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失踪的刘锜
刘锜的妹妹，实在太小了，要是大上几岁，赵榛或许还能下的了手，这么一个未成年，就算不用担心吃枪子，也实在没有任何兴致。
一晚上把萝莉伺候的睡着了。
天色已经微微透着光亮。
“几时了？”
赵榛问向外面侍候的太监。
“回陛下，卯时刚过。”
赵榛打了哈欠，从屋子里出来，一宿没睡好，疲惫不堪，但今天的朝会还是要去的。
朝会的大殿里，身体倍儿好的大臣们早已在殿内等候。
赵榛还是比较勤政的，每天的早朝，只要不是感冒发烧基本都不会缺席。
大多数时候，早朝等于大臣们的打卡点，露个脸证明今儿个来上班了，可不能扣咱工资。
如果发生了些比较复杂的大事儿，这早朝估计要开上好久。
这段时间的大事儿可不少。
迫在眉睫的就是……金兀术那个猛人，绕过了岳飞的防线，插入了大宋的体内。
本来以为刘光世能抗上一段时间，等岳飞回援里应外合，把金兀术给捏死。
但刘光世已经完犊子了，这就让朝会上这些娇嫩的大臣们有点慌了。
当然，作为大宋的最高智商的代表们，他们也并非毫无办法。
一个个应对方案，轻轻松松的便呈现在了赵榛眼前。
第一，招岳飞火速回援，赵榛已经让岳飞放手去干，回不回援由岳飞自己判断，所以这方案算了。
第二，南迁，南迁？迁什么？迁坟么？
第三，讲和。讲个头，这都那年的老黄历了，还能讲和么？
第四，御驾亲征。我滴乖乖，大概这些受气的大臣们巴不得自己死在外面，倒不是怂了，只是还没到那一步。
第五，择一良将，代替刘光世应对金人的奇兵，刘光世都败了，张俊现在白白胖胖的枪都提不动，更指望不上，大臣们也没有任何合适的人选。
大臣们以为今天的早朝，赵榛能够最终确定如何应对金兀术。
但，早朝的第一项议题是。
“朕要立一贵妃，嗯，礼部准备下册封。”
好家伙，这又是把哪家姑娘嚯嚯了。
一众的大臣都是一脸懵逼，这节骨眼了，还有心思搞后宫的事儿。
虽说如此，礼部尚书还是不得不出班问道。“不知陛下，打算册封谁？”
“册封……”赵榛突然讲不下去了，他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昨晚光顾着和萝莉嗨皮了，名字倒是忘了问她。
失策。
“刘氏。”
“这刘氏是何许人？家境？生辰？”
“这个你去问给事宫，这两天就给办了！”赵榛有些不耐烦，皇帝哪怕立个贵妃都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还需要非常繁琐的程序。
不过立不立的成贵妃，其实是次要的，主要的是要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对于刘家萝莉的喜爱和宠幸。
这一点从赵榛那睡眼惺忪的双眼，以及昏昏欲睡的表情就能看的出来。
赵榛哈欠连天的样子，即使周围的大臣没有正要看过赵榛一眼，也意识到他昨晚肯定浪了一晚上。
几个老头子忍不住长叹，年轻真好……不像他们力不从心啊，羡慕，嫉妒。
刘氏，显然大臣们都没听过这是谁，这个解锁的新后宫到底有多好看，多讨喜，刚认识就给立贵妃……不合理啊。
赵榛没给其他人过多的猜测时间，便宣布了第二件事。
“金人已近，而刘光世败北，朕思前想后，决定派一员干将，统兵御敌。”
果然还是选择了第五个方案，很多人其实已经猜测到，甚至下面的李纲，都知道所谓的干将到底是谁。
“不知陛下可有人选？”
“已有。”赵榛沉声道。
“何人？”
“此人正在殿外等候……你们一见便知。”赵榛记得昨天让刘锜一大早来等听宣，想来已经恭候多时了吧，准备将其超擢为主帅，肯定要带上来让大家熟悉一下。
“宣刘锜！”赵榛低声道。
“宣刘锜！”身旁的侍从宦官重复道。
“宣刘锜！”门外的守卫复声道。
“宣刘锜！”更远的宫人传声道。
“宣刘锜……”不知道谁的回声，但已经很小了。
声音回荡了很久，大殿内没人说话，或是低头沉默，或是回头看向门外。
寂静的大殿有点尴尬，大家都在等待所谓的刘锜，但一分一秒过去了……并没有一个人来到大殿之中。
赵榛现在意识到一点，他被放鸽子……
这刘锜可真有种，敢放他的鸽子，昨晚和他一样玩的太嗨起不来了？
不过赵榛感觉刘锜又不像是失信之人，毕竟说好的把妹妹送过来这件事情都能办的到，区区早起一会儿来上朝根本不算事情。
还是说……
咳咳……赵榛咳嗽了声，缓解下尴尬的气氛。
“去刘锜家把他给我带上来。”赵榛把侍卫在侧的丘庚给叫了来。
丘庚告退，带人去办了，只不过这一来一回不知道要好久。
朝堂上包括赵榛的一群大佬在等一个人，实在有些少见，甚至当众人知道等的人只是个合门小侯时，这脸色都不太好看。
身份如此低微，却要他们久等，简直不像话。
皇帝不会要让这厮挂帅吧？再搞笑么？打仗能是儿戏？
不过赵榛都没发作，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
等也不能干等着，过程中顺带着商议下国内其他地方的政事。
比如，吏部几个老头要告老还乡啊。
比如，广东那块闹饥荒，准备派几个福建官员去广东赈灾。等等。
等了许久，一个皇城司的亲兵回来禀报。“刘锜并未在家中……”
这特么跑哪去了？
“据其仆人说，刘锜昨晚留宿花满楼，彻夜未归……”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花满楼……”
“就是烟花之地……”一个文官道。
“找姑娘的地方。”一个直爽的武官说道。
呵……赵榛想笑却笑不出来，真是小瞧了这刘锜，为了战前布局，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简直不像话！”一些人已经对刘锜的行为无法容忍，破口大骂起来。
而赵榛依然是平静的样子。“无论刘锜再哪，把他带过来。”
第二百七十一章 疯言疯语
朝会开的有点久。
政务上面的话题实际上已经聊完，一众的大臣和赵榛在大殿上大眼瞪小眼，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早该打卡下班的大臣们现在不得不继续留着。
原因无他，仅仅是在等一个叫做刘锜的男人。
这个男人官职卑微，没啥名气，却让朝堂上的一众大佬苦等，大家可都憋着一肚子火，若不是赵榛在上面陪着等，兴许已经忍不住破口大骂。
但随着一分一秒的过去，朝堂上也不免议论纷纷。
“这刘锜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如何能堪大任。”
“兴许只是陛下的亲族，想趁此机会提拔锻炼。”
“但金人迫在眉睫，岂能寻私，这是祸国之举啊。”
“这刘锜是何许人也？”
“据说是刘仲武之子。”
“呵呵，不过是粗鄙之人。”文官依然看不起武将。
赵榛也有些不耐烦，配合着刘锜演戏，这货似乎演的过了一些。
尤其是几个亲兵把一个衣衫凌乱不堪的醉汉抬进朝堂里时，赵榛都怀疑这刘锜还能清醒么？
“陛下，人带来了。”亲兵禀报道，赵榛点头示意知道了，默然的望着已经很难站起来的刘锜。
“是谁打扰我和美人快活，要死了啊！”
都白天了，还没醒酒，刘锜皮肤通红，醉意朦胧，冲天的酒气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的退避三分，捂住口鼻。
“那里来的醉汉，这里可是朝堂之上，岂能如此放肆！”
有人呵斥道，但颤颤巍巍的刘锜不恼反喜，指着那个呵斥他的官员嘿嘿直笑。“你敢说我？你敢说我？可知道我是谁么？”
“你？”
“天子宠幸我妹，你敢辱我便让天子诛你九族！嘿嘿嘿……”
此言一出，众人都望向赵榛，这是什么个东西啊，如此狂妄，哪怕真的是皇帝的亲家，这种张狂也过分了一些。
丘庚和张俊很是无语，他们也有亲人被赵榛睡了，但相比于此，他们还是很低调的。
这刘锜的表现显得有些智障。
智障倒也罢了，但奇怪的是，面对着刘锜的智障，皇帝本人竟然没有丝毫恼怒。
张俊是猜测到了什么，勾着嘴角微微一笑。
“不过是刘锜的醉言，不必当真。”赵榛解释道，同时让那个被刘锜恐吓的大臣安心，他们就算是羞辱刘锜，也不会如此偏袒。
“咦，这不是天子么？”刘锜看到了坐在最上位的赵榛，忍不住的笑道，傻笑。
“昨晚过得可好？”刘锜话中又有话。
“尚好。”
“你可得对妹子好些，他认生，兴许过不习惯。”刘锜说到一半竟是哭了起来，抹着眼泪甚是伤感。
或许他之前的话都是故意而为之的假话，但最后这句却是动了真情，赵榛仿佛能看到当时刘锜将妹妹送过来时的不舍和矛盾一样。
这是任何一个妹控都难以承受的痛苦，赵榛表示理解。
赵榛咳嗽了声，并没有过多的讨论昨天的房事。
“把你喊过来，是要安排你一件事情。”赵榛说道。
“朕打算让你统兵前往迎击金兀术，务必将其绞杀于中原之中。”
当赵榛最终确定了前往迎击金兀术大将便是刘锜时，一众的大臣都是连连反对。
他们的反对，其实也挺有道理。
刘锜这么一个人，靠着裙带关系能有啥能力？
不光是没啥能力，竟然醉酒在朝堂上说些疯言疯语。
怎么可能胜任军国之事！
“陛下命此子为帅，微臣实难接受。”一名大臣出班言道。
“金兀术，金之名将，若不斟酌主帅人选，徒增伤亡，眼下贼军逼近京师，陛下切莫意气用事。”另一个大臣也出言道。
整个朝堂，似乎没人看好刘锜，一个个出言阻止赵榛的决定。
“嘿。”刘锜笑了声，那是对于其他大臣的嗤之以鼻。“不过是金兀术而已，泛泛之辈，这种货色能当上名将，仅仅是因为没遇到我刘某人罢了。”
“竖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安敢如此夸下海口，哪怕是岳鹏举遇见金兀术也必以劲敌待之，你一籍籍无名之辈，如何能如此狂妄自大？”
刘锜的表现越来越让众人觉得不靠谱，哪怕稍微有些眼色的人，也能得出言阻止赵榛这种脑瘫操作。
“并不是狂妄自大，只是陈述事实罢了。”刘锜耸肩说道。
赵榛静静地看着刘锜装逼，差不多就得了，这刘锜好像上瘾了，除了苦笑之外，赵榛真不知道说啥好。
“陛下，此人断不可委以重任啊，无德无能，只会白白让我大宋军民送死啊。”
大臣一个接着一个接着一个的劝说赵榛。他们如此劝说也算是尽职尽责，毕竟刘锜的现在的表现就差在脸上写着伞兵二字了。
但凡心系国家的人，看到这种人作为主帅，都会觉得很扯。
更扯的是，上头的皇帝竟然如此固执认可此人。
“朕意已决，此事不必再议。”赵榛知道无法说服众人，只得用权威强行通过决议。
刘锜得胜般的看向众人。
大殿之中的则是哀叹此起彼伏。
“刘光世的二十万大军都败了，陛下又派了这么一个人迎战，应天危矣。”
“派他去便派他去，到时候死在战场也清净了。”
“陛下不会是想着借刀杀人吧……”
朝会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结束。
赵榛点了刘锜为将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师内外。
刘锜在朝堂上胡言乱语的行为也被传了开来。
一个没有任何名气的小人物突然上位成了统军大将，任谁都觉得这仗还没打就已经输了。
关于其上位的原因，也很纯粹，仅仅是因为当今的皇帝宠幸其妹妹，派其上战场，八成是想着给自己的小舅子镀点军功。
这样的行为，也能理解，但想着把击败了刘光世的金兀术当经验包，那不是脑瘫么？
……
濮阳。
战火已经绵延至了此地。
金兀术的麾下已经不止两千精锐，刘光世的乌合之众虽然没什么战斗力，但却投降很快，数万投降的宋兵，成了金兀术的仆从军。
这样的兵力，已经足以对应天构成威胁。
“赵榛正在应天集结兵力，准备迎击大帅。”
金兀术看着地形图，身旁的副将说明着最新得到的消息。
“还有什么么？”
“据说，主帅是一个叫刘锜的人。”
“刘锜？……哦，没听过。”金兀术似乎并不在意。“谁也好，这一次一定把那赵家人给拿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不太靠谱的刘锜
“从应天那边那边传来的消息，据说那个刘锜原本只是受其父荫，在京城供职的小官，临时被赵榛提拔上来做了将军。”
金兀术的副官觉得还是将宋朝方面的消息都告知金兀术为好，况且在他听说刘锜的事情后，也觉得消息有些离谱。
“被赵榛提拔上来的人么？那定然是有什么过人之处。”金兀术下意识到认为，但刘锜还是完全没有名气，就算有过人之处，金兀术也并不觉得会成为很大的阻碍。
“有何过人之处倒是不知，但据说此人乃是娇纵的公子哥，甚至在临朝之时还于花楼之中厮混，更是在朝会上当着众多宋臣的面出言不逊，并扬言击败元帅不费吹灰之力……”
“呵呵……”金兀术冷笑了声，若刘锜真是这般的人，那就看起来像是一个傻帽，但冷笑了之后，又冷静了下来，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刘锜就算是个傻子，也傻的太过于明显。
如此明显，那赵榛如何能看不出来，又怎么会任用这样的人为将。
除非赵榛也是个酒囊饭袋，但如果赵榛是酒囊饭袋，那他们打宋朝也不会连续吃瘪了。
“据说是其妹得赵榛宠幸，在枕边央求赵榛让其兄长带兵立功。”
“消息可属实？”金兀术半信半疑，总感觉有些奇怪。“这些都是哪里得来的消息。”
“应天城中的……”副将压低了声音，在金兀术身旁耳语了起来。
金兀术听着连连点头。
“那应该没问题了，我想我明白了赵榛的打算了。”
金兀术冷笑道。
……
应天城中。
刘锜披挂为帅的消息，几乎传遍了大街小巷。
占据了头版头条。
若是往常的军事任免还不至于有如此大的热度，但这一次，刘锜还没开打就被定性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陛下糊涂啊，怎么会用这样的人带兵呢？！”
“刘光世都败了，陛下这是自暴自弃了么？”
“陛下已经不像以前那般锐意进取了，这次沉迷于女色，又听信妇人之见。”
“咱们收拾东西跑去南边吧，这个刘锜肯定打不过那些金人。”
……
“阿秋！”应天城北的校场上的刘锜莫有名的打个喷嚏，撮了撮鼻子，应该不是感冒，想必背后骂他的人太多了吧。
这些完全都可以想象的到。
就算想象不到，面前军士脸上的不屑也足以见的，他们对于自己的嗤之以鼻。
就好像他这个将军是通过见不得人的py交易，才得到的。
没错，的确算是py了，皇帝可真信任他，面对如此巨大的舆论压力，竟然还能执意让他继续为帅，没有丝毫动摇。
感动的想哭。
这样的信任，必须以最终的的胜利来回报啊！
一定！刘锜暗暗捏紧了拳头，虽然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毕竟，赵榛给他的兵力也不过三万余人，还是战斗力最差的厢兵。
看他们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样子，在战场上完全就是炮灰。
对手可是金兵啊！刘光世的二十万大军都崩溃了，两万多的无战斗力的厢兵又有什么用？
“刘都统，接下来咱们？”部下虽然挺不看好刘锜的，但毕竟是朝廷任命的都统，表面上还是要恭恭敬敬。
刘锜一副微笑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先在营中待命。”
“刘将军，咱们是去打金人么？能赢么？”
“肯定能赢啊。”刘锜笑道。
但这样的大话，为什么让人难以相信呢？
……
“怎么样，军中将士如何？”
刘锜在得到兵权后，再次面见了赵榛述职。
“将士士气饱满，斗志昂扬，每个看起来都是万夫不当的勇士。”刘锜微笑道。
但这样的屁话，说出来，完全就是反话，赵榛怎么说也是对于手下的军力颇为了解。
国中能称的上精锐的只有岳飞的岳家军和西北军，留在京中的军力，除了赵榛的亲兵有足够的战斗力，剩下都是充数量的厢兵。
亲兵是赵榛最后的防线，没法给刘锜，能让刘锜指挥的也就是一些厢兵罢了。
厢兵什么样的状态，赵榛再清楚不过。什么万夫不当之勇，什么士气饱满都是瞎扯淡。
“你是在讽刺朕给你的军士都是些老弱病残么？”赵榛问道。
“表面上看的确都是老弱病残。”刘锜摊手道。
“还有实际？”
“实际上看，也还是老弱病残。”刘锜笑道。“但强军有强军的战法，弱旅有弱旅的战法，只要指挥得当，以弱胜强并非完全不可能。”
“你有很大的把握？”
刘锜沉默了一会儿，继而说道。“十分的把握，陛下信么？”
“朕当然信，要不然也不会力保你为大将。”赵榛说道。
“臣一直有个疑问。”刘锜收敛了笑容，一直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为何陛下会认为臣能胜任此职？”
这是刘锜一直纳闷的地方。
从刚开始就在打听他的存在，直到听到他的名字后，毫不犹豫的提拔他为帅，哪怕他表现的极为不靠谱，依然没有动摇。
这也太过于诡异。
为何毫不犹豫的任用刘锜？当然是因为看过史书的原因，但这一点肯定没法说出来。“朕虽愚钝，也知道息壤之盟，君臣互信，方成大事。”
赵榛的话，并没有根本的完全解释清楚刘锜的疑惑，赵榛又说道。“虽然在外人看起来，你难成大事，过于浮夸，但这或许只是你想要把所有压力都背负在自己身上罢了。”
静静的刘锜，似乎被说中了心事，隐隐有所触动，浮动的表情下旋即又恢复了微笑的表情。“陛下真看的起臣。”
“哪有什么压力呢？不过是些贼兵罢了，很容易就会退敌的。”
“等到把金人退了，陛下可得许臣休沐三月。”
“如果能击败金兀术，当然可以。”赵榛可不是血汗老板，员工请假只要理由足够，完全可以。
“那真是太好了，打完这场仗，臣就打算纳一房小妾。”
“你在立flge么？”
第二百七十三章 金闪闪的诱惑
瑟瑟的秋风，吹的刘锜睁不开眼，身后的军兵，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扛着旗帜漫无目的跟随着将官前行。
离开了应天之后，三天的行军之下，定陶已经出现在面前。
“第一次到广济军来，和想象的不太一样啊。”刘锜眺望着远方的定陶城，啧啧称奇。
定陶城孤零零的伫立在地平线的尽头，绿油油的农田铺满大地，路过的农家村庄外，几个面黄肌瘦的农夫，带着惊恐和好奇，望着刘锜一行的军容。
在那定陶以南，便是波光粼粼的广济河，河面之上来往着渔船和货船。
“都制打算驻军于此么？”身后的副官问道。
“嗯，开德府大概应该没了，应天府以北，也就这定陶算是一处可战之地。”刘锜满不在乎的回应道。
这让其他人有些无法接受。
广济河虽然不比黄河险要，但也是大宋四大槽河之一，联通汴京的主动脉，其宽度更是四大槽河之首。
这么宽的河，意味着你想要游过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游不过去怎么办？！
金人可是从北边打过来！
广济河可是在定陶南边！
那意味着，如果战局不利想要逃跑的话……根本跑不掉！
不要啊！
听到刘锜的回应，其他人都面如死灰，本来作为厢兵的他们，就没想着可以战胜金人，跟着这么一个废物将军，能打胜仗也根本不可能。
大多数人打算的是只要一开战，形势不对就直接开溜。
现在刘锜在选址上就封死了他们的退路，一个个厢兵将领的脸色十分的难看。
“都制要效法淮阴侯做背水阵么？”副官额头挂着冷汗，似乎在想着措辞，说服刘锜放弃这种不给他们活路的方案。
“哦，背水阵？”刘锜反问了一句。“背水阵也得有人手持盾戟背靠河水和金人接战，但我们谁敢和金人接战？你敢吗？敢的话分你一万兵试试？”
副官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连连否定，他可没有那么大勇气和金人拼刺刀。
众军兵的反应没有出乎刘锜的预料，厢兵不仅没有战斗力，连最基本的战斗意志都没有。
按理说，应当对这些杂牌军进行系统化的训练，增强其战力，就像岳飞训练岳家军一样，指哪干哪，干的金兀术也只能暂避锋芒。
刘锜没有时间学习岳飞，金人打到眼皮子底下，赵榛才把这些杂牌军交给他，那么想要击退金兀术就只能寻找其他的方式。
“都制的意思是，不会和金人接战？那我们来这里做什么的？”
“当然是为了击退金人啊。”刘锜笑道。“胜利有很多种方式，不是只有接战正面击溃一法。”
刘锜的话，让其他人有些懵，不正面接战干翻金人，难道还有其他方式可以赢得胜利？
嗯。
想了想的确有除了正面接战之外，还有其他办法可以击败金人。
第一，做梦。
第二，想桃子。
总之，将官们没人会觉得，不靠谱的将领，带着一群不靠谱的军队，能击败金人南下的大军。
……
定陶城的城门已经大开。
从城门内走出一名身着官袍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几名杂役。“天军至此，恕本官没能远迎。”
那是广济军的知军叶广然。
在得知刘锜的大军即将进驻定陶之后，亲自出城相迎。
“哈哈哈……”为首的刘锜并没有立刻下马，而是看着面前的叶广然笑了起来。“听说叶知军也是进士及第，堂堂读书人……竟也向咱这军旅莽夫行礼。”
此话一出。
周围军校都觉得，刘锜有种小人得志的感觉，别人以礼相待，这样的回应是不是不近人情？
而那叶广然更是脸色略带尴尬，隐隐有种想要发作的表情，但还是忍住了。“刘都制带兵抗敌，乃是国之栋梁，本官虽是读书人，也应当敬重一二。”
“只敬重一二么？”刘锜跳下马来，拉着叶广然的袖子笑问道。
后者被刘锜看的心里发毛，未敢直视。
要就听说刘锜是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顽劣子弟，现在看来还真不是虚言。
皇帝真用了这种人为将，大宋的气数也到头了。
“天军一路风尘而来，定陶虽小，也备了薄酒佳肴为各位接风洗尘。”
“哦，还有吃喝，那挺好，走咱们进城。”刘锜毫不客气的仿佛自己便是主人一般的拉着叶广然进了城。
身后的一众厢军也紧随其后。
军队被安置在了城北，就食于城中。
刘锜等将官更是被邀请参加了叶广然的宴席。
刘锜对叶广然的无礼，并没有阻止其对刘锜军的热情。
美酒佳肴的奉上，更让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军校们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无事献殷勤者，非奸即盗。
刘锜在一开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尤其是看到叶广然那多次想要说什么，又欲言又止的表情。
只不过，刘锜并不急着询问缘由，仍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直到那叶广然，首先沉不住气的问道。“如今开德府已失，不日金军大举南侵，定陶首当其中，将军可知乎？”
“当然，当然，本将就是陛下派来退敌的。”刘锜仍然夹着桌子上的饭食，好似饿鬼托生。
“刘光世的二十万大军皆败于金人之手，将军可知乎？”
“当然，当然，不然的话，也不需要本将出马。”
“既然如此，将军可有法击败金人？”
“当然，当然，本将还没愚蠢到过来送死的地步。”刘锜哈哈一笑，叶广然觉得自己在和一个智障对话。
“将军也不用勉强自己了，手下的兵卒不过万余，且皆是无法力战之辈，如何能胜过金人大军。”厢军的战斗力，大家都懂，从刘锜军进城的军容就已经看出，这只是一群杂牌军。
“哦？”刘锜挑了挑眉毛，笑容不减。“以叶知军的意思是？”
“本官的意思是，将军还是不要平白送了性命，投了金人，管有荣华富贵。”
叶广然拍了拍手，身后便有随从抬出了几个箱子，那一打开，便是金光闪闪。
嚯，看到周围的刘锜军的军校，满眼星光。
这叶广然果然已经暗通了金人。刘锜冷笑着想道。
第二百七十四章 变色龙
财富在任何时代都有着让人难以拒绝的魅力。
至少那些金银在那些跟随的厢军将领眼里就如同美丽的女子一样，让人垂涎欲滴。
打仗或许只是酒囊饭袋，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对于财富的渴望。
当广济军的知军叶广然堂而皇之的表示，只要他们这些人愿意充当金人的马前卒，这些金银就是他们的。
除了刘锜之外的厢军将领就已经蠢蠢欲动。
“刘都统，你们说金人势大，咱们这些人和金人交战肯定是九死一生，要不然……”身后的副将已经急不可耐的出言劝说刘锜。
作为军队的理论首脑，为金人卖命这件事情，最终还需要刘锜点头才行。
话虽如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刘锜初来乍到，还没法完全控制手下，倘若刘锜的决定不合其他人的意见，厢军的将领们哗变的可能性都是有的。
从几个人眼中那阴恻恻的目光就能看的出。
刘锜脊背发凉，眉头也皱了起来，虽然表面上笑着喝酒，心里也意识到了现在的问题。
“刘将军，意下如何啊？”叶广然堆笑着询问着刘锜的意见，说是询问意见，但其手下家兵似乎接到命令般，不知不觉的向着刘锜靠近。
大概只要听到命令，便会蜂拥而至，将刘锜直接拿下。
外有叶广然的反叛和唆使，厢军内部又和刘锜不是一条心。
“哎。”刘锜叹息一声，放下杯具。“为金人做事？哪里是那么简单的？即使不考虑骂名的问题，本将的家人可都在应天，倘若投金人，那他们可都要遭殃了。”
“另外，忘了告诉你们了。”刘锜说完，对着其他那些意志不坚定的厢军将领们说道。“你们家人也都被朝廷拿住了，你们要是想投金人，本将也不拦着，但你们家人的安危，朝廷估计也没法保证了。”
刘锜的提醒，似乎是浇醒了其他的厢军将领，原本差点被金银诱导叛变的他们，现在也冷静了下来。
家眷尚在大宋，这么反叛，不是坑爹的么。
而刘锜的表态，也说明了他的态度。
作为厢军的主心骨，肯定是不会投降金人。
早已变节的叶广然意识到这点，撕开了和气的面纱。
“刘都统，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实话跟你说，你若不从，本官便把你拿了交给金人也算立一大功，到时候便休要埋怨我无情。”
叶广然手下的家兵在得令之后，纷纷亮出了家伙。
刘锜则是拍案而起，抽出长剑回应，其他的厢军将领见到这种局面也起身对峙。
原本笑逐颜开宴席顿时剑拔弩张。
叶广然并没有把握直接把刘锜拿下，那些厢军虽说战斗力不行，也并非他手下的家兵杂役可以轻易击败。
不过叶广然倒是看出，这些厢兵和刘锜就不是一条心。“刘锜，不是我说，你以为靠着你这点人能够挡住金人么？刘光世的二十万大军都土崩瓦解……就凭你们，也只能是送死。”
刘锜不为所动，年纪轻轻的刘锜没有华丽的功绩，但对于大宋的忠诚还是有的。“你这种吃里扒外的野狗，就不需要狺狺狂吠了！”
叶广然脸上被骂的有些恼怒，但碍于刘锜周围的其他厢军，并没有立刻动手。“你们难道甘愿为这种人卖命么？他只是一个靠女人上位的废物，带着你们和金人打仗，只能送死，既然如此，为何不投了金人？”
厢兵将领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于投降金人还是跟着刘锜继续干犹豫不决，一方面是可能死在战场的危险，一方面是还在应天的妻儿老小，这确实是个两难的选择。
“现在这种时候还考虑家眷么？你们就不考虑自己的性命？”
“看着这些金银，你们难道不想要么？只要降了金人，这些都是你们的！”
叶广然循循善诱的说道，只要煽动了其他厢兵将领，哪怕是刘锜不从也只能就地伏法。
对啊，家眷固然重要，但自己的小命也不能不考虑，更何况那些金银，如果得到，足够购置许些田产，重新创造家眷了。
厢军们开始倾向于帮叶广然干掉刘锜。
“金银就在那里，又不会消失。”刘锜则是对着意志不坚定的厢军说道。“杀掉叛了大宋的叶广然，我们不但会得到这些金银，还会得到朝廷的封赏，家眷也得以保全！”
对啊！帮刘锜干掉叶广然似乎更划算，金银又没长脚，帮助刘锜一样能得到金银。
厢军们再次倾向于跟着刘锜继续干。
“哈哈！你们在这里杀掉我？！你们就算抢了金银可有命来享受？！金人已经过了河！不日便至，你们拿什么来对抗金人？小命都没了，就算给你们再多金银又如何？！”
对啊，他们要和金人打仗了，九死一生啊，尤其是有个这么不靠谱的主帅，小命不保啊。
厢军们再次倾向于干掉刘锜。
“我虽然没什么才华。”刘锜坦然道。“但岳飞之名你们可听过？”
岳飞？岳飞在一年多的时间里收复了大宋的故土，这点大家都知道，打的金人屁滚尿流，这大家也都听说了。
但现在问题是，岳飞根本不在这里，你提岳飞干嘛？狐假虎威？
“岳家军在北境生死未卜，如今金人都兵临城下了，相比也是被金人击败了吧。”叶广然并不确定岳飞那边的战况，但从目前的形式来看，只能如此推断。
“哈。”这次是刘锜大笑了起来。“你们以为金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那完全是因为岳家军已经打破了黄龙府，金人无家可归只能铤而走险冲到中原。”
“我是没什么才华，但岳家军马上到来，只要南北夹击，金人只是瓮中之鳖。”
“相反，如果你们都投了金人，岳家军一来，把你们连同金人一并灭了就不要怪本将没提醒你们。”
此话一出，原本已经倾向于叶广然厢军，再次立场坚定了起来。
就连叶广然本人都有些动摇。“此话当真？！”
“本来我也怎么会打仗，要不是听到这个消息，谁会来送死？”刘锜坐回了位置上，又喝起酒来。
叶广然心思飞转。他之所以暗通金人，也是看金人南下是势力庞大，迫于形势罢了，但现在考虑到岳飞的援军，那就不一样了。
刘锜是不是在诳他，故意这么说？似乎不太像，刘锜这就是个废物的模板，怎么可能有如此心计？
这么一来的话……
叶广然阴沉的脸突然再次笑了起来。“哈哈……”
“其实刚才是开玩笑，只不过想要试探都统对于朝廷的忠心。”
叶广然道。
第二百七十五章 岳飞也很烦
“如今金人流窜中原，又有宵小之辈与其沆瀣一气，以至于贼势滔天，谈之色变，不得已只得试探将军，今见将军抗金之意如此坚定，真是我大宋之幸，社稷之幸。”叶广然抚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擦着冷汗解释道。
一众的厢军将领都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试探啊，幸亏他们意志坚定，没有干出干掉主帅的举动出来，不然真的无法挽回了。
只有刘锜一脸淡然的喝着酒，笑着没有点破。“原来如此，本将差点以为你已经做了金人的走狗了呢。”
“怎么可能呢？”叶广然尬笑道。“若是将军不至，下官本就欲与定陶共存亡了。”
“真要是如此，那本将肯定奏请陛下，为叶知军修祠立碑，世代供奉。哈哈……”
“哈哈……哈……”叶广然跟着笑了起来，剑拔弩张的氛围再次回归到了相亲相爱的局面。
……
“刘都制，有件事情还想问一下，那个……那个……岳元帅的援军什么时候到？”
“这个嘛……”刘锜望着小心翼翼凑过来的叶广然，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谎话编下去，因为这是支撑着这些墙头草继续为大宋效命的唯一希望。
至于岳飞的援军会不会来，甚至连赵榛本人都不确定。
……
燕京城外。
岳飞大军陆陆续续的在城外扎营，聚集，攻城器具有条不紊的组装，营盘的工事有条不紊的加固，岳家军的巡防有条不紊的来回穿梭。
宋金之间的大战即将爆发。
“前军营的兄弟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打头阵。”
“选锋营的将士已经在约定地点集结，等待军令。”
“战前粮草已经全部发放，足够大军十日用度。”
“金人没有出城的举动，想必准备坚守不出。”
一切的信息聚集在主帐之中，岳飞就像一个无情的cpu，高强度的不断处理着送来的情报。
周围的人都有些佩服岳飞的敬业精神。
给岳飞倒洗澡水的小兵都在盆里发现了好多头发，这么费心下去，是要秃成琦玉的节奏啊。
不过岳飞并不在乎。
这些都是小事。
“给金人下最后通牒，明日若是不开城投降，便准备引颈就戮吧。”在确定了军中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之后，岳飞并没有直接准备进攻。
“金人很难投降吧，毕竟这是关内最后的据点，燕京若失，他们只能退回关外，就这一点也得拼死抵抗。”
“还不如早些进攻，现在看到那些金人还在城上耀武扬威，末将就恨不得手撕了他们！”
岳飞十分的理解手下的心情，就好像自己年轻的时候，听说了靖康之难，内心膨胀出的民族主义情节。
现在当然也恨金人啊，但还有着理智。
理智告诉岳飞，怎么样做才能既干掉金人，又不能失去太多兄弟。
对，这就是大部分人都有的白嫖心态。
对方能投降当然最好。
“总要先礼后兵。”岳飞笑道，走到那些义愤填膺的手下旁，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让他们沉住气。
……
“刘光世的二十万大军，败于金兀术之手。”
在军事会议散去之后，张宪留了下来，把南边的军情私下里告诉了岳飞。
在宋金大战即将开始的时候，这样的消息若是散布出去，无疑会动摇军心。
岳飞和张宪都心照不宣。
“燕京就在眼前啊。”岳飞叹了一声，燕云十六州是大宋几百年来的痛，这份痛处即将要拔出的时候，如果放弃，那是多么令人惆怅。
“这刘光世也太过于废物了，二十万人，竟然会败给几千人的金兀术。”张宪不禁吐槽道，中原的战局，多多少少会让他们顾虑很多。
“现在就不必埋怨刘光世了，做好我们自己就行。”岳飞没心思从其他人人身上找借口。
“若是刘光世能抗住金兀术还好说，但现在刘光世败了，应天恐怕也危在旦夕，如果不出兵回援，恐怕……”
怕的是赵榛就直接凉了，所以张宪不得不觉得问题有些棘手。“即使金兀术没有得逞打下应天，元帅在这种时候还不回援，恐怕会成为他人攻讦的把柄。”
到了那时候，就算凯旋回京，也会被有心人安上不忠不义的帽子，那他们在前线杀敌还有什么意义。
“那些读书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岳飞低头沉思，似乎是不在乎这些。
“那这事情就不用管？中原的消息也暂且不会让其他人知道？”张宪询问着岳飞的意见。
“把王贵叫来。”金兀术确实有一定的才能，已经让岳飞感觉到了一定的压力。
岳飞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地图，直到王贵到来，也没注意到。
“元帅，你叫我？”
“让你单独面对金兀术，你怕不怕？”岳飞没有回头看向王贵。
之所以选他，也是认为属下之中，能独挡一面的将才，也就王贵比较合适。
“元帅，你太高看金兀术了，不过是丧家犬尔。”
“王贵，你应该了解我，我不喜欢听见别人说大话。”
岳飞的慎重之色，让王贵收敛了玩笑的表情。不得不非常正经的回应道。“金兀术确实是金人中不可多得良将，不过给我精兵两万，绝对不会败给他。”
“没有两万，只有五百。”岳飞立刻打断道。
王贵脸色哑然了片刻后又恢复神色。“只有五百啊？”
“对，只有五百，也不需要你能击败金兀术，只要不要让他继续在中原肆意妄为即可。”
哦。
元帅可真看的起他，王贵不禁苦笑了起来，旋而抱拳应道。“既然元帅发话了，末将必能完成任务！”
说罢，王贵向岳飞告辞。
“可恶！”岳飞在王贵走后，猛的锤了下桌子。
王贵毕竟是他的得力干将，虽然只带走五百人，对于他的岳家军来说也是会在一定程度上降低战斗力，以及对于燕京的攻势也是一定程度上的削弱！
岳飞原本对于拿下燕京有着百分之百的把握。
现在只有可怜的99%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大宋的素养
此时燕京城已经戒严。
家家户户紧闭着房门。
街道之中不断穿梭着金人的士兵。无一不在说明着紧张的气氛。
完颜斜也不再宅在家里，身披着铠甲，亲自上城墙巡视，做着军事部属和安排，这一场战争，已经输不起。
燕云十六州丢了倒也无妨，但聚集在燕京的金兵，乃是他们大金的主力精锐，这要是败了，不仅没法和宋人继续干下去，相应的，对于关外各部族的控制力都会因此而下降。
太祖好不容易建立的帝国都有可能分崩离析。
讲和？
那不行，那种挫宋才能干出来的事情，他们大金可丢不起这个人。
撤退保存实力？
这事情，完颜斜也也不是没想过，但太难下决定了。
还没开打就跑，回去根本抬不起头，更何况金兀术南下袭扰已经好些时日了，如果取得战果，必定会迫使岳飞撤兵回防。
燕京的危局自然而然就破解了。
但现在岳飞就当着自己的面搭建工事，营造器具，一副准备大举攻城的样子，确实让完颜斜也心急如焚。
“现在已经来不及等宗弼的消息了，应该在宋人立足未稳，趁机夜袭，必能有奇效。”说话的是完颜斜也身旁的完颜昌。
完颜昌这些天也挺郁闷的，本来已经和岳飞勾搭上了，借助岳飞的力量铲除太祖一派的势力，确保完颜宗磐能顺利当上太子。
方法就是把燕京献给岳飞，搞死完颜斜也，但燕京的力量还完全掌握在完颜斜也手中，完颜昌根本没机会下手。
唯一的机会就是把燕京的主力或者完颜斜也本人骗出城。他好接管燕京的控制权。
但斜也这个老怂货就是不上道，催促他几次出城和岳飞打野战，完全不为所动。
直到现在岳飞已经兵临城下，斜也还缩在城里，这让完颜昌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燕京城毕竟是前辽的南京府，城防坚固，粮草够多，主力尚在，岳飞要是强攻，恐怕根本拿不下啊。
完颜昌再次献计，想着只要完颜斜也带人出去，便直接向宋军献城。
但现实就是，斜也这个老狐狸，摸着自己的小胡子连连摇头。“难成，难成。”
斜也可不觉得靠着偷袭能解决掉岳飞，这等于白白折损了兵力。
完颜昌再次感觉到了失望，他在心里捉摸着，等到岳飞正式开打的时候，申请把守一个城门，或许能有机会。
但这个时候，一个宋人的使者来到了城门之下。
……
“鄙人曾闻章邯降楚，裂土而王，关羽降曹，忠义无双，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亦当能屈能伸。今我大宋皇帝盛名，文治武功人所共知，而燕云故土势在必得。然兵戈若动，必有黎民流离失所，甲胄若起，必有百姓尸横遍野，此天怒人怨之事，非我所欲也，将军大智，明晓事理，还应以大局为重，开城迎降。”
宋人的使者被带了进来，当着一众金将的面宣读了岳飞给他们的劝降信。
这个时候，竟然来劝降？
完颜斜也冷笑，难道岳飞觉得他会使投降的人么？还真是被看扁了。
“你们的元帅可真是天真，试问一下，如果是你们的元帅岳飞，处于我这个位置，他会降么？”
“那肯定不能降啊。”宋使很直爽的答道。“岳元帅毕竟是英雄。”
呸。
合着他完颜斜也是狗熊么？
斜也有种想捏死这个宋使的冲动，不过在一旁的完颜昌，做了个手势，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可以暂且答应，让岳飞放松警惕，然后趁机夜袭，必能成功！”
完颜昌小声的在完颜斜也耳边说道。
有些恼火的完颜斜也，这一次却认真思考了一番。
嗯。
“你们元帅说的倒也有些道理。”完颜斜也思考完之后似乎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对着宋使说道。“这件事情，容我和其他人商议一番，再做决定？”
“这也能够理解。”使者点头。“信已经交给将军，那我就先走了。”
“嗯，慢走。”完颜斜也送走了使者后又再次陷入沉思。
一旁的完颜昌却乐开了花，没错，这老狐狸终于答应了，只要他敢带人夜袭岳飞，他就彻底没了！
“完颜昌，你的主意不错，麻痹他们之后，再偷袭，不错，的确是不错的计策。”
“元帅谬赞了。”
完颜昌淡笑着应道。
“那这次带人夜袭岳飞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呃……”完颜昌笑不出来了。
“怎么了？不敢么？”斜也紧紧的盯着完颜昌。
“没有什么不敢的，只是害怕能力不够，无法顺利的完成任务？”完颜昌笑容中带着尴尬。
“你也是久经沙场啊，怎么会能力不够？”完颜斜也并没有改变主意。
……
宋营。
宋使急急忙忙的返回给岳飞复命。
只是当宋使把他遇到的事情跟众人说明之后，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种劝降信，是岳飞随便找人代笔写出来的，因为岳飞和其他人都觉得金人不可能轻易的投降，之所以写劝降信完全是因为大宋人的基本素质，先礼后兵罢了。
但这样劝降，金人竟然没有拒绝，竟然说要考虑？
“八成是在拖延时间，所以计划不能变。”一个将领说道。
“没有真的投降，一切都有可能。”岳飞也很淡定，就仿佛这种事情都在意料之中罢了。
“这种情况下，金人肯定不会降的。”张宪在一旁说道。
只是还没说完，便有人传信。“金人使者要见元帅。”
……
“大元帅再和众人商议后，决定三日之后，向贵军开城投降。”
有诈，肯定有诈。
这纯粹就是小鲜肉演戏……太尴尬。
这么明显的有问题，宋将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都意识到了问题。
宋将都看的出来，更何况岳飞。
只是岳飞并没有当着使者的面提出来，而是默然的点头。“如此甚好，若是斜也元帅能够开城迎降，乃是两国百姓之福。”
“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辞了。”使者也完成了任务，告退离去，只剩下一众的宋将，来面对金人假降的事情。
第二百七十七章 有些蛋疼的完颜昌
岳飞本着先礼后兵的原则，向燕京下达最后通牒。
两天之后的总攻，没人知道结果会如何，但作为金人一方的主将，大金的辽王，完颜斜也是不可能束手就擒的。
月黑风高，正是偷鸡摸狗的最佳时机。
完颜斜也摆酒设宴。
向完颜昌以及他身后的一千大金勇士壮行。
“若是这一次能斩杀岳飞，本王必上奏皇上，裂土封王不在话下。”完颜斜也给完颜昌画了张大饼。
但完颜昌没有丝毫开心，你这死海王的套路，见的多了。
那岳飞是那么容易斩杀的么？况且就算把岳飞的头放他面前，完颜昌都不一定下的去手，不干掉你们太祖一脉余孽，就算让他当皇帝都没有丝毫安全感。
而岳飞的宋军便是他需要借助的力量。
但现在计划实在赶不上变化，完颜斜也这老东西就是支开不了，还把他自己给搭进去了。
让他亲自去带人偷袭岳飞，这成与不成都很难受。
“宋使劝降，本帅并没有拒绝，他回到岳飞那边，岳飞必然会以为我们怯战，然后放松警惕，那么这次偷袭就能给宋军一个措手不及。”完颜斜也继续说道。
“如果是这样，再好不过，为了我们的大金朝，属下无所畏惧。”完颜昌虽然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凑出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连他自己都有些感动。
“你们的壮举必然会被皇上得知，你们的名字也必然会永留家乡。”完颜斜也举起酒杯，向一众的军士敬酒。
壮行的仪式，复杂而又单调。
完颜昌忍受了许久，才胯上战马，准备出行。
静悄悄的燕京城，城门偷偷的开了小缝。
一众的金兵悄悄的溜出城外，向着宋军的大营奔袭而去。
周围的地形倒不是问题，十余里的路程花上了些时间。
直到那火光照耀的营地出现在眼前。
完颜昌才意识到目的地已经到了。
路上他一直在想，这次偷袭该怎么搞，直接真刀真枪的干，那不是傻子么？
但如果不干，回去又如何交代解释？
或者向宋军投降？投降了包吃包住么？
真是头疼。
完颜昌犹豫不决，但宋营已经近在眼前，没有时间让他继续犹豫下去，身后的金兵一个个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等待着他发号施令。
完颜昌吞着口水，骑虎难下。
不管了，直接行动吧，估计那岳飞还真以为完颜斜也会开城投降，从而放松警惕。
要是拿下岳飞便将宋军收为己用，利用宋军就足以和太祖派抗衡，再也不会受到他们的制约了。
想到此，完颜昌起了身，抽出了马刀，但又很快掉在了地上。
因为周围已经是火光通天，无数的军士手持着弩箭，明晃晃的对着他们。
“你们是打算一战，还是放下武器？”为首的宋将人高马大，完颜昌并不认识，但那一脸络腮胡的样子也觉得凶狠无比。
他们何时被发现的，完颜昌没意识到，甚至何时被包围的都完全没有察觉。
但完颜昌身后只有一千人的金兵，如果失去了偷袭的加持，那是没法和浩浩荡荡的宋军正面一战的。
哐当一声。
掉落的马刀已经足以说明了完颜昌的态度。
身后的金兵也没有了任何抵抗的意识。
“我是完颜昌，特来求见贵军岳元帅。”完颜昌向着宋将抱拳堆笑道。
牛皋望着带甲持刃的一众金兵，黑着脸。“你这当我傻啊，这么多人，又有刀枪剑戟的，你这是要拜见岳帅？不是来刺杀岳帅的？”
身后的金兵也用佩服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头，明明就是来偷袭的，竟然说的好像来串门一般，实在是有才。
“呃。”完颜昌一脸尴尬。“我也解释不清楚，总之这说来话长。”
“话长就不要废话！”牛皋有些不耐烦。“要么就把甲脱了，刀扔了投降！要么就打起来试试，给你三刹那，自己选。”
哐当又一声。
完颜昌很识趣的把铁甲也丢在地上，一众的金兵见了自己头如此，不得不照做。
三下五除二的变成了宋军的俘虏。
……
“事情就是这样，偷袭不是我想的，也只是迫不得已接受了完颜斜也的命令。总之在金营中，我是主张与贵军和谈，退还土地，退还俘虏的。”
完颜昌的等级在金朝之中并不低，这条大鱼就算是战俘也会被岳飞亲自面见。
完颜昌让岳飞明白自己的立场花了些口舌功夫，至于岳飞信不信却不好说。“我们之间现在都有共同的敌人，只要能绊倒完颜斜也，宗磐就能顺利当上太子，你们也能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燕京城里可还有你们内应？”岳飞差不多相信了完颜昌一半的话，毕竟，岳飞为了能够找到干翻金人的方法，对于金朝内部的事情还是打听了许多。
完颜昌肯定有自己的算盘，但这并不妨碍岳飞考虑他的利用价值。
完颜昌被松了绑，身着布衣坐在岳飞的对面。“燕京城被完颜斜也把持，内应倒还有，但是很难做到偷开城门的事情。”
“你们和我们暗有往来的事情被斜也发现了？”岳飞问道，早在出征之前，完颜昌就已经代表太宗派的人和岳飞有了书信往来。
“那应该没有。”
“没有的话，斜也怎么会刻意的让你们出城来我这边？”岳飞问道，这些金人真把自己小看了么？防偷袭又不困难，布好眼线，安排值守，这种基本操作，正常的将领都会吧。
这样派人偷袭，和送死没啥区别。
“这也不奇怪。”完颜昌皱着眉。一脸苦像。“斜也知我与宗磐交好，本就提防于我。”
“哦。”岳飞点头，算是明白了，不过就是有些失望，完颜昌愿意做内应，但没有实权，帮不上大忙。
“阁下若想助我一臂之力，可否听我一言。”
完颜昌翻了白眼，这岳飞说的好听，自己都成阶下囚了，有必要这么客客气气么？就是让他捡肥皂，他能说个不么？
“如有吩咐，愿意效劳。”完颜昌陪笑道。
“阁下只需……”
第二百七十八章 岳家军的运气不太好
完颜昌觉得岳飞和完颜斜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特么的这两货都把自己当成了工具人一样。
斜也让他来送死，岳飞更是想方设法的榨取他身上的全部价值。
什么？让宋军假扮俘虏？装作袭营旗开得胜，返回燕京，然后趁机夺取燕京？
完颜昌听到岳飞给交代他做的事情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虽说他想着借岳飞的力量干掉斜也，但让他直接和斜也击剑，完颜昌也实在有些慌。
那斜也毕竟手握重兵，哪里是他这只小剑可以戳破的，撕破脸硬上，怕不是得被斜也给按在地上摩擦。
不过考虑到岳飞的宋军还是挺可靠的，这些年把金人打的挺没脾气，战斗力应当足以压制斜也的金人，如果岳飞出动宋军协助他干斜也，其实也还是能接受的。
不过当岳飞把这次行动的宋军带到完颜昌面前，完颜昌的心里就更慌了。
区区几千的死志之士，自告奋勇的愿意执行如此九死一生的任务，完颜昌无法理解他们是傻啊，还是傻啊。
傻就傻啊，但他现在骑虎难下。
理论上，完颜昌还是这队袭营队伍的首领，但这队伍已经由内而外的被岳飞的人替换过了。
那之前见的牛皋才是真的统领。
现在的完颜昌只是被当做叫门的钥匙，去让完颜斜也起床给他开大门。
“通知大元帅，末将完颜昌，得胜携俘归来，”
完颜昌向着燕京城门上用力喊道。完颜昌很被容易认出来，毕竟作为军分区的参谋长，举足轻重。
城门守兵听到完颜昌的呼喊，好奇的看向完颜昌胜利后带来的俘虏，这是许久都没见到的奇景了，这完颜昌还是挺猛的。
不过在看到完颜昌带来的宋人俘虏，都是五大三粗的大汉，没有一个妹子，不由的感叹，这完颜昌还是挺猛的，佩服。
……
不知多久，或许是等待完颜斜也穿好衣服。
燕京的城门终于大开了，那城中的光线代表着即将胜利的曙光。
那牛皋的眼睛放着光芒，而完颜昌汗如雨下，生怕被发现他的龌龊勾当。
完颜昌带着头，小心翼翼的向城中前行，牛皋跟在身后，观察着周围环境的同时，把隐藏的刀按在腰间，随时准备出击。
此时的燕京城还没有瓮城，辽人自以为是的认为，哪怕没有瓮城，以宋人那水平也根本无法攻破。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无论是雍熙北伐，还是徽宗的北伐，没有瓮城的燕京就仿佛没穿衣服的美女，大宋特么的就是硬不起来。
只要夺下城门，向宋军大开，城内的金人一个个都跑不掉，牛皋心里想着。
但。
在牛皋寻找时机的时候，周围混乱了起来。
一队队金兵，突然从街头巷尾中钻出，四面八方的将完颜昌以及他身后的牛皋等人包围的水泄不通。
完颜斜也，一个面色黝黑，全身壮硕的男子骑着马出现在众人面前。
完颜昌脸上冷汗挂不住，他以为自己和岳飞的猥琐勾当被发现了，以至于出现这种情况，但还是强装镇定，吞着口水问道。“大元帅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问本帅什么意思？本帅还想问你是什么意思？！”完颜斜也厉声喝道，让本就做贼心虚的完颜昌低下头。
“大元帅，你都知道了？！”
“本帅当然知道，你那点小伎俩真以为能瞒住本帅？！”
完颜昌和完颜斜也对峙着，牛皋在身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望着周围的兄弟，让他们稍安勿躁，既然暴露的话，那只能撕破脸，奋力一搏了。
完颜斜也：宗辅是你杀的吧！
完颜昌：是岳飞逼我带他们进城的！
两人异口异声的同时喊道。
不过在喊完之后便有些尴尬，他们说的就不是一件事情。
一秒，两秒……许多秒过去了
两人都在消化着对方说的话，以至于人马鼎沸的城内都有些安静，安静到甚至能听到完颜昌挠肚子的声音。
“你说什么！？”斜也猛然一惊。手中摸着刀狠狠抓住，随时准备杀人一样。
“啊？哈？我说什么了？”完颜昌赶紧收嘴，不敢多言。
但完颜斜也并不傻，在听到我完颜昌后，目视着完颜昌身后的金兵和俘虏，那一个个在火把的照耀之下，细看之下都足以确定绝对不是女真人。
“哈哈……”完颜斜也不怒反笑。“没想到啊完颜昌，原本我只以为你只是和宗磐狼狈为奸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现在竟然私通起了宋人谋我城池，加上宗辅的死，你和宗磐，啊不，还有完颜晟，你们都别想活下去！”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完颜昌脸上微苦，现在如果不能干掉斜也，金朝再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唯一的希望只有岳飞和他的宋军到底靠不靠谱，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禁望向身后的牛皋。
“鼠辈，岳元帅携正义之师北伐，你们若仍然执迷不悟，不愿投降，城破之后，便叫你们金狗一个个下去给死去的大宋百姓陪葬！”
既然暴露了，牛皋就没有继续遮遮掩掩下去的必要，一个个宋兵脱下伪装，拿起了兵甲便是准备开战。
“哈哈……”完颜斜也好似听到了笑话一般，连声大笑。“你们依靠贼人完颜昌侥幸进来了燕京，不过老天爷还是占在我们大金这边的，如今被本帅识破困于城中，难道还想做困兽之斗？现在该投降的是你们！都跪在本帅的面前，本帅兴许只砍掉你们的脚掌，然后送你们回去见你们的岳元帅……”
有时候把敌人打伤比杀光更令敌人困扰，死掉的士兵埋了拉倒，但伤员会严重降低己方的战斗力和行军速度。
完颜斜也心里盘算着，这些送到自己嘴边的肉该如何处理。
但被围困的牛皋以及他身后的宋兵，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恐惧，依然神情冷峻的望着周围的状况。
岳飞的岳家军，战斗力不敢说历史最强，但战斗的意志绝对无出其右。
你可以正面将其摧毁，但想要让他们不战而降，根本不可能，从那些岳家军的士兵面对着金人的包围却凛然不惧的样子，就足以见得。
而完颜斜也在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岳家军后，也感觉到，这岳飞的军队和自己曾经遇到过的军队截然不同。
第二百七十九章 深陷重围的背巍
通常被困的敌人，可以被轻易击破，那是因为他们面对四面八方的敌人后，内心已经绝望崩溃，绝望到没有战斗力，更没有抵抗的意志。
但在这股被围困的宋军却并没有感觉到一丝的慌张。
好像早已预料到了会遭遇这样的围困，好似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那似乎是岳飞的背嵬军。”在宋军变身换装，准备战斗之后，一个金人将领从宋军的军容上看出来端倪。
只见宋军一个个身背长短双刀，短弩弓箭，加上铁叶片甲，这种精良的装备只会出现在绝对精锐的部队身上，而这支部队便是岳飞手中战斗力最强悍的背嵬军。
一支步兵队伍，战斗力却可以媲美骑兵，甚至在特定环境下可以压制骑兵，这就足以见得背嵬军的强大之处。
当完颜斜也意识到，这股进入了燕京城的宋兵竟是背嵬军后，心态上略有些惊异。
潜入夺城这种事情，九死一生，岳飞竟然舍得将自己的王牌部队投入进来，足以见得起志在必得之心。
但这还不足以让完颜斜也觉得棘手，既然送上门来了，那就没有不吃掉的道理，打掉了岳飞的生力军，足以震慑弱宋，重建大金的军威。
骑着马的完颜斜也，退后数步。“既然你们不愿意投降，那就全部战死沙场！阿古乃，比隆！”
完颜斜也呼喊着手下的部将，金兵会意之后，不再和宋兵对峙，四面八方，向着宋兵呐喊着杀了过来。
“不要慌张，按训练中的阵法应对！”牛皋面色沉重，持剑呼喊稳定军心。
两军相距本就不远，片刻之后，便已经接战。
砍刀碰着铠甲的响声清脆悦耳，长枪挑飞着肉体中带着痛苦的哀嚎。
燕京城本就不是大城，城西的喊杀声传遍了整个城池。
完颜斜也听说过背嵬军的名声，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背嵬军的战力，区区两千人的规模，面对着数万金兵的围杀，却有条不紊的防御。
牛皋亲自上带头应对，其威猛程度，连许多身经百战的金将也敬佩不已。
背嵬军经历过无数次训练中，也经历过无数次实战。
他们所经过的洗礼可并非那些被强迫拉壮丁，不得已而打仗的乌合之众可以相提并论的。
只有拥有绝对的爱国之心，拥有绝对战斗意志的士兵才会被编入背嵬军。
岳飞是个谨慎过了头的主帅，他在训练背巍军的时候，就设想过背嵬军所有可能遇到的恶劣战局。
如果被水淹，背嵬军该怎么办。
如果被火烧，背嵬军该怎么办。
如果不小心走到了山谷，被埋伏，被伏击，又该怎么办？
相比于此，被四面包围，走投无路之时看起来还不是最绝望的时刻。
至少能看的到敌人，至少能把自己手里的刀砍在敌人身上！那就足够给背嵬军们战胜敌人的希望。
只看到背嵬军缩成一团，互相依靠，
战斗单位为七人，七人协同，面对敌军。
两千人的军队，几百个战斗单位，分工明确的面对各个方向袭击而来的金兵。
刀砍格挡，抓住控制直击要害。
在数个回合的交锋之下，背嵬军没有一丝阵型混乱的样子。
背巍军的阵型不乱，完颜斜也的心态就乱了。
背嵬军的战斗力，超出了完颜斜也的预料，十年的对辽战争，强大的辽朝军队，在面对四面八方的包围，也唯有束手就擒。
然而为何一个弱小的南人王朝，会有这般强势的军队。
那岳飞到底是何等人物。
“从城南大营调集军队，让韩葛雄，马文化带兵来此！”完颜斜也见到这些宋兵很难在短时间内拿下，立刻大吼道。
这些宋兵的确战斗力强悍，但毕竟是人，是人就一定感到疲惫。
如果两倍，三倍的人难以将其击溃，那就十倍，二十倍的军队，用车轮战，活活将其累死。
传令兵很快离去。
围杀宋兵的战况依然焦灼。
一个个金兵被砍到在地，亦有宋军的将士倒在血泊之中。
“兄弟们，坚持住！”牛皋已经满身浴血，仍然持剑砍杀敌军。源源不断的金兵，足以让任何人感到绝望。
但也仅有背嵬军这样的军队能坚持下去。
完颜斜也骑马立于远方，见到牛皋亲自带头冲锋，冷笑了一声，弯弓搭箭瞄向牛皋。
只要射杀敌军的将领，其军不战自溃。
箭支裹挟着强大的劲力，破碎虚空。完颜斜也毕竟也是参与过灭辽战役的大将，其手中的骑射技术，炉火纯青。
仅仅一箭便射中了牛皋身旁的一名金兵，当时那金兵有些懵逼的回过头，但也只是一刹那，便被牛皋砍倒在地。
“碍事。”
完颜斜也暗骂道，作为金人的大将，最起码沉稳的气度是肯定有的，再一次弯弓搭箭。
这一次没有失手，结结实实的射入了牛皋的腹部。
鲜血汩汩的冒出，但对于牛皋来说并不足以让他退却。
掰断了箭支的末端，继续咬着牙坚持战斗。
只是不断地流血，也让他觉得有些意识模糊。
城南大营，以及汉人的签军已经在完颜斜也的要求下来此集结，随时准备顶替原先的军队，对顽强的宋人军队进行无情的消耗，直到他们精疲力尽。
“元帅！”牛皋已经快要扛不住了，背嵬军哪怕再精锐，也有些扛不住敌人的压力。
一个个弟兄在身边倒下，牛皋心如刀割，这一次夺城，看起来就要功败垂成。
但如果这些背嵬军都死在此处，对于岳家军来说都是一种重创。
“元帅！”牛皋向着城门的方向大喊道。
那声呼喊过后，随之而来的便是震耳欲聋的喊杀之声。
“杀啊！”
无数的声音直冲云霄。
“是元帅！兄弟们坚持下去，很快便破城了！”即使援军未至，背嵬军的将士们也从那声音中获得了力量，原本已经被消耗的体力，又仿佛打了鸡血般充沛起来。
那城门外的声音，除了岳家军的后续部队之外别无可能。
城外的岳飞见背嵬军陷入许久没有反应，也知道这次夺城没有进行的如此顺利，只能启动下一步计划。
第二百八十章 强攻
攻城战，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哪怕是矮小的土墙，对于进攻一方都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若非使用投机取巧的办法，或者逼迫守军投降。
攻城一方想要取下一座守备森严的城池，即便成功也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更何况燕京城内的金兵乃是精锐和主力，哪怕是大量的金兵被混入城中的背嵬军牵制住。
留守于城墙上的金兵都足以让宋军难以登城。
岳飞深知这一点，摇旗呐喊的同时，并没有强行硬攻。
一来攻城的准备并不完善，大量的攻城器具还需要时间才能陆续运至战场，没有攻城器具，再给岳飞一百万人，也没办法对燕京城造成太大的威胁。
二来，天色已晚，视野不明，很难完全掌握战场动向，更别说进行有效的指挥了。
这种局面下，怎么看也并非攻城的合适时机。
但看起来岳飞不得不这么做。
城中毕竟有着岳家军中最精锐的背嵬军，每一个几乎都是以一当十的存在，白白送了，可不是岳飞能接受的。
喊杀声必须要有，援军的声音，可以让城内的背嵬军充满希望。
必要的压制力也必须要有，上万人的强弩军，在指挥之下，不断地向着城内倾泻着箭支，甚至有着二十多台床弩，射出威力更加强大的箭矢。
一支巨箭或许对守军的杀伤力不大，但强大的力量，足以将巨型箭矢，贯入城墙之中。
将箭矢射在墙上，然后士兵利用钉在墙上的箭矢，爬上城墙，是宋军攻城的一种方式。
但岳飞并不着急这么做，不到万不得已，岳飞并不希望开启一场必然会损失惨重的攻城战。
……
城中。
牛皋的背嵬军依然没有脱困。
被困于城内的他们几乎没有片刻休息的和金人厮杀，在他们的面前，已经陈列了无数的尸体，但自己一方倒下的人也越来越多。
完颜斜也依然在观战着。
包括聆听着岳家军在城外的呐喊。“真是可笑，世人多称赞岳飞了得，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让自己的精锐陷入敌方手中，如今又恼羞成怒的妄想攻下燕京，这是怎么样的愚蠢！”
源源不断的金兵包围着背嵬军，虽然一时半会还无法将其拿下，但现在看到他们如此疲惫的样子，被彻底肃清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真的是被岳飞逼迫，才将他们带入城中。”背嵬军和金人交战着，完颜昌并没有加入其中，而是向完颜斜也哭诉着自己的无奈，希望获得其原谅。
完颜斜也冷笑一声，抽出刀便将其砍死在地，早就看完颜昌不顺眼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理由，如今犯了私通宋军的罪行，即使杀死也可以向朝廷交代了。
杀了完颜昌之后，完颜斜也向着城门而去，虽然心里想着岳飞的根本不可能在仓促之下攻上城墙，但谨慎起见，还是有必要亲自加上西城门的守备力量。
宋人的箭支像不要钱一样，玩命的从城外倾泻而入，几个亲兵持盾保护着斜也的安全。
城墙之上已经躺着许多中箭而死的金兵，更多的人躲在城垛后面不敢露头。
这样的伤亡并没有对金人造成本质的伤害，在完颜斜也的安排下，后备军力可以轻松的填补这种微不足道的减员。
“呵，岳飞真的黔驴技穷了。”完颜斜也更加轻视岳飞的能力，像这种只射箭，不攻城的方式，也只是看起来吼人罢了，实际上足以见得岳飞的心虚。
第一战就让岳飞吃了个闷亏，接下来的战斗也会轻松很多。
“岳飞，不要白费力气了！”完颜斜也让手下的士兵，向着城墙之下的岳家军呼喊道。“你们的人已经全死了！你救不出来他们的！”
城墙之下的岳飞不为所动，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一旁的张宪却有些焦急。“牛将军恐怕凶多吉少，还有……”
“他们还活着。”岳飞皱着眉说道。
张宪并不知道岳飞为何如此确信他们还活着，但岳飞既然这么说了，自然有其道理。“就算活着，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岳飞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望着燕京城默默出神。
直到一名小校急忙的跑过来，汇报一件很不幸的事情。“箭矢快没了。”
箭支虽然工艺简单，但也做不到无限制供应，像岳飞组织这万余人的强弩兵，每人配了三十支箭，再多就算像也很难提供。
连续向城中倾泻了这么多的箭支，弹药耗尽也很正常。
“左右军，庞荣，王经。”岳飞声音并不大，但足以传递到其他将领的耳边。
“属下在？”
“准备立刻向燕京城进攻，不得有误！”
箭支用完，靠人肉叠也要叠进城里。
岳飞进攻燕京城的决心异常坚定，连在城墙上观战的完颜斜也都有些吃惊。
他以为他放话背嵬军全死了，岳飞便会放弃，他以为岳飞的箭支射完了他就会放弃，不过都没有。
岳家军的左右军开始动了，无数的人向着城墙扑面而来。
床弩的巨型箭支是他们登上城楼的踏板，但这样的登城面对的是金人猛烈的回击，躲在城垛下面的金人露出头，用射箭或者砸石头的方式来阻击着岳家军的进攻。
结果也对金人十分的有利，由上而下的回击不断的消耗着宋人的生命和力量，然而这样的打击，却依然没有击溃岳家军战斗的意志。
哪怕无数人从城墙上被击落，还会有更多的人前仆后继的涌上来。
伤亡比不断扩大。
以至于完颜斜也有点疑惑，这岳飞是真的疯了吧，到底是为什么，他敢这么不要命的攻城？
远处，从岳家军的营地方向出现了一些黑影，从那形状来分辨，看起来应当是岳家军这段时间准备的攻城器具。
云梯，高台，还有一些其他什么东西，但就是岳飞的依凭？不太可能吧。
攻城器具就算再精妙，也很难成为攻下一座城的决胜性武器，要不然宋人早就收复燕云十六州了。
那是什么？
完颜斜也望向城内……
第二百八十一章 付出的并不多
城内，火光四起，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从内城涌来。
突然的变故，让完颜斜也有些懵逼，城内似乎失控了？
发生了什么？
完颜斜也看向内城，背嵬军仍在坚持抵抗着，虽然一时半会拿之不下，但根本没有余力去做其他的事情。
不是背嵬军搞出来的事情，那还有什么？
“你们守好！如果让宋军登城，要了你们的小命！”完颜斜也对着守城的军兵呵斥道，继而亲自下城去了解情况。
内城的火光已经蔓延至了眼前，似乎有着一大队人马，正在向城门这边冲杀而来。
远远的已经闻到了血腥味，而在完颜斜也准备下城的时候，一名小校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韩重古和赵邦杰反了！正带着家兵家将攻击咱们！”
此话一出，正在下楼的完颜斜也忍不住一个趔趄。
韩，赵是燕京的大族，其对燕地的影响力，连他们大金都无法忽视。
竟然在这个时候反戈？
在回过神的一刹那，完颜斜也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回头望向岳飞的方向，暗自愤恨。随机快步下楼。
城外，岳家军仍然在拼命的登城，滔天的声势下，估计城中的百姓没人能睡个安稳觉。
几个岳家军的将领，有些摸不清情况，他们只看到登城的攻势不断被挫败，胜利的希望显得十分渺茫，有些坐不住。
“再这样下去，只是徒增伤亡啊。”
“强攻不得的，还得另寻他法。”
“元帅，背嵬军虽然深陷城中，但也不能让弟兄们这样没有意义的送死啊。”
许多人想着去劝说岳飞。
但在半路还是被张宪拦住。“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们要相信元帅。”
张宪带着笑容说道。
“张统制，难道你知道什么？”
张宪摇了摇头。“虽然元帅很信任我，但也不是任何事情都告诉我的，但我知道，元帅绝对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
“你们要做的就是按照元帅的命令，不遗余力的执行，至于会不会战败，那就不是你们的责任了！”
张宪的话已经说到这种地步，其他的将领也不合适继续追问下去，纷纷表达了对元帅的坚定立场后，便各自返回自己的军阵之中。
岳飞依然伫立在中军搭建的高台之上，洞察着燕京的战况，虽是一言不发，但那紧皱的眉头，也能看出他的焦虑之情。
“岳帅，你在等什么？”
“等兄弟们登上燕京城的那一刻。”岳飞淡淡的说道。大手紧紧的握着腰间的佩剑。
张宪和岳飞共事许久，即使许多事情不说，也能看出现在岳飞的心情。
攻城战的计划并不顺利，可以说从一开始这样的攻城就没有绝对的胜算。
一个个宋军将士的倒下，肯定是煎熬着岳飞的内心，但在这种时候，却不得不下达这样的决定。
“岳帅，坐着等吧，现在一时半会儿还分不清胜负。”张宪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岳飞没有直接回答，也没有按照张宪的建议坐下来。“你就不觉得这样攻打下去，只会损失惨重？”
“不仅是我这样觉得。”张宪回应道。“连其他人也这样觉得，但岳帅觉得可以攻城，那就一定可以，要不然岳家军就不会是元帅来执掌，要不然我大宋也不会将金人逼至这般地步。”
岳飞面对恭维，脸上并没有多少喜色。
而张宪继续道。“只不过，元帅总是把所有压力承担在自己身上，军功分给大家，上书也只表他人之功，战败则将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本不该如此啊。”
“那些我并不在乎。”岳飞摇了摇头道。“我只想报国仇家恨，其他的都无所谓。”
“谁不想报国仇家恨啊！”张宪说到此，忍不住提高了些音量，以至于原本还淡然的岳飞都扭过头望向身旁的张宪。
昏暗的天空下，似乎能看到张宪眼角的晶莹。
“元帅，大宋的江山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来守护的，你看看这些追随你的岳家军们，他们是因为银子，因为胁迫才来到此么？才来到这里抛头颅洒热血的么？不，他们和你一样啊。”
“是啊。”岳飞叹道，他的岳家军和其他军队的不同，最大的原因便是长时间的爱国主义教育。
或者说，因为岳飞的爱国，把手下的军兵都感染成了爱国的志士。
攻城战如此巨大的伤亡比，换做其他军队，早已打退堂鼓，坚持不下去了。
但岳家军不会，即使面对着死亡，也义无反顾，那是超出了当兵本身的信念。
“你是觉得我不该这样无私？”岳飞问道，这次换张宪沉默不言了。“这算不上无私，我所为家国做的事情，远比你们所看到的少的多。”
“当然更无脸向圣上请功了。”
“元帅怎会如此说？”在张宪看来，大军能压至燕京，即使拿之不下，在大宋的历史上也算是排的上号的战功了，而能做到这一切，几乎是完全靠着岳飞的个人能力。
岳飞却说他所付出的并不多，这让张宪无法接受。
但岳飞接下来的话，却让张宪有些无法反驳。
“你看看，我现在，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你再看看前面，多少将士失去了性命？”
“岳帅是帅啊，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伤亡，整个大军都会震动。”张宪回道。
“是啊，为了家国，我不能死啊，是啊，为了家国那些将士们却不得不死啊。你说我所付出了的和他们相比，算的了什么？”
“岳帅说的也对。”张宪低头笑道，随即退掉了自己的斗篷，露出了一身的甲胄，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向着高台之下走去。
“张宪，你要做什么去？”
“岳帅很难受吧，无法去做想做的事情。”张宪并没有回头。“但属下可以。”
“……”
“攻势减弱了，士气也有所挫败，所以必须有将军带头冲锋了。”张宪说着，带着自己的人马，向着燕京的城门飞冲而去。
那一刻，岳飞并没有去阻拦张宪。
那一刻，岳飞觉得这一战可能会失去自己多年的挚友。
那一刻，即使是岳飞也看到张宪的背影，也觉得鼻子一酸，或许这就是永别。
那一刻，燕京城的城门被打开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破城，燕京
燕京城的大门，突然间大开。
正在攻城的一众宋兵都有些懵逼。
城墙上的守备也撤走了，丢下来来的石头和箭支也理所当然的停了下来。
正在翻城墙的宋兵上去也不是，下来也不是，有些不知所措。
后续准备攻城的宋兵停止了喊叫，一双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开启的城门。
已经酝酿好感情，准备献身的张宪，一脸错愕。“岳帅，这是？”
“想必是他们想通了。”原本还在高台上督战的岳飞缓步的走下了下来。
城门已经大开，无论是什么原因，这场攻城战相当于已经结束。
拥有兵力和士气上的优势，宋兵只要能够入城，便足以奠定胜局。
只是一向了解岳飞的张宪，也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燕京的城门自己开启。
难道是背嵬军击碎了城内的防御？
但城门内迎接宋军入城的并非牛皋所率领的先锋部队。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韩赵两家人想通了。”岳飞拍了拍老朋友的肩膀，没有在继续解释，而是向全军发号施令，涌入燕京城，准备彻底接管燕京的控制权。
张宪能成为岳飞的副手，脑子并不笨，在岳飞的只言片语中，大概已经猜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果然如之前预料的那样，看起来莽撞攻城的岳飞，肯定有着其他的后手。
或者说，以岳飞的性子，如果没有足够的铺垫，是不可能去打一场胜负难料的仗。
岳家军的战斗力已足够强，但军队的战斗力终究是有瓶颈的，达到一定程度后，就很难继续提升，这时候要想保证更大的胜算就得从其他方面入手。
岳飞最为常用的手段就是拉拢人心，更确切的说，每攻打一个地方，便策反一个地方的士绅。
这一招屡试不爽，也是岳飞能够快速北进的其中一个原因。
但在燕京这边有些难以开展策反工作，金国的实权派人物完颜斜也坐镇燕京，燕京内部的士绅们就算想反，怕是也没那个胆子。
“所以岳帅把背嵬军置于死地，又让大军疯狂的进攻燕京城，并非是寄希望可以靠武力拿下燕京城，而是为了让韩赵两家能够毫无顾虑的反金？”
张宪在理清了思路之后，有些疑惑的向岳飞确认道。
岳飞只是轻轻点头，算是承认了张宪的猜想。
“只是这样的话也很冒险，如果韩赵两家最终都没能有所动作，我们必然会损失惨重。”张宪说道。“或者说岳帅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手段？”
张宪的问题没有能够得到及时的解答，岳飞在他心里依然是那种神秘且高大的形象。
宋军已经通过大开的城门，一队队涌入城中。
韩赵两家的家主，带着家兵家将等待着会见岳飞。
那是两个中年男子，身高体壮，虽然是地方豪绅，看起来也不是那种沉迷于酒色之人，北方汉人尚武的性格可见一斑，两人在岳飞骑马而至之时，分别下马向岳飞行礼。
“久闻岳飞岳元帅大名，今日一见，实乃三生有幸。”
“韩公，赵公也是人中龙凤，早在南地便有所耳闻。”韩赵的家主毕恭毕敬，岳飞更是放下身段与其相互拍马，不在话下。
“如今诸位举义军助我入城，我必然会为两位向圣上表奏请功。”岳飞向两个家主抱拳道谢。
“那真是多谢岳元帅了。”韩重古笑道。“实际上我们受之有愧有愧，直到现在才举兵接应，令贵军蒙受损失。”
“此言差矣。”岳飞说道。“举义之事，不争早晚，只要助朝廷驱逐胡虏，便是英雄。”
“要就听说岳元帅气量宽宏，真是名不虚传。”
“你我皆是炎黄血亲，不必如此客套，今日若非诸位相助，我们想要取下燕京也绝非易事。”
岳飞的话，让韩重山和赵邦杰都心中微动，燕地的汉人离开中国太久了，以至于和南方的汉人关系极差。
每每有北汉人去到南方，也会被当做胡虏一般看待。
但岳飞的一句同是炎黄血亲，让他们的心里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情，这一次帮助宋军突破燕京当然是考虑到自己家族的利益，但在这个时候，似乎有多了一份民族的责任感。
韩重山黔首微低。“如今燕京已破，岳元帅之前答应过的事情可还做数？”
“君子重诺，当然作数。”
在岳飞身旁的张宪有点懵逼，他在一旁听着岳飞和两位族长的攀谈，实际上是听不太懂的。
不过，看这情况，早在破城之前，岳飞和燕京的士绅的确有所接触。
但为了保守秘密，甚至连作为副官的他都完全不知道，至于岳飞开出如何的价码才让两人倒戈，张宪也很是好奇。
岳飞和两大族长，相互寒暄之后，便一起入城。
而在这个时候，几千浑身是血的宋兵，相互搀扶着返回岳飞身边，那些都是之前被陷入城内的背嵬军们，如今宋军入城，金军退避，才堪堪突围，向主力的方向回撤。
只是大部分人都或多或少的负伤，还有一部分人战死沙场。
牛皋作为主将，已经失去了行动力，靠着两个人的架扶才能动的起来。
“元帅帐下的军士真是一个个犹如天神下凡，神勇无比啊。”背嵬军和金兵交战的场景，韩重山是见过的，那几千人，抗住了金人的数万精兵，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实际上也是因为背嵬军的强势，让韩赵两人萌生了金人必败的看法，也是因为这个看法才让他们最终下定决心，起义投诚。
“若非元帅的神兵，与金虏血战于城中，拖住了金人的主力，以我和韩重山的实力，是很难突袭成功，拿下城门的。”赵邦杰也赞叹着背嵬军的战斗力。
“两位谬赞了。”岳飞谦虚的回应道，然后走到背嵬军的阵列中，亲自扶住牛皋。
“元帅……”
“元帅……”
一个个背嵬军的将士死里逃生，见到岳飞后，战斗时意志坚定的他们也忍不住留下了眼泪。
这是完成任务的喜悦，又或者是重新见到主帅的激动。
但现在并非愣神的时候。
与金人的交战并没有结束。
“元帅！不好了！”一前锋哨骑飞速奔来。
地二百八十三章 战略规划
“元帅，不好了！”
先入城的哨骑慌忙的前来禀报。
让岳飞和两大家族的族长都看了过去。
如今已经破城，剩下的肃清工作几乎是水到渠成的，还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金人在城内四处放火，城中武库，粮仓均已陷入火海，我军被火阻隔，且有百姓逢难，难以继续追击。”
远处已经可以看到火光，甚至能听到惊恐的百姓四散尖叫的声音。
金人纵火，那就代表已经放弃继续顽抗的打算，烧毁带不走的物资，无疑是准备撤军逃命。
“完颜斜也急了，哈哈。”韩重山在一旁笑道，他意识到这是金人准备撤军的征兆，对他们这些已经变节向宋的汉人豪族来说，如果赶不走金人，他们可就头疼了，这肯定是好事。“只不过，完颜斜也这一走，无异于纵虎归山，他日恢复元气，只怕卷土重来。”
韩重山也有担忧，毕竟虽然宋军夺下燕京，取了大胜，但完颜斜也的主力尚在，随时有可能还回来。
这岳家军是不怎么怕金人，但他们这些北汉人可真的干不过金人。
刚才要不是背嵬军吸引了城中金人的主力大战，哪怕宋军围城，他们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在金人的眼皮子底下起义。
“穷寇莫追，不用恋战，若是完颜斜也还敢回头，必然令其有去无回。”岳飞向韩赵两人保证道。
完颜斜也的撤退当然在意料之中，哪怕是刚才的攻打城池，岳飞也只是下令围二打一，留下一个面，就是给完颜斜也逃跑用的。
要不然令其狗急跳墙，就算拿下燕京怕是也要损失惨重。
“张宪。”
“末将在。”
“第一，若是金人逃走，不必穷追，若有残党务必肃清，第二，严明……”
“第二，严明军纪，若有伤民扰民者斩。”还没等岳飞说完，张宪就已经把岳飞想说的给说了一遍，这几年来，凡是拿下一座城池，岳飞总是要重复一遍，张宪在岳飞刚脱裤子的时候，就闻出啥子味了。
岳飞冷漠的嘴角勾了勾，抬起马鞭佯装打向张宪，后者早已灰溜溜的远去。
“早就听说，岳元帅爱民如子，真是让我等钦佩不已。”两个族长听到岳飞的军令后，不禁赞叹不已，相比于金人统治时对待汉人的歧视，岳飞的人品让他们觉得这次帮助宋军攻克燕京城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国之根基，便是百姓，百姓不存，国如何能安？”岳飞回应道。
“如今元帅已下燕京，幽云十六州也只余蓟，儒几座孤城，且无险可守，只要大军所向，必可轻易取之，但不知大帅在收取十六州之后要做何打算？”
韩赵两家人现在最担心的便是这个问题，叛金投宋之后，若是金人又率大军打过来拿下幽云十六州，他们这几个家族怕是得被事后清算。
韩重山想摸清楚岳飞的想法，试探性的问道，但看到岳飞的表情很玩味，意识到这个问题似乎容易让岳飞误解，立刻解释道。“我们也只是好奇，若是元帅觉得关系到军机大事，便当我没说。”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岳飞笑了笑。“你们放心，只要我岳飞还活着一天，金人便不会得到寸土。”
岳飞的说法，韩重山也相信，两千多岳家军能拖住斜也的主力，这样的猛人，看着就觉得心里踏实。
但问题是，这样的的猛人可能百年难遇，要是挂了，幽云十六州还是不安全，他们是族长，他们的家族在燕地存留了几百年，他们还是要为自己家族的未来谋求活路。
“当然还有答应你们的事情。”岳飞顿了顿又说道。“在营州筑城这个事情，即使你们不说，我也有这方面的打算。”
幽州以北便是燕山山脉可以作为天然屏障，秦时的长城经过多个朝代的加修，依然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挡北方的游牧。
与金朝的通路最方便的便是辽东走廊。
这便是营州的地界。
既然放话要干掉黄龙府，那便是岳飞的下个目标，但考虑到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军士需要休息，编制需要调整，资源需要补充。
那就只能在燕地一带驻防，一来可以防备金人可能得再次来犯，二来和当地人搞好关系，进攻辽东的时候方便补给。
根据岳飞的想法，驻守之地最佳的选择便是营州。
这一点倒是和韩赵两人不谋而合，只不过岳飞原本打算驻兵于榆关，这里是隋朝攻打高句丽的司令部。
但韩赵二人却坚持要岳飞再修一座城。
“榆关也是天下闻名的雄关，不过看你们的意思是，还有更好的选择？”岳飞可不觉得韩赵两人是看大宋财大气粗，想着包工程捞钱，应该有其他方面的想法。
“想必元帅没去过营州，对那里并不了解，榆关虽然险要，却非固守之地，榆关之外，便是余水，只要在其上游设坝，雨季可引水灌城，旱季则断其水源，榆关必破，且南北皆无阻隔，想要绕过榆关直抵幽州易如反掌。”
“哦。”岳飞点了点头，意识到这韩重山的水准有些强，连什么水攻，断粮之计都能分析的头头是道，不禁有些感叹。“你说的没错，我没去过营州，对于营州的了解必然比不了二位。”
“榆关以东约百里路，有一地方，北面靠山，南边临海，只要筑城一座，必能阻挡百万大军。”
韩重山说道，这让岳飞有些好奇起来，按照韩重山的说法，这的确是一块修筑城池的宝地。
当然，一面之词不太可信，岳飞希望现场看看，才能相信和确定地点。
“名字我都想好了。”一直没插上话的赵邦杰说道。“北面靠山，南面靠海，可以叫山海关，你们觉得怎么样？”
“那还不如叫镇远关，和陛下的年号一样。”韩重山并不同意。
“岳元帅，你觉得叫什么比较合适？”
岳飞似乎对于起名字的事情并不太在意，这也太早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血压有点高
被统治了几百年的燕地汉人，内心对于胡人还有着打从心里的惧怕。
那从北面而来的胡人骑兵随时都可能会再次出现一般，让人寝食难安。
燕山山脉的长城虽然能提供一定的保护，但还不足以给他们完全的安全感。
处在胡汉缓冲区的他们，需要更加妥善的举措来保证他们的安全。这也是燕京豪族倒向宋朝的条件之一。
继续加固长城是必须的，但在营州修筑一座关隘无疑是性价比最高的战略。
“如果你们说的属实，在此地建城完全可以，不过在此之前，应该先将金人全部驱逐出幽云十六州。”岳飞说道。
……
燕京城正在逐渐变成大宋的形状。
岳家军的人马来回在城内巡视，寻找金人没有撤走的溃兵。
一个对老夫妻紧紧的闭着自家的房门，小心翼翼的偷看着外面的局面，那惊恐的表情，早已表明他们现在的心情。
“南人进城了，咱们怕是要倒霉了。”
“不是听说岳飞的岳家军秋毫无犯么？”
“那怕是在南地才这样，他们南人都瞧不起咱们汉人，现在让他们得势，指不定会怎么报复咱们呢。”
“老头子，那可怎么好？”
话说之间，急促的敲门声已经响起来，从那窗户口已经看到两个宋兵正在敲门，在一刻，老汉和敲门的宋兵对上了眼。
无奈的老汉只好有些害怕的去开门。
“老乡，这么晚了，打扰你了，那个，上面吩咐搜查金人的残党，请问你们有没有看到？”
宋兵很客气，很朴实，没有一点倨傲的表现。
这让这对老夫妻有点诧异，他们见过的军兵，那个不是拽的万五八签的，态度这么好的兵真是第一次见。
虽然诧异，但看到他们身上那锃光瓦亮的军甲和锃光瓦亮的军刀，夫妻俩还是还是有些恐慌，有句话叫什么笑里藏刀也说不定。
“没有。”老头低着头不敢与之对视。
“哦，遇到了小心一点，可以告诉我们岳家军的人，重重有赏。”
夫妻俩还以为宋兵会进屋搜查，不过宋兵在说完之后，似乎就打算离开，还在他们的门上贴上，勿扰二字，防止其他宋兵过来二次盘查。
不过在准备走的时候，里屋的响声还是让几个人一惊。
只见那屋里的大缸露出了一个衣角。
这顿时引起了宋兵的注意。
老夫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是谁躲着？”宋兵问道。
“那……”老汉吞吞吐吐不敢吱声。
宋兵警惕了起来，如此心虚，就算上面交代不要惊扰百姓，这么可疑的事情也无法做事不管，万一是金人的残党躲进汉奸的家里，这也说不定。
思索之间，宋兵狠狠地瞪了已经吓的抱在一起的老夫妻一眼。
然后摸出刀来小心翼翼的朝着屋里的大缸摸索而去。
近距离甚至能看到那衣角动了动，里面肯定有活人。
用刀猛的挑开了缸上的盖子，
一声尖叫声，刀子停在了半空。
宋兵有些懵的看向缸里的人，那是一个妙龄的少女，正睁开惊恐的大眼睛望着他。
待到那少女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老汉觉得完蛋了，他闺女可是可是十里八乡的美人，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长得漂亮，那只会带来危险。
果不然，那两个宋兵眼睛都看直了，果不然，那宋兵的猪蹄子都伸了过去。
在这种时候，作为一家之主，是不是该和这群**子拼命？那样会死吧？老汉在反抗和顺从间踌躇不定。
“哦，这有只死老鼠。”宋兵伸手把少女身上的死耗子拿起来丢到一边。“躲这里做什么，我们还寻思着是金人的残党呢。”
宋兵回头看向身后的老汉，又望了望缸里的少女，大概明白了老汉所害怕的东西。
“老乡，你怕是多虑了，如果有人敢欺负你们，你们就到大帅那里告状，就算是个都统，也保证他……”宋兵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告诫着老汉一家。
旋即转身便是收刀离开，临走时拍了拍老汉的肩膀。“我们可是岳家军啊。”
那临走时的表情，让老汉一家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这是兵吗？这才是兵。
……
能做到秋毫无犯的军队，纵观华夏五千年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岳家军便是其中之一。
岳飞又深知和当地地头蛇搞好关系的重要性，上到豪绅，下到百姓，很容易都成为了岳家军的粉丝，也正因为如此，兵锋所指，无坚不摧。
金人已经败退，沿着蓟州，营州的方向向北逃窜。
岳飞并没有把他们逼的太急，只是派出一旅，紧紧的追在他们的屁股后面，确保金人彻底退出燕云十六州的势力范围。
还有另一件事情值得岳飞头疼。
“金兀术识破了王贵的虚张声势之计，并没有分兵应付，仍然在向南推进，应天府仍然危急。”
燕京的元帅府里，南方的消息传了过来，虽然顺利的攻克了燕京，但金兀术仍然像个刀子在大宋的腹地来回搅动。
“金兀术果然是个难缠的对手啊。”岳飞都不禁赞叹的敌人的实力。
“如今拿下燕京，金人短时间内很难反扑，现在应该调兵回援，若是陛下危急，那就不妙了。”
的确，之前不率兵回援，那是因为正在攻克燕京的关键之时，赵榛又来信说，没关系，继续干，那就继续干。
深入辽东进攻黄龙府的事情也不是现在能做的事情，现在完全可以腾出手来回援应天，把金兀术这老小子夹成三明治，再抹点番茄酱。
“嗯，金兀术的事情，是应该处理一下了。”岳飞同意了的张宪的想法。
但这个时候，一名传信兵急匆匆的而来。
“元帅……元帅！”
传信兵脸上带着汗水。
“你是前锋营的人？出什么事了？如此慌张？”几个传信的军兵，岳飞一眼就能认出。
前锋营的人是被派出追击完颜斜也一股兵力，下的命令是只追不打，确保把金人送出十八州。
看着传信兵的慌张样子，莫非是中了埋伏？
“金人……金人他们……”传信兵上气不接下气的，很难说的完整，但显然是一个坏消息。
“金人怎么了。”岳飞皱眉，血压有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