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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从益州开始全文阅读

作者:南山野夫     三国从益州开始txt下载     三国从益州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四章 粮道

    文童老脸一红,道:“吾有一友,亦是吾远方表亲,其家族为同劳大族,恰昨日来安夷,见安夷流民之问题,故说道此事!

    若行此事,吾愿推荐吾友,其人口才在吾之上,自幼善辩。

    且其人仰慕县君已久,县君若有时间,可愿见上一见!”

    厅舍内的诸人,顿时恍然大悟。

    难怪平日喜欢深思熟虑、为人显得有些沉默的文童,今日一反常态,早早把心里计策说了出来,原来是受人所托。

    刘釜也没想到,到了现在,有人仰慕自己,为了想见到他,竟托人献计,难道他的魅力已经这么大了吗?

    内心这臭美的心思一闪而逝,刘釜很快把问题放在了当下。

    文童之友,提出这般构想,方才又给一些先决条件,尤其之本身是南中大族的一员,说了此话,看来是有信心成事的。

    见总归是要见得,若此人有能力,待事成后,让之在本地为吏,或是向州郡举荐,也未尝不可。

    当然,按照这人南中大族子弟的身份,在郡府或是各地县寺求一官职,本是水到渠成之事,今来安夷难道是真的只为见他刘釜?

    就如同高沛这般,愿意放弃在郡府为吏的机会,来到安夷这片穷山恶水之地。

    可能这便是名带来的好处吧!

    带着好奇的心理,刘釜颔首道:“文君之友若有时间,不妨请之于今夜面谈一番。安夷事重,一日都不能托了!”

    文童面色一松,忙回道:“吾友现在就居住在县郭之内,随时可以拜见县君。”

    文童提了一计,也只是对安夷的粮食危机有了一个解决方法。

    随后,郑度所言的一计,却是从另一个方面入手,来杜绝因粮食等问题,而可能带来的流民之乱。

    “县君忧虑粮食不足,是担心来到安夷的流民吃不饱肚子,进而生乱。其实在粮食问题之上,只要能坚持到交州之粮供上,以及今岁秋粮收获,问题也会迎刃而解。

    而为防止不断涌来的流民生出乱子,吾建言可以使这些新入得流民忙起来,且以分散之。

    何以让流民忙起来,县城的城郭还需加高,荒野的田地尚需开垦,还有梯田的灌溉,以继续实行县君的工分制……”

    安夷县的建设依旧在继续,包括现在入籍了安夷县民,其实也有不少在为县寺做工而获得一定的粮食或钱物。

    郑度此法也是借鉴了刘釜当日在初设安夷县时的做法,以抽取夷人或是汉人青壮做工,以之换取财物,一方面能为安夷建设做贡献,一方面能让青壮年忙碌起来,防止生乱。

    同时,按照工分,可以为新来的流民,以换取土地资源。

    回到现实之内,安夷县未开垦的山林资源实在太大了,就算再来五十万流民也能容得下。

    在土地的诱惑下,吃食,吃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不能一日两餐吃稻谷麦子,那可以吃异罗湖的鱼类,水里的没了,可以吃陆上跑的,陆上跑的没有了,还有天空飞的。

    再说工程,工程是做不完的。

    安夷县的各项工程做完了,还有新的工程会被开发出来。

    郑度看问题,一眼就看到了本质。

    刘釜听罢,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决定,后又咨询了王朝等人的意见。

    将手下诸吏的想法汇总以后,才做出了最终决定。

    “粮食问题要尽力解决,有交州和南中这两个大方向,让盐队在南中开采盐物易粮的法子也不要停止,另还需我等勒紧裤腰带,为应对流民的到来,县寺的伙食,自即日起,由三餐减为两餐。”

    刘釜当日在郡府当过职,知晓吏舍做饭的苦楚,索性在县寺搭建了公共食堂,包括他在内的县寺一应官吏,自是在此进食。

    前段时间尚宽松一些,县寺即为三餐,现在减为两餐,不过是回到了去岁的模样。

    这些事情,县寺官吏都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此外,流民涌入的越多,县城周边的工地可用的人也会越少,往律高方向的山路还在拓宽,还可用一些人。

    而我决定,往西随方向,可开山凿石,以新修一条粮道,直通交州!

    此事,正是缺大把人手的时候,所以,只要来安夷的流民,有多少,就要多少!”

    往交州方向新开道路!

    如郑度、文童等人,都被刘釜这一战略性决定给震惊到了。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新建一条同往蜀外的道路,和修建另一条蜀道有何区别?

    刘釜仅为一地县长,竟做出如此众大的决策,实在让人感叹。

    时间精力,外有人力物力都是问题。

    不,人力是有,问询而入安夷的流民就是。

    另一方面,若是同往交州的粮道得以成功建成,会出现什么样的影响?

    那便是整个蜀地,尤其是南中之地,又多了一处外出的道路,这对南中的发展,尤其对安夷的发展是战略性的。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厅舍内的诸人,得知刘釜的想法,不自觉的想到了这句话。

    昔日行此事者,是大汉开国皇帝刘邦,这一次,却是汉高祖之后刘釜。

    果然是一脉相承!

    “此事是不是要请示下太守?”舍内略一沉静,文童忽道。

    刘釜颔首道:“修建粮道事,我自会向太守禀告。安夷土地贫瘠,想要让这么多人活命,唯有从外想办法,太守爱民如子,多半会会同意。

    除此外,涌入的流民编入户籍,除过去工地之所外,便是将青壮年加入夷军。

    如今夷军仅有一千多人,实在是负担不起安夷的防卫。关于此事,州牧府和郡府就在今晨也有消息于我传来,诸君且看看吧!”

    众人恍然,原来县君使之来舍内,不光是为了粮食问题,还有这么一回事。

    而众人对刘釜能直接从州牧府得到同意,都大感好奇。

    这位县君,莫不是在州牧刘璋身边也有人。

    只有郑度看着那两纸公文略有所思。

    州牧府同意夷军扩军至三千!

    上下权利由安夷令长一人负责,也就表明,安夷长刘釜于县中的地位牢不可破!

    且这三千兵卒,或将成之真正的嫡系!亲眷皆于安夷,忠诚自不会成问题!

    “手握三千兵卒,县君于南中也算是拥有一席之地了!”

第七十五章 庸吏

    要问刘釜在州牧府有没有人,那当然是有人的。

    直接得到州牧府的许可,将夷军扩军到三千人,其实便是族兄刘杉运作的结果。

    族兄刘杉所为,只是一个缩影。

    丰安刘氏向上的步伐,一经决定,便未停止。

    于巴郡赵韪浩大的募兵政策下,丰安刘氏的子弟,已不局限于广汉丰安等所得军事管理,借着赵韪对本地士族的拉拢,也有向巴郡发展的方向。

    这还是蜀地。

    于荆州之所,如族兄刘炤等同去者,经过一年的努力耕耘,因之祖籍,外有刘氏宗亲的身份,于荆州之所,混的最差的,也是县一级的官吏。

    好点的如刘炤,得南阳太守看重,加上其人好交友,性格开朗,多方面的因素下,已从普通的市吏拔高,正在向南阳权利中心转移。

    丰安刘氏于蜀内蜀外的发展,刘釜看在眼里,高兴在心里。

    沉静几十年的丰安刘氏,终于开始了声望和权利的扩张步伐,而之一切,有朝一日,对他刘釜的帮助,将是关键。

    宗族是一个人绕不开的话题,也是一个绕不开的势力。

    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以之形容宗族和内中的个人,其实最为妥当。

    刘釜在南中的作为,还有蜀内蜀外的名望,已经化作丰安刘氏的一张名片。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丰安刘氏,焉有不助之的道理。

    而在入夏前,刘釜也给族伯去了信,言之可使刘氏子弟来安夷任职,这便是内部利益交换的结果。

    但按照刘釜定下的规矩,自今岁起,任何于安夷为吏者,都要经过吏试考核,刘氏自不例外。

    这也是刘釜向外表明态度,迎取声望的机会。

    且在实质上,对刘氏这等世家子弟而言,吏试自不成问题。刘氏有族学,左右求学者众多,就是依附刘氏的普通人,也比普通的黔首之家,文化程度要高的多。

    况且,族伯能派来相助者,多半也是刘氏内部有能力者。

    由丰安刘氏这等世家来看,刘釜于安夷所定的吏考,至少于近几十年,还是有利于世家大族的。寒门只能借着乡序等官学的发展,而后一步步的赶上。

    何以为吏,最终的目的都是权!

    大汉的权力,犹如一座金字塔。

    百姓便处于金字塔的最底端,也是金字塔能否稳固的关键。

    只是当权者所为,已让大汉的权利金字塔出现了倾斜,开始逐步分裂,因为金字塔底端的民心出现了断层。

    旁人或不觉得,刘釜却比任何人都明白“民”的重要性。

    安夷的民在逐步的增多,尤其远道而来的流民,正在渐渐的转化为安夷的正式居民。

    维护好这部分人的情绪,并照顾好他们的诉求,使之转换为自身最忠实的治下百信很是重要。

    相对于一般县寺的长吏喜欢站在高处,指手画脚不同,刘釜一直是喜欢到底层去看看的。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了解到民众对于县寺,对于执政者的态度。

    休沐日一到,异罗湖方向,专门负责安置流民工作的小吏仍旧忙碌者。

    这日,刘釜带着侍从,亲往异罗湖的安置点。

    此事也没提前给负责官吏说道,与其事事听下属汇报,刘釜更喜欢亲眼所见。

    早上花费了两个时辰,堪堪抵达了目标地点,方叫来负责安置工作的小吏。

    能看得出这处叫安罗岭的安置之处,兴建不过四五日,人员巨多,亦是从律高方向直接分流的。

    人一多,就显得有些杂乱,卫生环境乱,吃住环境更乱,看得刘釜直皱眉头。

    负责的小吏姓蔡,本在县寺的功曹处工作,主簿赵集见之做事牢靠,便安排之来负责一处流民安居。

    得见令长突击检查,蔡吏不慌张是假的。

    注意到刘釜的表情不对劲,蔡吏额头冷汗直冒,老老实实的介绍起了安置点的情况。

    “县君可见,本处安置,有流民一千一百之众。多是以家庭聚集为主,当然也不乏孤儿寡母。

    待之户籍整理登记完毕,自有吏者将之细分带往各乡地安家。

    而按照县寺的统一要求。

    居住区、就食区、卫生区,此三地者,本是分开的。

    奈何来往者流民,从未接触过此事,加上本地吏者人员不够,未能完全的管理好。

    于此,还请县君处置!”

    刘釜掩鼻而入,眉头却并未松开。

    “人手不够,蔡吏难道没有向县寺说明吗?而于县寺回应的这两日,蔡吏难道不知变通一二吗?若是继续如此混乱,出现走水,或是瘟疫,又当如何?”

    刘釜平日在县寺内,都是以温和的面孔示人,当其严肃起来时,那种威亚亦非常人所能承受,这便是久居高位的官威。

    跟随的蔡吏,头更低了,甚至于带着哭腔道:“县君是不知道这几日涌入的人有多少,下吏等人日夜不停的安排,已有三日未有好生休息了,又如何往县寺汇报。

    而且,县寺下发来的任务甚是重要,只有下吏等人事事亲为才是。”

    刘釜算是看出来,这位蔡吏,是个安安分分的老实人。如此人用在基层或可,但若是让之管理起大事时,因之循规蹈矩的性格,有时候是会出大问题的,也就变成所谓的庸吏。

    很多时候,掌权者不怕贪官,怕的就是这般庸吏。

    庸吏者,害人害己。

    且说如蔡吏这等负责之吏,本是管理、以统筹全局的职责,若是事事亲为管理一些小事,焉能不累?而且是一种职未尽的状态。

    到最后,上吏安排的事情没做好,甚至因之行为,还会产生更多更大的问题。

    刘釜没想到,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真出现了这样的人,还险些酿成了祸事。

    就站在安置点的外围,刘釜左右打量后,向蔡吏安排道:“汝去将本地吏全都叫来,就说我有话问他们。”

    蔡吏还以为刘釜放过了他,心下一松,当把所有的下属都叫来时,蔡吏才感觉到,事情似乎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

    但看县君刘釜沉声道:“君等在本地工作已有三四日,且与户曹共同处理之,当对情况多有了解。

    今我问诸君,安置之所,如此混乱,如若县寺也不能给予人数,单凭诸君十几人,当如何管理好这近千之众?

    诸君中若有人能提出办法,我便以之为本地长吏!”

第七十六章 询民

    刘釜问过,十几名小吏,我看看你,你看看我,大多是为人指挥惯了,让之出谋划策有些不习惯。

    这便是视野的局限性了。

    大汉,如安夷之地,许多人住在这里,可能一辈子都出不去,脑中的知识内容,自也就那么多。

    不过,也非无人开口。

    站在人群的最末的一个瘦弱小汉,方开始显露出犹豫,最后咬了咬牙,往前一步,于旁人错愕的眼神中,向刘釜一揖道:

    “县君在上,小人刘吉有一法子,不知得不得当!”

    旁人,如蔡君者,见之是其出面了,脸上多显示出错愕之情。

    刘釜就站在前面,甚至能听到四周的嘀咕声。

    “竟是刘吉,他能想出来什么办法,莫不是想消遣县君。”

    “是啊,是啊,县君又岂是那般好骗的,且等之受罚吧!”

    ……

    刘釜没管旁侧人怎么去说,眼前之人能站出来,就说明了他的勇气和担当,此之行为,已经把诸人都给比下去了。

    他看着这瘦汉,面色温和道:“足下有何法子,但请直言,若是不能用之,我也不怨汝。”

    可能是刘釜的心态感染了他,刘吉不再紧张,斟酌着语言道:“本地如长吏所言,最缺的便是人,县寺等派来的我等吏者不够,再加上执法不严等问题,方滋生了眼前的混乱。

    小人有两策。

    一策是在未得县寺的帮衬下,当小自救之。

    自救的具体办法,便是从流民中选取可用之人,为吾等所用,而非如今这般,如无头苍蝇般,来回奔波而不见效果。

    其二,便是在向县寺求助的过程中,可向县寺说明,请夷军前来协调秩序。

    如今来之流民,不能单纯的施以仁义,更应该当先施以威压,自方便后之治理。

    所谓刚柔并济,不外乎如是。”

    刘吉的办法,听的刘釜颇为满意。

    他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望着刘吉黑瘦的侧脸,出言问道:“汝祖籍何地?可是去岁来的流民之属?而后入的安夷户籍?”

    刘吉面上一喜,得县君相询,这是自己入了对方的法眼了。

    他又一揖道:“县君火眼金睛,小人亦是流民出身,祖籍南阳。前次为乡吏所举,便于此帮衬。”

    南阳,刘氏。

    这刘吉莫非也是宗氏之后。

    汉之宗氏众多,有一些因生活所累,成为流民也不见新鲜。

    但凭着刘吉方才的勇气,刘釜便对之高看一眼,遂点头道:“刘吉,我便以汝为本地长吏,管理好安置之所。汝可愿担当此等重任?”

    旁侧的蔡吏,听闻此话,身形有些不稳。

    刘吉面色欣喜,至于其他人,则是忍不住的羡慕。

    “小人愿意!”

    事情就在几个呼吸间发生了。

    有刘吉这个活生生的例子,众人皆各有想法,脸上更是变换不定。

    这数月来,但听旁人议论,县君用人,不问出处,还真是如此。

    方才没有出言者,纷纷后悔不已,恨不得自己化身刘吉,于方才把他计策道出。

    且任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平日看着激灵,且又任劳任怨的刘吉会突然间升为自己的顶头上司。

    站在刘釜身边介绍的,很快从蔡吏换做了刘吉。

    而越是往内去,越是能看得出流民的真实情况。

    愿意来安夷这等偏僻之所安家者,又岂是好人家,大多数都是饿的连树根都没得吃了,当来安夷寻得生存之地。

    刘釜见一年过半百的老者,身着破烂麻衣,于水潭处端水,见之颤巍巍的模样,便往前两步,帮衬之。

    “谢谢小郎君,谢谢小郎君!”

    老者看起来眼睛不好,看人时,只是半眯着眼,且也只能看的到一个轮廓。

    丝毫没有注意到刘釜身着衣衫的不同。

    刘釜双手帮着老者把一盆水端到了远处的竹楼,发现内中,除了老者以外,尚有一个十多岁的少年。

    少年听见门口的响动,待之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到达门口,略一张望即大惊失色,尚以为是自家亲眷出了什么事。

    当看到家中亲人完好的站着,并为一个青年扶着,后有人端着水,当小松一口气。

    可眼中对刘釜等人的警惕,丝毫不减,其人忙杵着竹棍,行礼道:

    “多谢几位贵人将吾祖父送回!”

    老者也注意到孙儿语气中的不同,眯着眼向刘釜行了一礼:“原来是贵人帮衬,舍内简陋,贵人若不嫌弃,请邀一坐。”

    按照正常的剧本,刘釜当是推辞一二。

    但刘釜今次就是来体察流民民情的,所以扶着老者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

    扶着老者在竹楼内,单用一块麻布铺就的地面坐下。

    刘釜一扫屋内的简陋布置,朝着瘸腿少年点了点头,然后朝着老者温和的问道:“敢问长者,汝等是从荆州方向来的吗?缘何只剩下汝祖孙二人?”

    老者为刘釜的语气感染,随之将刘釜的身份摆在了后面,叹息道:“吾等一家本是徐州人。

    家中尚有几亩田地,吾孙和吾儿即处于郡府,帮着铸造物件。

    可怜见的去岁,徐州发生大战。吾儿和吾儿媳没能逃出来,只剩得吾与吾孙逃了出来。

    这一战哦,死的人不知道多少……”

    老者叹息着把事情讲完,刘釜听过后,却是沉默起来。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如这老者一家,仅是大汉亲离子散的一个缩影。

    蜀内享太平,蜀外战火飞。

    乱世之下,谁都不容易,

    “长者既来安夷,可有需求?”等老者说完,刘釜又问道。

    老者眼睛看人虽看不清楚,但心里却是清楚,遂道:“小老儿所求不多,只愿能有几亩田地,可供吾祖孙耕种即可。”

    这便是大汉人对土地的执念。

    刘釜点头应允:“长者放心,只要是来安夷者,户籍一造册,便可拥有垦地之权。

    不过汝孙腿脚不便,恐于地也无法耕种。

    我方才闻之有铸造之手艺,县寺正在招聘匠工,或可一试!”

    了解了这一家的情况,刘釜又去了下一家。

    眼看时间不早了,方返回县寺。

    县君亲临安置之所的消息,也在之走后,传遍了流民之耳。

    许多人恍然,原来那个少年郎,便是安夷令长!

    而经过今日之行程,也让刘釜获益良多。

第七十七章 支持

    人尽其才。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很难。

    刘釜在流民安置所转了一天,不仅是了解到了流民的实际,自也发现来往安夷的流民之内,有不少如那瘸腿少年般的手艺人。

    这等手艺人,才是安夷最为紧缺的。

    在此之前,这等手艺人,单是被登记在册,凭自愿往来县寺加以安置,多是被安排到本地的一些铸造工坊内,有的继续种地,显然没有做到人尽其用。

    对于这种人才的浪费,刘釜认真思考了一夜,觉得有个更好更妥当的处理办法。

    在休沐日结束,正常上班的第二日,刘釜便把郑度叫来商议。先是说明对昨日发现问题的关切,劳之郑度这个县丞多加处理。

    后便谈起了对匠工的重视。

    在听过刘釜对于安夷内部建设的若干新颖想法后,郑度沉思道:

    “季安打算建设兴建工匠所,以造安夷所需的铠甲武器之件?并于工匠所铸造钱币?

    此事却也可行,于过去数月内,吾等确实忽略了此事。

    但内中得材料,或需从南中之外运输,耗费人力物力,定是极大,但请季安三思!”

    夷军内部的军资,多是从山外,由郡府提供的郡兵不用的废弃之物。

    这等军资,穿戴于身,对付山中夷人,或可以。但若放在大汉的正规军内,那就上不得台面。于正轨战场上,更是巨大的短板。

    随着流民的增多,如匠工之类的自也席卷于内。

    且于军器,与其靠郡府施舍,远不如自己造来的畅快。

    而随着夷军人数的增多,军器问题也将成为重点。

    建立工匠所,也是刘釜为手下的扩军做准备。

    郑度是个实用主义者,以安夷本地匠工来制造兵甲,甚至建造钱币,确实能使安夷自给自足。但带来的成本问题,不得不让人细心考虑。

    这一切的关键,便是要回到如铜铁等原材料上面。

    刘釜对此却不担心,他双手将一份地图铺展开来,再使郑度近前,指着上方的标注道:“君陌请看,此数处,乃是我去岁便令人组建的探索队发现的矿藏,于我安夷县境内,已发现的就有六处。

    且多为铜铁金。

    虽说安夷本地环境未开发时,尚有恶劣,但若将矿藏加以开发利用,于安夷建设而言,岂不是巨大的助力。”

    南中别的可能不多,但矿藏资源是非常丰富的。

    郑度听罢,苦笑着摇了摇头:“原来季安早有准备,工匠所如能建成,于安夷大大有利。

    安夷之地,内连蜀地,以后外连交州。

    矿藏之物,粮食之需,皆有着落。安夷也将成为军需之本,钱货来源,意义重大!

    此事便由吾亲自来安排吧!”

    凭着刘釜和郑度的对话商议,工匠所挂牌成立,成为大军军器的生产之所。

    万事开头难,即便是锻造一身铠甲,依靠流民中的匠工摸索,也需要很长的路去走。

    渐渐地,安夷县内,逐渐出现了一个名曰“匠兵”的兵种,其之家眷也渐渐衍生成为匠民。

    ……

    进入金秋九月,向安夷而来的流民,并未减少,反而有所增多。

    刘釜却晓得这差不多是入蜀的最后一批了,到了寒冬,流民想要入蜀也会变得越加困难,更别说由山道攀岩而来安夷。

    人多了,好在安夷本地的田间收成,经县寺的统一管理后,得以补上粮食的短板。

    而于交州和南中方向,到了九月中旬,先后传来好消息。

    交州士氏,愿意和刘釜合作,以资助粮食。刘釜给予的代价,是以金银,外有食盐易之。

    反正安夷矿藏巨多,尤其工匠所建立后,已能自行锻造钱币、冶炼一些金银。

    南中方面,包括文童之友所在的渠氏,另有宋氏、闻氏等五个本地大族,也愿意帮着解决安夷的粮食危机。此间事能成型,刘釜很清楚,除过当日来献计的渠景的奔波外,太守景毅的私人关系功不可没。

    两地消息传回,县寺众人的担忧一扫而空。

    及至十月中,过去一月之际。

    南中的粮食,便由山道运送到了安夷。

    后又到了十一月,交州的第一批粮食也通过窄道送达,一同到来的,还有士燮之子士安。

    两人是在刘釜于县城内的私宅见面的。

    士安年过二十,比刘釜只打了一两岁。

    其出身于大族士氏,自小便接受了良好的教育。

    面对刘釜时,先忍着内心的好奇,行了一礼:“家翁言之,刘家郎君德才兼备,一定要让安来看看。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回想来往安夷,尤其是安夷县城周边,于这个令长的评价,还有安夷县内的生产生活状况,士安内心发自内心的感慨道。

    刘釜亦是回礼,然后邀士安入座,道:“士兄可别折煞釜了。

    先父与伯父乃是至交好友。

    士兄今来安夷,釜当好生尽一下地主之谊。

    尤其士氏愿助安夷粮草,于釜而言,实乃大事一件!”

    士安摇了摇头:“刘家郎君都说了,你我大人交情至深,就勿要如此见外。

    若是不嫌弃的话,安称呼汝为季安如何?

    吾且年长季安几岁,季安唤吾良才便是!”

    良才!

    刘釜知晓士安的表字,自晓得士燮对这个二子当是非常看重。

    且听士安继续道:“季安于南中事,家翁早有耳闻,只是未有想到季安乃是刘伯父之后。

    今则,家翁遣吾而来,是想让吾告知季安,季安于南中,于安夷旦有所需,吾士氏愿意全力助之。

    只愿季安能记得吾士氏之所为!”

    士安的话,让刘釜心里震惊不少。

    交州士氏,尤其是士燮,单凭和父桢的关系,难道对自己,就如此支持?

    只需要自己能记得士氏的好处就是!

    还是说,这位素未谋面的士伯父,察觉到了什么?

    不论其他,士氏如此所为,算是支持他的一个大族了,就是离得有些远,远在交州。

    刘釜情绪一定,带着感慨,还带着试探,向士安道:“釜何德何能,竟劳得士伯父如此相助!”

    士安表情认真道:“季安为大汉宗室之后,有匡扶汉室之志,于南中之所为,足见之心系百姓,家翁甚是感触,吾士氏相助季安,亦是真心。

    于此,家翁另有言于季安……”

第七十八章 为难

    “士伯父,为小侄有何告言?但请良才道来!”

    刘釜起身,做恭敬聆听状。

    士安见刘釜如此谦虚有礼的模样,心中更加满意。

    他缓缓从袖筒里拿出了一封锦帛,然后递到了刘釜手里,笑着拍了拍刘釜的手,道:“阿翁首闻季安即是故人之子,便想着见见,可惜交州事多,未能远离……想说之话,皆在此,季安不妨看一看!”

    刘釜接过,坐回原位,见士安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索性直接打开。

    士燮的字,显示出一股刚劲之感,和父桢交流的笔迹语法一致,但在言辞间,却多了些对他这个晚生后辈的关心。

    刘釜面露感动之色。

    这一幕,恰被一旁喝茶的士安看到,其人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好奇不已。

    “刘釜刘季安,汉宗室之后,其亡父与我父交情深厚,而之名声已传遍蜀内蜀外,就算是交州也有耳闻。

    诚如父之所言,虎父无犬子。

    而我士氏,居于交州之地,远离天下纷争,看似是好事,但某一刻,说不定会引火烧身。

    提前下注,也是应有之意。

    而我父观刘釜之行径,选择刘釜刘季安,于我,乃至于士氏很多人而言,初时有些看不懂,但沿路所见,我至少看懂了些……

    有名有毅力,其本身之才更是非凡。而今于南中以安夷为起点,于此占有一席之地。

    说不定某一日,这刘季安真能名扬天下,成就不世之功!

    就是不知,其对我父的提议如何?”

    士燮的书信不算太长,但刘釜还是读了超过半刻钟的时间。

    直到将书信读完,刘釜亦未能第一时间回过神。因为士燮内中的提议,让他有些意外,也有些为难。

    信末,士燮表示,他有一侄女,年方十六,尚未嫁娶。得知刘釜也未婚配,便想着召之为婿。

    此间士氏女,虽非士燮的亲女儿,但其父士武,乃士燮之弟。按照刘釜对三国交州变革历史知识的了解,借着士氏在交州发展的春风,士武要不了多久,于士燮的举荐下,会成为南海太守。

    从根源上看,士燮,准确的说,士氏这般以婚姻为纽带的行为,不过是世家大族笼络人的一种手段,更是将之捆绑在一起的方式,更是对他刘釜未来的看好。

    刘釜逐渐陷入了沉思,若是能娶到士氏女,那交州士氏自然会对他倾心相助。

    有了士氏这个后盾,无论是在蜀地的发展,还是之后走出蜀地,往荆州、扬州方向发展,自是事半功倍。

    处于他这个位置,对于婚姻爱情,自然是看淡了些,想要好好的在这东汉末年乱世中,谈一场恋爱更是痴人说梦,更主要的是利益的结合,刘釜对此有着非常清晰的认识。

    娶士氏女,若是放在三日之前,刘釜大概率会直接答应。

    但在三日前,渠景回安夷复命时,同样带回了太守景毅的一封书信。

    景毅于信中也委婉的表示,其有一孙女,年芳十七,相貌秀美,为人聪慧善良……大体意思是,想要召刘釜为之孙女婿。

    景毅在南中为吏十几年,自是积累了大量的人脉。如南中各大族,有时不给州牧府或是郡府的面子,但景毅的几分薄面还是要给的。

    此外,景氏本就是蜀郡大族,于益州的影响深远。景氏内部,除过有景毅为吏外,于州府,广汉,皆有为吏者。

    何况景毅自身,于益州为吏的这些年,不知举荐了多少良才,可谓门生遍及整个蜀地。

    若是能与景氏联姻,成为景毅的孙女婿。

    毫无疑问,刘釜自会继承好景毅的政治财产,于之从益州谋事,大有益处。

    当然,关于景氏和士氏联姻之事,若是双方都不介意,刘釜很想说一句:小孩子才做选择,两个我都娶!

    但此事自是不可能的。

    景氏之女,士氏之女,那都是嫡女,要娶至多能娶一个,以另一个为妾,自不会合乎其意。

    而若真要做最终决定的话,刘釜无疑会选择景氏之女。

    远水解不了近渴。

    在南中、益州发展,景氏的资源才是他最需要的。

    只是现在,景毅有想法把孙女嫁给他,但还没有明着说,此事亦充满了不确定性。

    即便确定了,也不能这么直接的回绝士氏,联姻不成,刘釜自要想一个更为稳妥的办法,把士氏紧紧的联系在一起。

    “季安觉得,我父之提议如何?”

    士安见刘釜拿着书信,认真读罢后,没有直接开口说话,继而直接出言问道。

    和刘釜虽然相处半日都不到,但士安对刘釜是非常满意的。尤其父亲士燮想照料一番这个故人之子……

    依士安的看法,刘釜当直接同意才是,毕竟士氏之女,可不是一般的世家之女,不是任何人都能求娶的。

    这种事情,刘釜当一口答应下来才是。

    让士安意外的是,刘釜没有一口应下,却是委婉道:“不瞒良才,釜头上尚有一阿姊,如此婚姻大事,釜一人做主当不得数,需问询阿姊的意见才是!”

    士安释然,笑着道:“婚姻大事,确实需要慎重,吾明白!不过吾家阿妹,性格颇好,季安且莫错过才是!”

    士安这半开玩笑的语气,让刘釜心底一松。

    士氏轻易不能交恶,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而在终身大事方面,头顶的长辈,还真是一个很好的挡箭牌。于此,也只能暂时的托下去。

    他需要想一个合理的方法,来处理两者的关系。

    益州郡,滇池郡府内。

    景毅办完了公务,见天色不早,于老仆的搀扶下,打算回到府上。

    “主人,天气日寒,您要多加些衣服才是!”

    今岁春的一次风寒,让景毅身体大不如前。

    春夏之交时,于几个子嗣的坚持下,已然年迈的景毅终于是州牧府送上了请归的文书。

    但新的太守一日不到,景毅还是坚持来此办公。

    其之认真负责态度,让郡府上下无不称赞。

    对于自己的身体,景毅有着清醒的认识,知晓旧疾复发,坚持不了多久。

    他一回府上,便叫来了儿子。

第七十九章 天子

    “阿顾,安夷可有消息传来?”

    景顾为父所叫,而至书房时,恰见父亲景毅喝完汤药,便以问之。

    景顾听得一怔,这里的消息,大概是那刘釜的消息。

    他心知老父亲又是在为自己孙女的终身大事操心,沉思道:“阿翁何必如此着急,上次遣人往安夷送信,也不过月许。只要那刘釜不是木头,当明白吾景氏的意思。

    且那刘釜虽是故人之子,若之不愿娶我景氏女。

    我景顾之女,也不是非嫁之不可。

    依儿子看,阿翁当好生修养身体。

    只待州牧派遣的新太守一至,吾等一家人便会蜀郡。

    蜀郡的气候,自比南中好些……”

    景毅打断了儿子的劝说,叹道:“吾之时日恐无多了,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有作为的青年,便想着能于生前,看着吾家文茵完成婚事。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文茵和刘季安是否有缘,但凭造化了!”

    景顾心里一叹,忙叩首道:“阿翁勿要说这丧气话,阿翁定然能长命百岁的!”

    而此时,一封来自江州常乡的书信,恰好启程,往安夷送去。

    士安在安夷待了五日,刘釜没有表现出对士氏女的热切。

    这让士安明白,刘釜与士氏的婚姻大概率成不了。

    但在这五日的时间内,士安发现了一个秘密。

    安夷县,看起来不过是新设一年半时间的新县,但内中的建设速度,却让人震撼。

    而从之整体的建设构造来看,以安夷县城作为前段,异罗湖三岛作为后段。

    两头各有山道相连,一条直通南中核心,另一条是为直通交州且正在建设的粮道。

    此地,当是易守难攻,天然的练兵藏兵之所。

    其中,异罗湖三岛,有一,士安没有上去,但从上传来的练兵声,让士安明白,上,当有不少兵卒。

    具体有多少就不知道了!

    再根据士安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一切,他心知这安夷是为铁板一块。

    尤其于刘釜的仁政之下,县民归心。

    “难怪阿翁初闻安夷治理之事后,让吾前来查看一二。

    只要这刘釜于此经营妥当,那便是其个人之地,益州牧,本地太守能如何?

    其亦为汉室宗亲,出身自是无问题。

    今又土地和人口,若是之在南中振臂一呼……

    可惜刘璋居于蜀地,却不晓得自己在养虎为患!”

    士安心下有了计较,对刘釜更加重视了些。

    越是如此,越是难以掩饰其对刘釜未能成之妹婿的惋惜。

    要是他士氏有人于蜀地于此,假以时日,益州与交州连为一体,又有何不可能?

    在第六日的时候,士安主动提出了告辞。

    毕竟在安夷,该看的都看到了,一些涉及安夷机密的,不该看,也看不到。

    是日,刘釜亲自抽出空闲加以送别。

    士安离开时,自带着刘釜赠予的数箱金银,此中金银,多为工匠所近月产出。

    士安这一走,便拿走了全部。

    但在刘釜看来,一切都是值得的。他虽与士氏有父桢的天然纽带,但并不牢固。尤其在放弃联姻这条路后,自需以利益联系起来。

    没有谁是不喜欢金银这等财物的,士氏同样如此,上次若无左栋送出的钱财,事情也不会进展的那般顺利。

    而此中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于刘釜看来,都不是问题。

    尤其安夷又连续发现了几处金铜矿之后,只要用心经营,尤其是想方设法的提高相关的产出加工工艺,那安夷便是一处真正的“聚宝盆”。

    负责军器等物锻造,以及生产加工研究的工匠所,其之地位越加重要。刘釜有空没空也会去工匠所转转,和匠工交流一二,进而把头脑中的一些后世想法道出,力求能结合当前实际,提升安夷本地的匠工技艺。

    蜀地居于一方,或享安稳,刘釜得以好生的建立着自己的根据之所,以作起家之用。

    同为刘姓,亦为高祖之后,汉天子刘协的东归之路,却尽显坎坷。

    先是今岁年初的时候,李傕郭汜等人攻陷长安。

    天子被当做吉祥物,先后谋劫入营。

    到了六月之时,张济出面为李、郭二人讲和,终以各女为质子,同归。

    转眼到了七月,才正式得以成型。

    可是到了八月的时候,内部又生乱,行程受阻不说,刘协差点有了性命之危。

    现在到了十一月,中途经过几次小战,刘协终于到达了弘农,距离返回洛阳更近了一步。

    也是近了一步而已。

    至于具体何时抵达,谁也不能给之一个准话。

    让人唏嘘的是,此时刘协身边的近卫已不足百人,士气更是低下。

    “这可如何是好?谁能料东归之路,竟如此坎坷?而这天下,可还有忠臣?以助朕匡扶汉室江山?”

    刘协年岁尚不满十五,但人从旁侧看起来,性格稍显得沉稳些。

    他走下马车,望着苍茫的大地,此时的心情难以用语言来诉说。

    来回奔波大半年了,如今尚连黄河都没有渡过,也不知赶在元日前能否顺利回去。

    和他同行一车的乃是皇后,可怜见得皇后比刘协年岁还要小,不知如何安危这年少的夫君,大汉之天子,只好同样下车,与之一同矗立。

    两人的双手交织在一起,亲卫从旁侧看去,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

    正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的传来,身边近卫迅速警戒起来。

    不一会儿,便传来欢呼声。

    “是杨将军归来了!”

    所谓杨将军,便是杨奉。

    杨奉与董承自刘协东归后,便一路护送。

    路途之上,遇到过无数次偷袭,各自部下越来越少。

    得知是杨奉归来,所有人紧绷的神经皆放松下来,刘协还笑着宽慰身边的皇后道:“杨将军顺利归来,定然是大败了叛军。”

    事实多与想象有太大的出处。

    面见刘协,杨奉无多废话,只说了一句:“请陛下立即启程!”

    刘协对此熟悉无比,自晓得是逆贼郭汜等人追来,意图胁迫于他,阻之返回洛阳。

    又要向前逃亡了!

    刘协搀扶着自己的皇后走上了马车,心里一叹:他这个大汉天子,当得还真是窝囊!

第八十章 亲事

    也就在刘协对未来感到迷茫时,相隔千里之外的袁绍军内,谋士沮授为袁绍提出了建议。

    当于天子安危之际,迎之以归邺城。

    可惜郭图反对,袁绍也不想这么做,此事终未成型。

    初冬时节,方为天子拜为兖州牧的曹操,得闻天子之境况,有心迎刘协回洛阳,奈何手头战事不断。

    岁春时,与吕布等交战。

    岁秋日,则兵围雍丘。

    到了冬时,战事向曹操有利的方面不断转变。

    直到十二月初,雍丘之兵大败,张超死,张邈亦于途中为乱军所杀。历时一年多的兖州之乱终于结束了。

    这一次,曹操把目光则放在了豫州,也望向了刘协……

    冬十二月,安夷县难得的迎来了宁静时刻。

    借着安夷的政令红利,来安夷生活的夷人或是流民,在天气及心理等各方面的影响下,日趋减少。

    到了十二月中,几乎是数日才能见到十来个。

    于此,按照安夷的户籍统计,安夷县人口终于是突破了七万大关。所谓的十万人,看起来遥遥无期。

    同样地,这也是安夷当前条件下,所能容纳的极限。

    再多,大家都要吃土了。

    但县寺上下,无人感到伤感。

    短短一年半的时间,就有这么多人来投,已经超越了所有人的期望值了。

    至于安夷何时会有十万之众,便交给时间来决定。

    从居民构成看,让人震惊的是,南中走出的夷人和从包括蜀内蜀外前来定居的汉人,两者的人数七三开。

    常人只看到流浪蜀地,或是从蜀外来此的汉民挺多的。待看到数据才知晓,走出深山的夷人更多!

    安夷,安夷。

    真正的实现了安宁南中夷人之用,至少数百上千个山寨,愿意从南中各处山林走出,接受官府的管制。

    促成此事主要的因素,除了刘釜令人宣传,以及前期的一些夷族的示范作用外,最大的因素,还是来源于南中大族对小型山寨居众的压迫。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如易居此地的賨民般,很多部族便选择投靠了官寺。

    不论人口来源和构成,单从人口数据上,安夷隐约排在了南中县郡人口的前列,尤其户数就有三万户。

    但县寺上下皆是知晓,其他县地户籍所登记的只是显户,还有无数依附于各县地大族的隐户,皆未被登记。

    人数的剧增,让安夷的行政区域不由得变大。

    安夷四乡,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安夷十乡。

    新增的六处县地,多处于异罗湖和安夷县城,东西几处。各以山道相连,中心便是安夷县城。

    作为本地主吏,在十乡的行政区域确定后,刘釜便实施“乡卒”法。

    除过每乡地,每年会按照人口比例,抽取一定的人数入伍夷军,轮换训练外。

    各乡地必须建立好自己的乡卒。

    乡卒不论人员构成,除过为县地工程施工,及有公务者,只要是本乡成年男人,年满十六,小于五十者,每岁都要在乡勇的指导下,于乡内进行统一的军事化训练,时限定为半月,以四季分四轮进行。

    刘釜给出的原因是,南中多乱,为保卫好安夷这个来之不易的家园,需要人人努力。

    而从安夷人口年龄区段看,能加入乡卒者,就有三万之众!

    什么意思,也就是说,刘釜通过这一年半的人口积累,短时间内,便能形成三万人的大军!

    好在当下藏军于民,加上郡府和州牧府一直有人说好话打点,益州的主要官吏才不知晓。

    而为郡府和州牧上报的安夷人口上,经过县寺亲信下属的一致商讨,皆同意将之定为三万人,户数为一万户。

    实际人口数据加以掩藏,也是放置益州的主吏对安夷过分紧张,进而大乱本地的布置。

    安夷地广人稀,十乡地更是在左右不同处,就算州牧府派人详查,也不可能完全查够。何况,各郡县有诸多未上户籍者,安夷就算实际人口多上一些又如何?

    十乡地的事情,忙的刘釜加班加点,快要吐血。这还是在郑度,文童等下属,全力协助的情况下出现的。

    治一县就如此累,那治一国又该如何?

    大汉之人口,之郡县,百姓加起来,有几个十万?

    好在忙碌之中,尤其各色实践之内,让刘釜的处政能力得到很大增强。而之以十九,尚不足弱冠的年纪,能做到如此,已经让许多人惊叹。

    公务是公务,私事是私事。

    刘釜开始迎来了一生中最大的私事。

    进入十二月最后几天,刘釜收到了来自常乡阿姊的信件。

    信中的意思表明,阿姊为刘釜娶景氏女是认同的。甚至表示,其在书信之日,已花重金请媒人望滇池而去,为刘釜求亲。

    “阿姊还真是雷厉风行!”

    不过,从另一方面思考,过了今年,不,应该说再过几天,他虚岁就二十了。

    二十岁的年纪,在大汉这个大环境下,尚未娶亲,实属稀奇,更会为人言之不孝。

    尽早成家,更是一个人稳重的体现。

    对娶景氏女,他本无抵触,如今阿姊遣了媒人去为他说媒,自己也不能干坐着什么都不做。

    认真思考后,刘釜打算给景毅,还有未来的岳丈景顾,以及那位没有谋面的景氏女各写一封信,以表明心意。

    隔日,虎头便亲自带着刘釜的书信,另有满满的五大车本地特产,另有一些财宝,亲往滇池而去。

    越是到岁末,时间越是过得快。

    兴平二年,就在诸人的忙碌中渡过了。

    伟大的汉王朝,自朝阳划破天际的那一刻,迎来了她建安元年的晨光。

    安夷县寺难得迎来数日休沐,刘釜也能好生于安夷各所转转。

    正月初三,历时五个月的时间,由滇池几经周转,后通过荆州之道,将张鲁家眷顺利送到汉中的郑向,幸不辱命,终于是回来了。

    刘釜得賨卫传来的消息,放弃了在异罗湖诸岛的视看,第一时间返回县城,接见了郑向。

    看见郑向面向自己下拜,刘釜热泪盈眶,双手急忙扶起:

    “郑君此行,受釜之托,历经坎坷,此间恩义,釜铭记肺腑!”

第八十一章 青衣卫

    郑向面见刘釜,同样激动,他做事不为利,只为名义。

    而今得到名声远播的刘釜的认可和感激,于他而言,才是最为舒心畅快的。

    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刘釜能发现他,并给予他尊敬,便是他郑向的伯乐。

    这可比千金还要来的好!

    挣脱了刘釜的搀扶,郑向坚持一揖及地:“为刘君行事,小人不辱使命,特来复命!”

    言毕,又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书信,亲自交由刘釜的手中。

    “汉中郡张鲁张太守,得闻刘君义举,特有书信,让小人捎回,请刘君过目!

    且此中事,请刘君放心,仅有我知晓,断坏不了刘君大事!”

    刘釜再使双手将之搀扶,道:“郑君快快起来,张太守事,容后再说。

    且是当下,我已遣人备好热水和饭食。

    郑君等先行休息,待日落,我另有晚宴相邀。

    此外,我已让仆从备有三十金,请郑君等会分于诸位兄弟,便算是我对于大家的路费补偿了!

    此事,郑君一定不要拒绝才是,否则真是见外了!”

    郑向抬头看了眼刘釜的表情,见之真情实意的模样,心中感动,左右推辞不过,便应了下来。

    郑向离开,刘釜方于书屋打开了汉中张鲁送来的书信。

    信中,张鲁毫无意外的表示了对刘釜的感激之情,知刘釜当下在益州牧刘璋手下为吏,张鲁并暗示刘釜的帮助他铭记在心,不会为外人道。且若刘釜以后来汉中郡,其自有厚报。

    “这张鲁也是一个性情之人!”

    刘釜读罢,沉思了片刻。

    现在张鲁的这条线,几经波折,也终于是搭上了。

    至于何时能用到,又会怎么用到,就要看未来的局势走向了。

    而凭着这次的交情,若有一日,使之相助,或是借汉中之道,亦或是其他,就有了先决机会。

    刘釜沉思的时候,郑向也已在刘釜家仆的陪同下,回到了在县郭的居住地。

    当日和他一同赶往汉中,而后顺利返回的几个兄弟,早在刘氏仆人的照料下,清洗干净,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感叹这安夷县城的建设之快。

    料想他们上次从蜀地离开时,这安夷还是个谁人不知的小土丘而已。

    “刘君果然不同凡响,难怪郑君当日,愿意舍弃在滇池的声名,为刘君做事,且后面叫上我等兄弟!”

    郑向心事重重的进来时,正好听到几个兄弟在议论。

    他从刘家仆人的手中接过装有金子的木箱,道过谢后,方入屋内。

    “郑君回来了!”

    “郑君回来了!!”

    舍内人,争相打招呼道。

    逐渐地,很多人把目光放在了郑向怀里的箱子上。

    “这是何物?”有人问道。

    郑向果断的将之打开,一道道金光火速充满了舍内,给人的冲击不言而喻。

    “这是刘君分于大家的,算是路费。此间事毕,但请诸君能保守好秘密,待过两日,各自安生吧!”

    此番护送张鲁家眷返回汉中,郑向知道事情可能并不简单,所以并为对收下这些叫来的兄弟吐露实情,只道是刘釜护送故人的家眷返回故地,这和刘釜刚开始于他的说法相吻合。

    郑向三两下,即把木箱内的金块平分,唯独少了自己的那份。

    刘釜的声名,外有出手这般大方,许多人心里早就产生了别的想法,此时见郑向有意打发他们的意思。

    有人适时出言道:“吾等随郑君,为刘君做事,乃是心甘情愿。此间财物,但请郑君送回刘君,且请告刘君,吾等愿意一直为之做事!”

    “葛兄所言极是,吾也不愿离开,愿同郑君一道,留于刘君身边,听之吩咐。”

    厅内几人先后表态,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郑向心中也是欢喜,即道:“今夜刘君将宴请我等,诸君有话,不妨与刘君直接说道。”

    舍内人皆是认同。

    这刚刚被分出来的金子,瞬间又收回了木箱。

    待日落时分,刘釜相邀这群市井之人,于安夷县城内的唯一酒肆就饮。

    因粮食的稀缺,安夷县近一年来,是禁止酿酒的。

    酒肆中的酒,多是以山林的果物发酵蒸馏而成,就算普通人就饮的,同样如此。

    但在酒肆宴请,主要还是在于形式,尤其能表示出刘釜对这群相助的市井之人的尊敬。

    但当他看到郑向带着六人先后进入,又将装有金子的箱子如数奉还后,便知此事不简单。

    宴中,六位年轻的汉子先后表明内心想法,表示愿意一直跟随,更是让刘釜内心动容。

    他思索颔首道:“诸君愿为我做事,这是我的荣幸。

    但于此中,我有三句话要提前说明。

    其一,诸君愿意追随于我,首要的便是学会保密!”

    “刘君放心,我等为刘君做事,断不会让外人知晓!”一群汉子争相表示道,郑向亦颔首认同。

    但听刘釜又道:“其二,诸君多是有家眷的人,我之所予,诸君当且收下,我心中才会宽慰。”

    “其三,为我刘釜做事,我刘釜不会强求于任,若有人想要离开,可拿去一定的钱币,自行离开,只需铭记第一条便是!”

    这三条,众人皆无异议。

    刘釜也算是正式收下了这几个经过考验的市井之人的效忠。

    宴后,他便向包括郑向为首的七人,颁布了最新的任务,想办法潜入洛阳,以酒肆食肆为入手点,于北方建立起情报网络。

    荆州之地,有族兄刘炤帮衬,一些事,刘釜知道的迅速些。

    可对于大汉的北方区域,却是刘釜情报来源的短板,与其道听途说,远不如借此机会,开始建立北方情报体系。

    这种事,自然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出身市井的郑向等人,却是非常合适的人选。

    刘釜没有说这么做的具体目的,但众人皆有些思考,知之重要。

    刘釜再三叮嘱道:“待诸君休息罢,后去洛阳,交往之间,便以‘青衣卫’称呼,所行之事,当注意隐蔽,保全好各自性命!”

    以郑向为首者,皆抱拳道:“刘君安心,吾等自当尽力,不负刘君所托!”

第八十二章 景丰

    郑向属于雷厉风行之辈。

    四日后,其便和同伴商量,向刘釜告别后,拿着刘釜所予的财物,一行数人北上洛阳。

    临时组建的青衣卫,自从迈出了他们的一小步,这一步,从蜀地跨域山川河流,直达北方重地,也是今后大汉北地的经济文化政治中心之所……

    正月十五过去,安夷县寺的所有人便收了心,开始准备春耕恳田之事。

    有了去年的经验,建安元年的农事就显得得心应手不少。

    另一方面,往交州的粮道建设已持续数月,按照走过一路的左栋预料,所建设的路段尚不足入交州总体路段的二十分之一。

    无奈,南中和交州想通之路,多林且落差极大,想要建设起来,自是困难重重。

    否则,大汉立国这么多年,早就建设一条直通蜀外的另一条路了。

    但陡峭的山道尚可同行,这一次,关于运粮之事,刘釜再没要求夷军执行了,而是组织起了一行五百人的运粮队,以对山林的归附夷人为主。

    返回安夷,尚未具体职位,亦是真心投靠刘釜的南中大族子弟渠景,被之顺道任命为督粮吏。

    而左栋在返回安夷不过月许,于二月初一日,又为刘釜遣往交州。

    其之使命,便是帮刘釜,也是帮安夷,开辟更广的天地,并维持好士氏的关系。

    在此方面,刘釜的私事明显更大于公务,但左栋毫无犹豫的应承下来。

    左栋已不是当时郡寺的小人物了,跟随刘釜的这一年多,包括他都已被刘釜培养成了亲信吏。自然明白刘釜于此所做之一切,皆有目的。

    尤其名义上的粮道之建设,可是主吏刘釜最为重视。

    越是重视的事交给他,越是能看出对他的重视。

    谁人不想功成名就?

    督粮吏,无品无阶,左栋并不在意。

    而一时的荣誉是暂时的,一世的荣誉,方是之向往的。

    一同离开的,还有千余名、背着行囊的耕田人。

    交州地广人稀,在和士氏的交易下,交州本地的粮食可以卖给安夷,同样地,一些士氏掌握的空闲土地,亦可交由安夷来耕种。

    所谓的耕田人,即是远赴交州耕种的一批人。

    耕田人也算是安夷移居交州,专门打工的一批人,但之亲人家眷,自是生活在安夷。

    也是在正月及二月交界,新一年的吏考和县考即将开始时,丰安刘氏的七名子弟,终于是到达了安夷。其中有三人,刘釜略有印象,余者多是在蜀地游离,得族伯相召后,方返回。

    里面的刘氏族人,除一人刚满三十,刘釜要称呼一声族兄外,余者都是二十来岁,辈分比刘釜要低一些。

    见了刘釜,还要叫一声“族叔”。

    刘釜亲自接见了这群族人,告之准备参加半月后的吏试,且之若是通过,于安夷从吏,他不会因为是亲族就特殊照顾。

    就如同当日他与族伯信中所言,让刘氏族人来安夷这等艰苦之地,不是为了从吏而从吏,亦不是为了享福的。恰恰是为了忙碌,为了磨砺。

    二月初十,虎头回来了。

    一同回来的,尚有景氏族人,此人亦是景毅之孙,景顾长子,比刘釜年长五岁。本于成都为吏,得家中消息,知祖父有疾后,忙向上吏请假而归。

    其人于去岁末的几天来到滇池,正好碰见刘家阿姊请去的媒人,包括丰安刘氏也有人顺道同来。随后不久,郑虎也带着刘釜的礼物和书信到了。

    大汉婚事,即有六礼。

    包括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景毅担心自己身体,便将前四项用极短的时间给过了。郑虎受刘釜所托,送去的几马车财物,便直接被当做了聘礼

    景氏于蜀地本就富裕,那几辆马车财货的价值,到底几何?这还真不重要。

    纳征之后,便是请期,这里的请期,需要的男方找人占卜,以确定良辰吉日,而后于女方通报的。

    自晓得刘釜于安夷忙碌,恐怕也没时间测算时间,景顾知父心事,便叫来回家的长子景丰,带着一名滇池本地的术士,直接来了安夷。

    一方面是确定成婚日期,另一方面,则是沟通下迎亲事宜。

    安夷地处南中深处,和滇池相隔甚远,按照景氏的想法,刘釜这位准姑爷,最好能在滇池成婚。

    景丰这个准大舅子,便是来和刘釜商议的,这也是景丰第一次见到名声远播的刘釜。

    刘釜给之的第一印象,便是沉稳大方,礼仪周到。

    大汉士族间的成亲,最重门第。

    刘釜乃长沙定王刘发之后,且丰安刘氏于蜀地的近百年来,也出过不少人杰。

    何况刘釜现在大有名声,做事循规蹈矩,重视古礼的景丰,便也默认了此事。

    刘釜给景丰的第二印象,便是能力强,人品佳,颇受百姓爱戴。

    当日,刘釜于安夷县城外亲迎,随后二人一同往城中走去,往来之百姓,面向刘釜那种发自真心的敬意,瞒不过早熟的景丰。

    一连三日,和刘釜交往的时间越久,景丰是越加满意,更是暗自叹息道:“常人言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昔日刘伯父和我父,我祖父交好,其能力自是极佳。

    当下,刘釜不坠刘伯父的威风。

    其人不仅非凡,我观之同处者,如那郑度、高沛、文童者,皆属于德才兼备之属。

    吾家阿妹,嫁于刘氏,不亏!”

    等之六日后,景刘两家的婚事商量的差不多,连迎亲之期皆已定下,时间就定在今岁的九月十六,时间可以说是相当的紧迫。

    当之打算离开时,恰逢安夷独创的吏考和县考到来。

    景丰索性又多停留两日。

    待两考结束,他遥望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安夷县寺,景丰于刘釜这个妹婿下了五个字的评语。

    “成大事者也!”

    景丰觉得自己不能再留下去了,否则家中的长辈该忧心了,遂打算于当日向刘釜请别。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是日间,州牧府直接到来安夷的几名小吏,所为准妹婿之事,又生生打乱了他的行程。

第八十三章 托付

    “州牧府直接传来消息,欲使季安仕成都?”

    景丰得听刘釜解释后,满脸困惑道。

    刘釜也被州牧府直接传来的消息,弄得疑惑不已。

    唯一的解释便是,有人直接向益州牧刘璋举荐了自己。

    那州牧府来通传的小吏,虽未直接告知,但刘釜猜测,他自身这次,大概率是被调往成都工作,且就在刘璋的眼皮子底下。

    成都,当前乃是州、郡、县治地,刘釜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要去往成都——益州的政治中心。

    按照他的想法,最好能在安夷多磨砺几年,把安夷建设的差不多了,再谋益州事,然后便是打开出蜀的大道。

    到那时,曹操和袁绍的大战,也该开始了,正是自己横空出世,混熟摸鱼的好时机,借此乘风而起!

    但意外总是来得快,他在安夷刚打下基础,就要被调走了,还是州牧刘璋直接传下的命令。

    景丰本就在成都郡府内为吏,在经过最初的惊讶后,很快回转过来,点头赞道:“季安能入成都为吏,大概率是在州牧府,恰吾也在成都。而家翁,家祖父也有返回成都之意。

    现在正好,季安也能与成都迎娶吾家阿妹,不用来回奔波了!

    吾便在此恭贺了!”

    景丰这话很贴合事迹,按照之前的亲事商议,若是刘釜继续在安夷做安夷长吏,成婚的时候,是要跑去滇池的,来回奔波,就要月许。

    现在倒好了,大家都回成都,便升了内中的耽搁。

    尤其刘釜这次能亲的州牧府官吏的通报,就说明益州牧刘璋对益州的青年才俊刘釜甚为看重。换句话说,他们景氏的准女婿去了成都,将走上另一条康庄大道。

    刘釜苦笑道:“釜谢过兄长之言,只是釜还不希望离开的这么早,安夷县的建设走上正轨不久,我多想在此一段时间。

    去成都也好,我也恰好能见见世面!

    就是不晓得,郡府这次委任的安夷令会是谁?”

    景丰沉默后道:“为安夷令者,需能比得上季安之能,才能使安夷真正的安定。不知晓季安可有人推荐?吾返回后,可与祖父言之!”

    刘釜有些意外的看了眼自己身边的准大舅子,没想到颇死板的准大舅子能说出此话,也恰说出他想说的话。

    安夷县由他亲手建立,他若离开,自要争取把所有的军政大权,交到熟悉的人手里。

    “郑君,兄长也是见过了,我以为可!”

    景丰颔首道:“安夷令,由郡府和州牧府共同决定,季安推荐之人选,我自会向祖父说明。

    相信用不了月许,郡府就会传下准确消息。

    于此间隙,季安当准备好前往成都事宜。

    而州牧府传来对汝的相召,吾祖父的请辞之事也该有准确安排了。

    至于汝和吾家文茵的婚事,便定于成都进行如何?”

    刘釜点头道:“劳兄长费心了。此间乃是二月,我想等安夷事交界完,到底成都,差不多将近六月。我与文茵之婚事,与吉日相对,尚有数月,恰可以于成都处理。”

    听完刘釜的承诺,景丰便安心下来。

    又过了一日,方离开安夷,返回滇池。

    是日黄昏,刘釜让人招待了传信的人后,即将郑度、高沛等人叫来,详细说明了离开之事。

    “我将离开安夷,但安夷凝集了我刘釜所有的心血,亦是我入仕以来,主治的第一处地方。

    其对我意义非凡!

    于此,待我离开后,还请诸君能同心协力,不忘初心,继续治理好此地。

    尤其是夷军,要牢牢抓住自己人手中。

    吏考,县考亦要每岁继续……”

    当日想谈到深夜,说这些话,也是让自己的班底心里有所准备。

    隔七日,从成都周转多地,通往安夷,送于刘釜手中的另一封书信,便交代了州牧府此番为何相召他的前因后果。

    所书者,正是族兄刘杉。

    刘杉信中言,是益州牧刘璋之子刘循亲自向之父推举刘釜的,事发突然,刘杉知道之时,事情已经发生了。

    “循公子得闻季安大义,心向往之,吾未能提前得闻也!

    州牧亦多闻季安之名,便同意之。

    而今,循公子早于成都布置好了酒宴,言之等季安来此,便会接风洗尘!”

    对于刘釜往成都为吏,丰安刘氏上下,包括刘杉其实都是乐见其成。

    入了州牧刘璋的眼,想不升官都难。

    作为丰安刘氏于蜀地最优秀的年轻人,刘釜未来在益州的高度,也代表了丰安刘氏的高度。

    只是,刘氏族人们,从来没有考虑过,刘釜未有寄人篱下之志。他之理想,如当初所言,是为复兴整个汉室天下的。

    比如当下正在执行的方案内,他想在南中,在安夷好好的发展一段时间,以建立一支忠诚自己的军队,以便作为争霸天下的底牌。

    而这支以夷军为基础的军队,已有了雏形。

    后面的大半个月时间,刘釜于安夷各地奔波,除了召见各夷部族长,及下属官吏外,还亲下田亩,与安夷百姓交流,关心之衣食住行,丝毫不显慌乱。

    直到三月初五,郡府传来消息,安夷易令,新县令便由原县丞郑度接任时,安夷百姓们才知道,和他们朝夕相处,于之帮助甚多,且爱民如子,无架子的令长刘釜要离开了!

    一时间,整个县寺都为人所堵。

    “我等要见令长!”

    “令长是好令长,助我等夷人出山,又予我等土地粮食,让我等能有住处吃的,此间大恩大德,我等永世难忘,我等要给令长叩首!”

    “吾等本是蜀地蜀外的流民,亦因令长,方得此安生,令长便是我等家人的再生父母!”

    “令长使吾家狗娃子得以入乡序,能读书识字,吾等一生,何曾见过如此好人!”

    ……

    县寺外围的大声喧哗,清晰的传到了县寺内部。

    一些吏者,尤其是同县考进来的小吏,眼圈皆有些发红。

    当然,另一些为刘釜提拔者,心中感激的同时,想到刘釜与之朝夕相处的日子,皆有些不舍。

    刘釜面对这些同僚,则是一揖及地:“吾往成都,但心一直会留在安夷,只是安夷的具体事务,要多多辛苦诸君了!”

第八十四章 离开

    拜别之后,县寺大门大开。

    以刘釜为首,县寺官吏陆续走出。

    旁侧的大道畔,共计二十辆牛马车,蓄势待发,旁有穿着皮甲的近三十名賨卫站立。

    而在县寺正对的街道两边,早就万人空巷。

    賨人,武安夷,汉人……已融入安夷的各个部族的人,全都携带老小,睁大眼睛望着县寺门口。

    “令长出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第一声。

    瞬间,汹涌的人潮大叫“令长”,一些尚未学会汉话的夷人,也是用蹩脚的语气大喊着“令长”。

    “安夷之数万百姓,于季安情深意切,皆不愿季安离开啊!此当为美谈!

    而季安今次人虽走,但其劝说夷人出山,又收留流民之恩,断不会消失。

    未来几十年,想必在这安夷之地,季安的大名会一直流传。

    其振臂一呼,不知会有多少人跟随!

    这便是名和势!

    季安之势,借的便是安夷百姓之势!

    昔日,景毅公为一方吏,其离别百姓之送别,也不过如此!”

    郑度今天没有拿鹅毛扇,他穿着一身崭新的官服,站于刘釜左侧。

    见到外面的人群,心底感慨无比。

    刘釜一走,他便受推举而为安夷令,即便才华如他,也是压力山大。

    但郑度自当日既然决定辅佐刘釜,以图拯救蜀地,拯救大汉百姓,便下定了决心,事事要为刘釜谋略。

    今者,成为安夷令,郑度很清楚,自己要做的,便是延续刘釜的政策,且让安夷百姓能一直记得刘釜的好。

    如此,安夷方为刘釜真正的根。

    一个连益州牧,大汉朝廷都无法拔掉的根!

    右侧紧随刘釜之后的高沛等人,同样有此感慨。想到刘釜近些时日的安排和嘱托,目光亦坚定不少。

    安夷需要他们共同携手建设,为将之建设成为南中的经济中心和文化军事重地,而不懈努力!

    只有辅佐好刘釜的事业,以之实力由安夷逐渐辐射到南中,才有可能从南中进击整个益州,而后向外扩张至交州、荆州之地。

    “县君,吉时已到,该启程了!”王朝从旁侧冒了出来,于刘釜耳畔提醒道。

    刘釜小幅度的点了点头,接着望向周围的安夷百姓。

    随之,视线不断跨越,又望向在他收下不断拔高,并成形的安夷城池,心中自有千言万语。

    安夷,这是他在大汉的第二故乡,也将是竭尽全力建设的一地。

    他以真心待安夷百姓,事事亲为,现在看到这些不舍的面孔,还有安夷人发自内心的留恋,这才是最好的收获。

    此往蜀郡成都,与其说是为益州牧刘璋重视,而又升官。不如说是他人生的一个跳板。

    安夷,他还会回来的。

    到那时,不再是让夷人和流民聚集在此,而是会带领他们走向更广阔的蜀外。

    “此往成都,借着刘氏和景氏的宗族关系,另有在州郡府工作的便利性,当寻机会,将安夷的一些官吏提拔一二,算是不枉他们于我手下从吏,亦有追随之功。

    而借着县考的契机,以安夷为中心,辐射整个南中,乃至于蜀外之地的人才,也会来此试水为吏,算是寻一个出身。

    到时,总会有才能出众者出现。

    安夷,也将成为我日后选用人才的储备之地。”

    耳边的喧闹声,仍在继续。

    刘釜定了定神,直朝面前的百姓一揖。

    “安夷的父老乡亲,请诸位放心,吾今日虽得州牧相召,将离开安夷。

    但吾之心,将一直放在安夷,且一直会记得父老乡亲们!

    吾相信,安夷会在诸位的共同努力,不断翻开崭新之篇章,为南中,为益州之明珠!”

    刘釜声音洪亮,另有两侧的小吏传颂,很快,他说的话语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街头巷尾,竟有人传来哭声。

    后于亭卒的开道下,刘釜方缓慢的出了安夷城。

    一出城,刘釜没有选择骑马或是乘车,而是选择步行,每到一地,见围观惜别的百姓,他都会一揖。

    他身后跟随送别的百姓越来越多,短时间就过了万人。

    官吏者,于百姓的心目中,多是高高在上的。

    但刘釜近两年所做之一切,外有离开时这般谦逊的态度,于安夷百姓眼中,留下越加深刻的印象。

    心中无不叹之,就是这么一个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好吏,怎就被那什么州牧给召走了。不知不觉间,一些底层百姓,把益州牧刘璋给胡乱骂了一顿。

    要是在成都享福的刘璋知晓,只怕是会大呼冤屈。

    两个时辰转眼过去,时间到了中午,走到异罗湖的水路交界之地时,刘釜便没让郑度等人送别,却于湖畔与这些下属惜别两刻钟。

    见时间不早了,方让随行的马车走陆路,他向随行而来的百姓又一揖告别后,带着十多位賨卫,选择往湖中三大岛去。

    及至日落时分,刘釜方从异罗湖出来。

    此时,他身后跟随相送的,并非是居住于岛上的百姓,而是夷军内部的大小将领,共计五十余人。

    以副督将马虎为首,皆是刘釜这些年亲自提拔上来的人,这些人以前或为山林夷人,或为流民。多是无根之人,得刘釜认可赏识,竟能统率兵卒,心里对刘釜自是感激无比,忠诚也无怀疑。

    这次刘釜去掉了安夷长吏的身份,同大多数安夷百姓一样,夷军内部对这个统将也是依依不舍。

    毕竟,刘釜治下的夷军,就算是普通兵卒,待遇也是优厚,只是训练要求严苛一些。

    一路同行数里,已经能看到早早抵达回合地的马车,而身后的夷军将领们,仍不愿离去,刘釜心有感动,回过头,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语气真挚道:“君送千里,终有一别。

    夷军有维护南中稳定之重任,诸君责任亦是巨大。

    马君,苏君,夷军内部的训练之事,便交给二位了,亦需诸君同心协力。

    便就此别过吧!”

    在夷军治军的这一年半载,马虎的脾气已有改变,但听刘釜之言。

    其心虽有不舍,但想到刘釜私下里的交代,当先抱拳道:“吾等铭记县君教诲,定努力将夷军训练成为南中强军!”

    其后,夷军将领纷纷抱拳送别,直到刘釜的马车消失在道路尽头。

第八十五章 返乡

    初春至,广阔的蜀地开始为绿意遮掩。

    农田,山林,除过忙碌的农人,看到最多的,便是各种野兽。

    刘釜出安夷,过乔山的路上,甚至看到了几头争食而打架斗殴的大熊猫。

    一路未做耽搁,到达滇池时,也是二十天后了。

    而在十天前,他于途中恰收到来自景氏的书信。

    半月前,益州郡新任太守正式到任,景顾做主,并征求了景毅的意见,遂带着父亲景毅及留于此的景氏人,率先返回蜀郡。

    如此急迫的返回蜀郡,除了向让蜀郡名医帮景毅看病外,也是景毅自己担心会客死他乡。

    古人讲究落叶归根,就连后世的许多人同样如此。

    由此,足见景毅的身体状况恶化到什么状况了。

    刘釜同样有些心急,担心见不到这位帮助过他的老人的最后一面。

    景毅于他有大恩。

    所以在到达滇池后,他几乎没有停留,只是让侍从补充了物资,便继续上路,希望能赶上前面的景氏人。

    可惜南中天气多变,进入三月中旬开始,连续下了几场小雨。

    待刘釜行至汉阳时,方知景氏人早于九日便离开了。

    尽人事,听天命。

    为了确保行程安全,刘釜只好放慢脚步。

    三月末时,得以抵达江阳。

    到达江阳,离江州也就数天的路程。

    刘釜先派一个賨卫,骑着快马往常乡报信。

    他打算此次往成都去,带着阿姊还有两个外甥。

    除过好让亲眷参加他的婚礼外,另有上次的承诺,这两个外甥也近十岁,该于蜀地,寻得名师求学了。

    作为在人世间仅剩的几名至亲,刘釜自要好生照顾。

    想想他本人十岁之时,已在蜀地多个名师门下学习过,便有些叹息。

    三月初五,天阴。

    刘釜一行人抵达常乡。

    阿姊刘妍,早带着近两岁的外甥女常乐,外甥常勇常智,另有老仆甄迁,于此等候了。

    常乐再有四月才两岁,小家伙嘴很甜,在两个兄长的教导下,已能喊出“阿舅”。

    常智今年十一,常勇十岁。

    两外甥和两年前相比,简直是大变样。

    先说身个,两外甥都长高了不少,已经快到刘釜的下巴了。

    须知,在安夷为吏的这两年,刘釜的身形也有拔高,只是身体还是有些瘦弱罢了。

    而从脾性来看,常勇显得更稳重知礼些,不像两年前那般遇事大喊大叫,一惊一乍的。而常智则完全担当起了兄长的职责,如以前那般早熟。

    见刘釜拜见了阿姊刘妍。

    常智常勇两兄弟,速一左一右,从两侧为刘釜磕头,小外甥女懵懵懂懂的也跟着磕头。

    “外甥常智(常勇)拜见舅父!”

    刘釜单手抱起了外甥女,然后自亲自将这两个外甥扶起,并好生勉励了一番。

    和最前面的亲人叙叙旧,他抬头张望。

    除过这些人,刘釜发现,当日处理常家矛盾的常昇也在此,另有一些眼熟的乡吏。

    只是此时的常昇,和两年前相比,苍老的可不止是一点半点。人年岁不过五旬,给人的年纪,仿佛已经到了七旬,显然是白发苍苍。

    变得如此年迈的重要原因,还是在于常氏近两年的一些巨变,让常昇不得不亲力亲为。

    而今,想到昔日的少年,已被州牧看中,将往成都,迎来更广阔的舞台。且将迎娶蜀地大族景氏女时。常昇在收到消息后,便决定亲自相迎,其内心还是在担心刘釜会因两年前之事,为族弟常笠耿耿于怀。

    但其本人显然多虑了,刘釜见之后,丝毫未有提及此事,却是感谢之对姊婿一家人的照顾。

    通过阿姊,另有姊婿常坚,还有两个外甥的信件,刘釜早早得知,常昇自当年之事后,便使常智常勇入得常氏族学学习不说,还免除费用,每年另有一些补助。

    毫无疑问,除过常智常勇本是常氏人外,还看在他刘釜的面子上。

    两年的时间,尤其南中治理夷人之事,让他刘釜的名声更胜往昔。

    “刘君,吾等已在乡市备好宴席,还请刘君能同往赴宴!”

    同来的乡绅中,有人出言道。

    刘釜的眉头皱了皱,但很快又舒展开来。

    他将外甥女交给了阿姊,于之耳畔说了两句话,又对两个外甥嘱托两句,这才回道:“诸君盛情相邀,我焉能不去?请待我收拾一下,便往赴宴如何?”

    众人自无不妥。

    是日黄昏,常乡市井中心,一座新建的酒肆之内,常乡乡绅乡吏济济一舍,同为刘釜接风洗尘。

    若放在两年前,空有名声的刘釜,断不会为人如此重视。

    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他的已做过一地县令,未来的前途更是一片光明,又有景氏作为根基,只要没太大意外,总有一天,会成为蜀地中的大人物。

    此事不巴结,更待何时?

    刘釜彬彬有礼的模样,亦让常乡的乡绅吏者感叹,刘釜刘季安果不愧其礼贤下士之名。

    这等才良,他们两年前,就闻之名,但为何没有抢先下手,将之召为女婿。

    另有一些人,则是在宴中旁敲侧击了刘釜的成婚日期,另有心思开始流动。

    宴后回到住处,已是夜深。

    无论是阿姊,还是两外甥都没入睡,只有常乐年小,早早在婴儿床上睡去。

    刘釜并未喝醉,回来后,索性吃着阿姊亲手煮的八宝粥,同院中亲人,亲口讲述起他在安夷的作为。

    听舅父刘釜说起,其于安夷之地,操练了一支三千人的大军后,常勇便毛遂自荐道:“舅父,待外甥过两年再有长高,便为舅父执掌这三千将士如何?”

    兄长常智却像以前一样,更正弟弟的错误道:“阿勇,这三千将士,可不属于舅父,乃是属于州牧。汝若想执掌这三千将士,要先通过州牧府的考核才是!”

    却见常勇不服气道:“阿兄,这三千将士,是舅父挑选成立的,可不就是舅父的人吗?我这么说有什么不对?舅父汝说是不是?”

    刘釜见这两外甥讨论的好生有趣,便点了点头:“放心吧!只要阿勇你再年长些,愿意执掌这三千夷军,舅父我便向州牧府推荐,以汝为主将又如何?

    阿智如何你也愿意去,我便推荐你为军司马。”

    常智一听,也是兴奋,也不纠结那三千夷军的归属,回道:“我和阿弟,就先谢谢舅父的举荐!”

第八十六章 名人

    两外甥这豪勇的表现,还真有几分为将者的模样。

    却是阿姊刘妍内心并不希望二子从军,就比如姊婿常坚,从军两年,除了两月一封固定的书信外,就没回过家,这让她心里颇为不宁。

    “阿智,阿勇,切记勿要从军,以后就算要入仕,为吏便是。就如汝之舅父,可保一地平安不说,还能为人尊敬。

    而如汝父,已有两年未有归家,可谓是一如军中,便忘了吾家母子!

    勿要如汝父般不顾家!”

    听了旁侧正在剥大蒜的阿母之语,想到从军以后,可能一年半载都见不到母亲,常勇就有些犹豫不决。

    霎时间,他做出了自小以来,最为艰难的抉择,起身向刘釜一揖:“舅父,阿勇决定以后不去从军,阿勇要为吏,要时刻将阿母带在身边,以便时刻照料。”

    刘釜颔首笑允。

    一旁的大外甥,毫无意外的又给弟弟常勇泼了一盆冷水,且听常智道:“阿弟,想要成为如舅父这般的吏者,那可是要有才华要有名声,汝若是继续在学堂打盹,那一辈子都成不了吏者。”

    常勇扬了扬脖子,有些不服气道:“阿兄,汝放心,我下次一定好生进学,绝不偷睡!”

    他的眼睛转了转,在刘釜的脸上扫了下,又偷看了下母亲的脸色,道:“不过,舅父说待吾二兄弟往蜀郡求学,下一次随先生念书可是需要一段时间了。”

    常勇的另一层意思是,往蜀郡的路上,便可以好生放一次假了。

    但听阿母不带丝毫商量的余地道:“为母虽同意汝等往蜀郡求学,但蜀郡名师众多,门槛也是极高。虽汝舅父会引荐,但汝二人学问若是不佳,自难以入门。

    此往蜀郡途中,汝二人的课业断然不能放下,为母会亲自检查,听明白了吗?”

    常勇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到是常智的脸色无多变化。

    对学渣来说,学习就是一种痛苦,尚不如去搬石头。对学霸来说,学多久都无所谓,那便是一种享受,感觉比喝了奶茶还要甜。

    但见母亲注视的眼神,二人异口同声的回道:“智(勇)明白了!”

    闻得阿姊刘妍对两个外甥的教导之语,刘釜心中宽慰,不由自主地想起来母亲甘氏当年为他求学时的辛苦。

    于天下的母亲而言,儿女永远长不大,永远是要去操心的对象。

    回想到甘母,刘釜便想到两岁前在常乡相遇的便宜舅舅甘宁。

    甘宁在荆州牧刘表的挑唆下,自两年前起兵造反失败,率部将加入荆州势力后,就一直没什么声名传出来。

    刘釜由族兄刘炤那里打听得知,老舅甘宁自两年前加入刘表阵营后,便一直驻守在南阳,官职仅是个小小的偏将。

    可见,其之本人自没收到刘表的特别重视,或许在刘表眼中,这就是一个有勇无谋之辈。

    毕竟,同比往荆州投靠的其他天下人杰,老舅甘宁的家世多显得有些普普通通。甘氏虽在巴郡是大族,但在巴郡之外,那和暴发户没什么区别。

    他亦曾写信与老舅甘宁,但多石沉大海。

    刘釜猜测,老舅甘宁大概率是担心连累他这个尚在故主刘璋手下任职的外甥,当然也不排除,是没想好怎么回复。

    老舅甘宁之事,也让刘釜感慨于这汉末,想要成就一番事业,内中个人出身的重要性。

    那就相当于一张名片。

    除非你有举世无双的才华,外有机遇。

    否则如他这般,若是没有丰安刘氏,没有父亲祖父外在的名声,没有求得任安这般名师,没有扬名于外的孝道,没有景毅的看重推荐……

    那他什么都不是!

    行事也绝不会如眼下这般一帆风顺。

    所谓只出身,又挡了多少人杰?

    两个外甥到底还是耐不住瞌睡,多是白天走的路太多了,有些疲惫。

    得阿母的同意后,便告退去睡觉了,想着一睁眼,明日就能去那繁华的蜀郡,好不快活!

    刘釜没有入睡,他见阿姊也没有睡意,便好生问询了下常家事。

    “阿姊,明日便要启程了,家中事务可都处理好了?”

    刘妍点头,愁云悄然走上眉梢:“家中田亩,继续由那些佃客耕种,每岁之上缴,族伯主动应下,愿将之换做钱币,届时为家中送来。

    我现在放不下的,依旧是汝姊婿,尤其听汝说了,汝姊婿驻守之地,未来恐多与汉中有所交战。

    若真是那样,自危险重重,阿姊可不想汝两个外甥少年时,即失去父亲!

    奈何汝姊婿甚是倔强,信中言之,不建功立业,决不回来!”

    老实人倔强起来了,那是十几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想到自己近一年多赖,为姊婿常坚经常书写的劝解书信,荐之为县吏,还有姊婿的回信,刘釜深有体会。

    姊婿常坚曾于官寺处处受虐,定是留下了阴影,军中却少了些尔虞我诈。其这是长远打算与军中发展了,可见是亲眷,也很难扭转他的想法。

    就如同一个被蛇咬过的人,这辈子怕见到蛇一样。

    他只好好生宽慰道:“阿姊且放心吧!汝去了蜀郡,只需好生教导阿勇和阿智求学之事,并照顾好阿乐。

    我会于蜀郡帮姊婿再谋取一份武职,也是军中。

    好男儿马上建功立业,非只在巴郡汉中交界之所有用处。

    是金子哪里都会发光的。

    姊婿有志于行伍,于蜀郡,南中,亦可行也!

    最好的方式,便是姊婿能时常归家,离家近些。

    到时,还需阿智阿勇一同书信劝之,姊婿定然会明白的!”

    刘釜的话,说到刘妍的心坎里去了,眉头的愁云也消散不少。

    阿姊刘妍收拾的行礼不算多,一共只有两大牛车。

    左右于常乡的家宅还在,而除了老仆甄迁和两个丫鬟随行外,另留于宅内尚有一名仆人。

    清晨,吃过早饭,刘釜一行庞大的队伍再次启程。

    路过那条当日他提议修建的水渠,另看到上方石碑的刻字后,刘釜心有感触。

    当日之为,一转眼过去了这么久。也不知千百年后,他之所为,又会不会传为佳话。

    水渠之畔,经过大半天的传播,许多常乡人也只丰安刘釜过路,竟一早于此守候。

    看之车马路过,多是指点,向身旁一些不知道的介绍,有的则是高呼“刘君一路顺风”。

    刘釜拉开了车帘,面带微笑,朝这些于他释放好意的常乡人报之以微笑。

    他刘釜早已是个名人了!

    此番,算不算衣锦还乡?

    丰安,他回来了!

第八十七章 过路

    路还是以前的路,不过比两年前要稍微拓宽了一些。

    按照老仆甄迁的说法,当年为了平定巴郡之乱,从蜀郡调来过军卒,大军所过之处,道路自然加宽。

    熟不知,到了如今,竟方便了来往的商客和行人。

    途中,刘釜再次收到了景氏送来的书信。

    景氏走的是资中那条路,写这封信时,具体成都不远了。

    另一个好消息是,行程之中,景氏一行人恰遇到了赶来的蜀地名医张子安等一行人。

    景毅的病情,在张子安的调养下,已有缓解。

    准岳丈景顾信中有言,让刘釜不要着急,可回乡带上数日。对于州牧府的相召,他会想办法解释一二。

    这正和刘釜的心意!

    此往成都,又不知何时会回丰安,今次路过,正好与乡邻好生交流下感情。

    丰安的乡邻,便是他的乡党,同丰安刘氏一样,是他刘釜天然的政治盟友。

    如果有一日,他刘釜真正做到名扬天下,丰安亦会扬名受利!

    昔日之于高祖,便是泗水亭长,后方和乡党一道,才建立大汉帝国。

    他刘釜若想三兴汉室,乡党的力量,也是必须借助的。

    两日的路程,江州城近在咫尺。

    刘釜让车队休息,他亲自来到了阿姊刘妍的马车畔,逗了下朝自己笑的外甥女,出言道:

    “阿姊,前方便是江州城,小弟上次匆匆一过,未能好生欣赏,今日便入城休息,明日修整一天。小弟除好生欣赏这边风景外,也好去拜访一位同门师兄弟!”

    另一旁马车上,左右张望的两个外甥,以常勇为首,拍手称赞道:“阿母,我和阿兄也想进去看看。

    上次去江州城,我记得还是阿翁带进去的,一晃数载过去,阿勇都十岁了!”

    先有弟弟刘釜的话,后有两个儿子的抱怨,刘妍展颜一笑:“行程事,皆以阿釜所言为准。阿智、阿勇你们切记,此番入了江州城,可别胡乱跑!”

    “知道了!”

    常智常勇双双欢呼。

    刘釜知道阿姊心中所虑,便站于车辕处补充道:“阿智和阿勇的安危,阿姊放心便是,我会让亲卫好生照看他们的。”

    也就从当日入江州城开始,常智和常勇身边,各自多了一个“临时监护人”。

    刘釜此番入江州,看江州闹事只是捎带,主要目的还是见一见同门师兄弟严颜。

    严颜自当年县吏任上,而后直入郡府后,因得新任太守赏识,官职便火速提升,一年的时间,就成了太守杜锦的主簿。

    主簿位置特殊,非亲信才华者难以担任,可见严颜的才华能力,是真正得到了杜锦的赏识。

    根据严颜这位同门师兄弟的介绍,巴郡太守杜锦乃是去岁秋刚刚调来的,原本的巴郡太守空闲了一年的时间,一直由中郎将赵韪担任。

    眼瞅着赵韪在巴郡的权势越盛,以庞羲为首者便向刘璋进言,当火速派一新的太守稳定好巴郡局势,不能让赵韪一人独大,否则后患无穷。

    刘璋左右为难,最终选择杜锦前往。

    杜锦者,广汉白水人,初在州牧府工作,后担任了广汉郡郡丞。

    刘璋上位后,又于州牧府担任功曹一职,本就受刘璋信任,也算是刘璋亲自提拔的一批人。

    其人从成分上讲,不属于益州士,也不属于东州士,乃是真心忠于刘璋者,平时也相当公允。

    公允的另一层意思,也就是和稀泥经验丰富。

    抵达巴郡,见赵韪势大,便提拔如严颜等巴郡本地大族子弟。

    当刘釜将家人安排好,带着礼物往严颜书信所书的地址时,严颜尚在郡府尚未回来。

    但听得刘釜之名,府中管事不敢大意,速向家中主母汇报。

    后,便是严颜的妻子朱氏带着六岁的儿子亲自出面待见,并让人去郡府去信。

    严颜回来时,已是半个小时后,此时正是郡府下班的时候,而明日恰是休沐,许多府吏也是各回各家。

    两人一见面,先是对揖,而后拉起双手坐谈。

    “季安,两年不见,吾于巴郡,耳闻汝之事迹却是日渐增多。任师前月于信中还提及,他于成都时,得闻州牧于汝的夸赞。

    吾还当恭喜,季安将娶得景氏女,当真是天作之合!”

    刘釜看着带有进贤冠,一身黑色吏服,仪表堂堂,于当年更显得深沉的严颜,也是赞叹不已。

    “昔日之希伯不再,今日之希伯,更胜于往日。釜尚未恭喜希伯担任郡府主簿,未来可期也!”

    严颜苦笑道:“季安就别挖苦吾了,吾之名声,可与季安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今夜,太守恰于府上举行酒宴,季安若是有时间,可愿于我同去?”

    巴郡太守杜锦将举行酒宴?

    严颜此时说起,是想将自己引荐过去。

    若是能和巴郡官绅结识一番,也不枉江州之行了。

    刘釜心向往之,但还是迟疑道:“我与严太守并不相熟,且未得到邀请,唐突往之,恐有不妥!”

    却见严颜哈哈一笑道:“这有何难!实不相瞒,今日正是太守女儿的满月日。郡寺之官吏,包括巴郡士族之人,恐有不少人携礼物登门,有无邀请并不重要。”

    刘釜心中宽慰,原来是杜锦爱女的满月酒,想来来往者众多。如严颜之言,他拿着礼物登门,也不算多么唐突。

    刘釜打算让同来的亲随马上去置办些礼物,但看严颜叫来了府内管事,很快两份礼物就提上来。

    内中不过是些寻常的酒米。

    严颜解释道:“杜太守对钱财之物甚是看轻,吾二人去了,备些普通的礼品即可。时间不早了,季安不如现在出发?”

    刘釜颔首道:“此事还真是劳烦希伯了……且让我为阿姊去信,让之不用等我晚饭,我与希伯蹭饭去也!”

    严颜笑道:“杜太守爱女满月,府上厨工皆是从酒肆请来的,所做的饭食,味道自是不差,吾二人,自当好生享用!”

    半个时辰后,刘釜和严颜同乘一辆马车,在杜锦的府外停下。

    杜锦家资颇丰,于吏舍外的暂居之所,也是宽大,难怪严颜说之看不上什么财物。

    二人手提礼物,正待入府,一人恰从旁向严颜打起了招呼。

第八十八章 黄权

    “希伯,未想汝来的这么迟,方才府君还在让人找汝呢!”

    青年人不过三旬,长得一双粗眉,脸色方正,身个和刘釜相当。

    这样放在后世,那是稳稳的大帅哥一枚。

    严颜得闻,脸上很快也堆起了笑,显然和此人相熟且交好,叹道:“有公衡在,府君事若泰然,何需寻吾?不过今日吾确实来迟了,等府君开宴后,自罚三杯如何?”

    表字公衡的男子颔首道:“希伯性格豪爽,吾就喜欢你这般的。不过,自罚三杯不成,等会共饮,需自罚六杯!”

    严颜举起双手,做求饶状道:“好好好,今日吾有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六杯就六杯!”

    见这位同僚带着好奇的目光,放在了刘釜被太阳晒的漆黑的脸上,严颜趁机眨眼道:“吾之故友,亦为同在任安公门下的同门,公衡可猜猜,其人为谁?”

    青年做深思状,目光不断在刘釜和严颜脸上交换,而后面朝刘釜一揖,道:“足下为希伯之友,吾且问一句,足下可是来自南中?”

    刘釜和严颜对视一眼,皆知这人好生敏锐。

    刘釜回一礼,道:“如足下所言,吾确实来自南中。”

    青年的眉头舒展开来,脸色却变得郑重不少:“那就错不了,吾猜测,足下便是当今名传蜀地内外的刘釜刘季安!

    对否?”

    不等刘釜回应,严颜便于一旁叹道:“公衡可是早有猜测?竟如此直接的猜到了季安身上。”

    青年脸上转为带着狡黠的笑容,望向严颜:“方吾还不是确信,现在听希伯之言,算是完全确定!”

    这话一毕,青年又向刘釜郑重行一礼,也是进行正式的自有介绍:“巴郡阆中人黄权,见过刘君。

    刘君之大名,吾早有耳闻,一直未见真容,今一得见,实乃荣幸!”

    黄权,表字公衡,巴西阆中人士。三国史料中记载,其人初为巴郡郡吏,后的刘璋信任,为之主簿。

    刘备入蜀后,又为蜀汉将领,最后投降曹魏。

    可能是本本身处于益州的原因,刘釜当下所遇东汉末的名人,几乎全都是刘璋手下的文臣武将。

    而今这些人,尚未表现出三国之时的才能,但已显露头角。

    刘釜早意立足益州,这些人理应交好,且随着他名声和权势的增长,何不于时机成熟,收于帐下?

    黄权方一抬头,便见面前的黑脸青年,复向他一揖道:“丰安人刘釜,见过黄君。黄君之名,釜少于丰安时即有耳闻。

    当时有童谣曰:阆中聪慧者,黄氏有三,权为第一!定是黄君!

    今日一见,釜自觉名不虚传,黄君过为蜀地好儿郎!”

    所谓之童谣,是刘釜少时随母过阆中而听闻,他当时自不晓得黄权,但现在看来,黄氏为阆中大族,为“权”者,自是稀少。

    此时说出,其实也是存着试探的想法。反正错了也没事,只能说他是对黄氏不太了解罢了。

    只是此话,听在严颜耳中,就有些感叹了,他都不知道这位处事数载的同僚有此名声。而刘釜只是见了一面,即能说出。

    “季安当为百事通也!也不知从哪里打听的这些,其似乎全都什么都懂一些!”

    严颜心有感叹,想起刘釜初见他时,也是这般热情,便觉刘釜光凭这为人处世,将来也必有气候。

    黄权则在刘釜到出他少时之事时,面色毫不掩饰的惊讶。

    这刘釜刘季安是真的知道自己,连幼时事也知晓,那自不是客套之语。

    黄权到底是个普通人,他人现在不过是一郡吏,而刘釜比他小几岁,就以名声远播,得之肯定和赞扬,于现在的黄权而言,还是有些飘飘然的。

    他罕见的露出谦虚之色,道:“哪里哪里,不过是旁人传颂罢了,刘君那孝善者之名,另有南中所做之事,才当是吾等应学习的。

    不知刘君此番回来,难道是……”

    严颜适时的由一旁插话道:“公衡可能不知,季安此番过江州,是受州牧所召。

    此外,季安与景毅公孙女已有婚约,此往成都也是为成婚之事!”

    严颜一说,黄权带着笑意恭喜道:“刘君双喜临门,能为州牧所召,前途无量。又与景氏女喜结连理,此当为蜀地之佳话也!”

    三人挤在杜府的角落里,各道肺腑之言。

    黄权方才之所以出来,可能真是来寻严颜。

    但现在倒好,两个人都跑不见了,且迟迟未归。太守杜锦心有疑惑,不得不再派管事来寻。

    “严主簿,黄椽。小人终于把汝等给找到了,内院宴席将开,主人请二君前去!”

    杜府今日来者众多,刘釜三人由门外一直聊到了外院,弄得杜府管事一路好寻。

    严颜、黄权者,一看天色,好家伙,方才还有夕阳,现在居然全都黑了!

    “吾等还是速去赴宴罢!季安后日方走,明日休沐一日,吾等正好详聊便是!”

    严颜建议道。

    黄权颔首道:“吾与刘君一见如故,明日当吾与希伯一同做东,再邀请一众好友,为刘君接风洗尘才是!”

    严颜赞同道:“正该如此!”

    这二人如同唱着二人转般,一唱一和,即把刘釜明日的事项给安排了下来,弄得刘釜自己心多无奈。

    那旁侧等待的管事也是眼尖的,见刘釜和严颜黄权二人相谈甚欢,而他居然没有见过,心有怀疑,莫非是外来为主人道贺的士人?

    他斟酌着言辞,看向了严颜,小心问道:“严主簿,不知此君是……”

    严颜携着刘釜的臂膀,解释道:“哈,忘记告知了,此为丰安人刘釜刘季安,稍后吾会亲自为府君引荐!”

    刘釜刘季安!

    这五个字一琢磨,管事的眼睛瞪得老大。

    丰安就在江州隔壁,刘釜的名声,小儿都知晓,何况他这个成年人。

    凡事讲究地位对等,管事确定,这不是他这个小人物能招待的。

    他觉得自己的语气都有些结巴,说话极不利索,向刘釜一礼,又向严颜和黄权一礼,道:“小人有错!竟不知是刘君当面,吾当速于主人去说,还请严主簿和黄椽辛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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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从益州开始介绍:
东汉末年,华夏罕有之变局。
有人割据自立称王称霸,
有人挟天子以令诸侯,
有人意欲匡扶汉室。
……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生于这个金戈铁马的时代,当如何?
好男儿当持三尺剑,携春秋大义,三兴汉室,以安天下!三国从益州开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从益州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从益州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