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孤山,破庙
李国-诏安16年。
九月,初秋。
观海城内,一名年约十四左右,身着破衣的清秀少年正在城中漫无目的游荡着。
现在正值午时,所以人们大抵是在吃着午饭。
少年闻着家家户户传来的饭菜香味摸着肚子,吞咽着口水。
那模样显得饥渴。
少年名为李遇安,乃是这偌大城镇中百名乞丐中的一员。
李遇安走过一个馒头铺子。
望着冒出蒸汽的竹笼,随着肚子再次的响起。他疯狂的吞咽着口水,那模样明显就已然坚持不住了。
“老板,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来着吗?”
李遇安舔了舔舌头,望着在馒头铺里忙活着不停的胖老板很是礼貌的开口询问道。
那胖老板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憨憨的小乞丐,倒是觉得有些奇怪。
往常的乞丐都是让自己给施舍个馒头之类的,怎么这个小乞丐问起他日子来了?
他也没有表现的很不耐烦,只是语气没那么好,“日子吗?今日已是十五,一月过半了。”
李遇安听着这个胖老板不善的语气倒是也不在意。毕竟乞讨多年比这态度更恶劣的人,他也不是没见过。
反而是听到了这个日子,李遇安眼前随即一亮,突然间就猛的拍了一下手。
啪的一声,把那正在揉面的胖老板给吓一跳。
“老头说了,九月十五的时候让我用一枚铜板。”
李遇安想着照顾自己的老头在临终之际,给了他三个铜板。
并且让他在九月十五不管是做什么,一定要用出一枚铜板。而另外两枚则是让他好好收捡着,千万不能弄丢。
虽然老头在半年前就走了。但是李遇安对老头给自己的养育之恩却是一点都没有忘。
虽然李遇安不理解甚至好奇老乞丐为什么要他这么做。
可这半年来他也是把老乞丐的嘱咐记在了心里。
想着能买馒头吃,李遇安随即便在破衣兜里摸索起来,没一会他便摸出三个刻有“建安年制”的古旧铜板。
他分出一枚放到蒸馒头的灶台之上。
对着胖老板憨憨说了一句,“来个馒头。”
那胖老板看着眼前这个小乞丐在自己门口前自言自语的模样,那是越来越纳闷,不过他也没有想太多。
毕竟这个小乞丐是用钱来买的。如今这观海城的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所以能有一点收入也是好的。
当他给李遇安装馒头的时候,看到蒸笼里有一个品相不怎么好的馒头,索性也是一并装与了他。
李遇安把剩下的两枚铜钱,小心收捡好后。接过油纸袋子,但是感觉到分量不对头,随即打开袋子,把头凑过去看看,只见里面居然装着两个馒头。
李遇安看向胖老板,那胖老板对他挥了挥手,没有再理会他,毕竟活还多着呢。
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呀!
虽然胖老板没有理会李遇安。
但李遇安还是对着他道了一声谢,恭敬的行了一礼。
李遇安离开馒头铺后,当即就拿了一个狼吞虎咽起来。
他本来还想着在城中多逛逛,看看能不能找到晚上的伙食。
可这老天爷那是一点面子不给。
原本是有金光微射的天空,突然间就是乌云厚盖,笼罩下方漆黑一片。
李遇安看着这天色也是察觉不好,扭头便向城外自己住的破庙跑去。
………………
在远离观海城数里,背靠归途山的地方,哪里有一座破庙。
当中也不知荒废了多久,四处的围墙那是倒的倒,塌的塌。
不大的地方,一眼就可见透。
院中有一个破旧的香火石鼎。还有靠在墙边孤零零生长的一颗,约为三尺长的干枯老树,上面带着的一两片微枯绿叶证明着它还有些许生机。
离枯树约有成人两三步距离的位置,还有一口青石叠垒而起的水井。想来应该是原本寺庙里的人为了方便取水所以特意挖掘的。
而就在破庙进门的右手边,那唯一完整的墙壁之下,有一个小小的土坡。
土坡面前立有一块不怎么规整的长木条子,上面依稀可见几个规整大字,“老乞丐之墓。”
就是这样的一间荒废寺庙。
突然间。
破旧的大门处,一只手猛的扶在了门衔上。
而来人正是喘着粗气的李遇安。
只见李遇安踏入院子不过些许,他便看到了那黑厚云层当中隐隐雷光渐动。
雷光透着厚黑云层发出刺目光亮,而后惊起之声,如近耳虎啸,碾耳车轮,让人震耳欲聋。
李遇安为此拍了拍不断起伏的胸口,“还好跑的快,不然就成落汤鸡了!”
就在他话音之间,黑厚云层所形成的天幕之下。突然便是狂风大作,簌簌冷风吹打在李遇安身上。
明明才是初秋,此刻却像是冬季天候。
或者说,更是如同直接突然降临了一般,当中肃冷之意不言而喻,直接让李遇安双手环抱自己,裹了裹身上的破衣。
而后李遇安赶忙跑进破庙里,点起一堆火,温暖着自己。
可当他刚坐在火堆前,便听到“哐当”一声。
李遇安随即向着破庙外面看去。
却是只见那小土坡前的简易墓碑被狂风吹倒在了一旁。
“老头,你说说,你都走了,这贼老天还折腾你呢!”
李遇安嘀咕着跑过去,捡起木块,轻轻拍了拍上面的尘土,随即再次插到土坡面前。
可刚一转身,他便觉得有些不妥,低身捡起了一块石头。
“老头,你不要怪我哦。”
李遇安说罢一句,便对着木块顶端狠狠的砸了几下。
看到木块底部深深的陷了下去,李遇安这才罢手。
丢下石块,狠狠的摇晃了两下。见木块没有丝毫晃动,他这才一溜烟的又跑回了屋子里。
而这时天色已经被厚厚黑云压的更低了。
明明是半下午的天,此时却和黑天无疑。
李遇安坐在火堆前,吸耸着被冷风刮出的鼻涕。
“这鬼天气…。”
刚嘀咕一句,外面便传来零星的雨点击打声。
没过一会,这击打声音就变的愈发密集。
李遇安侧头稍微看了一眼屋外的瓢泼大雨。感觉到一阵透心冷风袭击来,随即便再添了几根木材。
正当李遇安看着干柴燃烧而出的熊熊烈火,楞楞出神之际。
那大雨滂沱的破败庭院之中,竟突然发出了踏踏踏的踩水之声。
孤僻青山脚下,方圆无人,破庙,诡变天气,还有那早就已经破旧不堪,且在火光照射之下处处透着诡异的剥皮凋零佛像。
并且庭院之中更有一座孤坟。
可李遇安听闻异声,也不见害怕,反而起身透着破庙大门探出身子微眯看去。
正巧这时一道雷光闪过,借着银灰色的光芒,李遇安见一个白发麻袍老人,身后背着一口形状方正的黑木匣子,头上也没个遮挡之物,弯着腰,驼着背,就这样慢步的走在滂沱大雨之中。
这里背靠归途山,又临近观海城,是这方圆数里唯一能够歇脚的地方。所以这里也是经常有各种各样的人会不时前来。
李遇安耸了耸鼻,仿佛见多了一般,也不觉得奇怪。
转身便又坐回了火堆处。
这时白发老人走了进来。
只见他站在门口,抖落着身上的雨水,嘴里还嘀咕了一句,“明明卦象显示一路畅顺,这天怎么变的这么快?”
白发老人随后看着有火堆,慢步走了过来。
“小友能不能行个方便?”
白发老人十分客气的对着李遇安说道。
李遇安没有多想直接点了点头。
反正一个人是烤,两个人也是烤,行个方便这也没什么错。
“多谢小友。”
白发老人答谢一句,随即低身轻轻放下背后背的奇怪漆黑长匣。
李遇安的目光自然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长匣印着火光,且泛着淡紫红色,上面纹有一些图案,由于风一直在吹动着火焰,所以李遇安没看个真切。
不过他也不是怎么好奇。毕竟这老头一看,就不是能拿得出好东西模样的人,随即也就收回了目光。
见白发老人浑身是水,李遇安再次添加了一点柴火,使火焰更加强烈了些。
白发老人看出李遇安的暖心举动,说了一声,“多谢小友。”
“举手之劳而已。”
李遇安轻轻摆手。
他看着白发老人,不知怎么滴就想到了老乞丐那佝偻的身影。
随即便从怀里掏出由油纸包裹好。今天中午剩下的那一个馒头,给白发老人递了过去。
白发老人一愣,随即呵笑接过。
这时他透着火光,才仔细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小乞儿。
深邃眼眸扫视着李遇安顿时越看越发出神,没一会便带着轻声自语,“好一对清尘明世的眼睛!”
而这句话自然没有被李遇安听到。
只不过李遇安被这白发老人瞧的有些不自在,随即便挪了挪身子。
白发老人知道自己失礼了,眯眼微笑起来缓解尴尬。
只见白发老人揭开油纸,看着里面的白面馒头,一点一点撕下送入嘴中。
李遇安只吃了一顿,这时有了一点小饿。
看着老人吃食,他默默的吞了吞口水。
听着外面不减的雨势,李遇安打消了去外面掏红薯来充饥的念头。抱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转过身去背对老人,想着只要睡着了就好了。
老人见着一幕轻带笑意。
看着背对自己的少年乞丐,轻声问道,“不知小友叫什么名字?”
“李遇安。”
李遇安把自己的名字说出后也不再理会老者,闭着眼睛一心想用沉睡来抵挡饥饿。
可谁知李遇安的话语一落,只见那竖立在白发老人身旁的黑色长匣,竟然莫名抖动了一下。
白发老人立刻停下嘴中咀嚼的动作,一脸震惊的看向李遇安,眼中思绪不断。
一只大手随即摸向长匣惊讶的说道,“你中意了?”
第二章黑木纹龙匣
“莫急,莫急。”
白发老人轻轻拍了拍长匣,那模样像是在哄框小孩子般,语气更是温柔。
白发老人看了看背对着自己已经睡熟了的李遇安,转头对黑匣轻说到道,“这才走了多少路?见了多少人?”
“万剑堂的少主。阴阳生死潭的小姐。你都还没见过,不要这么早就下了定论。你要知道这趟差事可牵系着千百万生命,马虎不得,马虎不得啊!”
白发老人语重心长的说着,那长着老茧的手却是没止住轻拍黑匣。
过一会,感觉黑匣没了动静,白发老人这才把手撤下。
白发老人深吸一口气,随即缓缓吐出,眼中仿佛充满了不可言语的劳累。
他透过眼前火光,看向李遇安那瘦弱的身形,想着今天诡异的天气,喃喃自语,“天生突变使我驻足,难不成这孩子就是此行变数?”
“可是这孩子的根骨……”
白发老人看向李遇安的眼神突然变的深邃,一点紫色光亮随即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观望许久,白发老人叹息一声。
“只能说是平常。要是从小修行说不定能有所建树,可是现在这般年龄?”
说道这里,老人双眼一愣,嘴角轻撇仿佛想到了什么般再次自语道,“这对清世明尘的眼睛要是被那老和尚瞧见了,指不定得多喜欢这个孩子。”
说着说着,老人起身站到门口望着屋外夹杂着狂风的瓢泼大雨,转头看向矗立在火堆旁的黑木匣子,担忧的说道,“十八年之约即到,要在四年时间内,把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孩子,培养成一个知玄境高手,这事还得从长计议啊!”
话语期间,黑匣再次轻抖一下。
白发老人随即露出难色。
他就没想通为什么它这么看中这个小乞儿。
只见老人颇为无奈的看着黑匣,“罢了,是何结果让我算上一卦再说。”
“如何?”
黑匣闻声再次安静了下来。
而这时白发老人手中却是多了三枚通体光滑,不分正反,当中且没有一点杂质的白玉钱币。
只见老人单手轻搓一下白玉钱币,随即向上竖直一抛,而他的大掌在下方一分未移。
三枚白玉钱币在空中不断翻转,火光印射如同颗颗璀璨流星。
随后带着如梦般的火光幻影,再度落向白发老人的大手。
而三枚白玉钱币,竟然很诡异的叠在了一起。
白发老人看着自己手中的三枚玉钱,“玉叠三重,两两无面,此卦无解!”
白发老人眉头一皱。
他想着自己算出今日应当畅通无阻,可是谁想天上突下大雨。
而且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这黑匣竟然看中了一个小乞丐。
更很夸张的是,自己竟然算不出这个小乞丐。
“当真怪异!”
白发老人念叨一句,随即再试了一次。
可诡异的是,三枚玉钱竟然再次叠在了一起。
如此结果让黑匣轻抖一下,仿佛是看了一场笑话。
白发老人看向黑匣,仿佛知道它是什么意思般,老脸竟然微红起来。
只见白发老人,捂嘴轻咳了一声,“呵,可能是近日太过于操劳了。”
“让我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说吧。”
话语一落,老人便在火堆旁,找了个位置躺了下去。
没一会,便传来轻微鼾声。
……………
夜过的很快。
屋外大雨渐停。
而破庙之内,那堆用做取暖的篝火不知何时熄灭了。
清晨的冷气吹透进来,身着破衣的李遇安受到刺激轻摆冷颤起来,随即揉搓身上缓缓坐立起来。
刚刚睁开朦胧双眼,肚子就不争气的叫喊了起来。
这一下让李遇安直接打起了精神。
他看向破庙窗外,天色已是麻亮。
随即又看了一眼睡在旁边此时还微带鼾声的白发老人。
而昨晚矗立在那里的神秘黑匣,借着天色微微的光亮,也是让李遇安瞧了个清楚。
只见黑匣之上竟然雕刻有数十条张牙舞爪的长龙。
它们交错纵横的缠绕在黑匣之上。每一只都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仿佛在眨眼之间它们就会从中飞出一般。
李遇安被这黑匣吸引了过去。
他慢慢伸手,想要去摸一下。
可是白发老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一个转身吓到了他,让他连忙把手放了下来。
而这时他的肚子又响了起来,这次响的很厉害。空腹饥饿的感觉很强烈的升上了他的心头。
李遇安猛吞口水,把熄灭的篝火再次生了起来。
毕竟这一早一晚的温差大。而且他看着老人一头的白发,也是起了个善心。
而他现在准备去掏几个红薯,所以用火堆先烧出一点灰炭是最好的。
饿了一晚,李遇安说动就动,站在门头,稍微活动了下,便带着踏踏踏的踩水之声小跑出了破庙。
白发老人见李遇安离开了,缓缓坐起伸了一个懒腰。
随即把目光放在了刚刚生起的火堆之上。
“这孩子心地倒是善,不过可惜呀!终究不是上上之选。”
叹息一句后,白发老人便站起身来,拍打起身上沾染的尘土。
“这关乎李国气运,容不得老夫半点马虎啊!”
白发老人经过一夜之后似乎想通了一般,也不再纠结。
“昨日异变,已经耽误了不少行程,今日得早些赶路了。”
话语之间伸手就去拿那黑木纹龙长匣。
可是任凭白发老人怎么用力,那黑匣就是纹丝不动。
白发老人吹着胡子有些微怒,用手指着黑匣,像是老子教训儿子一般,“老夫还是那句话,这事关重大,可不能由着你的性子胡来。这孩子确实是不行。”
说着再次伸手提去,可黑匣就像是长在了地上一般,还是一点未动。
白发老人气得围绕着它走了好几圈,“你当真如此看好这个孩子?”
黑匣闻声轻轻晃动一下。
白发老人对此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正在这时,李遇安手里拿着几根带着稀泥的红薯跑了回来。
李遇安看着白发老人一脸的潮红,关心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白发老人捂嘴轻咳,岔声说道,“可能是昨晚受了点风寒。”
李遇安跑到火堆前,把红薯埋了下去,关心着给他说道,“那你快来烤着呀,暖和。”
白发老人走到火堆前,缓缓坐了下去。
“稍等一会,就可以吃红薯了。”
李遇安折断几根干枯树枝放到了火堆之上,看着白发老人微笑说道。
这样的场景让李遇安想到了自己和老乞丐在这一起生活的日子。
白发老人看着不断忙活的李遇安笑点着头。
“你这是要去哪里?”
干柴炸裂,火星四处飞舞如同黑夜中飞萤火虫。
李遇安播弄着火堆,想着昨晚那么大的雨,这白发老人还在赶路,随即便问了一句。
“我要去归途山的另外一侧。”
白发老人侧身指向破庙后窗,那高耸入云的雄伟高山。
“你要翻归途山!”
听到白发老人这么一说,李遇安双眼瞪的很大。
想当初,他和老乞丐两人觉得这观海城是待不下去了,便想着去稍微繁华一点的城市乞讨一番。
但是想要离开观海城就只有三个办法。
最好的,也就是第一个办法,那就是乘坐商船离开观海城。
可是李遇安和老乞丐两人那是属于吃了上顿就没下顿的,哪里来的钱能给船费。
而第二个办法就是走大路。但他们那是完全不敢走,毕竟那里杀人不眨眼的强恶盗匪太多了。虽然他们两是乞丐,但是保不准人家一时兴起想要拿他们来磨个刀什么的,所以他们也是放弃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两人试试翻过着归途山。
而他们也是行动了的。
但是就在第一天他们进入归途山的半晌午。李遇安便在一片林繁叶茂的树林之下,发现了一条黑蟒。
黑蟒把大半身体埋入了枯树叶中,不知道有多长,但是那颗比它旁边的百年大树还大的蛇头,李遇安到现在都是记忆犹新。
看到黑蟒之后,李遇安便拉着老乞丐就往山下跑。
这一跑他们就又在着观海城待了两年轻直到老乞丐去世。
李遇安虽然过得清苦,但也再没有动离开这里的想法。
所以听到眼前这个白发老人要翻过归途山,这怎么能不让他感到惊讶。
说道要翻归途山,李遇安连忙说要不得。
随后给白发老人比划了一番那条大黑蟒蛇有多大,并说到,宁愿走大道也莫想去翻山。
上面只怕是有妖怪。
其实李遇安本来是不信这回事的,但是那只黑蟒是真的很大。
“必须翻过去呀,走大道太耽误了时间。”
白发老人听着李遇安对他所说,连连摇头。
李遇安看着白发老人神情如此执拗也不好再说什么。
随即翻弄火堆,把一根根红薯从火堆中刨弄出来。
红薯包裹着稀泥,由大火烘烤之后,形成了一块快干泥。
李遇安在此期间肚子叫个不停,看到红薯后赶忙拿在手中,可是这一下把他烫个不行。
红薯掉在地上,直接把外面那层干泥摔了个稀碎。
红薯的香味随之哄然入鼻。
李遇安搓着手,给白发老人递过去几根。
自己也是把掉在地上的红薯捡了起来。
“好久没有吃过这个喏。”
白发老人看着红薯,表情柔和起来。
李遇安迫不及待的掰开红薯,丝丝白烟飘出。金黄果肉完全呈现在李遇安面前,一口下去,香润暖糯。
他那空空的肚子随即得到了满足。
“哇…”
“爽……”
李遇安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一根红薯直接被他两口干完,随后又拿了一根在手中。
相比较于他的吃法,白发老人倒是文雅得多。
“小友,可有离开这里的打算?”
白发老人看了一眼竖立在身边的黑木纹龙匣子,轻声开口问道。
“离开?”
想着自己初遇便碰到了大黑蟒蛇。
李遇安白嗤一声,“怎么走,难不成跟你翻山而过?”
“一座小小的归途山而已,小友如果想要离开,大可跟我相伴而行,我自然保你无恙。”
“也算是当作你给我吃食借宿的答谢。”
白发老人细细品味着手中红薯。
李遇安吃了两三根,他才吃完一半。
李遇安听着白发老人如此自信的语气,随即停下了手口动作,向他望去。
“老头,你口气很大呀!”
白发老人见李遇安如此叫喊自己毫不在意,只是再次确认到,“如何?”
李遇安擦了擦嘴,看着一地的红薯皮吧唧着嘴,似乎有些意犹未尽,“老头,你不报名,不报姓,就让我跟你走,不合适吧!”
其实就在白发老人给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李遇安那想要安安稳稳待在这里的心早就动摇了起来。
难不成自己真要一辈子就待在这个贫瘠的地方?
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他李遇安还是很好奇的。
所以老人的开口就像给了他一个由头,并且有人陪伴一同出行,这仿佛是最好不过的。
正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指不定人家真有什么高人不寻常的地方呢?
况且他看着老人如此自信的模样,不知怎么滴,他心中也是多了一分想要离开这里的底气。
心中有一个声音也在告诉他,走!
白发老人听到李遇安的话,心中衡量颇多。自然大概也是知道这李遇安是个什么意思。
轻抚银须随即说道,“老夫名叫紫擎山,如果小友不嫌弃的话,可以叫我一声紫老。”
“紫老。”
李遇安嘴里念叨一句,随即慢走到破庙院中那口老井旁,打了一点水出来,把自己的脏手洗了洗。
“你真要翻归途山?”
李遇安看着紫擎山那样确实不像是在玩笑。
紫擎山双手付背,站在门口,迎着已经出盛阳光,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走?”
李遇安把手在身上擦拭了两下,仿佛下定决心了一般,青涩稚嫩小脸严肃正色起来。
紫擎山看着李遇安直接说道,“马上就出发。”
李遇安听着紫擎山的话,深吸了两口气后。随即走到不远处的那一座孤坟面前。
他动了动那简易的墓碑,没有半点晃动,便在坟前跪拜了起来。
“老头,这次我要走了。等我在外面挣了大钱,我就回来看你。”
紫擎山站在大门出,看着李遇安跪拜那一座孤坟,不知为何竟然有种悲伤,“真是怪哉。”
随后李遇安稍微收拾了一下,带上了自己仅有的两件破衣,便表示自己可以出发了。
这时紫擎山指着那竖立破庙大堂的黑木匣子,“还要麻烦小友一件事,老夫我腿脚不怎么利索,能不能由你来背着这黑木匣子!”
李遇安听到紫擎山的话,原本兴致勃勃的小脸,也是瞬间沉了下来。
腿脚不利索,你还敢说翻归途山?
不过看着老人白发白须的模样,他随即点了点头。
走进屋子看着黑匣。
李遇安本以为如此雕刻精致的盒子里,会放有很贵重的东西,随即用了两只手。但是让他奇怪的是,上手瞬间只觉得轻飘飘的,仿佛就是一个空匣子般,直接就提溜上了肩膀,斜挎了上去。
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
紫擎山看着这一幕,也是摇头叹息,
第三章红鱼游骑,鬼影无踪
观海城。
城主府中,偌大的庄园里。这里平常只有些许奴仆显得静谧的大厅,此时却是从里到外都站着红甲覆面的铁衣卫士。
他们身材高大健壮,所穿鲜红如血的红甲之上,纹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巨大带须飞翅龙鱼,每人腰间皆是挎着一口黑鞘金丝大刀,铁面覆盖露出的眼睛泛着无人敢接近冰冷杀意,背后更是背有一张强弓。
强弓通体为黑,宛如石墨黑得纯粹。如若是有懂行的人一看,便能看出,这强弓乃是用李国北方极寒之地特有的铁岩寒木所制造而成。
这种木料十分珍贵,而其特点便是坚韧无比宛如牛筋,其硬度更是堪比岩石,所以开采砍伐那是极难,更不用说还要制成强弓,当中代价足可抵百金。
而且虽然贵但是却不在李国之内流通,因为这乃是军械,任何人不可私藏,一但发现便是死罪。
况且就算是有人私藏,这强弓没有个十五六担的气力想要把它拉开,那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从这群红甲飞鱼卫背上只背了五根排列有序的弓箭便可看出,即使是他们,最多也只能开个五弓而已。
府中正殿大厅。
一个年约十八九岁长相颇为清秀英俊的少年,身着冰蓝色的袍子,穿着鞋子蹲坐在大厅主位之上。
而少年的手中还拿着本书。
从其封面上可以看到《观海城志》四个大字。
少年眼神专注,白皙修长手指不断翻动书页,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而在少年左侧一步距离的地方。观海城的城主身形颇为壮硕堪称大肚便便的蔡永贵,委身弯腰小心的伺候着眼前这位小主。
每当眼前的这位小主轻轻动那么一下。这位在官场上混迹多年的老官的心,就跟着颤动一下。那紧张模样生怕是眼前的少年,会把怕生吞活剥了一般。
蔡永贵等了许久,脚已经有些微麻。明明是入秋的天气,额头上却是渗满了毛毛细汗。
他委实想不明白,身在李国主京备受皇上喜欢的六皇子李谨言,怎么会突然到他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来。
要知道红鱼游骑卫,可是除了当今皇上亲自下令才会被调动外,没有任何调令军符可以调动。
虽然据说只有一千人的编制,比起大部分军队来说人是少了些,但是能加入红鱼游骑部队的人,无一不是够以一敌十的。
他蔡永贵为官多年,关于这些事是知晓的。
而且通向这观海城拢共就这么几个方法,但他这个城主事先居然没有收到半点消息。直到他看到自己府中随处可见的红鱼游骑卫,他这才知晓李谨言的到来,这让他怎么不害怕。
“蔡城主。”
李谨言轻轻合上观海城志,红唇轻启,话语如风轻荡柳絮,刹是好听。
“殿下有何吩咐?”
蔡永贵闻声快步上前,明明只有一步距离,他却拿着自己的袖口连连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液。
“蔡城主你怎么表现的如此害怕,难不成本殿下还能吃了你不成?”
李谨言把观海城志放到一旁,见他如此模样轻笑一声。
蔡永贵吞咽着口水。看着站立满屋的禁军,这谁能不害怕?
不过这蔡永贵好歹是混迹官场多年的人物,不说经历了大风大雨。但是大场面也是见过几次的,所以他很快的就把自己的慌张给掩饰了下去。
随即便是低头弯腰,话语之间更显卑微,“殿下说笑了,只是因为殿下突然驾到,下臣未迎接行礼,委实惶恐。”
李谨言从板凳之上轻跳下来。
这一下惊得蔡永贵满身的肥肉一阵乱颤,慌忙就是伸手想去搀扶。毕竟这位小主那可是千金之躯,如果在他这有了一点损伤只怕是再有个脑袋都不够丢的。
李谨言面对如此惊慌的蔡城主那是毫不在意。举着手,伸着腰,活动了一下久蹲的身体,随即向着大厅门口走去。
蔡永贵见状再次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随即也是委身跟上,但是始终距离李谨言一步距离,不敢有丝毫逾越。
李谨言看着门外由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而洗涤的湛蓝天空,转头看着蔡永贵带着一丝微笑,“蔡城主不必自责内疚。本殿下只是乘船坐的累了,途径此地之后,便想上岸走走,并且还未上岸之时就吩咐了下去不可招摇,你不知情委实正常。”
“不过蔡城主这里倒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啊!”
“本殿下刚刚翻看了一下观海城志,竟然发现三年一届的京试。这观海城管辖之内居然出了两位状元,而且现在两位大人都在主京被父皇委以重任。”
“临行前,父皇也对我提起过了,说我如果到了蔡城主这里一定要来拜访拜访。并且让我跟你好好学习学习。”
蔡永贵听到李谨言两句如此客套话语,心中放松不少。
其中更是有点飘然。
这李谨言莫不是来拉拢我的?
也对,太子之位只要一日未落,那朝中的各个势力都需值得拉拢。想来是这李谨言知道,那两位门生受了自己恩惠,所以这才来自己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这无疑不是向自己表露态度。
心中有了一些盘算之后,这让蔡永贵觉得底气足了一些,无形之间连腰杆都直了一些。
随后只见蔡永贵泪眼婆娑,仿佛真情流露一般,“殿下谬赞了。皇恩浩荡,下臣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能为皇上,能为朝廷尽心尽力做事,已是蔡某心中最大愿望。能得陛下恩赞,也算是不负期望了。”
说完之后甚至抹了抹眼角。
李谨言见这只老狐狸如此作态表演,嘴角轻咧,随即话音一转,“我听闻蔡城主虽然相对于主京颇远,不能时时觐见父皇,但是却于朝堂之上的各位大人关系却是极好!”
蔡永贵听到李谨言所说,心中更是确定,这李谨言是想要拉拢他。随即心情自是愉悦,就连那微挺的腰杆也是再直了些。
“下臣只是在主京有两位好友,偶有书信来往而已。”
李谨言双手背负在后,手指轻敲手背,仿佛老人一般说到,“偶尔吗?”
李谨言说着便转身看向这个始终对自己点头哈腰,立身不敢高于自己的老狐狸,再次语气轻微道,“不过我怎么收到消息说,蔡城主和我三哥私下往来颇为密切呢?”
此话一说,蔡永贵只觉背上突然压上了千斤重担,而那好不容易挺立的腰杆也是瞬间弯了下去。
在李国,像他这种地方大官,暗书结交皇室子嗣,虽然罪不至死,但是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蔡永贵也不解释,因为他知道李谨言应该不会平白无故的给他扣上这么一顶帽子。手上只怕是有确凿证据,
看着这满屋红鱼游骑卫,蔡永贵更是直接战兢的跪在李谨言面前,浑身不断发抖,额头上的细汗也变成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砸在地上。
这李谨言哪里是来拉拢他的呀!明明就是在治他的罪来了。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过。
一个身穿黑色劲装,脸带恐怖鬼脸面具,腰挎奇特弯刀的人无声无息的跪在了李谨言的背后。
“殿下。”
那鬼面人的声音沙哑异常,仿佛真像是从地狱而来的恶鬼一般。
谁知蔡永贵看到这个鬼面人,只是猛的把头一埋。瞬间苦着个脸,那模样像是后悔了看到鬼面人。
鬼影无踪,当今皇上的又一神秘禁军。
他今日竟然一次见到了两队。
李谨言看到蔡永贵如此慌张的模样,带着笑意,轻轻对着鬼面人挥了挥手,“有什么事就直接说,都是自己家人,不必见外。”
蔡永贵跪在地上,可谓是苦不堪言,红鱼游骑,鬼影无踪!
有如此两只禁军相伴,李谨言竟然只是说来游玩,这让蔡永贵怎么能信。
这怕是有什么绝密之事。
现在的蔡永贵只恨自己长了一对耳朵。
那鬼面人也不犹豫,开口说道,“紫老出发了。”
李谨言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蔡永贵,转身看向鬼面人,“怎么耽误了这么久?”
鬼面人摇了摇头,随后接着说道,“紫老这次带了一个小乞丐在身旁,而且……”
李谨言听到而且,皱了皱眉,显然很不喜欢这个词语。
“讲。”
鬼面人接着道,“黑木纹龙匣是被那个小乞丐背着的。”
“小乞丐?”
李谨言闭着眼睛,嘴里不停念叨着。
随即睁开眼睛,对着鬼面人挥了挥手,“知道了,下去吧。”
鬼面人点了点,只是眨眼功夫便如同刚来时一般,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李谨言看着过了好一会才想起跪在地上的蔡永贵,随即带着人畜无害的微笑,连忙前去搀扶,“蔡城主这是为何,与谁交往那是城主你的自由,何须如此!”
蔡永贵听闻李谨言的话,也是只得干笑。
随后李谨言更是贴心帮他拍去膝盖之上的尘土,动作之间,柔声再道,“方才蔡城主可听的仔细清楚。”
此话一出蔡永贵只觉得双腿随即无力,再次跪了下去。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竟出现了满门抄斩四个大字。
李谨言看着这个被自己拿捏在手的老狐狸,微微一笑,“没关系,现在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慢慢的想。正好本殿下要在这里待上两日,正好也听听父皇的话,向城主学习学习治城之道。”
随后李谨言拍了拍早就已经六神无主的蔡永贵,“还望蔡城主倾囊相授,不要私藏才好。”
说完之后,李谨言看了看门外,又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一般说道,“今日时辰不早,就先算了。本殿下先去游玩游玩,好好感受一下观海城的风土人情,就不多加打扰了。”
说罢直接离去,只留下由跪变的瘫软坐撑在地上的蔡永贵。
原本他是想凭借着自己在主京中的情分关系,好搭上三皇子这条线,随即让自己更上一层楼,好离开这个鬼地方。
现在想起却是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李谨言离开大厅漫步走在庭院之中,似叹息般说道,“紫老,你这是什么意思?”
“去查查那个小乞丐的来历”
随着李谨言的话音一落,远处青木树梢轻轻摆动起来。
第四章飞鱼急报
李遇安和紫擎山离开破庙之后,便一路南下。
虽说这归途山就在眼前,但是老话说的好,望山跑死马,眼跟前的距离,他们两个已经走了几个时辰了,这时也才堪堪走上山脚蜿蜒曲折的山路。
紫擎山背负着手悠闲的走着,毕竟背上少了一个累赘。
虽说着黑木纹龙匣看似轻便,但是在他身上的份量可不一样,这东西是看人的。
相比看去,李遇安倒是感觉有些劳累了。
虽然这黑匣轻如鸿毛,但是连着走几个时辰,他吃不消啊。
况且他还绕了远路,离自己发现那条黑蟒的密林远了些许。
这要是再让他看到黑蟒,只怕是又会把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再给生生吓退回去。
“走不动了,走不动了,休息一会。”
李遇安跟在紫擎山身后。
起初他还嫌弃这老头走的慢,但是慢慢的,他发现这老头仿佛不会累一般。
有了些许时间,他其实就已经受不了,只不过碍于面子,这才强撑着双腿已经传来的酸痛。
但在经过了一条向上特别曲折的道路后,他实在是坚持不了,这才喊了停下。
话音一落,李遇安也不管地上脏不脏,随即一屁股坐了下去。
背后的黑匣子也是叮咚一声撞在了地面之上。
紫擎山刚转过身来便看到这么一幕,随即老脸一惊,快步向着李遇安走了过去,那模样仿佛是要发生什么事一般。
可是当他走近后,却没有发生任何的事。
只见他看着黑匣老脸都快给拧成了麻花一般。
你个小王八蛋,老夫我背你走了千山万水,上次就把你放在了泥水地上弄脏了些,你就给我甩了脸子。
这小子给你磕了,你屁都不放一个?
“你这么看我干嘛?”
李遇安缓过神来,看到紫擎山带着一丝怪异的眼光看着自己。
“没事,没事,老夫觉得地上磕的慌,要不你坐到那里去?”
紫擎山指向了一片长势非常喜人的草地。
李遇安看到草地那是连连摇头。
这里可是归途山,当中那可是有数不清的毒虫。万一里面有个什么,自己的小命不是不保?
只见李遇安把背上的黑匣,垫在了屁股底下,坐了上去,并对紫擎山抬了抬头,“这不就行了。”
紫擎山瞧着这一幕,那老眼顿时瞪的多大,仿佛就要掉下来了一般。
他很难想像要是那里面的小东西发火了,即便是他也很难安抚下来呀。
李遇安发现了紫擎山的怪异,随即站起来,指着平放在地上的黑匣,“这东西很贵吗?”
紫擎山见黑匣被如此对待没有一点异样,也是呆愣着摇头。
李遇安轻拍胸口。
他瞧着紫擎山那紧张的模样还以为屁股下面的东西很贵呢。
随着紫擎山的摇头,他便再次坐了上去。
这就让紫擎山很是无语。
不过随后他见黑匣子真无半点反应,轻笑一声。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喜欢这小子。
随即紫擎山坐到了一旁,深思起来。
他其实也想过,要不这趟路就不走了,直接带着小子回紫山,节省一点时间,让这小子多多修炼一下也是好的。
只不过,这次的事实在是太大了。
而黑匣里的那位,相当于是整个李国在了他手上,这让紫擎山怎么能不重视,不在意。
所以即便是黑匣如此喜欢这个孩子,他还是会权衡再三。
其中最好的结果就是选上一个大家都看好的人。这样自己也好向上面的那位交差。
当然也不是他看不上李遇安,只是因为他的根骨确实不是上上之选。
想到那快接近的十八年之约,紫擎山便忍不住再叹出一口气来。
…………………
观海城,城主府,湖心亭。
李谨言慵懒的斜躺在亭子的朱漆红柱子之上,右手端着瓷白净碗,左手从中不断捻揉出鱼饵,随后丢进湖中。随着饵料入湖,一层油膜在湖中扩散开来,几十条五色斑鳞锦鲤随即出现争相夺食,引的霞光湖面一阵激荡。
李谨言听着沸水一般的声音,却没有看向湖面。眼神望着远处的天空,却是不知在想什么。
逗鱼半晌,李谨言或许觉得无趣了,只见他把手中瓷碗随意的往水里一丢。
白瓷沉底,鱼饵漂浮,锦鲤汇集,水面激荡拍打争食之声愈响。
李谨言拍了拍手,站起身来,整理衣裳。看也没看,只是张嘴对着空气讲道,“说吧。”
话音一落,一个鬼面黑衣人随即便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湖心亭中,只听他的声音沙哑,“那小乞丐于十四年前突然出现在观海城中,查不出父母是谁,而其名为李遇安。
这十四年来从未离开过观海城一步,一直居住在归途山距离山脚不远的破庙之中,是由一名老乞丐养大。”
说到最后一句时,鬼面黑衣人的话语明显有些重了。
李谨言自然听出其意,随即坐到亭椅之上,双手张开靠挂在亭栏之上,缓缓说道,“那老乞丐是谁?”
鬼面黑衣人停顿了一会。
随即似同艰难开口一般的说道,“那老乞丐也为李姓。”
李谨言懒散舒展的身体,随即有些紧绷起来。
李姓为国姓,有此为姓这居多,倒是并不稀奇。但是能让眼前鬼面人如此正视紧张,想来这接下来的名字应该才是重磅。
李谨言看着鬼面黑衣人,也是有些好奇,“继续说”。
只见鬼面黑衣人喉结滚动,沙哑声音一字一字的清晰吐出三个字。
“李藏风”
李谨言一脸惊然,随即从亭椅上惊坐而起。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冲击太大,不,不仅仅是他,或许对整个李国来说冲击都是巨大的。
李谨言眉头皱在一起,不断的摇着脑袋,现在这个事情可不是他能够解决的了。
“李藏………皇叔现在在何处?”
鬼面黑衣人脑袋一低,声音也是小声了起来,“已经去世,就埋于青山脚下破庙之中”
李谨言闻言,小脸一怔露出了一个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阴沉。
“查证属实?”
鬼面黑衣人猛的点头,“属下以性命担保。”
李谨言随即挥手,而鬼面黑衣人顷刻之间消失不见。
李谨言遥看天边。
“皇叔啊皇叔,你消失这么久,为什么又突然出现了呢!”
”那个小乞丐和你是什么关系?”
“你的名字又为什么会在这个特殊的时期突然出来呢?”
李谨言慢步走着,心中有太多问题。
走出湖心亭。李谨言径直来到蔡永贵的书房之中,铺展纸砚,提笔开始快笔挥写。
只见李谨言把今日之事,概统一番。
待到墨干,便把纸信微微折叠,存放于信封之中,随即交给了在门口守卫身穿红甲的侍卫手上。
递交之时,低语一句。
“飞鱼急报。”
红甲侍卫猛的点头,带动盔甲一阵轻响,委身后退。
这时蔡永贵也是出现在书房外。他看到李谨言交信,赶忙低下头,同时暗骂自己没有挑对时间。
李谨言见状轻笑一声,没有说话只身又走了进去。看着蔡永贵书架一本本藏书,单指滑动摸着,看到一本“地方志”随后就拿了下来,慢慢翻看。
待到红鱼侍卫走远了后,蔡永贵这才弯腰走到门口,轻轻敲打着门。
“殿下。”
李谨言把目光从书上移开,笑着脸,语气和熙,“蔡城主何时来的?快快进来,本殿下刚好看到了一些不懂的地方,还请蔡城主为本殿下解释一番。”
蔡永贵轻撩衣摆,抬着小短粗腿,轻缓迈进,笑容憨态可掬,“殿下聪慧英武,名扬李国天下。下臣愚钝,那敢议指殿下不知处啊。”
李谨言把书放下,走到书椅面前痛快的坐下,“今日时辰正好,我们恰好又在书房之中。本殿下就当一次蔡城主的学生,好好学学治地之法。”
蔡永贵却是连忙后退两步,把腰弯的更下了,就只差跪下了,声音更是颤抖,“下臣惶恐,如此微末学识,那敢称谓殿下为学生。”
说罢便把头低得更下去了。
李谨言满脸不悦,微微起身对着蔡永贵语气颇重,“父皇叫我跟蔡城主学习,而蔡城主百般推辞,莫不是想要抗旨!”
蔡永贵闻言浑身颤抖。
这位小殿下,当真比那些个同僚对手还难对付。打入府起,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而后更是连追带打,让他这位官场上的老狐狸,那是过得心惊胆战。
这一两日更是没睡过一天安稳觉。
蔡永贵只觉自己不是这位殿下的对手,随即缓缓起身,走到书桌旁,从袖中抽出两封信件,恭敬的放到书桌之上,“只要殿下把信件,交给主京之中两位大人手中,他们便知应当站在何处。”
李谨言见此笑而不语,随即默默收下,轻拍蔡永贵手臂,大声说到,“蔡城主果然治地有方,本殿下回去定要跟父皇好好说说”。
言罢,带着开心笑容缓缓离去。
蔡永贵弯腰低头,大喊恭送殿下。
实则心中巨苦,这三殿下那边可如何是好啊,想到这里,不禁又扇了自己一巴掌。
第五章迷路
归途山破庙。
荒废了如此之久的破庙迎来了它最热闹的一天。
只见一排排红鱼游骑,骑着高大红鬃骏马,水泄不通似的包围着破庙。
李谨言骑马缓缓走来,看着眼前一览无余的破庙门前的这个院子皱着眉头。
“皇叔,消失的这十几年你就生活在这里吗?”
说着翻身下马,自己一人抬脚走了进去,红鱼游骑则是掉转马头警戒四周。
破庙不大,一眼可见。李谨言慢慢走着,看着那树那井,最后停在了那显得孤苦伶仃的小小土坡之前。
看着那由破木条所做成的墓碑,上面写着老乞丐之墓的五个大字,李谨言不忍嗤笑出来一声。
他蹲下身子,伸出白皙小手去拔坟边那两三零星杂草,“皇叔啊皇叔,你一世英名,没想到身后居然连名字都没留在世间。”
李谨言随即围着土坟走了一圈,看到了没有杂草后便拍了拍手,头也没转直接说道,“有没有发现什么?”
鬼面黑衣人嘶哑声音传来,“没有。”
李谨言对此有些纳闷。
李藏风这个被称为天算无漏的皇叔居然什么都没有留下!
李谨言随即轻蹙眉头,轻声细语的自言自语说着,“不对啊!当年皇叔消失,天殊阁三十六人起卦三日也没算到他在何处。”
“皇叔踪迹怎么会被鬼影发现呢?”
李谨言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如虎,“一定是留了东西。”
话音刚落,又一鬼面黑衣人出现在李谨言面前。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直直伸着右手,摊开着掌心。
李谨言看着那黑衣人手中的东西,直接拿了过来。
那是一枚铜币,上面印刻有“建安年制”式样。
李谨言看着铜币上面的字样,眼神微眯,话语低沉,“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这个黑衣人语气也是沙哑,“城外,包子铺。”
李谨言听闻后眼眉微弯,似乎有些疑惑。
黑衣人又道,“那个小乞丐用这钱买了一个馒头”
李谨言听闻后愣了一下,随即转过身去,对着老乞丐之墓,捧腹大笑。
“皇叔啊皇叔,这开国第一次铸造,代表开国之运,且只有三枚的建国安宁永世太平制样的铜币啊。居然只换了一个馒头。这事若是被爷爷知道了,你在九泉下怕也要被撵上来吧。”
李谨言擦了眼角眼泪,竟然笑哭了出来,语气断断续续,“没……了。”
黑衣人的表情甚至连语气都没有任何改变,“没了。”
李谨言轻扶着那破木墓碑,“还有两枚,肯定在那小乞丐身上,不然凭他,还背不起我李国的未来。”
李谨言的手指不断敲击在墓碑之上,随后又自言自语的道,“皇叔,莫非你算出来了什么?”
两个黑衣人半跪那里一动不动,两两相顾,其中一个轻声说道。
“这……要不要,运回主京。”
李谨言看着牌匾上的字,随即摆了摆手。
“不用了,皇叔喜欢清静而且最讨厌麻烦。”
李谨言握住手里一枚铜钱,转身就向着外面走去,在要跨出门口的时候,他的脚停了下来,语气像是自嘲一般,“父皇不喜欢自作聪明人,还是让他老人家定夺吧。”
两个黑衣人猛的点头。
“恭送殿下。”
……………
这头。
经过了两日的跋涉,李遇安和紫擎山倒是慢悠慢悠走着。
这倒不是因为紫擎山,而是因为李遇安。山路陡峭异常,每每攀爬都极耗气力,并且加上李遇安每餐都没吃饱过,手脚轻浮无力,所以进程是慢了些。
不过有一句说一句,李遇安跟着紫擎山走着。这一路倒是平平安安,从没有一点意外情况的发生。
这不由让他对紫擎山有些刮目相看,本来他以为这紫擎山只是数大话而已,而他也只是想找个伴,让自己想要离开欢海城的决定,增加一点信心而已。
可是没想到这老头确实是有本事,寻路走道,在这偌大的归途山中那可是一点都不含糊,也让他们避开了很多危险。
本以为就能如此平安走下去的,不料现在的李遇安倒是遇到了麻烦。
只见他怀中搂抱些许红果,有些慌乱的看着周围高耸入天,枝叶繁茂的林荫。
而他所在之地,已全无前路,放眼望去只有高过膝盖的杂枝野草。
“不至于吧!”
李遇安低语一声。
本来他和紫擎山两人行路极为顺畅着,可是李遇安的肚子却是不争气的叫响了起来。随后他想起,刚才他们路过的时候,发现有颗小树之上长满了红果。
李遇安便给紫擎山打了个招呼,随后就往回走。并且让他顺利的采摘到了红果。
本来没在意,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一回去就玩犊子了。
李遇安发现自己是越走越远,越走越偏僻。
而这情况已然是迷路了。
“紫老。”
“紫老………。”
李遇安迷路之后立马想到救星,随即便轻声呼唤着,树林中十分静谧且无比怪异,就虫鸣鸟叫声没有。而李遇安的声音传入当中也像是被吸收了一般,很快的就消失了。
李遇安这时显得有些害怕了,“老子应该不会出师未捷身先死吧!”
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李遇安小心的观察着。
而林中也是出现一阵白白雾气,让这诡异森林再添恐怖气氛。
李遇安渐渐视线不佳,随即走到了一处青草茂盛的斜坡旁,一不留神就踩空了下去,带着一声惊呼,直直滚了下去。
李遇安闭着眼睛,只感觉脑海在不断翻转,伴随着清脆的嘭一声,他停住了。
李遇安此时脑袋一片空白,带着急促的呼吸,慢慢睁开已经天旋地转的眼睛。待他稍微缓过神来,印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很高的斜坡。而他的背后则是一块很大的白岩石头,那黑木匣子就被夹在当中。
如此强大的冲击力,全靠黑木匣子撞在了白岩石上为他缓冲了一下,他身上除了有些酸痛外并没有什么大碍。
“倒霉。”
李遇安捂着脑袋慢慢站起身来。
他看向自己滚下来的地方,随即起身想要爬上去。只不过才走两步,他一下就滑了下来。
李遇安抬起手只见手上有些类似于粘液一般的东西。想来应该是那些不知名的野草所分泌而出的。
眼见向上爬是无望了,李遇安只有转身看向背后的那块大白岩石。
那上面倒是干燥,极好攀爬,没两下李遇安就站了上去。
“哼……。”
李遇安刚站上去便听到一声重重的嗤鼻声。
突出异声,让李遇安好奇看去。
这一看顿时把他给吓了一大跳。
第六章白虎黑蟒
李遇安听闻沉闷哼鼻声音,随即低头往下一看。
这一看,顿时吓得他双腿发软。只见一只比成牛还大许多的白纹吊睛大虎,正靠在他脚下的白岩石边憨憨闷睡。
李遇安吞了一口唾沫,双腿由软变抖。他那里见过这样的活物。
李遇安一动不敢动,庆幸刚刚自己弄出这么大动静它居然没有醒。
李遇安慢慢转身,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不过面对不知名的滑湿野草,也只能硬着头皮。只见他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再次向着上面慢慢爬去,可是任凭他使出十二分力气,那奇怪青草上滑滑的黏液,让他根本就用不上力。
每上两步就滑了下来。有一次甚至又撞出了响声。这一下惊得他躺在那里静静不动,就连呼吸也是完全屏住。过了好一会,他确定那头白虎没有被他吵醒,他才又动了起来。
又过了好一会,没有任何进展的他只能选择放弃。
李遇安翻身躺在岩石之上,看来只有期待紫老来救他了。
随即他又想了一想,自己迷路了或许紫老都找不到他。想到这里李遇安只觉得心如死灰。
其实观海城穷是穷了点,但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干嘛要离开呀!
李遇安心中唉叹。
现在的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趴在白岩石上,期待这只大白虎醒过来后没有看到他,然后直接就走了吧。
李遇安趴在岩石上面,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他在上面直直看着白虎,慢慢的他便觉得这大老虎好像也没有那么吓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趴在上面听着白虎颇有节奏的沉闷呼吸声,自己竟然也有了一些睡意。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耳中却传来一丝不寻常的声音。
他抬着疲惫的眼睛看去,顿时就来了精神,他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只见不远处,一条比破屋里主梁还大一两倍的黑鳞大蟒压擦着杂草,吐着赤红分岔舌信,慢慢向着白虎靠近。
那模样,明明就是自己在小树林发现的那只黑蟒。
李遇安瞧着黑蟒心里紧张,想叫,却惊的发不出声。只见黑蟒越来越近,而白虎却还在酣睡。
不知为何瞬间他竟动了想救白虎的心。
李遇安看了看旁边没有什么东西,随后发现自己滚落之时和自己一同滚下来的红果。李遇安拿起就对着白虎的头上扔去,而后自己猛的缩回,隐藏在白岩石后面。
白虎被他这么一砸瞬间惊醒,猛的睁开眼睛,却看到一张漆黑大嘴向自己袭来,随即浑身肌肉一动,直接跳躲了过去。
它回过头来,双眼直直盯着偷袭黑蟒,一声咆哮。
“吼……。”
震动山林,久久不停。
李遇安觉得这声音比雷声更大,就算捂住耳朵,头脑也是一阵涨痛。
待到声音停止后,他慢慢探出头,发现黑蟒已经盘踞起了身体,高抬墨黑大头,对着白虎,丝毫不惧。
白虎宽厚带刺红舌,舔了一舔,迈动四足围绕黑蟒而动。
黑蟒蛇头也是跟着转动,此时空气已经安静到了极点。
黑蟒忍不住率先出手,张着大嘴弯动蛇躯,像是一根离弦黑箭。
白虎灵动,微抬前足后腿用力,高高越起,错过殷红蛇口,一掌拍在黑蟒鳞甲之上。也不知这黑蟒鳞甲有多坚固,一击之下竟然拍打出了火星。
黑蟒翻滚在地,蛇尾也是趁机抽在白虎身上。
只见白虎如牛一般的身躯直直飞了出去,狠狠砸在地上,烟尘四起。
白虎站起身来,抖动一下,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沉声低吼。
黑蟒也是一般,很快盘起蛇身,吐露蛇信。
双方不断警惕对方。
过了一会,这次是白虎先出手,速度极快,直接冲去。黑蟒张口就咬,白虎抬起前足一挥,拍在蛇头之上把它打偏了过去,而后就是一口咬在黑蟒身上。
顿时只听咔咔之声,黑蟒鳞甲破碎,张着大嘴发出咳咳剧痛之音。
黑蟒巨大身体四处乱抽,一下直接抽打在白岩石之上,一击之下,巨大的石头居然滚动了起来,李遇安也从上面落了下来。
白虎突然松口,退了两步,嘴中滴落红色血沫,不断舔着,骇人至极。
黑蟒在地上滚动一圈再次抬起头来,只见白虎下口的地方,清晰可见几个狰狞血洞,不时往外流淌血液。
它们两个凶神恶煞齐齐看着李遇安。
李遇安看着两只凶物,心中后悔愈发强烈。现在他只觉得背后一阵冷汗,刚刚落下来屁股明明痛的要死,现在却仿佛没有了感觉一般。
白虎发出低吼,黑蟒则是慢慢向他伸着头。
李遇安见状惊恐非常,双脚向后猛蹬。本以为这次是死定了。但是不知怎么滴,他想到了自己在茶馆酒楼乞讨之时,曾听说书先生讲过,万物皆有灵性,超乎常理之物更是如此。
而自己眼前的黑蟒白虎不就是超乎常理之物吗?
李遇安随即抱着一丝希望对着白虎大喊到,“刚才你在睡觉的时候,可是我提醒的。”
黑蟒倒是不顾,眼看那血盆大口,已经到了眼前,李遇安已经能清晰的闻到黑蟒嘴中腥臭之味,赶忙伸手遮眼,不敢在看,本以为死定了。
却是听闻一声巨响。李遇安缓缓张来手指缝隙,透光而去,只见那白虎猛的撞在黑蟒身上,让它飞了出去。
而白虎则是横在李遇安身前再吼一声,真正的虎啸山林,威武至极。
李遇安看着眼前白虎听懂了自己的话,也是猛的拍大着胸口。
如同在鬼门关走了一趟的他,也是一下无力的坐下去,不断的喘着粗气。
黑蟒被白虎撞开,随即抬起头,摇晃了两下,并未退走。
两只巨大的扁平蛇瞳亮出的幽光仿佛极不甘心。
这次黑蟒没有盘踞身体,反而是挺高着蛇首围着他们一虎一人到处爬动。
白虎不惧,发出沉闷低吼,挡在李遇安面前一步不离。
黑蟒随即再次发动袭击,巨大蛇尾抽甩而来。或许是因为李遇安在它身后的原因,白虎未动,直接硬抗一击,巨大蛇尾抽在他的身上。即使是有准备,那也是让它连退了几步。
随后它也是一口咬在蛇尾之上,顿时鲜血淋漓。
黑蟒吃痛,收回蛇尾,力气之大竟能拉动白虎身躯。待到一定距离时,蛇头张牙再去,这速度如同闪电一般,狠狠咬在白虎脖颈,身体也是随之缠绕而上,把白虎包了个结实。
白虎此刻挣扎,吼声不断,却是毫无意义,黑蟒身体可以看到越缩越小。
李遇安见这一幕心中着急。这白虎和黑蟒争斗,一直以来都是处于上风,可是为了保护自己,竟然落入黑蟒杀招之中。
而这间隙正是他逃跑的最佳时机,可是他看着白虎挣扎动静进越来越小。明明胆小如鼠的他,此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面对黑蟒直冲了过去。
紫擎山站在一棵高树之上,一直密切看着李遇安,从他迷路开始,紫擎山就在一直看着他。
因为紫擎山这几天总感觉哪里没有对。从天生异变,再到这个小乞丐。
这些个疑虑占据了他的心里,所以他想暗中再观察一下。
看着直直冲过去的李遇安,黑蟒也不多加理会,抽出被白虎咬伤的蛇尾,如同一根漆黑大鞭直直甩了过去。
威势之大,李遇安都能感觉到那迎面而来的阵风。
紫擎山站在高树之上,见此情形双眼微眯即将出手。
第七章师傅
黑蟒的一尾之力有多恐怖,李遇安是知道的。如此巨大的白岩都被抽动。这若是被打中,就他这个小体格,那肯定是必死无疑。
而且怕是会被抽成两段。
李遇安看着袭来的蟒尾,心中只觉死定。
还未等他在心中感叹些许,一股劲面之风已然是袭传而来,他犹豫害怕双手也是本能的护于头面之上。
蟒尾临近,紫擎山也是紧张起来,手掌之上泛起涟漪,如抓高温火焰,只是还未等他出手。
突然间,李遇安背后黑匣一阵剧烈抖动。
紫擎山这个小老头就显得有些惊讶。这位平时可从来没有半分响动,这是什么了,最近这几天却频显异常。
就在他还在想的时候,让他更惊讶的事发生了。
只见黑匣至李遇安背上突然整个飞出,在空中不断旋转,而后竖直落在李遇安面前,带动一圈微小尘土气浪。
而那直抽过来的蟒尾,则是狠狠的抽打在了黑匣之上。
沉闷撞击之声如同重锤击鼓,让人心中忍不住的悸动一下。
可是如此威猛一击,黑匣竟未动半分,如同定山之石,一点都未移动。
随后黑匣内竟然发出一声悦耳清脆之音。
其声脆响,声音悠意不断,如老僧撞钟之后的嗡嗡余响。
声响一出,黑蟒如遇天敌般,也不管围食白虎。直接调转蛇头速度奇快直直钻进密林深处,不见了踪影。
白虎掉落在地上,脖上殷红一片。此时浑身抖动,头放虎爪之上,如同乖巧猫咪。
李遇安神经紧绷头脑一片空白。开始一幕并未看到,也未发现异常。
只是怎么半天未见什么动静,撤过捂面双手,却见自己背后的黑匣竟然竖立在了眼前。还有眼前瘫坐在地不断颤抖的白虎,而那凶恶黑蟒却是已经不见了踪迹。
李遇安不知发生了什么,直接一脸茫然。还在想发什么了什么的时候,随后一幕更是让他瞪大眼睛。
只见紫擎山从天而降直接到他面前,轻风拂过,颇有一股仙风道骨的味道。
“你……你………你…………。”
李遇安指着紫擎山,只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
紫擎山咧着嘴,“你什么你…………叫紫老。”
不过他还未等李遇安说出口。随即便是上前两步对着黑木匣子左转一圈,右转一圈的数落。
“嘿,你这倒是奇了怪,老夫费劲心力把你们几个锻造出来。它们四个走了后,你有帮过老夫半点?倒是这小子,满打满算才几天而已,你就这么死心踏地了?”
“我都给你说了,再挑挑再拣拣,只不定会出现一个比他还好的人。”
李遇安看到紫擎山数落这黑匣子。想着紫擎山从天而降的身法。他便觉得这里面肯定是不俗之物。
但是他又一想到自己竟然把它当凳子坐了,顿时额头便长满了黑线。
这盒子应该不会记仇吧!
并且这紫老口中的小子,似乎就是说得他自己。
而那黑木龙纹匣原本竖立着的。但是紫擎山一番数落的话语下来,竟然直接向后倒了下去。李遇安见状那是赶忙前去,木匣也是正好倒在了他的怀里。
紫擎山见状更加吹胡子瞪眼,“哎呀,说你两句还不乐意了?”
李遇安抱着盒子,那举动可谓是显得小心非常。可是入手之后,这黑匣子给他的感觉依旧是轻如鸿毛。这不禁让他联想起来,里面真的有东西吗?
不过管它有没有,李遇安也是决定把它当做老爷一般贡着。毕竟能让紫擎山如此重视,这东西就一定宝贝没错了。
而且他也想以此在紫擎山那里套弄一些消息,毕竟从天而降的本事自然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
紫擎山见状也是没有再理会黑匣,而是负手走到白虎面前,伸手摸了白虎受伤的脖子。
紫擎山手掌一去,原本还在渗血的伤口,竟逼出了一些恶臭黑血。
白虎那抖动的身体,也是稍微好了一些。
紫擎山摸了摸它的头,白虎也是极为亲昵蹭了蹭紫擎山。
“老夫我也算是救了你一命,你送老夫一程也是不亏吧。”
白虎听闻话语,四肢慢慢弯下。而紫擎山脚下一点,轻飘飘的便坐了上去。
“小友,快些上来吧!”
李遇安见此一状,更加坚信紫擎山就是修行之人。不然怎么能三言两语便降服白虎?
李遇安轻轻小心的背上黑匣走了过去。
虽说这白虎救过他,但是真的走近了他却还是有一点害怕的。
毕竟这可是百兽之王,而且还是如此零距离的接触。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每走一步,白虎就退一步,搞的自己比它还要恐怖一般。
只见紫擎山在上面摸了摸它。白虎这才没有再退,只是在李遇安走近了。它就低下了头,四肢不断乱动,隐隐间有些不安。
李遇安随后在紫擎山的帮助下,轻松上了虎背。
而白虎也是迈着大步慢慢向山上走去。
李遇安这还是平生第一次骑老虎,十分好奇四处观看。双手也是不安分的在白虎背上摩擦,只觉得好舒服。
紫擎山见状也是没有理会,只是闭目养神。
“紫老可是修行之人?”
李遇安脑海里不断浮现紫擎山从天而降的身影随即轻声问着。
紫擎山听到李遇安的话也是觉得好奇,“你还知道修行?”
紫擎山的话语有些诧异,很显然他被李遇安这句话给惊讶到了。
以他的看法来说,那就是一个穷乡僻壤的小乞丐怎么能懂这个事?
李遇安发现自己似乎说错了,随即话锋一转,“那观海城中的望春楼里得老说书匠常这么说。”
“说,常人却能做超乎常理之事,那便是修行。”
“你刚都那样了,应该是修行者吧!”
说着李遇安还做了个手势。
紫擎山随即也是点了点头,“不错。”
听到紫擎山确切回答之后,李遇安心中狂喜。随即舔着脸,带着谄媚的贱笑问到,“紫老,那你能教我修行吗?”
紫擎山其实经过了这几天的观察,就已经有了想收李遇安为徒的心。而且这孩子是黑匣选择的。即使到了最后这黑匣子没有选择其他人,他也能拿李遇安出来顶一顶。
想了想就这样顺其自然也是极好。不过他看着李遇安那突然变化的笑脸,也是老脸一愣,随即捂嘴正色咳嗽道,“那可不行,你得先拜我为师,我才能教你修行。”
李遇安心中大喜。
修行,这可是在说书先生最里才能见到的,一下落到他的身上,让他激动非常,随即直接喊到一声,“师傅。”
紫擎山老脸一怔,随即摆手,“三拜行师礼都没有做,不算。”
第八章值得吗
李国。
主京。
夜晚在那巨石磊起的高大城墙里,外面和里面宛如两个世界一般。
外面漆黑一片没有灯火,更是难见人影迹象。而里面却是通明灯火,亮如白昼,人如潮水。叫卖声,吆喝声,交谈声,吵闹声,不绝于耳,宛如天明闹市,丝毫不见夜幕之下衰弱景象。
在那正四方城。东城门处有一条宽阔主道,从大门可以直达皇宫正门。
只有那里略显安静,周围没有任何小贩。除了闹市远处传来的热闹声音,这里安静的又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可以同时并排而行八辆马车的石板主道两旁。从城门开始,到皇宫宣德大门处,每隔两丈更是站着一个手持长矛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的黑甲士兵。
突然紧闭的城门,在这安静而诡异的主道,带着一声声咔嚓咔嚓响动,缓缓开启。
门开不过两丈,一道火红身影便从门中飞跃而出。
红影速度极快,踏踏马蹄声如密集的雨点击打在石板路上。
远远见到红影,宣德大门的黑甲侍卫立马打开旁边侧门。
红影紧勒缰绳,红鬃骏马抬身嘶叫一声,猛然停下。旁边黑甲侍卫赶忙牵过,却发现骏马口鼻已在流血。
红影快速翻身下马,卸下武器交于侍卫,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黑甲侍卫看过点头。
红影直接跑进幽暗宫廷深处。
养心殿。
当中灯火通明,摆列陈设精美无比,价值百金的静心檀香带着浓郁香味白烟挥散空中。
而那殿堂之中,于那光明正大牌匾下,端坐一中年男子。
男子身穿纹龙黄服,头带晶莹玉珑,剑眉虎目散发一种不敢让人直视威严。眼角有些皱纹,看上去有衰老疲惫,挺立鼻梁和嘴唇和那李谨言极为相似。面目微微圆润,嘴旁带着八字胡须,鄂下长着倒三角胡须,远远看着又让人觉得极为和蔼。
而他便是当今李国的掌权人,可以一言定人生死的皇帝,李炳诚。
此时的他正看着一本奏折,轻声叹了一口气后缓缓放下,伸手揉着自己的额头。
旁边一个身穿暗色紫袍,头带高帽,随时都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容貌的内侍太监连忙上前。
“陛下,休息一会吧。”
话语轻柔,但是听了会感觉有股阴寒之气袭来,让人背后直直发毛。
李炳诚放下手,再叹了一口气。
“北方肃洲,突发洪水,流民数十万,马上又正值冬季,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内侍太监轻声言语,“陛下心系百姓乃是万民之福,不过还望陛下保重身体,方才能解万民之忧啊。”
李炳诚摆了摆手。
“昨日溢洲边关又来报,说边关有敌国活动的迹象。煦洲长乐王李运又给朕说,连柔山流匪强盗众多,数量足有万余,烧杀抢掠无恶不做,已经搅的是煦洲民不聊生,叫朕派兵增援。户部侍郎蔡中原又给朕说国库空虚,已经所剩无几,不宜大动兵马。”
“右相秦侍国给朕上书,多地有灾,百姓疾苦,希望朕能减免赋税。”
李炳诚手敲击桌上,带着无奈的语气。
“你说这哪一件事不让朕心烦!你说这些个大臣哪个做事考虑过朕?”
李炳诚站起身来,猛拍桌子,语气颇为严怒,“他们倒是只管上奏,什么都管不了,你说朕要他们来干嘛。”
内侍太监的头低的更下。他从小跟随皇上长大,知道李炳诚这是真的怒了。
“陛下息怒。”
内侍太监随即慢慢抬起头,烛光下他长着一张清秀的脸,看样子不过青年模样。但脸色雪白,眉似柳叶,唇如胭红,妖异至极。
“天灾人祸,军令政事,奴才帮不上忙。但是清剿贼匪一事,不必牵动军队,陛下也不必烦恼,奴才愿意为陛下分忧。”
李炳诚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问道。
“游雨,你跟朕多久了?”
内侍太监弯着身子,“奴才七岁伺候陛下,现在已有,三十八年了。”
李炳诚闻言又缓缓坐了下去。
“三十八年,这三十八年若不是有你在,朕不知道都死了多少次了。”
”在这偌大的宫庭,朕能信的,能倾诉的也就只有你了。”
内侍太监听着李炳诚的话直接跪了下去。
“奴才本是罪臣之后。陛下没有让奴才改名换姓丢了家姓,依旧保留原名,还帮奴才家族翻了以往的案子,没让家人含冤九泉,已经是对奴才有再造之恩,陛下如此奴才惶恐。”
李炳诚看着这个伺候自己多年,从没有出过一点差错的陆游雨,本来还想再说说什么,想了想,摆了摆手。
“朕给你五天时间,解了连柔山,山匪横行一事。”
陆游雨微微起身,话语阴沉,“三天足够了。”
话音刚落,门外敲响。
“陛下,飞鱼急报。”
李炳诚没有说话又拿起身旁的奏折看了起来。
陆游雨躬起身子到了门前,轻轻开了一扇门,随即接过一个信封送到了李炳诚身前。
李炳诚没有接,轻声说道:“可是小六送来的!”
陆游雨微微躬身。
“应当是。”
李炳诚放下奏折,写了一个批字,又拿起一本。
“念吧。”
陆游雨微微点头,白皙如女子一般纤细的手打开信封,随即看到上面的内容后,整个人都愣住了,话也是说不出口。
李炳诚见状微微皱眉。
陆游雨弯腰低头把信递了过去,李炳诚看到信上文字,双眼猛瞪,随即丢下奏折,顿时站了起来,双手拿起信件猛得放到自己眼前,仿佛生怕看错一般。
仔细瞧过后,李炳诚丢下信件,无力的坐了下去。
陆游雨见状上前一步,担忧道:“陛下。”
李炳诚眼神有些暗淡,仿佛丢了一些精神,连忙罢手。
“去吧,去吧。”
陆游雨点头,没有再说一句,弯着腰退了出去。夜幕下佝偻身影消失在了皇宫之中。
良久之后,李炳诚瘫坐椅上,抬头望着头上光明正大四个字。
“皇兄,为了一个女人,你值得吗?”
第九章烤兔子
白虎脚力很好,不多时他们居然已经到了山顶之上。这般速度倒是着实震惊了李遇安。
李遇安心里嘀咕。
难怪不得说书老头嘴里说高手都要收个坐骑,这不又实用又拉风嘛!
他随即看向紫擎山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崇拜。
毕竟谁会拒绝一个会飞的老头呢。
今晚的天空有些零光碎星,更有半轮圆月挥洒出一层薄薄朦胧月光。
可能是李遇安今天的坏运气都被他用完了,本以为要在荒野露宿一晚的。可是趁着微弱月光眨吧眼间,他居然看到了一间猎人打猎零时搭建的破木房子。
看那腐朽的样子,好像已经好久没有人住了,不过李遇安并不在意,心中想着只要有一面可以挡下风也是好的嘛。
翻身下虎,李遇安决定在紫擎山面前表现一番。
只见李遇安小心进入破房子里。那缩头缩脑的模样生怕里面有什么东西会冲出来似的。
毕竟这里可是归途山,大意不得。再说了大蟒蛇和大老虎都有,鬼知道还有什么东西。
李遇安探进头去,环视一圈。
之见木房上面破了有两个大洞。月光透进来,显得诡异阴森,不过好在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里面。除了有个角落剩下了些柴火外,什么都没留下。
看着柴火,李遇安满意的点了点头,至少他不用去捡了,
而这时他的肚子也是叫了起来。
昨天就没吃什么东西,今天也没有吃什么。要不是今天发生了白虎战黑蟒这一幕,分散了一下他的注意力,不然他的肚子可能早就叫喊了起来。
李遇安捂着肚子,想着这山里几乎无人踏足,红薯可能会有很多,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两个野味。
一想到能够吃肉,这里他的脸上就洋溢出了笑容。
李遇安开心的抱了一捧柴火到外面。
把柴火放下,却没有看到了白虎的踪影。他本来还想问一下紫老,还没开口又想了想,或许它是回家了吧,李遇安摸了摸鼻子也没在意。
赶忙把木材架放好准备生火。一想到这里可能有很多红薯以及野味,他的速度不禁又快了几分。
紫擎山坐在外面石块之上,看着忙着生火的李遇安,笑了一笑,直接隔空一掌拍打而去。
架放好的木材瞬间便燃了起来,把李遇安吓了一大跳,猛的向后一屁股就坐了下去。李遇安吃痛,轻轻揉了揉屁股,见如此神奇一幕,也是带着炙热的眼光直直看着紫擎山。
紫擎山看着他那期待的眼神,知道这小子是没跑了。便轻声说道,“等你拜了师,我再教你。”
此话一出,李遇安那叫一个高兴。他本以为还有一些什么考验来着。但是听到紫擎山说出这句话他便知道了,自己这个师是稳拜了。
看来自己必定是个根骨极佳的好苗子,不然这紫擎山也不会这么容易的就收自己为徒。
一想到自己即将开启修行生涯,李遇安就连屁股也不痛了,连忙爬起,想去找找哪里有野味的踪迹。好庆祝一下。
正当他一头扎进半人高的草堆时,突然出现的虎脸,又把他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只见白虎嘴中叼着一只十分胖的灰兔,从草丛中走出。随即更是侧头看了他一眼,当中圆黑鼻头还发出了斥的一声。
仿佛在嘲笑李遇安。
白虎把灰兔放到火堆旁,退身到紫擎山身旁卧坐了下去,虎头搭在虎爪之上发出轻微嗤嗤声。
李遇安面对白虎如此挑衅的态度,也是不由好气。不过他准备大人不记小人过,毕竟白虎的一只虎掌比他的脑袋还大,自己不服不行。
随即李遇安爬起身来,撸起袖子就开始处理肥美大灰兔子。
扒皮穿架的动作十分熟练,可谓是一气呵成。
毕竟他和老乞丐在破庙的时候,就指着一些野味来打打牙祭。所以也就熟练了些。
紫擎山安稳坐在一旁看着忙碌的李遇安会心一笑。
李遇安随即把肥兔放在火堆上烤起来。
正所谓高端的食材,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而李遇安经过了几百次的练手,此时对于火候的掌控已然是达到得心应手的地步。
火光印射之间,肥兔的表面开始爆出金黄油粒,一股浓郁香味也是随之飘荡起来。
这时就连躺在紫擎山身旁颇为慵懒的白虎也是抬起了头,用力的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
不一会,一只外焦里嫩的肥兔子就好了。
李遇安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味道,随即连吞两次口水,强忍下馋意,提起兔子就跑到紫擎山面前,“紫老,吃兔子。”
说着伸手便扯下了一只最为肥美的后腿肉递了过去。
紫擎山看着李遇安如此上道,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接过慢慢品味起来。
而李遇安则是提着兔子守在一旁。
紫擎山听着李遇安肚子里的叫声,好奇问道,“你怎么不吃。”
李遇安舔了舔嘴,憨憨一笑,“您老先吃,吃饱了,我在吃。”
话语可谓是极度谦卑,那模样生怕是紫擎山会突然改变主意不收他为徒似的。
紫擎山瞧他如此谨小慎微的模样,自然知晓他的担忧,轻笑一声,“你不必如此,且安心一些,老夫我从不食言,说收你为徒便绝不骗你。再说这黑匣还得你来背呢。”
“吃吧!”
李遇安听着紫擎山的话,嘴里的口水那是吞了又吞,随即也是扯下一只后腿猛啃起来。
一口下去兔肉表皮带着咔嚓脆响,随即便是溢出的金黄油珠顺着李遇安得嘴角流淌下去。
“哇…”
这一口让李遇安直接舒服的喘息出来。
随着他的声音,紫擎山身旁的白虎也是张嘴轻吼了一声。仿佛再说给我也来点。
李遇安想着刚才给它吓着一跳。秉承着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气度,也是把烤兔子脑袋那一截最没有肉的地方丢给它。
白虎也不挑食,一口接过,轻咬两下也是囫囵吞了下去。
随即猩红宽大的舌头也是在嘴边打着旋,双眼直直盯着李遇安手里剩下的兔子肉。
李遇安把手上的兔子肉,放到身侧,随即对着它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它的分了。
但是白虎似有不甘,张着血盆大口,轻哼起来。
李遇安见状随即离紫擎山更近一些。有这尊大佛在,白虎也是随即闭嘴,又乖乖的趴了下去。
第十章拜师
紫擎山坐在一旁,看着李遇安狼吞虎咽。
别看李遇安个子小小,那战斗却是超强,那么大个烤兔,没一会硬是被他啃了个干净,在最后十根手指也被他轮流吸了各遍。
李遇安带着一脸的意犹未尽向后倒下,躺在露天草地之上,看着天上的星星,拍着肚子想是这几天的经历傻傻的笑了起来。
随后李遇安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猛坐起身来。
搓着双手满脸笑意,“紫老,我现在可以拜师了吗?”
紫擎山见状轻哼了一声,打趣着道,“现在想起拜师的事了?刚才吃兔子的时候怎么不说啊。”
李遇安随即红着脸,挠了挠头,也不言语。
紫擎山见他如此憨状,也不再逗他。
“拜师得行三礼。”
“一拜天,不可行违背良心之事,不可行伤天害理之事。”
“二拜地,不可行奸淫掳掠之事,不可行滥杀无辜之事。”
“三拜师,不可行违背师命之事。”
紫擎山说着摸了摸胡须。
“可听清了?”
李遇安闻言,连忙点头,“听清了。”
紫擎山端坐身姿,月光之下颇有高人气质。
“白虎在旁,星月为证,开始吧。”
李遇安点了点头,走到紫擎山面前直直跪下,右手伸出三指。
“白虎在旁,星月为证,我李遇安对天发誓”
说着对紫擎山一拜。
“不行违背良心之事,不行伤天害理之事。”
“不行奸淫掳掠之事,不行滥杀无辜之事。”
“不行违背师命之事。”
“有违此誓,就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
紫擎山听着极为顺畅,微微点头,闭眼抚须,心中想到,听一遍就记住了,真是孺子可教。
李遇安说完之后,随即还重重的磕了一下头。
紫擎山点了点头,这才满意的笑说道,“孺子可教。”
紫擎山随后又言,“你既以拜入老夫身下,老夫就先交你一套修炼法门,名为天纳紫庭。”
李遇安听着紫擎山要教他修行之术,也是激动一番。
紫擎山接着说道,“这天纳紫庭是为师独创内修之法。破开府海之后,可凝练紫气,聚化为天阙宫庭,其中威势不可挡。”
说到这里紫擎山就有些得意的笑着。
但李遇安一句便把他从自身得意中拉了出来,“什么是府海?”
紫擎山这才想起,他这徒弟从未修行,只能慢慢给他解释。
“想要修行需得开十脉,开脉之前未破府海的全都被称为武者。”
“而十脉分别对应身体各大脉,每开一脉身体各部之能,都会有所增长。”
“而后十脉汇集破开府海,也就是开辟丹田,所说的内力便是如此。”
紫擎山一边讲,一边观察这个新收的徒弟是否听懂了。
旁边白虎已然怂搭着头,而李遇安则是全神贯注的模样,仿佛生怕错过了一点。
紫擎山满意点头继续道。
“开辟了府海之后,便分以境界,每一境又分上中下三品。”
“第一境,化气境,靠着功法由所开十脉汇聚内气,可一拳百斤力,一跃两三丈,由气运身还可护体。”
“第二境,聚虚境,把府海游走散气汇聚成形,可通耳目,一拳千斤力。也可运气于体内各处,于腿后短跑可敌马匹,于拳中不仅有千斤力,更有透体暗劲,可摧敌内伤。”
“第三境,凝实境,凝气为丹,可眼观细,耳听微,内气外放,飞檐走壁,可称高手”
李遇安端坐地上,眼神流露相往之色。
紫擎山再讲,“再之上,便为知玄,感悟天地以气御物,百里之外,可取人首级,释火御水,拳掌如风,可敌千军。”
李遇安听闻眼中神采更盛。
“在之上呢?是不是可为仙?”
紫擎山看着他那天真模样,哈哈大笑起来。
“为仙?”
“那有那么容易,知玄之上还有通玄,通玄之上还有乾坤三步,一步一生死,三步走完,或许能到你所说的仙。”
李遇安直接问道,“紫老………不………师父你是何种境界。”
紫擎山摸了摸胡须,沉声道,“为师曾为通玄下品,也被尊为紫山老人。通玄之能可看气运,算天机,当真是玄之又玄,妙不可言。”
紫擎山闭眼摇头,轻抚胡须,沉浸当中,随后一声叹息,“可惜境界跌落,现在为知玄中品”
李遇安默念一声,“算天机!”
而后李遇安对着紫擎山说到,“师傅你比观海城中那个瞎眼老陈还厉害吗?那老头算的可准了。”
李遇安本是随口一句,没成想紫擎山听着李遇安的话,气的那是吹胡子瞪眼睛。
“江湖术士也敢和老夫并论?”
李遇安瞧着紫擎山生气,随即不再言语,默默端坐。
紫擎山看着他那受了委屈的小脸。
“也罢,为师就给你上露一手,让你知晓修行妙处,以及老夫和江湖术士的区别。”
话语说完,李遇安眼中再露神彩。
紫擎山从怀中再一次拿出那三枚光滑玉钱,对着李遇安介绍到。
“这三枚玉钱,是为师踏入通玄境后,以无上手段,从一块巨石之中取出的石心玉。又用通玄手段经过九九八十一天温养而成,乃是卜卦绝品。”
李遇安听着紫擎山如此介绍,眼睛也是直放到了那三枚玉钱之上。
紫擎山单手摊掌,三枚玉钱依次排列。
“为师就给你算算,你父母何在。”
李遇安听着紫擎山的话直接站了起来,显得有些激动。
他本就是孤儿一个,对于父母之爱,极其渴望。尤其是别人说他是野种,有妈生没妈养的时候。
只见紫擎山手掌未动,一股内气而去,三枚玉钱至掌心飞至空中。
“天玄地妙,已地灵为介,施展玄通之法,玉化三星指前程。”
随着紫擎山话语,玉钱不断翻滚,落在草地之上。
与此同时,赤水国都,皇宫之内。
一位身材高挑细瘦,头顶镶绿黑色乌纱帽,满头银丝,着赤红如血蟒袍的清瘦老人,高站宫廷之上。
第十一章一股傻气
一身材高挑细瘦,头顶镶绿黑色乌纱帽,满头银丝,穿赤红如血缠松蟒袍的清瘦老人,高站宫廷屋檐之上。
只见老人对天而道,“不知是那位高人,窥我王室。”
声音阴柔,尖锐刺耳。
话语之间伸出一双干枯双手,做一抱圆之状,一股可见气流朝着他怀中汇聚而去。
圆球透明,但当中流光越发凝实。
“呔。”
老人高推天空,圆球炸裂开来,一股气浪如同惊石落水带着涟漪扩散而去。
气浪滚过,当中突然出现一点亮光,微不可见,但还是被老人捕捉。
只见老人双眼微眯如同锁定,自原地凌空而起。
伸出皮包骨的手指,指做兰花状,轻捻眨眼消失闪烁光点。
眼神一变犀利异常,一股白气,至指尖发出顺着光点而去,可以看到一条细微丝线从天际而来。
蟒袍老人,轻哼一声,手指微微用力,白线也是随之溃散。
…………
紫擎山看着草地之上的三枚玉钱,双手掐算,突然眉头一皱,那三枚珍爱玉钱竟同时裂出一道道细微纹路。
李遇安看着紫擎山停下动作。
立马问到,“师父你算出我父母在哪里了吗?”
语气急切,眼神更是流露期待。
紫擎山抬头看着李遇安。
玉钱有损伤也不在意,只是流露出奇异之色。
气不遇路,卦不出显,真是怪事怪事,怎么自从遇到这小子后怪事就不断发生。
紫擎山想了想,摇了摇头,“算不出,但是可以知道还在世。”
李遇安听着紫老说他们还在世时,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向后倒下去,看着天空,看着遥远天际那边的星辰,不知道在想什么。
紫擎山看着有些纹路裂痕的玉钱,回过神来以后,这才有些肉痛的收起,转身走进破木房中。
白虎厚重呼吸传来,已然是睡去。
李遇安想着这几天的际遇,也感觉就像在做梦一般,眼睛随之也是越来越沉,昏昏睡去。
第二天,天刚微明,空气有些湿润,草地之上,凝结悬挂露珠。
李遇安或许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又或许是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猛的起身,看着旁边还在熟白虎,还有那破木屋。
他探着身子看了看还在屋里盘腿打坐的老人。
拍了拍自己胸膛,不知觉然的他,还以为昨天紫擎山收他为徒,传他功法只是他做的一个梦。
李遇安随后动了动身体,想着昨天紫擎山交给他修炼功法。
学着紫擎山模样盘腿坐起,调整呼吸。
紫擎山闭眼未睁,却轻声说道,“虽然错过了修行最佳年龄,根骨也不是极好,但总算知晓勤能补拙。”
让他颇为欣慰。
李遇安学着紫擎山交于他功法之中的呼吸之法,慢慢流转。
过了好了一会,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可是他也不着急。
对他来说就好像是在酒楼外讨钱的过程,要有耐心,才能得到。
而且还得看运气,有时候运气好,一会就能讨到两个铜币,有时候运气不好,就只能挨一天的饿,所以他也不着不急。
用老乞丐教他的话来说就是,“听天由命,顺其自然。”
只是不知道如此心态被紫擎山知晓了,会是什么表情。
李遇安安安静静的坐着,老老实实按照紫擎山教的做,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仿佛看到了一丝紫气,可是自己是闭着眼睛的,怎么能看得到呢。
只见紫气仿佛从天边来的一样,慢慢飘到他的面前,在他眼前就像一根羽毛一样打着漩,随后慢慢跟着他的呼吸,莫他的鼻孔之中。
李遇安只觉得痒痒的,想去抠挠鼻子,不过他忍住了,紫擎山在教他的时候严令给他说过不能分神,不然后果很严重。
李遇安也是知晓紫擎山对自己的提醒。如有分神只怕会是走火入魔,所以他强压下心神之外的所有异动。
随着一阵痒痒的感觉后,李遇安仿佛能看到紫气随着鼻孔,慢慢向着自己小腹移动而去,所过之处很温暖,舒服至极,仿佛泡在温泉之中,让人酥软。
又是许久之后,一缕紫气以同样的方式再次进入体内。
李遇安如此以往,便感受到小腹之处那一点点沉寂的紫气变的多了起来。
而且吸纳紫气的那一条气脉也是愈发通畅,从刚开始要呼吸好久才能把紫气运到小腹,到现在只用差不多十个呼吸就可以。
李遇安缓缓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他站起来,感觉身体有一些僵硬,轻微活动一下身体,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骨响。
紫擎山听他骨响声音,突然睁开眼睛,有些惊讶,“这响声?”
而后直接站起身来,向着李遇安走去。
李遇安见紫擎山过来,赶忙恭敬喊道一声,“师父早。”
紫擎山却有没理他,只是瞪着眼睛上下看着,又把他转动两圈,随后上手摸了摸他的肩骨。
竟然真的开了一脉,不过一个时辰?
紫擎山有些惊讶,随后看着李遇安背后黑匣,轻言自语,“莫非你在助他?”
不过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它还在黑匣之中,而且并没有感觉到它的气息,应当不是。
李遇安看着紫擎山的行为有些纳闷。
“师父你在干嘛呢?”
紫擎山得知自己行为有些失态,干咳两声,挺立身体,抚摸胡须,直直看着他,轻言道,“你有没有感受到体内,有一缕紫气?”
李遇安指了指自己的小腹,”有,就在这里。”
紫擎山眼露震惊之色,点了点头,“那就没错了,却实是开了一脉。”
紫擎山修行这么久,也从来没有听到过,从未修行的人,一个时辰便可以开脉的,就连即将去的那几个大家大宗黑匣的候选人中也没有一个。
随后紫擎山向后退了脚步,迎着光仔细看着李遇安。
“根骨却实并不是上品,天赋居中,当中似乎还有一股未入世的傻气。”
紫擎山把手背负在后,来回走动,走两步就看一眼李遇安。
“莫不是就因为这股傻气?”
第十二章万剑堂
紫擎山坐在白虎之上,李遇安就在下面走着。
李遇安行走有山路之上,一蹦一跳,丝毫没有当初上山时那么狼狈。
他现在觉得浑身轻松,感觉有使不完的劲。
紫擎山告诉他这就是修行好处,还告诫他不要得意忘形,修行需要沉静身心。
但是李遇安还是止不住的想要试试。
毕竟这可是自己修行而出的呀!
不嘚瑟,怎么能行?
紫擎山在虎背之上一直在想。黑匣既然选择了他,那就说明这小子肯定是一些常人看不到的天赋。
说着便看向李遇安背后的黑匣,“不然就凭借你个眼高于顶的家伙,会看上这么个小子?”
随后紫擎山摸了摸胡须颇为自信,“不过你既是我锻造出来的,你是什么痞性我还是知道的,一切都还未成定数。”
白虎脚力很快,而李遇安中途走了一半就焉了气,随即在紫擎山的摇头苦笑中,爬上了白虎的背。
紫擎山看到李遇安坐了上来,吩咐了他一句抓紧一些,然后拍了拍白虎的背,轻声说了一句,”快些吧。”
白虎轻吼一声四肢猛的发力,如同一根离弦之箭,快速穿行于密林之间。
李遇安一个后仰,若不是紫擎山及时抓着他,他早就滚落了下去。
紫擎山看了他一眼,李遇安呵呵干笑两声,掩饰尴尬,随后附下身子,伸出小手环抱白虎脖子。
李遇安看着像后快速倒退的环境,心中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这般本事啊。
紫擎山仿佛把他看穿,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开口接过,“想要这般本事,化气中品即刻。”
李遇安听着缩了缩头暗暗想到,“现在自己才开一脉,想要到化气境,当中差了不至一星半点。”
“只要坚持修炼不要懈怠,总有那么一天的。”
李遇安又听着紫擎山话语,随即瞪愣大眼,师傅莫非有读心术?
随即猛的转身过去,却只见紫擎山眯着眼睛,根本就没有看他。
此情此景这不禁让李遇安轻呼一声,“师傅果然是个高人。”
虽然昨晚出了一点小插曲,但是依旧不影响李遇安把紫擎山在自己心里提升了一个高度。
紫擎山微微笑着。
他想着当初自己看着一些高人奇物,心中和李遇安想的几乎一样。而他的师傅也是这样给他说的。
紫擎山也以为师傅会读心术,到后面他才发现,每一个师弟遇到一些事的时候,师傅几乎都对他们这么说过。
全力奔跑下的白虎速度极快,不用些许时间便已经到了山下。
紫擎山为了不那么招谣显眼,在一处密林下了白虎,摸了摸它的头,说了句,“回了。”
李遇安见状,也是鼓起勇气过去摸了摸它的脸,轻声说道,“以后有缘再见啦。”
白虎低头主动蹭了蹭李遇安,随后转身走进茂密草林中。
紫擎山负手向前走着,李遇安提提了黑匣,连忙跑过去。
“师傅你说以后,我们还能看到它吗?”
“或许吧。”
“那是能看到还是不能?”
“看缘分。”
李遇安挠着头,转头又看了看,正好看到白虎在站在一块青石上望着他们两人。
白虎突然仰天一啸,惊的无数飞鸟动物逃窜。
李遇安把头又转了回来,笑着,自言自语“能。”
两人下了归途山,行约数十里,远远的便看到一个炊烟小镇。
有炊烟就说明有吃的,一想到这里李遇安就十分高兴。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又饿了,不知道为什么,至从修炼了紫老教他的东西。他就变的越来越容易饿,而且还是自己忍受不了的那种饿。
放在以前他可从来没有遇到过,饿个一天两顿那是常事,那像现在一顿不吃便饿的慌。
紫擎山倒是一点也不要着急,依旧如一,缓慢走着。
李遇安捂着肚子,老老实实跟在紫擎山旁边,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肚子饿了。
两人就这样又行了半个时辰,终于是见到小镇。
可是还没等李遇安高兴反应,只见数人从镇口向着他们两人直直冲来。
每个人都是一身灰衣,头戴束发宽带,手持三尺六寸黑鞘长剑,为首的是一身穿灰袍长袖的中年男子。
那架势李遇安还以为自己是遇到了打劫的,顿时吓的直往后退了两步。
紫擎山笑着伸手拍着他的肩膀。
只见那几个人冲到他们面前,皆是右握拳,左为掌,微微弯腰对着紫擎山行礼。
为首灰袍中年男人更是恭敬,“在下万剑堂执事何不为,奉堂主之命特在此恭迎紫老。”
紫擎山回头表情没有变化,微微摆手,众人起身。
何不为再一次恭敬行礼接着说道,“本来应是堂主亲自来迎接紫老的。可是紫老久久未到,堂中琐事颇多,堂主就先回去了,到时再于紫老陪罪。”
紫擎山摆了摆手,语气变的低沉了些,颇有隐世高人气息。
“无妨,在路上稍微耽误了些时日,本就是我失约再先。”
何不为侧眼看了一眼,背着黑匣的李遇安,毕竟他这造型太过惹眼,想不引起别人的注意都难。
头发凌乱,穿着花布拼凑破衣,赤着小脚,身体娇柔瘦小,可却背着和他差不多高的黑木匣子。
这一看就知道是个乞丐,不过刚才何不为可看见紫擎山在安抚少年,想来和紫擎山应当是有一层关系,也不随意猜测,恭敬道,“这位是?”
紫擎山淡淡说了一句,“在路上顺手收的一个笨徒弟。”
何不为表情未变,心中倒是一惊。
紫擎山居然收徒弟了。
这紫擎山以往在江湖之中名气颇大,可是不知为什么入了宫廷之中,沉寂了一段时间。而后入了通玄境,再次名扬天下,这样的人可从未收过弟子。
这小乞丐居然可以被他收为弟子,想来是用吃过的苦换来了这么一桩福缘。
虽然他是乞丐,但是加上了紫山老人大弟子的身份那就不一样了。
何不为自然不可懈怠,对着行礼而道,“见过小先生。”
李遇安本以为自己只是找了个便宜师傅,好让自己入门上道。但是没想到见眼前中年男人居然对紫擎山如此恭敬,并且从他们的对话之中,似乎这些人的老大也是应该在这里等着的。
不知觉不觉间,他便对紫擎山的身份好奇起来。
紫擎山看着有些走神的李遇安摇了摇头,随即伸手敲在他的头上,“还不还礼。”
李遇安脑袋吃痛这才反应过来,学着他们的动作,蹩脚的做着样子,连忙弯腰而去。
何不为微微笑着,伸手向前,“堂主已等候多时,紫老请。”
紫擎山微微点头,又不快不慢的走着。
李遇安跟在身后,看了看何不为,只见何不为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第十三章公孙无敌
紫擎山踏过小镇石桥门路,而李遇安只差一小步老实的跟在后面。
这让他觉得不爽,但是身旁左右都站着一剑堂几个拿剑的人,他不老实也不行。
何不为在紫擎山右侧,几乎可以说是靠近李遇安的。
何不为在旁边给紫擎山说着,“这小镇名为清远镇,有千余人口,几乎全是万剑堂弟子的家人远亲,构创而成……”
紫擎山停顿了一下,接口道,“万剑堂创立公孙家至今已有四百余年,起初在江湖中一直都是中流之派,直到公孙家二百多年前却出了一个天才。一个可以说是公孙家千年难遇的天才,公孙九。“
紫擎山看了看李遇安,随后又向前走着,但这细微一切都被何不为看在眼里。
紫擎山再说,”起初的公孙九开十脉用了整整二十年,公孙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废物。“
”可是到了十脉后,一日破府海,一月化气,一年聚虚,五年凝实又五年入知玄境上品,凭借公孙家独传的霸道一剑名动天下,几乎可以说是同境无敌。“
”而后公孙九闭关二十年,再出江湖已是通玄境上品,战力更是空前绝后,那时候万剑堂鼎盛至极弟子数万余,名气直升,甚至盖过了誉有天下第一剑的一剑宗。“
”而那时候的公孙九也被叫做公孙无敌。但是公孙九自己曾经说过,他并不是无敌,而且他这辈子一共输了九次,所以又叫自己为公孙九输。”
紫擎山看着作陪的何不为,“我所说的可有差错。”
何不为轻轻笑道行礼,“一点不错,甚至比堂中流传而下的先祖典记还要准确,特别是公孙九输这个名字。”
紫擎山闻言嗤鼻一声,“莫非,你们给弟子讲看的就叫了公孙无敌!”
何不为带着笑脸,并未回应。
紫擎山抬头看了一眼远处高耸青山,“难怪不得,至公孙九输之后,万剑堂就落寞的这么快了,原来是没个坦诚的实在人。”
何不为听着,也不脑怒顺口就说着,“前辈说的是。”
李遇安在后面听着不知所以,感觉是在说一个厉害的人,但是他的心思却没有放在上面,他只感觉自己肚子越来越饿,而且越来越不受控制。
只听“咕噜咕噜”声响。
紫擎山皱着眉头,何不为却是带着笑意,两人都直直看着他。
李遇安红着脸低着头,使劲捂住肚子,不想让它叫出声来,可是越使劲肚子就叫的越响。
何不为做了一个手势,“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在下知道一个味道极好的地方,不如就先吃饭,吃了之后我们在去见堂主?”
紫擎山看着给台阶下的何不为,对他稍微有了那么一丝满意,默默的点了点头。
何不为侧着身体,还特意对李遇安说到,“小先生请吧。”
李遇安此刻感觉从未如此羞过,以往自己讨要钱食,无论对方怎么说,自己是没有这般感觉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衣冠端整行为有礼的何不为,李遇安总觉得自己做的任何举动说的任何的话,都是一个笑柄。
紫擎山向前走着,李遇安则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小小赤脚,显得十分不安。
正当李遇安心绪全乱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手中传来一阵温暖,自己的小臂也在向上抬起。
李遇安侧头一看,不时何时紫擎山已经牵起了他的手。
紫擎山看着他,目光柔和了些,可能也是想到了这小小少年的尴尬之处,轻声说道,“走吧,吃东西去。”
一瞬间从小就是孤生一人的李遇安仿佛看到老乞丐的身影。
老乞丐也曾牵着自己说过这般的话。可能是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及到了。
李遇安眼里渐渐起了一成透明水膜。
他每一次的眨眼,那薄薄水膜就会被刮下一层,汇聚眼角,渐渐的成一滴晶莹的泪珠。
不过还没等泪珠成型滴落,李遇安便伸出小手抹了个干净。
紫擎山没有说话,只是走的很慢,何不为也是识趣的多退了几步。
他们走着,紫擎山突然停在了一家裁缝铺子门口,拉着李遇安就走了进去。
裁缝铺老板,看着身穿素衣的紫擎山和破破烂烂的李遇安,走进店里,眉头一皱极为不悦,连忙从柜台中出来想要驱赶。可是刚张嘴,便看到何不为站在外,严肃着脸对他轻微摇头。
万剑堂的执事,裁缝店老板哪里不认识,看过何不为眼色后,就知道这两位不是自己惹的起的,立马换上了自己行商了二十多年的面孔,低头哈腰,“两位贵客可是要做衣服。”
紫擎山伸出手被牵着的李遇安就直直向前走着,“给他做上一套。”
裁缝店老板露出比自己晚年再娶了一个媳妇还高兴的笑容,“这位小公子,眉目清秀,看着好生喜人。”
说着还轻轻捏了一下李遇安那微带白胖的小脸。
裁缝店老板微微抬头看着紫擎山,“还请老先生挑选个颜色吧!”
紫擎山淡淡说着,“你看着办吧。”
裁缝老板从袖中抽出一根细小麻绳,对着李遇安就是一阵尺量,“得嘞,小的我做衣服二十多年,什么人平常适合什么颜色,由我搭配出来的准没错。”
做完一切后裁缝店老板笑着说,“今晚就送到万剑堂中。”
紫擎山微微点头,而后拉着李遇安走出店里。
李遇安瞧着紫擎山微微说了一句,“不用给钱吗?”
何不为闻言上前,“小先生不用担心,在这清远镇,小先生想买什么,想吃什么只管拿,所有一切都由万剑堂负责。”
李遇安不由撇嘴,这句话说出那当真是财大气粗。随后摸了摸衣服兜里老乞丐留给他的铜钱,没有再说话。
酒楼上,风景最好的楼前窗口。李遇安背着黑匣端坐着身子。
打死他不敢信自己有一天可以坐在这里。
想着自己在观海城过的那风餐露宿的日子,他就不禁在心里抹了抹眼泪。
紫擎山坐在他的旁边,默默的喝着茶。
何不为在一旁说着,“这是清远镇最好的酒楼,所做饭菜味道也是鲜美,小先生若是想吃什么尽管开口,我立刻吩咐下去。”
李遇安看了看紫擎山,只见紫擎山点了点头,他才着说道,“什么都可以吗?”
何不为,“那是自然。”
李遇安吞了吞口水,“一个烤鸡,一个红烧肘子,一碟牛肉,再来盆鸡汤。”
何不为听着仿佛没有意外,点了点头,“小先生还要什么。”
李遇安使劲摇了摇头,这些东西已经够了,再多他也吃不下。
没过一会小二就端了上来,李遇安看着也没有动,只是一个劲的吞口水。
一个个上齐了之后,李遇安又看了看紫擎山,见紫擎山点头后,他着才伸手,慢慢吃了起来。
吃像很是斯文。
何不为见状,“在下就先退下,不打扰小先生用餐,如果小先生还有什么事,只需说一声就好。”
再对紫擎山一拜后曲身退了出去。
紫擎山看着李遇安会心一笑,开口说道,“吃吧。”
李遇安随即露出憨憨笑容,把破衣袖子猛得一搂,直接上手抓向红烧肘子。
第十四章黑剑星落
李遇安拿着已经成为骨架的鸡,再次从上到下整个吸了遍,上面莫说肉,就是有一点油也都被他吞了下去。
李遇安舔了舔嘴唇,端起放在一旁已经微凉的一盆鸡汤,直接一口喝完。
一盆下腹,小脸带着满足,摸着肚子,瞬间就打了一个悠长响亮的饱嗝。
紫擎山没有说什么,端着茶水慢慢喝了一口。
“吃饱了?”
李遇安望着紫擎山摸了摸头,露出一排洁白门牙点头,“好久没这么吃了,不会吓着师父吧!”
紫擎山看着一桌的狼藉,“刚才好歹算是给为师留了几分面子。”
紫擎山随即起身,李遇安跟在后面,两人缓缓下楼,而何不为就在那里楼梯口,端身站着。
紫擎山下楼第一话便是,“万剑堂有你这么个执事,是公孙止于的福气。”
何不为低身而道,“紫老谬赞了。”
紫擎山点了点头又轻声说道,“就是身上的官味太重了。”
说完就向前走着。
何不为脸色僵了一下,但很快的就又变了回来看着李遇安。
“小先生可吃饱了?”
李遇安点了点头做一抱拳,“饱了,多谢款待。”
随即小跑两步跟在紫擎山身后走着。
几人一路之上都是慢行。那何不为也不嫌麻烦,硬是把清远镇里里外外都介绍了个遍。
从什么时候开始兴盛之时是何等辉煌,低落之时又是如何衰败,大发生过那些大事,几乎在路上通通说了出来。
紫擎山没有任何反应,倒是李遇安觉得很好,就像有一个说书先生陪着他一般,说到精彩出表情变化犹为夸张,差一点就像酒楼中那些看客一样,大喊一声,赏。
几人从镇南走到镇北,转过一个高大古树,只见树后有一条青石阶梯。
石梯蜿蜒曲折,在眼睛可见的地方,折进一处拐角,消失在翠绿茂盛青山之中。
李遇安望着青山而去,只见山间云雾笼罩看不到顶。
何不为做了个请势,率先踏上了青石阶梯。
紫老双手负于背后,一同踏上阶梯,李遇安自然是跟着的。
不知是不是稍微熟悉了些,李遇安觉得在这两人面前,没有那么约束了。
时而快速迈腿向上冲刺,跑到隐约还能看到紫擎山和何不为的地方停下休息,看着他们慢慢前行。
等他们走近了以后又是接着如此。
这一次李遇安不知道爬了多高,只觉得累喘的很。回头看去,发现自己仿佛身在一片云雾之中,下面小镇和紫擎山的影子已然是看不见了。
再回头一看,一个天然石拱之门出现,顶端上面,刻有万剑堂三个红漆大字,气势好不恢宏。
“这就是万剑堂的大门?”
李遇安看着没门扉的大门,起了好奇之心,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趴在石门边,小心翼翼探头望去。
入眼瞬间,嘴里就像塞进了一个鸡蛋,小小脸上比突然见到白虎还夸张。
石拱门后,居然是片宽阔广场,整个地面全是石板铺制,当中人来人往,周边更有宏伟建筑,高耸云中如天上宫阙,有一股贯穿青天的气势,给人一种无比的震撼感。
广场之上数十人站在石拱门后不远距离,相互交谈。
各各长发白须,手持宝剑,气势不凡,如同仙人。
当中有几个人瞬间就看向偷窥的李遇安。
看他蓬头垢面又是如此衣着,顿时眼神中露出厌恶。
李遇安只觉得那些眼光如同落颈之刀,让他极为不适,后背发寒,随即立马收回头,转身向后跑下。
“看不起谁呢!”
李遇安嘀咕一句后坐到石梯之上,老老实实的等着紫擎山。
看着远处流云变化翻滚,李遇安思绪空放,脑海中想着紫擎山教他的修炼之法,还未盘坐就已然觉得浑身舒适。
明明眼下阶梯处,有朦胧流云让人视线不可见。可是在这种状态之下,他仿佛可以透过云层看去。
出神之中,他看到紫擎山和何不为走的近了。
紫擎山到了他的身边,已经举起了手,要敲他的头。
李遇安看着想躲,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体就是动不了。
随这那一下落在头顶,李遇安一阵吃痛,这才捂头猛的站起。
紫擎山板着脸,“怎么在这睡着了?”
李遇安一脸委屈得揉着头,“没睡着,就发了会呆。”
紫擎山甩了甩衣袖,“不许再乱跑,老老实实跟在我后面。”
李遇安只得默默点头。
何不为向右侧了一步。
”紫老请。”
紫擎山大步向前,踏过石拱,李遇安却要小跑两步。
走过石拱,李遇安刚才见到的那些如同仙人一般的人,立马就围了过来,齐声恭敬喊到,“紫老好。”
数人之中为首身,穿金丝镶边白袍,长相颇为神意的中年男子,更是语气热烈,上前一步,表现得极为熟络。
“紫老前辈,数年未见神采依旧啊。”
李遇安听着声音,侧眼看着中年男子,平生第一次露出鄙夷之色。
方才他偷看时,数人之中就属这个男人的眼光最为强烈,所以李遇安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
紫擎山双手拢于宽大秀袍之中,微微恭身,轻言道,“公孙堂主。”
公孙止于脸色一变,连忙伸手,语气诚恳无比,”我是晚辈,紫老怎可如此。”
紫擎山笑了笑,“路上耽误了些时日,比起约定时间要慢上一些,公孙堂主莫要见怪。”
公孙止于立马罢手。
“那些都是小事”
“方才何执事已经派人给我说明了缘由。”
公孙止于错开紫擎山身边一步,带着好奇看着李遇安,那模样就像真的是第一眼才看过一般,那模样装到了极致。
“想必这就是紫老的徒弟了吧。”
语气之中还带着些许虚伪惊讶。
紫擎山抚须点了点头。
“正是了。”
公孙止于仔细看了一阵,大声说着。
“好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经紫老之手教导而出将来一定会大放光彩,名扬四海天下。”
突然的话语吓了李遇安一跳。
虽是如此称赞,但他的眼光却是在李遇安背后的黑木匣之上。
笑脸洋溢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异样,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还是被李遇安捕捉到了。
李遇安也说不好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总之让他很不舒服而已。
他微微退了一步,做出极为规整礼状。
“多谢公孙堂主称赞。”
紫擎山眼里一亮,点点了点头,学的倒是快。
随后紫擎山说着,“不知令公子在那里?”
公孙止于脸上笑容顿时退去大半,“紫老为何如此着急,一路走来颇为辛苦,不如休息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在做测试?”
紫擎山摇了摇头,“此事重大,我在路上已经耽误不少时间,再等不得。如若令公子不行,我和徒儿两人稍做休整,就会离开”
公孙止于想了一想,率先前行,“那请紫老跟我前来。”
一行人就这般走过广场之上,而后向着万剑堂峰顶最里处走去。
再行径一会,来到了一处四周皆是悬崖峭壁的地方,前方也在无路可有,如同一座孤立在旁的独峰。
可以看到独峰之上有一个圆形平台,当中盘坐着一个小小背影。
在圆台正中央还插着一把莫过剑身一半的漆黑怪剑。
石台之上原本平整的地面也是如同被刀砍斧钺肆虐而过留下的乱痕。
痕迹四处都是,相互交错凌乱不堪,由浅入深,石台最外面只有淡淡痕迹,但是随着向里,越接近石台中央黑剑,痕迹就越发显现恐怖。
紫擎山看着石台中心的剑,眼神微眯,“传闻公孙九输,身入通玄后,只身前往无尽冰原,寻获到一块天外之石,又以通天修为化石为剑,取名为星落。”
“而后仗着此剑,连杀塞北三十六魔,让塞北魔修,听闻星落二字便闻风丧胆,公孙九输逝后此剑也不见了踪影,没想到居然一直在万剑堂中。”
公孙止于望着石台中央黑剑。
“说来惭愧,先祖离世时,灌注全部修为于星落之中,并把此剑留于万剑堂中。”
”说是好让族中年轻一辈习获参悟在剑中遗留而下的修行感悟,靠的越近受益就越多,实着是希望有一天能再出现一个年轻后辈能拔出星落,让我万剑堂再创辉煌。”
可公孙止于突然脸色一变,黯然的道,“可惜即便过了百年,也没有一人能踏如星落周围两丈距离。”
紫擎山除了看着星落,其余目光却都是落到了距离星落四丈开外,背对着他的白衣少年身上。
公孙止于见紫擎山眼光,主动说道。
“那便是小儿,公孙止戈。”
紫擎山摸了摸胡须,微微点头,带着微笑,微声自语。
“未到十五,已有化气中品巅峰,根骨为上上品,极好极好极好……。”
公孙止于耳朵微动,紫擎话语一字不落的听进耳中,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笑容。
李遇安站在紫擎山侧面,一直在观察公孙止于,而刚刚一切被他看在心里。一想到那一抹笑容,李遇安只觉得浑身泛寒抖动一下,索性不在去看,也把目光转向了石台之上的少年身上。
公孙止戈闭眼之时面目清秀可人,但是一睁开眼睛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细长眼狭之下,有一对冰冷的眼睛,从中仿佛看不到任何感情。
只见他缓缓从石台上站起身来,山顶之上正好吹来了一阵天罡之风,搅动白衣连摆,样子好不潇洒。
面对几乎可以说是近在咫尺的黑剑星落,只见他双手负后,抬起右脚准备向前踏入。
就是此时,以圆台之上黑剑星落为中心突然刮起一股狂风。
公孙止戈脚步悬停空中,不再往下落一分。
只见他双眼微微一眯,背后负手握为拳状,提肩一沉,一股内劲至上而下,往脚下传入。
那不再下落脚掌慢慢动着。
李遇安在外面看着,不知所以,只是眼里突然看到有丝丝月牙白光,从黑剑星落之上散发出来,对着公孙止于而去。
一个没忍住便惊呼了出来,“小心啊。”
公孙止于听闻提起神来,一个转身,月牙之光,险之又险擦衣而过,落在石台之上。
坚固石台如同豆腐一般,顿时就出现了一道深深裂口。
突听李遇安话语,紫擎山和公孙止于等人都是齐头看着他。
李遇安仿佛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捂住自己的嘴。
公孙止于对着李遇安说道,“你能看到剑气?”
紫擎山没有说话,把头又转了过去,看着石台之上,对刚才的事完全没有在意。
李遇安看着公孙止于,露出一副傻笑模样,“可能刚刚看花眼了。”
公孙止于点着头,却还是笑着伸手拍了拍李遇安。
确实只是开了一脉而已,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笑着摇了摇头又看向了圆台之内。
只见石台之上战况那是愈发激烈,公孙止戈一直都未踏步出那一步。
可是圆台之上飞舞如丝的月光剑气却是越来越多,愈发密集如同蛛网。
明明轻飘如丝又无形状,但是每一次落在石台之上都会出现有一条割痕,威力之大让人不可小觑。
公孙止戈向后退着,每退一步黑剑星落的剑气就会少上一分,威力也会下降一些。
一个跳转躲过一道月牙丝光,转身落地脚踏石台之上,气息流转于脚下,一个极速冲去。
细丝如网月牙剑气,在公孙止戈加速时也如锅中之水一般沸腾了起来。
紫擎山见状摸了摸胡须,叹了一口气。
第十五章神剑争鸣
紫擎山见状摸了摸胡须,叹了一口气,语气中有些惋惜。
”气息调动运用倒是熟练,远即同龄人数倍。不过看似沉稳,但心境还是太过急躁,他倒是有些小觑着黑剑星落了,这一步他怕是进不了。”
公孙止于听闻并未说话,负手在后的双手微微握拳,眉头轻皱。
紫擎山话音刚落,就听闻一阵狂风之声。
声势之大如音灌耳,原本柔和的游丝剑气,这时就像一只脱离了铁链囚笼的怒火猛兽。
石台之上罡风凌厉,碎石飞屑炸裂飞起,无数痕迹至台上凭空出现。
公孙止戈向前身体,猛的一顿,只感觉前方有千人用力齐齐推他,耳旁灌进呼啸之声,只感觉头疼欲裂,光是烈风之中蕴含剑气就已经让他那丝质白衣出现些许割痕裂口。
万一若是被那凌厉剑气打中,必定血溅当场。
但是公孙止戈并未有一丝退意,伸出双手,鼓运气势手臂上可见流气环绕,拳锋指空,气势不凡。
紫擎山见状颇有赞许,“即遇强,易不退。还想以强破强寻找一丝前进之路,虽说鲁莽,但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若是在这纷乱剑气中错了一步,搅了进去,怕是要在床上躺上半月了。”
“够了。”
公孙止于听闻紫擎山话语后轻喝了一声。
想来应该怕他受伤而错落这次机会。
公孙止戈听闻声音,咬紧牙关下颚凸起如有不甘,但还是点脚收力,整个人腾升而起,飘散落在石台外围。
随着公孙止戈离去,石台之上原本狂怒剑意,如风驱云,骤然见息,不见半分异常。
公孙止戈双手为掌做一下,下沉之作,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而后转身对着石台之下的众人就是一拜。
公孙止于表情冷淡点头,“止戈,下来。”
等到公孙止戈走近了后,李遇安偷偷看着这个鲜衣俊气的少年。
只见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表情,像是一块冰块,而且从他的眼睛仿佛也看不到一丝情感,像一个木头人,这样的人让他浑身一抖。
公孙止戈的眼神扫过众人包括李遇安。而目光也是正好和李遇安相触在一起,这让李遇安感觉不适赶忙错过视线。
公孙止戈躬身行礼到,“见过父亲,见过紫山老人。”
最后一句明显加重了些语气。
紫擎山笑着微微点了点头。
“嗯,只差一点便到化气上品,这般年龄已经算的上是翘楚了。”
紫擎山摸了摸胡须,郎声说道,“遇安啊。”
李遇安缓过神来从紫擎山身后窜出来,“徒儿在。”
紫擎山又道,“把你背上黑匣取下来,放到公孙公子面前。”
李遇安撇了撇嘴,原来自己背了这么久的东西,就是送给这个木头冰块人的。
李遇安把黑匣小心取下,立放到公孙止戈面前,随即退后到紫擎山背后。
公孙止于见公孙止戈要动,便上前一步,眼睛看着他开口说道,“止戈,要用全力啊!”
这句话一说,李遇安便看到公孙止戈眼神动了一下。
那是害怕!
李遇安退到一边看了看公孙止戈,虽然只有一下的变动,但是李遇安很确定那就是害怕。
紫擎山闻言则是笑着到,“无需强求,顺其自然就好。”
公孙止戈闭眼深吸一口气,随即上前一步轻摸在黑匣之上。
突然,石台之上黑剑星落,竟发出微微剑鸣。
黑匣之内也是同样发出异样响动。
随行众人皆是露出震惊之色。
这是神兵争鸣!
黑剑星落大家都知道是由公孙九输,以通玄修为炼化而出,而黑匣之内的东西,也是通玄之境的紫老炼化而成。
而且据说,这黑匣之内的东西是紫擎山在李国皇宫之内,借用龙脉皇气凝练而成,有李国国运气机在内。铸成之日更是引来了天地异像,狂风四起乌云遮日,更有九道天雷劈向了李国皇宫的某处,而后就是有人看到一条巨大五爪金龙在李国皇宫四处腾飞。
众人小声低语。
李遇安听着周围人的话,这比说书老先生讲得还要神奇,完全是惊呆了,默默的看了看在破房子里遇到的紫擎山,又看了看立在公孙止戈面前的黑匣。
“原来自己一直背的东西有这么大名堂?”
公孙止戈没有理会众人闲语,伸手成爪便抓住黑匣顶端盒盖用力开去,可是黑匣盖子就像有东西从里面拉住了一般,丝毫不动。
公孙止戈眉头一皱,手掌之上青筋鼓起,可黑匣依旧没有半分微动。
反但是石台之上黑剑星落发响之声却是越发激烈。
李遇安瞧了一眼石台之上争鸣黑剑星落,似有感悟一般,嘀咕一句,“这冰块木头人有这么好吗?”
公孙止于见状,脸上更显阴沉,再上前一步沉着声音,“止戈。”
公孙止戈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催促他的公孙止于,眼睛睁的很大,当中带着愤怒和怨恨。
而后全身白衣抖动,发丝飞舞,化气之境用于极致,开匣之手气机流淌环绕,至他为中心卷起一阵翻涌气浪。
紧闭纹龙黑木匣也在这一刻,慢慢开起条缝。
紫擎山见状微眯双眼猛然睁开,公孙止于的脸上也是露出笑容。
随着黑匣开启的程度,黑剑星落争鸣越发激烈,呜呜之声越发响动。
石台之上飞石碎屑如在钟鼓之上,抖动飞起,黑剑星落剑鸣之声犹如实质音波。
李遇安在场修为最低,听闻声响,耳膜鼓动,十分难受,捂住耳朵,可是那声音就像直接传进了自己的脑子里,让他头痛欲裂。
忍不住的他大喊一声,“你好吵啊。”
公孙止戈猛的回头看向黑剑星落,双眼一瞪,黑剑星落剑鸣之声骤然停止。
而他好不容易开启的黑匣,带着哐啷一声也是猛的盖了起来。
公孙止于一直看着,顿时之间微笑凝固脸上,露出满以言说的满脸阴沉。
紫擎山见状也是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可以,只差了一点。”
公孙止于回头唉声,对着紫擎山一拜,“小儿愚笨,竟然错失了这等机缘,可惜可惜啊…”
紫擎山开口笑道,“能把黑匣打的这么来开,这么多年令公子是我见过的第一人,实力天赋都具,只是缘分未到,公孙堂主不必惋惜。”
紫擎山眼睛看了一眼黑剑星落,随后落到公孙止戈身上,“公孙家怕是要出一个公孙无敌了。”
公孙止于一愣,随后猛然一笑,“紫老说笑了,百宗之内同龄之中,我儿要是能上那天殊榜前十我心就甚慰了。”
李遇安在紫擎山示意之下,前去拿黑匣,低着头走到公孙止戈面前,心中猛的跳动有些不安,想着千万不要抬头,轻轻抱起黑匣,斜背肩上。
做完一切猛的转过身去,轻轻吐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胸口,这冰块木头人长得挺帅就是感觉好吓人。
“你能听到它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