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杠上了
一晃到了月底，方凌去了X银行，这次小刘露面了，对方凌说道：“你吹点吧。”
方凌斜了他一眼，把数据卡插上，然后对杨主任说道：“杨主任，我的工作只限于主机这一块，我负责收点和修改错误的地址信息，吹点的事不归我管。”
小刘瞪眼说道：“你是厂家，你不吹点怎么收点？还让我们吹啊？”
方凌看着他问道：“谁告诉你厂家负责吹点的？”
小刘答道：“国产设备的厂家都是这样做的。”
方凌说道：“那你应该去干国产设备，不应该接宏镁的活，宏镁没这规矩，你要么立刻派人吹点，要么我就走了。”
小刘说道：“那不用你了，我们自己吹，自己收。”
“好。”方凌露出一抹阴笑，对杨主任说道：“杨主任，那我先走了，有事您给我打电话。”
杨主任微微皱眉，他直觉上觉得这事不对，上回方凌怼得小刘一点脾气没有，这回怎么会这么痛快就服软呐？
但是方凌并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说完话直接转身就走了。
方凌回了公司，交了编程机，然后去找肖捷，把小刘的情况说了一下，肖捷微眯着眼睛说道：“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吧。”
不管肖捷跟方凌有多不对付，至少肖捷明白一致对外的道理，如果让施工方挤兑了，那真就别混了。
下午两点多，小刘给方凌打电话，问道：“你们的主机上怎么不能编程？”
方凌反问道：“谁告诉你进口设备的主机上可以编程？”
小刘问道：“那要是地址错误怎么办？找你改呀？”
方凌答道：“当然是找我改，难道找你改吗？做好数据表，发传真到我公司，或者让人送来交给我公司前台，按照修改数量，五到二十个工作日更换数据卡。”
小刘说道：“五到二十个工作日？那要是就改几个点，也要五个工作日？”
方凌答道：“你就是改一个点，也要五个工作日。”
小刘说道：“你们的工作效率也太低了！”
方凌说道：“不是工作效率低，是公事公办。因为我跟你非但没交情，还有矛盾，除非你们公司把你换掉，否则往后的麻烦还多着呐，咱们走着瞧。”
小刘不说话，方凌把电话挂了。
没一会儿，田晶桌上的电话响，田晶接起来说道：“您好，洪美公司。”
听了一会儿，田晶说道：“不是我们的工程师擅离岗位，是你们的现场主管不需要我们的工程师，这件事杨主任可以作证。”
又听了一会儿，田晶说道：“我们当然会委派工程师去调试，但因为你们现场主管的问题，我们的工程师暂时不能就位，因为已经安排了其他项目的工作，需要等待其他项目的工作完成后，才能去协助你们调试……是的，只有方工可以配合X银行的调试，因为数据是他做的……再见。”
田晶挂了电话，没有跟方凌说话，方凌也没有问她，因为方凌心里清楚，田晶不是在维护他，而是在维护公司的名誉和尊严。
过了一会儿，田晶去了肖捷办公室，待了十几分钟后出来，对方凌说道：“你把编程机领走，X银行调试期间不计考勤，你自己把握尺度，不要太过分。”
方凌点头应道：“好。”
第二天方凌睡醒，发现有五个未接电话，都是小刘打的。方凌勾了勾嘴角，起来洗漱，然后上线做日常。
老四问道：又没上班？
方凌答道：没，跟施工方杠着呐，拖他一星期再说。
老四说道：你这班上得哈皮呀。
方凌说道：你不也一样，天天在线，也没见你好好上过班。
老四问道：露露起了吗？
方凌答道：还没，昨天上瑜伽课累着了，我起来折腾一溜够，她都没醒。
老四说道：真是花钱买罪受。
方凌说道：没办法，总跟家待着也不行，就算心气儿不散，阳气也会越来越弱。
老四说道：我听不懂这个，我就觉得吧，真想锻炼，去找个工作多好，还能挣钱。
方凌说道：她不像我，她脾气不好，犯起脾气来看谁都不顺眼，逮谁撅谁，上回她去超市应聘，回来跟我说，那个管面试的经理就是个土妞，她想抽人家。还是去瑜伽馆合适，好歹也算是上帝，只有她给别人脸子看，没人敢跟她叫板。
老四发过来一个笑脸，说道：也是，省得招事儿。
方凌回过去一个笑脸，老四又说道：我们这儿螃蟹下来了，我给你们寄点过去，露露不是爱吃吗。
方凌问道：多少钱一斤。
老四说道：你不管了，回头我给你们寄点。
方凌说道：那怎么成？原本露露是想让你帮着买螃蟹的，但就是怕你这样，所以才没敢提。
老四说道：几个螃蟹值个啥，你不管了。
方凌没再说话，太矫情就伤感情了，朋友嘛，有来有往，不必过分计较。
王露露睡到快中午才起，起来后洗漱完直接去厨房做饭，方凌跟到厨房说道：“老四要给你寄螃蟹。”
王露露两眼放光地问道：“你有没有让他多寄点？”
方凌笑着说道：“你怎么那么馋？他肯定不要钱，我哪好意思再让人家多寄点。”
王露露撅嘴，说道：“咱们这儿六十八一斤，他们那儿二十一斤。”
方凌一愣，问道：“差这么多？”
王露露说道：“是啊，要不每年我都舍不得吃。”
方凌失笑，说道：“吃几个螃蟹还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也不差那两个钱。”
王露露说道：“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值不值的问题，我觉得这东西不值这个钱，吃完了我肝儿疼。”
方凌笑着摇了摇头，王露露说道：“你把肉切了，我让老四多寄点过来，他爱要钱不要，大不了回头他们来北京，咱们请他们吃大餐。”
方凌说道：“你不要太过分啊。”
王露露头也不回地答道：“我的字典里就没有过分这个词，反正你也说，他肯定不要钱，就是一锤子买卖的事儿，我得往死里宰他一把。”
第107章：开了个饭馆
小刘连着给方凌打了两天电话，第三天上午，方凌才接了电话，刚喂了一声，小刘便气急败坏地嚷道：“你怎么不接电话？也不给我回过来？”
方凌说道：“你他妈谁呀？你丫又不是我相好的，我凭什么非得接你电话？还给你回电话？你丫脑袋让门挤了吧？带药了吗？吃点儿，要不就去医院照个CT。”
方凌骂完就把电话挂了，王露露说道：“你相好的大半个月没理你了，你咋哄的呀？哄他妈山沟里去了？”
方凌耸了下肩，答道：“不知道，当时是哄好了，谁知道回家以后会不会闹幺蛾子，没准她还跟常军说了呐，常军给她一分析，她就觉得我其实没她想得那么好，这么些年忒不值当的，从此就不来往了。”
王露露没说话，盯了手机一会儿，然后接着做日常任务。
方凌问道：“你又想什么呐？我怎么感觉你又冒杀气了？”
王露露平淡地答道：“没事儿。”
方凌没再说话，因为王露露的脑回路异于常人，方凌还真不好猜她在想什么，而且往往这个时候不能多说话，指不定哪句话说不好，就会把她戳爆炸。
下午的时候，小刘又给方凌打电话，方凌直接挂断，然后把手机关了。
王露露问道：“你这么甩着他，X银行那边不会有意见吧？”
方凌答道：“反正也没有好处可捞，银行虽然不差钱，但没有私活干，爱有意见没意见，我还不想管这项目呐，管得好没油水，管得不好全是雷。”
王露露问道：“你没想过签维保吗？”
方凌答道：“我当然想过，可是你想想啊，它原本是宏镁那边的项目，就因为宏镁改成个人承包制了，它就转签到我们公司来，可见他根本就不会跟私人签维保。”
王露露叹了口气，方凌又说道：“况且X银行只是要求厂家配合调试，连施工方都是自己找的，那个姓刘的小X崽子敢这么牛X，不会仅仅因为他没干过进口设备，什么都不懂，肯定是这家公司有背景，否则就凭他一个现场主管，敢跟我这么叫板？”
王露露点了点头，说道：“那就一次整服了他，别让他缓过气来，要不然他还得臭来劲。”
方凌说道：“那是必须的。”
周六早上十点，小刘又给方凌打电话，方凌接起来就骂：“我X你大爷！你丫找抽呐是吗？今天是周末，老子休息，你他妈以为谁都跟你似的，生来就是干活的命，你丫是傻X吗？知不知道什么叫双休日？X你大爷的！”
方凌骂完就把电话挂了，也不关机，放在桌面上看着，等了五分钟，手机没再响过，方凌嗤了一声，说道：“我还真是高看他了。”
王露露说道：“我估计是从来没碰上过像你这样的。”
方凌又嗤了一声，说道：“碰上我这样的算他运气好，要是碰上老孙，丫就别干了。”
王露露说道：“好久没有老孙的消息了，丫死没死？”
方凌失笑，答道：“活得好着呐，他媳妇怀上了，他一天累得跟孙子似的，说要挣钱养儿子。”
王露露笑着问道：“一准是儿子？”
方凌答道：“那谁知道呐。”
王露露说道：“别跟我同学似的，姥爷命外公脸，结两回婚生得都是姑娘。”
方凌说道：“你也是够损的，人家就想要个儿子，你非说人家是姥爷命外公脸。”
王露露说道：“谁让丫招我，没事儿就说我不上班，还嫌我不生孩子，我他妈上不上班，生不生孩子跟丫有关系吗？幸亏当年没跟丫谈恋爱，要不然我得怄死。”
方凌笑，王露露拿起手机打给孙毅，问道：“听方凌说，你一天累得跟孙子似的？”
孙毅笑着说道：“这叫什么话。”
王露露问道：“你不就上个班吗？怎么就累了？伺候媳妇呐？”
孙毅答道：“我开了个小饭馆，卖烤肉。”
“哎呀？”王露露提高了音调：“你开了饭馆居然不请我吃饭？找着我撅你呐吧？”
孙毅呵呵笑了两声，说道：“刚开业没两天，正调味呐，想着调好了再请你。再说了，你们公母俩不是见天的笑傲江湖嘛，我也怕耽误你们行侠仗义不是？”
王露露说道：“我今天就砸你的黑店去。”
孙毅说道：“来吧，欢迎，你把电话给方凌，我告诉他怎么走。”
中午，方凌和王露露到了孙毅的饭馆，还真是一个小饭馆，统共六张桌子，房子是长条形的。
一进门，方凌指了下金蝉，说道：“摆错了，金蝉不是貔貅，口要冲里，往家里吐钱，口冲外，钱都吐外面去了，想不破财都难。还有，别往金蝉嘴里塞钱，你把它的嘴堵上了，它怎么给你吐钱？没准心里还骂你缺呐。”
孙毅赶紧把金蝉转过去，然后把嘴里的一百块钱拿出来，说道：“我就是随便摆的，我看人家店里都有。”
王露露说道：“幸亏我们来了，要不然你就等着赔钱吧。”
孙毅笑着说道：“得嘞，您二位上座。”
坐下，孙毅点了几个菜，服务员赶紧给预备齐，孙毅亲自烤肉，一盘子肉直接倒在篦子上，片刻后烟就起来了。
王露露捂着鼻子说道：“我去，你屋里没探头吧？别把喷淋整爆了，我新换的衣服。”
孙毅笑着说道：“不愧是干消防的出身，先想到这个。”
方凌抬头看了一眼，说道：“还真没探头，这算什么？住宅底商？”
“嗯。”孙毅点头答应，说道：“上面全是普通住宅，不具备安装自动化消防系统的条件。”
方凌四处看了看，说道：“房间狭窄，通风不良，炭火作业，没有预报警系统……”
“这位爷。”孙毅打断他，说道：“咱能不聊工作吗？肉得了，您动筷子，尝尝咱这小店的手艺。”
方凌笑着拿起筷子，王露露抢先抄了一筷子就往嘴里放。
“烫！”方凌和孙毅同时惊呼。
第108章：彼此
王露露吓一哆嗦，一筷子肉全掉在桌面上，立刻唬着脸嗔道：“叫唤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还不知道烫！”
转而又瞪着孙毅嗔道：“都怪你！”
孙毅笑着点头，说道：“得，怪我，都怪我，您吹吹再吃，别回头在我这儿吃顿饭，嘴上再燎起几个泡来，那我这心里得多不落忍呐。”
方凌突然感觉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仔细琢磨了一下，这不就像他哄梁欣时一样吗？可为什么老孙哄王露露，他不觉得别扭，而他哄梁欣，常军就那么别扭呐？
说起来，老孙也是要长相有长相，要身家有身家，可方凌从来不觉得王露露会跟老孙怎么着，反倒觉得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个朋友愿意这样哄着王露露是件幸福的事。
或许是因为自己这个离经叛道的性格吧，总是跟正常人想得不一样。
三盘子肉干光，王露露擦了嘴，说道：“不好吃。”
孙毅笑着说道：“不好吃你还吃那么多？”
王露露说道：“我是肉食动物，只要肉没臭，我就吃得下，但如果让我花钱吃，肯定就这一回。”
方凌说道：“我觉得还行。”
孙毅说道：“你别说话，你那嘴没法跟露露比。”
王露露说道：“就是，你别说话。”
方凌失笑，又想起了刚才那个问题，如果将此时此境，换作彼时彼境，那常军又不知道心里要别扭到什么程度了。
孙毅问王露露：“怎么个不好吃法？”
王露露答道：“发干，偏咸，后味几乎没有，撂到火上香气不足，吃到嘴里嚼劲不够。”
“哎哟……”孙毅一脸忧虑地说道：“那我就别干了。”
王露露笑眯眯地说道：“我嘴挑，让方凌惯的，你糊弄游客还是可以的。”
孙毅失笑，说道：“什么话，游客才不吃这个呐，上回我旁边来了个旅行团，人家进来问有没有打卤面，我想着卖啥不是卖，就让后厨做打卤面，你知道一天的流水多少？”
王露露托着腮喜盈盈地看着孙毅问道：“多少？”
孙毅答道：“一万二。”
王露露笑眯眯地说道：“净瞎扯，多大个旅游团，你能卖出一万二的流水？你一碗面卖五百呀？”
孙毅说道：“不是啊，一碗面二十，但你知道吗？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我店里人多，外面的人就乌央乌央地往里进，我那一天光卖面流水就一万二。”
王露露问道：“那烤肉呐？”
孙毅答道：“一份没卖，没人吃烤肉，都吃面。”
“哈哈哈哈……”王露露爽朗的大笑，孙毅也跟着笑，方凌心中喟叹，原来王露露心底深处也需要更多的关怀与温情，因为当年他情感上的促狭，限制了王露露的交际，这么多年真是难为她了。
孙毅突然转头看方凌，问道：“你干嘛呐？”
方凌答道：“我在想X银行的事，你俩聊，反正我一向话少。”
孙毅看了眼表，说道：“我不是撵你们啊，我媳妇大着肚子，我得回家了，改天咱们再聚。”
方凌点头应道：“好。”
回家的路上，王露露侧着身看着方凌，好半天才问道：“不高兴了？”
方凌微笑着说道：“你想多了，你当初当着我的面揉老孙的胸，我也没不高兴啊，还觉得你占便宜了。我是在想，你跟老孙关系好，我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可梁欣跟我关系好，常军就那么别扭。”
王露露说道：“那不一样，你跟老孙是一个层次的，要长相有长相，要身家有身家，常军要低一个层次。”
方凌笑了笑，说道：“这些年难为你了。”
王露露一愣，问道：“你说什么？”
方凌说道：“当年你同学来北京采风，我不仅让你很没面子，还跟你大闹了一场。”
王露露失笑，说道：“就这事儿啊？至于吗，你是我当家的，比同学可重要多了。”
方凌微笑，握了握她的手，又把手放回到方向盘上。
王露露看着他问道：“真没不高兴？”
方凌失笑，说道：“这都要奔四了，还是小孩子吗？女人无所谓贞洁，贞洁是因为受到的引诱不够。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我这么离经叛道的人，比任何正常人都能体会这两句话的精髓。”
顿了一下，方凌又说道：“在我看来，年龄小的女人跟年龄大的男人撒娇是天性使然，而年龄大的男人习惯哄着年龄小的女人是绅士风度。只不过，很多人把握不好尺度而已。”
王露露笑，说道：“有个事儿挺奇怪的，咱们跟老孙差六岁，跟梁欣和丽丽也差六岁，关系还都不错。”
方凌说道：“六者相冲，为劫为煞，宿命缘分。”
“哦。”王露露点头，说道：“那我明白了。”
周一早上九点，一个陌生的电话打到了方凌的手机上，方凌没有接。然后九点半打了一次，十点打了一次，直到十点半，方凌才接起电话。
对方问道：“请问是洪美的方工吗？”
方凌答道：“我是，您是哪位？”
对方说道：“您好，我是XX公司的，我们公司负责X银行的施工及最终调试，我姓吴，您叫我老吴就行了。我受公司委派，接替小刘负责现场调度，我老板让我给您打电话，跟您约个时间开始调试。”
方凌问道：“您接替刘主管，那刘主管呐？”
老吴答道：“他已经不是主管了，被降级留用，现在只是一名大工。”
方凌无声冷笑，看来X银行给了他们很大的压力，逼得他们不得不弃车保帅了。
方凌说道：“明天开始吧，早上九点，中控室见。”
老吴答道：“好的，谢谢方工，那明天见。”
挂了电话，王露露抱住方凌撒娇道：“当家的又要上班了，人家舍不得。”
方凌笑着说道：“行了吧，装什么装，你早盼着我去上班了，省得我天天逼你看我写的小说。”
王露露憋着笑嗔道：“哪有！”
第109章：埋雷
第二天到了X银行，老吴陪着笑脸，很殷勤地向方凌请教主机操作。
方凌问道：“你们接维保了吗？”
老吴答道：“正在谈，应该问题不大。”
方凌说道：“那就等你们谈下维保再说吧，如果你们接不下来维保，也就不必知道主机操作流程了。”
老吴尴尬地笑了笑，方凌问道：“收了多少点了？”
老吴迟疑了一下，说道：“因为不会操作主机，所以一直无法对点，基本等于是没收。”
方凌说道：“开始吹点吧，按系统吹，从一号主机一系统开始。”
“好。”老吴答应一声，拿出电话，方凌问道：“你们没有对讲机吗？光靠手机可不行，老得通话，就算话费花得起，电量也不够用。”
老吴答道：“有，有，我立刻让人送过来。”
收点其实并不麻烦，就是在现场用烟引发报警器报警，看是否能回馈到主机上，同时校正地址信息是否正确。
但方凌却知道这次收点必然会耗时冗长，因为在做数据时，方凌发现他们提供的地址信息是区域性的，也就是好大一个范围用同一个地址信息。
这是模块的信息方式，也就是用一个模块挂接数个，乃至数十个报警点，但问题是，模块的应用是在开放式空间，比如大厅和地下车库，要求视野清晰，无明显遮挡物，否则数十个报警点报一个地址信息，怎么可能迅速确定起火地点？
拿到数据表的那一刻，方凌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但是方凌没有说，因为小刘的态度，所以方凌留下了这个雷。
吹了十个点，方凌叫停。
老吴问道：“方工，有问题吗？”
方凌用手指敲着屏幕说道：“吴主管，您看这十个点，都是同一个地址信息，一层右侧办公室，但这十个点都是智能型烟感，不是模块挂接的普通型烟感，这十个地址一样，我想请问一下，如果右侧办公室发生火情，那要如何快速确定起火地点？如果是在夜间，办公室都锁了门的情况下，难道要挨个破门检查吗？”
老吴盯着方凌愕然无语，谁都不是傻子，老吴心里很明白，方凌肯定在拿到数据表时就发现这个问题了，但是因为小刘的关系，所以方凌不但没说，还按照数据表做了数据。
老吴尴尬地说道：“一时疏忽，麻烦您给修改一下。”
方凌说道：“我修改可以，但前提是你们要提供准确的地址信息。”
老吴陪着笑脸说道：“那是肯定的。”
方凌点头，用对讲机说道：“继续吹点。”
又吹了十个点，方凌再次叫停，敲着屏幕说道：“吴主管，这十个点的地址信息也不行啊，虽然不是办公室，但右侧走廊？这个表述太模糊了，右侧办公室外走廊长达十余米，还有开水间、杂物间和电梯间，光是一个右侧走廊，会增加跑点人员的负担。”
中控室的人都脸色不善地看着老吴，后来方凌跟中控室的人混熟了，才知道那个小刘是公司老总的外甥，仗着亲戚关系嚣张跋扈，把中控室的人也得罪光了，方凌这么收拾他们，中控室的人都在心里叫好。
一上午，连一层都没吹完，中午老吴要请方凌吃饭，方凌说道：“不必了，我公司有工作餐补助，您自己吃吧，下午一点继续吹点。”
方凌离开X银行，过马路去了中心广场，直接去了牛排工厂，点了一客牛排，坐在靠窗的卡位上，一边吃一边琢磨接下来怎么收拾这家公司。
短信音，方凌拿出手机，是梁欣发来的：上班了吗？
方凌回道：上班了，在中心广场吃牛排呐，你要不要来？
没有回话，方凌打过去，梁欣直接挂断了。
方凌皱眉琢磨了一下，随即哑然失笑，把手机装起来，接着吃饭。
家里，梁欣进了门，王露露嗤道：“哎哟，真不容易，我以为你死了呐。”
梁欣恨恨地说道：“我烦他！我不想见他！可是我想你了。”
王露露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不在家？”
梁欣答道：“我发短信问他了，他说他上班了，在中心广场吃牛排呐，噎死他！”
“哎！”王露露斥道：“说什么呐？那是我老公。”
梁欣一脸官司地坐到沙发上，王露露坐在她对面，看着她问道：“什么情况啊？就为了KTV的事啊？”
梁欣不说话，王露露失笑，说道：“你也够一说的，我这个正牌太太还没怎么样呐，你倒气得要死要活的，还跑来跟我掉脸子，你是脑袋缺根弦吗？”
梁欣说道：“我就是想你了，过来看看你，要不是因为他上班没准谱，我连短信都不给他发。”
王露露笑着点头，说道：“他今天开始调试了，且回不来呐，你吃饭了吗？”
梁欣答道：“吃了，煮的方便面。”
王露露笑，问道：“晚上跟我一起吃饭吗？”
梁欣问道：“他几点下班啊？都不能回来吃晚饭？”
王露露答道：“调试没准，早了也得六七点吧，晚了的话，十一、二点也是有可能的。”
梁欣眨了眨眼睛，见王露露不怀好意的笑，连忙将目光别开，说道：“好久没吃烤翅了，咱俩晚上去吃烤翅吧。”
王露露答道：“行，那就去吃烤翅。”
梁欣又说道：“你别告诉他我来找你了。”
王露露笑，答道：“你放心，我肯定不告诉他。”
晚上八点多，方凌到了家，王露露给他泡茶热饭，然后坐在旁边陪着他。
方凌吃了两口，问道：“梁欣今天来了吧？”
王露露反问道：“怎么说？”
方凌答道：“中午她给我发短信，问我上班没有，我回了话她就不理我了，我给她打电话她直接挂了，我估计她是不想看见我，但是又想你了。还有，你嘴里有孜然味，吃烤翅去了吧？没给我带两串？”
王露露笑着站起来，到冰箱里把烤翅拿出来，放到平底锅里煎了一下，端过来放到桌上，说道：“你要是猜不到，今天就没得吃了。”
第110章：必须查线
方凌笑着说道：“我又不是干警察的，你总有事没事训练我干嘛？”
王露露答道：“怕你老年痴呆，当年我姥爷就老年痴呆了，连我姥姥都不认识。”
方凌笑了笑，说道：“我不会的，我心思重。”
王露露说道：“那也得注意，这种事，谁能说得准啊。”
吃完了饭，方凌喝了一杯茶，然后洗漱准备睡觉。
王露露问道：“很麻烦吗？”
方凌答道：“不麻烦，就是地址信息的事儿，我之前不就跟你说了嘛，百分之八十的地址信息都得改。”
王露露叹了口气，说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方凌说道：“有恩必偿，有仇必报，人不能活得太随意，否则跟猫狗还有什么区别？”
第二天，方凌加快了收点的速度，一上午就收了一台主机。他可以拖施工方，但不能连X银行一起拖。
到下午四点，另一台主机的点也收完了，方凌对老吴说道：“问题不少，除了地址信息以外，还有十几个点收不回来，你们要尽快查线，不要影响甲方使用。”
老吴皱眉问道：“所有的线都是贯通的，为什么这些点收不回来？”
方凌答道：“可能是线接反了，也可能是端子虚了，也有可能是探测器本身的故障，这需要你们去查。”
老吴说道：“如果是探测器有问题，应该你们厂家负责吧？”
方凌答道：“是啊，但是你得有证据证明是探测器有故障啊，否则即便你们去找我们公司老板，他也不会给你更换探测器的。”
老吴咬了咬牙，说道：“国产设备都是先换探测器，如果换了探测器还收不到，才会查线。”
方凌答道：“是啊，国产设备好啊，可惜这里用的不是国产设备，我们的服务意识也没那么亲和。”
方凌举起服务单，说道：“看到了吗？我的时薪是五十美金，如果我今天给你算调试完成，以后再有问题，我就要按这个标准收费了，因为我不是维保单位，我只是技术支持。”
老吴勉强笑了笑，说道：“方工，咱们就事论事，我不是抬杠，您刚才说，我们得证明是探测器有问题，才能更换探测器，那我的理解是，您是不是也得证明我们的线路有问题，我们才去查线啊？”
方凌也笑了笑，但很轻松，说道：“第一，我可以回公司给你出证明，宏镁的探测器出厂前都做过检测，不是抽查，而是百分百检测合格，非人为损坏，是不可能出现故障的。第二，你是施工方，我只是技术支持，如果你跟我踢皮球，我有得是时间跟你耗，反正到最后甲方找得是你们，不是我。”
老吴的脸色有些难看，方凌又说道：“地址信息也得做，房间要细化到门牌，没有门牌的要表明其准确位置，走廊及公共区域，凡是智能型探测器，都要表明其准确位置。”
老吴阴着脸点了点头，方凌又说道：“还请您尽快，我在接到数据表后，十个工作日完成修改。”
老吴点头答道：“好。”
方凌说道：“那今天就到这儿，还算调试期，我等您消息。”
老吴再次点头答道：“好。”
方凌又在家待了三天，王露露问道：“真不理梁欣了？”
方凌答道：“她上赶着，我没话说，我一老爷们儿不能撅人家姑娘家。我要上赶着，那叫什么事儿？再说了，我要上赶着，又何必等到现在呐？早干嘛去了？”
王露露说道：“你这回不是伤着她了嘛。”
方凌答道：“伤着就伤着吧，那也是她自己拎不清，况且从我本心来讲，我也没觉得陪酒的姑娘有什么不好，人家又不是三陪，只是陪酒唱歌挣台费，也是正规职业。”
王露露哑然失笑，说道：“早知道这么省事，我早就告诉她你常去KTV了。”
方凌没说话，王露露转了话题：“老四寄来的东西吃完了，我还想吃。”
方凌失笑，说道：“行了吧，那一大箱子，整吃了一个月，还让人家寄？你也真好意思。”
王露露哼道：“丫挺的不要钱，害得我都没法再开口，我诅咒他永远找不着小蜜！”
方凌笑着说道：“这事可以，二姐肯定喜欢。”
第二天早上十点半，老吴给方凌打电话：“方工，数据表做好了，您看您是来拿一趟，还是我给您传真到公司去？”
方凌答道：“我下午去拿。”
中午吃完了饭，方凌拉着王露露去了中心广场，然后去X银行找老吴拿了数据表。
等到两点半，王露露拉着方凌上体验课，只上了半节，方凌就趴在瑜伽垫上不动了，引得女学员一片窃笑。
教练走过来问道：“没事吧？”
方凌抬起手摇了摇，闷声答道：“没事，我需要休息，您不用管我。”
教练说道：“翻个身，平躺着放松。”
方凌闷声说道：“我不，我已经散架了，一动就该掉零件了。”
教练轻笑，轻轻地拍了拍方凌的肩膀，说道：“休息一会儿就翻个身，总趴着影响呼吸。”
方凌闷声答道：“好。”
回家的路上，方凌说道：“我再也不跟你上瑜伽课了。”
王露露说道：“我也没打算再带你上，好嘛，一堆人在更衣室里追着我说你有意思，还问我是怎么泡上你的，居然是你挣钱养我，我他妈很差吗？”
方凌笑着说道：“你带我上课不就是为了显摆吗？”
王露露嗔道：“显摆你大爷！好好开你的车。”
方凌笑，拧开了收音机，意外的，收音机里正在播放刀郎的歌，披着羊皮的狼，王露露的注意力瞬间被歌声吸引，而窗外应景似的突然起了大风，刮得天地间一片昏黄，宛若那戈壁一般的荒凉。
一首歌唱完，王露露意犹未尽地说道：“刀郎的声线真好听，苍凉悲怆，如泣如诉。曲子也好，婉转动人，荡气回肠。歌词也好，完美的表现了爱一个人的憧憬和挣扎。”
第111章：泡温泉
方凌说道：“我拦您一句，别的我都同意，但对歌词我有不同看法，说到底，还不就是狼想吃了羊吗？我搂你在怀里，装进我的身体，让你我的血液交融在一起。这不就是狼把羊吃了吗？”
王露露瞪眼斥道：“你懂个屁！这叫意境！”
方凌笑着说道：“好吧，你喜欢的都是完美的。”
王露露嗤道：“本来就是。”
停了一会儿，王露露又补充道：“除了你。”
方凌笑着说道：“白费劲了，到底是没把自己装进去。”
王露露笑着嗤了一声，说道：“你的污点太多了，想完美，修好今生，下辈子见吧。”
第二天早上九点，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打到了方凌的手机上，方凌迟疑了一下，接了起来，是杨主任：“小方啊，我问一下情况，现在主机可以正常运行了吧？”
方凌答道：“可以正常运行，只有几个点位没有收回来，我已经通知施工方查线，另外就是地址信息混乱，需要时间修改。”
杨主任说道：“那就好，那你看能不能抽时间过来做一个交接？”
方凌答道：“您误会了，交接是施工方的事情，我只是技术支持，我没有权力交接，我只能给您提供可行性建议。”
“哦。”杨主任恍然说道：“我明白了，那我找小吴，你辛苦了，地址信息的事就拜托你了。”
方凌答道：“您放心，我肯定尽快改好。”
杨主任说道：“好，谢谢了，那我先挂了。”
方凌答道：“杨主任再见。”
挂了电话，方凌打开了编程机，王露露问道：“改主意了？”
方凌答道：“甲方要求交接，而且很快就会交接，跟施工方已经没关系了，我现在对得是甲方，不能拖了。”
方凌用了两个小时，将数据修改完成，王露露问道：“明天就去？”
方凌摇头，答道：“明天不去，下周一再去，就算不能拖，也不能赶，否则以后的工作还怎么做？不管谁接维保，肖捷肯定让我做技术支持，我得留余量。”
王露露笑眯眯地抱住方凌说道：“还能浪几天。”
方凌笑着问道：“不嫌我让你看小说烦了？”
王露露扬着脸答道：“烦又怎么办，这辈子无解了。”
周四晚上，正打着本，王露露突然说道：“当家的，把语音关了。”
死星星问道：“又要说啥？”
王露露又开了语音，骂道：“我们两口子要说啥，跟他妈你有半毛钱关系？你他妈死不死啊？你赶紧找个女朋友吧，你都快成娘们儿了，娘们儿都没你这么八卦！”
二姐笑，说道：“该，嘴欠的很。”
方凌关了语音，问道：“什么事？”
王露露再次关闭语音，说道：“梁欣刚才密我，说她有四张温泉的票，问咱们周六能不能去，说是挺远的，咱家有车，去着方便。”
方凌平淡地答道：“去吧，你不是喜欢泡温泉嘛。”
王露露问道：“你就没想过再找她解释一下？”
方凌答道：“我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先不说跟她有没有关系，就算我想搞事情，我也会找那种提上裤子就不认账的，碰了正经人是要负责任的，对吗？她自己钻牛角尖，我再追着她解释，那不是越描越黑吗？再说了，我要跟小白狼一样，恨不得嚷得全世界都知道我想睡她，那她还会喜欢我吗？别说她呀，你会嫁给我吗？”
王露露抿着嘴叹了口气，说道：“我觉得这样挺别扭的，要不我跟她说周末有事，咱不去了。”
方凌说道：“没这事，不去也就不去了。她现在这个样子，就得去。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不去好像还显得我没脸见她一样。”
王露露又叹了口气，说道：“行吧，那我答复她了，开语音吧，接着打本。”
周末，一大早就出发，不到九点就到了温泉，结果梁欣的票是外场票，只限于游乐大厅，所以四个人在车里坐到九点半才进场。
因为一开门就进来了，所以就只有他们四个人，所有的娱乐项目都没有启动，四个人换了衣服以后，只能坐在温泉池子里闲聊。
十点开始，陆续有人来，到十点半，所有的娱乐项目都开了，常军拉着梁欣去玩，把随身带的东西都留给方凌和王露露看管，结果一去就不回来，直到十二点多，两人玩饿了才回来。
到餐厅吃完了饭，常军又拉着梁欣跑没影了，王露露终于忍不住了，骂道：“傻X吧？合着叫咱们来，就是给他们当佣人的？咱们走！东西给他们扔这儿！”
方凌摆了下手，说道：“这样挺好，就这一回，票是人家的，咱算是占了便宜，知道他是什么人，再不跟他来往就完了，用不着跟他生气。”
王露露掉着脸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梁欣跟了这种人，迟早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方凌说道：“挺好，那我也就不必再惦记她了。”
沉默了一会儿，王露露又说道：“我觉得常军是故意的，梁欣是个大傻妞，想不到那么多，常军就是利用这一点，故意把事儿整恶心，让你烦他，连带着也烦梁欣，那他以后就不用操心了。”
方凌说道：“何必再解释呐？你自己也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人是会变的，即便现在梁欣没有变，迟早也是会变的，你说你是跟我亲，还是跟老孙亲？”
王露露皱眉说道：“我心里堵得慌，你就不能顺着我说两句好话？”
方凌答道：“不能。情是情，理是理，不能因为情就歪了理。”
王露露扑过来咬住他的脖子，方凌笑着说道：“别留下印，周一还得去X银行呐。”
直到下午三点多，常军和梁欣还没回来，方凌出去找了一圈，把两人叫了回来，说累了，要回家了。
冲了澡换了衣服，开着车往回返，梁欣坐在后座上挽着王露露，一脸意犹未尽地说道：“真好玩，咱们下周再来吧。”
第112章：抽身而退
王露露微笑着答道：“不来了，光给你们看着东西了，我俩啥都没玩上。”
梁欣一愣，眨了眨眼睛，说道：“你们拿着东西找我们去呀，我们就在不远处的沙滩那儿，我都能看见你们，我还问常军呐，你们为什么不过来，他说方凌好静，可能不想折腾。”
王露露笑着说道：“岁数大了，眼神不济了，我找了你们好几回，都没看见你们。”
常军笑着说道：“下回我们看着东西，你俩去玩。”
王露露笑着应道：“好啊。”
梁欣看着后视镜，从后视镜里能看到方凌的双眼，只是那双眼睛一直专注地看着前方，不喜、不悲、不怒、不燥，像一个出租车的司机，只是拉了一趟活，所有的事，都与他无关。
一路上，梁欣再没有说过话，只是紧紧地挽着王露露的胳膊，像抱着救命稻草一样，而常军尝试着缓和气氛，但都被王露露的软钉子给顶了回去，尝试了几次以后，索性也就不再说话了。
方凌尽职尽责地把两人送到家门口，常军邀请方凌上楼去坐坐，方凌笑着说道：“今天算了，我妈和大白被扔家一天了，得赶紧回去，下回吧。”
梁欣面无表情地站着，一直目送方凌把车掉了头开走。
回到家，泡了茶，方凌开了电脑，王露露说道：“等会儿再上游戏，这一回我感觉不准你的情绪，你跟我说说。”
方凌笑着说道：“这一回我没情绪。咱们奔四了，他们马上就三十了，都是标准的成年人了，接人待物最基本的礼节心里都应该明白，常军能把事做得这么明显，可见他也是实在没招儿了，我借着这次机会抽身而退，既成全了常军，也圆满了自己，所以我没情绪，你自然感觉不到。”
王露露神色有些暗淡，方凌笑着说道：“别舍不得，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你对人家好，人家不接受，你就得适可而止，否则那不仅是犯贱，还是骚扰。”
王露露皱眉说道：“我真受不了你，这么多年的感情，你说放下就放下，居然没有一丝情绪波动。我真怕哪天你对我也厌倦了，突然一下就消失了，我这辈子都找不到你。”
方凌笑，说道：“你想多了。我是典型的摩羯座，可以热情如火，也可以毫无人性，这完全取决于对方的态度。而摩羯座与处女座是最般配的，天生互相就有好感，所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王露露说道：“你怎么又研究上星座了？你不是专注五行八卦吗？”
方凌答道：“无所谓中国的还是外国的，大道归一，万法皆同，况且星座论的确印证了我的性格和表现呐。”
王露露笑，说道：“你老爹也挺逗的，为了让你能早一年上学，居然把阴历生日当阳历生日报户口，如果看身份证的话，你是射手座。”
方凌说道：“你还别说，我最近也在琢磨这个问题，或许是因为身份证上生日的关系，我好像多少也有些射手座的性格特征。”
王露露说道：“行了别扯淡了，上游戏打本吧，晚上还有联赛呐。”
上游戏打本，直到联赛前十分钟，王露露的好友栏中，梁欣的角色头像还是暗的，倒是常军在线，但也没在帮会频道里说过话。
王露露说道：“欣欣一直没上线。”
方凌笑，王露露对梁欣的称呼会随着心情变化，不高兴的时候叫小浪蹄子，情绪平稳的时候叫梁欣，而叫欣欣，往往都是真心疼的时候才会这样。
王露露嗔道：“我跟你说话呐。”
方凌答道：“她上不上线，关我屁事？”
王露露问道：“她要再来找呐？”
方凌答道：“找呗，就算是常军来，咱不也得客客气气的吗？毕竟是认识多年的朋友，又没什么深仇大恨，至于的吗？”
王露露问道：“你淡淡然了是吧？”
方凌笑着反问道：“有问题吗？”
王露露说道：“欣欣肯定又跟常军翻车了，丫个傻X还有心思玩游戏！”
方凌刚要张口，王露露又嗔道：“你再敢说关你屁事，我就跟你翻车！”
方凌笑，说道：“常军即便是在线，他不是也没说过话吗，可见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按说他今天把多年的心结了结了，应该很高兴才对。”
王露露问道：“他能懂吗？你又没表示什么，欣欣要是一回家就跟他翻了车，他不定怎么郁闷呐。”
方凌说道：“你真拿梁欣当大傻妞啊？她顶多是跟常军冷战，不会翻车的，她没有翻车的理由。”
联赛过后，方凌和王露露都换了小号，叫着老四他们打小号，看到常军在帮里喊人打本，特意叫治疗。
小白狼问道：你怎么还叫治疗？小欣欣呐？
常军答道：今天出去玩累了，睡了。
王露露嗤道：“丫不知道咱们的小号，以为咱俩下线了，他也是够能忍的，忍到这会儿才喊人打本，都这个点了，还有几个大号没打本的。”
小白狼说道：你上小欣欣的号吧，我们不缺T，我们缺治疗。
常军没回话，片刻后在公共频道发消息，喊人打本。
方凌突然笑出声来，王露露看他，方凌说道：“我突然想起来梁欣上回说的话，敢跟奶秀叫板，那是以后不想打本了。”
王露露也笑出声来，死星星问道：“你俩咋没声呐？又把语音关了？你们说啥呐？小欣跟常军是不是又干仗了？”
王露露开了语音说道：“是啊，他们要离婚呐，你有机会了，来北京吧，看你能不能追上小欣。”
死星星问道：“真假？”
方凌开了语音，说道：“我们东北那边有一种动物，叫狍子，以前听老人儿说，山里到处都是那东西，那时候吃不上肉，就指着打狍子开荤。”
“老人儿们说，打狍子有诀窍，你不能撵它，你得喊它，你一喊它，它就站在那儿回头看你。”
“这时候你得慢慢走过去，它也不跑，还歪着脑袋看你，等走近了，你一棒子就能打死它，然后就扛回家吃肉吧，我们那儿都管这东西叫傻狍子。”
第113章：轴了
老四和二姐都已经笑岔了气儿了，死星星还茫然问道：“你讲这个干嘛？跟梁欣离不离婚有啥关系？”
方凌忍着笑说道：“傻狍子站那儿看人的时候，就好像在问，你认识我吗？真假？”
“哈哈哈哈……”王露露放肆的大笑，继而被口水呛到，狂咳起来。
死星星歇斯底里地骂道：“方凌，我X你大爷！”
方凌说道：“行啊，学会京骂了，再来一句。”
连笑带骂了好一会儿，二姐私聊王露露：什么情况？
王露露回道：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二姐过了一会儿才回复：心疼小欣三秒钟。
周一，方凌去了X银行，重写了数据卡。
杨主任很满意，笑呵呵地对方凌说道：“辛苦了，往后我们这里的维保还要拜托你呀。”
方凌问道：“贵司有意向跟我们厂家直接签维保吗？”
杨主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签维保的事不归我管，是另一个部门负责，不过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肯定是要找你们公司做技术支持的。”
方凌点头，跟他想得差不多，又问道：“还是施工方签维保吗？”
杨主任说道：“那肯定不会是他们，他们是跟原来的主任签的合同，原来的主任调岗了，现在是李主任管维保这一块，况且他们的工作态度有问题，不适合接我们的维保。”
方凌回了公司，交了编程机，把情况跟肖捷汇报了一下，肖捷点了点头，说道：“辛苦了，不管怎么说，能签下技术支持也行。”
中午，葛鑫元拉着方凌要出去吃，说他请客。
方凌说道：“你有事就说，我实话跟你说，就这附近的饭馆我都吃遍了，还真没食堂做的饭好吃，而且听前台的小姑娘说，今天中午吃红烧肉，还有卤蛋，我想在食堂吃。”
葛鑫元调侃道：“你又泡人家小姑娘。”
方凌笑着答道：“什么叫泡啊，这话说得多下作呀，成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还不兴说个话了？”
葛鑫元说道：“那咋不跟我说话？”
方凌答道：“你长得难看。”
葛鑫元笑着说道：“您还敢再实诚点吗？”
方凌笑，葛鑫元说道：“去食堂说去。”
方凌心里有些不情愿，知道他没什么事，肯定又是抱怨发牢骚，但又避无可避，他都快两个月没上过班了，今天肯定不能再找借口早退。
果不其然，一顿饭的时间，葛鑫元都在抱怨，说肖捷天天给他安排事，尤其方凌没上班这一个多月，更是干不完的事。
方凌觉得纳闷，问道：“公司就那么几个项目，都他妈快黄摊儿了，哪来得那么些事啊？”
葛鑫元低声说道：“你不知道，肖捷和周军都有私活，他们的私活都让我去干，还不给我钱。”
方凌一愣，问道：“宏镁的还是国产的？”
葛鑫元答道：“都有，但是国产的少，因为国产设备在主机上就能编写数据，所以稍微灵光一点的施工队都不用找厂家，自己就干了。”
方凌突然发现自己轴了，为什么一定要找下家，签维保项目呐？完全可以大面积撒网，光靠改数据也一样能赚钱，反正自己有编程机。
方凌又问道：“外面还有那么多项目吗？宏镁那边改制以后，外面还能剩下项目？”
葛鑫元说道：“这你就轴了不是？拼价格呗，那边要什么价，还牛X得不行，稍微便宜点，有得是地方愿意给钱。”
方凌又问道：“那CRT怎么改？”
葛鑫元笑着说道：“有几个有CRT的？也就公司常签的项目有CRT，一套CRT上万块，那些连维保都舍不得签的地方，哪会花钱装CRT呀。”
方凌点了点头，说道：“那你是够辛苦的。”
葛鑫元看着方凌说道：“方哥，我跟你说的这些，值一顿饭不？”
方凌眼眸一滞，葛鑫元说道：“公司没人知道肖捷也在干私活，他对我不好，我拿他没办法，我就想着跟你说，你比我有本事，你干得多，我就能轻省点。”
方凌哑然失笑，说道：“下了班，我请你吃饭，你挑地儿。”
晚上快十一点，方凌到了家，王露露问道：“这么晚？有那么多话可说？”
方凌答道：“没有，丫不是好喝个酒嘛，吃完了饭又去他家附近的歌厅玩了一会儿。”
王露露嗔道：“洗澡换衣服去！”
方凌笑着说道：“我又没干嘛，我歇会儿。”
王露露嗔道：“去！带一身騒回来，快去洗澡换衣服，别把我的沙发蹭脏了！”
方凌无奈地站起来去了卫生间，王露露拿了个盆，堵着门说道：“把衣服都脱了，扔进来。”
从第二天开始，方凌开始大面积撒网，从来没有觉得名片这么不够使过，公司给印的名片很快就发完了，方凌自己又去印了两盒。
王露露去找了北京的大舅，托人把方凌弄成了不领工资的技术工种合同工，然后单位给开了证明，把方凌的户口转到了燕郊开发区。
但是王露露的户口没动，因为方凌一直说想回西安，虽然方凌的收入又开始节节攀升，但方凌还是说将来想回西安养老，所以王露露没有调动户口的必要。假如真有一天，方凌的户口能划归北京，王露露再办夫妻投靠也不迟。
一晃就到了年底，元旦前一天，方凌编了个报备，在家玩游戏，下午手机响，是肖捷打来的，直接问道：“你手里有编程机吗？”
方凌答道：“没有啊，我上周就交了，这周没有改数据的活。”
肖捷直接挂断了电话，方凌嗤了一声，王露露问道：“啥意思？”
方凌阴笑了一下，说道：“估计是有人透了风了，丫知道是我在外面抢他的活，问我手里有没有编程机。丫脑袋让门挤了，我手里有编程机，能告诉他吗？”
王露露笑着说道：“他不那么想，他觉得他一诈你，你就交代了。”
第114章：心疼了
方凌嗤笑道：“怎么可能？”
王露露答道：“大部分人在领导面前都发怵，他当了这么多年的老总，恐怕除了你，他还真没见过这么有主意又不怕他的。”
方凌不屑地说道：“他也算领导？心胸狭隘，驭人无术，无非就是命好碰上了老赵，否则他给我打下手，我都嫌他碍事。”
王露露说道：“那怎么办，你常说，生死有命，祸福在天，人家就有这命。”
方凌的手机又响，方凌骂道：“傻X还没完了。”
拿起手机却愣了一下，说道：“常军？”
王露露嗤笑道：“小浪蹄子忍了小半年，还是忍不了，居然让常军约你吃饭。”
方凌问道：“你确定？”
王露露说道：“明天是元旦，今天给你打电话，难道是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呀？赌一万块钱的。”
“我他妈上哪儿弄一万块钱去，钱都交了公了。”方凌笑着说完，按了接听键。
常军说道：“方哥，好久没见了，明天聚一聚吧，我这一直上班挺忙的，也没腾出空来请你吃顿饭，好好感谢你一下。”
方凌答道：“不用那么客气。”
常军问道：“你们明天没安排吧？”
方凌答道：“明天得回去看露露她爸妈。”
常军说道：“没事儿，咱们晚上聚，吃晚饭。”
方凌失笑，说道：“那行，我们回来了，我给你打电话。”
挂了电话，王露露说道：“扣你半年零花钱。”
方凌说道：“谁答应跟你赌了？就你能想到啊？”
王露露说道：“甭废话，扣你半年零花钱。”
方凌笑着摇了摇头，王露露嗤道：“又能见着你小蜜了，瞧把你美的，连一万块钱都不计较了。”
方凌答道：“是啊，小半年没人搭理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落差的，也没碰着合适的能找补一下。”
王露露白了他一眼，嗔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要点脸能死啊？”
元旦晚上，约着去了附近的一家自助烤肉，一个人五十块钱那种，两家分开去的，约在门口见面。
路上，王露露嗤道：“真行，还说是为了感谢你才请吃饭，居然就吃五十块的自助，我也是服了他了，真是抠到家了。”
方凌说道：“不错了，你就庆幸附近没有五块钱的自助吧，他心疼的可不是钱。”
王露露没好气儿地嗔道：“就你明白。”
远远地看到常军，王露露愕然问道：“那是梁欣吗？怎么……怎么……”
王露露连说了两个怎么，还是不敢确定，方凌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说道：“是梁欣，她怎么把头发剃这么短？”
梁欣曾是一头黝黑笔直的垂腰秀发，令王露露艳羡不已，因为王露露的头发天生自来卷，总要花钱拉直。
到了近前，王露露张开双臂，梁欣笑着投进她怀里。
王露露心疼地问道：“这是闹哪样啊？”
梁欣答道：“我生病了，大把大把的掉头发，我一生气，就自己用推子剃光了。”
王露露看方凌，方凌说道：“肝郁，脾虚，肾水弱。”
梁欣背对着常军，恨恨地斜了方凌一眼，随即又换上笑脸，拉着王露露上台阶，边走边说道：“快进去吧，不知道还有没有好位子。”
这顿饭，方凌又恢复了跟梁欣初见时的样子，笑颜颇开，温言细语。
吃完了饭往回走，在方凌家小区门口道别，转进小区，王露露才问道：“心疼了？”
方凌答道：“我当然心疼，我又不是冷血动物。”
王露露又问道：“你今天怎么不怕常军生气了？”
方凌答道：“梁欣都这样了，我管他生不生气，爱死不死。”
王露露幽幽叹了口气，说道：“你俩也不知前世是结了什么孽缘，这辈子非得这么折腾。”
方凌沉默了片刻，说道：“前世种因，今生得果，有恩必偿，有仇必报，顺其自然吧。”
将到单元门口，王露露突然问道：“你还想念金薇吗？”
方凌被问得一愣，想了想才答道：“我想念的是台灯边的那个少女。”
王露露笑眯眯地挽住方凌的胳膊，走进了单元门，上着楼梯，王露露带着节奏念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最后两句不好，你给换两句吧？”
方凌笑着说道：“我没那本事，这么矫情哀怨的诗，我换不了，体会不出那种意境。”
王露露意兴索然地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方凌却说道：“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王露露眯眼一笑，说道：“也对，顺其自然，顺势而为，爱他妈谁谁。”
直到过年放假，这段时间X银行一直在找方凌完善数据，而肖捷每次都很痛快地让方凌带着编程机去，从来不提钱的事，方凌猜测，肖捷很看中X银行的后续签约，毕竟是银行，不差钱嘛。
假期前一天，杨主任给方凌打电话，让方凌去一趟，也没说什么事。方凌带着编程机去了，结果杨主任给了方凌两张购物卡。
杨主任说道：“这是我们单位的年货卡，我向上级领导请示，给你要了两张，你的工作态度非常好，上级领导也很满意，算做是奖励吧。”
方凌笑，恍然有种回到了当年单位的感觉，只是那火热的青春，已经悄然逝去，这一瞬间宛若梦回般的感觉，竟让方凌心底生出一丝酸楚。
回了家，方凌把购物卡给了王露露，王露露翻过来掉过去地看了一会儿，嗤道：“年货卡，我还以为是等值购物卡呐，算了，好歹是份心意。”
方凌问道：“这两千块钱的卡能换多少东西？咱那车装得下吗？”
王露露笑着说道：“您放心，您骑个自行车去都能驮回来。”
方凌愕然说道：“不是吧？两千块钱要是去超市买年货，咱家那车可装不下。”
王露露扬了扬手里的卡，说道：“问题这不是超市发的等值购物卡，这是指定商贸市场的年货卡。”
第115章：市场决定价格
方凌说道：“那也太黑了吧？”
王露露笑着说道：“又傻实诚了不是？谁敢黑银行？那不是找死吗？这叫账面卡，上面的金额很大，实际上不值钱，就是为了让员工拿到手里的时候心里高兴。咱们公司以前也买过送客户，一千块钱的卡，也就二百块钱的东西，后来乐宽向老赵反应，说客户拿了东西不高兴了，老赵才不买这种卡了。”
方凌失笑，说道：“你说得对，好歹是份心意。”
过年，惬意着无聊。北京平常天天堵，只有到了过年的时候，大部分人都离开了这座繁华的城市。
打工的人回家跟家人团聚，北京人带着家人出去游玩，往常拥挤的公路变得异常空旷，好似机器猫给野比创造的维度空间一样，方凌可以把车开到最高限速，在城市中体验一把放飞的感觉。
这是惬意。
而无聊，则是几乎所有的行业都停业休息，跟空旷的马路一样，除了超市还在尽职尽责的卖着东西，平常爱吃的饭馆和爱去的地方，都是铁将军把门。
王露露打电话想叫梁欣来家里玩，结果梁欣问常军，问哪天哪天有事，不是要走这个亲戚，就是要走那个亲戚，气得梁欣破了音的在电话里喊叫：“不去了！过了年等丫上班了，我自己去你家，我他妈住你家去！”
游戏改版了，连方凌家的台式机都卡，方凌说道：“又得换电脑了。”
王露露却说道：“别换了，被它牵着鼻子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也玩够了，二姐他们也说玩够了，这游戏越改越无聊，原来大秀的动作多好看呐，结果它搞什么优化，不优化游戏引擎，反倒把好多人物皮肤和动作给改了，你看看我现在舞扇是个什么样，跟他妈跳马猴似的，不玩了，咱家这电脑玩最新的单机都没问题，何必跟它扯这淡。”
方凌点头，其实近三个月，好多老人儿都不怎么上线了，上线也不打本，就是在城里待着聊天，还得待在人少的地方，要不是对游戏里的老朋友牵肠挂肚，恐怕没几个人愿意成天上游戏了。
又或许，真的是年龄大了，没了年少时的热情与激扬。
说好了以后，王露露发短信叫人，凡是说得来的都叫了，约了时间一起上线，在游戏里聚在一起，截屏照相，以为留念。
王露露说，一切皆如是，爱过，便该怀念。
方凌点头赞同，人生便是如此，活得就是一个念想。
不求相守，但求安好。
四月中旬，新的一波动迁大潮开始，房价和房租齐头并进，房东通知方凌，说下一季度再交房租，要涨到两千六一个月。
王露露直接就蹿了，嚷道：“就他这破房子也想租两千六？丫穷疯了吧？”
方凌平淡地说道：“水涨船高，市场决定价格，虽然不能长久，但这阵风肯定是躲不过去。咱们是走呐？还是扛着？”
王露露皱眉说道：“走？咱们现在已经出了五环了，还往哪儿走？真去燕郊啊？你还怎么上班啊？”
方凌答道：“我跟肖捷谈，我不坐班，他要不同意，我就不干了，否则我一个月的工资都交了房租，我还吃不吃饭了？”
王露露没说话，拿了个小板凳跑到衣柜前，在最顶层把存折翻出来，仔细地看了一会儿，说道：“行，你去跟他谈吧，不成就辞职。”
方凌失笑，说道：“原来你把存折藏那儿了。”
王露露回头笑嗔道：“甭惦记，等你一出门我就换地方。”
方凌说她：“站好，别摔着。”
王露露把存折塞回去，然后下来，方凌问道：“存了多少钱了？”
王露露答道：“甭问，不告诉你。”
方凌笑着说道：“我又不要。”
王露露说道：“那也不告诉你，免得你知道了以后心野。”
方凌笑着说道：“看来不是个小数了。”
王露露说道：“你别想得太好，买房是不够的，温饱还可以。”
方凌笑，但笑意很快就散去，看着王露露，表情严肃地说道：“我有件事想问你，你别有什么想法。”
王露露也淡了笑意，看着他说道：“除了离婚，说什么都行，哪怕你在外面养人了都可以。”
方凌哑然失笑，说道：“我不是真想跟你离婚，我是想啊……”
“打住。”王露露打断了他，说道：“我想过，我不敢。我怕你跟别人结了婚，办了户口以后，人家不跟你离，那我找谁哭去？咱就说梁欣吧，你要真跟她结了婚，她宁死都不会再跟你离婚，那我等于是拱手把你让给她了。我还找不回来，我要去找，她真敢大嘴巴抽我，我还说不出理来。别想了，我宁愿现在就回西安。”
方凌哭笑不得地说道：“那我不跟人结婚，你找个人办户口。”
王露露说道：“我不。我拉不下那个脸，我也找不着能帮我办这么大事儿的人，你别瞎琢磨了，能待咱就跟这儿待着，待不下去咱就走，我还是那句话，回了西安咱还是此地人呐，老天爷疼我，这辈子他老人家都给我安排好了，你就云在青天水在瓶吧。”
方凌笑，陷入沉默。
王露露抱住他，呢喃着说道：“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有你在，我就是吃糠咽菜都觉得幸福快乐。当家的，咱们有钱，你不必顾虑什么，我爸妈手里也有钱，大不了回西安咱俩随便找份工作，够花销就好，不用想养老的事，命由天定，有什么大不了的，人活百年难逃一死，真到了不行的时候，咱俩买点药一吃，手拉着手过奈何桥，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方凌想哭，却红着眼圈勾起了嘴角，露出那种被王露露称之为妖邪的笑意。
王露露亲了他嘴角一下，笑眯眯地说道：“我就喜欢看你笑，一辈子都看不够，你笑起来真好看。”
方凌搂住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好，你上网找房子，咱们准备搬家。”
第116章：底气
方凌没有直接跟肖捷谈，而是先去中心广场找朱伟，想确定一下中心广场还有多久的干头。
最近乐宽三天两头在公司里说，宏镁那边频繁跟中心广场接触，有意向签技术支持。
但因为中心广场是乐宽的项目，所以肖捷始终保持沉默，似乎就是等着要看乐宽笑话，而且因为CRT通讯板的问题，肖捷好像也打算放弃中心广场。
因为有一次肖捷找方凌谈话，特意问中心广场CRT通讯板的事，肖捷那天说话的意思是，与其把通讯板留给中心广场备用，还不如卖给其他的小项目划算，毕竟中心广场的更换是免费的，而且近三年都没有从中心广场挣回成本。
这个事方凌心里最清楚，不是中心广场没收成，而是被他截流了，而肖捷不会一点风都听不到，只不过是因为拿不到证据，又得指着方凌帮他干一些其他人都干不了的活，所以肖捷没办法追究。
但宏镁强势介入，肖捷便可以趁机甩掉中心广场，一来让乐宽少了个项目，二来也断了方凌的粮草，一石二鸟。反正公司不但没什么损失，肖捷还能省下一堆通讯板拿去卖，何乐而不为？
方凌没了中心广场这个大牧场，自然在公司也就牛X不起来了，肖捷就能重新控制方凌。
正所谓功高莫过救主，计毒不过绝粮。
朱伟这一次很实诚，或许是因为一旦中心广场转签，他的利益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就是方凌曾经说过的话，没有永远的仇怨，只有永远的利益，在利益面前，上不了台面的那些矛盾，都是不值一提的。
朱伟说道：“下个月就要开始更换CRT了，宏镁那边已经有人进场了。”
方凌笑着点了点头，看来真是老天爷都给定好了，房租涨价，宏镁的人进场，时间点卡得这么好。
朱伟又说道：“不过你放心，我跟他们谈了，数据还是归你改，两年之内，一切照旧。”
“啊？”方凌愕然看着朱伟，问道：“那人家能答应？”
朱伟说道：“他必须得答应，我实话跟你说吧，不光是我，还有物业老大，你这些年虽然没跟物业老大接触过，但是人家念你的好，是物业老大提出来的，必须由你再管两年，但CRT不用你管，归宏镁那边负责。”
方凌笑，心里有些感动，老话说得没错，付出就会有回报，终于，在北京有人主动给他帮忙了。
不容易呀……
方凌问道：“我必须在原公司待着吧？”
朱伟怔了怔，而后说道：“无所谓，你愿意去宏镁那边也行，物业老大说了，只认人，不认公司。”
方凌再次笑着点头，说道：“房租涨了，我得搬家，我想跟肖捷谈不坐班，如果他不同意，我就辞职。”
朱伟说道：“那你就去宏镁那边呗，那边本来也不用坐班，反正你也是自己单干，挂着去呗。”
方凌又笑着点头，心里却在喟叹，当初郝辉叫他去，他没有去，而现在，他凭自己就把宏镁这么大的公司给顶了，还一顶就是两年，宏镁是不会要他的。
如果当初郝辉那些人只是想把他当个大工使，这几年过去，应该心里都有数了，他方凌不是听话的狗，而是抢食的狼。
所以即使老王答应，工程部也不会答应，谁会给自己往家里招狼啊？
心里有了底，方凌回公司找肖捷谈坐班的事，肖捷无动于衷地说道：“公司有公司的规定，你的理由不成立，实际上你可以在公司附近租个几百块钱的地下室，这样上班还近了。”
方凌说道：“我虽然是外来务工人员，但我不是轻工，你说的那是生存，不是生活。”
肖捷说道：“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你是公司的员工，就应该服从公司的管理，我不能为了满足你的生活，破坏公司的规定。”
方凌点头，说道：“那好，我辞职。”
肖捷一愣，方凌转身要走，肖捷说道：“你等一下。”
方凌转回身看着他，肖捷皱着眉说道：“小方啊，你也是老员工了，不要总是动不动就拿辞职说事，这样不好，知道吗？”
方凌说道：“我是老员工，我的工作态度和工作能力您最清楚，这些年我既没有给公司惹过事，也没有向公司提过任何不合理的要求。现在我的确是有困难了，才不得不向您反应，如果您还念着我是老员工，为公司做出过业绩，您就不会只跟我讲官话。既然您讲官话，那咱们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肖捷把眉头皱眉得更紧，说道：“你让我考虑一下，毕竟这么搞特殊化不好，这样，你不是要搬家吗，你先忙自己的事，等安顿下来再说，回头我跟田晶打声招呼，让她尽量少给你安排工作。”
方凌答道：“好，谢谢肖总，那我等您答复。”
王露露并没有去燕郊找房子，因为王露露预感到方凌辞不了职，肖捷肯定是不会放方凌走的，而且方凌心思重，只要还有转还的余地，方凌就一定会选择接着干，毕竟换工作不像说得那样容易。
王露露一面在网上找，一面托朋友打听，最终在通州区李庄找到了合适的房子，九十八平米的大两居，一个月只要一千五，周围绿荫如织，小区环境优美，就是远，靠近六环，比双桥远了十二公里，但时间上倒没什么问题，因为越往外走人越少，车也少，道路极其畅通，开车的话，只多出来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搬家前，王露露给常军打电话，想逗逗常军，让他来帮忙搬家，但是常军不接电话，打了两回都不接，也不回过来。
王露露突然一阵心酸，当初常军买了房，装修的时候王露露帮着忙里忙外，而现在常军知道他们要搬家，却连电话都不接。
王露露甚至冒出一个恶毒的念头，早知道这样，当初真应该让方凌把梁欣睡了！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首先方凌就不会同意，因为碰了正经人，方凌自己就会想着负责任，那不是自己埋雷自己踩嘛。
第117章：病得厉害
王露露也没再给梁欣打电话，而是打给了自己的表弟：“开车过来，我要搬家。”
这个表弟叫赵大鹏，是三舅家的孩子，一米八二的大个子，跟他爹一样，年纪轻轻就挺着个大肚子。
王露露总笑话人家，说人家愧对这个名字，说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可赵大鹏却屁都干不成，找个媳妇是外地的就算了，结果还是女方出轨离了婚，然后再就找不着媳妇了。
方凌说过王露露，说关系再好，也不能这么拾掇人家。
王露露却说：“我拾掇他怎么了？我拾掇他是为他好。也快三十的人了，整天没个正事，要不是你把他安排到朱伟那儿去，他还整天这儿混一下，哪儿混一下呐。”
“再说了，我妈要不是为了给他们家帮忙，能从西安跑来北京吗？连我的学业都耽误了，虽然可能老天爷是为了安排咱俩认识，但恩是恩，仇是仇，我这辈子都跟他们家有过节！”
那次过后，方凌再没说过王露露，不过赵大鹏倒是个实诚孩子，虽然性子不太靠谱，但对王露露这个姐却很敬重，让干嘛就干嘛，说什么都听着，从来不顶嘴。
方凌私下里问过他，为什么这么老实。
赵大鹏答道：“你跟我姐懂得多，跟你们在一起，我就觉得我是个啥都不懂的小孩儿，有时候你俩自己说话聊天，有些话我都听不懂，不明白是啥意思，而且我心里知道，我姐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心里惦记我才说我，要不然谁管我好不好啊。”
所以方凌对赵大鹏的评价是，孩子不错，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王露露说：“怪他爹，跟我北京的姥爷一个德行，酒腻子，成天喝，三舅妈怀孕之前也不说注意一下，能全须全尾儿地生出来就不错了。”
方凌和赵大鹏两辆车，折腾了六趟，才把王露露认为可能会被搬家公司顺手牵羊的东西都搬完。
方凌问道：“咱家怎么这么多东西？”
王露露笑眯眯地答道：“我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攒的呗，今天买个这，明天买个那，就越买越多了。”
搬完家的当天晚上，吃完了饭回到家里，两人坐在沙发上，王露露小声说道：“这个小区好安静啊，一点动静都没有。”
方凌笑着说道：“那不是挺好的嘛。”
王露露小声说道：“你说话小点声，我怎么觉得屋子这么旷啊，一说话都嗡嗡的。”
方凌笑着说道：“很快就不旷了，这么大的房子，你又该往回买东西了。”
王露露眯眼一笑，指着电视旁边说道：“你看那里有那么大个空地，我想买个鱼缸招财。”
方凌笑着点头，说道：“买吧，这回有电梯了，人家肯定给你送上来。”
肖捷一直没给方凌答复，田晶也是提前一天给方凌安排工作，也不要求他回公司。
方凌心里明白，肖捷是拉不下脸来答应他的要求，但事实上已经批准他不用坐班了。
周末，王露露把胡丽丽叫来暖房，看到胡丽丽，方凌愣住了，几个月没见，她居然胖了两圈，下肢尤其粗壮显眼。
做饭的时候，方凌到厨房悄悄问王露露：“她怎么变成这样了？是突然一下，还是慢慢变成这样的？”
王露露小声答道：“我也不记得了，但我印象里，她不是慢慢变化的。你也知道，其实她的事儿弄得我也特闹心，我也有一个多月没跟她见过面了。”
方凌小声说道：“吃完了饭你得劝她去看看中医，我看她这个样子，像是重度脾虚，寒实不下，这要是上了岁数，那可有得受了。”
王露露斜眼看他，小声说道：“你是她哥，你怎么不说？”
方凌小声答道：“我又不是她亲哥，我要是她亲哥，借程成个胆，他也不敢这么折腾。说身体的事，我说话不方便，你不光得说，还得摸她的经络，她肝经肯定堵了。”
王露露轻声嗤道：“就跟你小蜜方便是吧？”
方凌小声说道：“还小蜜呐？搬家都快半个月了，人家连个电话都没打过，还小蜜呐？要脸吗？”
“嘿？”王露露似嗔似笑地说道：“你还来劲了，还问我要脸吗？你可真行，难怪你说你小时候越讲道理越挨打，换我也得往死里打你。”
方凌笑，把装虾的盆拿了过来，说道：“我来备料吧，你去陪她说话，我跟她没什么说的，跟我坐着，她拘谨得很。”
王露露一边擦手一边轻声嗤道：“哄你小蜜的本事呐？换个人就不搭理人家了？也太厚此薄彼了吧？”
方凌说道：“别扯淡了，赶紧进去吧。”
王露露问道：“摸哪儿啊？经络堵了是什么手感呐？”
方凌答道：“大腿内侧中线最上端，有疙瘩，疙瘩越大越硬，堵得就越厉害。”
王露露转身往外走，说道：“那你是不方便，换你小蜜还差不多。”
不一会儿，就听到胡丽丽发出一声惨叫，王露露随即嚷道：“你吓死我了！”
胡丽丽委屈地说道：“疼！”
方凌叹了口气，还不到三十呀，还是体育系毕业的，身体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这才是上辈子造孽了，这辈子生得好却嫁不好。
王露露问道：“当家的，丽丽疼得厉害。”
方凌答道：“情志不开，忧思伤脾，脾虚则肝旺，肝旺则心火冲，木火刑金则肺难宣发……”
王露露嗔道：“说人话！”
方凌答道：“毛病很大，看中医去，吃中药调理，要不然越来越完蛋，等过了三十五，先是头发白，然后长皱纹，腰粗得像水桶，还有大象腿。”
王露露说道：“听见了吧？我说你不信，这是你哥说的，这回信了吧？”
胡丽丽扁嘴掉眼泪，王露露皱眉说道：“又哭，值当的吗？”
方凌说道：“让她哭，泪为肝之液，大哭一场，也能发散。”
王露露说道：“大恸伤神，神不稳则气虚血亏。”
方凌说道：“情志不发，内结三焦，五脏受累，七魄浮荡。”
王露露微一皱眉，对胡丽丽说道：“哭吧。”
第118章：暴怒
胡丽丽完全没有了哭的意思，看着王露露问道：“你跟我哥说什么呐？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王露露答道：“这个解释起来就麻烦了，你又没什么基础，讲一个小时你也未必能听明白，你先哭吧。”
胡丽丽失笑，说道：“我不想哭了。”
王露露伸手在她大腿根上使劲摁了一下，胡丽丽破了音的尖叫一声，随即嚎啕大哭。
方凌的母亲从屋里出来，扶着门框问道：“咋的了？谁呀这是？出什么事了？”
王露露大声说道：“没事，妈，您回去吧，丽丽不小心磕着了。”
方凌的母亲松了口气，一边转身一边说道：“可得小心点。”
方凌回到客厅，点上一根烟，说王露露：“你可真行。”
王露露说道：“那咋办？她哭不出来，我不让她身疼，就得让她心疼。你说她情志不开，我要让她心疼，那不是雪上加霜吗？”
方凌似笑非笑地说道：“哭不出来就先别哭了呗，说话就要吃饭了，这一哭还有胃口吃吗。”
方凌说完又奔厨房走，王露露骂道：“你大爷！我摁完她你才说这话，你早干嘛去了？什么理都他妈在你那儿，咱爸当年怎么没打死你个操蛋玩意儿！”
胡丽丽哭了得有十分钟，虚得上气不接下气，王露露把她扶到床上躺着，然后到厨房问道：“咋办？”
方凌答道：“没事儿，你炒菜吧，等你把菜炒好，她就缓过来了。”
王露露说道：“你去看看她，别一下闭过去。”
方凌点了下头，走到卧室门口，见胡丽丽闭着眼睛还在流泪，就说道：“躺着就别哭了，当心呛着。”
胡丽丽连忙抬手抹脸，翻了个身脸冲里，说道：“我没事儿，哥你不用管我，快去歇会儿吧。”
方凌答道：“你要不舒服就喊我啊。”
胡丽丽背着身答道：“知道了，没事儿，你别惦记。”
方凌回了厨房，王露露小声埋怨道：“你说你，你好歹陪她聊两句，你也关心她一下，就站在门口说两句甘咸不垫饥的话。她当初跟了程成，多少跟你也有点关系。这要换了是梁欣，你怕不得搂着哄到笑才算完吧？”
方凌小声问道：“你是觉得我跟谁都能看对眼是吗？”
王露露扭脸看他，方凌又小声问道：“我有那么花吗？再者说，我纵有千般好，她只需要一个‘不合适’就能全盘否定。她越是比着我找老公，就越说明她只想要属于她自己的那个人，我关心她有用吗？她又不是梁欣。”
王露露叹了口气，说道：“开火，把油给我倒上。”
王露露叹气，是因为她太了解方凌了，胡丽丽跟梁欣最大的区别，就是胡丽丽太轴，而且是个闷葫芦，方凌不喜欢，所以方凌能找出无数个像模像样的理由来拒绝跟胡丽丽亲近。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其实大多数人都喜欢性情直爽的人，就像她，像二姐，像梁欣，高兴了就笑，不爽了就翻，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活得轻松，活得纯粹。
王露露不跟方凌争论，是因为在耍嘴炮方面，王露露对方凌甘拜下风，跟他争论的结果，往往就是被他带沟里去，甚至会影响到整体逻辑思路。
所以最好、最安全的方法就是承认方凌是正确的，不跟他争论。
方凌冲了一杯蜂蜜水，在饭菜上桌前端给胡丽丽，说道：“来，丫头，起来把蜂蜜水喝了。”
胡丽丽连忙坐起来，双手接过去，低着头说道：“谢谢哥。”
方凌又说道：“快喝吧，水温合适，喝完了去洗把脸，准备吃饭了。”
“嗯。”胡丽丽答应，依然低着头。
方凌转身离开，胡丽丽哭着把蜂蜜水喝了，然后去了卫生间。
吃完了饭，胡丽丽要走，王露露问道：“他在家呐？”
胡丽丽抿着嘴摇头，答道：“又去项目上了，说要到十一放假才能回来。”
“什……么？”王露露的语调呈上升状态。
方凌赶紧说道：“工作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男人总得挣钱养家嘛。小丽，要是在家无聊就过来找你姐。”
“嗯。”胡丽丽点头答应。
王露露压着火说道：“他不在家，你这么早回去干嘛，今天就住这儿吧，反正明天也不用上班，明天晚上让你哥开车送你回去。”
胡丽丽摇头，说道：“不行，我婆婆在我那儿住呐，我得回去。”
“什么！”王露露的火气骤然喷了出来：“妈了个X的！他出轨，还把他妈找来看着你，他这是怕你报复他啊！还他妈有这样的？”
胡丽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方凌皱紧了眉头，王露露一旦爆发，就是势不可挡，况且王露露已经连珠炮一样把事情的重点都说了出来，再阻拦她已经没有意义了。
王露露瞪着胡丽丽斥道：“你真是怂到家了！还让他妈过来看着你？你不会把她撵出去？你不会指着她的鼻子，让丫个老不死的好好管教她儿子？就会哭！哭他妈什么哭！你要不怂，人家能这么欺负你？”
“行了！”方凌喝止王露露，轻抚着胡丽丽的后背说道：“丫头，你姐心直口快，你不要听她的。程成应该不是那个意思，他应该是怕你自己在家不安全，你一个姑娘家，万一被坏人盯上可怎么办，我们离得又远，你说是不是？”
“嗯。”胡丽丽点头答应。
王露露气得额暴青筋，但也没再说话。
方凌去了卫生间，用温水投了毛巾，拧干后拿回来，递给胡丽丽，说道：“好了丫头，你今天哭得太狠了，别再哭了，擦把脸。”
胡丽丽接过去捂在脸上，又哭了几声才把脸擦了，然后要站起来，方凌抢着把毛巾拿回来，放回卫生间，出来后说道：“等我一下，我换个衣服，送你回家。”
胡丽丽连忙说道：“不用了，我坐公交车就行了。”
方凌说道：“大恸伤神，还是我送你吧，等我一下。”
胡丽丽咬着嘴唇没再说话。
第119章：孽债
路上，胡丽丽沉默着。
方凌有些纠结，不知道应不应该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所以车开得有点慢，因为如果全速的话，也就十分钟的时间。
胡丽丽先开口：“哥，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又怕说多了不合适？”
方凌笑，谁都不傻，说道：“我是觉得吧，你们俩闹成这个样子，他不应该再去外地管项目了。”
胡丽丽幽幽叹息，将脸扭向窗外，方凌说道：“别哭了，再哭就真的要伤着了，大恸伤神，神伤魂动，魂动则情志受损，就是西医说的抑郁型精神失常。”
胡丽丽低下头，吸了吸鼻子，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人不与命争，我没有姐姐命好。”
方凌问道：“很害怕孤单吗？”
胡丽丽不回答。
方凌又说道：“我理解不了，我跟你姐都是独生子，我们原本都是害怕孤单的人，所以我们相互倚靠，不过……”
“哥。”胡丽丽打断了他，轻声说道：“别说了，我心里有数。”
“好。”方凌点了下头，慢慢将车速提了上去。
送完胡丽丽，方凌回到家，王露露在床上躺着，四仰八叉的，额头上还敷着一块毛巾。
方凌坐到床边上，伸手摸了一下毛巾，问道：“冷敷呐？肝气冲顶了？”
“嗯。”王露露闭着眼睛应了一声。
方凌说道：“我本来想劝劝她，但是她没让我把话说完，她说自己心里有数。”
“有他妈X数！”王露露蹭地坐起来，却一头载向方凌。
方凌赶紧抱住她，用两手中指反扣住她脑后风池穴。
王露露闭紧了眼睛，皱眉呲牙。
方凌说道：“你本来就肝气冲顶，这么猛然坐起来，不怕爆血管呀？忍着点，风池穴可以降血压。”
一分多钟，王露露哭出声来，说道：“我不想管她了，我怕我被她气得一口气闭过去，我还没跟你过够呐。”
方凌一手搂着她，一手轻拍着她的后背说道：“不管了，管不了，这是她的业障，咱们解不了。”
哭了一会儿，王露露情绪缓和下来，说道：“我是真想不通，她怎么就这么轴呐？都这样了，还死摽着干嘛？程成又不心疼她，又不信任她，自己出轨在先，不等关系缓和又走，还把自己妈接来看着她，这他妈上辈子她得把程成坑成什么样，这辈子要这么还债？”
方凌叹了口气，用双手拇指给她揉着三阴交穴。
王露露皱眉说道：“疼~”
方凌说道：“忍着点，纾解肝气。”
王露露手机响，是梁欣打来的，王露露犹豫着要不要接，方凌说道：“不要接，你刚生完气，不要再动脑子了。”
王露露关了声音，把手机丢在一边，却斜眼看着手机屏幕，手机一直到自动挂机，屏幕才黑了。
王露露问道：“你觉得常军不接我电话这事，梁欣知不知道？”
方凌答道：“知不知道都一样，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住多远不重要，心远了，情分自然就淡了。”
王露露问道：“怎么说？”
方凌答道：“咱们要搬家的事，你提前就跟梁欣说了，她也没像以前那样往咱家跑，而且从你告诉她，到咱们搬家走，她也没打电话问过一回，心远了，该散了。”
话音刚落，方凌的手机响，还是梁欣。
王露露笑着说道：“打脸了不是？这叫心远了？直接打你电话了，你小蜜急眼了。”
方凌皱眉，接起电话，开了免提，梁欣质问道：“你们搬走了？家里怎么没人？”
方凌答道：“搬了半个月了。”
“什么？”梁欣嚷道：“露露不是说这个月底才搬吗？怎么都搬了半个月了？提前一个月搬家，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
方凌迟疑了一下，说道：“太忙了，而且因为上班太远了，我跟肖捷闹辞职，心情不好，就忘了告诉你了。露露找着合适的房子，时间上来得及，我就让房东退我一个月的租金，这样不是划算嘛。”
梁欣沉默了一会儿，语气缓和下来，问道：“你们搬哪儿去了？”
方凌答道：“李庄。”
梁欣嚷道：“农村？”
方凌答道：“不算是，也是小区，十一层的住宅楼，有电梯，环境不错，房子也挺大，九十八平米，南北通透，月租金一千五。”
梁欣问道：“怎么去你哪儿？坐几路车？”
方凌答道：“930，到耿庄桥下车，再往北走一公里。”
梁欣说道：“我这就去，下了车给你打电话，你来接我。”
挂了电话，王露露看着方凌，方凌问道：“你是想说我打脸呐？还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提常军不接你电话的事？”
王露露答道：“我什么都不想说，我都明白。我就是觉得吧，咱俩都挺贱的，自己且没过好呐，整天还替别人思前想后。”
顿了一下，王露露又说道：“或许上辈子是咱俩造了孽，这辈子才碰上这么两个奇葩。”
方凌笑着说道：“造孽也是你造的孽，这俩人都是你勾搭的，我是跟着吃瓜落的。”
王露露骂道：“滚你大爷的！梁欣是跟你看对了眼，丽丽是你给我请的教练，哪他妈是我勾搭的？我看都是你上辈子惹得孽债！”
方凌笑，抚了下她的脸，说道：“我觉得咱们该去大雁塔还愿了。”
“嗯。”王露露掉着脸点头，说道：“早该去了，你就不听我的，提上日程吧。”
半个小时后，梁欣打来电话，方凌开车去把她接了来，一进门，梁欣就冲王露露嚷道：“躲我呀？还不接我电话！”
王露露说道：“我烦着呐，别招我，小心我抽你。”
梁欣眨眼，方凌说道：“刚才丽丽来了，露露闹心了。”
“哦！”梁欣拈酸吃醋地说道：“跟她亲了是吧？我还没来呐，她先来给你们暖房了。”
方凌说道：“别矫情，她的事比你大得多，她老公去外地管项目，还把她婆婆接来看着她。”
“啊？”梁欣愕然说道：“还敢这样？这要换了我，非拿刀捅丫的不可！”
王露露说道：“好歹看见你，能让我心里痛快，过来抱抱。”
第120章：不惑了
梁欣走过去坐在，靠在王露露怀里，看着方凌问道：“你辞职了吗？”
方凌摇头，答道：“肖捷不放我，虽然没有亲口答应我不坐班，但也不计考勤了。”
王露露说道：“话别说得太早，这个月发了工资再说，没准丫会扣你钱。”
方凌说道：“应该不会。”
梁欣说道：“我还没吃饭呐。”
王露露说道：“有剩饭你吃吗？”
梁欣撅了撅嘴，看方凌，方凌说道：“我们刚吃完，我就不带你出去吃了，我再给你炒个菜吧，米饭就别挑了，反正盛出来的都吃完了，也没往回倒。”
梁欣应道：“嗯，多放肉。”
方凌去炒菜，梁欣问王露露：“她自己愿意把日子过成那样，你生什么气啊？”
王露露答道：“那也是我妹妹，我能一点不走心吗？”
梁欣问道：“那你是更疼我？还是更疼她？”
王露露笑，答道：“我倒没差，不过方凌不喜欢她，说她是个闷葫芦，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他要能帮我劝劝丽丽，我也不至于这么劳神。”
“嘿嘿……”梁欣笑得有些得意忘形。
王露露拿眼斜她，斥道：“笑屁呀？你怎么样了？还掉头发吗？这辈子就当尼姑了？”
梁欣答道：“没呀，这不是开始留了嘛，估计得两三年才能留起来。”
王露露说道：“顶着一脑袋乱毛到处跑，不怕人家看你吗？”
梁欣嘟了嘟嘴，答道：“看去呗，关我屁事。”
王露露嗤道：“你是跟方凌学成了。”
梁欣一直待到五点半，常军打来电话：“媳妇，晚上吃啥？”
梁欣答道：“你自己吃吧，我在露露家呐，我吃完了饭让方凌开车送我回去。”
常军沉默，梁欣说道：“我挂了啊。”
梁欣说完就挂了电话，方凌问道：“我还得送你呀？”
梁欣瞪眼问道：“不行吗？你不怕我一个人大晚上的坐车，再被人给绑了票？”
方凌说道：“双桥那个破地方，晚上七八点的时候是最难走的，我送你去车站，送你上车，你让常军在车站接你不行吗？”
梁欣答道：“不行。七八点不好走，那我就待到十点。”
王露露起身说道：“我得躺会儿去了，我都耗一下午了，还得奔着十点耗？我不陪着了，你们俩玩吧。”
梁欣跟着起身，说道：“我也累了，我要睡一会儿，方凌，你晚上做饭啊。”
方凌问道：“几点做啊？”
王露露答道：“你饿了就做。”
两人进了卧室，方凌开了电脑写小说。
将到七点的时候，听见梁欣的手机响，响了四五声，梁欣才语气不善地问道：“干嘛……我知道，方凌说那边不好走，他十点再送我回去……不用，我跟露露睡觉呐，挂了。”
方凌走到卧室门口，说道：“都醒醒吧，七点了，我要做饭了。”
两人同时挥了下手，谁都没起来。
方凌沉默着去厨房做饭，做好了先给母亲端过去，然后又去叫两人，两人这才相继起来。
吃完了饭，又聊了会儿天，方凌开车把梁欣送了回去，回来后对王露露说道：“打死我也不要两个媳妇。”
王露露笑，方凌自己解释：“一个媳妇我是爷，两个媳妇我是孙子。”
王露露笑着说道：“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你已然不惑了。”
没几天，肖捷叫方凌回公司，说道：“X银行跟一家工程公司签了维保，这家公司要跟咱们谈技术支持，你觉得怎么谈合适？”
方凌问道：“清洗探头吗？”
肖捷答道：“就算清洗也不会跟咱们公司签，现在国产设备遍地开花，清洗公司也越来越多，价格已经很便宜了，即使能签，也无利可图。”
方凌说道：“那就签一年三万的巡检，包两百个点的改造，过量按每点一百元收费。”
肖捷说道：“我就是这么跟他们说的，但是对方的负责人希望咱们能按次计费。”
方凌心里好笑，再怎么说也是总监吧？连谈个生意现在都要靠他？有这个必要吗？
转念又想，不会又是想给他下什么套吧？
肖捷说道：“如果是按次计费，你估计一年能有多少事？”
方凌答道：“银行是不可能有什么事的，也不存在二装改造的问题，这家公司就是想一分钱都不花，说起来还有技术支持。”
肖捷点头说道：“是啊，但是如果咱们不签的话，他们一定会去找宏镁那边的人。”
方凌说道：“您可以问一问销售部的意见。”
肖捷低声说道：“那是赵总养的一群废物，靠着赵总的关系，他们拿着提成，真碰上X银行这样的项目，他们屁用都没有。”
方凌沉默，销售提成是百分之五，如果能签下维保，要这个提成还有意义，可如果只是签三万一年的技术支持，那提成就只有一千五，要了还不如不要，倒不是卖肖捷面子，而是如果连这一千五百块钱都惦记，肖捷又会觉得方凌已经穷途末路了。
肖捷说道：“我想让你去跟维保单位接触一下。”
方凌点了下头，说道：“好。”
拿了负责人的电话，方凌离开了公司，到车里才拨了电话，接通后，方凌说道：“请问是王经理吗？”
王经理答道：“我是，您是哪位？”
方凌说道：“我是洪美公司的项目负责人，我姓方……”
“哦！”王经理的语气略有些激动：“我知道您，周处跟我提过您，X银行就是您负责调试的吧？”
方凌微一眯眼，周处？哪个处的处长？杨主任没提过这位处长。
方凌说道：“我公司肖总监让我联系您，想谈一下关于技术支持的事情。”
“哦。”王经理的语调下沉，停顿了片刻才说道：“真不巧，我今天有事，实在是脱不开身。”
方凌说道：“没关系，反正X银行也不存在二装改造的问题，主机新投入运行，也不会出什么状况，我只是先跟您联系一下，等您什么时间有空闲了，您再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