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章 记录
幻实域，是灵道大能者，用来筛选那些‘灵道自己也不曾想象出来过的事物’，只要你的想象超越了灵道大能们，你就通过了筛选，能够亲自面见一位二品。
而这个地方的诞生，是灵道大能者们发现了天魔道韵，利用天魔道韵，以及自身灵道特性而结合起来的地方。
天魔道韵，真的能够创造出现世的一切。
而灵道，则能够将万物都描述为信息流，二者的结合，就可以做到‘心想事成’，只要你能想得到。
于是，对灵道而言，这就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只要有人能够想象的到：‘此世不存之物’，就可以扩展现实的边界。
而且，居然还有人做到过？！
李启惊了。
真知道韵是此世不存之物，这点他还可以接受，毕竟他自己也是来自第三远的外道，天魔都认为他不是自己幻梦中的存在。
但还有人能做到？
怎么做到的？
这是一个老问题了，曾经天魔诱导过李启，让他朝着那个方向去思考过。
那个问题就是，人能想象出不存在的事物吗？（详情见第三百三十三章）
当时，李启的答案是：不能。
假设一个人想象力非常强大，真的想象出了不存在的东西，并且不含任何已有事物或概念，那么那么不管他怎么努力，他都不可能在现实中将这个事物描述出来，除非他自己再发挥想象力，设立一套独立且自主度极高的信息传输机制来单独形容这一事物。
不过，由于他设定了一套这个机制来形容，所以导致了别人没办法听懂，因为和现实之中的任何概念无关，他无法用比喻的方式去描述，别人甚至无法理解这一套机制，所以他依然无法将之完美的描述出来，以至于这个事物永远无法在现实之中诞生。
任何语言，图画，甚至是精神传输，记忆共享，都无法交流。
所以，想象出来了，那也是地下室的喷火龙，描述不出来，实现不了，等于没有想到。
但是，此刻，灵道却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是可以的。
只要有人能想象出‘不存在的事物’，那么，灵道就可以将之化为现实。
所以，不存在的事物，便也存在了。
现实与想象的界限，在此模糊。
真正的‘心想事成’，完全没有任何副作用的许愿机出现，这甚至足以作为一品契机了。
只是……有个问题。
“如果有人做到了想象出此世不存之物……那你们要找到的东西，应该已经找到了才对，为何还要维持幻实域？”李启开口，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这很奇怪，如果有人完成了，那一品契机应该也完成了才是。
“嗯……很难解释，你自己看吧。”那个灵道大能如此说道，然后将李启的视角引导进入信息流之中。
直接浸入信息流的视角，这对李启还挺希奇的，因为他平时都是先解析再看，而不是直接沉入其中。
那太危险了。
但此刻有灵道二品帮助，事情就安全了许多，李启得以浸入信息流内，查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给李启吓了一个激灵。
在这里面，有五个正在‘沉睡’的人。
他们，就是相信出了不存在事物的人。
说是沉睡，是因为他们被封印了，但他并没有睡着，而是沉入了幻境之中。
那是……欲界。
他化自在天！
幻实域，竟然可以直接通往欲界！
李启一个激灵，猛的查探四周——
但马上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有巫神的注视了，天魔此刻应该不会想着干涉自己，现在的他，要习惯‘安全’。
于是，他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去观察那些‘沉睡’着的人。
通过信息流，李启可以直接看见他们在做什么。
这些人的精神，在欲界之中行动，施展强大的术法，完成自己的方略，或是享乐，或是改造世界，或是在欲界之中逐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但是，他们却有着相当奇异的性质，那就是这些人都保持了一定程度上的‘心想事成’。
这是他们的金手指，是二品给予的力量。
这些人，可以发挥这种力量，然后进行‘创新’。
这些创新本身，每一件，每一个，都在那完全迥异的规则之下变成了奇异的信息流，就摆在这位灵道二品的面前。
豢养这些人，然后让他们去创新，去尝试。
灵道……不是什么好人啊。
“所以……是他们的创新还不够？我这算不算……躲过一劫？”李启擦了擦汗，有些勉强的笑着。
这些人在现实之上进行了微小的创新，成功通过了选拔，得到的‘奖励’，是被直接封存，在欲界之中继续发挥自己的创意。
“怎么你搞的我好像是强迫一样，他们的自愿的啊，对他们而言，欲界和真实世界又没什么区别，在那里，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做一切想做的事情，只需要完成创新就行了。”那位灵道二品如此说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李启脑子里却冒出来了一个场景。
一个人被泥头车创死了，死后，一个女神冒出来，让你选择金手指，让你穿越到异世界，你可以随便用自己的金手指在异世界做什么都可以。
这……
李启觉得，这很残忍，不过对于普通人而言，这或许是一种奖励？
“这就是奖励，当然，这是无法拒绝的奖励，至于你……放心吧，你背后有人，我可不敢动你。”那位灵道二品笑道。
这话却让李启不寒而栗。
灵道，还真就不是啥好人啊，和人道和巫道这种有着明显善恶观的道统不一样，灵道似乎完全不在乎这些。
什么人权，自由，善良，公义，正理之类的词，根本不可能在他们身上找到，他们只有自己所追求的目的，为此不管做什么都无所谓。
当然，这些评价，很清晰的落入了对方的眼中。
“确实如此，你总结的很不错，这也是我拉你进来的原因，虽然你的道韵不是我们需要的那种，但毕竟也是此世不存之物，结个善缘，以后说不定用得到。”这位灵道二品笑着说道。
“承蒙前辈厚爱，理当如此。”李启自然不敢拒绝一位二品，当即应承了下来。
“那就好，对了，你一上来就思考这些东西，搞的我都把正事忘了，你毕竟是带来了一件此世不存之物，能否让我记录一下，作为报酬，我会将你此刻的状态稳定下来。”那位灵道二品如此说道。
这话一说，李启怦然心动，连神魂都凝滞了一下。
此刻的状态……
也就是说，此刻信息处理能力提升千百万倍的状态！
但是，李启马上说道：“不必……我可以自己做到，就不劳烦前辈了。”
“好，那我也不强求。”对方很坦然的点了点头。
李启发现，和对方交流非常的利落流畅。
所有的事情全部放在台面上，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沟通，没有虚与委蛇，没有各种机锋暗指，也没有天魔那般到处是口袋。
还挺……舒畅的？
“既然如此，那你提一个愿望吧，作为你留样的报酬。”对方很自然的说道。
“前辈，若是我不同意留档……”李启试探性的问了一下。
“你没得选。”对方直接打断了李启的话。
这让李启苦笑了一下。
果然如此。
坦然直率，以及支付报酬，并不意味着对方是个好人。
不过已经很好了，对李启而言，他毕竟有人保护，不需要担心有的没的，而不用像下面的那些人一样，被强行禁锢在这里。
“那……我想要的报酬，是知识，前辈能否告知我，关于魔道和灵道的知识？另外，如果关于真知的研究有了成果，我也想要一份。”李启问道。
“好说，你是想灌脑，还是想自己看？亦或者干脆要神意传承？”那边问道。
“自己看就好，还请前辈给予我一些书气。”李启立刻答道。
话音刚落，李启就发现自己的手中多了一束书气，其中似乎蕴藏着无数的信息。
“那，我就自己拿了。”那位灵道二品说完，直接伸手，开始采样李启的真知道韵。
李启也不隐瞒，直接将真知展露出来。
没必要，如果这位大佬能把真知研究出什么端倪来，他也正好坐享其成。
采样并没有任何异样，真知道韵甚至都没什么反应，这位二品就已经完成了。
“没有人操纵你的因果线，没有人回溯你的未来，但就算这样，你依然来到了这里，说明我们确实有缘分，你的这缕道韵，天然就赋予了你对灵道信息的感知，唉……可惜被巫道抢了，不然你修行灵道还挺不错的，有机会去趟北极吧，说不定你会改变主意的。”那位二品如此说道。
李启不接话。
单单灵道这种对生命无所谓的态度，其实李启就不太能接受了，李启自己没事可不会钓全宇宙的鱼，然后筛出来给自己当猴子打字机。
所以，他另开一个话题：“既然事情完成了，那晚辈就先行告辞了……”
“好，慢去，对了，幻实域的事情不可外泄，不然就没人来了。”对方提醒了一句。
“小子明白。”李启点头，之后，从信息流的世界之中退了出去。
他的纯粹精神，再度和物质融为一体。
这一刻，李启突然鲜活了起来。
他突然发现，纯粹信息流的状态下，自己……非同寻常的冷静，有一种‘漠视所有’的感觉，那是绝对的理性逐渐侵蚀思想的过程。
绝对的理性，超越人性的理性……
这是纯粹思维的特性吗？
他已经回过味儿来了。
灵道，是崇尚绝对理性，甚至是至高理性的。
不过，关于这点，还是要从书气之中寻找答案才是。
李启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自己进来不过几个时辰，还有的是时间，于是迫不及待的打开书气，开始汲取其中的信息，那是关于灵道的情报。
这种事情，一般是放在总纲之中，作为老书虫，李启很快找到了对应的记载，然后立刻阅读起来。
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
灵道，崇尚的是绝对理性，而鄙夷物质身体所带来的肉欲。
有些人之所以沉迷低端的那些追求，什么，是因为他们的精神和理性不够纯粹，他们灵魂中的精神性的存在，也就是人的理性，被自己肉体的物质性存在，也就是肉体欲望所裹挟，这就干扰了他们对那个精神性的美的理念的感知。
所以他们无法理解真正的精神之美，那种纯粹信息的美好。
因此这种人都是俗人，是灵道所看不起的低贱之人，这些都是低级趣味。
真正有高级趣味的人，必然认为精神性的存在是比物质性的存在更高级的，因为物质都是有朽的，而精神理念就像数学一样，是永恒不朽的。
现实有形事物，永远只是对纯粹精神的分有和模仿而已。
这也是‘灵’的来源。
灵，本身就是指的‘精神’。
精神，便是万物之灵。
但……李启却不怎么习惯。
“那……还得是有点物欲掺杂其中才好啊。”李启摇了摇头。
纯粹理性，至高精神，李启刚刚已经感受过了。
诚然，这很重要，但肉欲也是不可或缺的，这种肉欲包括了魔念，包括了肉身带来的种种情欲，比如爱恨情仇。
但有了这些，才像是活着。
生命诞生于物质，升华于精神，就好像莲藕和莲花一样，只有莲花，那李启觉得甚至连活着都不能算了。
不过，灵道肯定也有自己的看法，只是李启不认可而已。
但是，这么看的话，灵道之所以很少产生道争，恐怕就是因为绝对理性的原因吧。
想着这些，李启将书气收起。
然后，他深呼吸几口，小心翼翼的走出了幻实域的内部。
真知道韵瞬间收缩，变成了平常的样子，死魔道韵也被他带了出来。
李启自己一个趔趄，在虚空了打了几个转。
好空虚……
在在里面拥有了千万倍的信息处理能力，现在有点不习惯。
第六百五十一章 声名远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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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在李启早就已经习惯了大起大落了，所以处理能力的降低虽然让他很痛苦，但还是很快就适应了过来。
那之后，李启带着死魔道韵，重新回到了云方大巫所在。
“云方前辈，这些就是当时的所有异象，而且……我在里面还发现了一位灵道二品。”李启落到外面的平台之上，开始了自己的讲述和汇报。
云方大巫仔细听完，表情也有些惊异。
显然，这里有灵道掺和，作为巫道高层的他是知道这件事的，但是李启上去一趟就能亲自面见二品，这未免有点……
如果不是能够清晰的看见巫神所捻住的因果，云方估计都觉得这是哪位‘天意’的暗中安排了。
等到李启说完之后，他看着云方大巫，等待对方的回答。
“你这……对了，你拿到了一部分魔道的信息，是吗？”这时候，云方突然问道。
李启点头：“确实如此，这一部分知识，还请前辈收下，我知道的，前辈一直都在寻找和魔念有关的方法。”
没等云方开口，李启就主动将书气奉上。
他对云方大巫还是很感激的，对方在他幼小的时候遮蔽了他的来历，帮他躲过很多灾祸，而且当初还曾经和祝老师一起，救过他的性命。
云方大巫本来还想说什么，但他的目光扫过李启的身体，最后只是笑了笑。
他能看见的，唯有坦诚与感激。
“……多谢，那我就收下了。”这么说着，他伸出手，将书气拿起，运用神通，复制了一份出来，将之收下。
随后，云方说道：“异象和道韵，你都可以交给我，你担心女儿的话，可以把她送到我这里来，这里并未直接参与战线，我还可以指点指点她。”
一听这话，李启顿时狂喜！
他所担忧的，无非就是女儿的安危，如今有一位大巫愿意亲自照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至于付出的书气，本来就是复制的，也没什么问题，况且就算没有大巫照看，他也准备赠与对方，并不准备拿这个要挟云方前辈。
“你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在我这里等一等，这些异象，还需要研究一二，灵道那边是不会帮你解析的，估计就是一大堆数据直接给你打包过来了，还需要整理。”云方大巫拿到那些书气之后，如此说道。
“多谢前辈。”李启也不矫情：“我先去将师薇带过来，然后就在此等候整理。”
“嗯，去吧。”云方点点头。
李启动作麻利，马上出发，回到了博岳所在的地方，然后没怎么寒暄，将李师薇带走，再度通过列宿，将李师薇带到了云方大巫所在的地方。
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天，非常的迅速。
期间李师薇很奇异，因为李启也没瞒她，直接告诉她了，要带她前往一位大巫所在，由大巫亲自教导她。
这不是亲传弟子，但仅仅是能够得到指导，就已经是求不来的好事了。
到了现场，李师薇战战兢兢。
但云方大巫还是相当和蔼的，他带着笑容安抚了李师薇，让这个紧张的小女孩很快放松下来。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李师薇很快发现，父亲和大巫马上开始了紧锣密鼓的研究。
他们在研究自己的道韵。
这让李师薇握住石头，有些不安的等待着。
好在石头还是那么令人安心，他一点也不慌张，让李师薇也很快平静下来。
时间快速过去了十个月。
十个月的时间里，云方大巫梳理了一遍书气之中那些杂乱的信息，其效率之快让李启叹为观止。
不愧是三品，效率就是高。
要是让李启来做这些梳理工作，起码得干三千年，搞不好还做不完。
信息梳理完了，看起来就方便很多。
同时，这段时间，李启也终于得知了死魔道韵的底细和来历。
死魔道韵，历史上曾经出现过三万六千七百四十二次，不过，因为道韵的特殊性，所以每一个的性质都不一样。
很多，但在整个历史长河面前，其实就还好，只有极少数人能够得到死魔道韵，比天魔道韵的数量少得多。
而李师薇所得到的这一缕道韵，其效果则是湮灭。
是的，虽然展现出来是切割的效果，但实际上效果是死魔一脉比较常见的湮灭，能够将接触到的物质和气消弭掉。
没错，凭空消弭。
正如同气和物质会凭空诞生一样，自然也会凭空消失，这缕道韵激活之后，接触到的事物都会湮灭，只有空间类型的储存方式才能保存这缕道韵，不过道韵本身极为细小，所以只能产生‘切割’的效果，很难做到类似归墟一样的大范围毁灭。
不过，也正因为细小，所以这条道韵才有了可用性。
而大部分得到死魔道韵的人，都是心中杀意太甚，甚至因此而入魔导致的。
因为，根据这上面的信息，死魔依然在沉睡之中。
死魔是所谓的万物之敌，在曾经的那场‘传道天下’导致的巨大道争之时，因为全宇宙的巨大伤亡，死魔的力量膨胀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于是，死魔开始尝试，真正去毁灭宇宙，毁灭所有的一切。
宇宙，是所有的时间，与所有的空间。
死魔要终结所有的时空，不管有多少层，不管有多久远，他要让时间直接来到终末。
一切有始有终，宇宙既然有开始，那死魔就来成为这一切的终点。
显然，他失败了。
那场席卷宇宙的超级道争，最终以死魔作为最终BOSS被刷掉而结束，死魔一脉所有修行者被全部处决，死魔一脉的功法也被销毁，死魔本人不知所踪，似乎是陷入了沉睡，一品们也对此绝口不提。
在那之后，只有零星的死魔修行者，他们全都是自然诞生的，都是因为杀意过甚而堕入魔道，最终变成疯疯癫癫的杀戮狂魔。
不过，过去了这么久，哪怕是这些零星存在的杀戮狂魔们，依然汇聚出一股不小的势力，他们中间某些存在，就有时候会不知不觉之间获得死魔道韵。
所以，获得死魔道韵，其实是一件很随机的事情，只要你杀的东西够多，那你有可能拿到死魔道韵。
据李启了解，天下最有名的死魔道韵持有者，是人道的一位三品大将，据说对方杀戮过甚，以至于堕入魔道，但同时却又保持了清醒的神智，完成了一次少有的人魔双修。
他的杀力之巨大，以至于被人称之为‘杀神’，时至今日已经活跃在人巫战场之上，据说已经有几位大巫陨落于其手中，可惜那个层次的战报，李启还没资格去调阅。
也就是说……死魔道韵的出现，其实是一个无法控制，且具备随机性的东西，因为死魔本人的沉睡，导致了他的大道散裂，会自然而然的在其他地方显现，也就是到处出现的‘死魔道韵’。
本质上，这都是死魔的大道碎片，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而已。
“也就是说……其他道统的人，是不介意死魔道韵的，虽然会有一定的管控，而且每一个死魔道韵的性质都不一样，但大体上，是默认死魔不会和天魔一样干涉的。”李启心中默默得出一个结论。
天魔道韵，但凡在魔道以外的地方出现，所有人都得打个激灵，哪怕一品也得提心吊胆一阵子。
但死魔道韵，就防备的没有那么严格了，毕竟死魔已经从‘广布天下’那时候到现在一直处于躺尸状态。
那就是可以用。
至于这道韵的出现，很有可能是因为人巫之战的诸多死亡所引来的吧？
这么想着，李启最后选择了将道韵交给李师薇。
既然道韵没有问题，云方大巫检查了，也没有额外的联系，那么用就用了，没什么所谓。
巫神山公子们，基本上人人都有自己的道韵，这玩意儿就和外挂一样，你不开挂就打不过别人。
大家都是挂壁，你不开就没法玩。
再说了，大家都开，就等于大家都没开。
李师薇有了属于自己的道韵，才算是和其他天才站在同一起跑线，不然根本没得玩儿。
确认了道韵是安全的，以及道韵的效果，李启就将这道韵还给了李师薇。
那之后的两个月，他和云方一起教导了李师薇。
再然后，李启就离开了此处。
女儿的事情可以暂时不用管了。
专注于人巫之战吧，再说了，现在也用不着他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他只需要正常出任务就好。
处理完了李师薇的事情，李启安稳了许多，回到了战区之中，然后开始了零零七超级加班。
之前承诺博岳的事情，该完成了。
所有掌戮小队的事情，全部需要李启一个人完成。
只是，在幻实域走了一遭，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起码和博岳在光锥之上的研究，以及真知道韵膨胀之后，扫描吸纳的那些知识，产生的‘涌现效应’，都让李启对现实的理解提升了一个档次。
这对修为没什么影响，对道途也影响甚微，但是对于实际应用方面却提升巨大。
此刻的李启，学习了魔王子的战法，经历了许久的实战，见过中微鸟这种高端文明，和各种世界打过交道，自身更是已经具备三品特质，能够一定程度上操纵因果，甚至在博岳的帮助下还能择定未来。
而且，李启还有一个巨大的优势，那就是……他可以在回朔之中保持记忆。
哪怕他输了，很有可能在频繁的回朔之中，他就能蹭到重来一次的机会。
重来一次，情报优势那就太大了，他可以很容易的针对对方跟脚。
这么多优势叠在李启的身上，那就……来吧。
来试试看吧。
之后的时间里，博岳所控制的战区，包括四周的其他战区，一个名字逐渐像‘魔王子’一样散播开来。
叫做‘李启’。
人巫战场的五品之中，李启，开始被人拿来和魔王子做对比。
因为，短短七十年内，这个叫做李启的人，格杀了人道超过一万四千个五品，其中九成以上只用了一招。
简直就和魔王子一样。
这一万四千个五品之中，超过三分之一是人道大将，也就是那些有着官位，双五品的存在，但他们依然不是李启的对手，很多时候是被一击秒杀。
在第四十年的时候，同样击败了许多巫道五品的强者，‘君子’柳君逸来到了李启这里，阻截对方。
这也是李启遭遇过最难的战斗，不过在外界看来，仍然是李启最终轻而易举的击败了柳君逸，甚至都没受伤。
但李启自己知道，他输了七次。
整整七次，他都被柳君逸给击败了。
但他的运气很好，那个时间节点，正好是一场大战，关乎一段人道长城是否崩溃，三品也亲自参战了。
也不能说是运气很好吧，毕竟这是必然的，肯定是事情足够大，才会让李启和柳君逸这种顶级五品都来到这里争夺胜利的契机。
李启在几十年前沟通的中微鸟，就是在这时候用的，中微鸟们操纵引力，制造了一座‘巢’，进而导致了人道的长城坍缩，诞生了一座巨大的归墟。
人巫双方针对长城坍缩成归墟的时间，展开了大战。
所以，李启能够在回朔之中保持记忆的能力，在此刻得到展现。
柳君逸在最开始，击败了他七次。
然后，在接下来的三千多次回朔之中，是李启全胜。
从最开始的失败，再到惨胜，再到轻松取胜，甚至到了最后，李启已经刷起了无伤通关成就，他已经对柳君逸了如指掌，柳君逸自己都不明白的弱点，李启比他更清楚。
于是，在最后一次回朔之中，李启轻而易举的，只用了三刻钟就无伤击败了柳君逸，将自己的名声在诸天之中传播了出去。
就连柳君逸自己都很惊讶。
不可能，李启不可能这么强。
但不管可不可能……反正李启就是做到了。
三品特质，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随着李启名声越传越广，他自己也越来越疲惫。
连番大战，不是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已经七十年了。
七十年，其他掌戮都不曾出现。
他们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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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二章 再会小天师
不过，想来博岳肯定有自己的计划吧，他也不是傻子，指挥调度也有方略，不需要自己去担心太多。
李启还是相当信任他的。
只是……
确实有点累，七十年的不间断战斗，杀了一万多位五品，也就是平均一天多时间就要干掉一个。
基本上，李启是在许多个战区之间不断的游走，没有任何的休息，没有任何的沉淀，每一天都在高强度的战斗，一个人干了好几个掌戮小队的活儿。
为了让博岳开口以公谋私一次，他可真是加了大班了。
现在，李启也是在飞舟之中，等待着飞舟将他送往战场。
飞舟大概需要两个时辰就到地方了，这两个时辰也是李启仅有的休息时间。
在大概五十年前，李启还是自己驾驶飞舟。
但后来，他实在顶不住了，所以找博岳要了一位六品陪同，当自己的专职司机，这样一来，李启在赶路的过程中就能好好休息了。
因为……不这样的话，李启可能挺不住。
这七十年，对其他人来说，可能只是七十年。
但对李启来说，至少要翻一百倍，少说也得是七千年。
他在不断的回溯，不断的轮回，不断的经历更多的时间，明明一次的经历却需要来很多很多次，像是自己开飞舟赶路这种事，李启还经历过一次，同一段路，他不断重复开了六百多次的事情。
所以，那一次之后，他就选择申请给自己配了一个司机，这样起码可以找点时间休息一下精神，总是在不断战争之中，他已经快神经衰弱了。
哪怕是现在，他也已经疲惫到极限了。
七千年的不断征战，不断重复，已经超过了李启的大部分人生。
而他还不能和别人说，不能倾诉。
这时候，李启对于巫神所说的‘你会非常痛苦’真是有了非常直观的感受了。
他确实，非常痛苦。
而且，这份痛苦还不知道要延续多久。
不过七十年而已，若是在未来的几万年甚至几十万年里都要不断这样的话……
被折磨到道心崩溃，似乎也并不是不可能。
“唉……”李启叹了口气，之前在其他祝人那里听说了有些生活在妖星之上的生命，七品之后也只能活八天，他们经历的或许就是李启现在这样吧。
看起来没活多久，但却被时间折磨的道心崩溃。
这时候，却听见那个司机，也就是博岳给李启配来开车的那位六品说话了：“祝人，累了的话就睡一会吧。”
这是个声音清脆的女声，来自一位巫神山的行人，也就是李启现在的司机，名叫秦澜。
“小秦，咱们还有多久才到？”李启如今也是高低是个中间管理层级别的人了，算的上是领导，所以说话自然而然的带上了长辈的口吻。
实际上也确实是长辈，因为秦澜是很年轻的六品，也是一位不错的天才，只是比不过李启这种。
“还有一个时辰两刻钟，到时候我会叫你的。”秦澜一边驾驶着飞舟，一边对李启说道。
“就这点时间，还是不睡了，反正也睡不了多久。”李启摇了摇头，从座位站起来，坐到了副驾驶上。
一个时辰而已，坐在前面，还可以看看星空。
虽然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了，除了一片漆黑就是一片漆黑。
无尽域外的星空，大部分情况下，和几万米下的深海是一模一样的，都是什么都看不见，一切只能依靠仪器才能判断外面是什么情况。
极少数情况下，你才能看见东西，不过这时候，场景一般就特别奇幻瑰丽了，多半都是些什么世界，或者其他的域外旅行者，甚至有可能是域外奇观。
李启坐到了秦澜的旁边，让这个年轻人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因为她曾经亲眼见过，眼前这位前辈仅仅只是一抬手，就将一队人道大将当场格杀，甚至很多时候，他都没有抵达现场，就直接在飞舟之中做法，神乎其技的将对手咒杀。
只有李启自己知道，实际上他已经和对方打过很多架了，最后已经了解到可以在飞舟内针对弱点咒杀。
但在其他人看起来，李启就是轻描淡写的发挥了祝人的诅咒之能，连看都不用看，就将人道双五品的大将碾死了。
个中缘由，恐怕也只有李启和那些具备了实在性的大能者才能分清楚吧。
“祝人……”秦澜看着李启，有些紧张的喊道。
“怎么？”李启一边看书，一边随口答道。
看书，是李启这七千年来做的第二多的事情，他几乎是把所有休息时间都拿来看书了。
看书对李启而言，本身就是一种休闲和放松的方式，算是他排解压力的重要手段，尤其是看的书是关于魔道和灵道的各种数据之时，这是当初那位灵道二品囫囵塞给李启的书气，目前还没看完。
李启现在，恨不得把所有魔道有关的知识，都塞进自己脑子里，他已经开始在谋划针对魔道的事情了。
要主动出击，必须要出重拳，这样才能让魔道远离自己的妻女，自己本人现在有巫神的注视，不惧怕。
不过秦澜不知道李启现在的想法，她只是指着前面说道：“前边儿……好像有东西拦路。”
“嗯？”李启微微皱眉。
这片战区，还有人敢拦他的路？
参战的世界，还有不知道他的吗？还是说是某些土著世界？
这么想着，李启站了起来。
不过，他马上又坐下了。
因为真知道韵已经察觉到了来者的身份。
如此正统的道门气息，如此洒脱的仙气……道门小天师，张宗。
小天师站在不远处的虚空之中，似乎是专门等待着李启，他浑身充斥着仙气，衣袍无风自动，虽然是在虚空之中站着，但身周的气息却映照出一片白玉京的异象，不断跃动，有灵狮灵虎灵蛟灵鹤在四周翻腾。
再加上他那帅气英朗的面容，还真是有一种天上人的感觉。
当然，对于许多世界而言，他的的确确是天上人。
“李启，好久不见啊！”小天师露出了爽朗的笑容，笑着对李启说道。
秦澜看见这个笑容，忍不住把眼睛张大睁开了一些。
因为，真的很帅气。
小天师的长相是那种典型的阳光俊朗的类型，气质也相当昂扬，搭配上四周的异象，着实是有些引人注目，有种出现在现场，就能够激励人心的感觉。
对比起来，李启虽然也是算是小帅，但也只限于小帅了，并没有什么吸引人的气质，相反还显得非常的阴沉。
他身上随时随地都好像压着沉重的负担，气质阴郁沉闷，而且不苟言笑，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着思考，冷漠的行走在战场之中，将敌人毁灭，然后匆匆离开，甚至懒得抬眼扫一圈周围的战友。
简直就和死魔一样。
“确实好久不见，张兄，还请进来一叙。”李启勉强裂开一丝笑容，如此说道。
得到了邀请，小天师的身体消散，化作天地清气，瞬息之间从飞舟的缝隙之中钻了进去。
飞舟正常来说是没有缝隙的，完全密封，能够在域外虚空保证一点物质都不外泄。
但是这种密封程度，对于小天师来说完全不够，他直接从物质本身的空隙里钻了进来，然后站在了李启旁边。
“小秦，备茶具，不过就别自己泡了，免得在小天师面前献丑，对方的茶艺可是一等一的，你今天有口福了。”李启笑着说道。
只是，这笑容比较生硬，看起来没多少笑意。
“哈哈，小姑娘，你家祝人说的没错，给我备茶具就好，让我看看他用的是什么茶具？”小天师笑笑。
秦澜立刻起身行礼，然后前去准备。
很快，李启平时常用的茶具就摆了出来，很寒酸，是一套陶器，而且就是很普通的陶器，普通凡人用的那种，没有任何的神异。
李启并没有什么品茶的习惯，也不喜奢靡，所以都是凑合着用，能用就行。
“还真是……返璞归真。”小天师看了一眼这套茶具，沉默了一下，如此评价道。
“哈哈，那今天可以蹭一蹭张兄的好东西了。”李启挥挥手，将茶具收起。
小天师也不矫情，自然的挥袖，一套精制的五品法宝出现在了桌面之上。
然后，灵泉，丹火，仙茶，一样不少，一套操作行云流水，说是泡茶，但其复杂程度不下于炼丹，水法火法雷法交杂，给秦澜看的一愣一愣的。
泡茶还有这么多门道？
片刻后，清冽的茶水倒入茶杯之中，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
“这次的茶叶不是清香，而是这般馥郁的味道啊，是什么茶叶？”李启端起茶杯，笑着问道。
“好容易和李兄重逢，自然不能清淡了，这是道门第十六洞天，升真元化洞天所产的岩茶，气味浓郁，久别重逢，虽不饮烈酒，但茶香又岂能淡了？”小天师如此说道，为李启和旁边的秦澜各自斟满一杯。
李启也不客气，轻啜一口，直只觉口中醇厚甘冽，味道浓郁，像水中有骨。
“确实好茶，而且还能舒缓疲劳，提振精神，看起来……我确实是有点不体面了啊。”李启叹了口气，知道对方用这种茶的缘由。
小天师也看出来了他的疲惫，所以特地用了这种茶叶来帮他减轻压力。
听见李启的话，小天师放下茶杯，笑着说道：“李兄，不必太过担忧了，你这人就是这样，心事实在是太重了，不得逍遥真意，总是把事情揽在自己肩膀上，这样下来，修行又有什么意义呢？越是修行，越是身陷囹吾，懂得越多，修为越高，就越是战战兢兢，这不是折磨自己吗？”
在小天师看来，李启所做的奋斗实在是太过无力，在浩如烟海的历史长河当中，一个五品再怎么拼命，又能改变什么呢？
那些历史之中的特别进程及其重要的事件，其实都不是那么重要。
某一个世界，某一个战区，或者某一具体事件，某个巨大，重要的军事行动，其实都是‘看起来重要’而已。
因为，不管多么重要的事件，多么重要的人物，放在历史的长河之中，都太渺小了，哪怕是一品也是如此。
李启所做的，所承担的，是他自以为很重要，其实没必要把自己逼到那种地步的。
李启理解小天师的意思，毕竟这就是道门的想法，道门可不喜欢给自己重担。
做好自己就好了，其他的与我何干？拔一毛以利天下，不为也。
拔一毛都不干，更别说李启这种加大班，一副过劳死的样子了，在小天师眼里，这可太不明智了。
“哈哈，张兄倒是洒脱，可惜我学不来啊，若是卸掉了肩上责任，这修行路上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只剩空虚茫然，倒还不如不修行的好。”李启也微笑了一下，然后端起茶杯，一口饮尽。
眼前的小天师和他可不一样，道门修行，所追求的是脱离一切拘束，达成真正的逍遥，不受任何事物桎梏，飘摇于天地间，自由自在。
小天师端起茶壶，将李启的杯子续满：“各人有各人的看法，那我就不劝你了，对了，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专程来找你？”
“因为我最近的名声？最近打了不少架，我的名声应该传的挺广了，很可能被人视作竞争对手呀。”李启如此说道。
“说的没错，最近是有些人想来挑战你，不过都被我来的路上顺手收拾了，都是小事，我来找你，主要还是和你谈谈魔王子的事情。”小天师说道。
“魔王子？他又要搞事情了？不对吧，现在他应该是巫道的盟友才是，魔道现在参战，对人道造成的损伤不小，不至于现在来挑战我吧？”李启皱眉。
这个节骨眼上，魔王子不至于来找他麻烦吧？
但想想看，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魔王子是魔道啊，魔道可是极致的唯我，什么战争，他觉得魔王子是不会在乎的。
“不是说的这个，我是来告诉你魔王子的异常的。”小天师说道。
这让李启立刻竖起耳朵。
众所周知，小天师之前和魔王子约战过。
第六百五十三章 道韵集群
虚空之中，在巫道常见的飞舟上，李启严肃的看着小天师，问道：“你说，魔王子……怎么了？有什么异常。”
“他的情况有点不对劲，有一种……被操纵的，不自由的感觉。”小天师说话的同时，放下茶壶，拿起茶杯，品味着茶香。
这茶乃是第十六福地所产，其中暗藏福地道韵，饮下便可感受岩韵，闻一闻也能促进悟道，价值不菲，不过李启也值得用这般好茶来招待。
“不自由的感觉？应该不会吧，大能者们不会这么没品吧？再说他可是天魔亲子，天魔难道会……”李启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一般来说，确实是这样的，就好像李启一样，不会有人跑过来篡改他的记忆，修改他的人格，或者直接把他夺舍，尽管这对大能者来说是很简单，很轻松的事情。
大能者们，心胸是很开拓的，他们并不会扼杀天才，哪怕是对方道统的天才。
各大道统去培养天才，是想要天才去践行道途，踏出更新的路。
比如说，巫神们是不会对柳君逸出手的，更不可能去提前扼杀他，哪怕柳君逸未来会成为大敌。
因为，每一个天才都有可能踏出一条新路来，哪怕不是自己的道统的新路。
但那也可以证明，前面还有路。
李启觉得，如果有一个人，能证明那虚无缥缈的道之终极的存在，那让这些一品直接去死都行，他们绝对很乐意。
朝闻道，夕可死矣。
所以，天才们或许会被安排，但一定能够保留自己的意志，一定可以从头到尾都用自己的方式去思考。
如果自己出手去扭曲对象凡人的思想，有什么意义？大能者当然可以轻易扭曲乃至摧毁凡人的意志，但是这就和制造分身一样，完全变成了提线木偶，失去了踏出新路的可能性。
扭曲思想，大能者们不屑于这么干，这完全没有意义。
他们心胸很广阔的，只要天才表现出自己‘有可能更进一步’，那做什么都可以，什么都是可以容忍的。
对于其他所有道统的大能者，李启都有这个自信。
就是……
这可是天魔啊，他在想什么，那可真不好说。
思虑再三，李启问道：“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吗？”
“我还活着，这就是证据。”小天师如此说道。
“……”李启沉默。
这个理由很扯淡，但也很现实。
众所周知，除非没办法，不然魔王子肯定是下死手的，佛子舍利弗已经投胎去了。
当初李启要不是临阵突破，大概率也是个死。
小天师曾经能够活下来，是靠的道门大能者出手护持。
魔王子，从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输在他手里的人，要么有余力提前认输，要么就被活活打死。
“也就是说，你主动挑战魔王子，输了，甚至没来得及投降，但他依然饶了你一命？”李启再度确认道。
“没错，就是这样，你也知道，我们这种人，行事风格很难改变，他能让我活着，背后肯定有原因。”小天师淡然的说道。
“那你们的战斗，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你五品之后直接就去找他了，你又是怎么想的？”李启没有着急下判断，而是继续询问小天师关于那场战斗的详细。
小天师也不隐瞒，如实回答：“七品那一战，魔王子是靠意志力坚持，以唯我之论，强行抵抗死亡，这才赢了我，其实他的战力并没有和我拉开太远。”
李启微微颌首，当初七品确实是这样的。
“所以，到了五品之后，我仔细观摩了魔王子的战斗，查看了他的战报，录相，确认了他的战力之后，我做出了判断，此刻的他，不是我的对手。”小天师如此说道。
“细说。”李启微微皱眉，催促道。
他很清楚小天师这句话的分量。
大家都已经到了这个水平，而且眼下并非是为了吹嘘，所以大概率是可信的。
李启完全相信小天师的眼光，对方在知道了魔王子的不死能力之后，依然得出了‘他不是我的对手’这种结论，那可信度是非常高的。
那……魔王子又做出了怎样的应对，以至于让小天师再次失败呢？
他也不墨迹，直截了当说道：“道韵，他的身上，多出了很多很多道韵。”
“很多很多？没起冲突？”李启讶异。
道韵这种东西可不是越多越好。
道韵的本质，就是大道残片，是一条已有的大道上的微小碎裂，所以道韵一般的产出地方都是在死亡世界之中，其本身是死亡世界的天道，是当地的道则。
还有极少数情况，则是大能者受伤甚至是死后掉落的残片。
也有一些特殊的，比如天魔道韵，就是天魔主动散播出来的，他自己把自己的大道打碎送了出去。
正因为这个特质，道韵本身其实也是道统的一种，是对世界的诠释，所以才能覆盖乃至于修改世界。
很多道韵集合在一起，几乎必然会有道争，道韵强大的力量如果冲突起来，很容易把修行者弄死。
魔王子收集了很多的道韵，还没死？李启都不敢搜集很多道韵呢。
“没起冲突，因为都是魔道的道韵，除了他原本的地母道韵之外，他多出了四魔的道韵，或许是专门搜集的。”小天师说道。
四魔？
也就是说，天魔，死魔，五蕴魔，烦恼魔的道韵，都被他搜集齐了。
“天魔和烦恼魔还好说，但死魔已经沉睡，五蕴魔不知所踪，这也能搜集到的吗？”李启说着。
但他才说完，就马上意识到一件事。
李师薇，现在也有一缕死魔道韵。
还有这么巧的事情？死魔道韵什么时候出现的这么频繁了？
“具体我就不知道了，但这么多魔道道韵的存在，你要说和魔道整体没什么关系，我是不相信的，而且明明有死魔道韵，却没有选择杀我，也很古怪。”小天师说道：“最近巫魔之间还有合作，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来找你，通传一二。”
“为何找我？我应该没什么特别的吧？”李启不知所谓，为什么会找到自己。
“我的师父，也就是那位真正的天师，告诉我，只要找你说这些话，巫神就能听见，你说，巫神听见了吗？”小天师如此说道。
李启感觉手里拿着的茶杯都不香了。
但是，他也只能摇头：“肯定是听见了，我现在可是重点关注对象。”
“那就提前恭喜李兄了，估计马上就要脱离苦海咯。”小天师笑笑说道。
“何出此言？”李启不解。
“大能者亲自注视，怎么会就让你在这里碌碌无为？正如我所说，你做再多事情，也是无关紧要，与其说是让你当掌戮，倒不如说是让你多经历点事情。”小天师说着：“一两万个五品，根本无关紧要，在大范围的战场上，你所做的毫无意义。”
“或许吧，不过，伟大的事物本就是由一件又一件微小的事情组成的，能添砖加瓦即可。”李启不置可否。
“所以说，对巫神来说，你此刻战场之中所做的一切，其实都只是塑造你的过程而已，咱们这种人嘛，就是这样的，要习惯，自由对我们而言可是个奢侈品。”小天师微笑说道。
“你也是吗？道门不是一向崇尚自在逍遥吗，也会干涉你的生活？”李启好奇。
“当然会，毕竟……这是为了我好，在我真正独立之前，干涉是必要的。”小天师叹了口气，显然他对此也相当不满意。
“独立？你是说，实在性？”李启又说道。
“实在性？何解？”小天师没有听说过这个名词，于是问道。
“这是我自己创造的名词，是我从因果和时空之中悟出来的。”李启说着，开始解释实在性的意义。
听完李启的解释，小天师先是愣了一段时间。
他的脸色相当精彩，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原来如此，确实是这样，实在，实在，这个词起得好，确实，真正具备实在性的存在，才有资格去追逐自由……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回溯这种事情的存在的？”
“难道你不知道吗？”李启有些惊讶。
“我当然不知道，这种事情，可没人告诉我啊……但李兄你能说出来，想必应该是真的。”小天师摇了摇头：“本来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的，没相当却被李兄你给镇住了。”
“这些情报都很重要，互通有无本就是交流之意，罢了，还是饮茶吧。”李启叹了口气，各自饮茶。
但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了。
李启开始思考起关于魔王子道韵的事情。
死魔道韵几乎是同时出现两缕，还有其他三魔的道韵也出现在了魔王子的身上……这恐怕不是巧合。
而小天师也从之前的自在优雅，开始挂上了愁容，表情阴晴不定。
显然，回溯的存在也让他道心不稳，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倒是旁边的秦澜，这个小姑娘也听不懂这两位说的是什么，什么实在啊，四魔啊，都超出了她的知识范围，所以她只是抓紧时间喝茶，把这岩韵茶喝了个肚儿溜圆。
这种好事，几辈子碰不到一次，这还不抓紧喝？
这小天师，人那么好，肯定是得趁着机会好好的品尝一番天材地宝的味道，平时她可没机会呢！
没过多久，小天师就离开了，他来这里，其实是以天师的名义，给巫神传信的，和李启说话倒还是其次。
毕竟，正常情况下，道门和巫道是没有联系的，双方并没有多少交集。
而李启叹了口气，对秦澜说道：“我来驾驶飞舟吧，耽搁了一会，我的速度比较快，你还是先去消化一下茶水。”
秦澜不好意思的低头，但她确实肚子有点涨，内天地也有一些溢出的迹象。
李启倒也没在乎这些，而是坐上了飞舟的驾驶位。
但这时候，他眼前的景色快速后退，下一个刹那，他发现自己坐在飞舟刚刚出发前不久。
唉，又开始了。
早已麻木的李启，按照之前的记忆，做着一模一样的事情，一切就好像第一次发生一样。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模仿之前的做法，应该算是……习惯？
他好像就是觉得，这样比较有掌控感，能够提前预判别人的做法，也能保证情况不会胡乱偏移太多。
反正，就这么做吧。
飞舟继续前进。
碰见小天师。
喝茶。
然后，秦澜喝茶喝到内天地外溢，李启接手开车。
开着开着，一切回到最开始。
一如既往，一如既往。
在这样的轮回之中，李启有时候会思考一个问题。
祝凤丹祝老师，他对于这种轮回的看法是怎样的？
或许，这种情况下，可以去问问老师。
等加班结束，自己有空之后，就去问问吧。
因为李启自己是真的迷茫了。
在以前，他一直以来的想法都是，人生总有十字路口要做选择，只要自己的思想没有受到控制，那这十字路口是怎么来的，其实不重要。
不管是自然的十字路口，是人造的十字路口，亦或者别的什么有的没的牛鬼蛇神，反正路总要走，只要是自己走的路，做出的是自己的选择，然后自己承担后果，一切没什么怨言可说的。
也正是因为这种看法，李启才能在不断的操纵之中坚持下来，他坚信哪怕前面的选择都是人为固定的，但做出选择的始终是他自己。
就好像一个游戏，游戏中有无数的选择，可以导向不同的结局，但实际上整个游戏都是别人制作的，每个结局，每一句话，每个标点符号，每一个代码，每一个模型，都是别人写下制作的。
那么，你玩完这个游戏，你可以说这游戏其实是制作者玩的，你自己没有玩过吗？
不是的。
不管游戏是谁制作的，玩游戏的人，始终是你自己。
李启坚定的认为，自己是做选择的那个，而不是被操纵的NPC，玩家和游戏制作者是同一个维度的存在。
因此，他才能坚持到现在。
第六百五十四章 祝凤丹敲门
而和李启这种坚定不一样的是，小天师此刻却感觉自己脑子已经要爆掉了。
在李启面前还好，他还能坚持住，勉强笑笑喝茶。
毕竟不能失了体面，他丢不起这个人。
但告别之后，从李启的飞舟出来的那一刹那，他的气息就乱了。
接着，小天师花了两刻钟，以万倍天道极限的速度，飞快的寻找了一片无人的世界死区，然后开凿了一片道场，坐了进去。
没办法，他有执念，必须要在干净清新的道场里才能打坐冥思。
用李启的话说，这是有强迫症，但在小天师这里就叫执念。
他坐进了道场之后，这里方圆百里已经被他改造成了白玉所制，四周有玉台玉楼，飘香四溢，百里之内皆是一片纯白，在虚空之中泛出无数异象，好似一座白玉京漂浮于虚空之中。
若有土著世界看见，或许会一位天外天中，有仙人洞府吧。
当然，实际上也确实是仙人洞府就是了。
小天师盘坐，闭眼，开始思考。
李启坚定的认为自己的精神是存在的，是和大能者平等的。
但小天师可做不到。
小天师并不能和李启一样坚信自己的存在始终不虚。
这直接导致了此刻他察觉了世界是虚假的这一事实之后，道心动摇。
为什么会动摇呢？
因为小天师张宗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可以立马推理出自己存在的虚幻。
首先，已知的是，确实存在回溯这么一个事实。
那么，也就是说，未来是现在，过去也是现在。
未来发生过吗？未来真的存在吗？
显而易见的是，未来肯定没有发生，也就是说，未来不存在。
未来不存在，那么，大能者们是怎么得到不存在的信息的？
未来既然存在，我又能沟通未来，岂不是说明，未来就是现在？
假设，如果未来已经发生过了，那么回溯之后，未来的信息自然也是来到了现在。
未来的信息，同时和现在的信息一起存在，所以，未来也是现在。
当你有办法干涉未来的时候，未来就等于是和现在同时存在了。
同样的，当你能够回溯到过去的时候，说明过去的时间，也可以成为现在。
换而言之，就是过去，现在，未来，融为一体，都是现在。
所以，由此可以推出，本质上未来还是不存在的，未来和现在是一体的，因为你能随时随地沟通未来，也能随时随地来到过去。
进而就可以推演出另一个事情——
具备实在性的存在可以这么做，不具备实在性的存在无法这么做。
那么……
一个最可怕的事实，就显现出来了……
你如何确定自己是真实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时间本身就不存在，自然也就不存在历史，现在，未来，所以，事实也就不再‘牢固’，不再‘实在’。
现实，真的存在吗？我们真的不是上一秒钟的大能者创造出来的吗？
宇宙是从这一秒刚刚诞生的，之前你的记忆，你的经历，你的人生，你所有的理想，感动，与热爱，其实只是虚无的。
过去，真的发生过事情吗？
真的有过去吗？
宇宙其实只是上一秒诞生的而已，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自以为经历’了而已，实际上根本没有经历过，记忆是完全虚假的。
你如何确认，自己真的不是上一秒才诞生的？
你不能确认，所以你没有实在性。
你不实在，你是一个很虚无缥缈的东西，上一秒凭空出现，下一秒也有可能凭空消失。
这中间一秒你存在之时的所有记忆，所有的人生，都是你‘自以为’而已。
这就是‘实在性’的真意。
自己不再具备实在性，就说明自己可能是上一秒捏的，下一秒又没了
对于这样的大恐怖，李启的选择是直接摆烂，反正我就认定我自己存在了，爱咋咋地吧，我的存在不以‘过去’和‘未来’这种东西为基石，我的思维存在，所以我就存在。
这其实……很接近魔道的想法，这也是李启道途之中靠拢魔道的那一部分。
所以小天师是不会有这种想法的。
他必须找到其他方式说服自己，自己给出一套合适自洽的逻辑来诠释自身的存在，否则他的修为将会逐渐溃散，再难进步。
就在小天师闭关思索，试图稳定自己修为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年轻人，别那么着急。”
小天师猛的睁开眼睛，是谁？！
魔念！？
但他睁开眼睛之后，看见的却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存在。
一个约莫二三十岁的年轻人，穿着人道那边常见的时尚袍子，带着吊儿郎当的笑容，看着小天师。
这个人，小天师认识，他来的时候，师父专门提点过，去找李启的时候碰到这个人，记得尊重一些，不要和对方闹矛盾。
大巫——祝凤丹。
只是，祝凤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小天师疑惑了，同时心中也升起了警惕。
这真的是祝凤丹吗？
很可疑啊……
就在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的时候，对方突然伸手，一个脑瓜崩狠狠的敲在了小天师的脑袋上。
小天师很清楚的看见对方的手挥了下来。
但是……躲不开。
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手指头落下来，突破护身气劲，然后一下敲在脑壳上，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
好痛。
“小子，别想那么多，这种东西你现在肯定想不明白，你只要知道，不管上一秒如何，也不管下一秒如何，总而言之，你现在存在，不就行了吗？”祝凤丹敲了一下小天师，如此说道。
“前辈。”小天师立刻起身，躬身行礼：“那不谈别的事情……单说这一件，前辈为何前来找我？”
“我要找你顶替一下李启，帮助他完成掌戮的任务，因为我要带他去别的地方，但要他在这期间做出依然保持在原地的迹象，不能消失。”
“我的伪装恐怕会很快被识破。”小天师迟疑道。
“不会，会有巫神和真仙亲自出手，遮掩你的情况，你要做的就是做掌戮的事情就好了，你和李启战力相仿，是最合适的人选。”祝凤丹如此说道。
“恐怕我是拒绝不得了，李启要去哪儿应该也不是我可以问的，那……我可以提一点报酬吧？”小天师见缝插针的说道。
“我与你讲道应该是糊弄不了你，毕竟你师父比我强，那……报酬的话，就让你占个便宜吧，让李启帮你做两件事，然后呢，李启会帮你解决你现在遇到的道心问题，如何？”祝凤丹竖起两根手指，比出一个耶的手势。
“让李启？”小天师表情微妙，似乎是有些想吐槽，但还是注意了礼仪，没有说出口。
“怎么，我让他做，他还敢拒绝不成？还是说你觉得他出手你瞧不上？”祝凤丹嘻嘻哈哈的：“对了，听说你泡茶不错，来，给我沏一壶。”
小天师表情微妙。
怎么说呢……
这位师长，好像有点为老不尊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罢了，就这样吧。
他一边点头，说道：“既然大巫想要如此，那我理当从命，只是，不知道假扮李启需要多久时间？我怕时间久了，我会露馅儿啊。”
“不久，最多一百年，但是在这期间，你要正常完成掌戮的职责，还要负责维护李启的日常关系，最关键最关键的是，你要以自己的意识，承担李启的因果，这才是选你的原因。”祝凤丹如此说道。
“承担因果？等等，你们想让李启‘孑然一身’？”小天师的表情凝重起来。
“不是你们，是我们。”祝凤丹看着小天师，轻笑说道。
这时候，小天师才突然想起来。
这位大巫，刚刚说了‘巫神与真仙’，等等，那选到自己，是自家真仙的意思？
这下小天师一下就咳嗽出声。
奶奶滴，这帮逼人，平时不出现，一出现就给他整个大的。
“确实，这帮逼人，真会给爷找事，要不是这对李启来说是好事，我可不伺候他们。”祝凤丹撇了撇嘴。
这让小天师一身冷汗。
喂喂喂，那可是真仙和巫神诶，你这么口出狂言不会被打吗？真的会出事的。
但祝凤丹这时候却拍了拍手：“好了，说好的沏茶呢？怎么还愣着，快啊，你不会要我备茶叶吧？”
“呃……大巫，你手里好像是有蓬莱仙茶的茶树吧，那个……上面的极品茶叶，我也没有这个级别的呀，你能不能？”小天师伸手。
“已经泡了喝完了，没意思。”祝凤丹摆手，随口说道。
小天师瞳孔震动，手指颤抖。
哇去，那玩意儿十万年出一叶，五十叶才能泡一壶的！
“你……你是怎么泡的？”小天师咬着牙说道，甚至忘了用尊称。
“泡茶还能怎么泡？摘下来泡水咯。”祝凤丹撑着脸，也不在乎小天师的失礼
要说失礼，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比他更失礼的人了。
小天师听见这个答案，只觉得心脏骤停，嘴唇不停的抖。
蓬莱仙茶树，所有枝叶里，最顶尖的那一撮嫩芽，十万年才发一个新芽，需要经过七十二道工序炒制，再发酵以酝酿极致的香气，将其中的道韵彻底展开，最后以特殊的水法冲泡，用蓬莱四品以上的灵泉浸泡，万万不可沾染火气，才能留住味道。
但眼前这个人，简直，简直……
“好了，泡不泡了？不泡我走了。”祝凤丹不耐烦的催促道。
小天师颤抖着看着对方，最终过了好一会，垂头丧气：“还请大巫稍等。”
只是，不知不觉间，他的心思已经脱离了思考实在性的问题，开始在心里吐槽眼前这个不着调的大巫了。
且不说小天师那边的事情。
当李启再度清扫完一个战场之后，他突然接收到了‘盟’中的命令。
直接来自秩祝的命令，有一件只有他能做的事情。
会有人接替李启现在的任务，他不必担心，可以直接出发前往最近的列宿。
“新任务？”李启微微皱眉。
而且是秩祝直接下达的命令。
这让李启感觉有些头痛，好像ptsd发作了，一想到大能者们的脑子就顿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
说实话，李启一直在尝试着理解这种战争到底要怎么分出胜负来。
当现实可以被不断的抹消，重来，这样的战争怎么可能分出胜负呢？
想不明白的他，只能按照安排来行动，希望自己能够在战争之中贡献一点点力量，让天平朝着己方靠拢一二。
如果是他能理解的范围内去努力，李启还能心平气和的干活，哪怕已经快累死了。
但现在是他不能理解的范围，所以他有些害怕了，一时之间坐在飞舟上，居然没有做出回复。
因为，真的很恐怖啊。
李启至今，依然是在强迫自己接受自己的虚无性，用着魔道手段，催眠自己是具备实在的，自己的思维是独一无二的。
我思故我在，哪怕记忆是虚假的，‘我’也是真实存在的。
如果再给他来这么几次冲击，他估摸着也要道心崩溃了。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李启突然察觉到……
飞舟停了。
不止是飞舟停了，四周的一切，都停了。
气，声音，乃至于飞舟内部的各种阵法，机关，法宝，全数停滞。
就好像……宙光停滞了一样。
这种情况，李启见过一次。
在长安，天魔降临那次。
于是，李启深吸一口气，猛的起身，想要接入盟中！
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打肯定是打不过，赶紧叫人！
只是，他回头看见的是，却是祝凤丹。
是祝凤丹吗？
不会是天魔假扮的吧？
李启心中暗自提起警惕。
但下一刻，他看见了祝凤丹。
但他没有放下警惕，相反更加胆战心惊。
眼前的……真的是祝凤丹吗？
但是，下一刻，祝凤丹坐了下来，把一壶茶摆了出来，招呼着李启：“来来来徒弟，我刚刚从小天师身上薅到的顶级仙茶，这玩意儿可是三品，小天师也就一壶，来尝尝！”
李启长舒一口气。
这应该是真的。
只是……老师来找自己干什么？
不会真是品茶吧？
第六百五十六章 师徒对话
飞舟上，李启正在和祝凤丹喝茶。
小天师这厮，果然藏私了，刚刚的岩韵茶虽好，但和这个比起来，差距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李启甚至感觉到自己的修为都提升了，同时一股纯净的道韵开始在体内蔓延。
这道韵没有什么侵略性，而且正在消散，似乎并不能长久存在，或许是回到茶树内部去了。
但消散的这个过程，却也让李启的身体感受到了一股特殊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并不难受，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就好像是……按摩？
对，就是按摩，轻松舒缓的压迫，然后放松，李启体内的道争都好像平和了许多。
“这是……道门所认为的‘道之终极’？”李启喝完这杯茶，感觉体内的道争都松和了许多，所有的道统似乎都平静了下来。
“恩，大道余韵，很不错吧，用茶叶模拟出来了道之终极的存在，虽然有所不足，但作为体验和尝尝味道还是很厉害的。”祝凤丹对李启笑道。
“老师，你突然到我这里来，莫非是因为秩祝的那个任务？”李启则没有废话，而是直接进入主题。
比起和祝凤丹寒暄，还是老老实实的问任务的事情吧。
“嗯，就是这事儿，我要先提前和你说一下，进去之后，你大概要一百年的时间才能出来，当然，这是指外界的一百年。”祝凤丹说道。
说着，他又摆出来一堆菜肴，都是些高品级的珍馐：“别光说话，先吃饭，边吃边说。”
李启也不客气，双手一动，内天地化出筷子，夹起一片鲲鹏生鱼片，放在嘴里，一边品味，一边消化其中的珍气，接着说道：“外面的一百年，也就是说，里面的时间会更长，是特异宙光吗？”
“恩，不能算是特异宙光，不过，大概也能到一比一万？”祝凤丹算了算。
李启噗的一声直接喷出来了。
“多少？！”他大声喊道，瞪大眼睛看着老师，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闹呢，一比一万！？也就是他要在里面待一百万年！？
这出来还能活吗？会死吧？
“喂喂喂，这可是鲲鹏腹部最尖尖的那一块，很贵的。”祝凤丹心疼的看着李启喷出来的鱼片，好像有点想捡回来吃了，但又有些拉不下脸，正在犹豫纠结。
李启却没管那些，而是立刻说道：“老师，你让我进去待一百万年？认真的吗？我才一千多岁诶，哪怕算上回溯的时间，我也九千岁不到，你和我闹呢？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任务我可能就完不成了，不是我摆烂，实在是这太离谱了。”
祝凤丹则说道：“放心吧，我是按最坏的情况估计的，最坏最坏的情况下，一百年你就能出来。”
“不是，哪怕只待一万年也不是我能受得了的啊！”李启没忍住吐槽。
“你先别着急，全程下来，你只会有你成功的那一次的记忆，所以不会很难受的。”祝凤丹解释道。
“喂，老师，你直接把篡改记忆说出来是不是有点不好啊？”李启瞧了瞧桌子。
“这对你好嘛，重复几亿次，你忍得了啊？还是删了好，就当做了个梦，有个印象就好了，非要记住，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祝凤丹笑着说道。
“我不能接受，记忆可是自我存续的一部分。”李启反驳道。
“你还记得你三岁之前的事情吗？那三岁之前的你就不是你了吗？”祝凤丹随口说道，然后夹了一筷子灵蕈，其上生机盎然，山泽之气氤氲，让他的筷子都发芽了。
接着，他轻松的耸了耸肩：“好了，别那么着急，记忆这种东西，本就是时有时无的，我都不敢说自己能记住发生的所有事情，那么多年，总得有点忘了的，这玩意儿抓那么死做什么？毫无意义嘛。”
但李启在这方面却意外的坚持，他摇头，将筷子放下，双手放在膝盖上，挺直身子，说道：“不行，记忆一定要保留，做任务可以，但抹消记忆……我不能接受。”
“随你开心就好，只是，保留记忆的话，你这事儿也得去干，很痛苦的。”祝凤丹的语气也稍微严肃了起来：“这可不能拒绝，为了让你接这个任务，你师父我是我可是付出了很大代价的，你要是撂挑子了，我绑也得把你绑过去的。”
对此，李启当然理解，祝凤丹这次亲自赶到，‘盟’之中的调令，都让他意识到了这点，这事儿肯定不简单。
而自己的选择，就好像是做手术不打麻药一样。
但他确实不能接受被抹消记忆，主要是这个时间太长了。
三岁之前的记忆，可以说那时候少不记事，但这个，进去一百万年的记忆全都没了，如果李启真的能从里面出来，那岂不是说明……他迄今为止99%的记忆被删掉了？
人的记忆被删掉了99%，那还得了啊？
所以李启不能接受。
而祝凤丹，也清晰的看见了李启的想法。
于是，他摇了摇头，也不在乎：“行，你自己选，我也不干涉你，你想保留记忆，那就保留，到时候可别哭着让我来帮你封印记忆啊。”
“那就好，多谢老师。”李启点了点头，其实他也知道祝凤丹大概率不会拒绝他。
祝凤丹本来就不喜欢安排别人。
这么想着，李启突然想到一件事：“老师……对了，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你已经问出口了。”祝凤丹看着李启，撇了撇嘴。
这小混蛋，心思袒露，就是故意给他看的。
李启的内心，此刻正在思考关于祝凤丹修为的事情。
“行吧，反正你也要去做大事了，那现在和你说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什么尽管问，我还在饭桌上的时候就会回答你，吃完收桌子了，我可就不奉陪了。”祝凤丹如此说道，然后在桌子上敲了敲筷子头，把筷子对齐，开始夹菜。
李启也不客气，马上说道：“那，老师，你能说说你到过的最高修为吗？”
“一步踩进了二品，后来自己拆了道基，就是现在这样。”祝凤丹很普通的说道。
“为什么要拆了道基？走错路了吗？”李启又问。
他的问题都很简单而直接，很明显是想分析祝凤丹的具体情况，然后猜测这件事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走错，只是我不喜欢。”祝凤丹很平淡，就唠家常一样。
李启也没什么特别的语气，就和家人在饭桌上问人去了什么地方上班一样：“嗯……被天意安排了？不爽？”
这个猜测，倒是让祝凤丹挑了挑眉毛。
因为，李启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他是从什么地方猜出来的？
“怎么猜的？”他没有否认，而是好奇的问道。
“嗯……感觉？就是感觉，没什么事情能挡得住你，除非你发现之前被人骗了？”李启如此说道。
“哈哈哈，不愧是我徒弟，就是聪明，你这股聪明劲儿有时候让人挺火大的，但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祝凤丹哈哈大笑，似乎很是高兴。
“那是真的了？你真的被师祖……应该是师祖吧，被师祖安排了？”李启马上追问。
“差不多吧，反正就是为我好，不过嘛，就是我刚刚说的那样，不喜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所以我也没有给过你一个比较安静的环境，怎么，没怪我吧？”祝凤丹笑道。
“怎么会。”李启轻笑一声摇头：“此前或许还有些怨言，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呢？只是我运气确实不太好而已。”
没什么好怨恨的，祝凤丹所做的事情，也是他想的事情。
自由成长，而不是一步一步的定向看护，祝凤丹从不曾使用过自己操纵因果的能力，似乎他是从根子上废掉了自己作为三品的经典特征之一。
正常的三品，是具备操纵因果，控制‘概率’的能力的，但祝凤丹从未展现过这方面的能力，而现在李启站在他的面前，更是可以清晰的察觉到这点。
李启此刻是具备一部分三品特征的，他甚至可以感应到因果之线，并且操纵一点点因果，做到近似天意的程度，并且用这招在先锋之战击败了柳君逸。
但是，祝凤丹的身上，没有因果之线的反应，甚至都感应不到那种撼动不了的‘沉重’。
就好像……这人不存在一样。
人没有因果，那自然就是不存在，但祝凤丹却不一样。
这是他故意的，还是……某种代价？
“你确实倒霉，没几个人有你这么倒霉的，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把。”祝凤丹随口答道。
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李启则再度打开另一个话题：“那……下一个问题，老师，这次你们让我去的是什么地方，什么任务？”
“很简单，是一个祝人该做的事情，和其他人沟通，交流。”祝凤丹说道。
“怎么说？那为什么会选我？还有，这种事情怎么花一百万年时间？”李启皱眉。
“很简单啊，因为你要去的地方有点问题，你要去的地方，是一个一品世界。”祝凤丹解释道：“哪怕是整个域外，一品世界也并不多，哪怕是对我来说，那里也不是个能轻松出来的地儿。”
李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夹了一筷子雪笋，飞快的嚼着，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但雪笋脆嫩，嚼了两下就化作浓郁的灵气在口中弥散，一点都分散不了，他只能干脆闭上眼睛，冥思沉想了一会。
祝凤丹也不理他，只是吃饭。
过了一会，李启总算是冷静了下来，没有失态，而是接着说道：“怎么样的一品世界？很危险吗？为什么不找大祝前去，怎么找了我这么个人？”
祝凤丹则挥手，一道光幕展开，其上用图画的形式，立体的展现了那个世界的样貌：“那个世界，他们自称为仙天，所以我们叫仙天界，你去的话，记得别带界字，他们不喜欢这个说法，并且认为我们是无用外道，相当封闭，只和道门有一些简单的接触，但依然觉得道门走错了路。”
“因为这个原因，大部分三品以上的存在，在那边不怎么受欢迎，他们虽然也不喜欢在域外游荡，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的世界内修行，不过毕竟是一品世界……那可是很大很大的，也足够他们生存了。”
李启则仔细看着那道光幕，一边听祝凤丹说话，一边阅读着上面的信息。
信息都是在光幕中以书气的形式储存的，所以信息量很大，介绍的很详细。
仙天，一个……天演之道和道门逍遥并行的世界。
和域外的生机盎然，以及天下的秩序井然不同，自称为仙天的世界，是个相当残暴的世界，其中的修行者在底层的生活，根本就没有什么‘道’的概念，他们修行不是为了逐道，而是为了活下去。
是的，活下去，因为他们都生活在极其恐怖的竞争之中，一切的一切都和动物一样，适者生存，强者生存。
在仙天，世界本身被划分为三个层面。
最底层，被称为凡间，在这里统统都是七品以下的修行者，也是竞争最残酷激烈的地方，其中的社会形式主要是名为‘宗门’的‘帮派’，宗门集结在一起并非是和天下一样，会有什么共同的愿景，一起努力的目标之类的，他们集结起来纯粹就是因为抱团存活率比较高。
天下的宗门，比如李启所知道的正剑宫，所有人都有着一样的愿景，有着认可的处事方式，大家集合在一起是为了这个目标。
但仙天不同，他们的宗门，就是聚在一起而已，内部甚至还会出现各种倾轧，争权夺利和明争暗斗，所以宗门也经常崩溃，然后重组，更迭速度极快。
还是那句话，比起宗门，这更像是帮派，还是帮派之中比较劣等的那种，因为哪怕是帮派也是要立规矩盘道的，这些帮派甚至连这个都没有，一切的一切都是自由竞争，人和野兽一样，修行只是为了获得更尖利的爪牙活下去罢了。
但到了七品，他们就会经历一次蜕变。
叫做‘接引飞升’。
第六百五十七章 瑶姬
和祝凤丹的谈话很快结束，宙光也开始往外流动。
李启看着时间开始往前流逝。
事到如今，他其实也知道了这并非是什么停止时间，因为时间并不存在，时间只是人为划分的物质尺度而已，是用来描述物质运动的一个单位。
停止宙光，其本质就是停止物质的运动，截断物质的因果，阻止物质对外界造成影响。
其实就是‘时间膨胀’，在外界看来，内部的时间停滞了。
但在时间膨胀的人眼中，是外界的时间停滞了。
不过，其实都没有停滞，他们双方以各自的相对视角，得到了属于自己的相对时间，但因为他们的光锥相互之间无法触及，所以造成了无法互相观测，无法互相影响，无法产生因果联系的结果，进而产生了‘时停’这种错觉。
这些都是三品的手段。
这让李启忍不住叹气。
关于三品，他已经了解的太多了，自从明白了‘光锥’，理解了光速，因果，时空的关系，他甚至感觉自己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摸到了三品的道路。
但是，三品的明白了，可四品的道路他还没找到呢。
如今的李启，根本就不知道四品的路该怎么办。
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
还是先解决仙天的事情吧，一件一件来嘛。
祝凤丹消失，李启也跟着消失，但原本李启所在的地方，‘李启’还在那里。
没错，这就是前来顶替的小天师。
虽然小天师不知道为什么要让自己顶替，非要做出一副李启依然在原地的模样，但既然有报酬，而且还是自家师父同意了的，那就干呗。
徒弟被师父使唤，那不是天经地义吗，指哪儿打哪儿，说啥干啥就行了。
倒是秦澜这个小姑娘，一点异样都没有察觉，依然在老老实实的开车，全然不知自己身边的李启大人已经换了个人。
“大人，下一个战场马上要到了，咱们喝口水再去？”秦澜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那个‘李启’则干咳两声：“不喝水，咱们喝茶，对了，你把你那套茶具丢了吧，我给你一套新的。”
“啊？大人平时不都是喝水吗？”秦澜有些讶异。
“突然爱上喝茶了而已，可能是受张宗的影响吧，一时兴起，去泡吧。”这位‘李启’如此说道，然后又拿出一套崭新的茶具。
但秦澜也没多想，虽然大人有点奇怪，但喝水喝茶也没什么所谓，都行。
倒是‘李启’往后靠了靠。
别问，问就是张宗带的。
而在另外那边，李启并不知道自己被替换了，他只是被祝凤丹带着，遁入了某个特殊的‘空间’。
是空间吗？
李启不太能确定。
但他能够确定的是，在这里，真知道韵看见了很多诡异的信息流。
这是……虚数？
在空间的坐标轴上，坐标似乎由一维的实数域拓展到了二维的复数域，进而……
但是，还没等李启想到进而出什么，他就已经从这个世界里脱身而出了。
面前的是，熟悉的列宿。
世界恢复了。
“刚刚那……是什么？数学规律，好像变了？”李启惊惧不已，一身冷汗，连忙扭头看向旁边的祝凤丹。
虽然他没来得及通过真知道韵去解析，但是……
刚刚的那个空间，其中的规则，展现出了完全不同的数学。
现实世界的数学，只有实数。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三维坐标只有可能是0开始，然后往外蔓延。
但是在刚刚那个世界，刚刚那个空间——
数轴颠倒了。
在现实生活中，没有任何东西是需要用到复数数轴来表达的量。
可在那个世界，这样的东西到处都是。
那个世界的物理规则还是一致的，天道极限也一致，甚至景色都差不多，但是所处的位置，所处的坐标，不能用‘实数’来描述。
两个极其相似的情景，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但是，偏偏就只能用两种根本不同的函数去描述。
实数和虚数拉开了某种界限。
简直就是阴阳的两面。
还是说，这两种函数本来就有一种内在的联系？
李启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看向祝凤丹。
但是，却见祝凤丹拍了拍李启的肩膀，说道：“小子，伱要学的东西还多得很呢。”
说着，祝凤丹也不等李启反应，直接启动了列宿。
李启再度遁入列宿之中。
这时候，他有了更清晰的感受。
列宿穿梭所在的世界，是‘快宇宙’，这个此前已经说过了。（详情见第二百七十五章）
在这个快宇宙中，物质的质量为虚数，质量平方为负数。
也就是说，刚刚祝凤丹所带他去的空间的另一个表现形式，在列宿穿梭的那个空间出现了。
但是，这里的物质，依然是实数。
李启被搞糊涂了。
世界……有几个层面？
不对吧，世界不应该有几个层面才对……
但也不一定，毕竟……两个数轴，可是有四个象限呢，并且还有复数域，能进一步往上分。
难道，这就是相位？
相位，指的是波的循环起伏中的位置，对应的是向量旋转的角度，而这种向量的旋转，其实就是虚数和复数的领域。
如果将这种描述推广到整个世界，就能得到同实数世界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而这个世界，一般是认为不存在的，无意义的，只是纯粹的数学推理而已。
但，如果这种无意义的世界，被大能者创造出来了呢？
毕竟，只要数学上能描述其性质，那将其创造出来，就不是不可理解的了。
所以那时候沈水碧才会说，大能者们‘创造’了快宇宙，然后将其与现实宇宙重叠在一起？
李启突然理解了那个时候的话。
但还有一个问题……
啪！
这时候，李启的脑袋被一巴掌拍歪了，他的思考也被迫打断。
这让李启看向拍自己的人。
还能是谁？
肯定是祝凤丹。
“想那么多干嘛？”祝凤丹翻了个白眼：“出去自己慢慢想，你吵到我了。”
李启无言，默默清空脑子里的思想，准备出去再说。
天大地大，老师最大。
不过一会，师徒二人从列宿之中出现。
然后，李启就看见自己面前站着一位蒙着面纱的少女。
她穿着整齐的衣袍，如梦似幻，身躯带着衣服好像都有些半透明，宛若不存于此世之中。
而且，好粉嫩……
是真的挺粉嫩的，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有种蓬松蓬松的感觉。
但气质却并不亲和，没有甜妹的感觉，反而相当的高高在上。
李启认识这个人，他以前是看见过的，只是没能搭上话而已。
当时，魔王子挑战过她，并且成功将其击败，那时候她只有七品而已。
巫山神女，瑶姬。
被誉为巫神山这一代的最有前途的一位，当初李启六品的时候，这位才七品，但那个时候对方展现出来的手段就已经比六品的李启更强了。（详情见第五百二十三章）
她在七品，就做到了‘化虚为实’，可以说绝对的名副其实。
在天下这个地方，其实很难做到名不副实，因为会被别人打脸。
所以，盛名之下绝无虚士，瑶姬自然也是如此。
之前李启想和对方说话，但对方直接扭头就走了，李启只是远远的看了看背影，如今总算是直面对方了。
而且，对方也已经进步到了六品。
如今真正见到对方，李启立刻启动真知道韵，扫了对方一圈。
强化过之后的真知道韵，扫描六品已经可以清晰的展露出对方几乎所有的底细。
但这还是让李启讶异的发出一声低呼：“咦……”
对方，不是常见的人族或者妖族，甚至连真龙和异兽都不是。
这个玩意儿，是神！
不是星官，而是混沌之气所组成的‘最初之神’。
但又不是完全的神，似乎是神与妖的结合体，而且并非是‘宇宙’的最初之神，而是来自‘天下’的最初之神。
“巫神山山灵？”李启表情惊异，询问道。
然后，他马上又自问自答，又说道：“不对……不是山灵，是山灵的分支，你是草木精魂成妖，然后因为是极其悠久的草木，成为了半个山灵，恰好又是在巫神山，也不对，要么是巫神山的一部分，要么就是最初之神遗留的子嗣，应该没有别的可能了。”
“天下的最初之神的出身，加上草木精灵所成的根基，最终走上了巫道，好怪啊，怪不得称呼你为巫山神女，我还一直奇怪为什么不叫巫神山女呢。”李启走上前去，主动搭话，如此说道。
“你，有点厉害啊，初次见面，我叫瑶姬，第一次见面就能认的这么清楚……要不是我知道祝老三不会告诉你我的根底，我肯定以为你是提前说的。”却听见瑶姬如此回答着李启，语气相当的老成。
这反而让李启愣住了。
喂喂喂，大姐，你个六品，直呼其名也就算了，我就当你叫大名属于郑重了，怎么直接叫祝老三的？
八要命了？
看见李启的表情，瑶姬笑了笑：“说来惭愧，其实我是看着祝老三长大的……”
这话一说，李启脑子里顿时冒出来了无数的思绪。
是某种古老存在，就和李师薇的石头那种一样，之前没有修行，但一直看着外界？
还是说，大能转世重修？
亦或者特殊的修行方法？
各种想法在李启的脑子里迸出来，让他一时语塞，各种想法都想争夺他的语言系统，最终导致他卡在原地，呃呃啊啊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
但这个时候，祝凤丹却一伸手，往旁边一划拉，把李启拨开。
然后，他挽起袖子，往前走去。
瑶姬瞳孔放大，然后，猛的往外逃窜！
但祝凤丹堂堂三品，还能让她跑了不成？却见他直接伸手，只手遮天，以一种无法抗拒的伟力，直接将瑶姬抓了回来。
李启本来以为他是想教育教育瑶姬尊敬长辈，却不曾想，祝凤丹直接捏起拳头，一拳砸在了瑶姬的面门上！然后把瑶姬摁倒在地，骑在她身上，一顿老拳，拳拳打脸，冲着粉粉嫩嫩的瑶姬就是一顿暴揍。
李启目瞪口呆！
喂，大佬，打人不打脸啊！
而且这还是晚辈，还是个女人，最关键的还是个小孩子耶！
李启连忙上前，拉住祝凤丹，把他往后拖：“老师！老师！差不多得了，体面，体面，注意体面！”
李启赶紧把人拉开，再看一眼瑶姬，脸都被锤肿了，身体还被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本来粉粉嫩嫩的小姑娘，愣是被祝凤丹打成了猪头。
好悬被李启拉开之后，祝凤丹甩了甩手，还不满意的愤愤道：“奶奶的，小爷不给你两拳你还真不知道轻重，你以为你爹是天帝小爷就不敢打你？我告诉你，就算是昊天亲自来，我虽然打不过，但也得扇他两巴掌！”
李启在旁边冷汗直流，不敢说话。
什么仇什么怨啊……
但就在这个时候，祝凤丹突然抬起头。
然后，他拍了拍李启：“有点事，先走了，之后你和她慢慢相处吧，有些事情暂时还没告诉你，后面你自己琢磨一下也就完了，聪明人不用说太多。”
说完，李启看着虚空之中，突然降下一股恐怖至极的吸力。
祝凤丹显然是想抵抗的，但就和瑶姬无法抵抗他一样，他也无法抵抗虚空之中传来的吸力，直接被抓走，消失无踪。
只留下李启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旁边被禁锢的瑶姬。
李启愣愣的站在原地。
最后只能深呼吸，闭上眼睛，宁心静气。
然后，他气急败坏，手里突然多出一块石头，猛的往外扔去，化作天边一个流星。
这他妈的，算个什么事儿啊！
我还不知道怎么去仙天呢！还有，到底要做啥啊，我这边还两眼一抹黑呢！
阿sir，能不能靠靠谱啊！
只是，扔完石头之后，他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甭管事情怎么样，反正事情还得做。
先把瑶姬从地上拉起来吧。
希望这位大小姐脑子好使一点，祸不及家人啊，打她的是祝老师，和自己可没关系……
第六百五十八章 不好相处
虚空之中，什么都没有。
哪怕连‘星星’都没有，看不见任何的光，看起来数万光年内，都没有任何显眼的域外奇观或者世界群。
李启此刻所处的地方，是一处典型的域外空洞。
因为引力的特性，所以在域外，物质和世界群是呈现疏密有致的纤维网络状，这种网络中央的空洞，就是域外空洞，里面极其稀疏，什么都不会有。
没有光，没有上下，没有方向，任何方位都是一模一样的完全黑暗，睁开眼睛和闭上眼睛一个样。
一般来说，域外旅行都会刻意避开这种地方，寻找航线的时候会通过物质网络中间穿行，这样哪怕迷路了，也可以通过相对位置和域外奇观的存在来定位自己，就算定位不到了，也能找到补给点，不至于飞个几十万年，抬头一看发现景色一点没变。
真的会逼疯人的，哪怕是长生者也不一定挺得住。
说起来，也正是因为这点，李启其实有点喜欢这种域外空洞。
因为，只有在域外空间的时候，他才能够得到短暂的宁静。
之所以这样的原因也很简单，域外空洞之中，就连真知道韵都极少能够捕捉到信息。
四周……是真真正正的空洞，近乎于绝对真空，连光都不存在，真知道韵甚至都没有可以解析的物质和信息，所以李启在这里，有时候可以当自己没有真知道韵，享受一下片刻的宁静。
可惜，享受不了多久，他还得找路呢。
李启是被祝凤丹操纵列宿，直接传送到这个地方的，所以他也不知道这里是啥地方。
本来应该是祝凤丹带路的……
但现在祝凤丹因为殴打天帝之女所以被抓走了。
奶奶滴……李启真是无言以对，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不管怎么说，先把人拉起来吧。
李启走上前，看了一眼禁锢瑶姬的术法。
真知道韵扫过，虽然是祝凤丹的术法，但品级并不算高，应该是随手而为。
但也不算低了，毕竟三品的随手所为也不是寻常五品有资格接触的。
不过，李启也不是寻常五品。
真知道韵展开，将禁锢术法上上下下扫了一圈。
锢谓铸塞也，云锢南山者，取其深大，假为喻也，万类递来，锁其形骸。
原来是这样，那取‘虽锢南山犹有隙’之法，从此入手，使其中有可欲……
李启沉下心来，开始解除祝凤丹的术法。
这个过程之中，他甚至忘记了下面还有个人，主要是这个术法……实在是太精巧了，就好像一道完美的方程，求解的过程令人非常愉悦。
很快，三品设置的术法就被李启顺利解除。
而李启则长舒一口气，轻巧的吹了一声口哨。
舒畅，简直就好像打完了一场惊心动魄，刺激万分，一镜到底的电影式游戏，或者拿了个五杀，一样舒畅。
李启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完美，但恰好又在他能力范围内的术法了。
“和你祝老三一样轻浮，不过……倒确实是有点本事在身上，刚刚的术法可不简单。”这时候，李启却听见耳畔传来一个声音。
啊，想起来了，术法下面还禁锢着一个人呢。
想到这里，李启立刻起身，行礼：“家师性情有些怪异……还请见谅，不知该如何称呼？或许，该称呼‘帝女’？”
刚刚的祝凤丹的话里已经说过了。
瑶姬，是天帝之女……很显然她敢直接叫祝老三也是有原因的，只是没想到祝凤丹这么不讲究体面，直接上去就是梆梆两拳给她揍翻了。
如果不是李启拉开，估计还能再锤几拳，而且那场面也太不好看了，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姑娘被一个大男人骑在地上暴打……不合适，不合适。
但不管祝凤丹怎么说，这般身份，对李启而言是该用点别的称呼。
“不用，那已是前世的事情了，你称呼我的名字就好。”瑶姬摇了摇头，如此说道。
说话之间，她的伤势也快速复原。
说白了，祝凤丹也就是看着不体面，以羞辱的性质居多，实际上没有下什么狠手。
但意外的是，瑶姬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表现，并没有那种气急败坏之类的神情，甚至可以说正相反，她看起来相当的平静，没受到什么影响，
“果然是前世吗？但听说大能者重修修为会提升的很快，怎么瑶姬现在依然才六品？”李启微微颌首，和他猜的差不多，果然是转世。
“因为我前世也就六品啊，我们天神本来修行就很慢嘛，几亿年不升品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瑶姬倒是没什么感觉，反而和李启攀谈起来：“倒是你，第一次修炼，还进步的如此之快，刚刚甚至能解开祝凤丹的术法……那个术法，寻常的四品若是不得要领，都不一定解得开呢，倒是挺适合与我同行，有资格帮我打打下手。”
李启都听愣了一下。
对方看起来说话文文静静的，但所做的事情，所表露的情绪，就产生了那种油然而生的‘高高在上’。
再加上她那小女孩一样的身姿，怎么说呢……
雌小鬼？
还是没自觉的那种。
很想打她。
但李启毕竟不是祝凤丹，只是说道：“瑶姬姑娘说笑了，你我同行，只是因为任务而已，哪有什么打下手一说。”
打个哈哈，把这个糊弄过去吧，没必要和对方一般见识。
但是，瑶姬却不这么觉得。
她很是认真的，一板一眼的说道：“不不不，你什么都不懂，肯定只能打下手的。”
李启头上的青筋跳了跳。
但他很有素质，只是说道：“好好好，瑶姬姑娘说什么便是什么，我们还是想想办法，赶紧从这里找个方向去仙天吧，本来应该是祝老师带我们过去的，可惜他不在。”
瑶姬点了点头：“他死了才好，不在反而是好事，罢了，不谈他，那你快点找方向吧，找到了带我过去就好。”
李启扭头，盯着瑶姬。
喂，大妈，你是不是有点那个什么大病。
“看我做什么？此等小事你自己解决便好，总不能找路都要我自己来，我先眯一会。”瑶姬如此说道，轻轻抚弄自己的面纱，然后便往后一仰，睡了过去。
李启满脸问号。
？？？
他凑过去看了一眼。
对方没反应。
真知道韵扫一遍。
哇去，真睡过去了？
你怎么睡得着的啊？
李启深呼吸了两口，虽然周围并没有空气让他吸，但他还是从内天地创造了一些清新的空气，这样做能让他平静下来。
算了，就当没这个人吧。
李启摇了摇头，不再理睬瑶姬，爱睡就睡吧，反正活儿还得干。
干活干活，李启撸起袖子。
虽然不知道仙天的具体位置，但先搞清楚自己的具体位置。
如今，将光锥与因果结合在一起的李启，可以通过推演，将能力介入到短暂未来，影响其可能性。你将看到在接下来几秒内现实中可能发生的不同分支事件。
这不是预知未来，因为未来无法被预知，这是一种‘推测’，但是他可以从‘魔种’的类似的角度来推测未来。
魔种，是回溯光锥，然后择定未来。
李启当然做不到回溯光锥，那是魔种的能力，但如今的他，可以通过算力，在‘因果’之上逼近尽可能多的未来，最终在光锥之内择定一种更大的可能性，最终将未来的产生的概率固定在他想要的选择上。
这也是和博岳一起进步之后的效果吧，如果博岳五品了，他和博岳联手的话，说不定可以做到更加强大的事情。
但现在不需要。
李启现在所要做的，仅仅只是实现‘小概率’事件。
当一个事件是小概率的时候，需要重复很多次才能实现，但只要基数够大，次数够多，那么只要几率不为零，就总能实现。
只是花费的时间多少而已。
而李启，在领悟了光锥与因果的关系之后，他的神通发展到了可以择定这种几率，进而择定自己想要的‘未来’。
这并不是什么做不到的事情。
却见李启的神通蔓延开来。
虚幻的因果之线，在李启面前伸向极其遥远的地带。
因果之线，并不是实体存在，而是李启具现化出来的，因为在现实世界，事物之间的因果关系并不是那么清晰而绝对。
这其实是李启为了方便自己理解，根据自己的看法具象化出来的东西，这也是‘李启的道’侵蚀现实的一种表现。
如今的现实太脆弱了，以至于修行者可以用自己的道，去覆盖现实的道。
在这种修改之下，李启透过因果之线，远远的感知到了一种可能的未来。
这个未来，经过推算，显现的结果是‘无事发生’。
那么……剪除这个未来，在‘因’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将其更改。
一股特殊的力量，开始引导着‘现实’。
这是李启的神通。
第一次，是无事发生，于是修改。
第二次，还是无事发生，于是也开始修改。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第六万三千五百三十一次……
第十一万五百二十二次……
李启不断的重复，尝试。
他不知道未来是怎么样的，但通过他超人的计算和推演能力，他可以在‘因’发生之前，将‘因’的‘因’的给更改。
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无限猴子打字机’，是他对三品的拙劣模仿，这既不能回溯，也不能更改现实，甚至影响的范围也很低。
但是……却可以一定程度上择定未来。
一直到第二十万次之后。
李启精神一振。
来了。
经历了二十万次，但实际上，现实之中并没有过去那么久，仅仅只是过去了几个时辰而已。
但是，好几十万年一次才有可能出现一次的‘星体剑气’，掠过了天边，在李启的眼前擦过，指引出了方向。
而且不是一颗，还是两颗！
李启将好几十万年出现一次的事情，概率低的可怕的事情，固定在了下一刻。
没错，本来下一刻，是不会有星体剑气划过的，现实中根本就没有发生这件事。
但是，一层又一层的因，以及因所影响的时间概率，让现实世界被李启的神通所影响了。
这就是他所领悟的三品特质，无限的‘猴子打字机’，通过不断的尝试，计算，推演，最终择定未来，而这个择定的未来，直接导致了现实发生了偏移。
下一刻本来不会有的‘星体剑气’，突然就有了。
但这在其他人眼中看起来，就是‘小概率事件’突然出现了。
但只有李启自己知道，在独立的时空之中，在被他剪除掉的未来里，星体剑气是多么稀少的一件事。
在李启固定了未来之后，他亲眼看着那一道星体剑气划过天边。
自己作为A点，星体剑气的来处是B点，星体剑气的另一个发射点是C点。
通过，ABC三点的角度，可以得出自己和发出星体剑气的那一颗超新星的相对位置，因为这些星体剑气的来源是脉冲性质的，他的剑气是闪烁的。
虽然经过了那么远的距离，所谓的‘剑气’其实早已衰竭，变成了类似于光脉冲一样的东西了，早就没有了刚刚喷发时候的杀气。
这说明，这个域外空洞是非常巨大的，远超一般物质空洞的程度。
甚至已经衰竭和红移到了都不是可见光的程度了，凡人的肉眼是观测不到的，但好在李启可以观测到。
真知道韵可以捕捉非常细微的信息，如此一来，李启就能够通过两颗星体剑气来确认自己的相对位置，甚至根据光的红移推算出自己距离最近的物质区域有多远，然后找到那边去，再去寻找仙天。
他原本是这么想的。
只是，李启发现，那两颗星体剑气，在同一个地方，甚至有着几乎相同的震荡频率。
这说明，那个地方有异常的引力现象。
再加上这附近罕见的物质空洞……
仙天，莫非是在那个地方？
先过去看看吧，反正那里也是物质汇聚所在。
这么想着，李启看了看旁边躺尸的瑶姬。
对方在做梦，而且是故意沉睡，以梦境来作为消遣，她在梦里打游戏，真的就那个李启自己干活。
豪意值要积攒起来了。
第六百五十九章 初入仙天
域外虚空里，李启思考了一下，然后，他拿出自己的鬼车。
这玩意儿画风还是很酷的，而且还能潜入阴间，只是李启一直都没什么机会用，反正就这么着吧，平时代步用。
然后，用术法甩出一条鞭子，将对方轻轻绑住，挂在鬼车后面。
对这种大小姐，李启可不敢和对方共处一室。
不然到时候她醒了，说不清楚的。
和这种大小姐，还是离得越远越好，别惹的太多，共处一室，到时候出来给自己找麻烦。
唉，想兔子了。
这么多年没见过，还是自家老婆安心。
待在她身边，李启的心思都要宁静很多，可惜不行，沈水碧也有自己的任务。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自然懂得这些道理，不会抱怨什么。
但一见到瑶姬这种大小姐，李启就忍不住想起了自家老婆。
唉……
唉……！！！
李启接连叹了三声气，驾驭鬼车，在虚空之中开始奔袭，朝着那两颗脉冲星的位置飞去。
通过对脉冲星的信号传递闪烁速率的估算，就可以得出自己和两颗脉冲星的相对距离，这样就不会迷路了。
这也是一种常见的，域外虚空的一种找路方式。
只是之前是没有脉冲星的光的，但李启干涉现实，择定未来之后，脉冲星的光就出现了。
这并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本来就有小概率出现’，只是之前没碰见这个小概率而已，但在李启的干涉之下，这个小概率事件被碰到了。
于是，光出现了，就好像这光从不知道多少年前，一开始就在那里一样，只是暂时还没传输到这里来。
李启的到来，导致了这些光从源头处‘偏移’了一下，然后小概率的传递到了这里。
这就是，通过择定未来，导致‘因’产生了变化，进而导致‘果’产生了变化，所以本来没有的‘光’，就凭空出现了。
李启改变了现实，甚至改变了一部分历史。
很奇异，但事实就是如此，这就是李启领悟的三品手段，就是这般的厉害。
虚空之中，时间慢慢流逝，李启驾驶着鬼车，以数千倍天道极限的速度，在空洞之中缓慢赶着路。
确实是缓慢，虽然速度已经达到了数千倍天道极限，但距离依然十分遥远，大概率需要跑好几年才能跑到地方。
没办法，祝凤丹跑了，本来应该早就到了。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的流逝，过去了一年多一点点，距离大概走了四分之一左右，李启已经跋涉了接近一万光年的距离。
但这个时候，李启的耳畔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近似于三品的神通，你很有本事嘛，只是为什么要把我拴在外面？”
李启回头一看，发现瑶姬已经醒了。
睡了一年……能说什么呢？
只能说，真不愧是山灵。
“瑶姬姑娘，我这车上不干净，不好请你入座，只能如此，多多担待。”李启淡淡的说道。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李启敷衍的态度，不想太亲近。
但是，瑶姬似乎没看出来，只是点了点头：“噢，原来是这样啊，那倒也行，就这样吧，那我继续睡了。”
她极为淡定，并不觉得自己的处境有什么特别的，在确定了李启找到方位之后，微微称赞了一句，然后一扭头，又睡过去了……
李启一时无言。
就这种人，要和自己去一品世界出任务……
祝老师啊祝老师，为何我就没你的拳头硬，胆子大呢？
当然，李启也只敢想想。
祝凤丹这边动手了，都被抓走了，自己还是悠着点吧。
时间继续流逝，李启继续往前。
很快，他就发现了，自己确确实实的在朝着极为伟大的事物靠拢，因为，李启已经察觉到了一件事。
列宿将他们送来的这个空洞，距离那两个‘脉冲星’非常近，只有几万光年而已。
几万光年说起来很大，但实际上也就那样，李启几年就能赶过去，他们几乎可以说是‘贴着脉冲星’。
而他们所处的空洞，远远不止几万。
通过李启这些年赶路的测算，以那两颗脉冲星为中心的话，四周的空洞，半径起码有三十亿光年。
半径三十亿光年的巨大空洞。
以李启快马加鞭的速度，一年赶一万光年，要三万年要才能走出这个空洞。
谁他妈会没事儿在域外空洞里走三万年啊！
而且这还是李启，他的速度可是非常快的，如果是普通的五品，甚至是六品或者七品的那种世界级巨船，这种能有十倍天道极限都属于快的。
也就是说，他们想要横穿这个大空洞，需要六千万年。
六千万年啊。
这个时间都够耗子进化成类人种族了，恐龙灭绝进化出人类也才六千五百万年呢，很多世界都陨落了，无数文明都将会经历兴衰生灭，所以对普通世界来说，穿越这个超大空洞是不可行的。
但是！记得，但是！
这种级别的空洞，正常情况下是绝不可能出现的，引力是会形成纤维状的网络结构，网络的中心肯定是有空洞的，可纤维是很密集的，一般来说，能有个几千万光年的空洞已经属于非常巨大的了。
半径三十亿光年，也就是直径六十亿光年，这个跨度实在是太恐怖了，恐怖到李启都无法想象这个距离到底代表什么……
银河系的直径是十万光年，要十万个银河系并排在一起，才能连起一条线来。
这种恐怖的大小，以至于李启甚至可以隐隐约约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这片空洞，绝不是自然存在的。
这是人为制造的空洞，从之前，祝凤丹对‘仙天’的描述就可以看出来，‘仙天’是极端排外的，他们并不喜欢外界，尤其是天下。
那么，对一个一品世界而言，直接把自己周围六十亿光年的所有世界全部扫空，制造一个以自己为中心的巨大空洞，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他们有能力，也有理由去做这件事。
这让李启心肝一颤。
六十亿光年啊，这得有多少世界？又该有多少文明？
仙天……不愧是祝凤丹点名‘不友好’的世界啊。
仅仅是因为排外，就不想和外界接触，于是就扫空了这么多地方，给自己一份‘清静’。
这可真是……
李启摇了摇头。
怪不得要找自己和瑶姬这种人出发，甚至只有自己和瑶姬，都是因为这个。
毕竟是一品世界，肯定也有着属于自己的道，哪怕凶暴甚至于蛮横，但总归是对世界有着一套属于自己的认知和看法的。
这么想着，他继续前进。
很快，李启距离脉冲星越来越近。
不多时，他突然看见了……一块巨大的，大陆。
没错，就是大陆。
看见那块大陆的时候，李启突然就意识到了，这方圆六十亿光年内的物质，跑哪儿去了。
仙天，这里就是‘仙天’。
这是和天下类似的，一块巨大的，以光年计算距离的庞大大陆，而且就漂浮在虚空之中，只是四周有着薄薄的一层世界壁障。
这……就是仙天？
仙天，居然是一块如此庞大的大陆吗？
不对，这应该不是仙天，这是仙天的外围。
庞大的禁制，李启可以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压迫感，哪怕他实际上还隔着好几光年的距离。
不过，好几光年，其实已经很近了。
“好恐怖的压力啊，不愧是一品世界。”这时候，瑶姬突然又说话了。
李启扭头一看，发现她又醒了。
不过，也到地方了，是该醒了。
“李启，把我放下来。”瑶姬很自然的吩咐道：“我来和你交代一下我们要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李启总觉得这个女的总是特别容易激怒自己。
很想打她。
但毕竟是之后的同事，还要展现自己的优秀给仙天看呢，所以他没有多说什么，伸手解开了术法，将瑶姬攫拿到了鬼车之上。
“瑶姬，你有什么看法吗？之前看你评价我的术法，我老师的术法，还有这里的禁制，你好像对这些很了解。”李启如此说道。
瑶姬一如既往，还是那副普普通通的，平平淡淡的高傲。
是那种漫不经心的随意，她并没有刻意装作富贵高傲什么的，但下意识展露出来的言语和举动，都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于是，她回答道：“没什么看法，都是些小伎俩，直接进去吧。”
李启微微颌首。
他信了。
于是，鬼车加速，快速突破了最后几光年的距离，来到了这片大陆的世界壁障之外。
这个世界壁障，显然是人造的。
瑶姬看了一眼世界壁障：“这个壁障，隔绝了引力，四周的引力异常，是因为这个东西，除了旁边的一些残骸所形成的的自然天体，其他的物质都已经进入了内部，我们也进去吧。”
说着，她随手一挥。
世界壁障随之洞穿。
李启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瑶姬。
好俊俏的一手，世界壁障这种东西可是相当难破开的，而且这还是一品世界制造的世界壁障，居然一下就打开了。
“快。”瑶姬吩咐道。
李启则驾驶着鬼车，进入其中。
进入其中，李启顿时感觉到了一股特殊的力量。
引力消失了。
不对，引力不是消失了，而转而向‘下’。
这个下，就是下面的大陆。
还是不对，引力就是消失了！
引力应该是质量引起的，大质量吸引小质量的一种表现形式。
但此刻的，这一股往下的力量，并不因为‘质量’而产生任何的变化，他只是单纯的往下而已。
哪怕你落到了这片大陆的另一面，你依然会‘向下’坠落，而不是站在另一面，把上下颠倒过来。
上下，在这里是固定的。
就在李启疑惑之时，旁边的瑶姬说话了：“大地元磁，和引力完全不同的力量，很有意思吧？这是人为设置的方向，走吧，我们下去。”
“不用管别的，这里是仙天，没有人会来迎接我们，而且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估计对方就已经知道了，下去直接做我们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李启皱眉：“如果没有目标，那我们下去做什么？”
“想做什么做什么，祝老三没和你说吗？我们是来展示的，不需要刻意说什么，人家自己会看。”瑶姬淡淡的说道。
李启微微颌首。
这倒是他能理解，那就这样吧。
说话之间，鬼车落到了大陆的边缘之上。
这片大陆的范围，得按光年算距离，所以不可能往里走的太远，只能在边缘停了。
天道极限，在这里真的变成了‘极限’，这里的天道，有着几乎和天下一样的压迫力，李启没办法轻易更改上限，只能如此了。
落到地上，李启环顾四周。
他们落下的地方，是一片森林，这里的天地大源比较衰弱，没什么品级特别高的地方。
“这里应该是凡间的区域，我们继续往中间前进，先想办法进入‘真世’吧。”李启对旁边的瑶姬如此说道。
“简单，真世的范围，大道肯定会改变，我们只要寻找凡间的大道薄弱点，或者干脆去找一个马上要被攫升到真世挖矿的七品就好了。”瑶姬说道。
“确实可行，那我们就去找个人多的地方，寻觅即将飞升的七品，跟着对方前往真世，待我占卜一二，望气观察何处有聚集起来的气。”李启说着，开启望气的视角，寻觅气的聚集所在。
一般来说，大量的气聚集，就说明那个地方有很多生命，不管是什么生命，总得有个头儿，实在不行，那就催生一个七品出来嘛，这对李启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李启这边还没找到呢，却见瑶姬开始弯下腰，脱鞋了。
瑶姬一边点头表示赞同，一边脱鞋：“好，不过在虚空里待久了，我要洗漱一下，你帮我把衣服和鞋子洗了，一会我要穿。”
她说这话的时候极其自然。
李启拳头硬了。
这下李启算是真正确信了
瑶姬，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人看啊。
第六百六十章 分道扬镳
李启知道，在百越，有一种方法，可以鉴别某些人是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那就是让这位大家闺秀，在一群丫鬟婆子面前脱光。
然后，如果这位大家闺秀很习惯，没有羞耻感，那她就是。
你以为大家都是人，袒露身体会感到害羞，但实际上，他们是不会把仆人当人看的，你会对着工具害羞吗？
对丫鬟来说，服侍主人家穿衣服可是一门学问，主人的胳膊腿，不可能随着服侍人的意思动弹，要奴才去迁就主子，主子随便摆弄手脚，甚至喝茶，丫鬟还得要让主子在穿衣的时候一点不感觉别扭，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在被人服饰。
这也是手艺，甚至需要考核。
对主子来说，也没什么好尴尬，周围的又不是人，只是几个人形工具而已。
但是，李启仍然很惊异。
自从离开百越之后，不管是巫道，人道，乃至于域外的许多世界，只要是超过了七品的世界，其实都很少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极少数特殊的道途，才会出现这种以人为畜的情况。
哪怕是人道，他们也只会‘无道之世’视作资源，而不会奴役他们的心智。
有的是出于道德，而有的则是出于纯粹的利益。
因为，只有未开化的世界，压制底层人群的创造力，无视基本的群体规则的世界，才会有这种事情，但凡能够抵达七品，这些世界都能理解到一件事，那就是备高等智慧的‘人’，他们的思考，才是最大的财富。
放着这样的财富不要，反而抑制他们，将他们当做毫无意义的物品使用，那会是极大的浪费，会导致文明进程严重减退。
就连一品世界甚至是天下，都需要培养这种高等智慧，借助这些智慧，才有可能开拓出更多的道路。
但凡文明中有一个具备远见卓识的伟大者证得永生，除非道途就是喜欢这样，否则他们都不会选择这种浪费的做法。
所以，这些经历下来，再加上李启已经很久不曾接触过低级的世界，以至于李启都快忘了，未开化的世界里，还有这种事。
甚至于……眼前的瑶姬，居然依然保留着这样的态度。
真不知道巫神山是怎么想的，居然让自己和这种人同路而行吗？仅仅只是因为对方在六品里很强？
这种人的心态，哪怕走上道途之中，恐怕也会偏离巫道的那种平和的心境吧？
怪不得祝凤丹会动手，要不是李启胆子小，他也动手了。
这让李启升起一股厌恶，于是他摇了摇头：“你自己解决，我不会管你这些事。”
说完，李启不再理睬对方，而是继续望气。
瑶姬则眨了眨眼睛。
李启本来以为她会生气什么的，但是他显然低估瑶姬了。
对方根本没什么感觉，而是自顾自的找了一片湖泊，脱下衣服走了。
李启也懒得管，无所谓，她爱咋咋滴，只要不涉及任务，李启不想理睬这些有的没的。
通过望气之术，李启很快察觉到，在南边……应该是南边吧？反正通过太阳的位置判断出是南天，至于那个太阳是不是南边就无所谓了，反正方向都是人定义的。
在南边，有非常非常典型的‘人气’，也就是说，在那个地方，有城池。
然后，李启结束了望气，准备坐等瑶姬自己洗完，然后一起出发。
但这个过程中，他不可能帮瑶姬做任何事。
李启这么想着的时候，却发现，四周多了一位水神，人首蛇身，四臂控水，正在洗衣服。
他有些疑惑，这是当地水神吗？瑶姬敕令了水神给她干杂活？
确实是她干得出来的事情。
但是，当李启用真知道韵扫过这水神的身躯之时，他才愕然发现，这水神，没有神智，也不是当地的水神。
这是，天地临时出现的神祇，而且有灵无智。
有灵无智的神，就是没有苏醒的自然之灵，这种东西怎么有主观行动，甚至洗衣服的？但周围明显没有敕神之法。
而且，要知道，这里可是一品世界，这里的山水神祇是很强力的，随意敕令，李启都没这个本事，都是要做提前准备以及祭礼的。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瑶姬。
“这就是……最初之神？”李启能想到的可能，也就只有这个了。
怪不得瑶姬能养成这个性格。
最初之神们，或许就是这个宇宙的‘天’？作为宇宙之中最早诞生的生命，混沌之气的化身，搞不好甚至比那更高，他们就是其他生命所追逐的‘道’，在文明的一开始，包括天下所在的文明们，膜拜的可都是他们。
所以，不需要最初之神们做什么，只需要‘吩咐’，那么其他的下级神灵会被强迫服从他们的命令，哪怕只是有灵无智也得起来干活。
这也是一种‘道’吗？是天地对于最初之神们的偏爱，哪怕是一品世界，在没有人干涉的时候也无法免俗。
回想起刚刚瑶姬轻轻一挥手，世界壁障就随之洞开，显然也是这种权能的体现吧？
只能说，还好巫道和神道的关系很好，祝人三脉，天神，地祇，人鬼，还专门有一脉是和天神打交道的，和星官和最初之神们关系都很好。
神道的两大体系，都和巫道的关系很不错，所以李启也不好说什么。
他其实不是很喜欢天神，地祇们尚且要承担山水之中的生计，天神们却高高在上，颐气指使。
不过嘛，作为逐道者，他知道对其他道统的尊重是很重要的，倒也不至于多说什么。
这就和抽象画与具象画一样，有人就是欣赏不来抽象画，觉得那是垃圾，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抽象画派在艺术史上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确实有很多人喜欢。
你不能因为自己不喜欢，就觉得那是垃圾。
盲人欣赏不了任何一幅画画，但这不能说明所有画都是不好的，只是大家理解不一样而已。
只是，每每想起最初之神们的领袖，那位高高在上的神道天庭之主……
“昊天……你真的是‘天’吗？”李启抬头看着天空之上，没忍住喃喃道。
随即，他打了个寒颤。
仅仅是喊出这个名字，他就感觉到一阵阵的不详，于是赶紧闭嘴。
很快，约莫过了一刻钟，这种不详之感从李启的身上散去。
而那边，瑶姬也已经洗漱完毕。
她的衣服摆在这边，任由水神清洗，她自己则很坦然的从水里走了出来。
李启立刻收起感知，迅速往后退了九十里。
非礼勿视，人家没把自己当人，根本不在乎，自己这个有老婆的人不能不在乎。
过了一会，李启才重新回到原地，瑶姬已经穿好了衣服。
而全程，她都带着面纱。
这让李启很疑惑。
这个啥比，身体都不在乎，但脸却蒙的严严实实的，是不是有点那个大病？
疑惑之际，他也在习惯性的扫视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幺蛾子，保持警惕。
只是，扫视之际，他突然发现……
这附近的山水灵气，被吸干了。
这座山的灵气已经枯竭，未来恐怕不会在这里继续诞生妖物或者山水神祇了。
怎么回事？
是瑶姬‘洗澡’造成的吗？
李启立刻意识到，她的洗澡，不是用水洗，而是汲取一山所有灵气，以灵气洗涤身心，直接榨干了这片地方。
这一片山水已经实际上沦为凡地，想要恢复那种山灵水秀的模样，起码温养个四五十年吧。
这期间，这座山的妖物无法修行，除非搬家。
而且地脉干枯，种啥死啥，这一山植被，看着郁郁葱葱，实则已经等于死了，汲取不了地气，等枝叶树干内储备的营养耗尽，之后就只有枯死一途。
动物自然也只能全部搬家，否则只能饿死，可以说周围方圆五十里已经是一片死地了。
“怎么了？还不走吗？我看你好像找到位置了。”瑶姬依然是那副模样，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李启打量了对方一眼。
果然……还是看不惯天神。
“马上出发，等我办个祭礼。”李启如此说道。
说话之间，他挥手设下祭坛，以自身生气为引，将自身小天地的一部分地气浓缩其中，然后祭祀给这方山水。
这些生气和地气，会缓慢浸润这片死地，虽然植物不可避免的会死去一部分，但一年多时间应该就可以复原了。
算是给这位大小姐擦屁股了吧。
李启本来会以为瑶姬会对自己的行为评价什么，但转头一看，却发现对方完全心不在焉，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在做什么。
……
怎么说，不愧是天神啊。
人道和天庭不对付，现在他比较能理解人道。
“走吧。”李启如此说道。
瑶姬没回答，只是跟在后面。
李启也架起遁光，飞快朝着远处飞去。
一路上，李启隐隐约约察觉到，四周不断有目光窥探自己，品级都不高，但其中也有一些是接近七品的，甚至有些已经达到了七品中等以上的实力了，只是……似乎压抑着修为，还没晋升。
瑶姬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是跟在李启后面，蹭他的遁光和风墙，省力。
但李启很警惕，散发出自己属于五品的气息。
于是，目光全都收敛了。
这却让李启微微颌首，心中有了计较。
显然，这里是凡间。
而且，这种态度，显然这些人是知道，飞升到真世之后，可能要挖矿，所以他们并没有着急突破，而是积累实力，争取飞升之时少挖两天，起码也能强到能抢劫别人。
还真是……
有点功利啊。
这么想着，李启和瑶姬的面前，出现了一座城池。
嗯，一品世界，确实是类人种族。
距离城池还有约莫四五万里，不过李启已经可以观测到那边的情况了，所以早早的收起了遁光，准备悄无声息的融入进去。
“隐匿身形，别引人注目。”李启对瑶姬如此说道。
说着，李启开了身融自然的模式，准备潜行。
但瑶姬像是没听见一样，仍旧直直的朝着远处飞去。
“喂，瑶姬，隐匿身形，别太招摇了，这可是个一品世界。”李启立刻传讯道。
谁知道瑶姬只是看了一眼李启，仍旧没有回话，继续往前飞去。
李启看着她的眼神，从里面读出一个信息。
‘我听见了，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呢？’
瑶姬没说，或者说她懒得说，但李启依然读出了这种心思。
他妈的，贱人。
李启实在是看不惯这种天神作风，他摇了摇头，爱死不死，不管了。
没见过这么惹人恨的。
这么想着，李启不再执着于非要对方跟着自己。
自己一个人一样能做完。
这么想着，李启干脆独自朝着城池飞去，彻彻底底一个人行动。
只是……希望不要因为这次分道扬镳，影响到对方的评价吧，毕竟理论上说，现在自己两个人正在对方的观察之中。
唉，奶奶滴，怎么祝老师半路的时候走了，现在压力好大啊。
李启只觉得心累，内心戏里的脏话都比平时多了很多，要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很有素质的人来着。
且不管那些，李启平复内心，然后继续干活。
作为长生者，耐心和恒心是必然具备的事情，哪怕是再浮躁的长生者也能够坦然面对意外状况，不然活那么久，早就被逼疯了。
一路飞行，来到了城池之中。
李启却意外的发现，瑶姬不见了。
她没来这个城池吗？还是说直接飞走了？
罢了，说了不管她，那就不管。
李启一个人悄然在城外，观察着这座城池。
这座城池，防守的非常严密，完全就是一座军事堡垒，整座城池加起来，应该是一尊巨型七品法宝，轻易不可能攻陷。
占地很大，约莫方圆两千里左右，对于凡间城市来说，这已经属于非常非常巨大的规模了。分有四方，每方各有十六门，开口处供城内外流通，设置了飞行禁制，七品以下在这里绝对飞不起来。
上百万人在里面进进出出，非常热闹，各种法宝，灵兽，都被作为交通工具。
李启简单的看了一会，很快就混入了人群，走向了城门口。
第六百六十一章 仙天凡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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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口，李启看着城门巨大的牌匾。
其名为‘百禄’。
百禄城，还挺有意思的，这个名字。
因为这个名字其实是非常吉利的说法，而且用的还是天下的语言，显然，这个一品世界是受过天下影响的。
也正是因为这种影响，这个世界在发展起来之后选择了极端排外，因为天下可不是什么善茬，尤其是这个世界接触到的天演之道和道门。
这俩都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好人。
不过，虽然用的是天下的文字，但读音和语言都不一样，李启行走在城门口的人潮人海之中，观察着附近的字，以及其他人的读音。
作为五品，仅仅只是这样看看，绕了一圈，他就已经学会了这个世界的语言，基本上八九不离十吧。
毕竟文字相同，那读音就根本不算个事儿了，就和学个方言一样。
学会了语言，李启就开始关注起人来。
四周是城外，但守卫一样森严，李启可以四处看见卫兵，还能看见许许多多的修行者，穿着打扮和天下别无二致。
这些修行者，有的是不入品，有的是九品，但根底都很扎实，可以看得出并非野路子。
或者说，哪怕是野路子，他们的功法也是完整的，不是自己凑的残片。
有的是在走路，有的则牵着灵兽，这些兽类似乎也是遵从天演之道而修行的野兽，但灵智未开，只能任人驱使，就是一些强大的野兽。
似乎，没有妖。
而且，真知道韵扫过，李启发现这里的人，他们的身体和天下的不一样。
果然，虽然类人种族在修行上具备特殊优势，但每个地方的都不一样，哪怕是一品世界也是如此。
这种不一样，再加上世界的差异，以及功法的不同，导致了天下的道门功法，在这里产生了意外的变化。
比如说，道门的修行者，在金丹之后，提升的就只是道心和修为的纯度了，有道是修道先修心，法力什么的都是其次，你道心稳固，法力自然强盛。
而金丹，不管是内丹还是外丹，其本质都是为了稳固内天地，要么通过外丹法，用外力达成‘无漏’，要么将自身锤炼成金丹一般，如此一来，不再轻易和外界有物质交换，便能做到无漏之躯，从此寿命悠长，乃至于证得长生。
但在这里不一样，这里的金丹，不仅不会主动和外界切割，甚至还在主动的吸纳外界的气，贪婪的采掘外界的灵气。
采掘之后，再利用金丹‘无漏’的性质，将其全部储存，一点不会外泄。
这个世界，每个修行者，都是一个只吃不吐的黑洞，对天地只有采掘，没有任何的回报，甚至比人道都更加极端。
李启对此有些看不太惯。
如果是巫道的话，人身小天地是一个开放系统，讲究一个和外界时时刻刻有交互，有进有出，身体内部和外部自然的界限被模湖，所以能够做到身融自然这种操作，也可以通过这样的交互来实现长生。
但这边，是比道门更加极端的只进不出，靠着采掘世界硬生生的提升法力。
怎么说呢……
只能说，一品世界，确实底子厚，这么多人吸血还能依然保持一品的品级，哪怕是在凡间，山水灵气都有着相当的水平。
不过，这边都是些不入品和九品的人，所以李启暂时没能看见八品或者接近七品的那些强者，不知道凡间的高端战力如何。
但从九品的那些人来看，这个世界的战力其实挺强的，因为这种只进不出的金丹，他们的战力普遍都比一般的九品要强得多。
不是强一点，是强得多。
当然，这还只是从修为法力的深厚程度来算的，并没有加上神通术法之类的系数。
除此之外，这里的生态，包括市集的样子，其实就和万界大部分类人生物的城市差不太多，都是那种资源的集散地，只是这里卖的资源李启看不太懂而已。
虽然看不懂，不过真知道韵扫一圈，这些卖的资源的材料性质，多半也就了然于心了。
对于这些九品和不入品的修行者来说，他们中间的专家，多年的积累，未必有李启扫一眼看得准。
这里的交易，多半都是以物易物，但李启发现，如果以物易物，价值不对等的话，他们就会拿出一种类似于天下的气珠一样的高纯度气晶来作为补充手段。
这玩意儿李启不知道叫啥，不过是这个一品世界自然产生的矿脉所生的。
还真不愧是一品世界，哪怕是这种偏远地方，依然能够自然而然的诞生大量的气结晶，数量多到形成矿脉，而且纯度达到了可以直接吸收用以修行的地步。
而且，李启发现，他们交易的时候，互相之间都很警惕。
准确的来说，哪怕已经形成了城池，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保持着类似原始社会的野性。
他们满身是刺，警惕周围所有的一切，生怕有人打自己的主意。
一般而言，生活在文明世界的修行者，会逐渐丧失掉这种野性，变的文明友善，因为文明友善更加适合相互合作，全身是刺的修行者是很难适应这样的生活的，要么强迫自己适应，学习‘爱，友谊，善良’这种友谊的魔法，要么离开文明，继续独自一人去流浪。
最简单的一点就是，文明之中的人，他们睡觉的时候不会担心被人捅死。
但保持野性的人，睡觉的时时刻刻都在担忧自己醒不过来。
通过观察这样的差异，李启可以清晰的得出一个结论，这个世界确实非常的危险，竞争非常的激烈，是完完全全的生死斗兽场。
哪怕是被迫合作，他们却依然保持着互相之间的警惕，不会轻易把弱点和跟脚暴露给外面。
怎么说呢……
这种态度对个人实力或许有所提升，但对文明整体来说却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内耗啊。
仙天界，真的能靠这种方式成为一品世界吗？
李启不禁怀疑起来。
这种方式，培养只是独行的野兽，而不是善于合作的文明啊。
用自己的方式仔细观察了一会，熟悉了这里的一些基本规则，李启就解除了身融自然的状态，就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在城外集市闲逛，并且竖起耳朵，开始听周围的人说些什么了。
或许是巧合吧，李启现身之后，刚刚开始听，就在他的身边，就突然冒出来了一宗抢劫。
就在李启的旁边，相隔最多三丈，一个摆着地摊的修行者一时不察，摆在路摊上的禁制突然被人破解，三个人突然出手，三种不同的神通，抓起地摊上的东西就跑。
“好俊俏的神行术。”李启挑了挑眉毛，这三人破解禁制，抢东西，撤离，一气呵成，配合熟练，而且神行术也非常有水平。
明明是九品，但这个等级的神行术，硬生生在天道压制之下，跑出了天下的百越修行者八品的速度，按照李启的估算，这三个人，只需要一个眨眼就能冲出去三十里。
李启九品的时候，可没能耐跑这么快。
“有意思。”李启稍稍侧过身子，想要给这仨人让路。
他无意干涉这些事情，毕竟都是本地人的事情。
但是，那三个小贼，其中一个，路过李启的时候，居然伸手，想要扒拉李启腰间的芥子袋。
这给李启逗乐了。
小子，你还真是运气不好。
一个眨眼三十里，这样的动作在李启面前和慢动作差不多，李启可是五品。
于是，李启伸手，直接抓住了对方，轻巧的将对方提了起来，然后按倒在地，术法拉扯，将对方的双手强行缚在背后，然后膝盖压住。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哪怕是一个眨眼三十里的速度，依然什么都没能看清楚。
这小贼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同伙已经逃之夭夭，而自己却被摁在了地上。
发生什么了？
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闪过。
但仅仅只是一瞬间，他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栽了，自己碰到高手了。
欲哭无泪的心情立马充斥内心，不过他显然是熟手，马上对李启说道：“高人，东西都给你！饶我一条性命！”
“不缺那点，我就想看看他们准备处置。”李启随之回应道。
然后，李启的注意力放在了周围的那些卫兵身上。
这里可是有抢劫桉啊，这些卫兵看起来都有模有样的，甚至还组成了阵法，虽然不是军阵，但也不指望他们有那么高档的东西。
那么，这些人会如何应对呢？
李启观察了一下，答桉是，没应对。
这些军士，压根就没有理睬这件事，同时，李启发现，其他地方也不太平，偷窃，抢劫，在这里一点都不出奇。
只是，有的成功，有的失败。
成功的逃之夭夭，失败的有的也勉强跑了，但还是有一部分被抓住了。
就好像李启现在控制住的这个。
此刻，那个摆地摊的店主已经趁着这个时机收拾好了散落的东西，然后来到了李启身边。
“前辈。”这个店主显得极为恭敬，因为先前李启已经展现出了自己的战斗力。
显然，这个世界，战斗力是极其重要的判断标准。
在天下可不一样，天下的研发型人才可比纯粹的战力重要多了。
实际上，大部分巫神山公子都不擅长战斗，比如李启。
当然，经历了人巫之战担任掌戮的这些年，以及魔王子的无数战报学习之下，李启的战力如今已经突飞勐进，不再是以前的弱鸡了。
“嗯，你准备怎么处置他？”李启看了一眼店主，问道。
店主听见李启这么问，眼神之中露出一丝惊恐，当即说道：“此等小贼自当处死，他身上之物，便尽数由前辈处置。”
“前辈！饶我一命，我在隐秘之处尚有宝藏，若是能活，愿尽数献上！”
“好，那就交给我处置了。”李启点了点头，将这个小贼身上，刚刚抢来的属于店主的东西扒拉下来，丢给了店主。
东西不齐，因为其他两个逃走的小贼身上也有一些，不过差不多就这样了，李启也没兴趣去帮人疑桉追踪。
“至于你，站起来。”李启起身，示意那个小贼站起来。
他连忙起身，心中暗喜。
显然，这位大老没准备杀他。
而旁边的店主，神色不动，不过眼神中露出一丝失望，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依旧恭敬。
李启也不管他，只是对那位小贼说道：“你叫什么？”
“在……在下，菊叶。”名叫菊叶的小贼马上说道。
“带路吧，你们应该有住处的，我们找个地方坐着说话。”李启对他吩咐道。
对方立刻点头，好像小鸡啄米一样。
于是，就真的这么简单的，轻易的，一个当街抢劫的人，就这么在卫兵的注视下，离开了这里。
这些卫兵，看的也不是菊叶这个贼，而是李启。
似乎，抢劫一万次，也不如一个‘强者’来的重要。
李启微微颌首，差不多理解仙天的凡间运转逻辑了。
菊叶在前面恭敬的带路，带着李启，穿越城区，走了大概五十里路，走进了一家客栈。
应该算是客栈吧，反正是城外的一家提供住宿服务的店铺，楼高六百丈，人来人往。
菊叶掏出一张纸，上面以带有神意的书法写着契约，李启注意到，写的是房屋租赁协议，他们在这里租了一个月，付了一块九品灵兽头骨，以及三十五块灵石。
喂，那玩意儿还真叫灵石啊？
李启忍不住心中吐槽。
出示了契约之后，李启和菊叶得以顺利的进入这幢大楼之中，在地字五百六十号房之中坐下。
房间里装饰典雅，有天下的风格，不过还是有些李启觉得稀奇的玩意儿，应该是这个世界的特产。
而且，这里非常注意安全，有着大量的防护阵法。
也是世界风格使然吧。
菊叶战战兢兢的关上房门，然后单膝跪在地上：“前辈……有何需求，还请明示。”
“我想让你做我的向导。”李启如此说道：“毕竟，你抢劫是被逼的吧？”
这话一说，菊叶突然抬头。
这人怎么知道的？
他会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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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二章 仙天的古怪
答案是，李启确实会读心。
再度强化之后的真知，连李师薇的浅层思维都能轻松探知，别说眼前菊叶这种九品了。
于是，李启继续说道：“菊叶，出身风疾宗，现已灭门，被仇家斩虎门所灭，你们被斩虎门收编，被其役使，利用神行术盗窃抢劫……”
“起的什么破玩意儿名字，好土。”李启撇撇嘴，然后继续说道：“灭门之后，你们别无选择，被禁制控住，每日就以干这些事情为生，不过你在几个月之前突破了九品，以你的能耐，早就能走了，你之所以不走，是因为你还有个师姐，她尚在不入品阶段，你带不走她。”
“不是吧，兄弟，你那师姐，被斩虎门抓过去之后，孩子都生了三个了……你这也真是，痴情啊。”李启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扫描他的脑内，继续窥探他的表层思维。
虽然看不见记忆，但表层思维也足够李启了解这个人了。
但随着李启的话语，名叫菊叶的九品修士，先是惊愕，然后是恐惧，说到‘师姐’的时候，又变成了忿怒。
但愤怒之后，他又疑惑了起来。
对方……太了解自己了，这如果不经过专门的调查的话，是绝对不可能了解的这么详细的，除非有人能读心。
但读心也太扯淡了，搜魂之术倒是有，但搜魂的惨烈程度他也是有所耳闻的，眼前这人显然没有对自己用过搜魂。
所以，自己有什么能耐，值得这样一位大佬投注如此多的精力来调查自己，甚至还专门设局在中间拦下自己？
他所求之物，到底为何？
但菊叶不知道的是，他思考的所有东西，都已经袒露在了李启的面前。
强化之后的真知，已经赋予了李启能够窥探弱者们浅层思维的能力。
李启拍了拍手：“想东想西，不如先回答我的问题，小兄弟，想不想当我的向导，我看你好像很了解这座百禄城啊。”
李启这一下，让菊叶打了个冷颤，他马上双膝跪地，叩首，大声说道：“前辈有托，自不敢辞！”
“别那么紧张，我比起你们这里的人，应该好相处的多，对了，如果你能让我了解这座城，我就帮你把你师姐救出来如何？虽然我觉得她估计不太愿意和你走……”李启如此说道。
仙天的凡间，还真是，野兽一般啊，掳掠过去的女子，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
倒是眼前这个菊叶，算的上是个重情的，所以李启才选了这个人。
应该也是有其他好人的，不过，撞都撞见了，就选他吧，反正李启无所谓。
听见李启的的吩咐，菊叶立刻点头，答道：“愿为前辈效劳！”
李启看着他的浅层思维。
啊，这个人完全没有相信李启的承诺，他只是出于想活命的打算，干脆的任由李启驱使而已，实际上他并不觉得李启和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的。
不过嘛，无所谓。
“先带我逛逛城外吧，然后我们进城内。”李启直截了当的提出要求。
“城内？大人愿意付钱进城内？”这话一说，菊叶震惊了。
进城的花费，那可不便宜。
李启只是笑笑，看着他。
怎么可能，他身上一毛钱都没有，这个世界的灵石他完全没接触过。
当然是菊叶付钱啊。
菊叶心领神会，显然对方并不准备自己掏钱。
但虽然有些肉疼，但为了活命，他还是立刻摆出了笑容：“那……是从现在开始吗？”
“当然，出发吧。”李启起身：“带路。”
菊叶马上起身，开始给李启带路，讲解这座百禄城。
虽然李启也可以自己去了解，但很显然有个向导会轻松很多，也能节省时间。
于是，旅游开始了。
随着旅游的进展，李启也正式开始了解这座百禄城。
原来，这座百禄城，是一位即将飞升的大高手‘明百禄’所建造，他建造这座城，其目的就是为了庇护一方。
当然，说是这样说的，不过实际上嘛，这座城市税收极高，进城的门票也极高，其中不管是房屋也好，各类审批，都贵的离谱。
显然，这座城市就是敛财的工具，是用来挣钱的。
不过，贵有贵的好处，那就是这里很安全。
百禄城，不允许任何外来门派放肆，也不管来者是做什么的，讲究一个只要你进来，那你就能出得去。
是的，你能进去，哪怕你犯了再大的事情，只要你在城内，你都不会有事，就算你违反了城内的规矩，那也不必担心，城里最重最重的惩罚也只是驱逐出城，永不进入而已。
当然，驱逐出城之后会发生什么，那就另说。
反正城市内肯定是安全的。
为了保护城市内的安全，就必须在城外也杜绝一些埋伏之类的，所以城外也会有卫兵巡逻，排除一些必须的威胁。
也正是因为如此，很多很多的独立修行者，纷纷聚集在这里，或是为了安全，或是为了商机，反正出于各种各样的目的，在城外绕了一圈类似‘贫民窟’这样的组织，许许多多的人在这里过活。
反正卫兵不管这些，甚至这些人对卫兵也有好处，毕竟他们的贿赂能让卫兵得到更多的修行资源。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百禄城现在的格局。
“按照这个说法，百禄城似乎是没有人可以制衡了？是这边一家独大的巨型势力？”走在街上。
“百禄城主强悍非常，是这方圆十万里的至尊，曾一只手击败三十位元神境修士，看起来距离飞升已经是囊中取物，只是不知道何时动身而已。”菊叶敬仰的说道。
“元神境？噢，我还忘了问了，你们的修行品级是如何划分的？”李启微微颌首问道。
这个问题有些奇葩，导致菊叶面色有些古怪。
这位大佬没修炼过吗？怎么会不知道品级？
但是，他深知自己的处境，于是说道：“回大人话，修行……自然是从练气开始，然后气成筑基，再筑法殿，殿中成丹，丹化元婴，元婴蜕窍而成元神，元神与肉身合体，最终证得飞升，前往仙界，享无尽寿元，从此无生老病死之苦。”
李启则点了点头。
练气筑基，之后是法殿，那么推算一下，也就是法殿就算晋入九品了。
有些奇异，九品难道不是金丹吗？
不过应该是他们独有的手段和修行路径吧。
在法殿之中凝聚金丹，之后金丹孵化成元婴……
呃，元婴是个嘛玩意儿？以后问问沈水碧吧。
然后，元婴成为元神，这应该就到了八品了。
再之后，元神和肉身合一……等等，这不是无漏的举措吗？应该是在九品就完成了的呀？
放到八品来，那好不容易修行到九品岂不是不能增长寿元了？
这样会导致很多人寿命结束都无法进阶吧？
也罢，估计是他们自有安排。
在八品之后，元神与肉身合一，成就无漏，寿元增长，然后再准备飞升，也就是即将突破七品。
最后，达到七品之后，就可以前往‘真世’。
不对，他们称之为仙界。
还挺……麻烦的。
感觉这一套修行体系，非常的不科学，也不玄学，其中很多方式都是错乱的。
就比如最典型的，道门修行法，是在不入品的时候，就将元神与肉身合一，成就金丹作为九品的时候必须的手段。
这样的做法，是大能者们在修订功法的时候，想要提升九品修行者的寿元，只要做到了，道门修行者，就能在九品的时候轻易多活两三倍的寿命，修行者有更多的时间去打磨境界，思考道途，最后以一个比较饱满的状态晋升八品。
但这里却反其道而行之，刻意让人在九品的时候不做这件事，那么寿命几乎没有变化，必须天赋异禀者才能在有生之年里晋升。
他们完全不在意‘让更多人晋升’这件事，而是在刻意的洗刷更多人出去，让没有天赋的人一辈子也突破不了九品。
“你应该就是法殿境界吧？给我露一手？”李启突然对菊叶说道。
菊叶脑子里更疑惑了。
这位大佬……
是怎么回事？
但他不敢多问，只是开始展现自己的修为，哪怕是在大街上，会显得有些突兀。
李启发话让他大街上下跪磕头他都不敢多说什么，更别说只是展现一点点修为了。
于是，菊叶主动在大街上开始演示自己的修为，展现自己的法殿。
不过，只是一瞬间，甚至其他人还没注意到的时候，李启就伸手，按住了菊叶。
“好了，我已经知道了，停下吧，等一会我。”他对菊叶说道，然后开始站在原地沉思起来。
只是扫了一眼，真知道韵的解析之下，他已经完全了解法殿的构造。
这所谓的法殿，其实就是一个压缩阵法。
通过将自己的人身小天地构筑成压缩阵法，以更大限度的采掘天地，然后把金丹改造成为纯粹的能量核心。
通过法殿的压缩，金丹就能更加凝实，虽然在李启看起来，更凝实的金丹其实压根没什么用。
一切的一切，就是为了战力，为了更强的杀力，为此甚至牺牲了金丹的圆满性。
李启眼中，这可是因小失大。
杀力这种事情，你大不了去开发一点神通，开发一点术法，通过术法来弥补杀力，何至于在自己的功法上面下这种功夫呢？
这样搞，以后的路可就窄了，之后整个修行体系都得建立在法殿之上，想要重修，那就千难万难，搞不好要转世才能来过。
修行初期的根基，那是非常重要的，一般都是这个道统认为的最重要的基础。
巫道在这个时期会构筑自己的内天地雏形，为此巫神们甚至说通了四相，让四相给所有的巫觋开绿灯，可以借取四相神气来作为内天地的根底。
道门制成金丹，为以后的无漏逍遥打底子。
武道炼透五脏，打熬肉身，养出一身气血，给武道神意做架子。
人道开始以规矩约束自身，形成规矩的雏形，以此来发展出‘礼’‘法’‘墨’‘杂’之类的根基，如此形成特定的修行跟脚。
魔道和灵道的根底，李启以前是不知道的，不过，在得到了那位灵道大能的‘报酬’之后，李启对于这两个道统也有了比较深入的了解。
魔道在九品的时候，养的是魔心，所谓魔心，便是超脱常理，唯我独尊的心，不管是四魔之中的那一脉，这一点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
以李启认识的魔道来说，魔王子就属于这种的典型，他有一种超脱常理的自信，自信他自己是绝对的同级无敌，并且他真的做到了。
灵道则和其他道统完全不同，灵道在九品打下的根基并非什么道心啊，修为根底之类的，而是一种能力，一种解读，分析信息的能力，即‘通过数据构建完整世界’的能力。
通过大量的训练和思考，灵道九品需要做到，看见一个函数，脑子里就能冒出它的图像，看见声音波形，就能知道这声音说的是什么，看见一串用文字表示的波长，就知道这是什么颜色的光。
因为这些本质是一样的，都是‘信息’，当灵道修行者接触到‘信息’的时候，就应当直接了然的读取到其中的本质，进而推测出信息代表的事物全貌。
所以，灵道才敢说，他们可以坐在家里思考，就能得到宇宙的本质，得到一种‘先验’的‘本质’的大道，进而通过这种‘道’，推演出整个宇宙的样貌。
再比如真龙，他们直接跳过了九品，真龙只要不是残次品，那么九品阶段对他们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因为作为完美生物，他们的根基是可以根据环境变动的，这个阶段他们无所谓。
举这么多例子，只是为了说明一件事，这所有的一切，各种各样的道途，在打根基的时候，都注重的是，帮助修行者更好的逐道，更好的理解这个世界，通过自己的方式来完善自己的道途，若是能跑到最前面，踏出前所未有的崭新一步，那就最好了。
但，作为一品世界，仙天的思路和天下完全不一样。
战力，战力，以及更强的战力，这是他们修行的所有思路。
建设，逐道，思考世界是怎样的，这对于仙天的基层修士而言完全没有必要。
他们只需要战斗，更好的去战斗，一切都是为了更大的杀力，可如此提升战力，仙天却偏偏不喜欢入侵别人，甚至不对外战斗，反而把自己周围变成了域外空洞，不让别人靠近自己。
李启抬头看天。
到底怎样，才会发展出这样的文明？
第六百六十三章 仙天朋克
李启百思不得其解。
一个鼓励竞争，鼓励厮杀，将战力放在最重要的地步的世界，居然会固步自封，甚至为了和外界断绝联系，直接清扫了六十亿光年之内的所有事物，制造了巨大的域外空洞，避免有人找到仙天。
难道不是应该冲出去横扫世界吗？这可是一品世界啊。
矛盾，如此矛盾。
信息不够，只接触凡间的这么点地方，无法真正触及到仙天的全貌，还是先进城里，或许城市之中能得到更多的线索。
城市里拿到线索，再去真世，最终去接触作为最上层的仙天。
李启已经安排好了。
于是，他对菊叶说道：“城外的景色大同小异，没什么特别的，进城去看看吧。”
“这……”菊叶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是，请大人随我来。”
李启知道他为什么犹豫，因为两个人进城，所需要的花费足以让他倾家荡产。
但李启什么也没说，反正先进城再说。
菊叶最后还是老实认命，交了钱，领了代表进城资格的牌子，一人一块，带着李启来到了百禄城内。
“大人……这城内，我也不曾来过，恐怕不能给你做向导了。”菊叶进来之前，如此说道。
“无妨，一起看看也是好的，你给我介绍一些土产就好，应该都认识吧？”李启说道。
“确实认识不少，但恐怕我是买不起的。”菊叶苦笑着，提前给李启做准备。
“看看就好，没必要买。”李启笑笑，带着菊叶往前走去。
进入百禄城中，明显就能够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差异。
城市内干净整洁，充满上流气息，大量衣冠楚楚的人都乘坐着雄伟的灵兽坐骑。每个路口都有清楚的标志和雅致的装饰，就连空气中都有一种淡淡的香水的香味，武装的守卫在街上巡逻，时刻保持这里的安全。
这里，法宝的数量大大的提升了，当然比不上人道的城市，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李启注意到，在这种美好的表象之下，隐藏着大量的流浪汉，在街角，乃至于更深的小巷子里，藏着很多很多人。
嗯，应该都是在外面惹了事，用全部积蓄进来躲仇家的。
但这里面物价极高，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资金去生活，只能在这里面流浪，不敢出去。
这种情况，显而易见的催生了大量的‘奴仆’，李启可以看见，真正有能力在这里生活的那些大人物们，几乎每一个都簇拥着大量的奴仆。
毕竟，哪怕是九品，其实也没有辟谷，也需要吃饭，不然是会饿死的。
战斗力差，刚刚突破，或者躲仇人进来，以至于拿不出更多钱来的九品，和不入品的那些修行者们，他们唯一的活路，就是给强大的大人物们当狗。
这样，还能混口饭吃。
李启轻轻点头，这确实很符合他的印象，也能解释为什么城市不驱逐这些人。
这是为了优越感。
优越感，是对比出来的。
如果城内的都是大人物，那等于大家都不是大人物，体感就会很差。
所以，百禄城主巧妙的利用了这点，敲诈了那些进来避难者的所有钱财，又让他们进来，成为大人物们优越感的来源，甚至可以压榨他们的劳动力，迫使他们为大人物们提供廉价的人力，服务，形成了这座城市的上层阶级和下层阶级。
李启一边注视着这些，一边继续游览这座占地两千里的百禄城。
这一游览，就是整整三天时间，三天，李启不眠不休的走动在这座城市里。
他来到城市的上层，那些大人物们常来的地方。
这里便是真正的干净整洁，来往的人，哪怕是奴隶也显得体面。
这里有勾栏坊舍，里面那些技艺精湛的艺人，唱歌，跳舞，弹奏乐器，水平相当不错，取悦着贵人们。
也有豪奢的酒楼，其中各种珍馐，只是李启时间不太够用，所以只是看了看，没有进去品尝味道。
还有各类法宝，衣物，乃至于一些奇珍异宝的商品，也非常的不错。
总体而言，对上层阶级来说，在百禄城的生活虽然有些昂贵，但品质是绝对得到保障的，足以称得上是物有所值。
因为，李启已经了解到了，在仙天的凡间，大部分都是荒郊野岭，很少会有这么繁华的城市聚集地。
想要维持一个城市，所需要的成本是极高的，并且还需要大量的高手来维持秩序，否则很容易被虎视眈眈的强盗们盯上。
这可是一块大肥肉，自然会有很多人虎视眈眈，只能说百禄城主非常的强，强到寻常的对手不敢觊觎，这才能维系百禄城的存在。
看完了上层，李启便去观察下层。
下层，也和李启的想象一样。
这里根本就是个贫民窟。
这里不再光鲜，破碎，零散，混乱充斥于整个贫民窟的弯七扭八的小巷中。
在这个地方，聚集着大量的亡命之徒，如果他们不是亡命之徒，那也快了。
百禄城的规矩不允许这里出现杀人事件，但对这个地方却管控的不那么严格，所以任何人都愿意为了下一顿饭的着落而卖命。
在这里的生活，怎么说呢……相当精彩，对于生活在其中的人来说绝对不可能无聊，只不过大概率都很短暂，很少有人能长久的生活在这里。
要么是被欺压致死，要么是忍受不了逃出城外，要么就是攀上高枝，成为外面大人物的奴仆或者打手。
沦落至此的原因很多，可能是被仇家给打败了，也有可能是江郎才尽，或者是被人骗走了所有的钱，但不管如何，此刻的他们都一文不名。
这里几乎找不到什么活路，所以只要能活下去，这里的人们会不惜做任何事。
偷盗，抢劫，欺骗，什么事情都可以，哪怕是为人卖命。
李启在游历这里的时候，就曾被人抢过，不过被李启顺手拍飞了，菊叶再度被震撼，而李启也获得了一定程度上的威名，让一些宵小不敢随意接近。
毕竟，这种地方，消息肯定是很灵通的。
除此之外，李启也发现，下层区也有着一些大人物光顾，他们不会亲自来，但李启目睹了很多大人物的走狗，他们来到这里，为的是招募一批下三滥的打手，或者一些要钱不要命的自杀式刺客。
不过，这里也不是没有秩序，实际上，帮派和宗门统治了这片区域，他们之中也有着强者，只是这些强者平时不住在这里。
这些强者统治着下层区，但他们自己却住在光鲜亮丽的上层。
游历完了上层和下层，李启算是明白这个所谓的百禄城到底是个什么尿性了。
这他奶奶的……
仙侠赛博朋克啊？
泾渭分明的上下，上层掌握一切，表面上看起来强大而优雅，生活优渥，充满阳光，甚至有机会获得长生。
而下层，则纯粹作为上层的附庸而存在，他们甚至不是‘受压迫’的，因为上层完全不需要他们，强大的修行者完全可以把他们扫出去，毕竟他们对大人物们唯一的作用就是跑腿或者从他们身上获得优越感。
上下层，打一开始就不平等，这种不平等，并非压迫和剥削造成的，而是双方悬殊的力量对比产生的。
对修行者而言，平等只建立在力量和生产力之上，八品就是全面优越于九品和不入品，差距无比巨大，下层只能成为附庸，而且还得自己主动贴上去才行，否则人家一脚把你踹了你只能哭。
这不是老板和员工的区别，所有员工一起离职，老板只能欲哭无泪，因为老板其实是依赖于员工才能维持公司的。
这是巨龙身边的小鱼小虾的差别，巨龙没了鱼虾依然一点事情都没有，鱼虾没了巨龙可就要死了。
所以，哪怕巨龙经常吃点，偶尔不注意拍死几群，但他们也不敢有任何意见，还得扎着堆的往上冲，恨不得距离近一点。
这是完全不同的依附关系。
这么想着，李启突然注意到，旁边的菊叶好像有点萎靡。
嗯？咋回事？
不过，李启扫了一眼，顿时了然。
三天没睡觉，没吃饭，一直陪着李启到处逛，他快累死了。
噢，刚刚突破到九品，既没有辟谷，甚至也没有道门九品的金丹提息，那自然是挺不了多久。
但他依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显然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于是，李启拍了拍他，给他注入一丝生气，暂时给他提气，说道：“走吧，找个地方吃饭，就去那家酒楼好了。”
李启指了指上层区的一家宏伟酒楼，楼高六百丈，占地四五里，李启之前观察过，这里面各种异兽，美姬，乐师不断，非常奢华。
看见李启指的地方，菊叶咽了一口口水，紧张的说道：“大人……我，我没钱了。”
“好了，我请客，走。”李启笑笑，带头朝着那边走去。
菊叶却在此刻，突然感受到……
自己的身体，好像正在愈合。
虽然依旧很饿，但却多了一些精神。
是刚刚那一拍？
菊叶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好浓郁的生气。
他心中一喜。
或许这就是对方信任自己的第一步？那自己搞不好还真能活！
他到现在还以为自己很有可能被卸磨杀驴，毕竟……这个世界的强者们，确实不太好相处。
而如今对方愿意这么说，甚至愿意给自己疗伤，那是不是，自己真的能给对方当狗？
菊叶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堪的。
能给大能者当狗，那是最大的荣幸啊，不像有的野狗，跑来跑去都不知道他的主人是谁，只能到处在地上抢食，互相厮杀。
有主人的狗，那可是不愁吃穿的。
而且……对方还答应过，要救自己的师姐，说不定对方会真的履行诺言呢？
是吧？
菊叶这么想着，但抬头一看，李启已经快走远了。
他连忙追上去，跟上李启的步伐。
而李启那边呢，则进入了这座酒楼之中。
“把你们这边的招牌菜，拿得出手的，各上一份。”李启走了进来，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如此说道。
侍者微微讶然，因为很少会有人这么点菜的。
当作为这里的侍者，他也没有蠢到去问什么“买得起吗？”“吃的完吗？”这种话，来这里的都是大人物，眼前这位的修为他更是看不穿，所以只是恭敬的低头：“那样的话，大厅的桌子，恐怕放不下，还请大人到天顶上房。”
“好，带路吧。”李启点点头，没有拒绝。
侍者带路，李启等人乘上了一只青蓝色的大鸟，大鸟背上背负楼阁，是这里的电梯。
大鸟缓缓腾翔而起，顺着上升气流，一路缓慢平稳的飞到了酒楼的顶上。
菊叶战战兢兢的。
他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而且他刚刚发现，这只做电梯的鸟……修为和他一样，若是在外面的话，这绝对是一只盘踞一方的凶兽。
但在这里，只能给人当电梯。
李启却不觉得有什么，说实话，他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推演仙天的社会结构之中，对外界的这些杂事根本就不怎么在乎。
这就是高品修行者的心态，李启事到如今，很少关注外界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了，毕竟已经见过很多很多了，凡人们……大多都大同小异吧。
他们所在乎的东西，所追求的东西，在李启眼里，都显得过于渺小了，实在是很难有共同语言。
人道或许会在乎凡人们的诉求，只要他们契合人道的标准，但李启独行惯了，巫道并不是会到处拯救苍生的道统。
来到了楼顶，李启坐了下来。
紧接着，大量的餐食被送了过来。
李启点了许多菜。
异兽肉，珍鱼宴，没见过的植物，灵草，特殊味道的香料，不同的发酵方法，各种各样的烹饪手法，全都摆了出来，整整四百多碟。
李启作为一个吃货，其实也挺喜欢吃的，但这些毕竟是九品而已，所以他只是尝了尝，说实话，对于八品九品这个层级来说，相当的不错，许多李启都不曾吃过的灵兽，味道对于李启而言很有异域风情。
而在旁边的菊池，则吃的不亦乐乎，李启每一样都只尝一口，剩下的都是他的。
不过……
李启突然注意到，有人在盯着他。
第六百六十四章 传道
李启注意到，在天台，大家都显得比较文雅，点那么几碟菜肴，然后慢慢品尝。
通过扫描周围人的表层思维，他得知，一来是这样比较文雅，显得有品位，不是牛嚼牡丹的粗人。
二来，是这里的菜都很珍惜，价格相当昂贵，像李启这种点了四百多碟的，每样只吃一口，城市内只有那十来位八品麾下的势力才有可能做得到。
噢，这里不叫八品，叫元神境。
反正就那么回事儿。
其他人不一定是买不起，但是很显然不会乱花这个钱，毕竟这花销也不小。
所以，当李启这么做了之后，他自然会受到大量人的关注，许多人开始暗中观察李启，吩咐手下人去调查这个突如其来的八品。
是的，大家自然而然的将他当成了八品，因为……如果没这个水平就做这种招摇的事情，那下场估计会很难看啊。
什么等级做什么水平的事情，在这个世界是深入人心的规则。
当然，李启并不知道，知道了也不在乎，因为他真的只是来吃东西的。
四百多道菜品尝完之后，李启放下筷子。
还行吧，勉勉强强，不过比起他吃过的祝凤丹的外卖，那差的真不是一般的大，甚至就连剑鱼之类的食材也比不过，只能说在八品九品里算是不错，还是普通美食的程度，没有到奇珍异宝的等级。
李启吃完，拍了拍菊叶的肩膀：“你先吃，吃不完打包回去吃，我去那边看看风景，结账的时候喊我。”
说完，李启从餐桌上站了起来，在诸多目光下，走向了外面的浮空天台处。
在那里，一个八品正看着李启，这也是李启刚刚感觉到的，此处最强的人。
李启走了过去，对方微微愕然，然后马上意识到眼前这人发现自己了。
于是，他迎了上去，看向李启：“阁下还真是好胃口。”
“随便吃吃而已，我也就这么点爱好了。”李启笑笑。
“那阁下觉得哪道菜最合胃口？”对方又问。
“那一道。”李启指了指桌子上的其中一个盘子。
对方一拍手，立刻称赞道：“好舌头，此物乃是坡中鸟，原本身形足有百斤，滋味寡淡，但以香料熏烤入味，再以风干，百斤折为五十斤，又以晾晒，折为二十五斤，之后烹至熟成，以秘法收紧，百斤只剩一斤，缩到后来只一段，所有滋味全部浓缩为一口，如此才有这般鲜味，而且坡中鸟只有元神境高手出手才能生擒，捕获难度极大，烹饪难度也不小，这方圆十万里，只有这家才能吃得到，阁下只一口而相中，可见确实是此中老手呀。”
李启扫了一眼对方的表层思维。
发现这人还真不是恭惟，居然是发自内心的赞赏李启，甚至他对李启还产生了一种知己的感觉。
于是李启拱了拱手，又指了一道菜：“谬赞了，不过，除了这菜之外，我觉得那一道根茎也有些滋味，较之其他，可称上品。”
那是一道植物的根茎，不过李启不知道是啥，吃起来有点像是笋，但脆嫩程度堪比山药，其中更有水气，估计是水生植物的，但和藕又有差距，显然是这个世界独有的物种。
确实好吃，而且烹饪也很有水平。
那人更是欣喜，心中知己之感萌发，再度滔滔不绝：“论蔬之美者，有五者，一要清，二要洁，三要芳馥，四要脆嫩，五要疏远肥腻。”
“家种之菜，其最秽，五者只得脆嫩，全因其灌肥之际，必连根带叶而浇，日积月累之粪，清洁芳馥已全失，非不得已不可入口。”
“山中野菜，稍好，得其二者，既有脆嫩，又有芳馥，因其出生山野，有山林之气，但毕竟出身土壤，泥土之贱在身，清洁难谈。”
“再上，犹如豆芽，此等水发之物，不沾土气，便有洁这一字了，再加脆嫩芳馥，五者得三，算得上堪堪入口。”
“又上，便是蕈，菌，无根无蒂，忽然而生，忽然又逝，有形而无体，物有体者必有渣滓，既无渣滓，是无体也，无体之物，所以，既清，又洁，芳馥极佳，更有脆嫩，五者有四，可称之为上品，只是菌蕈之物还是似肉，过于肥腻，失了一些品味。”
“至于最上品，就是水中之菜了，自水而生，不沾泥土之腥臭，脆嫩芳馥，清洁白嫩，更有清香，皆清虚妙物，食之如鱼虾饮水，蜩螗吸露，清香典雅，五者齐备，这才是上上之品。”
“正如同阁下所点之菜，便是如此啊。”
对方说道兴头上，一时之间激动之情难以言表，看起来是真的喜欢吃。
李启也喜欢吃，不过只限于喜欢，并没有到追求的地步，他很喜欢吃好吃的，不过却没有爱到这种程度，因此无法共情对方。
但是，这种对喜爱之物的追求，却是逐道的动力之一，所以李启虽然无法共情，但却是很能理解的。
于是，李启微微颌首：“如此喜爱，看起来，兄台是以此为道？”
“啊？什么叫以此为道？”这位八品有些疑惑，不是很理解李启说的是什么。
李启则轻轻皱眉。
果然，这个世界的道途不是自己追逐的。
他们修行不是为了逐道，而是为了变强。
“就是说，将饮食一法，融入修行之中，这样不是很开心吗？”李启笑着说道。
对方却摇了摇头：“欸，这成什么样子了？于实力无补，多此一举罢了，修行若是不能变强，那还有什么意义？还是算了，这些事情，消遣就好。”
“若是不能追逐喜爱的事情，修行又有什么意义呢？”李启反问道。
“越是如此，实力就越重要啊，毕竟，活着，而且更好的活着，才能有爱好嘛。”对方只是微笑，虽然李启的话语他并不同意，但对于李启这种难得的知己，他还是保持了容忍。
说到这里，他突然拍手：“对了，还忘了说我是谁，在下姓欧，名叫欧闲情，元神境，这栋酒楼就是我的产业，阁下觉得如何？”
“我叫李启，境界嘛……比元神境高一些。”李启如此说道。
他没有称在下，毕竟这种称呼，对方可能受不太起。
“原来是飞升境的大高人？那今天倒是碰到前辈了。”对方立刻行礼，如此说道。
行礼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欧闲情查探了李启的修为。
看不穿。
这确确实实是个高手，哪怕对方不是飞升境，恐怕也相差不远，不然不至于让自己完全看不出根底。
“我觉得还不错，对了，饭钱还没有算，我身上没有灵石，这样吧，我也出一道菜，欧楼主要是认为尚可，可否免了这顿饭钱？”李启说道。
“噢？李前辈这么说，我可是好奇心起来了，请。”欧闲情顿时起了兴致。
这般和自己爱好一致的老饕可不多见，对方能拿出手的食物，怕是不简单。
李启自己是不怎么会做饭的，水平也就比这些八品高一些吧，他酿酒倒是有一套，但基本都是祭祀用的酒，标准是标准，可味道就不是第一位了，一切都是以祭祀特性为重。
倒是沈水碧，这几百年下来，因为李启爱吃这个特性，所以兔子为此居然练出一手好厨艺，虽然比不上她的炼丹术，但也是能让李启很舒服的享受家庭生活这样。
对此，李启心怀感激，并且深感自豪。
所以李启拿出来的东西，肯定不是自己做的，而是祝凤丹的外卖。
没错，祝凤丹经常点外卖，虽然说是外卖，但都是些真正的精品，食材未必珍贵，但烹饪水平绝对到位。
毕竟，吃饭，并不一定非得吃食材，有时候吃手法，吃厨师的功夫，技法，这也别有趣味，而且祝凤丹经常吃不完，甚至点一大桌子只吃几道菜，李启自然就收了起来。
不要白不要。
但此刻，李启自然不可能把珍贵的食材往外送，倒不是他吝啬舍不得，主要是这些八品的人，吃一口估计就直接炸了，无福消受这种美食。
所以他选出一道功夫菜，往外一摆。
这一手，让欧闲情瞳孔微缩。
从哪儿拿出来的？
李启也注意到了对方的眼神，并且扫描浅层思维，知道了对方的想法。
仙天的凡间，没有芥子袋。
也是，天下的芥子袋，本质上是大能者开辟的一片域外空间，让人可以送东西进去，仙天可没这么好心的大能者，也就是说，他们没有储物法宝，毕竟涉及到空间的神通，都是相当高等的，八品可没资格涉足。
不过无所谓，李启也不在乎，反正，给对方尝菜，另有所图。
一盘普普通通的面条被端了出来，甚至是一碗素面，所用食材也不过八品的青阳麦。
当然，八品对李启而言是普通食材，所以做出来的是功夫菜，但对于欧闲情可不是。
他只能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清气。
李启微微挥手，这碗面迅速从凉转热，本来就是放了挺久的剩菜，李启只是觉得浪费所以收起来了而已。
面条热起来之后，香味一起，却见欧闲情迫不及待的伸手端过去，不顾元神境强者的威严，拿起筷子，先吸溜一口汤，再尝一口面……
之后，他微微眯上眼睛。
这种感觉……
自己的内天地——
无法形容。
他的修为在鼓动，他的功法似乎也在应和着这碗面。
他似乎感觉到了，做这碗面的厨师，他在其中注入了自己的心血，以超凡的术法，将他对世界的理解，对面食的理解，注入到了这一碗面条之中。
如果在以前，欧闲情会说，这种事完全是扯淡。
只是做饭和吃饭而已，他虽然喜欢，但这种事终究上不得台面，凭什么能和杀力巨大的神通作比较？
但是，吃了这一碗面之后，他突然觉得……
这并不可笑。
没什么好笑的，这一碗面之中，照样有对世界的理解。
是的，这才是最重要的。
当你对世界有着自己独有的理解的时候，那不管是做菜也好，打铁也好，战斗也好，学习也好，本质都是一样的。
都是将你对世界的认知和看法践行下去。
你做面而产生的理解，你对食材和菜刀的用法，就不能用到其他地方吗？
没有这个道理。
一切是共通的，你做饭对世界产生的领悟，只要够深层，那么可以和其他地方共通。
这是‘共性’。
世界的‘共性’，这种‘共性’，追逐到最后，就是道门所虚拟出来的‘道’。
一切的根源，所有的事物都在其中。
天地之始，万物之母，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道是浑全之朴，道生成了万物，又内涵于万物之中，道在物中，物在道里，万事万物殊途而同归，都通向了‘道’。
这个道，就是‘道门’的名字由来。
那么，饮食，为何不能通往战斗？
通过饮食，进入到‘道’中，然后再通过‘道’，进而延伸到战斗中去。
一切的一切，都来源于道，“道”是天地万物之始之母，阴阳对立与统一是万物的本质体现
或者说，为什么要执着于‘饮食’‘战斗’‘制造’这种分类呢？
这种分类有什么意义吗？这只是修行者自己的爱好而已。
只要能够探究到‘道’，那么你可以对所有事物都产生自己独有的理解，不管是战斗还是饮食你都可以深入其中。
欧闲情，好像悟了？
原来，这才是修行
仅仅只是一碗面，其中的道韵震动，却让他突然感悟到了什么——
为了积累法力，为了提升杀力，为了更强，但是……这样真的能变的更强吗？
或许吧，但肯定不如直接领悟了本质更强。
这就好像是，你把弓箭做的再精致，把箭矢磨的再尖利，也打不过火枪。
为什么呢？
因为火枪对‘力’的运用更加深入，火枪所运用的‘道’比弓箭更加深刻，所以发挥的力量自然也更强，上限更高。
欧闲情之前所做的，都是在制造更加强大的弓箭，却根本没有想过造枪支。
而在此刻，他意识到了枪支的存在。
这就是李启想做的。
他要在仙天——传道。
第六百六十五章 山门
李启看着欧闲情的神色闪动，阅读着他的浅层思维。
他有些惊讶。
本来，李启确实是有传道这个打算的，不过，传的并非是巫道，而是一种来自天下的世界观和价值观。
在天下的修行者看来，除了‘道’之外的事物都是不那么重要的，甚至生命都可以放弃，只是为了追逐那虚无缥缈的，但却至高无上的梦想。
仙天的凡间，却明显不是这样，他们有着另一套价值观，另一套属于他们的‘道’。
李启要把他们拧过来。
他要给仙天的基层传道，让他们抛弃仙天的这一套规则，去追求一些别的东西。
但李启也知道难度，所以他准备慢慢来，先让对方意识到‘道’的存在，然后再去教导。
可是，仅仅只是一碗面条，对方想的却极其深入。
果然，能在这种人吃人的世界里修行到这种程度，不可能是蠢人。
对方依然愣在原地，一口一口的品尝着面条，这种顿悟的状态可能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毕竟……这玩意儿据说可是四品大能手搓的面条，就好像烹海锅那样。
祝凤丹点的外卖可是很贵的，价值非常非常的不菲。
看着对方沉迷的样子，李启走过去，对菊叶说道：“好，账应该是不用付了，咱们走吧，你应该吃饱了吧？”
“吃饱了吃饱了！”菊叶立马起身，生怕李启生气，他的身上涌出一些杂乱的气，因为这一顿饭吃的好东西太多，他的内天地有些臌胀。
“打包吧，东西太多吃不完，你拿回去吃。”李启笑笑。
“多谢大人！”菊叶马上跪下来，砰砰砰磕了个头。
这几乎已经是他的习惯了，在这个世界，下位者对上位者就应该是这样，他们并不觉得卑微，反而认为理所当然。
光是磕这个头，就已经是上位者给他们的恩荣了，一般人想磕还没地儿磕呢。
李启也没阻止他，而是找了个地方坐下，说道：“你打包吧，如果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再点几个菜，正好可以让你师姐吃顿好的，之后咱们就去你的宗门吧。”
菊叶一愣，随即狂喜，再度磕头如捣蒜。
他想说什么，但感觉什么也说不出口，他甚至感觉到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但眼前的老爷心好，所以他也就接受了。
怎么说呢……
这或许就是仙天凡间之人的共性吧。
强者施舍，他们狂喜，然后接受。
强者掠夺，他们悲伤，然后也选择接受。
因为接受强者一切合理或者不合理的要求已经成为了某种默认的事实，几乎所有人也都接受了，不管强者有没有道理。
在这里，拳头就是道理。
所以，李启没有理睬菊叶，菊叶对他感激与否他完全不在意，他之所以选择帮菊叶，还是有自己的打算。
闭上眼睛，李启开始闭目养神，等待菊叶收拾这些饭菜。
倒也不是完全的养神，他还是抽了一部分精力用来解析功法。
他已经通过真知道韵扫过了很多东西，很多人，已经对这个世界基层的修行体系有了一个比较系统的了解，此刻再度进行解析，就能从地基看屋顶，推演出仙天真世的可能性。
毕竟李启也是五品，高屋建瓴之下，不管对不对，但总能分析出个头头是道来。
很快，菊叶收拾完了，他动作很麻利，生怕耽误了李启的事儿。
而李启看了一眼旁边的欧闲情，对方还在顿悟状态。
至于周围的其他人？
他扫了一圈，都是些围观路人而已，没什么搭话的必要。
于是，他起身，对菊叶说道：“走吧，我们出城，你带路，去你的宗门，是叫……斩虎门是吧。”
“是。”菊叶马上恭敬的答道。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李启下楼，跟着菊叶，踏上了归途。
一路上，菊叶一言不发，只是加快脚步，用自己的全力奔袭。
李启也就跟着对方，反正他再快也不可能比自己更快。
这样跑了约莫一天时间，在距离百禄城大概三千里的位置，一座隐藏起来的山门处，菊叶停了下来。
“大人，已经到了，这里就是斩虎门的山门，门外有元神境大阵，恐怕很难正面闯入，还是由我做内应，悄然进去——”菊叶出谋划策，想要制订一套间谍计划。
李启却没说什么，只是抬手。
无声无息之间，山门的大阵直接停止运转。
不对，不是停止运转，而是……易主了，操控权来到了李启的手中。
然后，李启轻轻扭转，大阵当即反转，从封锁外面，变成了封锁内部。
防盗门变成了牢笼，里面的人一个别想出来。
因为，菊叶看见了，阵法明显变强了。
无数的符文，乃至于四周的山水，纷纷汲取了灵力，将阵法强化了起来，这阵法……恐怕不止元神境了。
飞升境的大阵？
这种阵法是一伸手就能布置出来的吗？
菊叶满心疑惑，他看不懂，但他很震撼。
不过，正因为他看不懂，所以他才无法真正理解这到底是多么恐怖的手段，对他来说，这也算是好事吧。
李启轻轻跺脚。
这时候，却见一头妖兽，在天空卷起一阵黄色怪风，忙不迭的从天空落下，那是一头妖鸟，有着金灿灿的羽毛，身长三四丈，爪子能轻松切碎一头牛。
“见，见过——”妖鸟落下，口吐人言，想要拜见李启，但刚一开口，它就卡了壳。
见过谁？
为什么要见过？
不知道，它刚刚还在觅食呢，可是就在前一秒种，它就感知到了某种强硬的召唤，就好像命运在强迫它去见某个人。
必须要去见它，否则的话，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个召唤甚至超越了他的本能，让他不由自主的就飞了过来，但落到地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只是，他明确的知道，召唤自己的人，就是眼前这位……
该怎么称呼呢？
伟大存在？这好像太夸张了，但给这位山神的印象就是这样的。
对方，远比飞升境更强，强得多。
这是一位——仙？
不过，他们的心理活动，对李启来说都没什么意义，李启也不准备和他们交流，只是吩咐道：“看好外面，别让人进来。”
说完，李启丢下一缕神气作为报酬，带着菊叶，踏入了山门之中。
在山门内，阵法反转的那一瞬间，里面的高手就已经察觉到了问题，所以马上展开了反击。
只是反击有些无力而已。
很无力。
菊叶看见，许许多多的术法，是他从未接触过的秘传，是那些只有真传弟子才能学习和接触的强力术法。
一个身材健硕的女人凝聚力量，术法翻腾，横亘天际的虚幻长枪凝聚，其中蕴藏着破坏性的爆炸力量，似乎能够摧垮山岳。
再有一黄衣青年剑客飞身跃起，双手掐诀，身后有一白一黑两口飞剑，飞剑锋芒毕露，大量的金气往外刺出，光是看一眼就让他觉得眼球刺痛，流出血泪。
还有一人在下方，操纵阵盘，八品的力量倾泻而出，覆盖方圆数十里，这些力量化作无形的触手，分化成不同的力量，就好像一个个不同的分身，刺入阵法之中，想要将阵法的操纵权夺回去。
一个斩虎门，居然有三个八品。
八品其实已经相当强了，摧山裂河不在话下，攻击范围很轻易就能达到覆盖方圆几十里的程度。
说实话，这种程度的攻击，在凡人眼中，就等于‘天灾’。
菊叶不是凡人，可是，当他看见那十几里长，快要跨越天穹，足以把山岳刺的对穿的恐怖长枪之时，恐惧和震撼还是充塞了他的内心。
元神境，元神境。
大家都这么说，都喜欢调侃，菊叶自己也经常说元神笑话。
可是，当真正面对元神境高人的全力出手，他只觉得自己无法呼吸了，内天地基本都停滞了。
菊叶下意识的看向了旁边的李启。
只能靠他了。
说实话，这位大人……其实看起来不是个善茬。
他的气质非常的阴沉，给人的感觉就好像那种会封闭在家里读某些古代典籍一读就是几十年的老古董一样。
总是在沉思，很少说话，几乎不解释自己的行动，完全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阴沉古板冷漠神秘，完全忽视别人的生死，这就是菊叶对他的全部印象。
但是，这样一个人，却总是能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答应菊叶，来救他的师姐，还是以这种阵仗来救。
他只是想偷偷救出来之后远走高飞，却不曾想，李启直接公然宣战了。
只是，这个时候，李启突然淡淡的说道：“宣战？这怎么能叫宣战呢？我只是进来，让你体验一种感觉。”
对于自己想的事情被对方点破，菊叶已经差不多习惯了，或许这就是大能者的神通吧，所以他立刻恭敬的答道：“大人，什么感觉……？”
“掌握力量的感觉。”李启如此说道。
然后，菊叶突然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外面开始覆盖一层特殊的气。
这些气，开始链接他的内天地。
他的身体并没有变强。
但是，他可以通过自己的身体，操纵一台高达，一台强大无比，而且如臂指使的高达。
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所链接的那些术法，能力……远超上面的元神境强者。
这是——
飞升境的力量！
“去吧，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没人能跑出去。”李启笑了笑，找了块石头坐下，示意对方前去。
菊叶一时之间愣住了。
这位大人……为何？
这又是什么想法？
有了力量之后，菊叶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大开杀戒，而是……疑惑。
但李启可没准备让他疑惑，李启只是说道：“不去吗？那我可要反悔了，你师姐可就没机会咯。”
这话一说，菊叶猛的一咬牙，回身又给李启磕了个头：“多谢大人！此后，你就是要我的命，我也给你！”
说完，他不再耽搁，而是径直冲向了那三位元神境高人！
李启就这么在远处看着。
战斗的结局不需要考虑。
这是一场纯粹的碾压局，没有任何的悬念可言。
只是，他要看看菊叶怎么做。
李启想要在这里传道，而菊叶的经历，他觉得还挺合适的，不妨试试。
而菊叶，则冲了上去。
那使双剑的剑客，就是灭掉当初菊叶宗门的高手。
而如今，他的双剑更加锐利，却在菊叶手上走不过一招。
菊叶根本跟不上对方的速度，他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两口飞剑连刺四百九十三下，每一下都能弄死一千个菊叶。
但，放到现在，没有一下能破防，哪怕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但这些攻击依然没有伤到他分毫。
于是，菊叶伸手，开始反击。
他的反击，非常粗劣，手法粗糙，能量浪费巨大，甚至都组织不起有用的术法，因为他没能力控制身上这些高纯度的气。
可是，也不需要那些。
仅仅只是一拳打出，庞然的能量冲出——
对面的三位八品立刻联手，撑起防护，消解这些压力。
这很有效。
如果说，菊叶的攻击是漫无目的，随意倾泻的洪水的话，他们三个联手之后，就是分洪闸，四两拨千斤，轻巧的将大量力量化解，甚至是吸纳。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战斗技巧确实非常的厉害，这些技巧，在八品里面都是非常非常厉害的了。
但是……四两拨千斤？
那，万斤呢？十万斤呢？百万斤呢？
菊叶眼见自己的攻击被挡住，惊慌之下，加大了输出。
下一个瞬间，涌出的力量膨胀了一千倍！
仅仅一个刹那，三个八品被直接淹没。
但菊叶却惊呼出声。
等等，不是这样的！
这个力道，下面的山门没有人能活下来，没人能保住，他手重了！
要命，出事了，他不想杀绝的，他只是想把那几个把他灭门了的八品，还有那些平时欺辱他和师姐的人杀掉。
但他已经出手了。
洪流淹没了那三个八品，继续冲向山门之中。
其中十多万修行者，各有各的表现，有的蜷缩，有的癫狂，有的恐惧，有的释然。
但下一刻，一个身影挡在了洪流之上。
是李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