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1 “元宇宙”二度合作
百草诗在家休息了三天,到了复诊的时候,折羽主动请缨与她一同前往。
“羽宝,你确定吗?”
其实像裴元宪病的那么重,将养都需要个把月甚至半年,这期间要不断复诊。只不过这对百草诗来说,实在做不到。
百草诗开了药,裴元宪手下自有的高明药师照着执行,就能将人治好了。
折羽不由分说,拉住了百草诗的手,“嗯,确实。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我与摄政王,说不得可以坐下来,平心静气谈谈合作呢。”
百草诗目瞪口呆,她家羽宝这胸襟、这气度、这脑回路,真是无人能敌。
就这样,百草诗和折羽,一并去了裴元宪的据点。
裴兰之在房间里照顾。
为什么不是欢颜或裴行之呢?
有要事相商,自然人不能太多。指定裴兰之,折羽自有深意。
裴元宪的精神较之前,好了不少。尚可以坐起来,靠在床上。
“你,瘦了。”他说的很自然。
当着折羽的面,这样关心百草诗的,裴元宪绝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百草诗头很大,觉得他是在找死的路上狂蹦跶。
她确然瘦了一点点,毕竟好几天不能下地,吃太多了消化不良。此时她求生欲爆棚,收回了银针,“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信不信,你再多说两句,这银针就要淬毒了,见血封喉的那种。”
裴元宪摸了摸下巴,竟然饶有兴致,“那我多说两句,你下次来再毒我好了。”
这样就可以多见一面了,不是吗?
折羽冷笑,周身自带冰窖寒气,“不用等下一次,此时我出手,你的子侄你的属下,谁都来不及救你。”
裴兰之嗖地平伸胳膊,生怕折羽一个恼火,他叔叔就要上西天。
裴元宪摸了摸拇指上的扳指,“我知道,你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太常寺卿你是对自己太没信心了呢,还是对我太有信心了。不过我想,你今日来,除了为诗诗保驾护航,还有些事要和我商量吧。”
裴元宪这副模样,看在折羽眼中,只觉得可恶无比。他噌地抽出剑,剑风一荡,裴兰之被震开五六米。伴随剑影一闪,他的人、他的剑,都到了裴元宪身前。准确说,剑尖抵在了裴元宪脖子上,一颗殷红的血珠滴落。
“如果你想死的快一些,嘴上还可以更利索些。”
裴元宪知道,折羽的底线到了。喉咙处有痛感传来,他以指尖夹住,移了半寸,“好,这一局算你赢。说吧,你来找我什么事?”
折羽收回了剑,一张俊美的人神共愤的脸靠近了裴元宪。“我实在想不出,你们裴家的老祖宗居然会放弃你,裴家还有谁比你更适合这个位置呢。”
裴元宪明白,这是在试探他。
不过这种小事,他也不放在心上,左右要不了多久,折羽就会查到。“其实你认识他的,你们还打过交道。”
折羽“哦”了一声,“莫非是我手下败将?”
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总是省很多力气。
裴元宪说完上句,折羽已经猜到了下句。
裴兰之捂着心口,回到裴元宪床边,警惕地打量着折羽,说道:“是裴义之。”
裴义之,裴元昊之子,最早驻扎宛州的裴家少爷,曾一度和坤鸣书院的二世祖打的火热。后因为妄加干预裴家的私盐生意,导致裴家势力接连暴露,势力受损。裴元宪令其进入长老堂,经历地狱一般的训练,任由其自生自灭。
百草诗歪着头,不得其解。怎么看裴义之较之裴元宪,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裴家老祖宗眼瞎,选了这么个接班人嘛?“莫非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裴义之脱胎换骨,涅槃重生?”
和他人议论家族丑闻,并不光彩。但左右裴元宪已经和裴家决裂,况且接下来还要谈合作。
裴兰之从叔叔神情得到了默许,虽不情愿,还是说道:“他用了两年时间,通过了长老堂的考核。而在此之前,只有我叔叔,用了一年时间通关。裴义之足以自傲,他是继我叔叔之后家族第二天才。”
长老堂是裴家高端战力,也是隐世家族的底气。折羽和百草诗大抵了解了裴义之通关的含金量。
折羽忽而笑道:“堂堂摄政王,或许根本就不把裴义之放在眼里吧。要想重掌家族权力,我看摄政王,你需要的是天一样大的勇气,搏一把……”他比划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
裴元宪瞳孔一缩,他读懂了。
百草诗则是一愕,为折羽这惊天地泣鬼神的想法。
裴兰之不以为然,轻哼了一声,“就算杀了裴义之,老祖宗还会扶持别的人。家族那么多优秀子侄后代!”
“那就杀了老祖宗。”折羽眼底燃烧着战意,以及恨意。
裴兰之捂住了小口。没想到世上竟然有这样的疯子,妄图杀死老祖宗。她知道一些内幕,老祖宗是大宗师,当世只有四个大宗师。
裴元宪长长呼了一口气,“太常寺卿已经有了好主意吗?本王,愿闻其详。”
折羽负着手,在房间踱步。“既然你的伤,是拜老祖宗所赐。如果你……死了,老祖宗总该会来验证一下吧。”
裴元宪明白了,折羽是要他以自身为诱饵,设下天罗地网,等着老祖宗。
他冷笑,“在老祖宗心里,我已经等同于一个死人了,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我的分量,还不足以吸引他前来。”他顿了一下,反看折羽,“除非……”
“加上我呢?”折羽说道。
在折羽二十几岁的人生,经历了赤血老祖两次暗杀。折羽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的现身,会让赤血老祖就范。
百草诗只觉得今天的对话,就像过山车,她经历了大起大落,大脑嗡嗡作响。一把拉住了折羽,“我不许你以身犯险。”
折羽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很不介意地在裴元宪面前洒一顿狗粮。“诗诗,真正高明的猎人,往往都以猎物的姿态出现,相信我,我会平安无恙的。”
472 少女三七的秘密
又商量了一些细节,折羽和百草诗离开了裴元宪住处。
半路上,折羽被窦安拦住了,焱武帝指明要他去商讨大事,估计和徐若然婚事有关。
百草诗独自一人回府。
因为是大白天,几个掌柜都在忙碌各自的事,只有三七坐在抄手回廊的台阶上,百无聊赖地掰手指。
看到百草诗的一瞬间,她几乎毫不犹疑地迎上去,眼底都是喜悦。“诗诗姐?”
“嗯,你,在等我吗?”
三七眼神忽闪忽闪的,欲言又止,她垂着头,抽抽鼻子低声道:“诗诗姐,对不起,之前……是我连累了你,被那群坏蛋威胁。”
她说的坏蛋自然是诛矛的人了。
百草诗向着她的院子走,“你跟我来一趟。”
三七不知何事,怔了一瞬追上去。
到了房间,百草诗关好了门,坐在了美人榻上。“三七,你和你哥哥跟我多久了?”
三七“嗯?”了一声,不明白百草诗为何突然这么问。“诗诗姐,两年四个月了。我和哥哥都很感激你的恩情。”
百草诗敲敲榻的边缘,示意三七坐着说,“我自认为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如果你们有难处,或者需要帮助的,直接和我说,我力所能及都会帮。但我,不能接受欺骗和背地里的小九九。”
三七越发紧张,嗓子发干,手指搅在了一起。“诗诗姐,我……我不懂你说什么。”
“三七,看着我的眼睛,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百草诗就这样凝视着三七,充满威严,“小树婚礼上,你的行为太反常,你想把我单独叫出去的,是不是?为了配合他们的行动。”
三七噗通跪在地上,泪水大颗大颗地涌出来,“诗诗姐,我错了,我不该瞒你,是我不忍心,不忍心一个好好的人那样死去,我想求你救救他。”
这个“他”还能是谁?
百草诗扶额,从三七的反应来看,分明是坠入情网。只是这摄政王的桃花,几时插到了她的田地,连她最心腹的小姑娘都被蛊惑了?
“你且慢慢道来,究竟怎么回事。”
三七缓慢地从腰间香囊种,掏出了一只纸鹤,折叠的十分精巧,递给了百草诗。“起源,是这只纸鹤。”
那一年,宛州全聚坊来了一个食客,宽袍大袖,容貌天成。除了折羽哥哥,三七没有见过如此男子。她按照诗诗姐培训的话术,给他介绍店里的留言墙。温润如玉的公子,二话不如写写画画,而后折成了一个纸鹤,挂在了留言墙上。
事后,三七按捺不住好奇,沿着折痕打开了纸鹤,看到了上面的小像。
是百草诗。
“所以,留言的人是?”百草诗问。
三七拭去了泪水,呜咽道:“我并不知道他是谁,反正留言墙上字条那么多,不差这一个,我就留着了。后来,书院里有个叫尹兰之的少年,常来全聚坊吃饭,一来二去我就认识他了。他提到了自己的好朋友步湛,还有岚歆姐姐,我想那他也算咱全聚坊的朋友了。他每次来都会给我带一些礼物,我有些无法宣之于口的心事,也便说给他听。”
那一次,他们漫步在瘦灵湖边,三七问他:“如果你遇见一个人,时常梦到他,想着他,却不知道他是谁,也无从去找,你会怎么办?”
尹兰之弹了一下三七的脑瓜崩,“看来,我们的小三七有心上人了。这么说吧,这个人总该有些……嗯,特征吧,或者有什么信物,我在书院人脉还算广,你说说,我也许能帮得上你。”
三七揉着自己的额头,眼睛亮亮地看尹兰之,她拿出了纸鹤。“这是他流留下的,你看看。”
可惜当时的三七太年少,没有看清尹兰之的震惊表情。
不仅因为纸鹤上画的人太过重要,而且这纸张,分明是宋国皇室才有资格用的。这手笔,尹兰之也太熟悉了。
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他说:“我可以帮忙找找,不要抱太大希望,毕竟人力有时无法穷尽所有法子。”
尽管如此,三七依然感激尹兰之,为她平凡而呆板的情感生涯,带来了一丝希望。
后来某一天,那个魂牵梦萦的人终于出现了,而他的身边,还站着尹兰之。
三七满足了,能遥遥看上他一眼就好啊。
后来,三七的生活回到了正轨,直到她跟随哥哥,来到焱京。
逛西市买礼物时,她被人捂住了口鼻,拖进了巷子里。在那,他看到了尹兰之。
尹兰之说,“三七,你喜欢的那个人要死了,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但你必须要全权听我的,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
生死大过天,还有什么比生死更重要的呢?
三七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可以说,南苑王府大婚上发生的事,都在尹兰之的掌控之下。
三七将百草诗带到了裴元宪身边,而三七,只是远远地看着,但已经足够了。当折羽的人找上来的时候,三七知道这群人不是折羽哥哥和真一哥哥的对手,她甚至愿意自己化为人质,来成全裴兰之她们。
喜欢有的时候就是这样,默默付出与守护,不求丝毫的利益。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诗诗姐,都是我的错,你怎么惩罚我,我都认。可就算时间重来一次,我的选择依然如此。”
没想到这后面还有如此多曲折的故事。
百草诗拍拍三七肩膀,就算没有三七,以裴行之的手段,也会有其他办法引她去。“我知道了,下不为例。以后忘记那个人吧,你们不可能。”
三七点头应是。
下午的时候,墨色书局的掌柜来了,带来了一个不太乐观的消息。“现在盗版横行,太猖狂了。好在我们的精装版消息打出去,倒是很多人表示愿意等。不过掌柜你不是说,要开分享会吗?我来就是想听听掌柜的意思。”
百草诗算算黄历,中医药大学即将开学,开学后她势必忙碌起来。那就赶在开学之前,将分享会搞起来吧,给盗版一个致命的打击。至于主讲人,就由百草诗和文湘来。一个人负责讲药膳,一个人负责讲妆造,教焱京女子牢牢掌握住自己的幸福。
473 步然的人生初见
这场奠定了未来大焱“夫人的下午茶”格调的分享会,在书局后面的小院举行。
未时开始。
但大家都会提前到一会儿。
书局准备了一块板子,刷了漆,写上了活动主题,“通往另一半的心里之路”。旁边则准备了笔墨。
伙计春风满面,手中托盘上准备了一个小袋子。“请客人在板子上签名,就可以领取一份伴手礼。”
焱京贵女们很惊喜,因为这波操作她们没见过,得到礼物谁不愿意呢?
第一个人签了名,问:“为什么要写名字呀?”
伙计四十五度角的笑容亲切又真诚,“分享的嘉宾说了,这叫仪式感。让生活多一点仪式感,那这一天对于你的记忆就会不同。”
贵女觉得好有道理。她接过了伙计送的小袋子,又问:“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伙计很耐心解释,“哦,分享嘉宾说,这是伴手礼,代表我们的一点心意。每个人的礼物都不一样,这叫盲盒,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惊喜是什么。”
贵女连连点头,有种被刷新了认知的感觉。“那我可以打开吗?”
其他签完名的贵女,也绕了过来,听伙计说话。
“随你心意。”伙计道。
第一份开启的礼物是精致的小小的薄片,上面有花纹雕刻。贵女向阳举起,又问:“这是什么?
伙计答道:“这是书签,夹在书里面,看到哪页就不会忘记了。”
礼物不贵,但这份巧思足以令人动容。贵女大喜,其他的贵女便也来领礼物。
有的人是小手帕,有的是鸭脖试吃装。
“你们你们,还买了全聚坊的鸭脖子吗?”
全聚坊现在可以说是焱京首屈一指的酒楼,地位直逼天下第一楼。送礼送全聚坊,多有面子。
伙计倍儿骄傲,“我们与全聚坊有合作的,以后大家在书局看书,书局还会提供全聚坊小食呢。价格,就和全聚坊一样,童叟无欺。”
伙计不知道的是,这就叫跨界,就叫资源整合,这些品牌也成为了书局的背书。
今天来的顾客以焱京贵女为主,不过也有陪同男子的,步湛就被自家老娘拉来。老娘还不忘小声叮嘱,“这爱看书的女子,都是书香门第,你给我瞧仔细了,看上了哪家姑娘,回头我让你爹去提亲。你娘我的手帕交,都当奶奶了,只有我,连儿媳妇都没有。”
其实步湛年纪不小了,放在焱京绝对是大龄剩男。奈何前几年,步湛走南闯北周游四方,再回来就得了浪子之名,达官贵人都不愿嫁女给步湛。步湛想着去镀金,考份功名,转头去了坤鸣书院。一学又是两年,婚事彻底给耽误了,这可愁坏了步夫人。
签名的时候,步夫人不动笔,有意让儿子露一手好书法,“你娘我不识字,你写。”
步湛想起自家老娘年轻时也是焱京才女,现在倒来藏拙了。他笔走游龙,写了“步百里”三个大字。
忽听耳边有女子惊讶之声,“好书法!咦,你就是写了《大焱风物志》的步百里?”
步湛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志同道合者。他回头看过去,只见那女子穿着藕荷色软烟罗,手拿一把团扇,眉宇之间自有一股英气。他抱拳,谦谦君子模样,“不才正是在下。”
步夫人却眉毛攒动,扯了步湛袖子一下,这姑娘容貌生的不错啊。
女子笑道:“你的书,我买了好几本。一本收藏,一本平时翻阅,还送了姐妹两本。你什么时候,也举办个读书会,和大家说说你走过的地方,想来也很有趣。”
步湛的小心脏,被撞了一下。谁不愿意被漂亮女子夸奖啊。只是他的著书人身份尴尬,家里还不承认,只得干咳一声搪塞过去,“这个,没想过。”
这时掌柜走了过来,手上单独拿了两份礼物,单看包装就贵重。“两位来的很巧,之前的伴手礼都送完了,我们的嘉宾特意准备的伴手礼,就送于二位吧。”
步湛瞥了眼伙计身前的礼物,明明还有剩余。他向里面望去,看到了一个蒙面的女子。只一眼,他就认出了那是百草诗。没想到,这书局也是姑娘的产业。他笑着接下。
英气女子道了声谢,又对步湛说,“我叫徐若然,今天巧合,你碰见了我这个书迷。等结束后,你给我说说你去过的地方好不好,我很向往呢!”
阴云爬上了步夫人的脸,在她听到徐若然三个字时。
这可不是寻常家女子啊,镇北王的爱女,那是要嫁皇子王爷的。王朝暗流涌动,朝臣都盯着这朵娇花呢。
她拉住步湛,“咱们快进去吧,分享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步湛被拉走,回头看了徐若然一眼。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商贾身份,百草诗今天戴了面纱。院子里的桌椅摆成了一个圆,桌上准备了瓜子和茶水。
“在分享会开始之前,我想做一个小小的提问,大家喜不喜欢今天收到的伴手礼?”百草诗的主持开始了。
贵女们异口同声“喜欢”。
“哦,那为什么呢?”百草诗追问。
一个贵女笑道:“出乎意料,看得出书局很花了很多心思。”
因为她的踊跃回答,百草诗送了一块饴糖给她。贵女们没想到,回答问题还有奖励,一个个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和百草诗互动。
“对了,这就是惊喜。就如同夫妻之间的相处,保持新鲜度的方法之一,就是创造惊喜。惊喜可以很小,但花了一点心思,你的相公就能感受到。我是今天的分享嘉宾诗诗,欢迎大家到来。”
整场分享,百草诗不时提出一个问题,都是生活中经常遇到的,贵女们也乐于分享自己的困惑。而听完百草诗的建议,又有种豁然开朗、茅塞顿开之感。
不虚此行。
百草诗还和大家分享了一道新药膳。而文湘呢,则趁机推出了佰草相仪初秋新款雪肤膏。
当场不少人下单。
“现在,我们回顾一下今天的分享。理想的夫妻关系,始于容颜,陷于厨艺,合于惊喜,久于吸引,忠于人品。如果大家每一点都做到,而夫君的心仍然不在你身上,那就说明他不值得。女子先自爱而人恒爱之,女子当自立而人恒敬之,姑娘们、夫人们,要勇于追求属于你的幸福。这才是我想和大家分享的。”
院子里掌声经久不息。
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女子思想启蒙,它像一颗种子,在大焱女子的心里埋下了根。
忽地有人嚷道:“诗诗姑娘,你能摘下面纱,给大家看一看吗?”
474 请十八罗汉练兵
分享会很成功,以至于这些贵女们纷纷想掀开百草诗的面纱。
百草诗岂会同意?
“我说,你们学了新的药膳,不打算回家试试嘛。通过夫君的胃,更暖他的心?”
贵女们一想,言之有理,撒丫子往家跑。
步湛母亲眼珠儿转,问儿子,“你学会了吗?”
步湛相当聪明,以前在坤鸣书院,也没少钻研吃食,后来成了百草诗的合伙人,胃口都被全聚坊养叼了,自然也会做一点。“嗯,能做个八九不离十。”
老母亲之心甚慰,拍拍儿子肩膀,“好,回家你来做。”
谁说的君子远庖厨?在步湛家,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步湛也不推脱,恭恭敬敬道:“好,晚上让阿娘尝尝我的手艺。”
这一幕,毫不遗漏地落在了徐若然眼中。眼看着娘俩要走了,她小跑上前,拦住了去路,“步大家,择日不如撞日,能不能请你喝杯茶,你帮忙讲一讲,为什么荆山之南生橘,荆山之北就生枳了呢。我觉得很是奇妙。”
“大家不敢当。”步湛脸上一抹绯色,自己写的书受此推崇,他本该开心的,奈何对方身份太敏感了,倘若一起去逛个茶楼,说不得引来风言风语的。
他擦擦额头细汗,还待说什么,百草诗走了过来,“徐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步公子也请稍等片刻。”
徐若然不解,还是跟着百草诗去了里间。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再出来已经换做一身男装。
“多谢诗诗姑娘美意,若然心内感激。不知府上何在?改日登门拜访。”徐若然说道。
百草诗连连摆手,还是打住吧,“小事一桩,以后姑娘多多观照书局生意就好了。”
徐若然不再言语,内心已经做了打算,要把墨色书局给搬空。
步湛和母亲自然也明了百草诗的用心。
“儿子,娘自个回府了,你呀,陪着这位……公子聊聊吧。难得有人不嫌你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去吧去吧。”
步湛:“……”
百草诗:“……”
这是亲娘吗?步湛怕不是坑里捡来的吧。
待到他们都走后,百草诗也准备回府了。文湘却很兴奋,拉着百草诗不肯放她。
“掌柜,今天我真是受益匪浅,原来咱们的雪肤膏还能这么卖!还能在书友会上卖!你这格局能做大生意。我以后死心塌地跟着你,咱们一起把佰草相仪做大。”
百草诗“嗯”了一声,“这么说,湘湘以前不是死心塌地跟着我啊?”
文湘:“……”
和姑娘说话,还得谨防着陷阱,她笑笑,“不是啦,我总觉得之于香肤澡豆一途,我更懂,现在发现,我是夜郎自大了。”
合伙人兼职业经理人这么上道,百草诗很欣慰。“其实,营销之法千千万,而我们的产品又足够好,成功是必然的。这样,你回去着手写一份营销计划书,看看咱们的佰草相仪还能和什么商家跨界合作,互惠共赢?”
文湘:“……”
她真想打自己一巴掌,为什么要拦着百草诗,为什么急于表忠心,这回给自己找事做了。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领任务。她笑得比苦还难看,“好,掌柜你看我的表现。”
百草诗离开了书局,却没有回王府,她骑上了黄卢,向着城外而去。
檀香山不是一座山,而是连绵的山脉。万寿山也是檀香山的分支。
檀香山内有不少古寺,当然最著名的还是香积寺。
此时,一片古老森林间,一群人在训练。
准确来说,这一百来号人被分成了十八个小队,每个小队中间有一个僧人。
这十八名僧人,正是折羽从香积寺借来的十八罗汉。阿难是罗汉头子。
训练的内容也是五花八门的,战斗、攀援、挖坑、过梅花桩都是最基础的。他们最首要的目标是,打败罗汉。
狼王福宝和萌宝也被编入了队伍,海东青青卢在山间盘旋。
百草诗到达时,看见折羽正在和一个罗汉过招,周边围成一个圈,他们是真一、大重楼、小重楼、利剑平带的兵。
罗汉功夫相当俊,可是在折羽走了三十多招,败了。
“阿弥陀佛,贫僧并不是不可战败的。折羽檀越做到了,相信你们也能做到。”罗汉道。
折羽双手合十,向着罗汉致谢。“大师辛苦了。大家继续。”
看到百草诗到来,便让大家先练,向着他家姑娘走来。
福宝和萌宝欢快地在两个人跟前转。
百草诗递给折羽一壶水,扔给两头狼一大块生肉。
“山里的小兽多,它们可以自己猎食。”折羽说着,很自然地拉过了百草诗的手。
百草诗摘了一颗草穗子,在指尖绕,“我想着,你要拉它们上战场,我就舍不得,想好好犒劳它们。”
“那你要不要犒劳犒劳我?”折羽停下了脚步,干燥而漂亮的手落在了百草诗的腰间。
百草诗望向这潭琥珀色的眸子,抬起了手,温柔地抚着他的脸颊,“羽宝,我私心里总是想,再等一等,等你再强大一点。而后再给与那些曾经伤害你的人,致命一击。”
折羽顺势握住她的手,亲吻她的掌心。“大宗师不是那么好突破的,除非像香积寺,有自己的秘法。可即便如此,每代也只有一个。所幸,武力不够,智慧来凑,我们这么多人,排兵布阵,力量不可小觑。你要相信你的相公,不是吗?”
折羽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可是百草诗不想看到无辜的杀戮。经此一战,他们当中,还有多少能活着回来?
折羽读懂了她的心。“有一句话叫以战止战。赤血老祖这种人,他死了,就是救更多的人,想想丰城,想想琴州。当然,我更多为了自己,那两次无情的截杀该有一个说法了。”
百草诗想到了上一次,折羽千里单骑,来焱京杀沈太傅,为的是给她报仇。
现在换了折羽,她也该支持他啊。
“我会准备很多金疮药、止血药、麻沸散的。”
折羽端起了她的脸,秋日的暖阳,透过斑驳的树影,落在百草诗身上,她更加温婉美丽。他偏了偏头,一个吻落在了她的唇上,将她的娇软和美好,细细描摹。
“羽宝,”好半天后,百草诗趁着某个间隙,顶着水濛濛的眼睛,含情脉脉,“等中医药大学的开学典礼之后再动手好不好?”
折羽说好。
想到面临未知的未来,他做的惊人的决定,而此刻他正拥着自己最爱的姑娘,他只想把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诗诗,我想要一个孩子。”
他说出了心底最深沉的呼唤。
475 泽被苍生是大德
从全国各地来的学子,纷纷入住了焱京中医药大学的新校舍,共同迎接开学典礼的到来。
这一天,焱京为之沸腾。
辰初,大内宫门大开,皇家仪仗队开路,华盖高扬,载着焱武帝、太后、宁嫔向大学而来。百官随行。
太医院领了旨,恭送刚刚升迁为院判的谷贤上任就职。三分之一的太医,将在大学兼职。
栩王府在晨曦到来前就全部苏醒,因为今天这里将走出一位院长,两位博士兼客座教授——绿头翁和梨花婆婆。这个职称是百草诗给评的,充分兼顾了古代和现代的职称,可谓是古今融合。
八辆马车驶出,向着大学的方向,包括了后勤补给。
操场上,第一届学子们整齐划一,站列成方队。
受限于校舍的建设,第一届大学学子百余名,而蒙学学子二十多名。
这一次开幕典礼,采取了售票的形式,外来进入者需要支付一贯钱。因为学校初建,官府不拨款,学校自负盈亏。百草诗大手一挥,前期适当商业化运作。
因此今天在场的,还有一些商贾,他们带着“发现商机”的眼睛来参观。
巳时初,开学典礼正式拉开帷幕。
与以往任何书院,包括乾鸣、坤鸣的开学典礼都不同,因为第一个环节,是教坊司合唱。
唱的曲目是《本草纲目》。
红曲大婚刚结束,就被百草诗请来编排乐曲。不过她也乐于承担,这说明百草诗将她当自家人,自家人就是互相帮衬,况且舞乐是她的热爱。
草木有灵,人间有情,相逢则境界生。
执着而专注的师长啊,日复一日播种希望。
精湛手艺,守望药魂。
天人合一,至臻至善,这就是大医的境界。
多班乐曲奏响,现场无论高高在上的帝王将相,还是莘莘学子,都被感染了。
接下来,焱武帝致开幕词。这个演讲词是折羽写的。
望着下面乌溜溜的学子,沉迷于宁美人的焱武帝,竟感受到了一丝动容。他看到了学子们眼中对本草知识的渴求,对未来前途的信心,以及报效朝廷的勇毅。这一切,是折羽和百草诗带给他的。
他开口道:“曾经有人和朕说,国之富强在于少年。少年智则大焱智,少年强则大焱强,少年健康则大焱健康。懂得民生疾苦,稼穑艰难的学子,会更能为国做出贡献与牺牲。在这个背景下,焱京中医药大学诞生了。天时、地利、人和,朕希望你们大踏步向前,勇攀大医的高峰,把祖宗留给我们的财富传承下去,在实现健康大焱的征程中,谱写新的篇章。”
学子们振臂高呼,备受鼓舞。
司仪继续宣唱,“下面请焱京中医药大学校长百草诗夫子,为大家致辞。”
在焱京的历史上,没有女人入仕,也没有女人当校长,百草诗是第一个。
万众瞩目间,百草诗走到了演讲台的中间。
视线在下方扫过,她看见绿头翁和梨花婆婆的期许,看到折羽眼中的骄傲,他的脊背比以往所有时候,挺得都直;看见真一时而扬头、时而低头的矛盾;还看到了隔壁书院翻墙而来的一干书生,带着怀疑的、不屑的态度。
当然,这里面还有对她寄予厚望焱武帝和太后。
至于台下的学子,他们胸中有火光,眼底有星光。
百草诗先是寒暄了一番,对皇帝、对太后、对朝廷支持的感谢,而后开始介绍学校的组织构架。
绿头翁、梨花婆婆、谷贤院判、太医院一干人等溜了一遍。
最后才是寄语。
那一刻,她化身为语重心长、育人成长的校长。她的语速不快,用了传音的内功方式,以保证每个人都能清晰听到她的声音。
“医者,须懂得悲悯,专注,自省之理。悲悯源于恻隐助人之心,这是我们进入学校、学习本草医术的精神根源;专注要求我们心无旁鹜,穷其一生投入到本草、医药、健康事业中;自省是指躬于反省自身,医学不容错,医学容不得自作聪明,医者不可自我膨胀,不能自以为是。”
“这是一门盈溢着爱的学问。也请大家守住这份爱,它会使你们在学医、从医、传医的道路上,能够经历风雨,能够跨越坎坷,能够矢志不渝。”
经久不息的掌声。
接下来是几个学校重磅人物的讲说,未来教学模式的分享。
接近尾声时,教坊司再度贡献了一部类似舞台剧的表演——《神农尝百草》。
全程没有对白,但有音乐加持。
当古琴、琵琶、箜篌、长笛渐次响起时,人们感受到了不同的情绪。
有革故鼎新的勇气。
有自强不息的倔强。
有虽九死其犹未改的悲壮。
有些人看红了眼睛,连那些花钱买票的商贾,也觉得不虚此行。
开幕式拉开了三年学习的起点,百草诗相信,未来等着她的就是更加光辉的前途。
便在这时,识海里传来久违的车前子的声音。
“恭喜宿主,贺喜宿主。中医药大学筹备成功,正式开学,这一方平行世界对药圣、对药王、对中医药以及对你的信仰呈几何倍增加。现系统将对你奖励五十万积分,积分商城所有商品全部对你开放。”
百草诗咧嘴笑了,五十万积分,胜过以往任何的本草、方剂、书籍。看来泽被苍生、惠及百姓才是至高的公德。“车前子,我要兑换天蚕丝,有多少兑换多少。”
车前子顿时秒变鹌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天蚕丝珍贵,贵比宝石。
上了两天课后的百草诗,回到了栩王府。
九娘守在了门口,她已经等了很久。
“姑娘,有好消息了。”
百草诗并没有停下脚步,大步流星往内走,“边走边说。”
一年多的锻炼,九娘变得更干练,雷厉风行。“我们放出消息有一段时间了,就是高价收购天蚕丝。你猜怎么着,今天有白山黑水的商人找上门来,愿意卖给我们天蚕丝。”
“哦,大概有多少斤?”百草诗问。
“百余斤,价值二十万银以上。”九娘答道。
476 十万白银天蚕丝(一更)
天蚕丝珍贵,它不需要染色就能保持天然绿色,闪烁着绿宝石一样的光泽。
在百草诗生活的现代,天蚕丝的经济价值,是桑蚕丝的三十倍,柞蚕丝的五十倍。因为产量极低,通常仅在丝织品上用以点缀。
天蚕丝的纤维结构,很像钻石,有很强的折光性,熠熠生辉如璀璨宝石。皇室出席盛典时喜欢穿天蚕丝的礼服,那是财富与地位的象征。
百草诗看中的却是天蚕丝另一个特点,明明质地柔软,却坚不可摧。她打算用天蚕丝,为折羽打造一套时尚战甲。
想到这儿,她向九娘道:“和白山黑水的商人约个时间,我亲自和他们谈。让他们不要急于出手,东西我都要了。”
二十万两不是小数目,相当于半个行宫了,而九娘知道,单凭青花坊,是无法支配这笔费用的。
质疑不是九娘会做的事情,在过去的时间里,她学会相信奇迹,相信百草诗能创造奇迹。
“好。”
百草诗想了想,“你和真一说一声,让他陪我走一趟。”
如果谈不拢,则需要适当的武力威慑。她太暴力的样子,不想让折羽看到。
当然,也是希望给折羽一个惊喜。
和黑山白水商人的会晤,是在九月初六的傍晚。
对方来了四个人,各个人高马大。为首的那个,蓄着虬然胡须,面相威猛,领口微微敞着,隐隐能看见一点刺青。
倒像是狼头。
百草诗戴着幕篱,真一楼和福宝一起出席。
哦,为什么带福宝。
因为她今天出门时,福宝紧紧跟着。百草诗不想带它,它就用牙齿咬她的裙角。
百草诗没辙,拍了拍狼头,“那福宝乖,要听话,到了那里把头低下,装成一条温顺的狗狗好不好?”
谈判之初要彰显诚意。倘若带了气势汹汹的狼来,对方保不齐误以为,他们要杀人越货的。
福宝舔舔鼻子算是答应了。
真一楼低着头,嘴角忍不住上扬。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有趣的人呢?
双方相对而坐,寒暄了两句。
百草诗切入了正题。
“完颜兄,这么大量的天蚕丝,放眼整个焱京,能吃掉的人不多,而我是最识货的。二十万两,有点狮子大开口了,十万两,我包了。”
对方商贾老大姓完颜,单名一个州。对于百草诗是个女人,他还打量了很久。他睥睨着她,口气无比狂放,“是吗?兄弟们做生意,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大富大贵也见了不少。从未有如姑娘这般,上来就讨价一半的,这诚意何在?”
他捏着茶杯把玩,随意慵懒,“据我所知,裴氏商行最是财大气粗。倘若我放出消息,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找上来,把这些像宝石一样璀璨的天蚕丝,通通收走。”
很好,居然扯到了裴家。
论底蕴,百草诗比不得这种千代世家,但百草诗有自己的杀手锏。
她眼眸流转,皓齿轻启笑道:“完颜先生大概不知,裴家分裂了,那个为裴家卖命的第一儒商元羡,被裴家差点弄死。剩下的嘛,都是些不懂商的武学疯子。与其指望他们会买你的天蚕丝,我倒是更倾向于他们会砍了你们的人头,占有你们的天蚕丝。”
“古老的世家,得以存活的根基在于什么?在于不守规则,在于手上有刀、有剑,心够黑手够狠。”
短短几句话,足以令完颜州刮目相看。他刚刚心中的那点轻蔑,已经消失殆尽。
“就算裴家不行,我还有别的选择,一,散卖,进入拍卖场,说不定还能卖出更高价;穿过北戎和西凉,运到大食。他们以东方的丝绸为荣。”
这回轮到百草诗震惊。她在焱京、宛州都曾见过胡人,但对于波斯、大食这种仅在现代历史书上存在的国家,接触几乎为零。这么说,这个时代也存在着丝绸之路?
正自琢磨之际,一直沉默的真一开口了,“如果你们有实力,穿越北戎和西凉的封锁,穿过那片虎狼之窝,我还要称你一声英雄。”
真一的话点醒了百草诗。
像北戎这样的游牧民族,岂是易于之辈?为了生存,烧杀抢掠。汉武帝时代,张骞出西域,不就是为了开辟一条突厥无法染指的路线吗?
百草诗勾唇一笑,“天蚕丝的生意谈不成,但还可以合作。这样,完颜掌柜你们去大食,我以成本价卖你们一批青花瓷,到了大食,你们卖多少钱都随你,我只当广而告之。如何?”
如此开放的条件,倒是让完颜州,一时气话怎么做数?万一命葬北戎,得不偿失。
“夫人爽快,我也不矫情,十万两拿不下,十八万两银货两讫。”
“十二万两,不能再多了。”
“十五万两,夫人真要让我们割肉?白山黑水间,适宜天蚕生活的土地,本就不多。”
“十二万两,我另加一批青花瓷成衣,要知道青花瓷无论在大焱还是宋国,皆被贵族趋之若鹜。”
已经接近百草诗的心理底线,她也就开始收拢了。还要争取时间,因为这些天蚕丝制成甲胄,也需要时间。
“成交。”完颜州道。
接下来的时间,百草诗吩咐青花坊停止生产青花瓷,全线生产天蚕衣。她亲自画图设计,为折羽做了一套衣裤,一件天蚕铠甲。真一一副天蚕甲,折羽的嫡系属下,包括大重楼、小重楼、利剑平都有份。至于统领之下的兵,则打造了类似天蚕镜的东西,原理等同于护心镜。
半个月后,百草诗拿到了成品。
而后顶着黑眼圈的她,在睡前捧到了折羽面前。
其时,折羽穿着睡袍,从浴室出来。就见百草诗将手藏在后面,神秘兮兮地道:“脱衣服。”
折羽捻了捻嘴角,有些得意和欢喜,“再脱就身无长物了。你确定吗?”
这话听起来不太对味,但百草诗邀功心切,“这是贴身穿的,你最好……”
折羽直接将她揽入怀中,香料澡豆气息释放,顺势拿过了那套天蚕衣裤。“哦,我的夫人,这实在是……相当奢侈啊。”
477 羽宝坑人贴家用(二更)
天蚕套装已经换上,折羽变身翡翠蚕宝宝。
不,比蚕宝宝英俊一万倍。
天蚕丝本就是皇家御用之物,配上折羽的气质,天人容颜,更加雍容、贵不可言。
天蚕丝真的好软啊,百草诗的手指奇痒无比,忍不住去摸六块腹肌。
折羽捉住了她的手,“你是在点火你知道吗?”
百草诗:“……”
这样的霸道总裁式宣言,回溯千年,在异时空响起。
竟然有几分亲切的意味。
摸不了没关系,百草诗“嗖”地拔出了自己那把小匕首,要试试这天蚕丝是否如传闻中无坚不摧。
“不给摸就谋杀亲夫吗?”
百草诗嘿嘿笑,眼睛笑成了好看的月亮。“哪里舍得呦?你就是我的心肝蜜饯小甜饼。”
什么乱七八糟的,折羽听不懂,但百草诗的付出,那浓浓的黑眼圈,折羽都看在了眼里。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有没有给自己做一件?省的你出门我总是不放心。”
百草诗恍然,她居然忘记了。她自认为不是恋爱脑,在书局下午茶上还振臂高呼,女人先自爱而人恒爱之,为什么到了折羽这里,就忘记自己了呢。
“天蚕丝还有,我之后再做。”
折羽拉着她,在床畔坐下。
百草诗还有点紧张,看折羽感动的模样,会不会又要把她疼到骨头缝里?
没成想,折羽从枕头下拿出了一件叠的平整的中腰襦裙,在她身前比划。“诗诗你知道吗?我但望你关心别人之前,先关心一下自己。”
百草诗吸了下鼻子,胸膛很热,欢喜地夺过了襦裙,还口是心非地问:“我穿了这么漂亮的衣服,学子们都看我,不认真听讲了怎么办?”
折羽煞有介事答:“那好办啊,农桑基地那么大,罚他们去耕种,看谁还敢看夫子?”
百草诗扑哧一笑,忍俊不禁。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折羽,报复都不隔夜的。可是,她好喜欢啊。
折羽又像变戏法的,从枕头下取出了一张收据,“这是为夫上缴的一点家用补贴,请夫人笑纳。”
百草诗打开来看,上面赫然写着数字一万两。之前一口气支出了那么多银子,说不心疼都是骗人的,可这又是不得不的开销。现在折羽拿出了一万两,相对于折羽的俸禄,一万两就是天文数字。
“羽宝,你是怎么拿到的?”
折羽抬了抬下巴,傲娇的一批,“白山黑水的商人,赚了你那么多钱,我总得让他们吐出来一点。”
一下子吐出来十二分之一,“羽宝,怎么做到的?”
“他们不是想去波斯、大食吗?我给他们地图,那是我辗转北戎西凉时绘就的,能不能到达大食不知道,但最起码,能让他们穿越北戎西凉的成功率,提升八成。我还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想穿越北戎,我可以组建镖队护送,当然,护镖的价格另谈。但我的人,个顶个好汉。”
百草诗自以为是做生意的好手,可在折羽面前,还是不够看。于不可能之间发现可能性,创造一切条件,这就是折羽。
头轻轻触在折羽肩膀,体验这一份沉甸甸的爱。折羽却先一步开口,“诗诗,你操持这个家,辛苦了。不像我,天天吃软饭。”
百草诗脱口而出,“我愿意。只是我还是不明白,一份地图他们愿意花这么昂贵的脸嘛?”
愿意给你吃软饭,你天生就是吃软饭的好苗子,不吃都对不起这张脸,要你吃一辈子。她在心里默念了一整遍,而后她抬起手,放下了床幔。
想给他生猴子。
九月下旬,天高气爽,一只信鸽从焱京出发,向着宋国进发。
目的地,裴家长老堂总坛。
这封信送到了黑披风长老手里。
看到信后,黑披风大惊失色,掐指一算,而后哈哈大笑。
天意,天意啊。
他召集了硕果仅存的几名长老,以及经过了长老堂杀与罚考验的裴义之。
“我今天接到了兰之的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裴兰之,竟然是黑披风长老的人?
他环顾其他长老,言下之意先听哪个。
“好消息是什么?”长老们几乎异口同声问。
“好消息就是,裴元宪不行了,现在出气多进气少,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兰之很快可以接替他,拿到裴元宪经营多年的心血。”
为了执行老祖宗旨意,斩杀裴元宪,长老堂损失惨重。现在该死的人终于要死了,该到了接收胜利果实的时候,可谓大快人心。
另一个长老,在围剿中受了重伤的,咬牙切齿道:“好,值得浮一大白。”
“该庆祝!”
“必须庆祝,就举办一场家宴,让义之啊,继任家主之位。”
每一任家主上任,率先孝敬长老趟的长老。
这是规矩!
裴义之紧锁着眉,大家都在兴头上,他不愿破坏了氛围,可内心委实存在巨大的疑窦。“裴元宪就这样默默无闻要死了吗?我不敢相信。三爷,你说的坏消息是什么?”
黑披风很欣慰,在人人弹冠相庆时,有人保持冷静的头脑。
“坏消息就是,裴元宪不打算让兰之继任他打下的江山。他昏了头,竟然打算将手中势力和管理的酒楼、青楼、店铺招牌和这些年囤的地,一并送给……百草诗?条件就是裴元宪下葬时,折羽须得对裴元宪行三扣九拜之礼!”黑披风惊叫了出来,声音都高了八调。
这像是裴元宪会做的事吗?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一致认为是。
百草诗是裴元宪的意难平,爱而不得,他将自己的势力留给百草诗,是有可能的。
只不过百草诗有相公,那样也太便宜折羽了。
裴元宪也太疯狂了!
“怎么会有如此败家之人,行如此荒唐之事?亲疏血缘家族,他都不管不顾了吗?”
在黑披风看来,裴元宪滑天下之大稽。
裴义之再度站了出来,紧抿着唇,内心做着激烈的争斗,掷地有声:“既然如此,那就在裴元宪的葬礼上,再送两个人为他作伴。这也算我们留给昔日家主最后的情面。那些产业和宅邸,绝不能白白便宜了外人。”
“好!好!”这才是家主该有的气度。
同折羽、百草诗打过交道的裴义之,深知此事不好做,更是需要外援。“另外我建议,此事报于祖宗听,事关重大,必须祖宗亲自定。”
鉴于此,长老堂派遣裴义之,慰问祖宗。也给祖宗检验一下,最终的家主判定结果。
两天后,裴义之登上四得山,走到了哪个给予他新生的祖宗面前。
“祖宗,请受我一拜。”
478 他真名叫嬴哲栩(三更)
裴义之拾阶而上,到了山门前,他虔诚跪下,“老祖宗,义之来了,请受我一拜。”
这是一种音波传声之功法,无论人在山的哪个角落,都可以听到。
此时的修炼堂内,一场双修正在进行。不着寸缕的男女,引颈相交,而在他们的上方,有丝丝气流盘桓。
这是内力的修炼之法,也是无数人羡慕的修炼功法。
“停一停,带你看看裴家未来的家主。”赤血老祖道。
沈黎清睁开迷离的双眼,她比从前眼更魅,唇更红,皮肤吹弹可破,整个人透着如蜜桃一般的甜香气息。
双修功法第二种,奉有余而补不足,而她是被补的一方。
她“哦”了一声,声音酥酥麻麻,“他是家主,那我儿子呢?”
赤血老祖捏着她的脸,扯了扯,“他暂代家主十八年,你儿子,是未来之王。”
是王吗?王与皇,一字之差。但若成了王,皇还会远吗?沈黎清眉目流波,笑了。
此时,赤血老祖已起身,手指微微一动,床边的衣服从头罩下。“你跟着出来一趟。”
“是。”
山门处,赤血老祖听到了裴义之的禀报。
“我并不觉得这是二叔会做的事情,也许这是他的谋算也未可知。这些年,他最看重的人是行之,以我的猜测,他或许想在临死前,奋力一搏,为行之扫除障碍。”裴义之道。
赤血老祖嗤之以鼻,他所立之处,无风自动,袍袖灌了风似地,给他增加了仙风道骨之气,“障碍?你指的障碍是什么?”
裴义之指的是长老堂。在对裴元宪的绞杀中,出力的主要是长老堂。
“依照你所说,折羽和裴元宪,一生之敌,居然会联手?有意思啊!”
现在的年轻人,他都看不懂了。难不成裴元宪真的失心疯了?
裴义之听不懂。“老祖宗,依您高见,二叔这么做,意欲何为?”
赤血老祖的手指,在虚空中一点,那一处出现了空间的扭曲。“他的伤是我打的,难道我不晓得轻重吗?如果说这世界还有谁能从鬼门关救下他,大概……只有那一个人了。他的套,是给我下的呢,以自身加折羽为诱饵,他在赌,赌我不会拒绝。可他大概忘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阴谋阳谋都是个屁。”
裴义之听地云里雾里,“老祖宗,我不明白,为什么二叔会将折羽作为诱饵?他虽然有大才,可在老祖宗你面前,也未免不够看。”
有幽幽叹息,从赤血老祖的口中溢出。虽然裴义之这孩子过了长老堂那一关,但论心智论谋略,与裴元宪差的太远。
“义之,你已经是裴家家主,有些事你该知道了。你以为折羽只是当初那个坤鸣书院的教习,当今太常寺卿吗?不,他的真实身份,是大焱的五皇子,是渡尘那个老秃驴占卜的天命之子,他的真名叫做——嬴哲栩。我曾杀了他两次,都让他活了下来。”
裴义之张着嘴,一翕一合,如塞了一颗鸭蛋,久久无语。赤血老祖的每一句话,都冲击着他的天灵穴,刷新着他的认知。
“不过这一次,既然他敢以自身为饵,祖宗你不会再让他活下去了吧。”沈黎清换了端庄的贵女服,整个人显得圣洁而不可侵。
裴义之自然见过沈黎清,在坤鸣书院,可今天再看,却彷佛脱胎换骨,让人移不开眼。
“那是自然。”赤血老祖指着裴义之,“黎清,你和他过几招。”
“好。”说时迟,那时快,沈黎清已经出掌,飒沓迅疾,毫不拖泥带水。
裴义之在迟疑瞬间后,已经还击。
拆了三招之后,他发现了沈黎清的症结所在。她身怀醇厚的内力,却在招式上生涩的很。相当于一个身携巨款的婴儿。
只两招,沈黎清已经败于裴义之之手。
赤血老祖对裴义之的功夫很满意。人不算聪明,功夫倒是好,长老堂估计没人是他的对手了。
沈黎清输了,却不甘,娇喝一声,“再来!”
八招后,败。
“再来!”
“再来!”
如此这般,两人见招拆招,打了五轮。
每一轮,沈黎清在裴义之手下,坚持的时间都比前一次更长。
赤血老祖看向沈黎清,又多了激赏之色。他看中的女人,岂是娇滴滴的花儿?倘若那样,他根本就不会看上眼。
裴义之则神色复杂。看沈黎清明明很狼狈,但光彩逼人。
“接下来的日子,我要下山一趟。义之,你留在山上,陪黎清拆招;黎清,六国局势,朝堂纷争,阴谋阳谋,你教教这傻小子。”
两个人说是。
如果百草诗在场,她一定会大赞赤血老祖的安排。纵使他的人品如何低劣,但却是个好夫子,有教无类,诲人不倦。
焱京郊外,一支很长的送葬队伍。
棺椁是上好的楠木,棺身还带着暗纹,拉车的马身上装饰华贵,冥纸纷飞,戴孝的前头人,正是裴行之和欢颜。
一切都在昭示,死者身份尊贵。
柩车启行,前往墓地,目的地是檀香山支脉——檀台峯。
抬棺人将棺椁落于地,有挖掘人在挖坑。他们的速度很快,显示出都是老练之人。
坑挖好后,棺椁被抬入坑中。
所有人集体跪下,再行祭奠。
檀台峯上,有一席天水青衣,款步而下。袍角掠过秋日的荒草,还没有黄透,带着苍绿之感。他看似缓慢,实则迅速。所行之路两侧,隐约有风动,有一双眼睛抬起,复又垂下。这些都是埋伏在山间的战力。
转眼之间,天水青衣已经来到了墓地。正是折羽。
“请折羽公子悼唁。”司仪唤道。
折羽正冠,整衣,向前,深揖。
忽然之间,狂风大作,尘土飞扬。人们下意识扬起胳膊,挡在眼前。
折羽岿然不动,手掌自然下垂,挽了一个掌花。
尘与土被阻隔在外,以折羽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真空圈。
赤血老祖的声音传来,似远实近,音色悲怆,“元宪,我的孩儿,你去了吗?”
479 天罗地网杀老祖(四更)
墓地的选择,并非是一片空旷,而是处于山腰上。这意味着周围有不少树,适合伏击。
赤血老祖之所以敢单枪匹马来,是因为到了大宗师这个地步,已经有少有人能杀死他。就算如他所预料,裴元宪是诈死,联合了嬴哲栩,他也不放在眼里。
伴随着他一声常喝,树枝上惊起了一群乌鸦,嘎嘎地叫着飞走。
裴行之、欢颜在属下的护送中后撤。
折羽斜后方一跃,正好立在了一棵枝桠上。他作壁上观。
所有人后撤,以赤血老祖为中心,出现了半径约二十米的无人区。
猜想得以印证,这是一个针对赤血老祖的阳谋。
而后,四面八方出现了木桩棘,以极快的速度向着赤血老祖夹击。
每个木桩棘大约两米乘以两米见方,削的尖锐的一面是长约半米的木刺。
这玩意一旦刺中肉身,只怕立刻会制造出一个血筛子。
眼看着木桩棘在瞳孔中变大,赤血老祖勾唇一笑,就只有这玩意吗?还远远不够。
他双臂在头前交叉一震,那些木桩棘纷纷破碎,向着四方爆射。
“啊!啊!啊!”之声此起彼伏。
这是被木反射刺伤的,最起码有七八个人落地。
然而还没完。
赤血老祖站立的地方忽然下陷,竟然有一个巨大的陷阱,三张巨大的网兜从天而降。
网是用特殊的藤曼之称,上面布满了刺,湿漉漉的,是在毒汁里浸泡过的。
毒汁洒落了一点在陷阱周边,那草木瞬间枯萎。
剧毒!
而陷阱之底,全部都是铁蒺藜。
“好,看来你们给我准备了一顿开胃的好菜,我便陪你们玩一玩。”赤血老祖狂笑,睨了一眼远处的折羽,又扫了一眼旁边不远处的棺椁。
就在接近陷阱底部时,赤血老祖手指点了一下,他的身体好像被云拖住了,再不坠落。同时他伸出手掌,在头顶处虚握一把,那些网开始收紧,绷直,寸寸崩裂,变成谶粉。
正当他要他上地面时,半空中,树之间的藤曼一条条荡起,十几名潜伏的高手,手臂弯处缠在藤上,荡着对准赤血老祖射箭。
一时之间,乱箭纷飞,密密麻麻。
赤血老祖当然还没有变成筛子,他的宽袍大袖在空中荡开,以力打力。乱箭在他的袖下改变了方向,打哪来又往哪去。
“嗤嗤嗤”的破风声响起,那是乱箭入肉发出的沉闷响声,嘶嘶地吃痛。
藤蔓被割落了一半,蔓上的高手落地。
不过阵型没有乱,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后脚微屈保持身体平衡,右臂向前探去,手腕处有袖箭射出来。
这一轮,名副其实的暗器战。
此起彼伏,配合的天衣无缝。
起初,赤血老祖存了看好戏的心,也未能全力应对。然而打着打着他失去了耐心。这些人或许都是各宗门、各组织的高手,但在赤血老祖眼里,依然是批复蝼蚁一般的存在。他这棵参天大树,怎甘心被蚍蜉妄图撼动。
他下手更重,鲜血开始喷洒在墓地四周,涓涓流淌。
有人倒下了,又有人冲上来。
“好了,该结束了!”
赤血老祖发动了大招,不是领域胜似领域,不是结界类似结界。进入其中的人身体迟滞,不能动弹,七窍之中有血渗出,十分恐怖。
“退!”这一声来自远处的欢颜。
这一波进攻,全部都是裴元宪的手下。
以诛矛的四大高手为主力,四人执剑,向着虚空中不存在的结界刺去。他们的五官也流出了血,那层宛若薄膜的“结界”出现了裂痕,折羽的长剑随手掷出,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界破了。
这一波高手如高手一般向后撤。
赤血老祖怎么甘心被挑衅,又让他们全身而退?不可能,想都不能想。
“去死吧!”
然而他新一轮的进攻,被另一波人接下了。
很明显,这群人穿着,和之前的不一样。每个人看起来都有一点……准确来说,臃肿。
他们无一例外,武器都是长剑。
赤血老祖很快发现了异样。
他们在变换阵型。
这很像一支百人的队伍,每个人都无比精悍。而在阵型中,他们的能力又被强化。
两倍,不,四倍。
“第一阵,一字长蛇阵!”
指挥者正是折羽,他的手中挥动着一面旗子,旗子上绘的是一条螣蛇。螣蛇的七寸处钉着一柄长剑。
很少有人知道,在上古时候,有部落信奉玄鸟,也有的部落信奉螣蛇,兵尊称螣蛇为赤血神王。
显然,折羽知道这个传说。
裴氏家族一脉,最早尊的就是螣蛇,是以赤血老祖的尊号为“赤血”。
现在这条威猛的螣蛇被神剑钉住,这分明是折羽对赤血的挑衅。
赤血老祖被激怒了,螣蛇狂吼,三声“破破破”,一字长蛇阵破碎。
折羽手中的旗子再度变换,“二龙出水阵!”
队伍再次变形。
赤血老祖腾空,向着折羽的方向扫射,“好一个二龙出水阵,难不成你还真想摆出个十大阵法?”
折羽直接接下了赤血老祖的“深渊凝视”,这是一种功夫,修炼到高深处,会摄人心魄。
因为赤血老祖一心多用,降低了威力,而折羽已非当年的折羽。
“老家伙、老匹夫,你且来试试看。”
赤血老祖的须发,根根竖起,直冲天际。显见他处于极大的愤怒之中。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直呼他,他的威严不容进犯。“你本有帅才,可惜啊,终究没有机会上战场了!今天就叫你陨落当场!”
二龙出水阵也就是兵分两路,就像两条龙一样,要想破解这个阵法,就要让两支队伍不能联系在一起,这样则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此时的赤血老祖,已经卡在了两支队伍的首尾衔接处。
隔断已经产生,首尾的两兵被赤血老祖排出去了几十米,各自吐了一大口鲜血。
阵虽然破了,但令赤血老祖吃惊的是,他的一击,虽然只用了三成的功力,但被打中的人居然没死,这是怎样的抗击能力?难不成他们都连成了金钟罩铁布衫?
480 天地三才战老祖(五更)
他来不及多想,因为这支队伍再次变换了队形。
赤血老祖已经做好了应对“天地三才阵”的准备,三才阵却没有如期布成。
折羽的指挥旗子再次晃动,“女娲补天阵!”
等等,赤血老祖凌乱了,女娲补天,这是什么阵?闻所未闻。
不过既然补天,自然有石头,队伍围合成了一个圈,就像女娲要补的那个洞。而后一颗颗石头向天空爆射。
奇怪,石头的进击目标居然不是赤血老祖。
“搞得什么玩意?”大宗师忍不住爆了粗口。
然而接下来的操作,让他目瞪口呆。因为这些不同方向的石头,在半空中相撞,落下的方向却是赤血老祖,而且威力更胜从前。
他哇哇大吼,也不想着破阵了,以滔天的内力直接碾压。
那些石子在空中破碎,四散溅开,电光火石间,有人被割破。
“精卫填海阵!”
“夸父追日阵!”
“刑天干戚阵!”
“伏羲八卦阵!”
……
这一波,是上古三皇五帝阵法。
每一个都出乎赤血老祖的意料,每一个破解都在耗费赤血老祖的心力。
他知道,虽然这些人杀不了他,但已经对他产生了消耗。
如果他不尽快破解,他的消耗将以更快的速度流失,这让他感受到了威胁。
“好,很好!”赤血老祖遥遥指向折羽,“你以凡人之躯,将我逼到了这一步,已经值得骄傲了。不过到此为止吧。”
这一次,他直接祭出了领域。
领域一出,其他的宗师就会感知到方位。
在某处的山之巅,墨非战停下了脚步,看向远方。“被逼出了领域,好样的。”
香积寺大雄宝殿,普济大师停止了敲木鱼,同样望向远处。“看起来战斗一触即发了。”
而在一处暗室的多宝架前,一个老者拿书的手停下,“从何时起,凡夫俗子可以撼动大宗师了?真真有意思啊!”
领域之内,三皇五帝阵,通通破解。不少人身负巨伤。
但令赤血老祖不解的是,没有死亡。
在他的领域之下,无一人死亡。
固然三皇五帝阵很厉害,他仍然未竟全功,但这也有悖常识啊。
不过他很快发现了,有人的衣服皲裂,露出了里面的天蚕丝甲。
赤血老祖一口血卡在喉咙里,差点吐出来。什么时候天蚕丝这么廉价,每一个人居然都有这么一块甲?哪个土鳖如此挥霍?
折羽的手势却还没有停,这一次他喊出了“十八罗汉阵。”
十八罗汉阵,顾名思义,只有十八人参战,每一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为首的三人,分别是大重楼、小重楼、利剑平。
他们摆的是香积寺的“十八罗汉阵”。
能得其十八罗汉阵的精髓,这证明了香积寺间接参与到了这场争斗中。
赤血老祖暴怒,向着虚空传声,“老秃驴们,今天的梁子算是结下了。改日我叮当拜访山门,将小秃驴们通通杀光。”
大雄宝殿内,阿难看向师傅,表情一言难尽。“师傅,要不要帮折羽檀越一把?真被赤血惦记上,香积寺只怕要鸡犬不宁了。”
普济大师又敲了一下木鱼,吐出一个字,“等。”
等什么?阿难不知。
赤血老祖破解十八罗汉阵耗费了所有阵法中最长的时间,假十八罗汉再第十一次拍出去后,没有再聚拢攻击。大重楼喊了一声,“撤!”
这些人撤了。
赤血老祖还待攻击,枝桠上的折羽从天劈出了一道威力极强的剑。
再赤血老祖的认知中,知道墨非战有个天资聪慧的弟子,叫真一楼,有宗师以下无敌之称谓。而折羽这一剑,已经达到了半步宗师的实力。
此子今日必死。
否则后患无穷。
赤血老祖抬掌,击向了这一剑。
他本人身形如鬼魅,却飘向了半入土坑的棺椁。
他始终不相信,裴元宪死了,他要验证这一点。
第二掌,他拍向了棺椁。棺材盖飞起,里面有长剑暴出,刺向赤血老祖,正是裴元宪。
“你果然没死!”赤血老祖拂袖荡开剑,忽然他后脖颈感觉到了一片森凉。
被拍飞的棺材盖没有落地,而是矗立于半空中,贴着棺材盖的壁,大字型黏着一个人。
真一楼。
裴元宪与赤血老祖的战斗声掩盖了真一楼的声音,他按动了手环,淬了剧毒的银针射出,钉入了赤血老祖的后背。
赤血老祖,伤!
便在这时,折羽也从枝桠上落下。
折羽、裴元宪、真一楼呈三足鼎立之势,将赤血老祖团团包围。
当时最出色的三个青年英雄。
这三人的配合,胜过十八罗汉,胜过所有阵法。中了毒的赤血老祖,感受到了一丝威胁。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三个人的进攻配合,如密不透风的雨,将赤血老祖包围。
明明没有演练过,又像练过无数次,百密无有一疏。
赤血老祖知道,他必须分化这三人。
出口是什么?
“嬴哲栩!”赤血老祖暴喝一声,今天第一次喊出了折羽的真名。
“你忘记了当年遭遇的暗杀吗?”
“杀你的人是我,可你知道我是谁的授意吗?”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是他,裴元宪。我的好孙子!”
“你们居然结盟对付我,真是天大的笑话!”
赤血老祖明显感觉到,他每说一句话,折羽或者说嬴哲栩,速度就要慢上一分。
这个结盟已经接近分崩离析。
折羽怎会不知,当初想杀他的人,是异国的摄政王呢?
真一楼的父亲,当初送出去两封信,给当世位高权重的两个人,一个是崔氏,他调动了大宗师诛矛;另一个,就是裴元宪,只有裴元宪,才有能力调动赤血老祖。
那个时候,赤血老祖还没有和裴元宪决裂。
而现在,最残忍的真相,从赤血老祖口中,赤裸裸说了出来。
折羽开始划水。
他攻向赤血老祖的招式,一式更比一式弱。
赤血老祖心下大喜,却没有停止攻心。
“乖孙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放弃你吗?”
“因为你变了,为了一个女人,你不惜搭上那么多长老的性命。”
481 兽潮来袭万虫至(六更)
“为了一个女人,你不惜搭上那么多长老的性命。”
“为了那个女人手下的一个小掌柜,你不惜开罪长老,还威胁长老。”
“为了琴州那些蝼蚁,你不惜以身犯险。”
“你没被瘟疫感染,实属踩了他麻狗屎运!”
“你优柔寡断,不辨大局,色令智昏,你不配再做裴家家主,也不配忝居摄政王高位。你在位一天,就是对裴家世家的伤害。”
“你变成了毒瘤,我不得不除之。尽管我一手培养了你,尽管我有多么的不忍,我不得不。”
赤血老祖的攻势愈发猛烈,而在他的脑海中,则浮现出了另一幅幅画面。
画面中的女子,正在翻译云昭旧地的古巫文字;
画面切换,里面的女子经历痛苦的分娩。那血水刺痛人眼,赤血老祖手起手落,赠她一场人造的祥瑞。
假天命凤女,依然可以生一个真天命之子。
刚出生的婴儿皱巴巴很丑,他却觉得很好看。
画面再度切换,女子如一条妖娆的蛇,紧紧缠着他。
他一生双修无数次,杀人无数,却从未如那一刻,那么快活。
这个女人和孩子,是他痛下决心杀死裴元宪的另一个因素,致命因素。
裴元宪的精神有些恍惚,说不上是伤势未痊愈,还是被赤血老祖的话刺激。
便在这时,异变发生。
折羽原本攻向赤血老祖的剑,改了方向,刺向了裴元宪。
裴元宪的剑本已决绝向赤血老祖,现在却不得不回救。
联盟已崩。
赤血老祖洋洋得意。
杀人诛心,谁比得过他呢?
可是臆想中的自相残杀没有发生。
改了方向的剑再度回归正轨,回救的剑只是虚招,而此时,这两柄剑同时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杀向赤血老祖。
赤血老祖战之!
可这时,还有一个人无人理阿。
折羽和裴元宪营造的大好局势,真一楼没有浪费,他的剑破空,抵达了赤血老祖的背心。
长剑仿佛被钉住,无法更进一步,但赤血老祖知道,他二度受伤了。
当然,那三个人也都不好受,胸膛之中风起血涌。
“老匹夫,这么拙劣的挑拨,以为我会上当吗?”这是折羽。
“爷爷,您当初教我兵不厌诈,不要为巧言令色迷了心智,你都忘记了吗?”
裴元宪的话印证了一件事,老祖宗是真祖宗,连裴元宪都要叫他爷爷。
杀人诛心!
诛心!
赤血老祖实打实被诛了。
被两个后辈戏弄于股掌之间。
喉头有些腥甜,这一次是真格的。
只是赤血老祖毕竟是赤血老祖,不会允许自己那么跌份,在后被面前被气吐血。
他的手掌翻飞,出现了虚影,三头六臂之间。
三个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每个人胸前,都被重重打了一掌。
赤血老祖的一掌,岂是易于?
三人的衣服,纷纷破碎成粉。
赤血老祖的眼皮子,一跳一跳再一跳。
真一楼穿着整套的天蚕丝铠甲。
裴元宪穿着整套的天蚕丝铠甲。
至于折羽,铠甲之下还有一套衣物,相当于两套天蚕丝铠甲。
难怪他们能在他的威慑下,支撑这么久,原来是天蚕丝的功劳。
这回的赤血老祖,再也忍不住,一口血洒向苍天。
被活活气的。
因为三个人均被他的千手如来掌分开,造成了彼此之间的距离,他们三人暂时无法对他形成围攻。赤血老祖一抹嘴角,决定分而破之。
他攻向了折羽。
两次杀不死,那就再来一次。
他不相信,他真的有九条命。
眼看着那两人鞭长莫及,折羽就要陷入赤血老祖的掌之下,天空想起了一声鹰啼,一只海东青横空出现,快如闪电,双爪抓住了折羽,向天空飞去。
赤血老祖不甘心,还待攻击,就听到耳边有狼嚎之声。
随之整个檀台峯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兽声。
他循声望去,看到并肩的两头狼,正是福宝和萌宝。
那些动物们如狂化一般,向着赤血老祖冲击。
兽潮来了。
数不尽的猛兽,有老虎,有豹子,有黑熊,还有狼……乌泱泱奔着赤血老祖。
赤血老祖杀红了眼,宽袍大袖舞地密不透风,猛兽们一波又一波死掉。
转眼地上覆盖了一层动物的尸体。
“啊!”一声吼响彻云霄,这是赤血老祖的声音。
他一生修炼顺风顺水,从来都是掌控他人生死,从未如今天这样,一而再再而三,被伤害、被围攻、被刺杀,是可忍熟不可忍。
动物们已死,只剩那一对狼王。赤血老祖决定要杀了这对畜生。
然而在林子之后,一袭绿衣出现,头上扎着一个质朴的绿色方巾。
百草诗。
在战斗进行了一大半的时候,百草诗出现了。
与此同时,正在休息回复力量的真一楼和裴元宪,迅速向百草诗的山上奔来。
“天命凤女?”赤血老祖哈哈大笑,“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真正的天命凤女出现了,杀了你,还愁天命之子不出现吗?”
百草诗却没有理会他,她双手掐了一个绝,嘴角念念有词,随之山林之中各种蛇蚁毒虫出现。
它们没有心智,它们只想吃赤血老祖的血肉。
“云昭巫医?你居然懂得巫医之术?”
百草诗这才瞥了他一眼,“老匹夫,你以为只有五味子那个蠢材才懂巫医吗?我医术比他好,巫医之技自然也不逊色于他。今天,就让你尝尝万虫穿心、万毒攻心的美妙滋味吧。”
赤血老祖没有等到她说完,因为那些毒虫已经接近他了,他无心恋战,直接燃烧大宗师精血。
只一滴,万虫化为乌有。
同时,他的嘴角溢出了一丝血。
万虫虽然没了,却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蛊灵,是一个一人高的蟾蜍。
“麻壁的,蟾蜍都不蛰伏吗?”
现在已经深秋,天已渐寒,该是蟾蜍冬眠的季节了,为什么还有这么个玩意?
这个蟾蜍蛊灵曾经受伤,被百草诗养在了空间里,此时比在云昭时更上层楼。以赤血老祖的实力,竟然没能在三招之内杀死它。
他已经完全没有耐心,燃烧大宗师第二滴精血。
熊熊火光,即将吞没蛊灵。
482 四大宗师齐相聚(七更)
千钧一发之际,百草诗念出了咒语,蛊灵蟾蜍凭空消失。
赤血老祖左顾右盼,癞蛤蟆呢?
怒火无处发泄,使得他准备的致命一击,转移到了百草诗身上。
接连召唤蛊虫和蛊灵,百草诗的状态不算好,脸色白了一白。
眼看着赤血老祖的攻击凝如实质,要落到她的身上,真一楼和裴元宪纷纷以肉身为她抵挡。
这一掌汇聚了大宗师的十成功力,两个人如断线风筝,纷纷飞了出去,砸起的尘土足有两丈高。
“真一!摄政王!”
百草诗红了眼。
赤血老祖却扯扯嘴角,满眼的鄙夷,“水性杨花的女人,你的心到底给了谁?”
百草诗不回答,她祭出了自己的银针。她的银针是经过多次改良的,比原来的更粗,可以装载的针更多,并且可以连着发射。
在赤血老祖的情报里,这个手环最多发射三次。
可今天,他失算了。
在接连躲过了三波毒针时,百草诗的第四波射出,于此同时两头狼纵身一跃。
赤血老祖先前中的毒发挥了功效,他被麻痹了一瞬,又有三枚毒针入肉,两头狼则从左右咬住了他的袖子。
奇耻大辱!
赤血老祖接连吃瘪,还被畜生欺负。
他拍向两头狼,恨不得将它们碾成粉,可两头狼落地后,甩甩头,勉力站了起来。
赤血老祖定睛一看,那两头身上分明穿着天蚕丝,只是被染成了狼毛的颜色。
暴殄天物,人不如狼!
他没被打败,已经被接连气死。
他把愤怒都撒在了百草诗身上,如果杀死天命凤女,今天就不白来。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些小辈们,他一个一个收拾。
手掌在空中凝力,漩涡起,意欲将百草诗吸入。而这时,鹰啼之声再度响起,折羽骑在海东青背上,喊了一声“诗诗。”
一条丝带从半空落下,缠住了百草诗的腰,将她拉上了海东青的背。
陆对空,以为赤血老祖没辙了吗?
不,大宗师也可以飞行。
他运力,脚下已经踩了积云,正准备向折羽和百草诗追去,前方有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赤血老儿,臭不要脸,你的对手是我!”
中年白衫,浩然正气,墨非战。
赤血老祖的心彻底冰凉。
如果平时他遇见墨非战,根本不惧,可现在他的实力大大受损,如何还打得过墨非战?
打不过就跑,脸面不重要,命才重要。
然而受重伤的他,连速度都慢了,墨非战总是能堵在他前方。
“赤血老儿,当初你打的我堕境,五皇子将死,你可想过有今天?杀人偿命,有仇报仇,受死吧。”
墨非战的手指在空中写了一个杀字。
宗师之间的对战,无须招式,直接进入领域。
赤血老祖被困其间,他仰天长啸,千里传音,“诛矛老儿,你还不肯现身吗?今天我死了,下一个就是你了。嬴哲栩已经研究出了普通人杀大宗师的法子,从此大宗师再不是天下无敌了,你还不肯出手吗?”
山林之间,百米开外,一个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手中执着一个金刚矛,矛上刻画着上古战神蚩尤的人,出现了。
大宗师诛矛掌门。
“赤血老儿,真是废柴,居然被逼到了这份上?”诛矛在向前走,距离墨非战彷佛一步之遥。
墨非战勾了下唇角,笑了,“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怎么,今天你们两个还要联手吗?”
诛矛将金刚矛抱在怀里,看热闹似地,“不,我与他到不同不相为谋。但是墨非战,你今天也不能杀了赤血。他已然受了重伤,就算将养可能也要几年,你何必咄咄逼人?我不会再与他联手,却也不会让你杀了他。他说得对,今天你们能用此法杀了他,我怎知明天的自己还安全?墨非战,你的名字叫非战,叫的很好,罢手吧。”
以二对一,不,是一个半对一,墨非战还有胜算吗?
他冷笑,“你们这些不要脸的,还是打算人多欺负人少啊?”
诛矛耸耸肩,把玩着手中的金刚矛。“你说呢。”
赤血老祖笑了,虽然他不喜欢诛矛,可终究要欠他一个人情了。
“普济大师,你看戏还要看到什么时候?”墨非战道。
无论诛矛还是赤血,皆是一怔。他们怎么忘记了,这里是香积寺的地盘啊。
大树之后,普济大师走了出来,他依旧慈眉善目,却只向着诛矛,“香积寺欠了五皇子一个人情,所以今天,我会牵制你,决不让你参与到他们的仇怨之中。墨非战,能不能杀死赤血,就看你的了。”
赤血老祖要疯了。
他在绝望的边缘,等来了诛矛,没成想普济也来了,局面再次回到了原点。
一对一。
残血的他,还能打的过完好的墨非战吗?
大势已去,诛矛转身,“赤血,你自求多福吧。”
说着,他大摇大摆走了。
普济大师注视着诛矛的身影,直到完全消失。在他的身后,是墨非战与赤血老祖的战斗。
一处山坳处,折羽和百草诗降落。
他拉着百草诗一阵摸索,声音都是颤抖的,“有没有受伤?有没有?”
百草诗笑笑,手抬起,落在折羽的脸上,“没有,我好好的,就是召唤了几只虫而已。”
折羽的眉毛锁着,脸也板了起来,却将她的手放在了心口,“让你乖乖呆在家里,为什么不听话?我有杀手锏的。”
“你是我的相公,是我的天啊!”百草诗怎么会无动于衷,让自己什么事都不做呢?
折羽的心,博然跳动,他不再说话,此时扣住了后脑勺,向着她深深吻下去。
百草诗还想拒绝,却被他的力气压下。
折羽的吻僵住了。
他尝到了血的味道,那是百草诗在赤血老祖的威力下,含而未发的伤。
她终究受了伤,流了血。
“诗诗?”他声音呜咽。
“羽宝,我真的没事。”
便在这时,檀台峯发生了惊天之声,山尖被削平,冒起的烟尘达到了几十米。
百草诗和折羽不约而同望向那一处。
“赤血老祖,死了。”折羽说。
483 同盟转瞬举刀剑(八更)
惊天一战,赤血老祖陨落。
“我请了墨非战来。”折羽边给百草诗喂大补的药丸边解释。
百草诗眨眨眼,她猜到了,折羽虽然一直练兵,但他的兵毕竟训练时日尚短。普通人可以撼动大宗师,却需要时间。“这里是香积寺的地界。”
“嗯,”折羽不忘在百草诗嘴角啄了一下,“赤血老儿狂妄自大,他以为不动用大宗师的领域,就不会引来普济大师。可事实上,不禁普济大师来了,另一位大宗师也来了。”
也就是说,四大宗师齐聚。
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盛况。可惜,百草诗不能亲眼目睹。
这时,山麓之上,有两匹狼冲下来,正是立了汗马功劳的福宝和萌宝。两只狼齐齐扑向了百草诗怀里。
百草诗撸狼,眼神变得温柔,“今天的福宝,当得上的卢之名。狼王乏味,天下之兽莫敢不从。只是羽宝,我不明白,为什么福宝还能调动狮虎豹一类的猛兽啊?”
折羽刮了下她的鼻子,“因为福宝是我们的福宝啊。”
他们一个是天命之子,一个是天命之女,自然可以让万兽臣服。
百草诗想起了那些死去的野兽。“羽宝,这片山林从此以后封了吧,休养生息几年,权当纪念那些死去的野兽。”
折羽点点头,他的姑娘总是这么善良。他说好。
“诗诗,你乘坐青卢先回王府,我去谢谢墨宗师和普济大师。
百草诗不要,她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所幸和折羽都平安无恙,她要和折羽一起回家。然而折羽却扬起了手,使百草诗陷入了昏睡之中。他蜻蜓点水地在百草诗唇边一吻,“”乖啊,好好睡一觉。接下来,该是继续解决个人恩怨的时候了。”
他将百草诗缚在了海东青的背上,海东青在天上飞,两匹狼在地上跑,向着栩王府的方向。
随后折羽向山而行。
赤血老祖已死,和他孙子的仇,该算一算了。
回到了之前战斗的地方,宗师们已经全无踪影,只有两个人,还在战斗。
刚刚的盟友,此时刀剑相向。
裴元宪和真一楼。两个人都受了重伤,可拔剑时,谁的速度也不慢。
“我听说,大家都叫你真一,是侠之大者。我还很怀念刚刚一起战斗的情谊,怎么大侠你翻脸比翻书还快?”裴元宪道。
真一眯了眯眼,寒芒一闪而先,“和你没什么情谊可言。你罪该万死。”
“哦,是吗?”裴元宪咧嘴笑,明明很狼狈,笑得却爽朗,“你以什么立场呢?上一次你浑水摸鱼,侥幸伤我,还真以为大宗师之下你无敌?”
真一的剑伸地笔直,他本人也似一把剑,“是否无敌,总要试过了才知道。”
“疯子,你想与我同归于尽吗?”
裴元宪的气势很高,他是重伤初愈,比不得真一楼,所以气势更不能输。
真一楼却不管,直接开打。
“你就算想杀我,也要考虑考虑她,同衾蛊!”
又是同衾蛊,每次都是同衾蛊,裴元宪你用同衾蛊救了自己多少回。
可是裴元宪不知道的是,百草诗在钻研云昭古籍时,找到了相应之法,同衾蛊的影响,已经削弱的微乎其微了。
此时,如果有外人来看,就会发现这两个人的打斗,像极了两个稚童的对打,因为彼此都伤的很重,有气无力。
“先生!”
“二叔!”
裴元宪方来人了。是保存完好的欢颜和裴行之、裴兰之。
裴兰之的反间计,误导了长老堂,其实她是裴元宪的人。
交错分开之际,裴元宪再开口道:“你刚刚不肯放过我,现在轮到我占主动权了。欢颜,不必留情。”
欢颜也是大病初愈,但所幸,之前没有参与战斗,她现在是完好的,对上真一,她胜算满满。
“当我方没人吗?”折羽带着手下三员大将走过来。大小重楼加利剑平。
双方又是势均力敌。
这里毕竟是大焱的土地,裴元宪不敢恋战,他打算晓之以理,“折羽,倘若我们再两败俱伤,随便来什么阿猫阿狗就会坐收渔人之利,你愿意看到那个场景吗?听我一言,我们各自退去,以后再相遇,各凭本事。”
折羽却不愿意,“将摄政王放虎归山,我岂非大焱罪人?”
几次三番要杀折羽的人,折羽怎么会放过?合作已经结束,该是清算的时刻的。
然而这两方终究没打起来,因为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听得出来是一支队伍。
“有告密者举报,这里有宋国奸细出没,凡遇见人,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这个声音,无论折羽还是裴元宪,都相当熟悉,是锋王赢哲风。
赢哲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很明显,他打着清除宋国奸细的名义,却宁可错杀,分明是要一网打尽。
谁向赢哲风告的密?
折羽略一深思,一已经有了答案。
是那个人。
那个人知道折羽有了杀大宗师的方法,所以不安了,他出手了。
借锋王之手,将折羽和裴元宪一网打尽。
好狠的心思。
折羽知道,今天不可能再杀掉裴元宪了,那便罢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总会有机会。朝着下属一摆手,火速撤退。
裴元宪那边,也向着反方向撤退。
最后,赢哲风只看到了现场的无数兽尸,他手下的兵一半开始呕吐,而另一半则要把兽抬回去,做烤肉。
赢哲风气的跺脚,白跑了一趟。
一场轰轰烈烈的针对大宗师的暗杀,就此落下帷幕。
一切慢慢恢复正常。
折羽还是太常寺卿,秋闱选出了不少人才,其中还有坤鸣书院的。
裴元宪力量受损,并没有马上卷土重来,杀回宋国,而是蛰伏了起来。
百草诗在休养了一段时间后,彻底好转,全身心投入到了焱京中医药大学的教学之中。
自得山上,沈黎清没有等回赤血老祖,却等来了赤血老祖已死的消息。
她抱着孩子,在房中发呆了很久很久。
裴义之走进她的房间,问:“凤女,裴元宪没有死,他一定会夺回属于他的东西,老祖宗已死,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484 安南国使臣来朝(九更)
以长老堂实力现在的实力,不及全盛时期的十分之一。在失去了老祖宗支持的古老世家,根本不可能敌得过裴元宪。
沈黎清看着裴义之,眼底掩不住浓浓的失望。他的武力值提升了那么多,可是遇事还是不长进。
“裴元宪回归是必然,他收复长老堂只是时间问题。”
裴家的这次祸起萧墙,无论是赤血老祖一脉,还是裴元宪一方,实力都大为受损。如果想在未来的多国争霸中,谋得一席之地,裴元宪势必先安内。四分五裂的家族,不是他想要的。
裴义之是名义上裴家现任家主,长老堂第一话事人。
“依你之见,长老堂只有俯首称臣的份儿了?”裴义之不甘,他的拳头直接砸在了墙壁,屋顶簌簌落了些灰。
沈黎清不耐烦地在眼前甩甩手,扇灰尘的动作。但裴义之的身手,如果加以利用,也是天大的助力。她心中有一杆价值的秤。“裴家再也经不起内讧。不过其他的长老尚可以称臣,而你就十分尴尬。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道理,我想你应该明白。所以,眼下之际,唯有四个字。”
“哪四个字?”裴义之目光灼灼,盯着沈黎清。他隐约知道了一些沈黎清的秘密,也知道了她有一门魅术的功法。有时候他会不由自主去亲近。
沈黎清冷笑,却还是说道:“合纵连横。”
这四个字,之于裴义之委实太含糊,他不明所以。“凤女,就不要卖关子了,直说吧。”
沈黎清怀中的宝宝已经入睡,她轻轻放下孩子,盖好了被子。而后她披了一件大氅,向外走去。
“当今天下,有谁可以对抗大焱和大宋?”
六国之中,云昭早就覆灭,北齐因着百草诗、折羽的关系,与大焱算亲近。另外两国,北戎和西凉。西凉与这几国,距离更远,明显北戎的实力更上一筹。
裴义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沈黎清道:“所以,摆在你面前的路只有一条。明面上向裴元宪俯首,他是你二叔,总有容人之量。而暗地里,培养自己的势力,交好北戎,就是最好的方式。”
裴义之至此终于明白,老祖宗让他向沈黎清学习谋略之法。空有一身功夫又能怎样,赤血老祖贵为大宗师,还能被人杀死。聪明的大脑才是活下去的根本。
“有黎清助我,何愁大事不成?今天的喂招还继续吗?”
“当然。”
在裴义之看不到的地方,沈黎清紧锁了眉。她本可以正大光明与裴元宪谈合作,可如今有了孩子,该如何面对他?
转眼时间到了年关。
焱京中医药大学放了寒假。
百草诗主持了几个月的工作总结后,从大学回家,一到王府,就被绿头翁叫了去。房间里还有梨花婆婆。
气氛,透着一丝诡异和严肃。
她笑了笑,开口:“师傅您叫我什么事啊?”
“把手伸出来。”绿头翁板着脸,没好气地道。
百草诗当他担心同衾蛊,乖乖伸出了手,“师傅您放心,我的蛊解的差不多了。您也说了,咱们三人通力合作,还有什么攻克不了的蛊呢?”
梨花婆婆摇摇头,“傻孩子,你以为你师傅担心这个吗?他在愁什么时候能抱上小徒孙。”
百草诗:“……”
闹了个大红脸。
其实这半年来,折羽没少表达想要一个孩子的心愿,她大学已建成,折羽的大仇也得报,同衾蛊的潜在伤害,日渐消弭,她觉得时机也可以了。那些鱼鳔都束之高阁,可偏偏孩子没个影。
绿头翁歪着头,就很不解,“不应该啊,现在身体很健康。”
百草诗反要安慰他,“师傅,这件事真是急不得。有道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说不定哪天,天降宝贝。”
绿头翁嘟哝着嘴,“我看还是折羽那小子不努力,回头我说说他。”
刚走出宫门的折羽打了个喷嚏。人在外面走,锅从天上来。
百草诗心疼自家相公啊,像老黄牛似地兢兢业业,赶紧转移话题。“师傅啊,您也别太打击他了,他真的尽力了。对了,快过年了,师傅、婆婆有什么心愿?”
梨花婆婆笑道:“我没啥心愿,大家都平平安安就好了。”
她已经七十多岁了,多活一岁就赚一年,心态好的很。
绿头翁望了眼窗外,“诗诗啊,焱京的冬天太冷了,为师我还是喜欢宛州。另外,你当初栽下的人参、沉香木,我不放心给那些小子们照看。过了年,我就打算回去了。”
百草诗舍不得绿头翁,头靠在老头肩上,“师傅,在焱京也能种人参啊。宛州虽好,可没有诗诗啊。你忍心很久很久见不到诗诗嘛。”
绿头翁也舍不得。但他知道,当初姬玄不肯入京,其实就是担心折羽走的太高,将来没了退路。所以姬玄退守宛州,成为折羽的退路。绿头翁也想这样做。
“不说这个问题了,如果你早日有了娃,我就给你带孩子。如果没有,我就回宛州了。”绿头翁下了最后的通牒。
傍晚时折羽回来,没过多一会,长乐宫里的秦公公来宣旨,让百草诗明日进宫。
“夫人自打当了这个中医药大学校长,往宫里去的日子就少了,太后可是心心念念夫人呢。现在大学放假,太后第一时间通知你进宫,我悄悄透个信儿,太后给您准备了好东西呢。”
好东西谁不爱?百草诗小嘴特甜,“好咧,明天我准时给太后请安。”
末了,还给秦公公塞了个红封。
这红封本就是百草诗发明的,宫里过年常常传,大家都以得到红封为幸运。
秦公公笑呵呵收下。
“羽宝,太后宣我进宫什么事啊?”每次进宫百草诗都花心思准备礼物,提前做功课。
折羽揽着她的腰,笑道:“太后想见你,不行吗?”
“行,自然是行的。就是……”准备什么礼物?好头疼啊。
折羽想了想,说道:“今天,安南国的使臣,穿越海盗的封锁,来到了大焱,献上了他们的贡品。”
一提到贡品,百草诗眼睛发亮,那个安南国,不正是盛产沉香木的国家吗?“好呀,莫非他们带了很多很多沉香木?”
折羽的表情一言难尽。“本来是带了不少沉香木的,结果海上都被海盗劫了去。他们所剩的贡品,就只有一些黑色的小豆豆。据安南国使臣说,这种小豆豆产自麝香猫,也是山民新发现地。可是满朝文武,只知道麝,无人知道麝香猫。那种小豆豆,也没人知道是什么,就闻起来香香的。”
天呢,百草诗摇着折羽的胳膊尖叫出来,“那种小豆豆,叫咖啡豆啊,好东西。”
485 枸杞麝香猫咖啡(十更)
在现代,百草诗对麝香猫印象太深。
这种夜行动物外表像猫又似狸,靠着敏锐嗅觉,能分辨出咖啡树中最香甜、饱满的咖啡豆。那些不能消化的咖啡豆,经过麝香猫的肠道,排出体外,经过加工,就形成了最独特的风味。
这种昂贵的咖啡,还有一个如此特别的名字——猫屎咖啡。
百草诗几乎可以肯定,安南国使臣带来的就是它了。
“是吗?可惜无人识得。甚至有朝臣,在听到了这种小豆豆的来历后,认为使臣故意侮辱大焱。”
百草诗扶额,没文化真可怕。不过她还有些疑问。“羽宝,安南国使臣穿越海盗肆虐的大海,不会就为了给大焱进贡吧?”
以前安南国与大焱也有联系,但后来被迫中断,随之中断的还有沉香木进贡。
折羽勾唇一笑,“是,天下没有免费的贡品。安南国爆发了内乱,皇室无力镇压,寄希望大焱能出兵。这才派出使臣,不远万里,必须达成使命。其实早在太宗年间,安南国就是大焱的保护国了。”
百草诗听明白了,敢情大焱还是安南国的宗主国。“那陛下对于使臣什么态度?”
现下年关将近,大焱举国都想着庆祝,哪有心思打仗。这么远的路途,粮草辎重都是个问题。况且大焱现在国库空虚着呢,连建行宫的钱,还是折羽和户部给筹措的。
折羽揉揉自己的鼻子,“陛下吩咐,让安南国使臣好吃好喝。”
只是绝口不提出兵一事。
大概摸清了焱武帝的态度,百草诗做到心中有数。其他的,也不在她能力范畴了。
腊月廿五,百草诗奉旨入宫。
今天的长乐宫很热闹,除了太后,公主赢哲哲和姒妃居然都在。
赢哲哲特意穿了青花瓷的冬款裙子,优雅雍容气质一览无遗。
姒妃状态很不好,百草诗脑海中只得“斯人憔悴”四个字。自从宁嫔入宫,分去了焱武帝的大半宠爱,福姒宫终日冷冷清清。
果然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君恩淡薄。
姒妃也是有心计的。陛下不去,她就隔三岔五往太后这跑。
“诗诗给太后请安。”她乖乖巧巧地福了福礼。又给那两位见礼。
太后冲着百草诗招手,“快到哀家跟前来。”
百草诗走过去,一双手都被太后捂在掌心。“冷不冷?”
看穿越剧的好处就是,有备无患。百草诗的空间里,备着暖手炉。“不冷,大焱冬天我都习惯了。”
姒妃注意到,百草诗背着个小背篓,便笑问:“我听人说,诗诗每次来太后这,都有特别的好东西,不知道今天装的是什么。”
百草诗也不介意,有枸杞,还有从西市买的、新鲜时令水果。
众人不明所以,水果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太后是不看重礼物的,她岂会不知,给她送礼最费心思。“行了,不要说这个了。安南国使臣送来的贡品,阿栩有没有和你说过。满朝文武没人知道怎么弄,我寻思着就你心思巧,说不得你明白。”
百草诗起身,再次福了下身子,“诗诗斗胆,为太后尝试做一款现磨枸杞麝香猫咖啡。”
这个想法,还是昨天和车前子商量讨论后的。北京有一家医药老字号,曾推出了枸杞拿铁养生咖啡,摇身一变成为时尚潮流代名词。医馆、药房也和书店一样,成为网红打卡地。
听到枸杞咖啡这个词,太后就乐了。新鲜啊!
“太后,您看我说什么来着,诗诗都会做。”赢哲哲给百草诗戴上了一顶高帽子。
没有磨豆机,百草诗是真的纯手工研磨。好在她研磨本草是有经验的。每一个颗粒细小,像砂糖一般均匀。这个过程耗时极长。
热牛奶由宫中准备。
世间万事万物总是相通的,百草诗采用的滤网,是用来过滤草药残渣的,用于过滤咖啡粉也不错。
枸杞咖啡做好后,她还裱了花,形状隐隐像一只鸟。
玄鸟。
令人叹为观止。
她时间统筹的很好,还做了水果派。
“太后,请您品尝一下。”
赢哲哲和姒妃都盯着太后手里小小的一盏。
太后小心翼翼,入口醇香浓滑,混合着枸杞的淡淡甜味,配上水果派,太后眼底竟隐隐有些湿润。“哀家想起了先帝。”
这个评价?
非常的高。如爱的滋味,充满思念和美妙,回味无穷。
没喝到咖啡的公主和妃子,尝到了水果派。
太后又赏了百草诗一些咖啡豆,让她带回家给阿栩喝。
百草诗离开长乐宫时,却被姒妃请去了福姒宫。宫妃结交臣妇,其实是有些犯忌讳的。只不过姒妃得百草诗接生,太后又宠着百草诗,这才免于流言蜚语。
不过百草诗与姒妃保持距离,还有个原因——赢哲风。她有一次目睹姒妃宫里的太监会见锋王。
“姒妃娘娘有什么事吗?”
姒妃屏退了下人。“我呀,最近尝尝怀念做月子那会,诗诗会常来坐坐,说说体己话。现在却是有些生分了。你看我这宫里啊,冷的没有一丝人气,皇上一个月能来一次都是罕见。”
后宫的女人,都在为皇帝的宠爱而争着,可悲又可怜。
百草诗也不知如何安慰,只是笑道:“娘娘,您还有皇子啊。”
最起码,宁嫔入宫一年,膝下无子。
“不过宁嫔年轻,孩子嘛,总会有的。最怕的是色衰爱驰。”姒妃拨弄着茶盏,眼眸浮浮沉沉,这是每个妃嫔逃不掉的命运。
百草诗沉吟片刻,道:“我呀,先前听人讲过夫妻之道,觉得蛮有意思。她们说,理想的夫妻关系,始于容颜,陷于厨艺,合于惊喜,久于吸引,忠于人品。女子自爱而人恒爱之。娘娘您只管做自己就好了。”
百草诗将自己的观点,假他人之口说出。至于姒妃能理解到什么程度,就看她的了。
姒妃长睫忽闪着,显示内心受到了极大的触动,忽而说道:“诗诗,这话我听说过。西市有一家书局,叫什么来着,哦墨色。对对对,不光卖书,还会请人讲讲夫妻的相处之道。我寻思着,能不能找个机会去听听,约你一起好不好?”
百草诗:“……”
内心大吼不好,那她岂不是要掉马了。
“娘娘有心,陛下总归能感受到。出宫的念头还是不要,不合规矩。这样吧,如果他们下次再讲,我代娘娘去,做个手札可好。”
姒妃握住了百草诗的手,就像抓住了自己的幸福。“那拜托诗诗了啊。”
话已至此,百草诗没什么可说的了,起身告辞。到福姒宫外,看到了送小皇子回来的赢哲风。小小孩童,手中拿着把小木剑,甚是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