死的!”沈图辩解道。
邵宜施哈哈一笑,说道:“你也说了,她是已经死了的,那就让她继续死去好了,可是我们是活着的,活人还顾不过来,哪有什么心思去照顾死人?!”
“可是……”沈图还想再说什么,却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邵宜施把沈图送入客房之后,叹了口气,“还是年轻啊,少不更事!这样的人就算是能修炼又怎么样?还不是跟于老头一样,一辈子守着个道观,到死也只有那么一点东西。”
沈图进了客房之后,凭着在《城市猎人》里学来的手段将整个房间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窥视设备之后,才对着墙角说道:“出来吧,你都跟了我一路了,我知道的。”
“我……我就知道,你看……看得见我!”一个影子在墙角隐隐约约的浮现了出来,但是只能出现个大体的轮廓却看不清脸,“求你,帮我,报仇!”
沈图被这怨气冲击的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苦笑道:“你已经这么厉害了,还用我帮你?”
“求求你!帮我!报仇!”女鬼注视着沈图说道,沈图虽然看不见女鬼的脸,可是却依然知道它在盯着自己。
沈图头一次知道,就算是被一只鬼只是盯着,也能让人毛骨悚然,让人在骨头发麻!沈图勉强笑了一声,算是给自己打气,“你……”
沈图突然发现不对,这鬼才死了几天?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怨念?就算它遇到了六月飞雪的冤情,可是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怨念啊!而且,这怨念杂而不纯,刚才虽然自己被它的怨念冲击了一下,但是却没有受创,突然间,一个大胆的设想浮出脑海,这个不是鬼!而那些人也不是被鬼招惹了,这个仅仅只是个——怨念集合体!
“求求你!帮我!报仇!”那影子又一次说道。
沈图这次没有理他,而是将眼睛闭上,慢慢的凝出一丝的心神白光,他试着用这道白光去解析怨念中的那份诉求。
果然,里面不止有一个声音,而是各种的七嘴八舌的声音,似乎又几千人几万人在说,但是,这些声音却都在说一句话:“杀人者,当偿命!”
沈图的精神中突然吸收了如此多的信念,一时有些难以接受,被震得吐了口血,不过他却知道了该怎么才能让那些人好起来了,他们不仅仅是被吓到了而已,当然这些一个个都是做贼心虚的主,突然见到这么一个东西,不害怕才怪,而且这个东西还在他们的体内留下了一道怨气,只要化解这道怨气就好,而化解的办法也很简单,“杀人者,当偿命!那就让他们偿命吧!”
说完这话,墙角的影子忽而淡化了很多……
第二十六章 杀六人以谢天下人!
沈图做了决定之后,便离开了客房,下楼找到正在书房考虑怎么救人的邵宜施,邵宜施现在却在头疼,价码开出去了,人家确实也汇款过了,银行的短信也正在手机里,可是这要怎么下手却成了问题,他正烦着呢,沈图进来了。
“邵师傅,您准备怎么救人?”沈图进来后问道,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被训话时候的纠结,一脸的淡然,似乎是认同了邵宜施的观点。
邵宜施笑着问道:“你似乎有些心得?说出来我们参照一下,看看有没有可以用的。”
“如果是我的话,很简单,只需要一张记者证,和一些设备就可以了,另外还有一张采访许可证明,当然这些东西最好是假的,让人看不出来的假货。”沈图说道,“我要从根子上把这事办了,具体的您就别问了。”
沈图说了这些之后,邵宜施站了起来,在书房里慢慢的走了几趟,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把玩着缠在手腕上的菩提念珠,皱着的眉头并没有放松多少,其实在沈图说出第一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沈图想做什么,他可是混了多少年的人精,怎么能被这才出道的小子两句话给蒙了呢,可是真要用别的手段的话……邵宜施掂量了一下的自己会的那些东西,他是怎么掐算他是怎么个死,那玩意到底不是一般的鬼物啊。
邵宜施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下来,“可以,东西我明天给你,保证是确确实实的假的记者证,还有其他的东西,老道怎么说也是你的前辈,不会坑你的,还有这是十万块的分层,你给我账户,我给你转过去,咱们门里的规矩,出了手就不能空着,你也别推辞。对了,你过来的正好,现在给我画几张安神符,我看看你的手艺。”
“好的,邵师傅。”沈图起身之后,就在刚才邵宜施的书桌前,取过案上裁剪好的上等黄表纸,又从墨玉盒里用铜勺往八卦易水砚里轻舀了两勺子的朱砂,等着化匀了之后,这才用符笔沾了点往纸上龙飞凤舞的画了起来,不一会,一张素符就化成了,最后沈图刚要用印,突然停了下来,对邵宜施不好意思的笑道:“邵师傅,该您用印了。”
邵宜施看了一下,点了点头,“速度还是不错的,可是下笔和收笔的时候还有点不稳,中间的律令纹下次试着用鬼书写,因为这安神符文说是安神实际上却是安的鬼,鬼不动,神自安,在画几张试试。这张我来用印。”说完,邵宜施将书案左上角处的紫檀匣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方负屃纽羊脂白玉印,端的是高端大气上档次,印在纸上也是四个篆字“道经师宝”!
沈图先是听邵宜施说的倒也在理,只是虚心受教,后来看着方玉印,心里也是震惊这东西的珍奇,可这用完印之后,沈图可就真的震惊,在他的感知中,这用完印居然还不如不用印,沈图有些呆滞的看着那印,心里却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邵宜施笑了笑,这一方白玉印那可是他最钟爱的宝贝,用的料子也好,是羊脂白玉,而且是白玉中的暖玉,摸上去如同在摸美人一样,那四个字可是他找的行家里手打的底子,再寻了已经封刀的名家高手给求来的,无论谁来,只要见过这方印的,哪个不是交口称赞,连呼国宝的?所以邵宜施看到沈图这样目瞪口呆的样子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可还是开口劝道:“年轻人不要被色所迷,这色可不是单单指美色,还有这大千世界也都是色,可以说入眼的皆为色,所以《心经》才说‘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沈图点了点头,可是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重了。
邵宜施见沈图脸色不对,认为是自己说的太过,连连笑道:“没事,不过是个物件,你要喜欢玉器的印,我这倒也有不少,等会跟我去看,有喜欢的拿着用去就是了。现在还是画符吧。”
沈图也不多说,只低头画符,且是按照邵宜施说的那样,将云篆文写的律令纹换成了鬼书来写,只画了几枚之后,沈图便觉得有些异样,这似乎有些不像是安神符了,而是更像是镇鬼符,虽然只是换了其中一点,但是结果却变得大相径庭了,但沈图又看了一下那方玉印,心里的疑惑更多,不过他倒也没说什么,既然他让自己画也就画吧,权当是这几天的食宿了。
画完之后,等着邵宜施用了印之后,倒也真的带着沈图来到了自己收藏室中,里面的几个架子上摆的满满的玉制品,有印、有剑,有钺,有杯,有钟,甚至沈图还在一边的长形木几上看见了一副全套的金缕玉衣!
沈图只是看印,其他的东西一动没动,在这几排的架子上,有一排是专门放印的,一个个都有着沁色,可见是老物件了,沈图先是用眼看,然后又用感应去看,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些东西到都是古董没错,可没一样可以说得上是法器,用到是可以用,但是效果嘛,就不一定了,也许运气好了可以歪打正着,要是运气不好,那再好的素符也只能是浪费了。
这时的沈图已经大体算是知道了这位所谓的邵宜施邵道长的底子了,要说他懂道术的话,说不准是真懂一些,可是真要说他会,那就有些牵强了,就算是会,也是会的旁门多一些,但绝对不是正统的道术,如果和自己的师傅一样用的是正统的道术的话,至少也该有一件法器才对,尤其是最基本的印,不管是自己祭炼的,还是传下来的,可是沈图在这架子上没有感觉到一个是有基本的法器波动的,就算是法宝乃至灵宝级别,但起码的法力波动还是有的,没有,一件都没有,可见都是凡品的古董而已。
沈图将这一发现压到心底,却不说破,这要说破了,不光对方的脸面过不去,自己更是没有什么好处,他随便拿了一个看起来很是普通的绿色印章,约有两指宽,食指长,握在手中大小合适,上面没有什么装饰的纹钮,只有一个孔,用来系在腰带上的,沈图看着也喜欢,也就拿了出去。
“你倒是会选,”邵宜施笑道,“这可是块岫岩玉,正合适做道门的章子,讲究的是正气内存,邪不可干,挑的好,有眼光!”
沈图笑了笑,“我只是见它最普通,认为也许是最不值钱的,那些其他的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我可不敢乱动,再说这个使着也方便,做个袋子系在腰上就行,其他的太大,约莫着我也用不了。”
“你倒是实用!”邵宜施笑着说道,这东西他倒也不在乎,送也就送了,正好搭上了交情。
第二天,邵宜施便把沈图要的东西给带来了,还附带一个助手,沈图这个记者是假的,但这助手却真的是个记者,邵宜施一是怕沈图漏了馅儿,其次也是个备用,实在不行还能把假采访变成真采访。
沈图穿着一身很休闲的西装,把发髻松散了下来,扎了个马尾,乍一看与其说是记者,倒有几分艺术家的范儿,他坐在车上,看着自己的记者证,又看了看助手胸前挂着的证件,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四十分钟之后,沈图一行人来到了看守所,在检查了证件和许可信之后,守卫很快为他们安排了采访。
隔着铁栅栏,沈图见到了那个叫做吕立冬的中年人,看着他身上的那股桀骜的神色,嘴巴有些歪,剃了平头之后看着倒是像个恶僧。沈图看着手里的问题表,装模作样的问了几个问题,但是沈图的心神却丝毫没有在这些问题上,他的助手却精神很集中的一边摄像一边默记着这些问题。其中几次沈图都是在注视着吕立东的眼睛。
采访最后,助手在沈图的身后说道:“这些问题都太普通了,几乎都没有什么重点,估计其他的记者早就问过了。”
沈图笑了笑,对吕立东问了句:“你就不怕报应吗?”
“怕?我怕什么?!我信神,不怕报应!我做的是正确的!”吕立东眼神里满是轻蔑的看着沈图,他咬定了自己是信邪教的,“法律?呵呵!”
助手激动了,这一下明天的头条有了。沈图笑了笑,并没说什么,只是眼神更加的深邃了,他看了看吕立东,笑道:“祝你晚上能睡个好觉吧。”
“什么意思?!”吕立东问道。
“没什么,就是字面的意思,”沈图说完,看了看助手说道,“改换下一个了吧。”
这之后的几个小时,沈图分别见到了,吕帆、吕航、吕侨联和张迎春,这几个人都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也都没把沈图看在眼里,因为他们的律师已经给他们通过气了,只要咬死了自己信的邪教,那就什么事都没有!
沈图在问这些人的时候,都是保持着一副笑容,问的问题也不尖锐,似乎不是来采访的,而仅仅只是为了见见这些人罢了。作为专业记者的助手很是失望,这次的采访算是白瞎了,只是可惜了上面审批下来的那张许可证。
回去之后,沈图坐在客厅里悠然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品着茶,一边想着整个的过程,心里暗暗的有些期盼,他在采访的过程中给那五个人每人心中都留下了一丝心神印记,现在要等的就是时间了。
五个?!不对!沈图坐了起来,还漏下了一个!
沈图连忙站起身来,给邵宜施打起了电话,“那几个人你还没下手吧?”
电话那头的邵宜施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那个未成年的还少了他!如果今天晚上十点之前没有见到那个家伙的话,今天就算是白干了,说不准那个恶鬼怨气消去,戾气趁虚而入,到时候变成了厉鬼,咱们可就都完了!”
邵宜施这个时候连忙说道:“那个小子我知道在哪,你在我家等着,我马上赶回来!”
邵宜施这边法台都搭好了,他却急忙忙的跑了,一群人愣在那里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是哪里又出错了,能让邵大师气的转身就走?
邵宜施可是知道厉鬼的厉害,如果说冤魂的话他能拿下,如果是怨鬼的话,他和沈图联手的话也能稳赢,可如果换成厉鬼,那还是早点洗洗睡吧。
回到家的邵宜施看到站在门口左右踱步的沈图,直接停车把他拉了进来,头也不转的直接问道:“怎么回事?”
沈图坐稳之后说道:“我发现作恶的那个既不是冤魂也不是怨鬼,而是很多人的怨念集合,他们以那个冤魂为主体,在这几天里试图述冤,那些躺在医院里的,就是他们的杰作,如今我们要做的,不仅仅是要解除受害人的冤魂,更是要平复天下人的怨念,可要平复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杀人偿命!并且让人知道!有什么比杀人者在同一天同一时间同一个方法死掉更让人震动吗?可如今少了一个,你说,效果怎么样?”
“没错,真要是那样的话,在别的地方就算了,可在金城……戾气啊!该死!”邵宜施问道:“还有多长时间?”
“两个小时!”
“该死!”邵宜施这一路也不管红不红灯,开车直接就闯!
很快两个人就来到了吕立东住的高档住宅小区,沈图也不管了,一路走来,右手并做剑指,见到门锁就是一指,然后怅然无阻的进到了吕家客厅。
只见客厅里的一个角落,很突兀的有个书柜,那书柜看样子和整个房间格格不入,让人一眼就能看见,上面都是些邪教的书,不过很新,似乎都没怎么翻过的样子。
“你们是谁?!”一个很年轻的声音传来,“你们……你们……别动!不然我报警了!”
沈图一阵冷笑,心里暗道:“报警?现在想起来有警察了?”
他来到声音传出的地方,是一间不大的卧室,墙上贴着明星的海报,电脑开着,是一个新闻网页,那人就蹲在门后,正抱着手机瑟瑟发抖。
沈图一笑,这样也好,对方心神不稳正好有机可乘!对着那人看一眼之后,沈图便退了出来,长出了一口气,这下子六个人齐了,一起上路的话,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两个多小时后,几乎每个开着的电脑都蹦出来这么一条信息,“天理循环?或是畏罪自杀?快餐店凶案嫌犯同时心悸而亡,法医已着手调查!”
每个看到的并且了解事情经过的人几乎都是拍案叫好,每个人都觉得似乎胸中一口郁气随着这声“好”消散了。
这个时候,沈图正躲在卧室中,看着那个黑影一点点的变淡,化成了点点萤火,快速的进入了沈图手中的那颗铜印中,最后只剩下一个女人的虚影,她向沈图鞠了一躬之后,化作了一道流光,消失了。
第二十七章 衡阳城里遇酒徒
群山屹立,雨雾漫天,早晨红彤彤的霞光暖暖的洒在一座座连绵的山峰上,沈图此时正站在其中一个小小的山丘上,看着对面车水马龙的衡阳城。
在沈图用铜印吸收了那些念力之后,也曾试着感应,可是却找不到他们一点的痕迹,不像是在《城市猎人》的世界里,每吸收一次,体内都多一道真气,可以清楚的知道,在现实世界中,他也吸收过神像中的念力,可是和现在一样,只是吸收,却不知道吸到了哪里。
“难道是让这铜印给贪污了?”沈图笑道,“算了,不过是意外之财,没了就没了吧。”
经过了杀人之后,沈图的心里豁然通达,坐在蒲团之上开始自己的修行,他有这个直觉,这一次的修行会有进步的,而且会是大进步!
这一次确实进步大了,但也有这么句话,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沈图现在蛋疼了,不过是一个入静,再睁眼却来到了那个白茫茫一片的世界里,眼前就那么一扇门,一扇原木带着铁门环的大门,门楣上面写着《笑傲江湖》!
沈图苦笑着看看四周,没错,就这么一个,回去的那扇门已经没有了,“唉,早知道就该拿着那把柯尔特的。”发完牢骚,他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满脸兴奋的推开了那扇门,一道红色的暖阳在开门的一瞬间照耀在了他的身上,门后,是一片的山林,而山林的对面,则是一座充满了活力的城市!
沈图整理了一下道袍,手中一闪,多了一把宝剑,他看了看这剑,想了想还是算了,现在他一点剑法还不会,这要前面冲出来一个抢剑的贼人,不就白白可惜了?
沈图用剑随手削了一根手杖便又收了回去,这拐杖拿在手中倒也顺手,索性就这么一步步的走向了山下的衡阳城。有道是望山跑死马,可这望城也能跑死人啊!
当沈图拄着拐杖的来到了衡山城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幸好这里守城的兵丁偷懒的厉害,没人值守,不然的话别说这入门钱沈图交不上,估计连路引都没有的他要在牢房里待些日子了。
这才刚进了衡阳城的大门,就听见在附近的小巷子里传了一阵阵的急呼,“别喝了!别喝了!你这人快把我的酒都给喝光了!哎呀……呀!快停!快停啊!你明明只说喝一口的……你……”
沈图心里觉得好笑,就转悠过去想瞧瞧热闹,顺着声音走进巷子之后,就见有三个人躲在一处稻草棚子中,两个穿着考究的袍服,其中一个光着头没带帽子,只系了一个发髻前襟塞在了腰带里,背对着沈图蹲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硕大的酒葫芦,只顾着喝酒,另一个倒是戴了方巾,腰里还佩戴着剑,正弯着腰站在喝酒人的背后,苦劝着:“大师兄!别喝了!这叫花子邋里邋遢的,葫芦里只怕还有些他的浓痰鼻涕,难为你还喝的下去!”
最后一个却是穿的打着补丁摞补丁的短打小衣,披头散发的在一边不停的跺脚,脸上一副急切样子,跟被人抢了宝贝似的,“没错,我这酒一点不好喝的!给我这叫花子留点吧!”
那喝酒的丝毫不顾劝说,对着葫芦嘴就又是一阵的猛灌,“哈哈哈!好酒好酒!”
沈图看他喝的高兴,也近前两步,插话道:“贫道老远就闻到了酒香,敢问可是传说中的猴儿酒吗?”
“咦?道长也是爱酒之人?!”喝酒的这位转身笑道,“可惜这酒也是我借的,不然定要请你!”
沈图笑了笑,对那乞丐说道:“可否也请贫道喝一口?”
那乞丐见沈图穿的衣服比那两个还要考究,袍服料子更是没见过的,想应该是什么大派的人物,忙道:“这位道爷来的不巧,乞丐这酒都被这厮喝了干净!”那乞丐哭丧着脸,把葫芦底朝天的倒了两倒,确实是一滴酒都没有了,“哎呀呀!你这厮好生可恶!明明说是一两银子只喝一口,可是却把我这猴儿酒喝了干净,赶紧陪我酒来!”
喝酒那人站起身来,用袖子抹了抹嘴,“我确实只喝了一口,你瞧我换气了吗?没换气就是一口,我们又定下说是一大口还是一小口。在下华山令狐冲,这是我师弟陆大有,敢问道长是……”
沈图眼前一亮,“原来是华山首徒,令狐少侠!在下沈图,不过是个云游的道士,也没有个门派,只是靠做些道场过活的野人而已。”
陆大有一听沈图没门没派,也就没了恭敬,只转过头去对令狐冲说道:“大师哥我真服了你!堂堂华山派的大弟子,竟然那自己家的独门气功骗酒喝!不过你这气功倒也是用的出神入化了……小叫化子,你能用一壶酒还来一睹我华山派的独门气功,也算你的造化!”
“敢问可是《紫霞神功》?”沈图一脸好奇的问道。
“不是。”陆大有摇头道,“那要是大师兄敢拿紫霞神功来换酒喝,师傅师娘肯定打断他的腿!只是入门的基本气功!”
“哦!华山派真是渊源深厚!”沈图在一边赞叹道。
那边令狐冲又道:“所以说我这还没一口呢,只有半口……”
“半口也是五钱银子!”乞丐连忙道,“这酒是湘西山林深处的猴子酿的!我千辛万苦才趁着猴群不在偷来的!一口气喝了干净!说是一两一口,就算你半口你也得给钱!”
“果然是猴儿酒!”沈图闭上眼睛,像是要呼吸一下残余的酒香般,“可惜难得一尝啊!”
令狐冲一把勾住了沈图的脖子,“道长,我生平最爱喝酒,瞧你这么可惜的样子,定也是个好酒的君子!来来来!我做东,请你补上一回,如何?你这乞丐也来,算是给你的酒钱!”
沈图笑道:“那贫道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道长倒是个爽利人!”令狐冲笑着就要拉沈图走。
这边陆大有急忙拉住他,说道:“大师哥,我们还要赶去衡山山门,四天后就是刘师叔金盆洗手的大日子了!其他的师兄弟都已经启程了,你可别因为醉酒耽误了时间!”
“你先去,我喝够了就会赶上来!”令狐冲笑道,冲陆大有摆了摆手。
沈图见乞丐乞丐怀中抱着的猴子,他看了眼陆大有,眼前一亮,笑道:“乞丐老兄,这令狐兄弟请你喝酒,你把那猴子给他,可以吗?”
那乞丐这时候满心的都是上好酒菜,哪还在乎这猴子?拎着猴子的脖子丢给了令狐冲,令狐冲接过猴子一愣,看了眼沈图,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沈图笑着在令狐冲的耳边说道:“这猴子甚是机灵,以后如果养大,倒也能试着训它酿酒,那岂不是以后都有猴儿酒喝?”
令狐冲两眼冒光的笑着拍了拍沈图的肩膀,“道长知我!”他将猴子又丢给了陆大有,道:“六师弟,这猴子你替我照看,以后我要让他酿酒的!”再一看陆大有抱着猴子的样子,令狐冲又笑道:“陆大有,陆猴儿,哈哈哈哈!真是匹配啊!走走走!我们去前面的酒家,不醉不归!”
“这大师兄!”陆猴儿牵着猴子,苦道:“酒瘾犯了谁劝都不听!除非是小师妹!但大师兄这么痛快大喝就是因为快跟小师妹见面了吗?这大师兄平日尽是跟些三教九流的旁门左道一起,今天怎么连个乞丐道士都不放过?真拿他没办法!”
沈图跟着令狐冲和那乞丐转身来到大街,只见道边那大树下撑着一杆旗幡,上面写了斗大个酒字,正迎风飘摇,乞丐虽不认字,却也知道这是喝酒的地方,急茫茫往哪走去,可令狐冲却被一个卖泥人的小摊子绊住了脚,沈图顺着令狐冲的目光看去,见他注视的是个总角少女的泥娃娃,便笑道:“听闻华山派岳掌门有个女儿,生的乖巧伶俐,和令狐少侠年岁相仿,江湖传言,岳掌门似乎有意将她许配给令狐少侠,不知……”
“哪有这事?我不清楚。”令狐冲半是茫然半是羞涩的挠着后脑勺笑道,“这事师傅师娘自由决断,我是断然不能开口的。”说着便交钱取了泥人,小心翼翼的放在怀中。
“你们两个在这里磨叽,可是要反悔吗?”乞丐气冲冲的从酒店中跑了出来,见两人站在摊子这里,便以为要反悔,才这么大声的叫嚷着。
令狐冲岂能不知道乞丐的心理,忙道:“怎会!你我都是好酒之人,便来比比酒量!”
“要拼酒量又怎么能少了贫道!”沈图一边笑着,一边坐到酒店大厅的一张空桌上,“店家,上酒时用三个大杯来,小盅喝不爽利!”
令狐冲坐下之后听沈图这么说,心中顿时生出一股豪气,连连的拍手叫好:“好!喝酒就是要这么豪气才对!小盅哪是我们江湖汉子们用的?”
这酒家倒是半喜半忧,喜得的是可以多卖些酒,忧的是怕这人喝多了闹事,尤其是江湖人,他连拦都不敢拦,只是弓着身子抱着一瓮酒过来,陪着笑脸说道:“两位少侠,道爷,还有这位……好汉,小店小本买卖……”
沈图笑道:“放心,我等酒量好的很,酒品也是不赖,喝好之后定然不让店家难做。”
令狐冲听沈图这么说,心里顿觉这人无比的顺眼,他也是好酒,却也不刷酒疯,更不是借酒撒泼的人,一听沈图这般说,便道:“好朋友!就凭你这话,咱就得走一个!”
说完,令狐冲将酒封拍开,给倒了满满三杯酒,各人给了一杯,沈图是酒到杯干,毫无难色,令狐冲更是酒中豪客,一时三刻之后,那乞丐已经不行了,他可没有内力化解酒气,一杯就是实打实的受了一杯,可令狐冲内力虽不深厚,却也有着底子,只不过他本身好酒,酒量浩大,不屑用内力,而沈图却是有着先天之气,自动的就来化解体内的酒气,完全不用他去控制。
这一次令狐冲倒也喝的尽兴,两人喝了两个时辰之后,都觉差不多了,令狐冲取过乞丐的酒葫芦,在他怀里放了一块银子,又令店家灌满,满脸酒色的向沈图拱手道:“我这次是受师门命令去往衡山派,时间不早了,我这就要启程,道长海量,这次难免没有尽兴,下次见面再叙,定要道长醉他个三五天!”
沈图哈哈一笑,“也许不久之后我们便要再见了,到时候怕没有时间喝酒。”
“难道……”
“听闻衡山刘正风要金盆洗手,贫道不才,却要去看场好戏。”
“这……太好了!有道长陪伴,这一路我就不愁一个人喝寡酒了!”令狐冲一脸的喜色,主动会了帐,背了酒葫芦,拉着沈图的手,出了城门跌跌撞撞的往衡山方向走去。
第二十八章 奇门遁甲救尼姑
夕阳西下时,天气有些阴沉,乌云不一会就遮住了夕阳的霞光,不知不觉中天下已经下起了毛毛细雨,这雨让山路变得泥泞湿滑,难以行走。在衡阳城外的一处山间的小路上,偏偏出现了十几个一队的背着宝剑的尼姑,他们顾不得路途的丝滑,正深一脚浅一脚的匆忙的赶路。
落在最后的一个十六七的尼姑一个不小心,脚下滑了一跤,跌坐在地上,她撑着身子起来之后,看着两手的泥污,皱起了峨眉,嘟着小嘴,透着一股娇嗔的味道,她不好意思的对前面的年长尼姑小声说道:“仪和师姐,刚才山路湿漉漉的,我不小心摔了一下,弄得满手都是泥,我想……去山溪那洗洗手。”
这话引得旁边的尼姑笑了出来,那名唤作仪和的瞪了笑出声的尼姑一眼,又皱着眉头看向了自己身后的小尼姑,“我说仪琳!我们这是去赴刘三爷的‘洗手大会’,你倒好,上来自己就先洗了,我们要不就先办了你的‘洗手小会’?快去!别磨蹭太久!”
仪琳听着师姐的打趣,自己也是很不好意思,连忙就跑了出去,嘴中大声笑着应道:“知道!”
仪琳走出小路,穿过一片不大的竹林,小心的踩着几块滑溜溜的鹅卵石铺就的溪边,蹲下身子洗着手。
在仪琳洗手地方的上游不远处,有个用竹子搭成的小亭子,亭子不大,是山里的人建来避雨用的,虽然简陋,却也透着几分的雅致,这时亭子中已经有了两个人,正是在这里避雨的沈图和令狐冲。
只见这时令狐冲大笑着说道:“哎呀呀,不知道是说你这道人太过精明还是太过天真!居然敢身无分文的行走江湖,也不怕丢了脸面啊?”
“平时化缘就好,道士云游不就是如此生活的吗?带多了钱还能叫修行?”沈图正色的摆了摆袖子,“贫道走到哪就吃到哪里,如见遇见了你令狐冲,也只好吃你的了。”
“我行走江湖多年,三教九流也见得多了,却头回见你这样的道士。说的好,反正我身上钱多些,多一个人也吃不干净,可千金难得多你一个酒友。”令狐冲喝了一口葫芦里的酒,笑道,“可你这道人去衡山派刘师叔的洗手大会做什么?”
“这是贫道的机缘。”沈图干脆的说道,“贫道想着,五岳剑派同气连枝,这刘正风的洗手大会你们其余几派一定会来,说不定还有少林武当这样的武林泰山北斗,你说,这样的时节,平时赶上赶不上?”
“真真的是赶不上!”令狐冲想了想,说道,“那你是要……”
“当然是择一名门拜师啦!”沈图当然的说道,“贫道虽是道门,可也只得了些小术,难以行走江湖,如今有大好机缘在,让然要抓住才是!”
“你倒想得简单,要知道那些门派那个不是从小选的弟子,带回山门养大的?向你这样大才拜师的,很难入他们的法眼。”令狐冲实话实说道:“就是有,也是那些家财万贯的豪绅,供奉了金银之后,才能被录入了门墙,可是却也难得真传,你这直愣愣的冲上前去,却是难,难得很啊!”
说话间,见竹林中闪出一个尼姑,蹲在溪边洗手,令狐冲看了一眼,说道:“看穿着是北岳横山的师妹,对了,他们门派尽是收女弟子,你看,这路子你又少了一条。咦,雨停了,我们走吧,你要真想试试就去吧,说不准运气好还真能行。”
“贫道运气一直很好,不然也不会才进衡阳城就遇到抢乞丐酒喝的令狐冲。”沈图笑道。
“哈哈,”令狐冲想想也是觉得好笑,“今天倒是喝的痛快,可那乞丐只喝二十斤就不省人事了,倒是道长能与我拼个不分高下,实在不行你倒是可以拜进我华山门下,到时门里有了你这个酒友,师傅再罚我时也能有个伴了。”
说话间,那边传来一声银铃似的笑声,雨后的红色夕阳穿过厚厚的云层,照耀在仪琳的脸上,但见她五官清秀脱俗,气质纯洁无瑕,实在是一个绝佳的美人,这还只是十六七岁的豆蔻年纪,身形已然长成,虽是裹了一件宽大的缁衣,却也遮不住窈窕身姿,婀娜之态。
令狐冲不禁看得呆了,沈图却是满脸的紧张,就在刚刚,他看到不远处那竹林中露出一个人影,那人蜡黄的脸上面带狰狞,沈图连忙指给了令狐冲,令狐冲也觉得那人不像是善类,连忙和沈图一起跃了出去。
那人从竹林中出来,到了仪琳的背后,正好遮住了光,将仪琳整个遮在自己的影子里,仪琳惊呼的扭过头来,“你是……”
那人也不答话,手指迅速的在仪琳身上穴位点了几下,将她定住,一手便抗在了肩上,像只猎豹似的向远处蹿了去,速度之快,手段之熟,都让正在赶来的令狐冲想起一个不敢想象的恶人,等他赶到,那人早就跑远了,这是沈图一脸凝重之色的说道:“快追!那恐怕是田伯光!”
令狐冲哪能不知道田伯光的大名,他看了一眼沈图,便直接追了出去。
沈图站在溪边面上虽没说什么,却也无比羡慕这来去如飞的轻功,拜入门派的心思又强烈了几分!不过他虽然慢,那是因为不会轻功,可是要用先天之气硬跑,也不会慢多少,但那就在令狐冲这里暴漏自己身怀内功的事情,平白的多了几分阻力。
等令狐冲没了影子之后,沈图这才奋力的追赶。
这时候仪琳被田伯光抗在肩上,看着两边景物飞速后退,心里还在奇怪,“这人为什么捉我?速度这么快!跟腾云驾雾似的,不过身上穴道被点,连求救都不行!怎么办?”
仪琳还在想着,却感觉速度慢了下来,当停下的时候,她已经被带到了一处山洞里,只见那人收拾出了一个可以躺下的地方,将仪琳放下之后,脸不红气不喘的笑道:“哈哈!我田伯光今日真是走运!竟捉到这么美貌的俏尼姑!有福有福!”
仪琳听后,吓得脸都白了,居然是这淫贼!她虽是在尼姑庵长大的,倒也知道这号人物,常听同门痛骂这人好坏人清白,她是不懂,可也知道这淫贼便是恶人!
田伯光上前两下解开了她的穴道,仪琳连连后退,运起轻功要跑,可每次都被田伯光挡了回来,“还想逃吗?哈哈,俏尼姑,你可知道我在江湖有个绰号叫做万里独行?我解了你的穴道便不怕你跑,只是不想没了情趣。”
仪琳哪知道这些,抽出背后宝剑,打出一个起手式,指着田伯光喝到:“你想做什么!快些让路,我还要赶路,不然师傅会骂的!”
说完,仪琳便冲向了田伯光,可是田伯光却不躲不闪,站在那里,仪琳道:“你这人虽掠了我,可也没伤我,出家人慈悲为本,只要你让开,我便也不伤你。如何?”
田伯光挡在洞口笑道:“俏尼姑,你舍不得杀我,是不是?”
仪琳忙解释道:“我佛门杀生是第一大戒,我跟你无怨无仇,何必杀你?”
田伯光一愣,笑道:“你良心倒好,来来,坐下聊聊。”
“不!我离开久了,师傅师姐肯定已经生气了,如果再不回去,一定要被罚的,再说,我师傅说不让我和男人说话。”
田伯光两眼一眯,裂开嘴角,道:“你都说这么多了,再多说些,又有什么分别?”
“你让开吧!你知道我师父可很厉害的吗?她老人家见到你这样无礼,一定会打断你的腿的!”仪琳皱着眉头,急的小脸通红的说道,“天快黑了,我真的要走了!”
“俏尼姑,不用急,只要你陪我睡一晚,我就放你走!”
“你……我和男人睡不惯的!而且我都是和师姐睡。”仪琳握了剑急道,“你不让算了,小心,金针渡劫!”
田伯光原本听了仪琳的话,正要笑,可见剑光袭来,他便伸出双指,夹住了剑尖,手上用了内力一转,就把仪琳的身子带的有些不稳,两指一错,就听锵的一声,剑尖居然折了!且仪琳也被震得拿不住剑,手上一送,断剑落地。
“好厉害!恐怕和师傅不相上下!”
“哈哈哈哈!小师父,你这不是杀我,是要吓吓我啊,你们女人都是这样,这是叫欲拒还迎吗?来!别怕!让我亲一亲!”说着田伯光便抓住了仪琳的双手整个身子便欺压了上来。
就在这时候,一道阴影从仪琳的身后飘了过去,田伯光猛地一愣,“谁!?”再去找,哪里还有?就在他认为是眼花看错的时候,那阴影又出现了!站在角落里,披头散发皮肤苍白,一脸的青筋,两眼向上翻着,全是眼白,没有一点瞳仁,舌头吐出口外!
“啊!!!”田伯光吓得向后退了两步!站定之后他一身的冷汗!“装神弄鬼!”
这田伯光也不管仪琳还跑不跑了,直接把刀劈砍在了那影子上,只见一溜的火光,那影子整个消散了,却留下了一声女人的笑声。
田伯光这些年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女人,更不知道多少人被他害了清白后不得不上吊自杀,他事后听了也只当是个笑话,却没想今天见了个吊死鬼!田伯光握着刀,两眼收缩的盯着周围,“你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没有一点动静,整个山洞里除了他的声音,便是仪琳的呼吸声。
田伯光看了一眼仪琳,眼中大亮,他跃到仪琳的身边,再次点了她的穴道,将刀放在了她的肩上,大声道:“你是尼姑?”
“是啊,我是北岳恒山的出家人,你要放我走了吗?”
“是尼姑就好,赶紧念经!”
“啊?”仪琳一愣,“念什么经?”
“不管什么!只要是佛经就行!”田伯光额头的冷汗越来越多,他又看见了,而且看样子似乎只有他看见了,那个吊死鬼,一脸狞笑的向他走来,还有几个浑身发青,满身都是水草的淹死鬼!
田伯光不等仪琳念经了,他转身跃出了洞外,跑了!
这边山洞外,令狐冲看的是目瞪口呆,他对沈图问道:“这就把他吓走了?道长怎么办到的?!”
沈图从草丛中站起身来,笑了笑,“雕虫小技而已,如见田伯光走了,赶紧救人!”
两人跑到了山洞里,见仪琳依着墙壁坐着,衣衫还算是整齐,不由得都松了口气,沈图对令狐冲道:“你去救人,我来替你护法!”
令狐冲走到仪琳身边道:“别怕,我们来救你了!那贼人点了你什么穴道?”
“好像是肩贞和大椎!呃,你是哪位?”仪琳问道。
“在下华山令狐冲,那位是江湖散人沈图沈道长。”令狐冲一边介绍着,一边抓紧时间解着穴。
沈图和仪琳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接着又低下头在洞口东摆些石头,西摆点洞外的茅草,北边又插了几根树枝,怎么看都不想要备战的样子,仪琳问道:“不知道道长是武当派还是泰山派的?”
“呵呵,在下是闲云野鹤找枝派。”沈图拍了拍手,回答道,又接着对令狐冲说道:“估计一会田伯光就能醒过味来,倒是要解不开穴道,我们就要被堵住了,我这**阵只能困人,不能伤人,到时候还得看令狐兄弟的了。”
令狐冲没空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
这时,洞外传来一声大喝:“狗贼!装神弄鬼的吓唬你家爷爷!等爷爷找到你!定把你扒皮拆骨!”
第二十九章 结阵断后有沈
“不好!那恶贼怎么回来的这么快!”一边给仪琳推宫过血的令狐冲惊道,手上难免就慢了些,但是心中更加的多了几分的焦急。
沈图站他们身边,捡起一边的断剑,挥了两下,说道:“你们快点吧,只要解开了穴道,我们就不用困在这里了!到时候外面那么大,他要找到我们可不是那么容易了!”
“可是……”仪琳在一边说道,“两位大哥,还是快些跑吧,等他回来定是会伤你们性命的!”
“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师妹有难,焉能不救?更何况,还有时间!”令狐冲低着头说道,“再说了,这位沈道长可是高手,有他在的话,一定能拖延些时候!”
这时那田伯光的声音更近了,听着就像在洞口一样,“胆小匪类!有胆子滚出来跟爷爷打个三百回合!只知道装神弄鬼的旁门左道!”
这是候令狐冲更加用心的给仪琳推宫过血,可是他和田伯光的内力不是一个等级,尤其是田伯光更深谙此道,用的力道也是诡异,这段时间任凭令狐冲如何调动内力,那被封住的穴道都丝毫没有动静,更何况此时仪琳心中也是焦急,加上令狐冲到底也是个男人,让她任由一个男人在自己背上推按着,更是多了些娇羞。
田伯光转了几圈见没有回应,也就气呼呼的站在了洞口,双手叉腰的又骂了几句,这才扭过头来,看着这不是很深的山洞,心里有些犹豫,只见他一跺脚,暗道:“老子怕他个球!”说完便一脚踏了进来!
仪琳心中猛地一震,低声要说话,沈图连忙蹲下用手按住了她的嘴,脸上露出一丝的笑容,对着仪琳摇了摇头,而后就见他双手掐了指印,对着阵势就是一阵的比划,这让仪琳看的莫名其妙,难道这样就能阻止那田伯光了吗?他又不是瞎子!
田伯光可不是瞎子,瞎子也掠不到这么漂亮的俏尼姑!可偏偏田伯光真的没有走进来,睁着铜铃一样的大眼,在洞口来来回回的绕了几圈就是不往里进。一开始田伯光是一脸的凶恶,转了几圈之后脸上的凶恶不见了,换成了一脸的疑惑,也不再那里哇哇的乱叫,只是下脚的时候变得更加的犹豫,又转了几圈之后,田伯光脸上开始有了冷汗,向后退了一步,这一步之遥可就出了洞,等他回过神时,他已经站在了洞外!
“这是……”田伯光有些迟疑,拱手开口问道,“洞里是哪位前辈?!”
“……”
田伯光又拱了拱手,“既然前辈不开口,那么晚辈就不客气了!”说完,拔刀在手,再次冲了进来,而且闭上了眼睛,每一步什么都是走一步停一停,然后挥刀乱砍一通,再走一步,再砍一通,浑然不顾其他!
沈图看他这个模样,就知道事情坏了,连忙小声问道:“还有多长时间?”
“还有两柱香!”令狐冲说道,“这是最迅速的时间!”
“那好!我再阻他一下,两柱香后,你们赶紧逃!最好是往衡阳城跑!”
“你呢?”令狐冲问道,“我们这走了你怎么办?”
“就是!虽然我武功低微,可还能帮衬一些的!”仪琳也在那边说道。
这边还在说,可田伯光的刀已经快要砍到这里了,沈图也顾不上说什么,就搬起了被田伯光之前砍下的几块大石头,分别放置在五个角落,放好之后还没来得及掐诀念咒,就感到自己胳膊一阵火辣辣的疼!
田伯光突然定住,也不说话,只是把刀横了过来,用舌尖舔着刀刃,他笑了一下,“鬼啊?鬼也有血?好笑!!”
“你受伤了?”仪琳见到沈图流血,忙到:“在我包袱里有止血药,你赶紧敷上!”
“没事!”沈图胡乱的包扎了一下,对着令狐冲小声说道:“你赶紧带着她跑!你们跑了到时候他进来之后见到没有要找的人,我这也安全了,你们留在这里反而让我施展不开!”
令狐冲想了想也觉得沈图说的有理,便道:“那好!我带着恒山派的师妹去衡阳城,量他田伯光也不敢在衡阳城里掠人!到时候我们在回燕楼再见!”
“好!衡阳回燕楼!不见不散!”这边沈图应了之后,也就专心的开始控制阵势,将那五行**阵完全的运转了起来。
片刻之后,令狐冲带着仪琳从山洞中闭着气息走了出来,洞口很窄,有几次都要低头才能躲过田伯光的刀光,万幸没有受伤,只是废了不少的心神!
见他们离开之后,沈图这才放开了手脚,开始踏起了罡步,辅助着运行阵法,口中也开始念起了咒语,不一刻整个山洞之中便开始飞沙走石,忽冷忽热起来。
大约过了一杯茶的时间,那些效果都让田伯光吃过了一遍之后,沈图估计着两人已经走远,这才开口道:“何人闯我的洞府!还伤了我的门人!?之前只是困你,并未伤你,如何还敢再闯?!如今可识得厉害!”
田伯光这时已经蒙了,他轻功再快,可也是武功一类,没想到这随便找个山洞,硬是让他碰见了神仙?他连忙道:“弟子鲁莽,只是怕跑了……不对!哪有神仙声音这么年轻的,你这人到底是谁?一而再,再而三的装神弄鬼!难道是怕我的刀不利吗?!”
“呵呵,田伯光田先生,为何要说贫道是装神弄鬼?”沈图这时已经撤了那惑阵,只留了迷阵,他站在阵外笑道,“贫道只是要寻个洞府而已,你却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无礼硬闯?”
“这……”
“贫道是用了些手段,不过也是维护同是身为出家人的小尼姑,不想这山洞被你用的乌七八糟而已,难道也有错?”沈图义正言辞的说道,“如今困了你这么长时间,估计她也已经找到了师门,看着这天晚了,你还是在洞中呆一晚吧,省的再去为祸。”
田伯光想了想,索性一屁股坐了下来,问道:“道士,看你年纪不大,敢问你仙乡何处?”
沈图不敢放松,只是敷衍道:“什么仙乡鬼府,不过是一个修行的地方而已,如今我在洞中,仙乡就在洞中。”
“那敢问道士何门何派?听闻道门有茅山道,龙门道,崂山道还有武当道,不知你是哪一门?”田伯光又问道,“我虽是淫贼,可还是守了规矩的,没在你们道门的地方惹事,你又何苦为难我?”
“不是我为难你,之前我们无怨无仇,我为什么要为难你?不过是路见不平罢了。”
不说沈图在这里和田伯光磨嘴皮子,再说那走失了仪琳的北岳恒山众尼姑,她们此时正满山的找人。
“仪琳!仪琳!你在哪?”
“仪琳,快点回话?”
“师妹啊,听见了吗?”
这时一棵松树上传来啪的一声,一位缁衣老尼落在了树梢,看着树下的众人问道:“找到了仪琳没有?”
“师傅,没找到,可能是天太黑,仪琳师妹迷路了吧?”
“那再继续找吧,早点找到大家也好安心!”定逸师太吩咐完后,又在心中暗道,“仪琳从下便在白云庵长大,头回出远门便走失了……此时定是躲在哪里哭呢吧。”想到此处,她的脸上也不由的生出了几分的慈爱,更多的则是担心!
趁着夜色,令狐冲和仪琳顺着小路一步不停的向着衡阳城跑去,两人不敢走大路,担心留下痕迹被田伯光追上,同时心中也都在为沈图担心,可也知道,只有到了衡阳城才算是安全,而且不光是他们安全了,沈图也安全了。
“令狐师兄,沈道长……”
“明天天亮我们便去回燕楼!他定然会到的,我们只要给他备下最好的酒,就可以了!”
距离两人不远的一处大道上,一匹骏马驮着一个华衣公子,也在向着衡阳城疾驰!只是这黑夜之中,电闪雷鸣的,这人一副十万火急的样子抽马赶路,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第三十章 刀光剑影回燕楼
清晨的阳光射入了山洞之中,照在一个打坐的沈图身上,显得也有几分神仙气质,沈图活动了一下手脚,按摩了一下脸面,对躺在洞口的田伯光笑道:“田兄,如今时辰已到,你我便各自分别,此后山高水远,你我江湖再见!”
“好说!再见时定叫你这牛鼻子小道尝尝快刀的厉害!”说完田伯光便头也不回的离了山洞,运起轻功,寻了个方向便疾驰而去!
沈图松了口气,跌坐在地上,背后早已不知道被冷汗湿透了多少遍!这一夜两人虽没有什么比斗,但也让沈图揪心不已,如果这田伯光真的发狠,他的后果可想而知,肯定是被一刀两断,如果自己有了武功的话,又何必这样狼狈的与他打机锋?
平复了心情的沈图沿着记忆找到了昨天和令狐冲喝酒的小亭子,那里有条山溪,沈图准备洗漱一下再去衡阳城,身上出了这么多汗,不洗洗的话总是不舒服。
不想沈图刚到亭子,就看见里面已经有了人在休息,沈图上前想要打个招呼,那人见有了陌生人,连忙握住了宝剑,并拔出了一部分,警惕的看着沈图,神色甚是紧张。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只是个云游的道人,公子何必刀剑相向?”沈图笑着打了个稽首,站在亭子外面没有动,却仔细的对那人打量了起来,那人年纪不大,也就十八岁左右,身穿着一套锦服,不过边角处多是磨损,脸上虽然沾了泥污,可是看着分布不均的样子,多是他自己涂上去的,不过露出的地方倒也算是白净,看着骨架身形应是个男子。
那公子也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收了剑,却没有放手,“抱歉,落难之人,难免多些小心,还望道长见谅!”
沈图笑了笑,他知道这人是谁了,但也得试探确认一下,他走到亭中,靠在一边休息,对那人说道:“在下沈图,是个云游道人,看公子相貌堂堂,虽是落魄,却也有浩然气质,应是大家之人吧,可是自东南方来?”
“沈道长所言不差,”那人眼中露出一丝惊异,他看了下沈图的打扮,确认不是仇人之后,才又说道,“家中招了宵小,无奈只能云游避祸。”
沈图点了点头,又道:“我看公子身上血气浓郁,可是惹了血光之灾?再者公子额上日月角上颇有血煞,此是双亲遇险之相……”
话未说完,那人早就推金山倒玉柱的跪在沈图前面,急切的说道:“道长神算!求道长给指一条明路!如若救得父母,林平之来生结草衔环也要报道长大恩!”
“这……也罢!你与贫道能在山中相遇,也是有缘,看你是个良善之辈,贫道便试试!”沈图说着,便装起样子掐算起来,看着像是卜卦,其实却是在回忆原本里的剧情。
令狐冲之所以发现余沧海藏人的破庙,是因为看见了岳不群和余沧海斗剑,斗剑的地点是在一片竹林,而附近正是刘正风和曲洋最后出现的地方,那地方原本是令狐冲养伤的地方,那里唯一的线索便是有一道瀑布,到时只要找到附近有瀑布有竹林的破庙便可以了。
地方是已经可以确认了,但是,那地方却不是沈图和林平之能去的了的!
不说最后出现打死了林震南的塞北明驼木高峰,但是那些看守青城派弟子,就不是沈图和林平之能够应付的,所以,只能去找帮手,而沈图认识的人只有令狐冲,仪琳和田伯光,让田伯光去救人,开玩笑,找他去窑子可以,救人还是算了,仪琳倒是肯定会去救人,可她的武功不行,在加上她不肯杀生,到时候遇见了那些青城弟子又是麻烦,那看来也只有是令狐冲了,救人的话……不好!回燕楼!
话说这令狐冲可是主角中最为晦气的一个了,全本的《笑傲江湖》中大部分他竟都是在受伤,不是外伤就是内伤,不是身上就是心里,可谓是伤痕累累,这受伤的第一步就是回燕楼斗剑!
想到这里,沈图睁开眼睛郑重道:“公子双亲现在尚没有大碍,可是如果不快些施救,到时便是回天无力了,但是去救,公子一人可不行,必须要有帮手。”
听到这里,林平之双眼含泪道:“在下孤身一人逃至这里,哪里有什么帮手?最亲之人也尚在千里之外的洛阳,如何能转瞬千里的来到衡阳?难道,就没有了出路吗?”
“还有一法!”沈图镇定道:“公子可知道,衡阳城里的刘正风?过几天便是他金盆洗手的日子,那时节诸多门派都会前去观礼,公子可以到哪里寻得帮手,正巧贫道也要去衡阳城,正好一路。”
“道长如此帮我,实在不知如何报答!请受平之一拜!”林平之说着便要下拜,沈图怎么可能让他拜下去,自己费了心力可不是为了要你这一拜,而是为了你家的辟邪剑谱!
“你我缘分不浅,怎好如此?”沈图笑道,“实不瞒你,本人去也是为了投一个门派,学些武功的,这推算占卜只是左道,不是江湖立身根本,如在江湖行走,还是要看武功啊!”
这话一出,算是说到了林平之的心眼里,他家落得如今这般境地,不就是因为武功不及那青城派吗?如果是曾祖那辈,哪个还敢嗤牙?!
“敢问道长可有目标?”
“华山派。”沈图解释道,“华山派虽现在只是五岳剑派之一,可追本溯源那也是当年的六大派之一,开山祖师更是前朝全真道门的北七真之一,可说是道家同门。”
林平之留心的点了点头。两人看着时间不早便一起赶路,直奔衡阳城。
进城之后,林平之便以沈图马首是瞻,站在他的身后,完全是以道童自居,沈图也不说什么,带着林平之便来到了衡阳城的回燕楼。
沈图一踏入大门,便对林平之说道:“进去之后莫要多说,否则你必有血光之灾!”
林平之现在把沈图当作了救命稻草,自然他说什么是什么,连忙点头表示知道。
此时回燕楼的二楼正是一团剑拔弩张的气氛,临窗的一桌上,令狐冲和仪琳正一脸愤恨的看着对面坐着的田伯光!
今天早晨天亮的时候,仪琳在客栈中因为担心沈图的安危,又不想去回燕楼干巴巴的等,便早早的出了门,想要去寻找城里北岳恒山的师姐妹,可惜转遍了事前约好的聚集地点,挂单的尼姑庵,却一个人影没见着,正想着是否要出城门去找的时候,被田伯光一把抓了个正着。
“这回你可逃不掉了!”田伯光站在街口,对仪琳笑道,“再跑的话,小心我把你脱光,让他们笑话你!但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便不对你动手动脚!”
仪琳先是吓得面如土色,而后心中又是一悲,“这田伯光如今能在这里,那……那位沈道长定是糟了他的毒手!”在这心神恍惚的时候,不知不觉便被田伯光带进了回燕楼!
而令狐冲则是因为和沈图约好在回燕楼见面,早早便等在那里,田伯光带着仪琳上来的时候,三人给看了个对眼,田伯光可不认识令狐冲,但令狐冲认识他啊!
“令狐师兄……”仪琳这边一开口,那令狐冲便已经站起身来,对田伯光拱了拱手,佯装相互不认识的问道:“不知这位兄台为何要抓住我五岳剑派的师妹!”
“我田伯光要抓谁可不认她是哪门哪派,只认她是不是漂亮娇媚!”田伯光笑着摸了把仪琳的小脸说道,“昨天有个牛鼻子拦路,让她跑了,今天怎么又冒出了你?”
“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在下怎么能看着师妹有难不伸手?”令狐冲说道,“那道长能拦你说明是个有道的高人,你又怎么能辱他?”
“屁个高人!我就辱他怎了?”田伯光一想起昨天的事情就一肚子憋屈,“牛鼻子!牛鼻子!我就这么说了,你又能奈我怎样?”
这边令狐冲还没说话,那边座上几个食客倒是忍不住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田伯光骂道:“你这淫贼!嘴上好生无德!看我不杀了你!”
说着便拔剑刺向了田伯光,田伯光一看又是道人,心中恼火烧起,一把将仪琳扔到了令狐冲的桌上,“看好这俏尼姑,待我料理了他们,咱们再说咱们的!”
话音未落,剑光以至,田伯光不避不闪,手中刀光一闪,那剑便由中间断成了两节,那断剑打着圈在空中转了几圈,呯的一声扎入了附近吃饭的一桌上,吓得那人目瞪口呆,转身便跑下楼,连钱也不曾付,只顾逃命。
那道人见手中宝剑断了,也是一呆,田伯光没再理他,便坐在了令狐冲那桌,端起了一杯酒就喝,“你是何人?”
“在下华山令狐冲!”令狐冲应到,“我知不是你的对手,可是!却不能看着你如此作恶不理!”
这说话间的功夫,那原本拔剑的道人胸口处突然裂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迸发,眼见着面如金纸,跌倒在地,依然是一具死尸!
“百城!”与那道人一桌的同伴赶紧抱住了尸首,悲声道:“田伯光!我泰山天松今日与你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