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赵佶的南下之路（上）
赵佶被推的跌倒在地，灰溜溜的爬起来。
这些都并不在意，想到即将回到大宋，哪怕是已经麻木的双腿，依然支撑着自己不断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
饥饿，严寒不断侵蚀着赵佶。
但希望的太阳却在一点点发出光芒。
直到那远处的宋字大旗飘扬进了进了视线之中，赵佶的双眼已经热泪盈眶。
冻的发胀的双手，失去了知觉，却在这个时候抹着眼角的泪光。
“回家了，回家了。”
赵佶喜极而泣，不顾一切的朝着宋军所在的地方飞奔。
金兵并没有阻止赵佶的意思。他们的任务是将赵佶交还给宋朝，并不需要从宋军那里得到什么。
一个金人的骑兵骑着马越过了，跑到宋军阵前。“你们的太上皇已经被送回来了，还不接驾？”
“这些不用你来啰嗦。”岳飞亲自带人来到约定的地点等待，太上皇回归这种大事显然不能草率应付。
金兵听后没有继续争执，调转了马头，返回了本阵之中，带着其他前来的金兵向北方回去。
赵佶依然在没命的向岳飞所在的地方不断的奔跑，脸上的样貌逐渐清晰，只是全身破烂，几个月没洗澡的老脸，看起来颓废至极，让人很难和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帝联系到一起。
“张统制来信，并没有在周围发现可疑的迹象。”一名踏白从远处奔来，向岳飞传达消息。
张宪小心谨慎，既然觉得没可疑的地方，那么金人大概率并没有伏击他们的打算，那么金人到底是什么算盘？
这么轻易的就把如此重要的俘虏放回来？
赵佶依然气喘吁吁的狂奔而来，他的声音也逐渐清晰。
“还，还不快来接我！”
远处的赵佶大呼一声，长年缺乏锻炼的他终究是累倒在了雪地里。
岳飞这才猛然惊醒，立刻带人迎了过去。
倒在地上的赵佶，显然吃了不少苦，细皮嫩肉的小脸，有着伤，还有着红肿，嘴巴开裂，眼神迷离。
好似那即将挂掉的野鸡，不断地呻吟。
“官家受苦了！”岳飞下马亲自将赵佶扶起，内心不觉间因为赵佶的遭遇而感到痛心不已。
赵佶毕竟曾是大宋的主人，他的受辱，就等于大宋的受辱，而岳飞又是那种非常忧心家国之人，自然而然会感同身受。
……
岳飞把赵佶接回了军营，在自己可能的范围内，好吃好喝伺候着，不敢有一丝怠慢。
“元帅真的确定那就是官家？”张宪找到了岳飞，提出了自己疑问。
这年头没有电视，没有网络，赵佶这娃虽然当过皇帝，却一直深居简出，大部分宋朝人都没见过赵佶的真容。
万一金人拿个假货忽悠他们，也有这种可能。
“虽然没带信物，但从其言谈举止来看，并不似假。”岳飞也想过这个问题，但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只能将其当做真的，不然怠慢了先圣，心里也过意不去。
“这些都可以效仿，不足为凭，不过也罢，真伪之事非我们能判断，还是将其送回朝廷吧。”
……
返回了宋土的赵佶，经过了修养，已经恢复了些精神。
这些年，吃的都是金人送来的残羹冷炙，味道不提，吃都吃不饱，原本岳云鹏的模样，现在都瘦成了郭敬明了。
面前的烤肉，让他吃的想流泪，虽然军营的伙食也并非是宫廷御膳般的美味，但已经足以让赵佶感到满足。“还是家乡好啊，家乡的肉，家乡的酒。”
“官家，这些酒肉都是从金人那里缴获的。”
赵佶瞥了眼给自己打杂的小兵，眼神中满是嫌弃之色，这岳飞哪找来的兵，长的这么丑。
押了口酒，赵佶小脸红扑扑的，想要滴水一般。
词性大发，赵佶竟是唱了起来。
……
昨日寒风剪眉梢，惊醒梦中事，暖裘袄。白丝凋零望故朝，春已至，岸柳吹玉箫。
江梅满虹桥。烂柯遇凡客，总应笑。明月终有常圆日，萧韶远，蓬莱还未老。
……
可惜听着的只有身旁的小兵，没有文化的他，连喝彩一声都不知道。
“叫个小娘子过来。”
侍候的小兵一愣，有些为难，这可是军营，哪里有小娘子，壮汉倒是多的是，不知道能凑活下么。
“官家，这里没有小娘子，小的也找不来。”
“怎么可能？你们打仗怎么可能不带营女。”赵佶自然是不信的，他又不是不了解军事，以前他派出去打仗的将领，哪个不带些营妓在军中用来开party。
怎么可能没有，莫得都让岳飞给独享了？良心真是大大的坏了。
“你去想办法。”赵佶很不爽，但他也不知道怎么去找，以前他想的事情都是手下去办，根本不劳自己操心，现在回大宋，回家了，也应当如此。“找来之后，让你做寡人的亲兵。”
当赵佶的亲兵有什么好的？小兵完全没有兴趣。“我是元帅的人，不想做官家的亲兵。”
下层人的耿直，让赵佶有些恼火，这是对于岳飞的忠诚么？那他作为太上皇算什么。“你这是要造反么？这天下是我们赵家的！不是他岳飞的！”
小兵当然说不过赵佶，但他认死理，只能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漠视着赵佶的无能狂怒。
……
赵佶在岳飞的军营里过得并不舒服，虽然好酒好肉让赵佶在刚开始很满足，但适应了之后，赵佶觉得这样的条件和他曾经的帝王生活相去很远。
更重要的是，这些五大三粗的武人们，完全不合他的胃口，和这些低贱的武夫在一起久早晚要疯掉。
没等岳飞提出来。
赵佶就主动要求派人护送他到应天府。
属于自己的东西，他要亲自拿回来！
……
赵佶归朝，自然震动朝野。
一路之上，各地的官绅都翘首以待。
赵榛统治下的宋朝，主和派没有任何施展才能空间。
他们很多人被送去了地方，远离中央。
当赵佶返回大宋之后，潜伏在各地的主和派们似乎看到了重新执掌朝政的希望。
南下的一路之上，许多士族都自发的参与到了护送赵佶的队伍之中，还没出河北，便已经是浩浩荡荡。
人数有点多，让来到河北的张俊有些头疼。
第二百五十六章 赵佶的南下之路（中）
“下官是磁州通判严京，这些都是本地的乡绅士族，听闻太上皇途径磁州，实乃我磁州百姓之福啊，今特前来拜谒，一睹圣容，并奉上薄礼，还望太上皇笑纳。”
“若太上皇还有何吩咐和需要，尽管吩咐，我等愿效犬马之劳。”
赵佶从真定南下的一路之上，可谓声势浩大，像这样的事情，每路过一地都会出现。
许多还怀念赵佶时期的士族们，送吃送喝，送上真挚的感情。
或许还夹杂着一些小小的心思。
就比如说这严京，本是一名京官，因为主和派的不得势被贬到了地方，现在想着重新爬上去，赵佶似乎是他唯一的契机，混个脸熟，等到赵佶得势的时候，就是他们各地主和党重新崛起的机会。
不过，给赵佶吃喝的人可不止严京一人，赵佶能不能记得住还是个问题。
这一路之上，赵佶的南下旅程可谓是声势浩大，对此赵佶也乐于此事，毕竟享受着众人的恭维和侍奉，这才是皇帝应该有的享受。
声势过于浩大。
哪怕是不用刻意打听都能摸清楚赵佶所在的位置，以及南下的路线。
对于赵佶的安保工作，岳飞还特意派了数十名精锐的背巍将士参与护送，足以见得岳飞对于赵佶安全的重视程度。
官军，加上各地的自发而来的士族私兵，阵容之大，山贼是不可能觊觎的。
……
但张俊不得不觊觎。
张俊很容易便摸清楚了赵佶的所在，但如何拿下赵佶却是很大的问题。
“土兵自不必说，赵佶的身边还有几个岳家军的人，如果强攻的话，恐怕根本不可能成功。”张俊的心腹家将在调查之后向张俊解释道。
岳飞的岳家军……这让张俊很苦恼。
为了保证隐蔽性，张俊只带来了十几个人，本以为够了，但赵佶南下的排场却出乎了张俊的意料。
岳家军的人，张俊可没信心用这十几个人强行攻打，毕竟那是可以和金人骑兵刚正面的存在。
张俊觉得岳飞有些蠢，揣摩不到陛下根本不可能愿意让赵佶回来。
即使不帮着干掉赵佶，也不应该派兵护送，纯粹是给他增加干掉赵佶的难度。
“老爷，我们还干么？”家将不知道张俊有什么打算，看着他阴沉脸思考的样子，不禁问道。
”当然！“张俊点头，干肯定是要干，这毕竟是自己揽下的事情，他要让赵榛明白，有些事情他能做到，但其他人做不到。
仅此而已。
问题是怎么干，干多久的问题
“只能这样了。”张俊叹息一声。原本打算悄咪咪的暗杀，现在还没普及摄像头，弄死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赵佶现在的阵仗，显然不可能被静悄悄的干掉，护卫赵佶的人太多，根本没有下手的余地。
那就只能用另一种方案了。
张俊换回了官袍，收拾了一番之后，迎向赵佶的队伍。
……
“什么人？”
一名岳家军的军士上前问道。
“知枢密院事，张俊特代陛下前来迎接太上皇。”
知枢密院事是干迎接这种事情的么？众人不知道，但这确实是个大官。
张俊拿出了自己的印信，以及赵榛给他的明旨，手续齐全，足以证明张俊的所言非虚。
“怎么停了下来？”
队伍中的赵佶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数日间的养尊处优，又让他恢复了精神，至少不像当初一样一副落难百姓的样子。
“是朝廷派来的人。”身旁的人提醒道。
“知枢密院事张俊，特待陛下前来迎接官家，还请官家随我回京。”张俊上前，向赵佶行礼，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知枢密院事？赵榛就派你过来么？”赵佶有些疑惑，再怎么说，他也是皇帝的老爹，好不容易从金人手里死里逃生，朝廷的迎接阵仗不能就这么寒颤吧。
看那张俊一行，只有寥寥十几人，连个迎接的车撵都没，实在是有些失礼。
不过说来也是，赵佶心里并不喜欢赵榛，恐怕那赵榛也不想他回来。
那他赵佶就偏要回来，绝对不能让这小子称心如意。
“真是个不孝子。”赵佶冷哼一声，表达了对赵榛的失望。
“陛下早已在城外备阵迎接。只是让微臣先行来一步，以防宵小伤了官家。”
“普天之下，皆我赵家所有，谁能动我分毫？”
回到了宋地，赵佶也膨胀了起来，对于金国遭遇让他难以启齿，但那都过去了，回到了家，自然而然安心多了。
“还是小心为好，以防万一。”
“你说的也是，你叫张俊是吧。”
“对，微臣本是康王属下，后来太上皇假位于信王后，便追随了信王，直到现在。”
“构儿啊。”说起康王，赵佶的眼神多了份色泽，虽然赵佶也并不喜欢赵构，但和赵榛相比，赵构感觉会孝顺的多，至少如果赵构当了皇帝，应当会想办法把他从金人的手里救出来，而不是现在等到金人良心发现才把他放了。
“听说构儿没了。”
“康王不服信王，起兵作乱，后来兵败之后，信王不计前嫌的赦免了康王，奈何天不遂人愿……”
“是吗？”
赵佶也只是听听，对于赵构的死并没有表现的太过于伤感。
儿子太多，有些连名字就记不住，更别提培养感情了，除了赵楷之外，其他的儿子都是垃圾。
“你们回吧，接下来太上皇便由本官护送。”
迎到了赵佶之后，张俊则是对其他的护送人员命令道，接下来的行动，显然要支开这些人。
“那我们便回真定交差了。”岳飞派来的将士没有怀疑，向张俊行礼后，便收拾东西准备北还。
至于同来护送的附近乡绅和地方官却有些念念不舍。
他们费心费力的来保护赵佶，显然不会那么单纯和好心，把赵佶安全送到京城，对他们来说是对以后政治地位的投资。
“太上皇远道而来，且让我等尽些绵薄之力，一同护送官家回京？”有个胖乎乎小官，讨好般的在张俊身边请求道。
“太上皇何等金贵，岂需要你等护送，你等三教九流之辈，谁能保证没人会打太上皇的主意？若是太上皇有个闪失，你等能够负责？”
“我等可都是忠君爱国之辈，怎么能做出谋害太上皇这样的事情出来？”
“等你们打算谋害，就晚了！”张俊抽出佩剑，冷冷的剑声，让小官噤若寒蝉，求助般的望向赵佶，想等着他的意思。
“张枢密说的也对，你们且回去吧，心意我领了，不用费心护送了。”地方小官的跪舔，实际上并不能让赵佶感恩，赵佶是个很注重阶级身份的人。
像这样的泥腿子和芝麻大的小官，如果不是一路上送吃送喝，赵佶连搭理的想法都没有。
他毕竟是身份尊贵的太上皇，这些屁民看着就恶心。
第二百五十七章 赵佶的南下之路（下）
撵走了闲杂人等，只剩下张俊一行和赵佶同行。
路上也也遇到了几批闻讯赶来送驾的官民，只不过都被张俊一一遣退。
张俊有着自己的想法，开始有意无意的绕开大路，寻找人烟稀少的地方。
赵佶似乎还没意识到这一点，他也有着自己的心思，大宋的朝廷经过几年的变更，已经今非昔比。
朝廷之中，还有多少人愿意听他这个太上皇的话？这关系到如何取回朝廷的控制权。
张俊原本是赵构的部下，兴许可以利用这一点，将其变成自己的心腹。
就算是让赵榛知道了也无所谓，他可是老子，那赵榛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像张枢密这般的俊才，只做了知枢密事，实在是有些屈才，倘若是我当皇帝，定然重用，不再话下。”
“太上皇之言，臣下感激涕零，但臣有自知之明，不图官职显赫，只求安命于世罢了。”
寂静的森林之中，偶然有鸟雀啼鸣其间，天空中有着阴霾之色。
张俊停了下来，护送赵佶的队伍也停了下来。
赵佶在马车之中还在想着措辞，关于如何能说服张俊为他所用的话语。
但在这个时候，却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太上皇，就到这里了。”
“张俊……你什么意思？”赵佶惊愕的发现张俊下了马，竟然直接提剑闯了进来。
“太上皇，你知道么？在这个大宋里，你是多余的……”
张俊提起的剑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赤裸裸的杀意，让赵佶不断的后退。“来人！来人！弑君了！弑君了！”
他疯狂的大喊道。
但周围护送的人都是张俊的家臣，更不可能有人出手相助。
“是赵榛！是赵榛派你来的！肯定是！那个逆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求求……你……放过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什么都可以给你……”
赵佶不断呓语着，但无论说什么似乎都没用。
张俊的意志很坚定，按住了赵佶之后，直接一剑刺入赵佶的胸膛。
鲜血喷射了他的全身，温热的皇者之血，释然了一般闭上眼睛。
“我是……我是……不……”这是赵佶最后的言语，直到最后一点力气消失，挣扎的身体松弛了下去。
一代帝王……就此陨落。
……
应天府。
一众的官员侍候在北门之外。
他们把赵榛拱卫起来。
周围一列列亲兵井然有序，他们都身着缟素，一副奔丧的模样。
一个个望向北方，等待着什么，期盼着什么。
根据线报，张俊护送着赵佶即将抵达应天。
“听张俊说，他们在磁州遭遇贼人的袭击，全军覆没，太上皇也横遭变故，张俊拼死才抢回太上皇的尸首。”
这是大宋朝廷得到的消息。
失踪的张俊并非去游山玩水，而是去秘密迎接赵佶去了，只是这迎接的有点不到位，半路就给接死了。
正位上的赵榛已经泣不成声，抱头痛哭。“本就是害怕有人对父皇不利，让张俊去暗中保护父皇归来……没想到竟然还是让父皇遭遇横祸……儿不孝啊……儿不孝啊……”
赵榛哭好不伤心。
一旁大臣都感觉到到心酸。
“陛下，此非陛下之罪，皆是张俊失职之责……还请陛下珍重，节哀……”李纲语重心长的安慰赵榛，看到这样的孝子，谁能忍住不泪目呢。
赵榛一直在哭，任谁劝说都毫无意义，众官员也在悲伤之中。
直到远处，那身影，缓缓的映入眼帘。
所有人的目光才投射过去。
只看到张俊一个人，在夕阳之下，亲自推着一个棺材缓缓走来。
“父皇！！！”
赵榛大哭着，不顾一切的跑了过去，尾随着众臣也紧随其后。
张俊默默地让出位置，让激动的众人前来迎接赵佶的灵枢。
赵榛已经哭成泪人，抱着赵佶的棺材请不自己。
众人都能理解赵榛现在的感情，毕竟……换做是谁死了爹，都会难过的要命。
不知是谁提出了一句。“陛下万金之躯，还应节哀顺变，对于太上皇的后事加以安排，并且张俊失职之事，也应当问其责。”
张俊失职，这是毫无疑问的，让其护送赵佶，所护送回来一具尸体，说不过去……
哪怕张俊背负着国丈的名号，恐怕也难辞其咎。
爹的死活，显然比岳父更加重要。
“此皆臣之错，臣甘愿受责罚。”张俊没有解释的低下头，向赵佶叩首认罪。
渎职其实是小事，害死了太上皇就小不了。
就算是砍头其实也说的过去，但让赵榛不解的一点是，赵榛了解的张俊绝对不是那种牺牲自己的利益，完全为了他人的人。
但现在，这张俊宁愿自己背负罪名，也要帮赵榛干掉赵佶，着实让赵榛对其观感大为改观。
不过观感的改观却帮不了张俊。
死爹这种大事，当着众人的面，赵榛也无法姑息张俊。“既然你已经知罪，那就先把你关进大牢，待日后论处！”
“来人呐！”
身后的亲兵上前，将张俊架走，临走的时候向赵榛使了眼色。
大概是在暗示什么，赵榛当然懂，现在不过是演戏，张俊肯定要找个借口放出来的。
不过在此之前，赵佶的事情必须得处理好。
“按照规矩，皇者驾崩该如何治丧？”
赵榛对这点并不太懂。
赵佶死了，再怎么说都是前任皇帝，风光大葬肯定是少不了的。
“太上皇从北而来，还未知其真伪，应当先开棺验尸，然后停尸于大正殿中七日，全国缟素，斋戒一月……等等。”
草……这老东西挂了之后，还不能吃肉，这什么破规矩。
赵榛有点不爽，但也没表现出来，点点头道。“那就先开棺验尸吧。”
张俊还是很有钱的。
弄死了赵佶，给的棺材却是上好的金丝楠木，可真是下血本，但对于这种公务开支，赵榛可不打算给张俊报销。
金丝楠木的棺材并没有被封死，打开很容易。
验尸的过程也不需要专业的仵作，因为在开启棺材之后。
众人发现，躺在棺材里大根本不是赵佶……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不放心的赵榛
尸体保存完好，气温较低，连尸臭的味道都没有，也正因为如此，其面容很容易辨认。
赵佶深居简出，认识其相貌的人并不多，但这些朝堂上的大佬们，对于赵佶的模样再熟悉不过。
只是在棺材口边看上一眼都意识到那并非赵佶。
仅仅是一个身材和年龄与赵佶相仿的男子，甚至连样貌都出入很大。
“这不是太上皇。”
有人惊道。
随之而来的是众人之间的窃窃私语。
“这是怎么回事？太上皇不见了？”
“是张俊迎接错了人，还是金人根本就没把太上皇放回来？”
“不太可能吧，我们又不是没见过太上皇，金人用假的太上皇根本骗不了我们。”
“这也很难说，毕竟金人这么容易就把太上皇放回来，本来就很可疑金人的真实用意。”
“但这也说明，太上皇有可能还活着？”
“活着？”许多人望向赵榛，这个时候看到棺材里躺的不是赵佶，心里最为复杂的大概就是赵榛。
暗杀赵佶这种事情，赵榛没法和张俊挑的太明，细节方面赵榛也不知道张俊到底做了什么。
杀错了人？还是真的只是金人派个假赵佶回来逗他的？
周围的大臣，似乎提醒了赵榛。
“这事情最好找张俊问清楚。”
显然也只有张俊知道发生了什么。
“先回城再说。”
赵榛解下了自己身上的素衣，既然棺材里装的不是赵佶，那也没必要披麻戴孝。
其他的大臣亦是效仿，去了衣服，许多人多少有些失望，本以为能蹭次大席，这一出乌龙搞下来，那估计是没的吃了。
“陛下……那这棺材？”
有人问道，但这样的问题让赵榛都懒得回头，不是赵佶的尸体，谁会把这不知名的棺材当回事。
许多人路过这装着尸体的棺材，但赵榛不发话，其他人也没法去管。
棺材确实是好棺材，金丝楠木啊……那可是棺材之中的劳斯莱斯，老值钱的，但这玩意就算很值钱，正常人贪了也不吉利。
直到最后，众人散去，只剩下孤零零的棺材放在城门外，被狂喜的拾荒者拆了去换钱。
……
张俊被关在皇城司的地牢之中，一个专属于赵榛的私人监牢。
有的人是赵榛特点的钦犯，在地牢中享受着额外的照料。
关着张俊这事儿，是做给外人看的，事关孝道，不得不如此。
地牢里的张俊除了没有自由之外，吃喝玩乐之类的和外面也没多大区别。
甚至连皇城司的头子丘庚都亲自过来陪张俊喝酒。
在张俊被下狱的时候，丘庚就知道如何处置张俊了。
皇城司的亲兵和赵榛有着不成文的默契，在发布拿下命令的时候，如果以右手指人，那么被拿下的人进了地牢里，就往死里搞，反之，以左手指人，则是善待的意思。
不过想来也是。
张俊毕竟是国丈，就算犯了错，也最多只能是小小的惩戒，过几天就放出来罢了。
丘庚这一点拿捏的还好，在张俊刚进去没多久，就提着酒陪他解闷去了。
“说起来奇怪，既然要迎接太上皇，陛下为何不派我们皇城司的人过去，还要劳烦张国丈。”
“陛下如此，当然有陛下的用意，非你我可以度之。”
“你说的也是，我是不懂这些。”丘庚摇了摇头，苦笑道。“也懂不了，陛下要做什么，只管着照做就是。”
“丘指挥说的极是，也理当如此。你不需要明白太多，你只是陛下手里的剑。”
“国丈这比喻也挺有意思。”丘庚笑道。“那国丈觉得你是陛下的什么呢？”
“我啊？！”张俊喝了口酒思考了一下，他相当于赵榛的什么，这还真没想过……想了想，张俊苦笑了声。“大概我只是陛下的夜壶。”
丘庚听着哈哈大笑。
“咳咳。”
背后似乎有人咳嗽，转身一看，谁也不知道赵榛怎么突然出现在了地牢之中。
“陛下……”
张俊和丘庚起身行礼，赵榛只是点头示意。同时做了手势，示意其他人离开，他需要单独和张俊谈谈。
赵榛的手语通俗易懂，大部分人都明白。
片刻之后，整个地牢里也只剩下赵榛和张俊两个人。
“怎么回事？人去哪了？”赵榛指的赵佶。
张俊也是聪明人，应当能听懂赵榛的隐喻。“死了，但臣考虑了一番，觉得用其他人替代比较合适，所以并没有将其尸首入殓带回。”
赵榛没有说话，等待这张俊继续解释。
“那位如果死在半路之上，无论做何解释，都难免流言蜚语，于陛下不利，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此事推给金人，则为万全之策。”
赵榛依然没有说话。
张俊注意到赵榛凝重的表情，便是跪下。“此番臣擅作主张，臣有罪。”
赵榛拍着张俊的肩膀示意他起来。“朕在意的并非此事，而是……他确定没了么？”
这才是关键的一点。
这个时候的张俊从怀中摸出了一块布，打开后里面包着一个被割下来的耳朵。
按照张俊的意思来说，这是赵佶的耳朵？
但仅凭一个耳朵，赵榛还无法确信，难道验dna么？
赵榛接过那被洗干净的耳朵，又还给了张俊。“埋在什么地方还记得么？”
“这当然记得。”张俊低声道。
“朕亲去一趟。”
……
张俊护送来的人，并非赵佶，那么赵佶应当还在金人手里，确信无疑，至少在许多并不知情的大臣眼里是这样的，至少大宋朝廷统一的对外的口径是这样的。
远在真定的岳飞在听说之后，恍然大悟般锤了手。“原来那人并非太上皇，竟然被金人耍了，真是失策。”
“这也并不怪元帅。”张宪安慰道。“毕竟我们都没见过太上皇的长相，元帅谨小慎微，并没有做错。”
“可恨的金人，早晚必将打入黄龙府，迎回二圣！”
岳飞一拳之下，被砸的巨响，表达着岳飞对于金人的痛恨。
……
大宋咬定了金人拿个假的赵佶忽悠他们。
这让燕京的完颜一家都颇为委屈。
那放走的是不是真赵佶，没有比完颜宗辅和金兀术更清楚的了。
大宋这简直不要点逼脸。
“宗弼，这赵佶八成被那赵榛给阴了，赖到我们头上来……接下来该如何？”
第二百五十九章 暗流
金兀术在听说赵佶没了之后，心里也像日了狗一样。
“都说中原人重孝道，怎想到那赵榛竟然能干出弑父的勾当出来。”金兀术受过中原文化的熏陶，在品性上相比于其他几位残暴的兄弟来说，要好上很多。
赵佶失踪，用脚丫子想都知道是赵榛干的好事。
对于赵榛这种杀父行为，自然而然的十分鄙视。
“隋时杨广也是弑父登基，中原人重孝，不过这些都是书生传言，至少这赵榛肯定是个逆子。”完颜宗辅叹息道，心里是骂着赵榛畜生，但骂有什么用，也甚至传不到赵榛的耳朵里。
“不过话说回来，赵榛弑父对他来说也是唯一的法子。”
他们把赵佶送回宋朝，就是想利用赵佶是赵榛爹的身份，搞乱宋朝的政局。
哪怕赵榛有一丝的孝心，这大宋都会因为他们的计策露出破绽。
唯一的方法，只有弄死赵佶。
金兀术和宗辅都认为赵榛还有些良知，断然不会丧心病狂，但事实却让他们俩都目瞪口呆。
如此的果断，如此的不知廉耻，甚至在吃完赵佶，还往他们身上擦嘴……
金兀术觉得自己面对的敌人，根本就不是人，简直就是个畜生。
这还怎么打？
“为今之计，再把赵桓放回去？”完颜宗辅皱着眉问道。
赵佶没了，但他们手里还有赵桓，同样是二帝之一，赵榛可以干掉赵佶，再干掉赵桓的话，怕是说不过去。
赵佶一个没了，还能把黑锅推给他们大金，赵桓也没了，宋朝的士大夫们也不是傻子，断然能意识到赵榛的豺狼之心。
到时候大臣和赵榛貌合神离，则是他们大金趁虚而入，见缝插针的合适时机。
但金兀术却摇了摇头，同一个计策失败了，就不会想着在尝试一次，那是愚蠢的行为，那是毫无创造力的行为。
“赵榛连赵佶都下的了手，更何况赵桓了，之前放走赵佶已经让斜也和大哥不悦，再去说服他们放走赵桓，并非明智之举。”
正面交战没有绝对碾压的把握，离间计也完全无法奏效，甚至连驱虎吞狼之计也被无耻的赵榛给防住了。
完颜宗辅叹了一声。“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算是无计可施了吧。”
金兀术低头沉思，凝重不语，目前的局面，哪怕是他也没有更好的策略。
“也罢。”宗辅叹息一声。“自从接替二哥以来，累战不利，大金勇士死伤惨重，如今至此，皆三哥无能，既然已无定局良策，燕京又有斜也坐镇，我便奏请陛下，去职归京好了。”
金军的巅峰在完颜宗望掌军之时，在宗辅掌军时变成了渣，这换做是谁都会觉得难受。
宗辅的心态已经很好了，但也觉得自己的能力有限，或许辞职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已经不是宗辅第一表露心声，然而和第一次相比，这一次并没有人再去劝阻宗辅。
金兀术沉默，连一旁的好基友希伊也一言不发。
你们倒是劝我两句啊……宗辅看着其他人不说话的样子，心里头凉了一大截。
哎。
宗辅长叹一声，走出了屋外。
……
世道苍凉。
东北的寒风依然那么刺骨。
穿着厚厚的裘袄的宗辅依然感觉到一丝冷意。
天空湛蓝，一望无际。
一只傻孢子站在不远处，望着骑马而来的几个行人。
箭支射在傻孢子的屁股上，孢子被惊吓的跑开，不过一会儿，又自觉的跑了回来，在持弓人的腿上蹭了蹭便轰然倒下。
留下冒热气的血肉。
完颜宗辅默然的看着手下仆人的行为，不执一言。
向辽王完颜斜也的请辞得到了允许，心累的完颜宗辅便没有任何留恋的向上京而去。
卸下的重任的宗辅，心思依然忧虑着国家，只是每当想起，都是一阵唏嘘。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被击败了不可怕，可怕的是，心态上的骄傲也被打的稀碎。
如今的大金似乎就是这种样子。
在击败辽朝之后，不可一世，在碾压大宋后自信心爆棚。
现在像戳破的气球一样，一切都没了。
打胜仗的时候，大家一起喝酒，一起吃肉，什么都好说。
打败仗之后，连最起码得兄弟情义，似乎都没以前那么铁了。
“就怕最后，兄弟之间自相残杀……”完颜宗辅苦笑着自言自语。
忽然间一声巨响，从四面八方处，竟然杀出来了无数的人。
完颜宗翰下意识以为是一些不开眼的毛贼，正准备抽出兵刃去干架。
但定睛一看，竟然是身着他们大金制服的金兵。
为首者有些面熟，在哪里见过。
“完颜宗辅，你的命也就到此为止了。”
围着宗辅的人有些多。
已经去职的宗辅手下并没有任何军力，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仆人，这局面已经是无处可逃。
“你是宗磐的副将……”
宗辅低沉着声调阴声道，他认出了这个熟人，也意识到自己面临的危机，大手在刀刃上抚摸，似乎也只有殊死一搏。
……
真定城外。
北伐军主帐。
金人的使者面见着岳飞。
“只要贵军愿意相助，我大金愿意归还燕云十六州，以及所俘虏的所有宋人。”
岳飞和张宪面面相觑，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他们这段日子正准备磨刀干进燕京城。
但金人诡异的举动却接二连三。
先是放回赵佶，又说要归还燕云十六州和所有俘虏。
这好事是做梦呢？
“陛下本是太祖之弟，暂居皇位，然朝野皆被太祖嫡脉掌管，以至于陛下在惶恐之中度日，担心乱臣谋反……所以希望借助贵军的力量……”
太祖也就是阿骨打，他是个老实人，践行着兄终弟及的诺言，不顾几个儿子的不满，把皇位传给了弟弟。
但太祖一脉的实力还是太过于强大，基本上架空了完颜晟的皇权，几个兄弟总理朝廷内外。
直到如今，太祖派的军事行动不断受挫，实力也不断被削弱，这直接滋长了太宗一派的力量。
在金军被击退到燕京的时候，终于开始有所动作……
第二百六十章 友军
“你们想要借助我们的力量，是怎么样的借法？”
岳飞和张宪对视一眼后，两人心照不宣的点头。
如果能兵不血刃的拿下燕云十六州，那是再好不过了，岳飞并非战争狂人，非要见血才能舒坦。
“我们大金的朝廷，军政大权由完颜宗干与完颜斜也共同把持，我主完颜宗磐身为陛下嫡子却无太子之份，此皆二人之故，所以希望贵军助我主一臂之力，除此二贼。”
“宗干不过一瘸子且在上京城中，我主自会处置，至于燕京的辽王完颜斜也，还烦请贵军出兵击之，若能将其捉而杀之，待我主掌控权柄，便退还燕云十六州及所俘虏的皇亲国戚。”
“宋金两国永修兄弟之好，岂不美哉？”
永修兄弟之好？
就连一向很有个人修养的岳飞都忍不住翻了白眼，两国已经干架干到这种地步了，哪有什么兄弟之好。
不过金国内部的权利争夺，确实也是让岳飞挺感兴趣的。
“完颜斜也毕竟是你们金国的封疆大吏，若只是单纯的用兵的话，虽可取胜，却难以保证将其活捉甚至击杀……”一旁的张宪提出了这个问题。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大家都懂，但哪有这么多机会让你轻易的拿下对方的王。
这完颜宗磐的使者让他们帮的忙，只是理论上可行，但根本没法操作。
似乎也预料到了这一点。
使者从怀中拿出一物，一张羊皮，还微微带着血迹。
摊开之后……
岳飞和张宪的眼睛都看直了。
“这是燕云十六州的山川图……”
燕云十六州丢失几百年，大宋对于其地理的认知一直不够全面，这也是难以收复并长久占领的一个原因。
岳飞全军止步于真定，筹备进攻燕云十六州的事项中，绘制地图便是其中一项重要的环节。
此时金人的内鬼送来了地图，那可是帮了大忙……
“这图里似乎不止绘制着山川……”
张宪盯着地图，发现除了山川之外，还有许多城塞，关隘分部其间，有些是他们已经打探到的，有些是还没有记录的，很详细……
甚至于说，这些关隘，要害处还有着小字……
说明着这些地点军力的布置情况。
整个就是一张金军在燕云十六州的布防图。
这如果是真的，那怕是金军中极高的机密。
如今摆在岳飞的面前，那对于宋军来说，几乎就相当于外挂一般。
试想一下，两个电竞队进行比赛，一方的地图还有战争迷雾，另一方则是地图全亮……
有着敌军的布防图，这就是换一群思密达来打这仗，都有可能赢。
更别说岳飞，拿着这张图，几乎可以胸有成竹的定下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这图是最近才绘制的……”岳飞沉思了半天后，突然说道。
一旁的张宪摸了下羊皮上的字迹点头。“的确，这上面的油墨还未干透，应当是最近绘制的。”
“我是说……”岳飞打断道。“完颜宗弼的五万主力，是最近才移动至飞狐口，之前一直在云州。”
岳飞指着燕京南边最大的险关飞狐口说道。
通过对已有情报的了解，对比图纸上的内容，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确认图纸的真实性。
谨慎的岳飞，当然会考虑到会不会是金人想玩弄他，但目前来看并没有发现可疑点。
“的确是最近绘制的……”
“只有级别很高的将领，才能弄到这种东西……”岳飞盯着使者问道。
“没错……”使者点头
“那是谁？”岳飞很好奇，金朝内的大金奸会是谁？
使者没有立刻作答，他在心里衡量着是不是应当对岳飞有所保留，毕竟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他们这太宗一派的人得被太祖一派的按在地上锤。
目前来说，他们肯定是吹不过宗干和斜也的。
“宗磐我都知道是始作俑者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不知道清楚，又如何合作？”
使者低头。“完颜昌……是完颜昌。”
完颜昌……
岳飞自言自语道，如果是完颜昌的话，那就不奇怪了，在金朝大将一个个都没了的情况下，完颜昌虽然没有太大的战功，也在金军中有了一席之地。
能够获得绘制金军的布防图，那也简单的多。
“这些布防图只是暂时的，如果在这之后，我们金国还有军事调度的话，这个布防图或许不会那么准确，不过到时候，我主会想办法告诉你们。”
使者补充的说道，显然在某种程度上，他们也希望岳飞能击败金军。
“那自然更好。”岳飞笑道，原本严肃的表情也松动了许多。
使者的到来，意味着收复燕云十六州的计划可以提前展开。
“大哥，你觉得那完颜宗磐可信么？”使者离开之后，张宪问道，他总觉得使者进献布防图的事情有些天上掉馅饼的味道。
这换做是谁都会有所怀疑。
“金国内部的事情你可有所耳闻？”
“略知一二。”张宪点头
“阿骨打的弟弟虽然有皇位，但难以服众，其他人都等着完颜晟死了，推举阿骨打的子嗣接替。”
“完颜晟肯定不甘心，唆使儿子暗中操作，的确有这种可能。”岳飞说道。“除非是宗干和斜也想到的计策，但我实在不觉得宗干和斜也会出这种计策……没有理由。”
“为什么？”
“只是感觉，说不上的感觉，这些布防图暂且没发现可疑的地方，如果真是斜也想出的计策，不至于拿布防图来做冒险做诱饵。”
一个优秀的主帅，必须能够分辨是非，所谓分辨是非，其一是不能被其他人忽悠了，中了计，第二便是不能草木皆兵，让到手的战机从手里丢掉。
在这两方面，谨慎的岳飞拿捏的恰到好处。
和张宪敲定之后，岳飞果断的召集全军的主要将领。
养兵的日子结束了，接下来是和金人最后的决战了。
干完这一票，或许岳飞梦想便会实现，想想都挺激动。
“王贵，你率部直扑云州，占据上方谷口，阻断其粮道。”岳飞开始指挥行动。
“王席，在此地设伏，战事一响，必有军前来救援，务必剿灭之。”
……
第二百六十一章 袭庆府
金军的布防图是有时效的。
一月的布防图，二月肯定就不能用了。
所以对于岳飞来说，得到布防图的同时，岳飞的北伐军开始有条不紊的行动。
三天之后，第一批军队上路了。
十天之后，按照岳飞的部属，先行的八万大军分三路向燕云十六州推进。
……
宋军的北伐，理所当然的惊醒了燕云十六州的金兵守备。
金人虽然在几次的战争之下，损失很大，但本质上主力尚在。
正面交战的话，加上北方的Buff加持，甚至还有一定的优势。
完颜斜也和金兀术都认同这一点。
不认同也不行，如果没打之前就先怂了，那也不用打了，直接投降算了，投降是不可能投的，他们心里还有作为女真勇士的荣耀感，这是跟随阿骨打征战数十年锤炼出来的。
金兀术作为主将最大的特点就是心态好，意志力强。
哪怕被干翻一万次，也能爬起来一万次，然后大声嘲讽……来干我啊！
“只要能打败岳飞，像刘光世，张俊之流都不足为惧。宋军既来，便在此和宋军决一死战。”金兀术目光如炬，对于即将发生的战役丝毫不惧。
无论如何，他要证明自己，一定比那岳飞更强。
“宗弼，你的勇气我很佩服，但打仗可不仅仅靠着勇气就可以取胜。”完颜斜也斜着靠在自己的座椅上，蜡黄的皮肤似乎被酒色财气所掏空，但那小眼睛还带着些许灵动，滴溜滴溜的转着。
“叔叔可有什么计策应对？”金兀术听出了斜也的言下之意。
斜也没有直接回答，用指尖很中二的沾了点水，在桌子上写了几个汉字。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字迹朦胧，但金兀术依然能辨别清楚，金兀术对于汉学的造诣并不高，但汉人的兵法书却是日夜习读。
理解这八字并不困难。
“我明白了。”金兀术不是笨人，在斜也点醒之后，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岳飞的北伐军干到燕云之地，一路凯歌，士气高昂，他们大金哪怕在这里占据地理优势，如果正面对抗能取胜，也必然是惨胜。
岳飞强毋庸置疑，但除此之外，其他的宋将应当和以前遇到的一样都是弱鸡。
只要避开岳飞，用一股军力深入宋朝的大后方……那就如入无人之境。
至少理论上是这样的。
“五叔的法子也好，那我便率两千精锐，直取应天，取下赵榛的狗头！”
金兀术理所当然的应下了突入宋军内部的任务。
……
袭庆境内。
已经私下里离开应天的赵榛忍不住打个喷嚏，总感觉有人背后在骂他。
不过这似乎也不奇怪，宰政的这段日子，有人喜欢，有人讨厌，私下里骂他的人肯定也有，没什么好在意。
朝廷交李纲打理着，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现在在张俊的陪同下，去确定一下赵佶的尸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看到那老东西的尸体，赵榛实在是寝食难安。
这事情显然只能私下里进行。
微服私访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陪同的人也精减到只有张俊，丘庚以及身家干净且信得过的亲兵。
一行人装作客商的模样，在张俊的引路之下不断向北。
张俊觉得，这陛下是不是信不过他，都告诉他赵佶已经被他弄死了，还需要亲自确认。
不过想想，像弑父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陛下如此小心谨慎，似乎也并不奇怪，这要是真出意外，让世人知道了赵榛的所作所为，哪怕是皇帝，也得社会性死亡。
“不知道北面的岳飞和金人打的怎么样了。”
北去的过程中，没人会聊关于赵佶的话题，这在朝廷上也是不便多言的禁忌。
人们都喜欢快乐的话题，报喜不报忧。
就比如那岳飞很给力，收复了真定，虎视燕云，光提起来就很爽。
张俊好久没带兵了，贵为中兴四将之一的他，更多的是搞后勤工作。
但对于军事上的事情，还是很关心。
张俊知道赵榛爱岳飞的程度不亚于他，每当提起这个名字，能感觉到到明显的信任。
“兴许正准备攻入燕云，收复十六州。”赵榛很随意的回应道。
“岳元帅的话，就算拿下上京府都不意外。”连赵榛的亲信丘庚也和赵榛一样对岳飞充满着信心。“那些金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杀光了才好。”
张俊听着，想起了往事，那是自己还在为赵构做事的时候，自己就是被岳飞干投降的，这算不上耻辱，自己现在过得很好，当初的投降十分的明智。
路途有些遥远。
张俊把赵佶给埋了的时候，根本就没考虑过赵榛会如此谨慎的亲自去确认，早知道就埋近一点，也就不用这般颠簸的旅程。
颠簸倒还是其次。
最担心的是，赵榛这可是大宋的皇帝，这般出远门，带了这么少的人，万一遇到些乱臣贼子。
他就只能当烈士了，还不一定有抚恤金。
张俊想的有点多，但感觉赵榛的样子却很轻松，兴许是在宫殿里憋久了，能有着出来浪一次的机会，那是一种被放生的小鸟一样的心情吧。
“我也不能只待在宫闱之中，不然又如何能了解民间之事。大臣们只报喜不报忧，不亲自看看，是无法知道下面的事情。”
“官家多虑了，当下乃是国泰民安，百姓富足，却也无甚大忧之事。”张俊在一旁说道。
同时指着袭庆府的街道之上，那是是商贾云集，人流熙攘，一片繁荣之景。
这只是一个二线城市，在一定程度反应了整个大宋社会的面貌。
“百姓能得安生，比什么都好。”
赵榛望着周围的街景说道。
真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张俊心里想道，如果孝一点就完美了。
“百姓现在肯定是安生的。”张俊笑道。“现在的大宋，可谓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甚至连盗匪也极少出没。”
就在张俊话音刚落的一瞬间。
一声巨响惊醒了众人。
只看到，一个卖饼的小摊被掀翻。
几个宋兵模样的人围着摊贩拳打脚踢。
周围的人，没人敢于劝阻，甚至连围观的勇气都没有，纷纷避开。
张俊的嘴角抽了抽。“偶尔会有些意外。”
第二百六十二章 无法满足的贪念
几个官兵欺压平民，其他人是敢怒不敢言，这样的事情张俊并非第一次遇到，早已见怪不怪。
只是注意到赵榛的表情时，张俊发现赵榛的怒气……难以掩饰。
张俊知道赵榛在想什么，立刻及时提醒。“官家莫要过问此事，若是暴露身份，难免会有麻烦。”
张俊并不想额外生事，只想把事情办完平平安安的返回应天，最主要的是赵榛的安危。
与此相比，民间的一些不平之事根本不值一提。
“这里是刘光世的防区吧。”
“对，刘光世的驻地便在北边不远的齐州，袭庆这边的军兵也受其统辖。”张俊回应道。
不远处的宋兵依然在殴打着卖饼的小贩，直到最后，从小贩的身上搜罗些钱财便是扬长而去。
甚至在和几个年轻的女子擦身而过的时候，刻意的触碰了一番。
在女子惊恐的跑开之后，更是指着其背影调笑起来。
周围的民众敢怒不敢言，无人上前制止，甚至几个杂役模样的人，也装作没看见，不敢惹事生非。
这更助长了他们的威风，在这袭庆城内横行。
“刘光世部的人，可真是没有一点军纪可言。”赵榛没有出手，他也清楚现在不宜暴露身份，这件事情只能回去再说。
“刘光世现在可是拥兵数十万，甚至比岳飞的北伐军数量还多。”张俊在一旁解释道。“只是那数十万人，能战者寥寥，都是刘光世收降了河北山东一带的流民，匪贼，但又不加以训练，以至于匪气尚存，为祸百姓。”
赵榛点点头，这些事情他都知道，只是之前的主要敌人为金人，为了尽快平息国内的动乱，默认了刘光世这种处理内乱的方式。
现在北方的边境基本被岳飞稳定了下来，内部大体安定，刘光世手下这些大量的**，也应当得到更有效的治理。
“刘光世部的隐患也很容易处置，只需返回应天之后，将其召回，并分割其兵权，集中于一地便可。”张俊在一旁建议道。
“你说的也可，但还有更好办法。”赵榛轻出一口气，这并非特别麻烦的事情。即使不用现代的知识，也很容易解决。
不过如何解决，也总要等返回应天之后。
但现在，赵榛一行的北去之路并非那么容易。
赵榛觉得他们这些人已经足够低调，不惹事，也不露富。
但仍然被人盯上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似乎也只能解释成，这一身与生俱来的气质，是无论如何掩饰，都难以掩饰掉的。
“刚才你那是什么眼神？不服么？”
几个宋兵拦住赵榛等人的去路，甚至那为首的人都已经欺近了赵榛的面前，低着头冷冷的和赵榛对视着。
他们欺压百姓的时候，赵榛并没有出手，只不过路过他们身边的看了他们一眼。
但那眼神就足以让这些**感觉到这些人的不同，没有寻常百姓的害怕，没有杂役们的躲闪。
甚至是赵榛身旁的这几个人，虽然没有和他们对视，但态度上却没有丝毫对他们的惧怕。
于是，这几个**拦住了赵榛，小脸红成了泡泡茶壶，看起来是喝了些酒，那吐出的气息都有一种让人恶心作呕的味道。
“问你话呢。”
赵榛紧皱眉头，没有回答。
但**依然不依不饶。
一旁的张俊陪着笑脸，拿着钱袋子，凑了上来。“这位兵爷有话好说，这些银钱，就算咱们孝敬给你们的，给兄弟们买些酒尝尝。”
一袋银钱塞到了**的手中，后者掂了掂，挺有分量，也没有去数，便是眉开眼笑起来。
原本还对赵榛一行有所不爽的表情，荡然无存，挥了挥手，允许赵榛离开。“你还算懂点事儿，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事儿就当大爷心情好，放你们一马，以后遇见咱们恭敬一些。”
张俊连连称是，装孙子他是专业的。
直到那些**远离，才长出一口气，能用钱解决就好，只求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至于在这里受的辱，必须得找刘光世讨回。
“用钱解决可不是好事。”赵榛回头对张俊说道。
“那也没其他办法啊。”张俊苦笑道。“总不能真的和他们打起来吧，虽然那几个人不足为惧，但若是引来更多的人，靠我们是护不得官家周全。”
“当初以岁币应付辽金，也只会让他们胃口越来越大，今个你用钱事贼，你觉得会怎么样？”
赵榛提醒让张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用武力可以引来更多的**对我们不利，同样用钱也会引来**，贪念永远无法填平，国家如此，人更是如此。”
正如赵榛所说的那般，在赵榛等人刚回到客栈之后，便有了另一波**闻讯赶来。
“看你们也挺有钱，兄弟们手头紧些，要不要借我们些吃酒。”
说是要借，但手中的兵器却是在肆意玩弄，如果说出半个不字，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结果。
用金钱纵容的人性，不会得到感恩，只会让他们觉得理所应当。
张俊虽有火气，但还是按压住，忍痛交出了保命钱。
“玛德，等回去之后，肯定要让他们好看。”
“还不如直接上刀子，这些杂碎只不过欺软怕硬。”丘庚是个直爽人，要不是没有赵榛的允许，或许直接抽刀砍人了。
“连夜离开袭庆吧。”
赵榛这趟带了足够的盘缠，但也承受不住连番的盘剥，再被这些**敲诈下去，别说去河北了，就算是回应天都有些困难。
在客栈里喂好马料，当天都不准备住店，采购了足够的吃食，就坐着马车要离开袭庆。
但城门处却有着官兵的把手。
“申时不得出城。”
张俊已经再次做好破财消灾的准备，这里的治安实在太混乱了，没法继续呆下去。
只是抬头看过去，就发现那守门的有些眼熟。
“是你们啊。”
守门的官兵，正是白天从张俊那边敲诈了钱财的**。
此时看起来正在当班守门。
“我们有急事，麻烦兵爷通融一下。”张俊继续装着孙子，同时拿出钱来，准备塞到**的手中。
但**们似乎兴趣不大，或者说被其他更有价值的东西吸引。“你们这两匹马看起来不错呢。”
**双眼放光的抚摸着马匹那柔顺的肌肤，垂涎之色溢于言表。
第二百六十三章 义薄云天
“这两匹马是你们的？”
张俊低着头，那还不知道这些兵已经膨胀到，连他们的马都想要抢夺。
银钱扔出去也就罢了，连马都交出去，这北行的计划也别想了。
“是……不……这是我们租来用的。”张俊尽可能的压着火气，低声下气的说道。
但**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些。“人给你们出城，马留下就行了。”
**看张俊那一味逢迎的样子，吃准了他们都是胆小怕事的商贾，这伙人不被他们刮点血出来，肯定会被别人刮出血。
**的贪婪让张俊左右为难，难以做出决定，回过头看向身后的赵榛，想知道赵榛是什么意思。
“一味的委曲求全，只能别人得寸进尺。”
张俊知道赵榛的意思，但现在可不比在京城，微服的他们，哪怕是面对这样的小卒子，也不得不暂时低头。
张俊想的有点多。
但丘庚就没有太多想法，他和赵榛对视一眼，看到赵榛的手势就已经明白了赵榛的意思。
马是不可能给的，隐忍也有底线，当**的贪婪触及了底线之后，那就只能一不做二不休。
丘庚首先发难，当先一步欺近了**头目的身边，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便已将兵刃架在了其脖子之上。
身后的两个亲兵也紧随其后，一左一右护卫住赵榛，毫不犹豫的挥剑击退看守城门的卫兵。
“你们……”**的头目大惊失色，张着嘴巴，有些不可思议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脖子上的利刃让他脊背发凉，动一下都有可能一命呜呼。
“开城门，不然弄死你。”张俊是聪明人，事到如今便没有继续忍气吞声的必要，冷着的脸多了份杀气。
毕竟是军旅出身，这样凶险的场面见的多了。
强行突破城门有些困难，**的人数有些多，就算是一群饭桶，伸头让他们砍都砍不过来。
只能生擒头领，胁迫出城。
“你们敢袭击官军！这是要造反！你们死定了！”**大声吼道。
其他的**们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慑到了，看到上司被擒拿，一个个提着刀，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少废话！让他们开城门！”张俊也藏着刀，把刀压在了**头目的脸上。
**头目的眼睛瞪的老大，瞪着张俊的样子像是想要杀死他一般。
咬牙切齿的吼道。
“开城门！”
城门被打开了。
赵榛等人没有任何停留的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连带着**的头目也被掳走。
官兵们立刻将城门的突发情况向城中汇报。
但等到城中其他的官兵赶来之后，赵榛早已北去无了踪影。
……
“没人来追你们，可以放了我吧。”**可怜巴巴的看着马车上的众人，他现在有点后悔，之前就应该直接把他们弄死，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情。
现在说啥都完了。
自己的小命被捏在别人手里，这时候也只能陪着笑脸，央求别人给条生路。
“之前不是很横么？被叫着兵爷，兵爷的很舒服么？！”张俊是懂的忍的人，但这不代表他不记仇，当机会来了，肯定加倍奉还。
此时便扯着**头目的头发，呵斥着。“老子当兵的时候，也没你这般横，怎么着，杀了几个金兵？立了几个功？”
“你们也是官军的？”**听张俊的口气，发现了关键，这群人有点不太一样，商贾的打扮，却感觉并不像做生意的。
除了中间这个年轻人，眉清目秀，其他人都是一个个五大三粗，比他们还官军的样子。
但要真是官军，打扮成这样又作何解释？
不过这些都不需要**来考虑，他只需要陪着笑脸，尽力保全自己的小命。
“你管我们是不是？！”张俊没什么好气的拿刀鞘扇着**的脑袋，发泄着憋屈的怒火。
“陛下，这人放了还是留着？”张俊发泄完之后向赵榛征求意见。
赵榛喝了口水，无所谓的道。“你都喊陛下了，还问我做什么？”
张俊呵呵一笑，让驾车的丘庚停了下来。
带着**钻进了小树林里。
恐惧的**终究是意识到了什么。
这天底下只有一个人能够被称呼为陛下。
这少年竟然是！
这些人的身份竟然是！
敢于称帝的反贼！
这可是他当山贼的时候都不敢去做的事情！
这些想法随着树林中的尖叫声销声匿迹。
张俊像是刚杀完鸡一样浑身是血的返回。
赵榛等人像什么没发生过一样继续上路。
“尽量避免进城吧，怕是还会遇到刘光世手下的这些废物。”张俊很不爽的说道。
把沾着血的衣服脱了仍掉，换了新的。
“不进城，这半路也不容易补给吃食，草料。”丘庚担心这个问题。
“先不说进不进城的问题，你们看看后边。”赵榛指着大后方。
自上而下的地势可以很容易看道远方似乎有一队骑兵，朝他们的方向行来。
人数不多，但也绝非赵榛和张俊等人可以应付的。
“我们强闯关卡，肯定会惊动官军，那应当是追击我们的。”丘庚道。
“追我们还动用马军，可真看的起我们。”张俊笑了起来。
“都到这种时候还能笑出来么？”丘庚冷着脸对张俊道。“咱们得马军你也知道，肯定比步军精锐，亲军就俩人，万一被他们追上了，肯定凶多吉少。”
这不是万一，而是一定。
马军的速度，可比赵榛这慢悠悠大马车快多了，他们这样赶路，根本逃不掉马军的追击。
几乎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
“马军的确是精锐，但也是因为此，马军必定是刘光世直接统辖的。”
“张枢密的意思是？”
“你们先走，我去会一会刘光世，看看这厮到底怎么领的军，搞出这么多废物。”
张俊跳下了马车，义士般的向马军追来的方向迎去，心里也忐忑着这样一个人直接面对刘光世行不行，但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回过头来，看到赵榛的马车并没有移动半步，心里有些触动，向丘庚喊道。“你们先走，在磁州等我，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张枢密，盘缠可都在你身上保管。”丘庚回应道。“起码把你身上的盘缠留下来再走……”
“……”
第二百六十四章 滑溜溜的金兀术
赵榛和丘庚先行一步。
张俊留在原地等待着远处马军的追来。
不久之后，宋军的马军将张俊团团围住。
“你们胆敢袭杀官兵，真是好大的胆子！你们几个继续去追那辆马车。”
“慢着。”张俊脸色不太好看的望着周围的宋兵，片刻之后拿出了腰牌交给为首的宋兵手中。“带我去见刘光世。”
腰牌之上，赫然写着大宋枢密副使张俊的字样。
这让几个宋兵看向张俊的目光都带着古怪的神色。
……
赵榛继续向磁州进发，张俊断后应付之后，便再没有追兵。
河北的大地经过了战乱的洗礼，破财一词都不足以形容。
到处是残垣断壁，或者没人收拾的骸骨，即使见到几个活人也是面色憔悴，衣衫褴褛。
那看人的神色都十分的麻木。
战争留下的创伤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愈合。
直到接近磁州城，才感觉到一丝的人气。
“张俊不在，咱们现在去哪？”丘庚并不知道目的地，甚至不知道赵榛北行的真实目的，他只知道随时保护着赵榛的安全，仅此而已。
“暂且在磁州住下，张俊应当去找刘光世了，估计不久便会来此汇合。”
赵佶的埋骨地便在磁州，具体在磁州什么地方，还需要张俊来带路。
磁州的地界，并非刘光世的防区，往北不远估计就能看到岳飞的部曲。
这里只有少量的厢兵和一些衙役维持的城内秩序，相比于袭庆的兵祸，在这里生活的百姓应当稍微舒服一些。
但舒服的磁州百姓，此时却接二连三的卷着铺盖向南方迁徙。
“金兵要打来了，赶紧跑吧。”赵榛拉住一个南迁的百姓，得到了这样的回复。
“怎么可能？北边岳元帅在抗击金人，金人怎么可能打过来？？”磁州虽然地处河北，但在河北也是靠南的位置。
岳飞已经推进到了真定，哪怕是失手败了，也不可能让金人打到这个地方来。
况且他也没收到岳飞败北发军情。
“岳元帅被金人杀了，全军覆没啦！金人又来了！”
“这不可能！”赵榛有些怒色，抓着百姓的手都不觉间用了点力。
“你谁啊，不相信算了，放开我。”被抓的百姓略有些惊恐的叫道。
这才让赵榛从失神中回复过来。让那百姓离开了。
“坊间多是以讹传讹，不可尽信。”丘庚在一旁提醒道。
赵榛点了点头，但神情并没有放松，肯定是谣言，但是河北也肯定出事了。
……
河北的确出事了。
岳飞北伐大军的压力之下。
金兀术孤注一掷般的率军绕过了岳飞的主力，深入河北腹地。
精锐的金国骑兵，终究展开了他的獠牙。
面对着非岳家军的宋兵，如同屠鸡宰鹅般的轻松碾压。
两千人的兵力，数日之内连破冀州，深州等州县。
无数百姓横遭屠戮，无数守军溃不成军。
并且散布谣言说岳飞已经阵亡，以图瓦解河北地方的抵抗斗志。
金兀术就如同一个搅屎棍一般，在大宋的内部横冲直撞，渴了喝山间溪水，饿了吃抢夺来的粮草，一时之间如入无人之境。
……
真定府。
北伐军主帐。
金兀术的行动让岳飞都有些出乎意料。
“这金四子倒有些胆识，竟然敢孤军深入。”
“末将愿领兵五千，将其绞杀于野，让他后悔胆敢袭扰我军后方。”
帐中的将领一个个说道，但居于正中的岳飞只是默默的听着其他人的意见，似乎在思索和考量。
“如果不管不问，我军的补给线被切断，整个大军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恐怕那四子不止于此？”
“所以必须率军回援，务必将其剿灭。”
众人议论，却未成定论。
直到岳飞开口，问向那自愿请缨的王贵。“给你五千兵，你有多少把握将宗弼灭掉？”
岳飞直勾勾的看着王贵，双目如炬。
这让王贵有些纳闷，自己跟着岳飞打仗很长时间了，岳飞应当有信心才是，怎么这话说的好像他干不过那宗弼似的？
“据我所知，入境金兵不过千余人，元帅予我五千，已是数倍于敌，若如此还不胜，末将情愿自刎谢罪。”王贵抱拳认真的说道。
见岳飞还没说话，王贵更是进了一步。“若元帅不信，末将愿立军令状。”
“不是军令状的问题。”岳飞摇头道。“如果你和金人交手，即使是兵力略少，我也不会担心你会败给金人。”
“那元帅的顾虑是？”
“我担心，你碰不到金人。”
王贵略沉吟片刻，似乎抓到了关键点。
宋兵和金兵各自有各自的优势，岳飞可以把军队训练的井井有条，战斗力不弱于金兵。
但对于行动力方面，那是没有任何提升的办法。
毕竟人再如何训练，跑的也不会比马儿快。
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金兵若是不愿意和宋兵正面接触，宋兵就算累断腿也追不上的。
“如果你率兵五千南下索敌，我断定，那完颜宗弼肯定不会和你正面交战，而是继续逃窜，如果你不追，那就失去了南下的意义，如果你追，是不可能追上，并且如果那完颜宗弼趁着你们追击疲惫的时候突然反击，就算是给你一万人马，都有可能被击溃。”
岳飞的解释，让众人意识到那金兀术此举的对于他们来说有多么的棘手。
“那就只能大军全部回援，分兵多路，卡住河北的各大关隘，不断收缩包围圈……”
张宪在思索了一番之后，提出了这个方案。
这是稳的不行的方案，几乎是十拿九稳的可以生擒活捉金兀术。
但是……
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试想一下，十多万大军，被两千金兵牵着鼻子走，任谁的脸上都觉得没有光彩。
“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北伐大业可就功亏一篑了！”
“敌人只有两千人就行此干戈，若是在燕京的金人趁机攻我后方，那就等于腹背受敌，兵家大忌。”
即使岳飞没有发话，张宪的提案也没有得到其他人的认可。
发兵五千起不到作用，全军出动肯定中了金兀术的下怀。
现在对于岳飞来说，确实是一次不小的挑战。
“那就……”岳飞似乎有了什么想法。
第二百六十五章 双拳互怼
“那就……不要管他了。”岳飞在思索了一番后说道。
虽说岳飞的作为权威，有着让人不容置疑的威信，但当岳飞说出这句话时，其他人还是难以接受。
“不管怎么能行！”王贵说道。“那些毕竟都是穷凶极恶的金兵，如今进入中土，就如同狼入羊群谁人可当？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如果不管不问，怎么对的起陛下的信任。”
“金兀术本应在燕京与我等对峙，此时暗度陈仓般的突入中原，若是陛下怪罪下来，元帅也难担待责任，倘若金兀术只在河北肆虐倒还好说，若是直接突入应天府，冲撞了圣驾，岂不是后院失火，悔之晚矣。”统制王策说道。“此时撤军回援，虽说面难堪一些，但也是最稳妥的方案，解决了金兀术，料那金人也再难敢于南侵，正是一举两得之策。”
“元帅应当还有其他一层深意。”只有张宪在众人讲完之后，提醒道，这种决策并非岳飞的一贯作风，能有这番考量，定然不是字面上的那么简单。
“你们的想法，我都能理解。”岳飞在认真听完其他人的意见后，紧接着说道。“但现在我们只能当做金兀术的那两千人并不存在，两千人的奇兵行动迅速，非我等可以追击，就算我们全军回援，布下天罗地网，拿下了金兀术，对于金人来说也并非伤筋动骨，他日北伐，他们还能再派银兀术，铁兀术，铜兀术继续如此南下劫掠。”
“所以，想要彻底让金人不敢南顾，还应治其本，而不是望其标。”
“元帅的意思是？”张宪附和问道。
“趁金人内部不稳，且金兀术在外的时候，攻下燕京，若金兀术不回，便继续挥兵出关，直捣黄龙。”
岳飞说的极为平静，好似那只是很随意就能做到的事情一样。
但这直捣黄龙府，就有点像是开玩笑一般。
黄龙府在哪？在金国的大后方，他们能保全宋土都不错了，怎么敢图谋黄龙府？北地严寒，人迹罕至，打到黄龙府，补给线都撑不住，那只像是说梦一样。
其他人不知道岳飞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不过岳飞的手下都是被爱国情怀冲昏头脑的一根筋。
听岳飞这么说了，也觉得还是有点希望做到的。
对啊，人家金人都把咱们的汴京给推平了，我们凭什么不能把黄龙府推了？
“对，打到黄龙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几个将领叫嚣道。
“金人抢我大宋女子，我们也要抢他们的女子。”有些将领似乎对这一点耿耿于怀。
“咳咳。”张宪在一旁咳嗽了声，作为岳家军的一员，和其他军队不同的是对于军人品格的培养，不祸害百姓，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什么抢人家女人，这实在太粗鄙了，实在太没节操了，这不合适。
其他的人听出了张宪的意思，不过却不在意。“元帅只要我们约束手下军兵，不祸害大宋百姓，可没说过不许祸害金人百姓，是不是元帅……”
岳飞有些无语，他只不过说一句想要打到黄龙府而已，这些子家伙就已经想入非非到这种程度了，脑子里装的都是白色液体么。“此事以后再说，当前任务是……”
“进军燕京！”
……
夜已深，众将散去。
张宪留下，仍然有些忧虑的问向岳飞。“真的不管金兀术了么？万一……”
金兀术的行动，的确让岳飞如鲠在噎，但现在宋金双方就是如同彻底撕破脸的打架，你打别人一拳，别人也肯定会还手。
至于谁最后能赢，那要看谁把对方揍的更重。
总是害怕对方的拳头会把自己打疼，是无法打出强有力的一拳。
“江淮一带还有刘光世的驻军，现在只能相信他能将金兀术阻挡。”
“刘光世么……但他真的能挡的住么？”张宪有些怀疑。
……
张宪的怀疑，并非空穴来风。
刘光世的部曲到底是什么货色，凡是在大宋军队系统任职的人都在清楚不过。
庞大的军队基数，实际上都是吃饷没战斗力的废物，若只是废物倒也罢了。
关键还有为数不少的亡命之徒，不断袭扰着百姓。
逼着好多良家家破人亡落草为寇，为寇之后，再被刘光世诏安加入到刘光世的恶棍队伍中，不断地恶性循环。
这么下去，刘光世的军队体系早晚要崩盘，刘光世大概并不会考虑这么长远，只想着在自己的任期内维持住江淮的稳定，把这颗定时炸弹丢给接替者，爆炸了也不关他的事情。
刘光世一直是佛系的性格。
哪怕泰山压顶也不会心态崩盘的存在。
哪怕在磁州见到了赵榛，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并没有太多惊奇。
本来赵榛是没打算在这种地方和刘光世打照面的，但如今的突发事件，让他不得不动用刘光世的力量。
金兀术已经突入河北，具体目的不明，但在这河北烧杀抢虐，是无法坐视不管的。
“竟然能放金人进入腹地，岳飞确实有些失职。”刘光世理论上和岳飞同等地位，言语之间并没有太过于尊敬岳飞。
没睡醒的眼神，看起来只是随口一说。
他被张俊带来磁州，有些不太情愿，徐州那边还在修着自己的小园子，到了这里。不知道那群工匠干的活能不能让自己满意。
好久没打仗有些生疏，但这毕竟是自己的工作，关键的时候还需要签到一下。
“不过陛下放心，不过区区两千人而已，臣已命得力部将黄虎，顾凯各率两万精兵，前去迎敌，相信很快就会有捷报传来。”
“就怕那金兀术只会跑，那的确会费一番功夫。”
刘光世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情，若是金人来了几万，他还要忌惮一番，但只是两千，以他手下几十万的兵力，一人一口唾沫都吐死了。
真是自不量力。
“报！”
也就不久，便是有军报传了过来。
“陛下，刘都统，黄虎将军战死于前线，顾凯将军投了金人……”
刘光世的嘴角不觉间抽动了一下。
第二百六十六章 金兀术的不可阻挡
“这就败了？”
一众的人都有些惊愕，刘光世的乌合之众战力弱，大家心里都清楚，但弱到这个地步，却也让人没想到。
数万大军在顷刻之间土崩瓦解。
赵榛还本打算观战，亲自以皇帝的身份提振下士气，或许能和那金兀术搏上一搏。
现在倒好了，败的这么快，倒是省事了许多。
众人都看向刘光世，作为这群酒囊饭袋的统领，刘光世应当会感觉到愧疚吧。
但佛系的刘光世依然面无表情。“正如臣所预料的那般。”
仿佛局面依然在掌控中。
“你预料的那般？”张俊反问道，他觉得自己已经够不要脸了，但这刘光世似乎更在他之上，打了个大败仗，竟然还恬不知耻的解释说，如他所料。“莫非你还是故意让那四万人去送死？”
刘光世没睡醒的双眼微微抬了抬，向张俊拱手道。“张枢密真是好眼力，正是让他们去送死的。”
刘光世继续说道。“徐州一带匪患甚重，不得已将其招入官军，以图百姓安宁，但也因此让官军队伍越发庞大，臃肿，此事一直为臣所头疼，裁撤的话，民间必将动乱，不裁的话又让军费负担过重，难以维系。”
“适逢金军绕过岳飞，转战河北，臣以弱旅击之，既阻断了金人的南下，又减少了官军的数量，实在是一箭双雕的事情。”
刘光世的解释，让张俊都忍不住想要鼓掌，这不要脸的解释，竟然如此无懈可击，佛了。
赵榛也在听笑话一样听着。良久之后反问一句。“但这金军阻挡住了？”
没能阻挡住，甚至连几天的拖延都做不到，只在一瞬间就土崩瓦解。
刘光世哦了一声，老老实实的回答。“被击溃的速度是比想象的要快一些。”
“不过陛下放心，这一次臣亲自出马，绝对不会让金人再南下一步！”
刘光世作为中兴四将，可能是最水的一个，在赵榛的印象中，这家伙的战功都是从叛军和西夏军身上拿来的。
和金人作战的胜率为零……
这次金兀术钻进来，让刘光世掌兵可能是最愚蠢的决定。
但如果不用刘光世，还有其他人能用么？
赵榛看向一旁人畜无害的张俊，这个贴心小棉袄比刘光世可能要强一点。
但也不能因此突然换将，人都是刘光世的人，突然换了刘光世，让那些乌合之众突然失去束缚，可能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现在也只能暂时信任刘光世，只希望这些年，岳飞给大宋打出来的士气，能帮助刘光世提升一点击败金人的胜率。
“那你去准备一番，迎战金兀术吧。”
刘光世领命告退。
张俊和丘庚都是大眼瞪小眼。“没想到金人的两千兵都能给我们带来这么大麻烦。”
张俊有些感叹。和金人的交战已经持续几年了，岳飞那边都是胜多负少，以至于很多人都觉得金人也就那样，弱鸡罢了。
现在看来，并非是金人变弱了。
而是岳飞太强了。
“只怕金人会打来磁州，还望陛下早日回京。”丘庚更担心赵榛的安危。
“嗯。”赵榛也觉得应该回去了，但他还没望这次来河北的目的。
赵榛望向张俊，后者当然知道他的意思。
……
赵佶的埋葬地。
张俊记得清楚，那是在一处荒郊野外的小坟头，周围渺无人烟。
通过附近的参照物，以及当时留下的记号，张俊指着一处土包。
那里就是赵佶的所在。
挖坟，刨坑，赵榛和张俊一起干，俨然像盗墓贼一样。
盗是盗不出什么东西。
只有一个腐烂至极的尸体，那已经凹陷的脸颊，已经看不清生前的面容。
一个多月的时间，很难让尸体保存完好。
赵榛只能从其脸上还保留的轮廓，确认其长相和赵佶相似，骨架身高，也是和赵佶一般，应当便是赵佶无误。
再确认之后。
赵榛忍不住对着赵佶的尸体大哭起来，作为儿子，总不能太过于无情。
这让一旁的张俊有点尴尬。
周围可没其他人，就咱俩，丘庚都支开了，没必要这么装吧……孝死了。
想到此，张俊把赵榛搀扶起来。“陛下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只怪那些山贼太过于可恶，竟然谋害先圣！真是罪该万死。”
赵榛看了张俊一眼，心想，那赵佶怎么死的，他张俊比谁都清楚，什么山贼不山贼的，哄谁呢。
哪怕周围没人，心里的想法也没法点破，这是忠臣和孝子之间的默契。
……
金兀术的动乱，暂时让刘光世去处理。
确定了赵佶的真身后，赵榛一行原路返回。
一是没必要继续留在河北，二是有必要组织下一道防线，以防止对金胜率为零的刘光世败北，被金兀术再次打到大宋的都城应天。
“你知道刘锜不。”返回的时候，赵榛问向张俊。
身边没有大将，赵榛在记忆中思索可用之人，吴阶挺猛的，不过人在陕西，可望不可及，最合适的猛人便是刘锜。
不过这家伙现在在哪边摸鱼呢，赵榛也没搞清楚。
就好像消失了一样，现在都没露个头。
“刘锜？哪个锜？”
“金字旁加个奇怪的奇，有印象么？”
张俊想了想，没啥印象，连连摇头。
“我知道刘锜。”一旁的丘庚突然说道。
这让赵榛和张俊都一脸惊奇，天天窝在宫里保护赵榛的亲兵，能知道？
“速速道来，此人在哪？”
“对，想起来了。”丘庚一拍手道。“三国演义里，刘琦是刘表的儿子，后来死了，地盘就被刘备占了。”
“……”
太行山麓。
数千金兵，继续向南进犯。
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如同行军蚁一般席卷了整个河北。
“这些宋人，果然还是像以前一样，不堪一击。”
绕过了岳飞，哪怕只有两千人，也足以在大宋境内碾压一切。
这让原本憋屈坏的金人们，心里畅快极了。
刚才的一战，直接将数万人的队伍击溃。
杀一将，降一将，而他们的损失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新投降的宋将顾凯已经一年请问为金人当马前卒，开路。
金兀术遥望远方，这一次，要打穿应天。
第二百六十七章 干劲十足的刘光世
邢州城，已经化为一片火海。
无数的军士，涌入城中烧杀抢掠。
换上了金人的旗帜汉军，远比金人本身更加肆无忌惮。
在破城之后面对自己的同族，没有丝毫的手软。
对于顾凯来说，他意识到，当一条金人的狗有多么的舒服和惬意。
当宋军的时候，面对宋人百姓时，还需要稍微收敛一下。
但当了金人之后，那种埋藏在心里的嗜血欲望，可以毫无保留的释放。
金钱，女人……想怎么索取就怎么索取，看到那些痛哭的百姓，和爽快的兄弟们，这才是当兵的乐趣。
“一个活口都不用留，玩够了都杀掉。”
……
邢州东南方七十余里，刘光世大军正分三路而来。
到目前为止，刘光世的心里还是有底气的，毕竟手中的兵力可是处于碾压级别，顾凯投了敌，做了叛军并不会影响实力差别的巨大。
前方的军士快马返回报告。
“邢州城已破，正遭屠戮。”
刘光世眉头一皱，听说被屠城略有些不爽，但也仅此而已。
战争年代，屠城太常见，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他就屠过几个夏人的村庄……大家都不过是一丘之貉。
“有金人的马军么？”
“小的只在远处窥探，里面已经城毁民亡，未敢深入，不过转了几圈，却没见一骑，皆是步众。”
没有见到马军？只有步众的话，但必然都是顾凯那群叛徒。
思索片刻后，刘光世意识到金人应当不在邢州，去了他处。
不在也正好，先干掉顾凯，剪了金人的羽翼。
“继续再探！”
“通知其他两路，今晚会猎邢州！”
金人的精锐，还算有些战力，但对于顾凯这种货色，他还并不放在眼里。
刘光世的部曲，三路总计十万余人，浩浩荡荡的向着邢州推进。
只听那脚步声，就足以让十几里外的人感到震撼。
当大量的宋军，从四面八方向着邢州围拢的时候。
正在邢州屠城取乐的顾凯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砍平民最拿手了，但真刀真枪的干可并不好玩。
“四太子去哪了？”顾凯并非不敢和宋军干架，但没有金人作为主心骨，他可没有任何底气。
四处询问着金人的去向，但并没有得到确凿的消息。
“破城之后，四太子便让咱们在此就粮，等待他们，当时就去了西边，便再没有看到。”
副将稍微提醒一下有点恐慌的顾凯。
“那就是说，四太子还会来支援对吧。”
副将可不敢打包票，苦笑的没回答。
“肯定是了，不然不会让咱们在邢州呆着。”顾凯相信，他的亲爹金军并不会抛弃他离去。
“还等着做什么？关闭城门，不要放宋人进来，坚守待援。”顾凯立刻下达了命令。
……
邢州城并不算大，但城墙城门规规矩矩，没有缺失。
想要破城并不容易。
刘光世并不想浪费时间，一系列的情报告诉他，金兀术并不在邢州城中，那么对于刘光世来说，正是灭杀伪军的最好时机。
邢州刚被屠城，没有民众支援，顾凯的兵力无法长久固守。
刘光世又对顾凯太过于了解，那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面对着强大的力量，只会委屈求全。
“架梯设台，第一个登城的人，赏金百两。”
刘光世话不多，抉择也很果断，这是一场必然能够取胜的战役，没有任何需要犹豫的地方。
宋军按照刘光世的命令，如同潮水般向着邢州城涌了过去。
攻守双方在战斗的一开始就死磕起来。
但僵持的局面，并没有持续多久。
第二天的时候，顾凯军就已经开始支撑不住。
伤员不断增多，各个城门的压力却有增无减，刘光世的部曲伤亡也挺大，但在海量的兵力面前，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金兀术的援军依然没有消息，在这样的情况下，邢州再次被宋军攻取只是时间问题，并且这时间并不需要多久。
顾凯一咬牙，对着远处骑马观战的刘光世挥舞着旗帜，大声喊道。“别打了，我们投降！投降！”
距离太远，远到刘光世根本听不清，只看轻了城墙上的男人正是顾凯。
“都统，那边的顾凯似乎想说什么？！”有人提醒道。
“我也看到了。”刘光世点头，骑马带着护卫向城墙边靠近。“顾凯，你死到临头了，还有什么想说的？”
刘光世也扯开嗓子大声问道。
“都统，我说，我投降，不打了！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什么？听不清！”刘光世眯着眼睛。
投降，开什么玩笑，接受了他们投降，就等于默许了他们当叛军的行为。
肯定不能接受他们的投降，必须要给反叛的人惩罚，不然他这几年的兵就白带了，这是阮则问题。
况且又不是拿不下来城池，刘光世一眼就看出，顾凯根本撑不住，最多明天必然破了邢州城。
“我说我投降！”
顾凯再次嘶吼道，生怕刘光世听不清。
“什么？你要抵抗？”
“我是说投降！”
“什么？干嫩娘？你敢辱我，弟兄们，给我狠狠的打！”
听完顾凯哀求的刘光世，一甩马鞭，下令继续。
攻城战持续了三天。
顾凯已经快要陷入绝望，战损比已经超过三成，即将快要达到极限。
城防已经力不从心。
就连守城的士兵都没有太多的士气，要不是因为刘光世保存着嫡系主力的实力，或许早已经城破人亡。
刘光世没有给顾凯任何喘息的机会，军队按照车轮战的模式轮流上阵，不断给着顾凯制造压力。
第三天的清晨，当第一个宋兵在无数伤亡的堆砌下终于登上城墙。
城池攻防战也基本要结束。
顾凯觉得自己死定了，刘光世是铁了心要弄死他，不再做无谓的抵抗，拿着剑想要抹脖子自尽。
只是在这时候。
绝望中看到一丝黎明。
远处得地平线上，出现了一股军队。
无数的战马正朝着邢州飞驰而来。
那是顾凯的援军。
那也是刘光世的目标。
“不好，中计了。”刘光世在看到金兀术出现后，意识到了这一点。
第二百六十八章 找人
突兀出现的骑兵，让刘光世暗呼中计。
金兀术故意让顾凯在邢州屠城，制造声势，故意让引诱刘光世的主力围攻邢州，目的就是在合适的时机突袭其后方。
当那一队队的金国骑兵朝着刘光世的部队突袭而来之后。
刘光世那原本镇定的表情也死了波澜。
顾凯的伪军已经不足为惧。
但刘光世的军队却因为在攻城上投入大量的精力而有些疲惫。
更不利的一点是，刘光世军的阵型就不是应对骑兵突袭的阵型，大量的低素质步兵根本无力抵抗骑兵的突击。
……
金兀术深知这一点，所谓的二十万大军，在他的铁骑面前就是纸片一般脆弱。
刘光世不是岳飞，金兀术并不觉得他有什么过人的才好，事实也如同金兀术所想的那般。
当他手下的铁骑冲入宋军之后，整个大军一触即溃。
乌合之众，就算人数再多也没有任何意义。
混乱，毫无纪律，没有斗志，这样的军队，没有不失败的道理。
“元帅，那些金人只有两千人。”有人在刘光世的耳朵旁提醒着什么。
刘光世却是横了他一眼，废话，他当然知道金兀术只有两千骑兵，但现在的局面就不是人数多少的问题。
没有斗志的杂牌军，在骑兵的冲击下，开始向他的本阵溃散，溃散的士兵会形成对本阵的冲击流，乱了本阵的节奏，中央的主力也会在这种冲击下动摇军心。
像岳飞那种级别的将领，遇到这样的状况，一般会立刻稳固中央阵型，形成一道墙，以斩杀逃兵的方式，将溃散的军队顶回去。
但刘光世并没有这么做。
从参军开始。
刘光世打过无数次仗，有赢有输。
年轻的时候还是拼过的，但到了现在这个位置，有钱有地位的情况下，很难再像一无所有的时候去尝试着送掉性命。
牵挂实在太多。
生命还没享受，除非必然能赢战斗，刘光世很难像年轻的时候一样，拼却性命的冲向最前方。
面对着金兀术的两千骑兵，刘光世以为自己的二十万军队再不济，打掉金兀术应该没有问题。
但当看到了金兀术近乎于无敌的铁骑后，那种必胜的想法又是烟消云散。
金人还是很强。
步兵阵列被冲溃，本阵也即将受创。
刘光世在犹豫，而他的嫡系部队却不知如何是好。
主帅的意志左右着整个军队，当刘光世没有果断的应对侧翼的崩溃时，其他的宋兵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元帅，金人人少，只许以精骑千人迎战，必能阻其锋芒。”
有人提议道，但却如同石入大海，没有惊起一丝波澜。
刘光世手里的马军约有两千人，这些都是跟着他身经百战的嫡系班底，是他作为主帅的核心力量。
这样的马军，应对匪贼，甚至夏人的时候都有着出色的表现，但面对金人的时候，却完全不能及。
刘光世只靠着战场上的观摩就确定，自己的两千马军和金人的骑兵差距巨大，无法相提并论。
与其如此。
还不如，保存实力。
“元帅！”
“以后军为前军，侧翼为屏障，暂且撤退。”刘光世不想玩了。
撤退的命令发布后，刘光世的大军顿时失去了最后的支撑，开始向南方撤离。
按照刘光世的想法，这次被金人突袭，中了计，再打下去十分不利，最起码应当加以休整，重新制定作战计划，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按照正常的思维，这样的决策也并没有大问题。
问题在于刘光世忽略了一个点。
那就是他的二十万大军都是三教九流混杂起来的杂牌军。
战斗力和军事素养低到一个可怕的地步，当他们打顺风战的时候，没什么问题，反正无脑冲就对了。
但像现在这样的逆风战，军事素养的不足被无限放大。
首先刘光世的命令无法快速的下达给每个人，就算传给了每个人，大多数人也无法听从。
在兵败的时候，只有脚底抹油，玩命的跑才是正确的。
毫无纪律的撤退，让刘光世军的战败更加无法挽回。
精锐的金国骑兵不断在阵列中收割着宋兵的生命，邢州城门大开，叛军一窝蜂的冲出来，配合着金人参与到了击败刘光世的盛宴之中。
几个时辰的战争，二千金国骑兵将刘光世的杂牌军冲的七零八落。
几十里的官道遍布着宋军的尸体，还有那些逃的慢的宋军成了金兀术的俘虏，被一筐一筐的押至邢州。
邢州战役，或许是金兀术最值得骄傲的战役，数千骑兵击败了刘光世的二十万大军，这足以让他在名将录中有着一席之地。
但对于宋朝来说，这应当是赵榛立朝以来最大的失败。
……
应天府。
赵榛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都城。
金兀术的这跟钉子，扎的有些疼。
刘光世被击败后，满朝哗然，文官们仿佛又想起了曾经被支配的恐惧。
“陛下，金军锋芒毕露，当迁都南方，号召天下勤王。”
“京师不宜更迭，还应遣使议和可保无忧。”
“最起码应速唤岳飞归朝。”
金人的取胜之下，投降派的势力又有所抬头。
当然，赵榛在意的并不是这个点，关于军事方面的事情，和这群大儒讨论，简直就像是和国足聊足球一样。
岳飞韩世忠都出差去了，刘光世那个恐金症患者打输了仗也并不出意外。
赵榛现在需要的是一个有才干的军事人才来撑下场面。
“李相，你可知道有刘锜这个人么？”赵榛在自己的书房接见李纲的时候随口问道。
刘锜那是个名将，但现在不知在哪里呆着玩，他老爹似乎是个名人，但赵榛想不起来叫什么了？
“刘锜……未曾听闻。”李纲摇了摇头想不起来，既然是陛下问的，应当是个人才，不应该没听说过吧，为何如此陌生？
“陛下……中书门下的奏章。”一个俊美的青年，抱着一坨奏章请见。
赵榛点点头，示意其放在桌角，然后继续和李纲交谈。“你去查查看，兴许在朝廷任职，只是职权尚小，也有可能在他地履职，吏部当有记录，务必找到刘锜这个人。”
李纲不知道赵榛干嘛在这个时候对一个叫刘锜的人如此上心，但这也并非什么难事，便应了下来。
在这个时候，怂奏章的青年有胆肥的笑道。“陛下可是要找刘锜？”
“你认识么？”赵榛说道。
“天下叫刘锜的这么多，臣也不知道陛下要找哪个刘琦？就说臣的名字就是刘锜，但陛下应当找的不是我……呵呵。”
第二百六十九章 真不是萝莉控
“你叫刘锜？”
赵榛诧异的看着面前的男青年，此人样貌英俊，气质上也有种说不出来的自信。
“是啊。”刘锜摊手道，他就是叫刘锜，没什么好隐瞒的。
哪怕面对着赵榛，说起话来都带着嬉皮笑脸的样子，这让一旁的李纲颇为不满。“你一介合门小侯，怎敢在官家面前如此无礼？”
“李相，你在发生么火？卑职什么也没做啊。”刘锜一脸无辜。
李纲还想说什么，却被赵榛制止，他现在需要确认的是这个刘锜是不是他需要找到的那个刘锜。
“你爹可是刘仲武？”
“陛下竟然知道家父，臣还以为家父的官职小的很，朝廷没人记得呢，嘿嘿。”刘锜笑道。
“那就是你了，朕要找的就是你。”只在书上得知刘锜存在的赵榛，有些没想到真人竟然是这般模样。
顺昌一战，击破金兀术十万大军，之后更是累进战功，虽然名气不如中兴四将，但实力上也是接近岳飞和韩世忠这种名将级别的存在。
此时金兀术突入南方，必须有人能够抗的住大梁，这刘锜就是最佳的人选。
“我？陛下找微臣何意？”
“率军迎击金兀术。”赵榛也笑着说道。
此话一出，无论是李纲还是刘锜都一脸惊愕。
刘锜只是个跑腿的小官，还是被受其父亲的荫惠才有的官职和地位。
典型的纯种官二代，不学无术不敢说，但最起码在大多数人看来，肯定只是个摸鱼的混子。
这样的混子，委以军国大事，谁能接受？
李纲无法接受。“陛下，兵家大事，莫要开玩笑。”
“你看朕像开玩笑么？”赵榛很严肃，寻思着和众臣商议的时候，也没有开玩笑的先例。
刘锜也有点懵逼，一个跑腿的闲职突然让他带兵打仗，哦呵呵，这怕不是在做梦？
不过打仗这种事情，刘锜并不排斥，虽然没带过兵，但也看过兵跑，本就是将门之后，自幼耳濡目染下，也懂得很多军旅之事。
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施展拳脚罢了。
如今赵榛让他带兵干架，虽说有些突兀，却也能够接受。
“早就听说官家慧眼识珠，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既然官家让臣率军迎击金兀术，那当然责无旁贷啊。”刘锜拍着胸脯很自信。
“陛下三思啊，这刘锜不过合门小侯，如何能带兵打仗？”
“李相，这就不用担心了，虽然卑职没带过兵，但小时候和其他玩伴玩的时候，卑职都是当的大将军，他们可都服卑职呢？！”刘锜笑着说道，那脸上都仿佛写着不靠谱三个大字。
李纲更无法接受了，从里而外，刘锜都不像是能担当起重任的大将，军国大事，怎能够委以重任，这不是玩！
“先别急忙否定。”赵榛脸色冷峻的说道。“刘锜，你说说看，让你去迎击金兀术，你该怎么做？”
这算是对刘锜的一次考核。
“具体怎么做，还应具体分析。”刘锜煞有介事的说道。“但在次之前，官家还得答应臣一个条件，才可出征。”
“什么条件。”
“让我当驸马。”
噗，李纲差点没呛到，这不要脸的货，竟然跟皇帝谈条件，还是那种直接要公主的那种……
赵榛则是哈哈大笑，笑完之后，脸色一变。
“不行。”
就看看刘锜这幅德行，就差把“海王”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打仗归打仗，赵榛知道刘锜有这能力，但可不会把公主交给刘锜去祸害。
“你这厮真是好不知廉耻。”李纲在一旁骂道，对于刘锜这种货色嗤之以鼻。
刘锜仍然脸不红，心不跳，对于赵榛的拒绝算是意料之中。
在静寂了片刻后，刘锜突然脸红的低下头。“不做驸马也行，那就做陛下的男侍。”
“……”
“……”
男侍……这也太骚了。
李纲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就差把鞋脱了抡在刘锜的脸上。
赵榛则是倒吸一口凉气，虽说这刘锜肯定是有本事，但这性格也太离谱了些，是不是要用他？
“不若如此，陛下命臣率兵，恐名不正言不顺。”刘锜低着头继续道。
合着让皇帝的男宠率军出征就名正言顺了？
赵榛认真的看着刘锜那俊脸，隐隐的感觉到。刘锜要当驸马，要做男宠的用意，远非表面那么简单……如果没猜错的话……
“的确是名不正言不顺，但当驸马也就算了，公主之中只有贤福公主待嫁，且已许给于他人不宜变更，其他公主年龄尚幼。”赵榛推脱道，这是高情商的说法，低情商的话就直接告诉这货，你个渣男滚蛋。
“至于男侍朕也并不需要。”赵榛根本没有那方面的需要，虽说刘锜本人长的挺俊俏的，遇见汉哀帝那样的货色，估计还是有可能被宠幸的。
“你家里可有尚未婚配的姊妹？送来朕的宫里，一样可以名正言顺的带兵出征？”
“……”
李纲有些无语，这俩货都在惦记着对方的妹妹……两个lsp可还行。
“未婚配的姊妹啊。”刘锜脸上有些不太好看，眼神都有些飘忽不定，就好像去偷家的时候，被别人推了主基地一般。
“晚上送到朕的宫里来，时间不多了，不要犹豫，明天早朝你在宫外候着，准备听宣。”
……
当天晚些时候。
一个粉雕玉琢，精致的小姑娘就被送到了赵榛的面前。
脸上还挂着泪痕，抽泣着抹着眼泪，她似乎还不知道现在的处境，缩着脑袋看着皇宫周围的一切。“哥哥在哪呢？我想回家……”
周围的太监们没人回答。
哪怕是赵榛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安慰。
赵榛大概知道为何刘锜会如此的老大不情愿了。
这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丫头，即使在现在，被送去出嫁也算是太小了些。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赵榛也是很无奈。
既然选择信任刘锜，就只能配合他的计划。
“如果可以，真的不想做如此畜生的事情，但谁又能理解呢？”赵榛苦涩的心里想着。
拦腰将小姑娘抱了起来，进了自己的内房。
整整一夜。
门外的听房太监都没休息。
里面的叫声，整整持续一夜……
“陛下今天可真有兴致。”
“是啊，以前也没有这么久过，这女娃把陛下迷的神魂颠倒啊。”
“这都一晚上了，明天陛下还上的了朝么？”
……
“舒服么？”
“嗯……”
“我可累死了……”
赵榛已经满头大汗，自己的泰式按摩手法，把小姑娘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但自己的体力可有些扛不住。
“啊……”
赵榛对起肩膀用力一按，小姑娘又一次发出让人想入非非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