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 父女之间
“走吧,去皇宫。”
望着田秀儿的倩影最终消失在了相府大门之中,袁凡轻叹了口气,让马车继续行进了起来。
嘴唇上依然留有少女的余温,刚才的那一吻让袁大驸马有种刻骨铭心的感觉,也让他第一次品尝到了情字的滋味儿。
临别之前,袁凡并没有刻意要求对方保守自己修仙者的秘密,因为那样做就显得有点太残忍了。
相信田豹的死讯应该很快就会传到京城,田秀儿只要稍加分析,应该就能知道她的杀兄仇人究竟是谁了,到时是选择仇视他,还是替他保守秘密,袁凡觉得这必须由田秀儿自己来做决定才对,虽然这样对他来说可能会冒点险,但是直觉告诉他对方应该不会出卖自己,就像田秀儿盲目地相信自己一样。
袁大驸马正想得出神的时候,突然听到脚下一阵异响,低头一看,原来是放在座位下的那个麻袋突然扭动了起来,里面还传出含糊不清的话语声。
袁凡眉头一皱,心说这家伙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时候醒了过来,若是就这么带进宫的话,难免不被田老贼的耳目看出破绽,看来得想个办法才行了。
所幸,他先前就想好了要以送聘礼的方式将曲师爷献给自己的皇帝老丈人,眼下看来用麻袋装显然不太成体统,于是在路过一家专门制作箱柜的店铺时,他特意花重金买了一口紫檀木大箱子,将曲天阁重新拍晕后就把他放了进去。
由于相府距离皇宫比较近,虽然路上买箱子耽搁了一会儿,但是袁大驸马还是比预计时间提前到达了宫门处。
“统领大人,您可算是到了,陛下听说您回京的消息高兴得不得了,此刻已经摆驾彩宁公主的英秀宫,特命属下在此等候,大人一到好即刻领您前去见驾。”一见袁凡的马车,早已守候在宫门口的段迁便立刻迎了上来。
“有劳段兄弟了,这车上的那口箱子便是此次要献给圣上的礼物,要麻烦兄弟找人抬着它与我一同面圣了。”袁凡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指着上面的那口箱子微笑着说道。
“这只是小事一桩,大人尽管放心就是,你们两个,过来抬上这口箱子随我一同进宫。”段迁答应一声,随即便招手将两名禁卫叫了过来。
袁凡则是和赵大几人打了个招呼,低声嘱咐几句后便打发他们回山复命去了。
于是接下来袁大驸马便在段迁的带领下,一路往英秀宫而去了,后面当然还跟着那口被两名高大禁卫抬着的重要箱子。
……
英秀宫内。
封元国皇帝赵真,正与自己的女儿彩宁公主对坐弈棋。
不同于上次,赵英今天作的是一身翠绿色的宫装打扮,头上梳的也是宫廷发髻,脸上略施薄粉,优雅之中颇显一股端庄华贵之气。
“英儿,你今日似乎有些神不守舍,这棋力可要比往常差了许多啊!是不是听说梦倾贤婿要来,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见见自己未来的夫君啊?哈哈!”棋到中盘,眼看自己就要灭杀赵英中路的那条大龙,赵真皇帝得意之余忍不住调侃了自己女儿几句。
“父皇,您莫要着急取笑英儿,这盘棋究竟鹿死谁手,眼下恐怕还难说得很呢!”彩宁公主嫣然一笑,将手中那颗棋子轻轻地落在了棋盘的某个点位之上,意有所指地娇声回道。
“哦!”赵真闻言一怔,脸带不信地凝神向棋盘上看去,只见赵英刚才下的那一子颇为玄妙,不但将那条濒死的大龙给救了回去,而且还与其他几块孤棋连成一片,反而对他形成了一股包围之势。
“妙!实在是妙!想不到我儿居然还隐藏着如此妙手,真是让朕叹为观止啊!”皇帝反复琢磨了良久,发现无论自己如何落子,对方似乎都有办法可以将自己牢牢困住,颓势已经难以挽回了,忍不住对彩宁的这一妙着大加赞赏了起来。
“父皇谬赞了,英儿只是一时侥幸才能脱此困局,要不是父皇相让,女儿恐怕早就一败涂地了。”
“哈哈,就你这张小嘴会说,看来今后梦倾贤婿想在口头上讨到什么便宜是不太可能了,就不知道在武功一项上能否胜过我家英儿。”
“什么?袁公子还懂武功?上次听翠屏说,他好像只是个文文弱弱的书生而已,父皇不会是和女儿开玩笑吧!”听赵真这么一说,一向表现淡定的彩宁公主也有些吃惊起来。
“嘿,他不仅懂,而且恐怕还不低哦,据段迁禀报,梦倾贤婿用一种名叫‘内劲化形’的高深武学,当着一大群人的面将一柄青钢剑给断成了数截,内功可是相当了得啊!朕说呢,当初他捉住刘成的时候朕就有些奇怪,明明朕与老师二人都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为何唯独他一个发觉了,原来是深藏不露呐!”
“内劲化形!这怎么可能?袁公子的内功竟然已经练到了这种地步,通常没有个几十年的苦功,是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的。”赵英这次不是吃惊,简直有些骇然了,心说袁凡就算是从娘胎里面开始练起,恐怕内功的精进也无法如此迅速的。
“可能是天赋异禀吧!不过朕还听说,梦倾贤婿这次似乎是为了救田静文的女儿才离京的,好像两人之间还挺亲密的样子,又说有什么礼物要进献给朕,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田相爷的女儿!就不知这位田小姐相貌如何?”赵英闻言微微一怔,不过神色马上就恢复如常了,并且貌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赵真说完话后就一直在观察女儿的脸色,刚才虽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但还是让他捕捉到了赵英的那一丝微小的触动,有心想要再试探她一下,不禁假作不知地答道:
“田家的人大内密探早就一一探查过了,田静文之女名叫田秀儿,据说生来便是个美人胚子,自幼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素有才女之名,京城内想要娶这位田家千金的王孙公子可谓不计其数,怎奈这位田小姐没一个能看上眼的,因此至今仍然待字闺中,看来我那梦倾贤婿还真是艳福不浅呐!”
第四十七回 献上大礼
赵真皇帝一边说,一边偷眼观察着女儿的反应,见赵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于是他话锋一转,突然又疾言厉色了起来。
“嘿,不过他马上便要成为朕的驸马了,如果在这个时候还敢与其他女子有何瓜葛的话,那可就是犯了欺君之罪,一旦查实非得从重治罪不可,英儿你说是不是啊?”
“啊……父皇您说什么?您要治谁的罪?”彩宁公主略微有些晃神,竟连赵真说了些什么都没怎么听清楚,不过这也难怪,无论哪个女子听说自己的未婚夫和别的女子关系暧昧,尤其对方还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女的时候,想必心里总是要起一些波澜的,即使是贵为公主的赵英显然也不会例外。
“哈,朕说的就是袁凡那小子啊!他竟敢背着你我在外面与别的女子勾勾搭搭,难道还不应该治罪吗?”赵真暗暗有些好笑,看来女儿还是很在乎袁凡的,要不然不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乱了方寸,与其一贯的镇定自若大相径庭。
“如今事情尚未弄清,父皇怎可妄下断言,还是先听听袁公子自己是怎么说的吧!”所谓关心则乱,一听皇帝要治袁凡的罪,赵英顿时就有点着急起来,居然没有察觉到赵真口中的那丝玩笑之意。
“哈哈,英儿,这次朕总算是赢回你一局了吧!看你那着急的样子,真可谓是女生外向,这还没过门就已经帮着自己丈夫说话了,将来朕这个父皇岂不是更没地位了。”见终于成功摆了女儿一道,赵真忍不住开怀大笑了起来。
“父皇可真是的,身为一国之君怎可开这种玩笑,一点皇帝的样子都没有。”赵英这才恍然原来父亲在和自己开玩笑,心里一松下不禁埋怨了皇帝几句。
“唉,此处只有父女,不谈君臣,为什么不能开几句玩笑,说实话,朕也就在你这里还能放下点皇帝架子,轻松那么一会儿,平时可就没这么好命喽。”赵真叹了口气,说到后来脸上竟带起了一丝忧郁之色,看来这皇帝也不是好当的啊!
“父皇,是英儿错了,英儿没能体谅父皇的心情,实在有亏孝道,请父皇责罚。”一见皇帝这副样子,赵英顿时为自己的话后悔不已,随即便在棋桌边跪下请罪了起来。
“快起来吧,父皇只不过一时有感而发,并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日后有了梦倾贤婿这个文武全才的辅佐,相信父皇的日子也会好过起来的。”
“是,女儿定会与驸马一起尽心辅佐父皇,保我封元国运昌盛,江山永固。”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朕信得过你们。”
父女俩正在书房这儿谈心,那名叫翠屏的宫女却恰好在此时走了进来。
“陛下,公主,袁驸马已经带着礼物到了,此刻正在外面候着呢!”
“哈哈,快让他进来吧!朕已经等不及要看看他给英儿准备了什么礼物呢!”听说袁凡已到,皇帝顿时又高兴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那聘礼的真面目。
翠屏微笑着偷偷向彩宁公主眨了眨眼睛,领旨后不敢怠慢地立刻退下去传唤了。
于是不久之后,袁大驸马就在翠屏的引导下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后面还紧跟着那两名抬着箱子的禁卫。
“儿臣参见父皇,袁凡见过公主。”待两名禁卫施礼退下后,袁大驸马赶紧向赵真跪拜了下去,随后又起身向赵英施了个臣下之礼,不光是现在,即使以后两人成了婚,他们之间的君臣关系也不会改变,该有的礼节还是得有。
不过在经历了这次的一番波折,尤其是知道了自己修仙者的身份后,袁凡明显感觉有点不太习惯于再向一个凡人行此大礼,凭他现在的手段,即使皇帝派一支大军来恐怕也不能拿他怎样,但毕竟从小接受的君臣思想已经在他心里根深蒂固,而且赵真的另一个身份又是自己的岳父,若把这算作晚辈对长辈行礼的话也就不太纠结了。
此刻终于和自己的未婚妻见面了,袁凡表现得还算淡定,并未因为公主的美貌而有什么失态的地方,依然是一副目不斜视泰然自若的样子,这倒让赵英对他更加赞赏了起来。
彩宁公主哪里知道,这小子先前在外面的时候,就早已用神念将她上上下下都欣赏了个够,此刻当然不会再有什么失礼的举动。
不过虽然如此,袁凡还是对这位未婚妻相当满意的,当初皇帝刚赐婚那阵,他就做好了将来要迎娶一头母猪的准备,结果没想到却恰恰相反,其他方面不知道,单从这相貌来说,就和那圣旨上所说的极为相符,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也算是一桩意外之喜了。
“贤婿,此次你事先未向任何人知会便突然离京,不知究竟是所为何事?难道真的是为了救那田静文的女儿吗?”示意袁凡在旁边一张椅子上坐下后,赵真皇帝便开始询问起他此次的经历来。
“父皇明鉴,儿臣一开始的确是为救那田小姐而离城,不过当初倒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是一时兴起,管了一下闲事而已,之后却另有波折,而且收获还相当不小,对我们将来铲除田老贼可说是非常有利,先前在城门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臣无法明言,此刻当然要向父皇细细禀明一番。”
袁大驸马先是用神念将书房周围探查了一遍,见并没有人偷窥窃听之后这才如实向皇帝禀报了起来。
“哦,竟有此事!不知是什么收获,会有助于对付田老贼呢?”赵真一听便来了兴趣,现在扳倒田静文可是他的头等大事,自然不能等闲视之。
“儿臣这里有书信一封,父皇看过便能够明白其中玄机了。”说着,袁凡便将那封从曲天阁身上搜出来的书信向赵真递了过去。
皇帝接过后便仔细看了起来,不过他越看脸色越是阴沉,最后终于忍不住伸手在棋盘上这么一拍,棋盘倾侧下黑白色的棋子顿时落了一地。
第四十八回 宫内宫外
“田老贼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勾结外邦图谋我封元,单凭这封书信,朕就要诛他的九族。”赵真皇帝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已恼怒到了极点。
“父皇息怒,不知这信上都写了些什么,可否让女儿一观。”彩宁见父亲气成这样,估计其事非小,不禁有些好奇起来。
“哼,英儿你也看看吧!这田静文狼子野心,此事若被他得逞的话,我赵氏一族恐怕就有灭族之祸了。”被赵英一劝,皇帝的怒气总算是稍稍消解了那么一点,依言将书信递了过去。
彩宁公主接过来一看,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让其大惊失色之余也不禁柳眉倒竖了起来。
你道为何,原来此信乃是田静文写给玄武国镇南王薛瑞的一封密信,请其于八月初十,也就是袁凡和赵英大婚之日的前五天出兵入侵封元,到时候田豹会假称兵力不济,要求朝廷增兵,待赵真将京城附近兵力调去增援之后,田静文便会利用手中的城卫军以及禁军之中的内应在大婚那天来个内外夹击,将赵氏皇族彻底除去,然后他田家便会取而代之,成为新的封元国国主,而作为回报,田氏一族答应事后将封元国北方的大片土地割让给玄武国,而作为玄武国藩镇南方的土皇帝,这块地方自然而然地也就成为了薛瑞的新领地,对其当然有大大的好处。
“没想到田静文三朝老臣,世代累受君恩,居然会干出这等忤逆犯上、卖国求荣的事情来,实在是万死不足以赎其罪也,不过光凭此信,似乎尚不足以治他的罪,老贼完全可以狡辩说此信乃是他人伪造,把事情推个一干二净,恐怕到时还是扳不倒他。”
彩宁公主虽然同样惊怒异常,但明显比他的皇帝父亲要头脑冷静了许多,很快便看出了事情的症结来。
“哈哈,公主殿下心思缜密,果然非常人可比,袁某不才,这个问题倒也顺手给解决了,陛下请看,这就是儿臣特意为公主准备的聘礼。”只见袁大驸马脸上闪过一丝神秘笑容,单手在那口箱子的机括上轻轻一按,箱盖便自动弹了起来。
赵真父女不知他弄的是什么玄虚,闻言都不禁好奇地一起往箱内望了进去。
“咦。”
只见箱内既不是什么奇珍异宝,也不是什么珍禽异兽,却只是一个獐眉鼠目,浑身赤裸得只剩下一条内裤的大活人,这让二人顿时有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贤婿,这是何人?你如此珍重其事地将他送来,不知有何深意啊?”
“哈哈,父皇莫急,儿臣让这家伙自己来给您解说一番便是了。”说着袁凡伸手就往箱内之人头顶百会穴上轻轻那么一拍,一丝微弱的法力随即就传递了过去。
不久之后,箱中人便悠悠醒来了,可是他才刚一能视物,就看见袁大驸马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已经来到了眼前,出其不意下顿时把他吓了一跳。
“嘿嘿,多日不见,曲师爷一向可好啊?”
“你…你是袁公子,哦不对,应该是袁状元、袁驸马才是,您怎么会在这里?咦,此处是什么地方?”曲天阁总算是认出了袁凡,不过在他环目四顾之后,却惊奇地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身处于那土匪山寨的囚牢之中,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间美轮美奂,布置华贵的优雅殿堂,倒和传说中的皇宫大内有些相似。
心里刚有些起疑,他的视线就移到了身着龙袍的赵真身上。
“嘶…”曲天阁顿时就是一惊,普天之下能穿这身衣服的,恐怕也只有一个人了。
……
同一时间,田相爷府内。
今日短短的一天之内,田静文就经历了悲喜两重天的心境起伏,先是失踪多日的女儿意外得救归来,紧接着又传来噩耗,自己的次子田豹居然在攻打清风山时意外身亡,除了一颗首级之外,连尸身都没能回来。
相比之下,田相爷还是觉得悲要大于喜,毕竟田豹的重要程度可比田秀儿高出了许多,田老二这一死不但让他实力大损,而且将自己原本的篡位计划也彻底打乱,更何况曲师爷生死不明,那封要命的书信也不知道是否落入他人之手,想到这些,就让他感觉自己头上的白发似乎又多了几根。
此刻,他正端坐在相府书房内自己的那张太师椅上,一旁作陪的有田伦,那位略显发福的二号师爷以及一名大约三十来岁的年轻将领。
“叔父,您老也不用过于焦虑,现在二堂兄虽去,但青州的兵力总算还掌握在我这个副节度使的手里,依侄儿愚见,那件事我们仍按原计划行动便是了。”见老头迟迟没有反应,那名年轻将领忍不住率先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听他对田静文的称呼,似乎也是田家的家族子弟。
“是啊爹,青州那边有堂兄在您还担心什么,凭我们的实力,就算现在杀进宫去我看也有八九成成功的希望。”田伦在旁边也赶紧附和,二哥田豹的死非但没让他感觉丝毫伤心,反而让这小子更加兴奋了起来。
你道为何,原来田豹这一去,让他的心里又重新燃起了欲望的火花,自己的那位大哥自小便已离家不问世事,因此老爷子一旦篡位成功,到时候继承大统的就非他莫属了。
“你懂个屁,青州那边虽然暂时无事,但那昏君肯定会拿你二哥兵败这件事大做文章,到时候文华是不是还能保住这副节度使的位置还很难说,况且曲师爷和那封书信现在还下落不明,这万一要是也落入了昏君手中,说不定他立时三刻便会向田家发难,哼,到时候别说篡位了,这府中上上下下几百号人恐怕都得人头落地。”
田静文最近一看到这个小儿子就来气,要是他能挣点气当上驸马的话,自己也不必非要狗急跳墙和赵真来个鱼死网破了,怎奈自己身边现在就只剩下了这一棵独苗,不指望他还能指望谁呢。
第四十九回 书房密谋
“叔父不必担忧,据探子回报,清风寨的贼人得胜后便烧寨而去,我们的人在山上找到一具烧焦的尸体,除了面目被毁外,看身材衣饰都与那曲师爷相符,书信估计也已一并化为了乌有,此事泄露的可能性应该不大了。”
“哦,这倒是个好消息,若果真如此的话,我们就还是按原定计划进行吧!文华,你回去之后再派个可靠之人前往玄武国,务必要让那薛瑞答应派兵来援,另外也要继续追查那伙贼人的踪迹,查出杀害我儿的那个白衣人究竟是谁,到时候老夫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朝廷这边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让你坐上节度使的位置,这样的话大事就仍然可为。”听说曲师爷和书信都已被毁,田静文的心情总算松快了一些。
“是,叔父放心,侄儿知道该怎么做了,这次我会多派人手,保证路上不会再出什么差错,另外杀害堂兄的凶手我也不会轻易放过的。”
“嗯,那就好,魏先生,等下劳烦你再模仿老夫笔迹,写一封同样的书信让文华带去,印章也要用假的,反正薛瑞那厮也分辨不出,这样的话,即使此信再落入他人之手,老夫也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是,学生明白。”那位姓魏的胖师爷闻言点了点头,心头却是暗喜,那姓曲的既然已经挂掉,那今后这首席谋士的位置就非他莫属了。
“父亲,还有一个人我们可不能不防啊!要成大事,恐怕非得先除掉他不可。”正当另外两人准备领命退下的时候,田伦却仿佛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开口说道。
“哦,你指的是谁?”田静文被他说得一时有些糊涂。
“嘿,爹您怎么忘了,就是袁凡姓袁的那个小子啊!这小子现在不但当上了禁卫统领,而且据说武功也很不弱,这对我们安插在禁卫中的那两人可是一大威胁,万一被他有所察觉的话,我们这内外夹击之计到时恐怕就不灵了。”对袁大驸马田伦可是恨之入骨,满心想要先除之而后快。
“唔,这话说得倒也有些道理,难不成你已经有什么办法对付他了?”田静文不得不承认,这小儿子有时候倒还有些见地,这袁凡若是不除,对他们来说的确是个隐患,而且见田伦那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肯定又有了新的坏水儿,因此索性直接询问起他来。
“嘿嘿,当初我诓这小子来府里的时候,用四个婢女就把他给迷了个晕头转向,那时我就看出他是个好色之徒,这次要不是看上了秀儿的美色,他又怎会吃饱了没事干演那么一出英雄救美的老戏,因此儿子觉得,还是用美人计对付他最为有效。”
“你这小畜生不会是想用你妹妹做诱饵吧!我告诉你,秀儿可是你娘的心头肉,你要是敢动她脑筋的话老夫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父亲息怒,儿子怎敢有这种想法,再说秀儿也是我自己的妹妹不是,再怎么样我也不会拿她去冒险啊!”
“那你的意思是……”
“父亲可曾听说过‘万花楼’的苏媛媛苏大家吗?”
“京城名妓谁没有听说过,你提这个烟花女子作甚?不会是想用她来对付姓袁的小子吧?我看此事大大不妥,把一件如此重要之事寄托在一个这种女人身上不是开玩笑嘛!再说她也未必有这个胆量去害一国的驸马。”
“嘿嘿,父亲放心,这苏大家可非寻常烟花女子可比,京城那么多王孙贵族想要将她收为禁脔,可她到现在依然是守身如玉卖艺不卖身,其机变能力也就可见一斑了,而我也已经打听清楚,其之所以会沦落风尘,全是因为父母双亡,为了供其年幼的弟弟读书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如此一来,我们只需以其唯一的亲人作要挟,她就必定会就范,乖乖地听从我们摆布了,事后只要再将其灭口,昏君就算要追查也已经死无对证了。”
“唔,这样倒也可行,只是你打算让她用什么方法对付袁小子呢?那小子可是个武林高手,通常手段恐怕无法奏效。”
“嘿嘿,这个儿子也已经想好了,我们只需如此如此……”田伦不无阴险地将自己心中毒计向其父和盘托出,说完之后忍不住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田静文听罢也不禁捻须点头,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正想夸赞这有点小聪明的儿子几句,突然就听到书房门外“哐当”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谁?”屋内四人顿时紧张了起来,刚才他们的谈话可是属于绝密事宜,这要是被什么人听去的话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啊!
“是…是我,秀儿,我是来给爹爹送银耳羹的,刚才不小心打翻了盘子。”房外传来一个温婉动听的少女声音,正是日间刚回到府中的田秀儿。
“哦,是秀儿啊!为父正在和你兄长他们谈重要的事情,你先去陪你娘亲吧,爹爹一会儿就过来看你们。”一听是自己的宝贝女儿,田静文稍微松了口气。
“是,那女儿就先回去了。”田秀儿弱弱地答应了一句,然后就是一阵收拾破碎瓷片的声音,不久之后少女的脚步声才渐渐远去。
“父亲,小妹不会听到什么了吧?先前她回来时候的神情就不太对,提到那姓袁小子时更是把他形容得千好万好,我看肯定是被那小子用花言巧语给骗住了,我们可不得不防啊!这万一要是走漏了消息,全家都得跟着完蛋大吉。”
“是啊相爷,公子说的有道理,眼下我等图谋之事非小,一丁点的差错就可能导致满盘皆输,必须小心谨慎一些才行。”
“唔,稍后我会派几个人日夜盯着秀儿的,你们都各自按计行事去吧!希望这三个月内能够一切顺利,到时候这封元国便是我田家的天下了,哈哈。”
“儿臣在这里先恭贺父皇了,愿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要说田伦这小子马屁功夫还真是了得,见自家老头子刚一兴起,便立刻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口中竟直呼万岁起来,好像田静文已经当上皇帝了一样。
旁边二人见此也立刻有所领悟,同样不甘人后地跪地称颂了起来。
第五十回 被摆一道
不提田静文等人如何分头行事,单说田秀儿离开书房之后,回去路上一颗心仍然在那里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脑海中更是一片混乱。
刚才听到的东西实在太过惊人,让田大小姐一时间实在有些接受不了。
没想到已经是位极人臣的宰相父亲,居然在那里筹划着谋朝篡位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而自己那位平时向来以正人君子自居,待人总是和蔼友善的三哥田伦,想出来的毒计更不是她所能够想象的,简直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而他们接下来所要对付的人,居然就是让自己刻骨铭心的那个他。
想到袁凡,田秀儿的心中又变得矛盾复杂了起来。
此刻的她自然已经知道了二哥田豹身亡的消息,据那位将其兄首级带回来的副将所言,田豹是在攻打清风寨的当晚遇害的,而取其性命的居然是一个蒙面白衣人。
虽然那人蒙着面,而且在黑暗中也看不真切,但这名副将还是记得对方的白衣上绣着一朵黑色雪莲,这个明显的特征顿时让田大小姐心头一震,当时便隐隐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因为她清楚地记得,袁凡的那件白衣上就有着一个同样的图案,而且那天袁大驸马本要带她一起离开清风寨,可突然间听说官军来袭,两人就因此又耽搁了一天,不用说,当时袁大驸马肯定是去帮姚广义对付官军去了,而且当晚袁凡离去之后一直到她离开清风寨都没有再出现,这中间他去了哪里,又做了些什么,是不是与她二哥的死有关,这些揪心的问题让田秀儿一时不敢再想下去。
而刚才听了自己父兄他们的一番密谋,才让单纯的田大小姐终于醒悟过来,以皇帝为首的袁凡等人,现在已经与他们田家势成水火,双方之间的一场火并恐怕也在所难免了。
一头是自己的父母兄长,一头是自己魂牵梦萦的心上人,田秀儿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选择。
心中正天人交战间,田大小姐已不知不觉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楼中。
“小姐你回来啦!老夫人已经派人来催了几次了,让您一回来就赶紧过去陪她用饭,今天老夫人还特意吩咐厨房,为小姐做了不少您平时喜欢吃的小菜呢。”田秀儿才刚一进屋,她的贴身丫鬟春香便立刻迎了上来,由于平时两个人关系极好,因此这次田秀儿能够有惊无险地回来,让小丫头很是高兴。
“春香,你去和老夫人禀报一声,就说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晚上就不陪她老人家用饭了,想早点躺下休息休息。”田秀儿心情郁结,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吃饭。
“小姐您没什么吧!是不是在外面受了风寒,要不让大夫来给您看看。”见小姐的脸色不太好,春香顿时有些着紧起来。
“没什么,只是路上经历了一番颠簸,感觉有些累了而已。”田秀儿摇了摇头,一副不愿多说什么的样子,说完便径直往自己的卧房而去了。
“好吧!那小婢先去老夫人那儿回禀一声,回来再服侍小姐就寝。”田大小姐这次回来以后就一直有些怪怪的,春香不明所以,只好答应一声后出门禀告去了。
小丫头才刚离开,田秀儿便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脸上阴霾一扫而光的同时一丝坚定之色随即浮现而出,她匆匆换上件带帽的黑色披风后也紧跟着走了出去。
“小姐留步,不知小姐意欲何往?”田大小姐刚出内院之门,便被几名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给拦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拦住本小姐的去路?快给我让开,本小姐有事要出去一趟。”这几个人之前从来没见到过,田秀儿有些吃惊之余不禁疾言厉色地喝问起来。
“小姐请回,小的几个是相爷新近招募来专门负责府内安全的武士,相爷刚刚吩咐下来,说为了保护小姐的安全,请您暂时留在府中不要出门,如果有事的话可以交给我们去办,小的们虽然本领低微,但是一些小事还是能够代劳的。”黑衣人虽然说得客气无比,但口气上却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田秀儿闻言一惊,想不到父亲这么快就派人来看住了自己,想必是因为怕事情泄露而有意为之的了。
“好吧,既然是爹爹的安排,那本小姐就先回去了,反正也不是什么急事,以后再办也是一样。”田大小姐也没办法,只好假装恍然地转身往院内退了回去。
……
英秀宫内。
见到当今皇帝赵真,一开始还有些慌乱的曲天阁,不知怎么的很快又镇定了下来,不管袁凡如何威逼利诱,他依旧是原来的那套说辞,对于田静文谋反一事坚称毫不知情,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袁大驸马没有办法,只好将那封书信拿到了他的面前,原以为有此凭据在手这家伙应该无可抵赖,可谁曾想事情又起了新的变化。
“袁驸马,您说此信乃是从在下身上搜出,是田相爷交由学生去带给那什么镇南王薛瑞的,在我看来这恐怕与事实不符吧?”
“怎么,人证物证俱在,当初是姚广义亲自从你身上搜出来的,你还想抵赖不成,要不要我让他来与你对质一下。”
“嘿嘿,那倒是不用了,就算他来了也证明不了什么,一个山寨头子的话驸马爷怎可轻信,此信很可能就是他伪造的,驸马爷不妨拿一份相爷的奏折来对照一下,便知在下所言非虚。”
“什么,这信是假的?你不会是信口雌黄吧?”
“不错,在下跟随相爷多年,自信对于相爷的笔迹印章还算熟悉,此信绝对不是相爷的亲笔之物,请陛下明察。”
听了这家伙的话,袁凡三人惊诧莫名地面面相觑了一阵,最后还是赵真命人取来了一份田静文的亲笔奏折,结果两相这么一比较,还真是发现了其中的蹊跷来。
你道为何,原来那封书信上的笔迹以及印章的确与奏折上十分相似,但细细观察的话,还是能分辨出其中一些细微的差别来,没想到这信还真就是个假货。
“这是怎么回事?”一时间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起来。
第五十一回 公主心意
话说袁大驸马本以为有了曲师爷和那封书信,便可以坐实了那田老贼的罪名,名正言顺地将其捉拿查办。
可没曾想非但这姓曲的拒不招供,就连那封书信也突然变成了假的,这让他顿时有了种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受力之处的感觉。
不过袁凡稍一细想,便也明白了其中奥妙,看来那田老贼果然是老奸巨猾,他为怕事机泄露,特意将此信制成了赝品,如此一来,即使将来被别人截获,他也一样可以推得干干净净,丝毫动摇不了老贼的地位。
袁大驸马被狠狠地摆了一道,心里就别提多郁闷了,他真想直接杀上门去,干手净脚地给田家父子一人一颗火球,也省得再和他们斗什么心机。
不过他当然不能这么做,像田静文这种奸臣,如果不将其罪行公之于众而滥用私刑的话,国家公器将从此形同虚设,皇帝的声誉也会毁于一旦,而在田秀儿的心中自己就成了一个冷血的刽子手,这些都是袁凡所不愿见到的结果。
虽然现在他还不能拿老贼怎样,但好在对他们的计划已经基本了解清楚,倒不如将计就计,同样暗中布置一番,等对方露出獠牙的时候再给予迎头一击,将田氏一党彻底铲除。
想到这里,袁凡的心中又重新镇定下来,他也懒得再和这姓曲的费什么口舌,直接一掌又把他拍晕了过去,继续让其在那箱子里呆着了,反正这箱上本来就有几个小孔,也不怕他在里面会被闷死。
“父皇,看来儿臣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要扳倒田老贼,恐怕需再费一番周折才行了。”让老丈人空欢喜一场,袁大驸马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哈哈,贤婿无须自责,此次虽然未尽全功,但能够知晓老匹夫的全盘计划,对我们仍是十分有利,贤婿绝对功不可没啊!但就怕此人被擒让田老贼有所警觉,万一他因此提前发难的话倒让我等有措手不及之虞。”
“这点请父皇放心,儿臣早已有所安排,保管那田静文看不出其中的破绽来,其实儿臣此次离京,还有一些别的收获尚未向父皇禀报,事情是这样的……”于是袁凡便将自己先前的一番遭遇有所挑拣地说了出来,而有关修仙者的部分当然全都被他隐去了。
听完袁凡的一番讲述,尤其是听说那田豹已死的消息,赵真皇帝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好,想不到贤婿这一次离京,居然替朕除去了这个心头大患,实在是好得很啊!哈哈。”
彩宁公主也是听得两眼放光,心里对自己的这位未来夫婿更是刮目相看。
他不但轻而易举地除掉了田豹,而且仅凭着清风寨上的那几千贼众,就将训练有素的五万官军给打了个落花流水,光这一份军事才能就很不简单了,更何况他事后还让人制造了曲天阁已死的假象用以麻痹田静文,由此可见其心思缜密的程度也非常不同一般,能够嫁给这样一位文韬武略兼而有之的夫婿,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想到此处,赵英的脸上也不禁浮起了一丝红云,其娇艳之处真是让百花也为之失色,连最近见惯美女的袁大驸马见了也忍不住心里一荡,有些心猿意马了起来。
于是三人接下来又针对田静文的计划研究了一些应对之法,待得商议停当天色也已暗淡下来,袁凡便打算告辞离去了。
“公子且慢,过两天公子就要出任禁卫统领了,不知这将军铠甲是否已经准备妥当?”袁大驸马行礼完毕刚准备离去,彩宁公主却美目流转地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这…袁某这几日一直都在外面奔波,尚未来得及去量身定制,恐怕在上任之前是无法取到了。”袁凡对铠甲这东西心里实在是有些抵触,你说整天穿着那么一身重家伙走来走去,那该有多累人啊,不过这事情看来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现在既然连公主都问起了,自己还是老实点赶紧去做一套吧。
“公子身为一军之将,若没有铠甲的话恐惹人笑话,前两日闲着无事,彩宁倒是随手缝制了一件,就不知合不合身,公子不妨在此一试,若有不合身的地方我也好立刻再改一改,在公子上任前应该还来得及。”见袁凡有些尴尬,赵英忍不住嫣然一笑,脸上略显腼腆地说出了自己的本意。
袁大驸马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心里又有些暖暖的,心说这位公主还真是不错,其虽生于帝王之家,可身上却丝毫没有那种气势凌人的感觉,反而处处都显得温婉大方,细心体贴之处就更加难能可贵了。
袁凡还在发呆的当口,彩宁公主已命人将那件她亲手缝制的铠甲取来,袁大驸马定睛这么一看,心里不禁有些奇怪起来。
你道为何,原来这身铠甲全部都是用一种不知名的白色鳞片缝制而成,此鳞不仅洁白无瑕,而且薄如蝉翼,更让他惊异的是上面居然还泛着一丝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灵光,要不是自己的神念时刻都在警戒着周围,光用肉眼恐怕还看不出来。
“咦,这好像是大内秘库中藏了很久的那堆鳞片,想不到我儿居然将其制成了一套铠甲,还真是用心良苦啊!”赵真皇帝似乎认出了此鳞的出处,脸上似笑非笑地向赵英看了过去。
“父皇真是慧眼如炬,这些鳞片的确是女儿从秘库中取出的,我观它们不仅轻盈灵便,而且坚韧异常,这才灵机一动,将其制成了这么一副铠甲,想来应该正适合袁公子这样不习惯穿甲之人而用的。”赵英被父亲看得略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向来大方,并没有寻常女子的那种扭捏作态,因此话语中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袁凡的一片心意。
袁大驸马听得暗暗有些感动,更何况他对此甲也的确产生了兴趣,因此他连外衣也没脱,就直接将铠甲套在了身上,可是此甲刚一及身,让袁凡大吃一惊的事情却发生了。
第五十二回 龙鳞战甲
话说袁凡将那件白鳞甲穿在身上,不仅感觉十分贴身,而且还轻的仿佛无物一般,舒适程度完全符合自己的心意。
欣喜下刚想谢过公主,可原本毫无异状的甲衣却在此时骤然一紧,将他箍得瞬间几乎无法呼吸了起来。
这还不算,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吸力又从此甲上传出,袁凡就只觉体内法力一下如同决堤洪水般被其吸了过去,无论他如何运转心法口诀都丝毫阻止不了。
这个情况让袁大驸马顿时吃惊不小,他赶紧伸手想要取下此甲,可没想到双手刚一触到那些鳞片也同样被牢牢吸住,法力流出的速度反而更快了起来。
“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法力不会被这东西给吸干吧?”一想到这个可能,袁凡的额头上就不禁冒出了几滴冷汗。
他在这里着急上火,一旁的赵真父女却看得莫名其妙。
适才袁大驸马刚穿上白鳞甲的时候还一副喜滋滋颇为满意的神态,怎么一会儿却变成一副神色紧张,如临大敌的样子来,搞不懂他在弄什么玄虚。
“袁公子你还好吧?是不是有什么不合身的地方?”彩宁公主当然不会知道袁凡此刻的情形,因为从表面上看去此甲一点异样都没有,见他表情如此痛苦,还以为是穿得很不合身的缘故。
袁大驸马勉强摇了摇头,此刻他呼吸都有些困难,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见他这副样子,赵英的心里微微有些感动,看来这位未来夫君很会体贴自己的心情,明明看上去穿着不怎么舒服,却硬是憋着不肯说一句怨言,这样的男子还真是难得。
她正想劝袁凡将此甲卸下再做些修改,却惊异地发现整件甲上的白色鳞片突然间光华耀眼了起来,紧接着一丝丝肉眼可见的灵纹也从上面显现而出,到最后这些灵纹竟然在此甲表面拼接而成了一条白色蛟龙,就好像事先刻上去的一般。
而在蛟龙图案呈现的同时,袁凡身上那种被紧箍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体内的法力也终于停止了外泄,这一下竟足足被此甲吸去了三分之一还多。
袁大驸马总算是松了口气,低头再看此甲,只见上面的灵气明显比先前要充沛了许多,那条蛟龙更是栩栩如生,就好像随时都会从甲上飞腾而出的样子,让他不由得暗暗称奇。
赵真父女更是看得惊诧莫名,想不通一件普通的鳞甲何以会显现出如此的异象来,难道这些藏在秘库中的鳞片竟是某种异宝不成。
这还真让他们给猜中了,这些白色鳞片的来历的确非同小可,乃是货真价实的蛟龙鳞片,而且当年此蛟的修为已经相当之高,差一步就能踏入真龙的行列,只不过其在上古时期人妖两族之间的大战中不幸陨落,身上的材料自然也被瓜分殆尽,而经过了不知多少万年的沧桑变幻,这一部分鳞片才最终辗转落到了封元国皇室的手中。
由于它们一直被封存在秘库之中,而赵氏皇族世代又都是些不识货的凡人,要不是这次彩宁公主碰巧想为袁凡缝制一件甲衣,恐怕还会被这样一直埋没下去。
“多谢公主厚赐,袁凡感激不尽。”袁大驸马深知这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有了它或许就能让自己今后对敌时多了一份保障,因此他是真心有些喜悦和感激,只不过此宝消耗的法力实在太多,也算是不大不小的一个弊端吧!
“袁公子喜欢就好,不用那么客气的。”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袁凡虽然长相平平,但是穿上这身带龙纹的鳞甲后,也显得威风之中不失儒雅,的确有一股儒将的风范,看得赵英也是暗暗喝彩。
“哈哈,朕看这件甲衣与贤婿也是十分相配,要不然你穿上之后何以会呈现如此异象,此象正说明贤婿乃是人中龙凤,必定有神灵护佑的。”赵真皇帝还是比较惊异于此甲所呈现的龙纹,心说自己宝库内珍藏的甲衣袍服也不在少数,而且无一不是用上好珍贵材料所制成,怎么就没有一件是这样的捏,要是也能呈现个九爪金龙啥的异象,还不当场就把那些个大臣都给震住喽,看哪个今后还敢造他这位真命天子的反。
“这都是父皇洪福齐天,儿臣只是连带着沾了点光而已。”袁大驸马怎会看不出皇帝的心思,心说得亏这甲上出来的只是一条蛟龙,若是条真龙的话自己还没法穿了,穿的话可就犯了大忌讳,说不定田老贼还没扳倒,自己反而先被问罪了。
皇帝听了他的话果然十分高兴,那一丝嫉妒之意也就随之烟消云散了。
接下去三人再无话讲,袁凡终于得以告辞离开,而那个装曲天阁的箱子则是被禁卫抬去了大内密牢,等以后有用的时候再提出来不迟。
袁大驸马正打算出宫回客栈,没想到那段迁却仍在外面等着他。
“统领大人,您的住处属下已经安排妥当,请您过去看一看,若有什么不合意的地方属下再作调整。”
“住处?”袁凡有些不明所以。
“是啊!大人现在已经是禁卫军统领了,当然不能再住那小小的客栈,我等禁军的军营以及将领的住所都在皇宫后面的西狩山下,属下已经在那里为您安排了一个独立的小院,希望大人能够满意。”一看袁大驸马这样子,段迁就知道这位新任长官对禁军的事看来啥都不太清楚,于是便详细地为他介绍起来。
“哦,原来如此,那真是辛苦段兄弟了,只是我还有些行礼放在客栈之中,恐怕得先去取回来才行的。”
“哈哈,大人只管随我前去,这种小事交给手下的兄弟去办也就是了。”
“也好,我就先随你去看看,认准了地方后再回客栈取东西不迟,我还有些事要交代那里的掌柜,让其他兄弟去可不太放心。”由于状元客栈已经成了袁凡的联络点,他必须把接头方法以及自己现在的落脚处先告诉掌柜的,否则姚广义或者田秀儿要找他的话可就不怎么容易了。
见袁驸马心意已决,段迁也就不再勉强什么,于是在他的带领之下,两人快步向皇宫后方而去了。
第五十三回 尔虞我诈
西狩山,位于京城的正北面,与皇宫后侧紧邻,向来是封元皇室的狩猎之地,同时也是守卫皇宫的三万禁军平时操练驻扎之所。
此山高不逾百丈,占地也不过千余亩,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小山,而段迁为袁大统领安排的居所,便位于此山南侧半山腰上的一处幽静之地,也是袁凡的前任,那位老王爷曾经住过的地方。
之所以选在这里,一方面是因为周围环境清幽景致优美,更重要的是,从此处可以直接俯瞰整个皇宫,便于袁凡能够随时掌握那里的守卫情况,遇有突发事情也好有针对性地及时作出部署。
整个居处被建成了不多见的二层小楼,底层是一间宽敞的客厅,而二层除了书房及卧室之外,还专门设了一个瞭望台,专门用来作远视之用。
袁凡感觉很满意,况且这里对他来说也就是个临时居所,等驸马府建好之后他也不会在此常住,因此也没有什么太多要求。
夸奖了段迁几句,将其打发走之后袁大统领便只身一人往状元客栈去了。
……
在距离京城几十里之外的某处。
一名容色冷艳的白衣少女正将手从一名男子的天灵盖上缓缓收了回去。
其手才刚一放开,那名男子便瘫软着倒了下去,附近还同样躺着四名与其服色相同的男子,赫然便是日间才与袁凡分别的赵大牛二等人。
少女的脸上毫无表情,似乎对躺在地上的五人视而不见一般,她只是站在原地稍加思索了一会儿,便毫不犹豫地架起遁光,朝着某个方向飞速而去了。
只不过在她离去之前,似乎还不经意地朝身后瞥了一眼,脸上则不屑地露出了一丝冷笑之色。
片刻之后,在原先少女站立过的地方又突然现出了两名男子的身影来。
他们一个魁梧高大,脸上长满黑毛,另一个则身材瘦削,脸色煞白得如同阴鬼一般,正是白眉老祖的两名手下—铁刺与毒牙,而那名离去的少女自然便是白眉老祖的义女,拥有一半妖族血统的白雪了。
“哼,我看老头子是有些多虑了,小姐对这些人族下手丝毫都没有留情,怎么可能会对他有什么不忠之心。”铁刺声如洪钟,话中略带不满地先开口道。
“嘿嘿,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家伙向来就是多疑的性格,恐怕对我们两个也不见得有多信任吧!不过这也难怪,我等狼族向来信奉的就是弱肉强食的法则,从来都是以自身实力说话,而现在就属你我二人最有可能进阶到结丹期,对其自然就成了威胁,他防着我们一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毒牙阴测测地一笑,似乎对事情看得十分透彻。
“嗯,说的也是,不过那都是将来的事了,你我还是先谈谈有关小姐归属的问题吧!”
“小姐归属?嘿,那有什么好谈的,等她将那名人族修士干掉之后,你我再一分高下,到时她自然就归胜者所有咯。”
“哈哈,看来毒牙老弟对小姐还是不太了解啊!你以为前阵子我整天去天竹峰那边只是为了献殷勤不成,嘿嘿,那不过是我的次要目的罢了。”铁刺脸上不自禁地现出了一丝狡诈之色,显然其并非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粗线条。
“哦,原来铁兄是另有所图,不知可否向小弟透露一二啊?”毒牙心知对方既然这么说了,肯定就没打算要隐瞒真相,只是不知道他如此做究竟有什么目的。
“嘿,毒老弟就算不问我也要说的,否则后面的事情也不好进行下去,其实我也是无意之中发现小姐居然在偷偷地练那‘妖月大法’,因此才留上了心的。”
“什么?妖月大法!莫非就是我妖狼一族所独有的那种无上功法,不是说只有拥有妖灵之体的我族之人才能修炼此法吗?难道说……”
“嘿嘿,看来毒老弟已经猜到了,不错,白雪小姐正是拥有此灵体之人,要不然又怎能修炼此功法的。”
“老弟应该也听说过,修炼此法必须在月圆之夜借助月阴之力方能有所精进,因此我特意去天竹峰观察了几次,发现每逢月圆之时小姐都会上峰顶练功,从当时显现的异象上看必是此功法无疑了。”
“况且老头子为何巴巴地想让小姐做他那位倒霉孙儿的炉鼎,还不是因为小姐有此灵体的缘故,如果他孙儿在筑基之后能取得小姐的元阴,说不定一下就能升到与我等相同的假丹境界,而且在老头子的帮助下其有很大几率会结丹成功,到那个时候,他们白眉一系在此处的地位可就更加无法动摇了,你我二人想要取而代之岂不是件痴人说梦的事情。”
铁刺的一番长篇大论果然让毒牙大吃一惊,它向来自诩智谋无双,对这个愣头愣脑的家伙一向不怎么放在眼里,可是如今一看自己显然是有些小瞧人家了,不过他毕竟是个绝顶聪明之人,也不可能因为寥寥几句话就轻易相信了对方。
“铁兄,不是小弟不相信你,不过这似乎与老头子的做法有些相悖啊!按理说像小姐这么有价值的炉鼎,就算那白小子倒霉陨落了,但老家伙自己难道就不会占为己有,为何还要便宜你我二人呢?”
“哈哈,毒老弟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老家伙这次使的正是个一石二鸟之计,你想想看,如果你我真按老头子说的去做会有什么结果。”
“首先两败俱伤那是肯定的,就算有一人侥幸活了下来,再对上小姐的妖月大法,即使你我等阶比她高了一级恐怕也照样得玩儿完,这样一来,老家伙岂不是兵不血刃地就除掉了你我,到时候不但其他族人说不出他什么不是来,小姐也照样还是他的囊中之物,嘿嘿,此计不可谓不妙啊!”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小姐自小就是被我狼族收养,又怎可能真做出什么背叛我族的事情来,老家伙将你我二人派出来监视,明显就有点画蛇添足之嫌,今日要不是得铁兄指点,还真是差一点就着了他的道儿啊!”毒牙至此方才恍然大悟,自己这一路上尽想着怎么除掉铁刺了,居然没有将整件事情看得明白,还真是有点太大意了。
第五十四回 新官上任
“哈哈,现在明白过来也为时未晚,如今老家伙的诡计既已被你我识破,不知老弟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呢?”
“哼,明知是个陷阱,当然不能再跳下去了,我看铁兄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想必心里早就有腹案了吧?”
“哈哈,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老弟,其实老哥我的主意也谈不上有多高明,只是在原先的计划上稍作了些改动而已,你看如此这般行事可好……”于是铁刺便将自己心中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唔,这样倒也可行,那就依铁兄之计好了,到时候让那老家伙也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偷鸡不着蚀把米。”毒牙听完之后暗自计较了一番,觉得没什么问题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老弟能如此选择绝对是明智之举,这样一来你我二人之中将来肯定会有一个结丹成功,到时候老家伙再想一家独大可就不太可能了,哈哈。”
“既然如此,那就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紧追上那丫头为好,先前她似乎用神念往你我这边扫了一下,说不定已经发现了我等的踪迹,她若是有心想要甩掉我们,那事情可就不太好办了,到时候你我莫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老弟所言甚是,别看这丫头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其实心计恐怕也不在你我之下,要不然她修炼妖月大法的事怎么连老头子都蒙在了骨里,稍后我们行事的时候的确需要谨慎些才是。”
既然意见已经达成了一致,两人便不再犹豫地分别身形一晃,化作一青一黑两道遁光,循着先前少女离去的方向紧紧追了下去。
……
京城,状元客栈内。
将一切交代完毕的袁凡正打算回房去取行李,却见掌柜的脸上突然诡异一笑,神神秘秘地向他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袁大驸马闻言微微一怔,心中略感奇怪,抱着一探究竟的心情这才向客房而去。
才刚一推开房门,一个熟悉的倩影便带着股香风扑进了他的怀里,正是日间才与他分离不久的田秀儿。
……
深夜,已经将田大小姐送回家中的袁凡终于搬进了新居。
今晚对他来说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这不光是因为田秀儿带来的那些重要讯息,同时还有少女对他的那片浓浓深情。
虽然其父已经有所防备,虽然知道了自己就是她的杀兄仇人,但田秀儿还是为了他,想方设法通过家中的密道潜了出来,据说那还是其幼年玩捉迷藏时的一个意外发现。
感激之余,袁大驸马还是叮嘱田秀儿以后不要再冒这种风险了,并且答应每隔个一两天自己就会亲自过去看看她,对于目下的袁凡来说,这是他为对方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了。
不过即使如此,袁凡还是从少女的眼中看出了那一丝掩不住的喜悦之情,这让他感动之余又不禁有些黯然神伤。
所幸每到这种时候,袁大仙师还能用修炼来麻痹自己,也只有法术的艰深奥妙,才能让他暂时忘却掉尘世间的一切纷争和烦扰。
……
第二天的早朝之上,田静文果然纠结了一批他的亲信党羽,想要力保田文华坐上青州节度使的位置。
而在袁凡的提前建议下,赵真皇帝一开始假意不准,到后来则似乎是迫于群臣的压力才不得不勉强同意了下来,只不过他同时还任命了一名自己的亲信将领坐上了副使之职。
虽然田老贼对此有所不满,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也不得不做出一些让步,于是这件事便就此尘埃落定了下来。
当然袁凡等人的真正目的并不是非要争这个副使的职位,因为即使争到了恐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而是有意想通过这种方法来麻痹田老贼,好让他以为自己的谋划尚未败露,仍然按既定的步骤进行下去便是了。
由于袁大驸马义救田家千金之事早已是传得满城皆知,因此早朝之后,田静文不得不装作感激万分地向袁凡致谢了一番,还盛意邀请他改日到田府一叙,说是田夫人想要亲自设宴当面答谢他这位救命恩人。
袁凡心知这老家伙是认准了自己活不过今晚才故意示好的,如此一来事后也就没人会怀疑到他,不过袁大驸马当然不会去揭穿他,与之虚与委蛇一番后便前去赴任了。
禁军官署位于朝阳门西侧,只是一溜不起眼的低矮平房,而其中相比之下稍大的那间就是袁凡今后办公议事的地方了。
袁大统领身着龙鳞甲,精神抖擞地走进了自己的官署衙门。
大堂之上,十几名盔甲鲜明的将领早已等候在那里,见袁凡终于出现,忙不敢怠慢地一同躬身行礼了起来。
“末将等参见统领大人。”
“各位都免礼吧!本驸马初来驾到,对此处的一应事宜尚且十分生疏,今后还要多多仰仗各位的相助啊!”在帅位上坐定之后,袁大统领神态温和地向众人打了声招呼,双目却在他们身上反复逡巡了起来。
昨日他已从段迁口中稍微了解了一些禁卫军的结构编制,知道将领的级别设置从上至下分别是统领一名,副将三名,俾将十五名,再下面便是各队的禁卫队长了。
而从今天堂上的人数及他们的盔甲看来,应该在场的都是些副将俾将之流,队长恐怕还没有资格参与。
“统领大人过谦了,您的威名这京城之内还有哪个不知,谁人不晓啊!还有您那手内劲化形的功夫,更是早已在兄弟们之间引为佳话,今后有您来带领咱们,那可是三万禁军兄弟的荣幸啊!”袁大统领心中正在一一辨认之际,一名头顶红缨,脸色蜡黄的将领却率先拍起了他的马屁来,而按照盔甲级别来区分,只有身为副将之人的头上才会用这红色缨丝。
其他人闻言自然也不甘人后地纷纷附和了起来,都想给这位新任上司留下一个好印象,毕竟这位可是皇帝面前新近的红人呐。
第五十五回 虚与委蛇
“哼,统军带兵可不是儿戏之事,光武功好顶什么用。”在众人的一片阿谀之词中,却突然冒出了个不和谐的声音。
袁凡有些惊讶地往声音来处看去,只见说话之人是个长得异常高大的黑脸将军,一对铜铃般的眼睛配合一把浓密的络腮胡子,使其整个人显得更加威猛无俦,而从其头盔上的红缨便可知他也是三名副将中的一员。
“曹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讥刺统领大人不会带兵吗?”先前的那位黄脸副将素来与这黑大汉不睦,见他居然敢当面落袁凡面子,便想乘机挑拨一番,希望能借这位新任上司之手将其除掉。
“嘿,他一个年轻小白脸能有多少带兵经验,要不是走运当上了驸马,又哪里轮得到他来做这个统领,再说你严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时就只会溜须拍马逢迎上官,我看这禁卫军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曹雄显然是个说话不经过大脑的莽汉,心里怎么想的,嘴上便也直言不讳地说了出来。
“统领大人,您头一天上任此人便出言不逊,如果不对其严加惩处的话恐怕今后无法服众啊!”见成功挑起了曹雄的那股二劲,严峻在暗喜奸计得逞的同时便开始揣掇袁凡对其治罪了。
不过还没等袁大统领开口,旁边另一位长相有些猥琐的副将却出来打起了圆场。
“大人,曹兄弟向来心直口快,对上官也一直都不怎么恭敬,不过这都是他性子使然,并非有意冒犯,还请大人从轻发落。”这位似乎句句都在为曹雄开脱,实则却暗指其藐视上官由来已久,如果换做是袁凡之外的其他人的话,恐怕这下非但不会从轻发落,反而更要加重责罚了。
可袁大驸马是何许人也,怎会轻易被他们寥寥几句话所左右,刚才严峻与另一名副将两人之间偷偷用眼神交流的情景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哪还会不知道其中的猫腻。
原本他还以为这曹雄是田静文的一党,是故意说这些话想让他难堪难堪,可如今一看似乎不是这么回事,这姓曹的明显就是个二愣子,相反另外两人倒有些可疑,看他们配合默契的样子关系绝对不一般。
想到此处,袁凡的心里便已有了定计。
“呔,大胆曹雄,竟敢无故藐视本统领,本该将你革职查办,不过念你是初犯,就先打二十军棍聊作惩戒吧!今后若是再犯,定当严惩不贷,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重重地打。”
守在外面的两名高大禁卫闻声立刻走了进来,领命一声后上前架起曹雄便向堂外而去了,过不多久外面就传来一阵噼噼啪啪的军棍拍打声。
那曹雄倒也硬气,非但没有喊疼,却还在那里骂骂咧咧,不过他这次倒是学乖了,只是在那里低声嘀咕着骂,不敢再触袁凡的虎须了。
堂内其他众人都不禁暗暗乍舌,心说这位统领大人别看表面上文质彬彬,没想到发起怒来还真不手软,今后在其手下当差还是小心为上。
严峻和另一名副将则是暗暗窃喜,心说这姓袁的小子似乎并不如传闻的那么厉害,在自己二人的一搭一档之下还不是照样上当,看来今晚之事大有成功之望。
袁凡心里暗暗冷笑,表面上却像没事人似的又恢复了先前那副温和样子。
点卯过后,众将领又一一向他汇报了一些最近积压下来的琐碎事情,虽然听上去繁杂无比,但以袁大驸马如今的脑力,处理起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原本要用几个时辰才能解决的一大堆事情被他三下五除二,只用了一个时辰就全部搞定了,让众将不由地暗暗称奇不已。
由于每位新统领上任,例行都要举行一次校场阅兵仪式,于是最后众人又商议了一下相关的细节准备工作,并确定第二天一早在西狩山下的校场上举行。
等到一切商议停当,时间已差不多来到了午时用饭时间,众人这才纷纷散去,而严峻和另一名副将郭凯却似乎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怎么,你们二位还有什么事情要与本统领商议吗?”见果然是这二人留了下来,袁凡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索性故意问了他们一句。
“统领大人,我二人对您仰慕已久,今天是您头一天上任,因此我与郭兄商议,打算请大人赏脸去万花楼小聚,也算是我等的一点小小心意,还请大人不要推辞。”严峻装出一副对他崇敬仰慕的样子,语气诚恳无比。
“这……我等身居禁军要职,平时去酒楼喝个酒什么的倒也罢了,去青楼恐怕会惹人议论吧!更何况如今我已身为驸马,这事儿要是传到陛下和公主的耳里,那可就大大的不妥了。”袁大统领装出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说出来的理由虽然冠冕堂皇,但是眼睛里却流露出十分向往的神色。
“哈哈,大人不必多虑,咱们这些武将平时出入风月场所乃是稀松平常之事,况且到时大家穿的都是便服,只要自己不暴露身份绝对没人会识破的。”
“是啊大人,这次严兄可是花了老大力气,才终于邀到了万花楼的台柱,苏媛媛苏大家来为大人作陪,这在平时可是有钱也做不到的事情啊!”
“哦,莫非就是那位卖艺不卖身,号称京城第一名妓的苏媛媛?”袁凡故作吃惊之色,看上去似乎终于有些意动起来。
“哈哈,除了这位苏大家还有哪个,不瞒大人,这次要不是末将将您老人家的名号抬了出来,人家苏大家今晚肯不肯赏脸还真是未知之数呢!相信以大人的文采风流,今晚说不定还能拔得头筹哦!”严峻一边说着,一边脸露银笑,似乎对袁凡的艳福十分羡慕。
袁大统领也只好跟着浪笑几声,仿佛真被说动似的答应了下来,于是三人约好掌灯之后在宫门外碰头,然后再一起前往万花楼。
吃过午饭后袁凡在皇宫内又四处走动了一番,将各处禁卫的哨岗情况全都了解了一下,做到心中有数之后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先回官署换了件便衣,当然为防万一他还是把龙鳞甲穿在了里面,这才施施然地向约定地点而去。
第五十六回 京城名妓
胭脂胡同,是京城内赫赫有名的烟花柳巷。
每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的时候,这里的大大小小几十家青楼便会手段尽出,互相争奇斗艳,纷纷吸引着那些贵客名流前去一掷千金,流连忘返。
而其中最出名的,自然要属拥有京城第一名妓苏媛媛的万花楼了。
袁凡三人乘坐的马车,并没有在最繁华热闹的那段区域停下,而是七拐八拐,最后进入了一条不起眼的僻静小巷。
对此袁大统领感觉有些奇怪,心说莫非田伦改变了主意,打算找个僻静处对自己下手,但是想想又觉不太可能,除非这家伙脑子突然短路,否则绝对不会出此下策。
“大人是否觉得此处过于僻静,有点不太像烟花场所?”似乎看出了袁凡脸上的那一丝疑惑,严峻脸现神秘地殷勤问道。
“嗯,的确是有些奇怪,那万花楼号称京城第一青楼,怎会将门面开在这种地方,那不是自断财路嘛?”
“哈哈,大人有所不知,这万花楼的正门自然是开在最繁华最热闹的市口,此处只不过是它的后院罢了。”
“哦,我等放着好好的正门不走,却要从这后院而入,不知是何道理?莫非现在这青楼也流行偷香窃玉这一套了。”
“哈哈,大人说笑了,其实原因很简单,只因为我们要见的是非常之人,因此当然不能像那些俗客一般也走正门了。”
“哦,如此说来,那苏大家便是住在这后院之中咯?”
“正是,由于苏姑娘身份特殊,因此万花楼特别为她准备了一个雅静小院供其待客之用,未得姑娘的同意,寻常人轻易可是进不去的哦。”
“哈,想不到一个青楼女子居然架子还不小,不过这个架子搭的好,越是这样,那些有钱人恐怕越是趋之若鹜吧!”
“哈哈,大人所言甚是,不过苏姑娘才貌双绝,实在也当得起众人的追捧,大人一会儿便知末将所言非虚了。”
说话间马车已经在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前停了下来,三人下车,严峻过去轻叩了几下,没过多时那小门便呀的一声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一名提着灯笼的少女。
“三位可是与姑娘有约的贵客?”少女眉目清秀,语音轻柔,看来应该是苏媛媛的婢女了,一个婢女尚且如此,可想见主人应当更为不俗才是,袁大统领也不禁有些期待起来。
“正是,这位便是袁公子了,公子久慕姑娘芳名,因此今日特来一见。”严峻一指身旁的袁凡,客气万分地向对方介绍起来,似乎连这小婢也不敢有丝毫得罪。
“既是贵客临门,那就请随我来吧!”小婢向袁凡这边看了一眼,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随即便转身向院内而去了,三人自然不敢怠慢地一同跟了上去。
袁凡一边行去,一边早已用神念将整个院子探查了一遍,见并没有什么埋伏存在,这才心情放松地欣赏起院中的景色来。
整个院子虽然不大,但是青竹掩映,流水叮咚,颇显清雅之气,可见此间主人品味的确不凡。
很快三人被领到一处雅致的厅堂之上,那小婢请他们在厅中的一张茶几旁坐下,奉上香茗之后便退了下去。
三人对坐品茶,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看上去似乎在静等苏媛媛的到来,实则心里各有所思。
相比之下,倒反而是袁凡显得更加轻松自如,毕竟对方所有的谋划他早已了然于胸,而且身边这两位也不过是区区凡人而已,对他实在是构不成什么威胁。
而严郭二人此刻最担心的就是苏媛媛是否会按照他们的指示去做,如果这女人临时变卦的话可就有些不好办了。
等了足足有一刻钟时间,袁凡的神念才终于有所发现。
从与他们所在厅堂相隔不远的一栋小楼之中,此刻正缓缓走出一名妙龄女子来,待用神念看清对方的相貌后,连最近见惯美女的袁大统领也不禁有些动容起来。
按照袁凡原来的想象,青楼女子不过都是些打扮妖艳烟视媚行的庸脂俗粉,即使这苏媛媛有些与众不同,最多也就是姿色较好一些,才艺稍高一筹罢了,绝对无法与自己见过的那些美女相比。
可如今一看,却让袁大统领大为改观。
这苏媛媛非但没有他想象当中的那种胭脂俗气,却反而显得清丽脱俗楚楚动人,不带一丝人间的烟火气。
在这种纸醉金迷的烟花场所居然会见到这样一位女子,让袁凡实在有点始料未及。
不过这也是因为当初田秀儿来的匆忙,在将其兄的谋划告知他之后,并未来得及将苏媛媛身世相告的缘故。
因此袁大统领虽然惊艳于此女的姿容,但心里却对她并没有丝毫好感,甚至还有些厌恶之情。
在他想来,此女之所以会答应田伦来加害自己,无非就是为了钱财而已,别看她长得不错,但是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的女子书上可看得多了,显然这位也属于其中的一员。
正想得出神,只听环佩声响,苏媛媛终于在那名小婢的搀扶下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而严郭二人也终于有所察觉地齐齐望了过去。
这两个家伙显然也是第一次见这位名动京城的青楼女子,一看之下便立刻露出了一副色授魂与的样子来,那郭凯还稍好一点,严副将则是直接流下了一串哈拉子。
对于男人见到自己容貌时的种种不堪,苏媛媛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因此对严郭二人的情形也并没感觉什么异样,倒是袁凡的举动有些与众不同。
只见袁大统领仍然在那里优哉游哉的一边品茶,一边欣赏着院中的美景,似乎根本就未觉察到女子的出现。
“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袁公子了,妾身苏媛媛见过公子。”声音动听,连袁凡也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偏心,居然将所有的优点全都集中在这一个女子的身上,可惜身体里面长的却是一副蛇蝎心肠。
第五十七回 一曲衷肠
“在下久闻苏姑娘的大名,今日得见,真乃三生有幸。”袁凡似乎这才发现对方到来,赶紧起身回了一礼,一双眼则是故意在此女身上肆无忌惮地逡巡起来。
“公子折煞贱妾了,区区贱名又何足挂齿,三位请坐,待媛媛先为贵客抚上一曲,以助雅兴如何?”袁大驸马那赤裸裸的眼神让见过不少世面的苏媛媛也感觉有点吃不消,脸上不禁微微一热,暗道这位最近名声大噪的状元驸马看来也不过如此,见到自己的美色还不是一样丑态毕露,看来天下的男子确实都没什么两样。
可是当她与袁凡四目相对的时候却顿时感觉浑身一震。
好一双澄澈的双眸,似乎能把人都看透一般,里面那丝丝莹光甚至还蕴含着一股无形吸力,一旦被其吸住便有了种无法自拔的感觉。
“哈哈,能够聆听到苏姑娘的琴音,袁某还真是耳福不浅呐!”袁大驸马本来只是想通过互相对视来试探一下此女的反应,如果对方还有点良知的话多多少少应该会露出些愧疚之色,这关系到自己会怎样处理她的问题,若是此女果真是个贪图富贵蛇蝎心肠的女人,那不管她长得有多美,自己也不介意顺手将其一起除掉。
可不知不觉间自己竟在双目中灌注了些许法力,这一下居然让苏媛媛有些失神了起来,袁凡没想到自己成为修仙者后双目竟然还有这样的妙用,这倒算是个意外发现,不过现在他还不打算用这种方法制住对方,于是借着说话的当口便把法力撤去了。
苏媛媛刚才就好像是做了场梦一般,等到回过神来心中不禁有些骇然,当下不敢再去看袁凡的眼睛,在婢女准备好的琴桌前坐下之后,便开始一边抚琴,一边唱起了事先准备好的曲子。
“依稀旧梦心内现,现实俱成空,空悲憎;”
“人面桃花相映红,红颜有时终,终遗恨;”
“恩怨情仇何时了,了却心中愿,愿难成;”
“一抔黄土铅华洗,洗却一身罪,罪何人?”
一曲唱罢,两滴清泪忍不住落在了琴弦之上,想到自己的命运多舛,苏媛媛一时情难自已,向三人告罪一声后竟掩面而去。
严郭二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脸上见到了一丝焦虑之色,看苏媛媛这样子,恐怕事情要遭啊!
而袁凡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刚才那一曲曲调悲凉,用词更是凄婉,分明是此女有感而发之作,如果这只是演给他看的一出戏,那未免也演得太逼真了点。
“大人,末将去看看情况,希望苏姑娘并无什么大碍,否则可就扫了大人的雅兴了。”说完严峻也没等袁凡答应,便急匆匆地往后面去了。
袁凡心知肚明这家伙要去干吗,无非就是怕苏媛媛临时变卦,到时候不忍心对自己下手罢了,由此看来,那丫头倒真像是被逼迫的样子。
为弄清真相,袁凡用神念一路跟着严峻来到了后面那栋小楼,这小子也不顾那婢女的阻挡就直接冲了进去,把里面的苏媛媛给吓了一跳。
“苏姑娘,你刚才的举动可是大大不妥啊!照这样下去,那袁小子就不免要看出什么破绽来了,到时候田公子怪罪下来,我们倒没什么,你弟弟的性命可就难保了啊!”
“求求你们把我弟弟放了吧!我…我一定会照你们说的去做。”
“嘿嘿,这事我们可做不了主,只要你真把姓袁的给摆平了,到时候田公子自然就会放人的,好了,不要废话了,快点收拾一下出去吧!别让那小子等急喽,要是他耐不住性子跑了,那你和你弟弟可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
见苏媛媛认命似的继续默默打扮了起来,严峻这才满意地退出了小楼,重新又向堂上回转而来了。
“大人,适才苏姑娘因牵挂家人,故而一时情绪有些失控,此刻她正在重新梳妆,应该很快就会出来的,她请您务必再稍留片刻。”
“哦,像苏姑娘这样的绝色尤物,就算等一等又有何妨,你们说是不是啊?”袁凡真想给他们一人一个火球了事,不过为了让这出戏演得更好看一些,他决定再忍一忍,而且为了苏媛媛,他觉得原先的计划似乎要改变一下。
“哈哈,大人说的极是,看大人经验丰富,想必也是花丛老手了。”旁边始终不太说话的郭凯急忙附和了起来。
袁凡正要答话,却发现苏媛媛又从那栋小屋内走了出来,旁边的婢女则是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个酒壶和四个杯子。
两人正要来到堂上,苏媛媛却低声向那婢女说了些什么,那小丫头听了虽然脸露不解之色,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将盘子交给了苏媛媛,自己则返回那小楼去了。
待那小婢走远,苏媛媛又站在那里发了一会儿怔,最后似乎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只见她将手指上一枚戒指的顶盖打开,轻轻地从里面倒了些白色粉末进到最靠外的那只杯子里,袁凡知道这是给他喝的。
不过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紧接着苏媛媛竟又倒了些粉末进了她自己面前的那只杯子,袁大统领一下就明白了过来,看来此女是要和自己同归于尽呐。
她为了救其弟不得不加害自己,但是又觉良心上过不去,因此索性自己也服下毒药,这样既救了其弟又一命抵一命地还了他这个死鬼的债,也算是此女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看来这苏媛媛本心果然不坏,只是在迫不得已下才助纣为虐,那自己就只好拉她一把了,也算是帮人帮己吧!
当苏媛媛下好毒药,正往堂上来的时候,袁凡乘其不注意,用神念驱物术将盘上的四个杯子调了个个,那两杯毒酒自然就会由严郭二人享用了。
袁凡已经听田秀儿说过,这种毒药是慢性的,要过十二个时辰才会发作,因此他也不担心这两人喝下即死,留着他们正好还有其他用处。
“三位,这是前次一位贵客送给妾身的雪山红酒,此酒不但口感醇正,而且听说喝了之后还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妾身就先敬各位一杯。”说着苏媛媛举止优雅地举起了面前酒杯,做了个请的手势后便一口喝尽了杯中之物。
袁凡向对面神色有些凄楚的苏媛媛投去了暧昧一笑,然后也同样毫不犹豫地举杯饮尽,旁边严郭二人见计谋得逞,互相不经意地对视一眼后也毫无察觉地将酒干了下去。
第五十八回 又中这招
“哈哈,果然是好酒,不过这样喝似乎太无趣了点,久闻苏姑娘有一招‘香舌渡酒’的绝技,今日难得袁公子偷闲来一次,您何不献上一口,也好让我和郭兄开开眼界。”严峻见袁大统领毫无防备地便喝下毒酒,顿时心中大定,于是他打算趁热打铁,实施田伦交代的下一步计划。
“是啊,在下也早有耳闻,听说尝过苏大家这一绝技的人全都赞不绝口,而且还回味无穷呢,要不是我和严兄都自知没有这个艳福,郭某倒还真想尝尝其中的滋味儿。”郭凯也心领神会地赶紧附和了起来,同时还向苏媛媛打了一个眼色,其中的阴鸷凶残之意看得这位京城名妓顿时心中一凛。
“香舌渡酒?”一听这名字,袁凡就知道要上肉戏了,田伦的毒计当中要他的命倒还在其次,这小子的终极目标是要搞得自己身败名裂,一旦袁大驸马禁不起美色的诱惑上了苏媛媛的绣榻,那第二天便立刻会闹得满城风雨朝野哗然。
堂堂状元驸马爷,居然在与公主的婚期临近之时半夜留宿青楼,这要是让皇帝和公主知道了那还不得扒自己一层皮啊!到时候自己又恰好毒发身亡,别人就会以为这是他畏罪自杀,丝毫不会怀疑到田家头上去。
袁凡不得不承认那田小子的阴招还真是够损的,要不是自己修仙者的身份,再加上有田秀儿这个内线,还真有可能会着了他的道儿。
袁大驸马正想着呢,那边苏媛媛在严郭二人的眼神逼迫下,不得已只好端着一杯新倒下的雪山红酒,已经款款向他这边走了过来。
其实这位名动京城的苏大家哪里会什么“香舌渡酒”,这都是那些普通青楼女子才用的惯常招数,她平时守身如玉,连小手都没让哪个男子摸过,可是为了自己的弟弟,今日不但要献上初吻,恐怕这守了十几年的清白之身也将不保了。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向袁凡看去,只见这男子脸上依然挂着满不在乎的笑容,对喝下毒酒之事还根本一无所知,今天虽然害了他的性命,但是自己又何尝不是把最宝贵的东西献给了他,况且还是一命抵一命,想必在黄泉路上他也不能再怪自己了吧!
望着逐渐靠近的美女,袁凡心里也在天人交战,有心想要拒绝吧却实在有些不舍,毕竟面对像苏媛媛这样的绝色尤物,要说不动心那肯定是自欺欺人,最后他索性把心一横,心说不就是一吻吗,本驸马还受得起,这就算是救他们姐弟二人提前收的谢礼好了。
心里刚拿定主意,佳人便已到了眼前,他正不知道这酒究竟该怎么个渡法,就见苏媛媛已经羞红着脸坐到了他的身上,轻啜了一口杯中美酒后便将酒杯往桌上一放,一边搂着袁凡的脖子一边将那张诱人的小嘴伸了过来。
此女毕竟在青楼里呆了不少时间,平日里耳濡目染,对于其他那些姐妹们的轻浮举动自然也都看在了眼里,此刻照猫画虎,倒也学得似模似样。
袁凡下意识地搂住了此女纤腰,眼睛里那张动人的俏脸已经越来越近,只见苏媛媛俏目微闭,脸上的红云不知是羞涩还是美酒所致,由于无法张口,其鼻中更是发出了荡人心魄的呻吟声,换了任何一个正常男子恐怕此刻都无法把持了。
袁大驸马当然也不例外,没等苏媛媛的小嘴靠近他便主动迎了上去。
双唇接触的那一刻袁凡明显感到女子娇躯一颤,随即一股幽香便从对方口中传递了过来。
酒水不多,很快就全被袁大驸马吸了过来,但是他却并未因此而松口,仍然贪婪地吸住了对方那条香舌久久不放。
一开始苏媛媛还有些躲闪,但是不久便同样有些动情了起来,酥胸不断起伏的同时搂住袁凡的双臂也不禁越箍越紧。
而让袁凡始料未及的是,就在刚才苏媛媛将美酒渡过来前的一瞬间,女子已将藏在口中的一个小药囊轻轻咬碎了,里面红色的药粉刚与酒水融到一起,便被他毫无察觉地给吸了过去。
两人就这样纠缠了许久方才分开,苏媛媛只觉浑身酥软,一点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哈哈,妙啊!苏大家的这一招‘香舌渡酒’可比那些庸脂俗粉不知要强了多少倍去,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严峻见第二步也已顺利完成,不禁心头窃喜地开怀大笑起来。
“哈哈,不错,苏姑娘的确神乎其技,我看袁公子都已经有些醉了,严兄,人家才子佳人亲亲我我,你我二人似乎不适合再呆在此处了,不如去前面找上两个相好的也去快活一番如何?”郭凯见奸计得售,也同样不怀好意地笑道。
“郭兄之言正合吾意,袁公子,那我二人就先去了,明日一早我等自会来接公子一同赶赴校场点兵的。”严峻假意叮嘱了一句后便与郭凯一同离开了。
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打算来接袁凡,相反到时候田伦会借盘查可疑人物的名头,带着城卫的人马前来捉奸,那时袁大驸马可就有口难辩了。
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袁凡心里一阵冷笑,正想放开苏媛媛,跟上去从他们口中查探其弟下落的时候,突然间一阵燥热感从丹田中升了起来。
袁大驸马顿时就是一惊,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当初会考前一天晚上自己就是中了这招,想不到时隔多日,自己居然又被算计了,不用说,问题肯定是出在刚才的那一吻上面了,看来自己还是太低估了田伦,想不到这小子居然还使了招计中计,估计是怕田秀儿走漏了消息,事后临时又加进去的。
暗暗自责了一番,袁凡知道这药力很快就会发作,必须趁着清醒赶紧离开此地为妙,可是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怀里的苏媛媛已经娇躯发热地缠了上来,让他不由得暗暗叫苦。
第五十九回 应顾不暇
由于是凡人之躯的缘故,苏媛媛体内药力发作得明显要快了许多,只见她双臂牢牢地箍着袁凡,一对剪水双瞳内满含春意,伴随着酥胸的上下起伏,一阵阵娇喘声更是差点要了袁大驸马的老命。
靠着比前次更加强大的法力,袁凡勉强守住了心神,他心知此地不宜久留,正打算将苏媛媛送回小楼再独自撤离的时候,却突然听到院门外一阵嘈杂,接着就有人咣咣咣地砸起门来。
“里面的人听着,官府例行盘查,快快将门打开。”
“来得好快!”袁大驸马心里一惊,没想到田伦这么快就带着人过来了,若是自己独自离开的话,估计这小子一怒之下肯定要拿苏媛媛出气,那此女的下场就不可想象了。
此刻容不得他再犹豫什么,急忙从身边掏出飞行法器往院中一放,抱着怀里的女子便纵身跳了上去。
也就在他刚御器飞走的当口,田伦带着城卫的人便破门冲了进来。
按照这小子原本的打算,是想等到袁苏二人颠鸾倒凤得差不多的时候再出现,可后来一想,觉得这样就太便宜了袁凡,他对苏媛媛也早已垂涎三尺,只是碍于名声之前一直不敢用强罢了,可今天这尤物是自己服下的春药,不乘着这个机会下手更待何时,至于袁大驸马,只要当场抓住他嫖妓的事实便算大功告成了。
可是带着几十号人在这小院里前前后后搜了几遍,除了那名婢女之外,却连袁苏二人的鬼影都没见到一个,这让田大公子顿时有些不明所以了起来。
……
话分两头,单说袁凡凭借着飞行法器,也就是顷刻间便回到了自己位于西狩山上的新居,可正当他抱着越来越火热的苏媛媛想要降落在小楼上的时候,却发现里面竟然有灯光透出,楼下客厅的窗户上似乎还有人影晃动。
吃惊之下袁大驸马赶紧用神念往里面一扫,待看清来人的面目后心里又不禁暗暗叫苦起来。
你道为何,原来来的非是别人,正是当今皇帝的女儿,袁大驸马的未婚妻彩宁公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袁凡万万没想到这位公主殿下竟然会在这时候驾临,刚才驾驭法器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体内春药有要发作的迹象,这要是一个把持不住在赵英面前出了丑,那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良好形象可就要毁于一旦了。
有心想要避开,可是苏媛媛的情况显然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她除了娇躯滚烫无比之外,全身肌肤竟也渐渐变得殷虹起来,整个人的意识已经彻底陷入了模糊,如果任由其这样下去的话,恐怕对身体损害不小。
看来这春药的药性十分霸道,要救她除了从田伦那里搞到真正的解药之外,恐怕就只有靠自己这个人体解药了。
对此袁凡心里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这药也是苏媛媛自己下的,她既然肯这么做,就说明已经做好了向他献身的准备,自己救人救己,理由可谓十分正当。
想到这里,袁大驸马便悄悄地在二楼瞭望台上降了下来,将苏大家放入卧室之后又重新退出了小楼,改由正门进入了客厅。
“公主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进屋后袁凡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似乎才发觉赵英的到来。
“嘻嘻,赵英来的唐突,让袁统领吓了一跳吧?”今天彩宁公主居然穿了件黑色的夜行衣来,和之前的高雅端庄简直判若两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行走江湖的女侠客。
“哪里哪里,不知殿下深夜到访,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莫非宫中出了什么变故不成?”袁大驸马有种想流鼻血的感觉,可能是赵英平时练武的缘故,这件紧身夜行衣将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对身中春药的袁凡来说杀伤力实在太大。
“这倒没有,我只是日间从段迁那里知道了你的居处,这才一时兴起过来看看而已,顺便也想试试自己的轻功最近是否有所长进,故而作了这身打扮,倒让袁公子见笑了。”见袁凡的一双眼睛盯着自己身上直看,赵英心中窃喜之余,脸上也不禁有些羞红起来。
“原来如此,想不到公主的轻功如此高明,实在让袁某佩服,不过殿下深夜出宫未免有些危险,这万一有什么闪失的话袁某也不好向陛下交代啊!不如我这就让人护送殿下回宫如何?”要在平时,袁凡当然愿意陪这位美貌未婚妻在月下多耳鬓厮磨一番,可今天实在挑的不是时候,还是赶紧打发其走人的好,否则一会儿就来不及了。
“嘻嘻,有你这位统领大人陪着能有什么危险,再说我一路来此那些禁卫都没有发觉,可见他们的能耐实在有限,袁统领以后可要再多多调教才是啊!”没有皇帝父亲在旁,赵英明显俏皮了许多,居然还和袁凡开起了玩笑。
“是,公主有命,袁凡岂敢不遵,不过时辰已晚,为了殿下的安全考虑,还是请您早点回宫吧!”袁大驸马都快要给她跪下了,心说姑奶奶您还是快走吧!再不走等下我兽性大发,你可不要怪我哦。
“好啦,我这就回去了,不过听说天明你要在校场点兵,到时候赵英可否来观摩一下袁统领的风采啊?”见袁凡急得汗都出来了,彩宁公主还以为他真的在为自己担心,感动之余便不好意思让他再有所为难地说出了告辞之言。
“公主能够驾临,袁某当然荣幸之至。”见对方终于有了离去之意,袁凡心中这才暗松了一口气。
不过就在这时,突然从楼上传来一声女子的呻吟,虽然声音很快就消失了,但还是让袁大驸马顿时又出了一身冷汗。
“咦,这是什么声音?”由于身具武功的原因,赵英的耳力也相当不错,闻声不禁好奇地想去楼上看看。
袁凡大急,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要是让公主见到楼上的那位,自己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急中生智之下他也顾不得其他了,冲上去搂住赵英便朝她樱唇上吻了下去。
第六十回 校场点兵
这一吻来的如此突然,让赵英顿时有些措手不及,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但是随着一股浑厚的男子气息袭来,她最终还是迷醉了,开始尽情享受起这初吻的美妙感觉来。
袁凡的本意只是想阻止未婚妻上楼,实在急得没有办法了才出此下策,没想到这下弄巧成拙,竟然有些欲罢不能了起来。
情到深处,袁大驸马就感觉自己体内的药力正在慢慢发作,意识也有些模糊了起来,竟忍不住伸手去解赵英的衣带。
幸好彩宁公主头脑还算清醒,虽然她对这种亲昵的举动也很陶醉,但是最后一道防线还是想留到新婚之夜再去突破,于是她手上一使内劲,总算是把袁凡给推开了,但是脸上却早已是红霞满天,胸口也因为心绪不宁而起伏不定着。
被她这么一推,袁大驸马也总算恢复了一些神志,但体内的药力已经开始扩散,他只得用法力苦苦支撑着最后一点清明,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赵英见他如此,还以为他是为自己的举动有所愧疚,心里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你…你不用自责,你能这样对我…我心里也欢喜得紧,只是你我尚未大婚,暂时还不能…不能那么做,我先回去了,天明时校场上再见。”说完彩宁公主不敢再留,逃跑似地推门而去了。
差点把公主当成了解药,让袁凡也有些后怕不已,幸好赵英还会武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知道留给自己清醒的时间不多了,于是袁大驸马不再犹豫,身子一晃,便穿过天花板直接上二楼去了,那里有另一副解药在等着他。
……
清晨,小楼二层的瞭望台上,袁凡正对着初升的太阳盘膝而坐,静静地感受着体内法力的澎湃。
不出所料,这次艳遇又让自己的修为精进了不少,这种情况让他欣喜之余又感觉有些无语,如果自己只能靠这种方式升级修为的话,那要和多少女子有过肌肤之亲后才能成仙呢?按照庄琴越修炼到后面越是困难的说法,估计没有一千也得有个八百吧!这似乎有点太不现实了。
不说自己相貌平平,就光这么多女子,估计应付起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自己只是封元国的驸马,又不是皇帝,怎可能做到六宫粉黛三千的壮举。
想到这里,袁大驸马只能摇头苦笑了一声,把不切实际的想法暂时先搁置了起来,起身回卧室去了。
卧榻上,筋疲力尽的苏媛媛兀自未醒。
此刻的女子又回复了往常的清丽,可昨夜在药力的控制下,她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荡妇,让提前从药力中清醒过来的袁凡,感受到了从所未有的愉悦。
倾国倾城,天生尤物,就是对此女最佳的诠释。
在桌上留下一张纸条后,带着无限回味的袁大统领终于向门外而去了。
……
西狩山下。
迎着旭日的阳光,三万禁军已然整装待命,等候着新任统领大人的检阅。
军令台上,除了领受军棍尚未恢复的曹雄外,严峻、郭凯这两个田家的走狗正在那里窃窃私语着什么。
“郭兄,你说那姓袁的昨晚究竟去了哪里?为何田公子带队进去的时候他和苏媛媛都一下失去了踪影,这前后也就一转眼的时间呐!”
“嘿,你问我我又如何知道,按理说那骚娘们儿的确是将药囊给咬破了的,这从她当时的摸样上便能分辨得出,难道那姓袁的体质特异,竟然可以抵抗那药力不成?”
“恐怕这也是唯一能解释得通的理由了,嘿,白白便宜那小子了,那苏媛媛可绝对是位迷死人不赔命的主儿,想必昨夜这小子定是好好享受了一番,田公子可是为此大为恼火啊!”
“哼,他也只能享受这么一回了,到了今晚毒性发作的时候,恐怕就会懊悔昨夜走这一遭了。”
“嘿嘿,兄台所言极是,这次我二人虽然未尽全功,可功劳也算不小了,到时候相爷只要稍稍提点一下,升官发财绝对大可预期啊!”
“那是,等到相爷登上皇位的时候,我们这些都是开国功臣,好处自然不少的,话说都这时辰了怎么姓袁的还未见踪影,莫非昨夜操劳过度爬不起来了。”
“嘿,那是自然的,那阴阳合欢散的药力是何等的霸道,一晚上不来个十七八回恐怕是停不下来的,不过这不是正好,他来不了的话我等正好告他个玩忽职守,皇帝这么一查还不是照样能让他身败名裂,那你我岂不是又立一大功。”
“哦,两位这是在说本统领吗?”正当两人狼狈为奸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二人回头一看,来人不正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袁凡袁大统领吗?
“统领大人!”二人顿时大吃一惊,刚才两人虽然在说话,但是对周围情况还是一直在留意的,根本不知道袁凡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
“哈哈,两位看到我似乎很吃惊的样子,昨夜一别之后不知二位有遇到什么趣事没有?”袁凡仍然是一副笑眯眯人畜无害的样子,让严郭两人顿时感觉有些高深莫测。
“这…我等与统领大人作别之后便去了他处找乐子,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啊!”
“哦,这倒有些奇怪了,你们前脚刚走,后脚就突然有一群城卫凶神恶煞般地过来盘查了,难道二位没有遇到吗?”
“没…绝对没有,如果遇见的话我二人肯定会拦住他们,不让这群家伙来扫了大人的雅兴。”
“是啊!这群城卫的家伙也太不像话了,没事老是盘查个鸟啊!回头我去找他们去。”
“哈哈,那就不必了,反正他们也没妨碍到我什么,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
“是是,大人宽宏大量,非末将等可比,大人,您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开始阅兵了?”
“哈哈,不着急,今天还有位贵客未到,我们再等等吧!”
“贵客?”严郭二人顿时被袁凡说得一愣,不知他所说的究竟是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