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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地密码全文阅读

作者:池墨砚清     禁地密码txt下载     禁地密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65章 一包泥土

    老桂声音颤抖,脸都扭曲了,秀灵也是,我们都很奇怪,道士就问老桂:“我说,不就是个夜叉鬼吗,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子?对了,你说时间到了,是什么意思?”

    我们都看向了老桂,等着他回应,可老桂还没说话呢,他女儿秀灵倒先开口了。

    “我,我见过那东西……”

    她的话带着颤音,眼神惊恐,似乎想到了什么特别可怕的东西,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林巧儿忙和道士换了位置,抱住了颤抖的小姑娘,医生也在一旁安慰,好半天后,她的情绪方才好了一些,也不在颤抖了,可眼神里的恐惧却还在。

    我和医生互相看了看,都有些为难,看秀灵的现在的状态,要是此时问她,说不定还会使她陷入刚才的状态,可要是不问吧,我们心里又堵得慌,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等到小姑娘情绪稳定之后再说。

    出乎意料,就在我刚决定放弃立即询问的念头时,秀灵却咬牙再次说出了和刚才一样的话:“我见过那东西,我见过你们说的那东西。”

    看着她那一脸认真的表情,我略一迟疑后,试探性的问道:“你…见过?在什么地方?”

    “水葫洼,就在浮桥附近!”

    秀灵的回答非常肯定,没有丝毫迟疑,我心头一跳,我和医生遇到的夜叉鬼,不也是在浮桥边么?难道说,我们之前遇到的夜叉鬼并不是偶然,这玩意在吐司凼很常见?

    按下心中的震惊,我接着问:“那你还记不记得,是在什么时候看见的?”

    对这个问题,小丫头有些迟疑,但还是回答道:“就是我第一次遇见苏瑾姨的时候,在水下面。”

    秀灵的这个答案让我们都吃了一惊,道士忍不住问道:“无量天尊,难不成是水葫洼有问题,那些玩意是生活在水里的?只要掉进去,就会碰见?”

    “不,不是这样的!”说话的是老桂,他不住的摇头,对我们说道:“水葫洼并不大,每年的这段时间,村里都会组织下网,如果那东西长在水里,不可能这么多年一次也没网到,我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没听老人说起过。”

    “还有,村里每年溺水的人也不少,甚至还死过人,可也没听谁说看到过水鬼,所以那时候秀儿说在水里看见了水鬼,我也没当回事,没想到现在你们又遇见了。”

    听了老桂的话,我越发不解,于是看向秀灵,问她能不能说说当时具体的经过?

    虽然已经过去了五年,但秀灵对当时的经历似乎仍旧心有余悸,在林巧儿与医生的一通鼓励下,她说出了当时事发的经过。

    事情的前因之前已经说过了,在这里也就不多做赘述,秀灵直接从她跳水轻生开始说起。

    在避开老桂偷跑到水葫洼上的浮桥后,秀灵看着被微风吹起粼粼细波的水面,看着水面下的幽黑深邃,竟不自觉的升起了一股寒意,对死亡都不怕的她竟然在那一瞬间有些害怕水下的黑暗。

    秀灵在浮桥上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在恐惧的驱使下,退却了。

    反正都要死,为什么不选择一个称心如意的死亡地点呢?这是当时的秀灵给自己找的不跳水的借口,所以当时的她其实已经放弃了自杀,可就在她准备回去的时候,不知何时已经飘荡起一层薄薄雾霭的水面上,忽然翻滚起了一连串水泡,吸引了她的注意,使得原本都要转身离去的她停下了脚步。

    秀灵本以为是水下有鱼正在吐泡,可翻滚的水泡持续不断,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好像下面有大家伙要冲出水面。

    强烈的好奇心使得小丫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不断翻滚的地方,不多时,水泡停了,可水面上还是什么也没有。秀灵觉得很失望,转身就走,可才走了没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特别奇异的声响。

    被那声音吸引,秀灵下意识转身,随即便看到了一副不可思议的画面。只见在那弥漫着一层薄薄轻雾,略显神秘的水面上,就在刚才翻滚水泡的地方,一个美到无法形容的女人正立在水面,齐肩的地方露出水面,如同天使般倾城绝世的精致面容上点缀着点点晶莹的水珠,在四周如白纱般的雾气笼罩下,显得无比圣洁与端庄。

    即便当时的秀灵只有十四岁,也还是被那女人的容貌与气质完全折服了。

    那女人目光温柔的看着秀灵,如水的眼神好像带着某种魔力,让秀灵完全忘记了悲伤,忘记了烦恼,更忘记了自我。当时的秀灵,整个脑海里全被那女人占据,使得她,下意识的将那女人当成了……妈妈。

    简直就好像做梦一般,而当秀灵惊醒时,发现自己已经掉进了水里。从小在水葫洼边张大,她自然是会游泳的,可就在她奋力往浮桥游去时,脚却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直到被拉入水下,她亲眼目睹了夜叉鬼的狰狞凶貌,几乎给吓晕过去,而那一幕,也从那时候开始,成了她记忆里最恐惧的一段遭遇。

    在这之后的事情,老桂刚才已经提过了一些,秀灵跳水的一幕正好被当时赶到吐司凼的苏瑾等人看到,在秀灵快要被淹死之际,苏瑾赶到,救下了秀灵。

    听到这,我们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秀灵大部分的遭遇和我们类似,都是莫名其妙落水,都被水下的东西缠住,都是被出乎意料的人救下,可唯独不同的是,秀灵在水面上看到了一个堪称仙女的女人,而我和医生却什么都没看到。

    想到这,我看向道士,问道:“哎,我说,你那晚上救我们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附近有美女出浴?”

    “屁,还美女出浴呢,道爷连根美女的毛都没看见,他娘-的倒是有一堆恶心的碎肉。”道士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骂道。

    医生一直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什么问题,我便问他在想什么?医生没有回答我,而是看向了老桂,问道:“老桂叔,你刚才说时间到了,是什么意思?”

    我眼睛一亮,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刚才一直在听故事,道士又在边上打岔,要不是医生心细,我险些就给忘了。

    见我们都盯住了他,老桂一脸苦笑,忽然站了起来,走进了屋里,不多时,他出来的时候,手里多出了样东西。

    那是一团黄布,确切来说应该是一个包着东西的黄色布包,只有一拳大小,也不知道里面包着的是什么东西,不过从老桂那一脸凝重的表情以及小心翼翼的动作来看,里面的东西,绝对不简单。

    老桂两手捧着布包,如奉神物一般将之摆在了桌上,我们立刻围了过去,都很好奇这里面包着的是什么东西?

    “老桂叔,这是什么东西呀?”林巧儿好奇的问道。

    老桂神色严肃,眼神复杂的盯着桌上的黄布包,良久后长叹道:“这是秀灵她姨留下的,你们想知道的答案,就在这里面。”

    道士是个急性子,虽然他平时喜欢卖关子,可也最讨厌别人卖关子,此时听老桂云山雾罩的不肯说,他顿时怒了,骂道:“你这个鸟人,是什么痛痛快快说出来不就得了,他娘-的,你不说,道爷自己看!”

    说着,道士也不管老桂是什么反应,翻手扯开了布包上的封结,动作麻利的掀了开。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布包里竟然还有一层防水牛皮纸,道士有些不爽了,继续去拆,当他将牛皮纸拆开的刹那,一股无法形容的味道顿时散了开来,顷刻间弥漫了整个大堂。

    闻到这味道的刹那,我和医生,包括林巧儿在内的三人脸色顿时大变,就连一直懒洋洋趴在道士头顶戳手机,丝毫不关心我们谈话的老龟,也在那气味传出的刹那瞪圆了绿豆眼,脖子更是伸得老长,甚至连爪子里的手机也没抓稳,摔到了桌上。

    可即便如此,老龟的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那散发出诡异气味的牛皮纸包,根本不去理会落在一旁的手机。

    此刻屋子里的所有人,除了道士以及老桂父女,余下的所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无法置信的盯着那纸包。

    道士对散发出的奇异气味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吸了吸鼻子后,惊疑道:“无量天尊,这啥味啊?”

    他话音刚落,正巧老龟的手机砸了下来,把他吓得够呛,正在扯牛皮纸包的手哆嗦了一下,纸包脱落,顿时从那撕开的口子里洒出了一抔灰中泛白的泥土,大堂里那浓郁的特殊气味,正是来自于泥土当中。

    看到那泥土后,我心里的震惊已经强烈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脑子里更是炸起了阵阵惊雷。

    由不得我不震惊,半个月前,我收到了一份张灵瑾寄出的快件,在这份快件里,有一封信,里面有一张诡异的图,还有一个造型奇特的盒子,那盒子里装的也是泥土,而那一盒子泥土与此刻我们眼前的这包灰白色的泥土,一模一样。

    无论是形状,又或是散发出的特殊气味,都是一模一样。

    我滴个老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玩意?为什么张灵瑾给我寄了一盒,现在吐司凼又出现了一份?

    来历神秘的老龟在看到洒出的泥土后,猥琐的龟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竟然破天荒的从道士头顶爬了下来,落到了桌上,凑到洒落的灰土前,用爪子扒拉了几下,又嗅了嗅,而后神色凝重的冲着道士喝道:“快封起来!”

    道士顿时一个哆嗦,这里的所有人他都可以不鸟,可唯独这只乌龟,道士对其可谓是奉若神明,几乎把老龟当成了祖宗来供着,此刻老龟发话,他丝毫不敢耽搁,麻溜的把散出的泥土扫回了袋子里,扎好了口袋,又用黄布裹好,这才奇怪的问道:“龟爷,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能让您老人家这么在意?”

    老龟没理会道士,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仍旧停留在黄布包上,沉默良久后,才望着老桂道:“这东西不能留在你们手上,多少钱,大爷买下了。”

    老桂本就觉得这只能开口说话的乌龟非常神异,此时老龟和他说话,他更是感觉极度不真实,一时有些发懵,竟没有回答。

    我忍不住插嘴问道:“老桂叔,你说这东西,是苏瑾留下的?”

    老桂这时候也已经回过了神,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这就是秀灵她姨留下的,不过这东西不能卖,她姨说了,这包东西只能交给一个右手有荆棘线条印记的人。”

    我顿时一震,另一边的老龟骂道:“傻鸟,你这个傻鸟,这家伙就是有印记的人,蠢,蠢到家了。”

    老桂神色惊诧的看着正被老龟指着的我,问道:“你就是她姨说的人?”

    我苦笑,一边撸起右手的袖子,一边说道:“虽然我很想自己不是那个人,可听你的描述,貌似那位苏瑾说的,还真是我。”

    说话间,我右手的厄源诅咒已经全部露了出来,那一根根仿若荆棘的黑线纠缠交错,一直延伸到了手肘的位置,狰狞异常。

    老桂先是一呆,然后凑近了仔细看了良久,忽然激动的抓住了我的手,语无伦次的说道:“没错,没错,就是你,她姨要等的人就是你,时间到了,时间真的到了,你也终于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老桂的反应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此时的反应,我心里总觉着很别扭,似乎,他此刻表现出来的一切,像是一场戏,而他并不是个好演员,所以才会让人感觉如此别扭。

    “这是她姨给你的,我也算完成了她的嘱托。”老桂小心翼翼的将桌上的布包交到我手中,脸上竟不易察觉的露出了一种解脱之色。

    我捕捉到了这一丝异样,心里更加奇怪了,可这时医生在边上给我连使了好几个眼色,我领会了他的意思,于是假装没有看见,也没有再继续询问。

    此时反而是道士有些看不明白,我收到泥土的时候,他正在罗岗村享受酷刑,所以并不知道那一盒子泥土的事,此时追问老桂时间到了和这泥土有什么关系?

    然而老桂的回答却有些模棱杨可,他跟我们说,具体时间到了是什么意思,他也不知道,当时苏瑾说了,她等的人,只要看到了布包里的东西,就能知道这句话的含义。

    这明显是忽悠人的话,老桂最开始说时间到了这句话时可不是这样的,不过他不愿说,我们作为客人也不便继续追问,更主要的一点是,我总觉着老桂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第366章 不祥之物

    当晚,道士抱来被子,就着在我们房门口打了地铺,防止意外发生。

    对此,我总觉着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大冷的天,这么干实在有些不厚道,可道士本人对此并无异议,反而嫌我磨叽,我也就没再说什么。

    在林巧儿与秀灵的帮忙下,床铺很快就铺好了,林巧儿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让道士一定得看好我们,直说得道士一脸不耐烦,她们这才离去。

    道士一边把门堵上,一边嘀咕:“奶-奶的,真他娘-的磨叽,怎么道爷遇到麻烦的时候就没人关心?”说着,还露出了满脸不忿的表情。

    我听了就笑,对他说:“你小子还真别不服气,就咱们三个,医生我就不说了,少女杀手,不是咱能比的,可要是和你一比,老子可比你帅多了,你看你那一脸猥琐相,啧啧,人家姑娘没把你当流氓就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道士原本都已经躺下了,听我这么说,顿时不乐意了,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放屁,就你那怂样,哪一点能和帅字沾边,况且长得帅有啥用,他娘-的要不是老子救了你这么多次,你他-妈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还吹呢,也不嫌害臊……”

    道士嘴里的零碎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医生受不了这动静,干咳了一声,打断了道士的骂声。

    “咳咳,你们先别吵,有一件事,刚才人多不方便说,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感觉,老桂刚才的反应,有些异样。”

    医生这招果然有用,前一秒还在骂骂咧咧的道士此时一下安静了下来,看向了道士,脸上露出了认同的表情。

    “嗯,不错,道爷虽然不知道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老桂那老小子确实有问题,前后的反应相差太大,刚开始听你们描述夜叉模样的时候,他的反应应该是真的,可后来他胡侃的那些内容,还有他取出布包的举动,实在太假,而且给出的解释也很牵强。道爷感觉嘛,那老东西像是在演戏,可偏偏给他反应的时间太短,所以他才会演得那么蹩脚。”

    我没想到道士竟然也看出了这一点,有些意外,点头对他们道:“没错,我也有这种感觉,他一开始说出时间到了后,就一直在拖延,并刻意将问题的重点转向别处,要不是医生细心,我险些都把那句话给忘了。”

    医生接过我的话,继续分析:“他确实在刻意引导话题,当时我感觉到不妥的时候,发现你们都已经被他后续的话题吸引,都已经忘了时间到了这个重点,于是我立即提了出来。”

    “他当时应该还没想好要怎么圆话,于是再次拖延时间,趁着进屋的时候,想出了用那包泥土来糊弄过去。”

    医生的话让我呆愣了片刻,这一点倒是我没想到的,忙问:“照你这么说,那包泥土也是他为了掩盖话题而故意给我的?所谓的苏瑾的嘱托,也是假的?”

    医生摇了摇头,“这倒不是,他拿出泥土应该确实是为了糊弄了事,但这不代表那泥土是假的,苏瑾的嘱托应该是真的,因为那嘱托里明确说明了泥土是要给右手上有荆棘烙印的人,所以他吃定了就算把泥土拿出来,我们也不一定认识,就算认识,也不可能带走。”

    道士这时候忽然哦了一声,看向了我:“哦,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那老小子一定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刚好记者就是那个符合条件的人,不过道爷怎么感觉那老小子最后的表情有种解脱的意味,真是奇怪。”

    我也点了点头,这一点我当时也感觉到了,秀灵是什么成分我不清楚,不过这老桂,绝对有问题。

    事到如今,我们也不可能凭空猜测出老桂的底细,更不可能知道‘时间到了’是什么含义,只能将这事暂且按下

    道士非常不爽,指责我们不仗义,刚才那包泥土我们明明都认得,唯独就他不知道,显然这是对他的看不起和不信任。

    这我可是真的冤啊,当初收到快件的时候,道士这家伙正在罗岗享受酷刑呢,回到成都后我又接二连三的遇到各种事情,泥土的事早就不知抛到哪里去了,否则刚才看到同样的泥土时,我也不会如此震惊了

    我把收到张灵瑾快件的事还有我们是如何来到这里的经过都和道士说了,听完后,他也很震惊,让我把那泥土拿出来,他要仔细再看看。

    道士的这个打算终究还是落空了,打断他这个念头的,是一道听上去老气横秋,实则无比滑稽的声音,确切来说,那是老龟的声音。

    “小道士,你他娘的这是老寿星上吊,不想活了?”

    一听到这声音,道士顿时一个哆嗦,脸上条件反射的露出了谄媚的笑容:“哎,是龟爷啊,您老回来了?”

    我和医生都是一脸鄙视,不过还别说,自从在老桂家堂屋里见过那奇异的泥土后,老龟就不见了,也不知道去哪溜达了。

    老龟这次难得的没有爬上道士的头顶,而是懒洋洋的趴拉在地板上,昂着头斜睨我们,一副你们想找死,大爷不拦你们的架势。

    其实看老龟刚才的反应,我就知道这老家伙肯定知道泥土的来历,此时忍不住问道:“那个,龟爷,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说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了布包,准备给老龟递过去。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老龟像是炸了毛一样,脸都扭曲了,指着我手里的布包歇斯底里的吼道:“妈-的,滚滚滚,把这东西拿远点,卧槽,大爷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这才没几天啊,怎么又让大爷遇见了,倒霉,倒霉……”

    老龟的诡异举止让我们感到一阵纳闷,正想再问时,老龟却难得的神色严肃了下来,对我们说道:“你们都给大爷听着,这玩意是不祥之物,除了他外,谁都不能碰。”说着,它抬起爪子指住了我。

第367章 寻河

    我这可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道士也奇怪,接连问了几遍,可老龟却装作没有听见,动作敏捷的爬上了我和医生的床,大模大样的横躺在了正中间,四脚朝天。

    几乎同一时间,道士也麻溜的缩进了地上的被子里,那动作之熟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从小睡的就是地铺。

    缩进床褥里的道士冲我们得意的笑着,一脸的幸灾乐祸。

    看着已经被老龟霸占的床,我和医生眼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忽然明白了道士钻地铺的动作为何如此熟练……

    ……

    一夜无话,第二天我们很早就醒了过来,或者说,我们这一晚上根本就没怎么睡。

    他娘-的那只死乌龟太霸道了,一只碗那么大点身体,竟然把我和医生的床给霸占了去,我与它理论,没想到这老王八竟二话不说,直接咬人……

    没办法,我只得去和道士挤地铺,医生则满脸无奈的盘膝打坐了一晚。

    由于基本没怎么睡着,所以尸蛔蛊并没有发作,起来后,我恨恨的的瞪了一眼正在酣睡的老龟,与医生一同出去打拳。

    中午的时候,我问老桂要了两床被褥,于是道士的地铺边上又多出了两个位子……

    由于三叔留下了话,要我们等情况,如果一个星期后他们还没出来,我们再看情况行动。现在才过去了一天,我们闲着也是闲着,便让老桂带着去吐司凼附近好玩的地方,既打发时间,也算是旅游了。

    白天的太阳非常好,天气甚至有些炎热,让我们在这深冬时节感受到了盛夏的酷暑气息。

    这样的天气一连持续了好几天,这几天里,一开始是老桂带我们出去玩,到了后来,秀灵主动要求和我们一起出去。对于小美女的这个要求,我们自然是不会拒绝的,而且林巧儿在这几天里和秀灵的关系变得非常亲密,两个女孩子也能作伴,于是我们的导游就由老桂变成了秀灵。

    在这期间,吐司凼周边稍微有趣点的地方我们都逛了一遍,当然了,那些都是仅限于临近吐司凼的安全区域,每当我们想往深处去一些,立马就会被秀灵严词拒绝。

    这是件很无奈的事情,我们本想借游玩之名寻找吐司凼深山里的那个可能存在的湖,可秀灵却根本不给我们机会。

    就在三叔他们进山后的第四天,仍旧一点消息也没有,我开始有些担心。

    道士跟我说,说三叔他们进山时走的是水路,也就是汇入水葫洼的那条河,如果我实在不放心的话,我们今天可以沿河往上走走看看,虽然不知道他们后续会不会改变方向走山路,但至少开始的一段不会有偏差,毕竟天巫教的那些人可是租了船的,如果只是很短的一段距离,大可不必如此。

    我听了感觉有道理,立马便同意了,而医生也没有异议,这件事就这么拍板定了下来。

    吃过早饭后,我们和秀灵提出想去河上游看看,她有些迟疑,似有些为难。

    对此我们感觉很是奇怪,就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秀灵叹了口气,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近几年来,那条河接连发生了很多意外,现在村里的人基本上已经不会往那边去了。我们要过去的话,可能会有危险。

    我们连忙表示只是过去看看,绝不深入,之后又让医生亲自出马劝说,秀灵这才勉强同意,不过也有要求,那就是我们必须听她的,她让什么时候回,我们就得什么时候回,而且只能走岸上,不能坐船。

    前一条还好说,反正到时候到了地方,听不听她的,决定权在我们,可不能坐船,那岂不是意味着就算找到了三叔他们行进路线的线索,我们也还是得老老实实退回来?

    不管了,先去看看再说。

    我们当即做出了决定,同意了秀灵的要求。

    出发之前,秀灵做了很多准备,给我们一人借了一把长柄柴刀防身,说是那一片区域很多年没人去了,可能会有野兽出没。由于白天太阳很烈,我们都脱掉了外套,只穿了一件保暖的衬衫,袖子也是叠起来的。

    秀灵看后直叹气,随后从屋里搬来厚厚一叠旧衣服,看款式,都是老桂穿的。

    她从衣服里挑了一件,红着脸,羞涩的走到医生跟前,将挑出来的衣服披到了医生身上,同时告诉我们,说河那头长着很多锋利的荆棘,那些荆棘的刺都是带有微毒的,被刺到后皮肤很容易过敏发炎,现在荆棘虽然干了,但枝条还在,而且干掉的韧性更好,很容易被刺伤,所以身上的衣服必须要穿得很厚。

    我们恍然,虽然都很羡慕医生的待遇,可咱心里还是有数的,也不指望有人帮忙穿衣服,便和道士随便挑了件合身的穿上。

    除此以外,秀灵还准备了一些其他的东西,都是些细碎之物,在这里就不赘述了。

    准备好后,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各自戴着一顶草帽躲避头顶的烈日,出发了。

    我们选择的是水葫洼左侧一边的山林,如秀灵所言,路非常难走,尤其是过了水葫洼的范围后,林子急剧变得密集,只有稀疏的阳光能够落下,林间也满是秀灵说的那种带毒的荆棘干刺。

    那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荆棘,其上所有的刺都带着倒勾,即便已经干枯,倒刺仍旧泛着些青黑。

    我们小心翼翼的在林间穿行,道士走在前面开路,秀灵跟在他后面指路,我的身上也包得严严实实的,就这样,我还是被两根遗漏的荆棘条拉了一下,手背上顿时多出了好几道血痕。

    起初我还并不是很在意,因为秀灵说这刺只是微毒,可走着走着,被拉伤的地方开始传出奇痒,肿得跟香肠一样。我不由在心里暗骂,心说这尼玛就是所谓的微毒?他娘-的这要是不小心划伤了眼睛,岂不是直接肿成瞎子了?

    好在秀灵对这种情况有所预料,她事先准备好的东西里有一瓶白色的油脂。在给我的伤口涂过这种油后,那种奇痒很快消失了,转而一丝清凉透过伤口传进了心脾,红肿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我对这种油脂十分好奇,秀灵告诉我,说这是家里杀鹅时熬的油,对荆棘刺的毒有奇效。

    这答案使我大失所望,也不在废话,继续往前,很快,我们便听见了附近传来了哗哗的水流声。

第368章 山里飘来的死人

    穿过密林,秀灵带着我们继续朝河边靠去,不多时,眼前茂密的林影骤然一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顿时从心底里升了起来。

    “这就是你们想看的河,我们管它叫银鱼沟,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银鱼沟汇入水葫洼的地方。”秀灵指着眼前宛如一条玉带般蜿蜒盘曲一直深入山里的河流对我们说道,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此时我们刚出密林,正处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这里是附近的制高点,站在岩石上,方圆几百米范围内的情形全都一览无遗的映入我们的眼帘。

    银鱼沟,就在我们脚下七八米的地方。说是沟,其实它是一条不折不扣的河,入眼可见最宽的地方约有六七米,水流很缓,水面很静,在烈阳炽烈光线的照耀下,反射着粼粼的波光,宛如一条发光的银蛇,在四周青翠茂密的林木映衬下,给人一种人间仙境,美轮美奂之感。

    在刚到吐司凼时,我已经粗略观察过水葫洼附近的情形,水葫洼形似葫芦,葫芦的两头,一头向外,流出山里,汇入大圩河,另一头则连接山里淌出的河。

    此时居高而望,看到的便不只是局限于水葫洼的局部,葫芦的形状更加清晰。由于银鱼沟连接的正好是葫芦嘴,所以从我这个角度看去,整体的形象更像是一个翻倒的酒壶,酒壶倒地后倾洒出的酒液,便是那银鱼沟了。

    这真是一幅难得的奇景,看得我们赞叹不已。

    秀灵告诉我们,银鱼沟之所以叫银鱼沟,就是因为水葫洼里特有的那种银鳞野鱼,听老人说,水葫洼里的银鳞鱼全是从那条河里冲下来的,所以那条河也就被叫作了银鱼沟。

    她说的那种银鳞鱼我们都知道,就在我们刚到吐司凼的那天,老桂就特地弄了几条,当时吃的时候我就觉得味道特别鲜美,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特殊滋味,好像会上瘾一样。

    河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两个女孩心情不错,便在这个绝佳的位置拍了很多照片,医生比我们受欢迎,也被拉了去。

    我和道士没有掺和进去,一来我们并不喜欢拍照,二来我们这一次的目的是为了寻找线索。

    趁着秀灵和医生合影之际,我和道士偷偷爬了下去,想到下方的河边看看,可没想到秀灵这丫头的眼睛贼好使,一转身发现我们两个不在了,立即大声喊我们的名字,并且很快就发现了正在往下爬的我们。

    秀灵的俏脸黑黑的,显然是因为我们没有遵守承诺,她有些生气了。

    此时我和道士爬到了一半,上去也不是,下去也不是,左右为难,很是尴尬。医生忙站出来替我们说话,好说歹说,小丫头脸色才好看了一些,可眼睛还是一眨不眨的瞪着我们,让我们赶紧上去。

    我叹了口气,冲着边上的道士苦笑,最后两人还是又爬了回去。

    看在医生的面子上,秀灵消了气,可作为擅自行动的惩罚,我必须负责给她们拍照,而所有的东西则都扛在了道士身上。

    对于这样的惩罚,我倒是无所谓,可道士就有些不爽了,一个人扛着所有人的背包,在边上骂骂咧咧,说不就是想下去河边洗把脸,至于吗?

    听了道士的话,秀灵马上瞪了过去,气势一点不弱的问道:“你说什么?”

    我们都有些发愣,一直以来,秀灵给我们的感觉都是秀外慧中,柔柔弱弱的样子,平时甚至都不怎么和我们俩说话,怎么现在发起脾气来,竟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道士也被秀灵强硬的态度给呛了一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愣在了一边。

    看气氛不对,我连忙打圆场:“那个,道士这家伙嘴碎,平时就这样,秀灵你甭理他。道士你也是,一个大男人,好意思欺负一个小姑娘么,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说完,我还狠狠的瞪了道士一眼,意识是让他别接话。

    道士翻了翻白眼,知道再说下去也没人帮他,所幸直接闭上了嘴,当真不再说话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心说这山里的姑娘真不能小看了,前一秒还如同小鸟依人,后一秒就可能抄起柴刀追着你砍,得罪不得,得罪不得啊!

    见道士不再说话,秀灵的脸色这才好了些,哼了一声,冷冰冰的说道:“我知道,你们觉得我刚才的反应太大了,可你们知不知道,我生气并不是因为你们没有遵守出发前的承诺,而是因为你们擅自闯进河流附近。”

    说到这,秀灵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情绪,这才接着说道:“你们是外来人,或许不知道,就在一个多月前,刚有一个下渔网的外地人死在了这附近,银鱼沟两岸,就连村里最熟悉情况的老人也不敢轻易过来,你们这么冒然的闯过去,不是找死么?”

    我们四个人同时一愣,我有些不大相信秀灵的话,这地方要是真像她说的这么危险,那吐司凼本地的人怎么可能敢乘船往上游去呢?

    见我们表情里都有质疑,秀灵蹙了蹙眉,接着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个山坡是分界线,往下的部分都是河滩,这里的地质结构非常特殊,河滩上遍布孔洞,深不见底。夏天的时候孔洞周围长满了苔藓,现在苔藓全部干了,把洞口都遮盖了,看着正常,可只要稍微踩错一步,立刻就会掉下去。”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孔洞的话,只要小心一些,还是能够避开的,最大的危险来源于那些干枯的苔藓里,有很多毒虫蛰伏在苔藓的缝隙里,要是不小心被咬到,以村子里的交通能力,还熬不到送到医院,就已经给毒死了。”

    秀灵的话让我们所有人面面相觑,同时我和道士都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原来人家小姑娘是好心救我们的命,所以才冲我们发火,我们倒好,心里还埋怨。

    越想,我越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正准备说点什么表示歉意时,道士说话了。

    “你等会,这地方要真有你说的那么危险,那怎么可能还有船敢往上游去?你可别唬道爷,他娘-的昨天我还看见一老头撑着船出了葫芦嘴,径直朝山里去了。”

    我一听也是啊,之前也确实听老桂说可以乘船往上游去一些,但前提是不能太深入,如果真这么危险,三叔他们可能刚一进银鱼沟就出事了,哪会到现在还没一点消息。

    道士的话说得并不客气,然而秀灵却也没有再生气,解释说只是河岸附近有危险,行船的话,只要不进深山,不上岸,是不会有问题的。

    我们一想也是,于是便让道士给秀灵赔个不是,道士心知理亏,倒也不拿捏,赔了句不是后,我们也就没有再继续追究这个问题。

    没有任何发现,大好的天气,也不能浪费了,于是接下来的时间,我们换了好几个地方,都是那种能远眺水葫洼全景的点,拍了很多照片,好好的玩了一通。

    大概下午三点的时候,我们都有些累了,于是开始往回走,回到了一开始的那块大石头上休息。

    林巧儿陪着秀灵看我给她们拍的照片,我们三个老爷们无事可做,便躺在了石头上,眺望银鱼沟尽头葱茏的树冠,各有所想。

    没能找到丝毫线索,这让我有些郁闷,同时也很担心,也不知道三叔他们现在情况怎样,是不是已经和天巫教正面对上了?我老爹有没有被救出?大伯是否和三叔会和了?

    正想着呢,一旁的林巧儿忽然轻咦了一声:“咦,你们快来看,这是什么?”

    我抬头一看,发现林巧儿手里举着相机,正在看刚才拍的照片,脸上的表情很是吃惊,似乎发现了什么特别惊人的事情一样。

    我们马上坐了起来,凑了过去,发现这张照片拍的是秀灵与医生两人的合影,男的阳光帅气,女的秀美温婉,乍一看去,十分的般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本就是一对呢。

    初一看,我们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道士有些嫉妒的嘀咕道:“看什么看,人家小两口的亲密照,你们看着也不嫌害臊,巧儿妹子,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咦,这是……”

    道士调侃的话才说了一半就忽然停住了,因为林巧儿的手指指住了照片左下角,背景里的河面上,那是一段河湾,岸边长满了半人高的芦苇,已经干了,乍一看去并无不妥,可此刻林巧儿手指指在上面,我们在芦苇杆掩映的河面上,赫然有一个人形轮廓的小点漂浮在上面。

    刹那间,我只觉头皮一炸,几乎没有半点停留,扭头就朝我们刚才去过的一个点冲了过去。

    此时反应过来的不止我一个,在我动身的同时,道士和医生也跟了上来,三个人几乎同时到达了那处停留点,那张照片,就是在这里拍的。

    比对这照片的拍摄角度,我们很快就找到了那段河湾,看到了芦苇,也看到了芦苇后不时飘动可却一直没被水冲走的那道人影。

    确定那影子真是一个人后,我们的脸色都变了,道士看向我,而我则看向了医生,一下子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这时候两个女孩子也尾随了上来,一边喘着大气,一边埋怨我们不能她们,然而我此时所有的心思都被百米开外的那道人影吸引了,哪还有功夫理她们。

    “无量天尊,医生,记者,那玩意,好像…好像是一具死尸啊!”道士盯着看了许久,咽了口吐沫说道。

    其实不用他说,我们也都看到了,只是我心里太过抗拒接受这个事实。沿河而上进入山里的总共就两拨人,一拨是天巫教的人,一拨是三叔的人,无论那尸体属于哪一方,对我而言这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假如那人是三叔队伍里的,那便代表三叔他们遇上了变故,甚至还有了伤亡。弃置尸体任其随水流冲刷,这只可能是出现在万分紧急的无奈情况下,活下的人自身难保,才会无法顾及死人,如此推测,即便三叔还活着,情况必然也是极糟。

    而如果是天巫教的,那也说明三叔他们极有可能已经和天巫教爆发了冲突,以致有了死伤。

    两种可能,都代表着事情已经发展到了非常糟糕的地步,而且都不是我愿意接受的。

    医生看出了我心中的急切,转身询问秀灵是否有办法能靠近河湾?

    在河里发现了死人,尤其是在我三叔他们进山之后发现的死人,秀灵知道这代表着什么,神色凝重的看了看我,对医生说从岸上她也没办法,不过我们可以先赶回去,弄一艘船从水路上来,这个位置的河段她和老桂走过好几次,比较熟悉,这样会安全得多。

    虽然我很不情愿绕这么大一个圈,可为了所有人的安全考虑,我还是同意了这个方案。

    我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吐司凼,在老桂的帮忙下,很快便借到了一条小板船,纯人力撑篙,所幸这个时节的银鱼沟水流量很小,水流平缓,逆流而上倒也不是太难。

    由于放心不下,老桂亲自给我们撑船,那船虽然最多能容纳十个人,可出于安全考虑,我们没有同意让两个女孩子一起去。

    老桂对水葫洼和银鱼沟的熟悉程度替我们节省了不少时间,他用他的经验一路避开了很多暗流,只用了一个小时不到,我们已经赶到了发现死人的那道河湾。

    临近之后,我们终于确认了,那真的是一个死人,已经给水泡得发白,浑身遍布奇异的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啃咬过,衣服破烂不堪,靠近后甚至已经能感受到一股腐臭的味道。

    医生皱了皱眉,捂住了鼻子,说道:“死了至少一天了,虽然一直泡在水里,但这几天天气炎热,加速了腐败。”

    听着医生的分析,我心里很是忐忑,尸体之所以停在这,没有被冲到水葫洼,是因为芦苇卷住了尸体的脚。

    三叔的人道士都见过,可由于尸体是背朝上浮在水面的,没法看见正脸,衣服又烂得无法辨认了,所以道士一时也无法给出明确的答案。

第369章 一截断手

    我们用船篙将尸体翻了过来,本想让道士确认一下是不是三叔队伍里的人,可当尸体仰面朝上,露出脸的刹那,我们全部倒吸了一口凉气,老桂更是吓得手里的竹篙都差点脱了手。

    “我地妈呀,这,这是什么玩意?”

    老桂满脸惊骇,我们也吓得够呛,只见那死人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好肉了,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刮去了整张面皮,只剩下了少许被泡的发白的烂肉,眼睛鼻子通通都已经没了。

    这恐怖的一幕让我后背冒起了大股的凉气,腿都有些发软了。

    其实我的胆子并不算小,此前的各种经历更是让我见识到了不少远比眼前这一幕更惊悚的画面,可那些画面全都是在某个特定的大环境下看到的。就拿凤阳说吧,因为整个凤阳镇都笼罩着阴森恐怖的氛围,而同样血腥的画面更是随处可见,所以身处那样的环境里,看到同一种基调的事物,就不会有颠覆性的冲击。

    可眼下不同,青山碧水,风和日丽,在这样美好的环境里突然碰到了如此惊悚的一幕,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由于炎热的气温,死尸的脸已经开始腐烂,不少白花花的蛆虫在已经模糊成一团的眼洞里钻进钻出,刚开始看时是惊悚,现在再看,那就是极度的恶心了。

    视觉上的震撼伴随着腐臭气味的冲击,使得我胃里一阵翻腾,几欲作呕,只能把头别到一旁不去看。道士和医生还算镇定,尤其是道士,这家伙老是自吹从小就和污-秽阴物打交道,多牛多牛,以前我还不信,此时见他不但一脸镇定,甚至还不断的用竹篙去扒拉尸体,我彻底信了。

    几个人里,最不济的就是老桂了,他虽说年岁大我们许多,可显然是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的,吐得死去活来,瘫在船里连坐都坐不起来了,此时我不禁暗暗庆幸没有让两个女孩子跟过来。

    老桂瘫了,我的脚也软了,道士在那研究了许久,可也没能研究出什么名堂,只得无奈的朝我们摊手说没办法,烂成这样,就算是道爷他亲爹,也不可能认出来。

    这结果让我大为失望,同时心里的担忧更加强烈了。

    老桂脸色发白,对那死尸特别抵触,一个劲的催我们快走,道士眼睛一瞪,骂老桂不人道,好歹见到了,也算和这尸体有缘,怎么着也得把人家从水里捞上来才是。

    “什么,你还要把他捞上来?”听了道士的话,我和老桂几乎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脸都绿了。

    医生咳了一声,拍了拍道士,很是无奈的说道:“捞上来……有些过头了,可道士说的也有道理,既然见到了,自然不可能任其继续泡在水里,毕竟从这淌下去的水最后也是要流进水葫洼的。”

    这话说得非常有道理,老桂一听也是,全吐司凼的人喝的水可都是水葫洼里打的,不把尸体捞起来,要是等其全部烂掉,那大家伙喝的可就全是尸水了,就算别人不知道,老桂自己这关也是过不去的。

    经过商议,最终我们决定利用竹篙将尸体挑到岸边的芦苇里,让其离开河水,虽然尸体还是暴尸荒野,可总也比等尸体烂完后沉入水底永远不见天日要强得多。

    说干就干,船上总共有三支篙,由于我和老桂状态不佳,挑尸的任务就落到了道士和医生头上,我和老桂则离得远远的,负责稳住船不让水流冲走。

    挑尸的过程由于画面实在太唯美,描述下来估计连我自己都要吃不下饭,所以这里就不多做详述了。

    过程进行得并不是很顺利,船飘在水里,没有重心,好在道士和医生够灵活,折腾了十几分钟后,终于将尸体弄到了岸边。

    在道士他们动手的过程里,我们有一个不得不说的新发现,就在尸体出水,整个尸身全都露出来后,我们看到在尸体腹部的位置插着一截断肢,那是一只枯树皮似的长满了褶皱的褐色手臂,只有半截,贯穿了死尸的整个腹部,想来这便是此具尸体的致命伤所在了。

    那截断肢看上去和人的手臂形似,但却并不是人的,这让我想到了黑巫师巴干的猿化巫术。莫非……这截断臂的主人和巴干一样,使用了某种特殊妖魔化的秘术,与这具尸体发生了打斗,结果以断去一臂的代价杀死了对手,而由于断臂是在妖化的情况下截断的,所以便一直保持了这个形态,跟随尸体一起被水冲到了这里?

    我在太爷的手札里虽也看过一些类似的巫术,但那本手札实在太厚,我看过的内容还不到几十分之一,并没有在手札里见过类似的描述。

    对于此道,道士的见识要比我多,我认不出来,便将目光移向了他。

    道士同样很奇怪,说他知道的妖化巫术也有不少,化猿的、化狼的,甚至还有不久前在罗岗村见识到的妖化巨蝠,可尸体上的这截断臂,他是真的认不出来。

    对此我们虽然沮丧,但也没有办法,按照之前的计划,我们将尸体弄上岸后就要转向回去,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了,可现在有了这一发现,我们对上游发生的事情就更加好奇了。

    见我们还打算继续往山里去,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老桂脸色立刻就变了,抱住了道士手里的篙,死活不让继续向前,并告诉我们再往前的地方就是他没去过的区域了,对情况不熟,要是出点什么事就麻烦了,而且现在天已经晚了,入夜后的水域很危险,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回去。

    老桂态度坚决,不管我们怎么说,他死活不同意,就在我们为了这件事陷入僵持之际,一件让我们所有人毛骨悚然的诡异事情发生了。

    道士苦口婆心的劝说老龟,而医生的脸色突然一变,摆手让我们安静,我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见医生脸色不对,忙都暂时闭上了嘴巴。

第370章 可怕的岸边

    医生侧着耳朵听了一会,脸色越发不对,我的心里也开始忐忑起来。

    这种忐忑并未持续多久,很快,我的脸色也变了,因为我听到了一阵非常奇怪的嗤嗤声,就好像过年放鞭炮时引线被点燃发出的声响。

    这声音非常古怪,而且离我们并不远。我无法确定医生脸色变化是否与这阵奇怪的声音有关,正想问他时,同样听到声音的道士抢先一步惊呼出声:“我滴姥姥,尸体,你们快看尸体……”

    道士突然的惊呼声吓了我们一跳,我条件发射的转过了头,去看那具被我们弄到了岸边的尸体,只看了一眼,我的头皮就是一炸啊!

    这处河湾边缘原先长满了芦苇,为了方便将尸体弄上去,道士用竹篙将芦苇全都砸平了,这才将尸体挑了上去,此时此刻,只见那具躺在芦苇垫上的尸体身上密密麻麻爬满了一种蚂蚁一样的小虫子,其数量之多,几乎把整具尸体完全裹了起来,这要是让密集恐惧症患者看到,恐怕当场就得给吓死。

    在那些虫云的包裹下,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不是真的缩小,而是尸体的血肉被虫云啃噬干净,所以变小。

    这骇人的一幕看得我们头皮直发麻,不由自主的在脑海里想象如果被虫云包裹的是自己,那结果……这念头几乎刚一升起,我便感觉浑身痒痒,似乎真有虫子正在啃咬我的皮肤。

    这一幕已经够惊悚的了,然而下一秒,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离尸体不远的地方正是秀灵说的干枯苔藓层,就在我们被尸体身上的虫云震撼了心神时,轰的一声,一片平坦的苔藓地被掀飞而起,同时一道红色的蛇一样的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地下冲了出来,一下子卷住了被虫云包裹的尸体,嗖的一下又缩了回去。

    整个过程仅仅持续了零点几秒,快到我的眼睛根本来不及反应,所以更不用谈看清那东西的真实面目。

    我惊骇的看着岸边已经空空如也的芦苇垫,颤着声问:“刚,刚才,你们有没有,有没有看清那是什么?”

    没有人回应,因为没有一个人能在那样短的时间看清整个过程,然而这件事却真实的发生了。

    就在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时,道士突然喊了一声:“不好,他娘-的那些虫子冲我们来了,快,往回划,往回划……”

    道士的惊呼声将我从震惊中拉了回来,我低头一看,顿时也是一惊,只岸上那些密集的小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连成了片,从岸上蔓延到了水中,形成一大片水藻一样的东西,正快速的向我们的船延伸而来。

    顿时我浑身的毛孔都缩了起来,刚才尸体顷刻间被虫云吞噬得萎缩下去的画面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狗日的,一定是因为尸体被刚才那怪物拖走了,这些虫子失去了吞噬的目标,于是把注意打到我们身上来了。

    我靠,这要是被追上还得了,我连忙奋力撑动手里的竹篙,想将船头掉转过来。

    然而我根本就没有撑过篙,一点经验也没有,此时瞎弄一气,和道士那边用的劲完全反了,使得船非但没能掉过头,反而使得船身横亘在了河道里,无法动弹。

    “无量你大-爷的阿弥陀,狗日的,你他娘的不会就别瞎搞,快撒手,那玩意过来了。”

    眼看虫云已经到了船边,道士急得大骂,我也知道自己坏了事,忙将篙抽起,医生反应极快,几步来到我身边,接过竹篙和道士配合着,很快就掉转了船头。

    与此同时,船尾已经被冲云追上,潮水般的虫子顷刻间涌上了船身,更多的虫云踩踏着下层已经淹死的虫尸迅速赶来。

    所有人的心都是一凉,照这情况,最多再过三五秒,我们除了弃船跳河外,便没有别的选择了。

    就在情况危急到了极点之际,道士爆喝一声,一手撑篙,一手探进怀里,抓出了一叠黄符,口诵真咒,所有的黄符瞬间燃起了火焰,被道士扔了出去,正好落到了虫堆里。

    刹时间,所有的黄符像是被淋了汽油一样,喷吐出丈许长的火舌,使得整个河面都别火焰覆盖,远远看去,就好像河水着火了一样。

    汹涌的符火肆虐,无尽的虫云被烧得劈啪作响,连带着船尾也烧了起来。

    火舌大约持续了十几秒,待火焰散尽后,整个水面除了黄符燃烧后剩下灰烬外,一只虫子也看不到了。

    老桂张大了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像看天神一样看着道士,我和医生倒还算镇定,毕竟在娑冥镇时,我们可是见过比这更牛-逼的火符。

    此刻的道士满脸肉痛,显然刚才他动用的几张符虽然比不上正乾派陈伯以及严无道的火符,可也是价值不菲。

    心疼的道士发现了一边像看神仙一样看着自己的老桂,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刚才要不是老桂被虫云吓懵了,不知道帮忙,这才让我这个半吊子撑篙手延误了时间,导致被虫子追上,否则他哪用浪费那么多的符?

    有了这一节,道士看老桂就更加气愤了,没好气的骂道:“他娘-的,看什么看,还不快灭火!”

    老桂这才惊慌着去打水扑灭了被烧起来的船尾,所幸烧毁的情况并不是很严重,船还能继续行驶。

    我们也算松了口气,忽然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同时也对秀灵口中说的危险有了更直观的了解,心说秀灵的说法还是太草率了,这么恐怖的地方,怎么能只用一个危险来形容呢?

    单是那种数量庞大的虫子,就不是我们能应付的,更何况还有拖走尸体的神秘怪物。

    一路无话,然而我们心里已经对这条河,这片区域有了最直观的了解:此地,大凶。

    回去的时候由于是顺流,船行驶得很快,天还没完全黑,我们就已经回到了村里。

    秀灵和林巧儿已经做好了晚饭,在浮桥处等候我们,刚上岸,林巧儿便急急的向我询问情况。

    我对刚才的经历仍心有余悸,此时讲也讲不清楚,而道士因为心疼那几张符,更是没好脸色,于是林巧儿只能去问看上去还比较正常的医生。

第371章 撕裂的伤口

    这一次老桂受的惊吓不轻,船刚靠岸,这老家伙立马连爬带滚的冲到了岸上,说是死了人了,他要去报警。

    吐司凼这个地方,地处十万大山西段腹地之内,交通不便,通信闭塞,一点信号也没有,要报警,打电话是不可能的,只有到山外面的瓜州镇上去,这一来一回,少说也得六七个小时,他要是现在去的话,估计明天才能回来。

    再说了,那尸体已经不见了,你现在报警,到时候领着人家去到那地方一看,空空如也,好家伙,那时候几张嘴也解释不清了,万一被当成报假案的,反而给自己惹一身的麻烦。

    虽然我们也很想老桂去报警,多给我们找些帮手,但基于以上这些顾虑,我们还是纷纷劝说老桂,嘴巴都说干了,他才打消了报警的念头。

    很快,两个女孩子也从医生口中得知了我们刚刚经历的事情,都震惊得张大了嘴巴。

    天,在我们回到村里后不久便彻底黑了下来,饭已经做得了,秀灵和林巧儿携手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的菜,色香味俱全,看那菜色,竟是比老桂这几天做得还要好。

    要在平时,两个小美人亲自下厨做的美味佳肴,我肯定是要风卷残云一通的,可现在,只要我一看到菜盘子里盛着的菜肴,脑子里就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银鱼沟芦苇丛旁漂浮的死尸,那恶心的画面栩栩如生的在我眼前飘过,与桌上的菜肴重合,我立马就有一种呕吐的冲动。

    在这样的状态下,饭是吃不下去了,不只是我,医生和老桂同样脸色难看的盯着桌上的菜,迟迟不肯下筷,就连亲手做出这一桌菜的两个女孩子,此时也是脸色发白,她们同样无法说服自己去吃这浸泡过腐烂尸体的水做出的饭菜。

    其实,相对于整个水葫洼的体量而言,如此渺小的一具尸体其实根本不可能污染到整个水葫洼的水源,就好比在一个巨大的水库里滴了一滴毒性强烈的毒药,经过水库整体的稀释后,其毒性已经近乎于零,根本无法对人造成丝毫危害,更何况这水库还是流通的活水。

    同样的道理,死尸的存在对水葫洼水体的影响也近乎于零,而我们抗拒的,并不是水源是否有害,而是这水浸泡过一具腐烂的尸体,说白了,这完全是心理作用使然。

    当然了,也并非所有人都忌讳,道士就没什么感觉,管你有没有泡过尸体,反正道爷现在饿了,饿了就要吃饭,只要你不是用洗-脚水煮的饭,道爷就能吃得倍有滋味。

    要说这道士,还真不是一个凡人,不仅本事高强,有时候他不经意间展现出来的乐观,也远非我们在场的所有人能比得上的。

    除道士外,还有一个例外,那就是老龟。直至今日,我们对这只神秘的老龟仍旧一无所知,道士和我说过,这只龟的来头通天,只能像供祖宗一样供着,绝对不能得罪,不久的将来,它肯定能对我们起到无法想象的帮助。

    不得不说,道士的判断相当准确,在我之后的经历中,若是没有老龟相助,只怕两手两脚的指头数加起来都不够我死的次数,而且,这老龟的来历,诚如道士最开始预料的那样,只能用通天形容。

    偌大的一桌菜,就这一人一龟敞开了肚皮好一通风卷残云,我们只得在一边苦笑,最后还是秀灵到村里打了井的人家里要了担井水,给我们下了面条,凑合着对付了一顿。

    因为白天的事,吃完饭后我们也没心情再闲聊,匆匆的回了屋。

    林巧儿跟着到了我们的房间,几个人说起了白天发生的事。

    白天发现死尸的时候,由于老桂在边上,很多话不方便说,只能等回来再提。

    我不确定道士白天的话是不是真的,此时迫不及待的再次问他:“哎,我说,那具尸体,你到底认没认出来?”

    道士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骂道:“我靠,他娘-的,你当时又不是没看见,都成那样了,就算是道爷的老情人,估计也都不认得了,更何况我跟你三叔找的那些人又不熟,就更不可能认出来了。”

    我叹了口气,心里仅存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说起那尸体,你们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太对?”医生微蹙着眉,有些突兀的问道。

    “尸体,不对?你指的是尸体身上那截断手吗?”我反问道。

    医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对,也不对,断手只是一部分,真正让我感觉奇怪的,是尸体的伤口。”

    “伤口,伤口能有啥奇怪的?那些伤口应该是他死前打斗所致,或者死后被河流冲带,在漂流的过程中被河道里的岩石擦碰所形成的,这个没有问题啊!”

    “不!”医生十分肯定的摇了摇头,否定了我的说法,解释道:“那尸体你们也看过,全身七成以上的皮肉器官都被撕烂了,这样的伤势已经足以致命,如果是在打斗中造成的,就说明冲突双方实力相差悬殊,并不是一个级别的,那对方就不可能付出断臂的代价才将尸体杀死。

    而死后被河流冲刷,那就更不可能了,岩石撞击或者切割所致的伤口,一般都是破裂或者整齐的创口,我特别注意过尸体的伤口,所有的残余的血肉都呈撕裂状,再者,银鱼沟这段时日的水流平缓,尸体漂流的速度不会很快,就更不可能被冲刷成那种可怕的样子。”

    医生的分析细致有理,基本挑不出毛病,可如果尸体的伤既不是打斗所致,也不是河流冲刷形成,那又会是什么呢?

    我看向医生,然而他也只是摇头,神情有些凝重,喃喃的说道:“如何造成的,我不知道,可那血肉的撕裂状纹理,非常像被什么东西撕咬形成的。”

    这话一出,我们几人的心头同时一跳,忽然升起了一种惊悚的感觉,我下意识脱口而出:“难道,难道上游有某种吃人的野兽不成?”

第372章 图纸

    十万大山,峰岭连绵,山高林密,千百年来一直处于近乎原始的状态,瘴气聚集,毒虫猛兽众多,要说真有吃人的野兽倒也不足为奇,然而三叔何许人也?

    司秧苗寨上一代神婆的儿子,特殊事件调查局副局长,从小偷学奶奶的巫蛊之术自学成才,无论是地位还是实力,都不是随随便便乱盖的,他特地组织起来专为对付天巫教的队伍,岂能是那么好相与的?

    道士也说了,三叔队伍里请的都是玄门里叱咤一方的人物,一个能顶他好几个,能让三叔如此大动干戈,天巫教此次出动的必然也都不是简单之辈。

    双方如此阵容,如果说被山里的猛兽干掉并且吃了,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这两帮人,除非是碰到了地界恶灵,否则是绝无可能落得个这么惨的下场。

    当然了,也不排除双方遭遇,爆发大战,两败俱伤,于虚弱之际被山里的猛兽捡了个便宜,可这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这是一个不可能得到答案的质疑,除非我们进山,找到三叔或者天巫教的人留下的线索。

    到目前为止,我们得到的有用的线索总共就只有三个:

    第一,吐司凼所处这片地域附近,存在一个节点禁-地,天巫教的人极有可能已经发现了地眼所在位置;

    第二,天巫教带着我老爹进山,是为了解开地眼的封印,到今天为止,紧随天巫教进山的三叔的队伍和天巫教的队伍遭遇了未知的变故,出现了死伤;

    第三,银鱼沟流经区域,应属于节点禁-地范围,越往上游深入山林,越接近地眼,同时也越危险。

    我将自己总结的三点信息列了出来,想让其他人想想,是否有被我遗漏的细节。

    医生想了想,说道:“还有一个被忽略的地方——张灵瑾。”

    我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确实,在我们最近的经历中,有一个与张灵瑾息息相关的连接点,那便是那种让老龟都十分忌惮的灰土。

    张灵瑾于第二封警告信中指引我到吐司凼,其后第三封信则直接寄来了一盒灰土,而在吐司凼,我再次得到这种灰土,但这却是一个叫苏瑾的人留给我的。

    两相联系,我马上得出了一个让人振奋的结论:“苏瑾,张灵瑾,苏瑾,张灵瑾,我靠,这两人根本就是一个人嘛,苏瑾,就是张灵瑾。”

    经过医生的提醒,不光是我,其他的人也想到了这一点。

    道士倒吸了一口冷气,忽然说道:“无量天尊,这么说,那个张灵瑾最后是在这里失踪的?我靠,那这山里就更不能去了,记者啊,咱还是趁早收拾东西,那个张灵瑾这么牛逼,最后还不是失踪在了这山里,你三叔此去怕是凶多吉少,咱哥几个还是趁早撤吧!”

    我瞪了道士一眼,骂道:“我靠,你这叼毛能不能盼我三叔点好,他妈的我三叔要是真出不来,老子一定拉着你进去陪葬。”

    “我靠,干嘛要道爷陪葬,要陪也是你陪,谁让你是他侄子,道爷此生只伴无量天尊……”

    道士越说越没谱,我正想骂他,医生无奈的出声打断了我们:“好了好了,别吵了,记者,你忘了?张灵瑾不可能失踪在吐司凼的。”

    这话让我脑子有些发懵,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既然苏瑾就是张灵瑾,那苏瑾在这里失踪,不久代表张灵瑾最后也是在这里失踪的么?为什么要说张灵瑾不可能在吐司凼失踪?

    见我还是没有想到,医生只得继续提醒:“古镇,古镇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脑子里顿时嗡的一声,刹那就想明白了医生要表达的意思。

    我靠,确实啊,张灵瑾是绝对不可能在吐司凼失踪的,因为在一年前,张灵瑾还以摄影师的身份去了娑冥镇,而苏瑾失踪则是在五年前,一个在五年前失踪的人,怎么可能在一年前还去了另一个地方呢?

    医生看我已经想明白了个中关键,于是接着说道:“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有两种,第一,化名苏瑾的张灵瑾在五年前进入山里后,并没有沿原路返回,她或许找到了另一条通往外界的路,悄然离开了,但老桂和秀灵并不知道,所以一直认为她失踪了。”

    我点了点头,问:“那第二种呢?”

    医生深吸一口气,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彩:“第二种可能,那就是老桂和秀灵在撒谎!”

    就在医生这道话音刚落下之际,道士和医生同时一挑眉,看向了门口。

    我有些纳闷他们的举动,正想继续追问时,医生忽然朝我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同时用唇形向我传递了一句话:“别声张,门外有人!”

    我心中一惊,门外有人偷听,难道是老桂,又或者是秀灵?

    正当我心中震惊,不知道该怎么办之际,医生忽然继续以正常的口吻对我说道:“对了,记者,张灵瑾在给你寄灰土的同时,不是还夹杂了一张图吗?”

    医生说话的同时,道士已经悄然站了起来,我明白医生说这话的意思,为了配合他,我同样以正常的口吻回道:“嗯,是有一副图,我就带在身上,你等会……”

    说话间,我将那封信掏了出来,但眼睛却死死的看着已经摸到了门边的道士,就在下一秒,道士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拉开了房门。

    不出意料,房门外,一脸惊慌的秀灵不知所措的看着我们,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然而就在她的眼神从我身上扫过的刹那,她的脸色瞬间变了,不再是前一秒偷听被抓住时的手足无措,她的脸色满是震惊,骇然,亦或是难以置信。

    她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我手里捏着的那张图纸,那张张灵瑾合在泥土里一起寄过来的诡异图纸上。

    “怎么会,它怎么会在你手上?苏瑾姨呢,你吧苏瑾姨怎么样了……”

    短暂的震惊后,秀灵像是疯了一样直接推开了道士,一下扑到了我跟前又抓又挠,就好像我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搞得我完全懵住了。

第373章 五年前的隐秘

    我根本没想到平时看上去内向温婉的秀灵也会这么泼辣,一点防备也没有,手和脖子顿时被挠出了好几道血痕。

    医生反应很快,第一时间拉住了秀灵,林巧儿也来帮忙,好不容易才将我们分开,可我那倒霉的脸还是在混乱中挨了一下,被指甲刮得出了血,伤口一直从眼睑延伸到了下颌,火辣辣的疼,要不是关键时刻我及时闭上了眼睛,可能我已经瞎了。

    即便已经被医生抱住,可秀灵还是双眼通红的盯着我,眼神里满是杀机,似乎只要医生一松手,她马上就会再次扑上来将我咬死一样。

    “我靠,你他妈是不是疯了?”莫名其妙的差点被人弄瞎,我也起了真火,再也顾不得粗口不粗口了,要不是林巧儿拦着,我说不定都已经大嘴巴子抽过去了。

    两边的情绪都有些过激,为避免再起冲突,林巧儿和道士把我按在床边坐下,秀灵则被医生拉到另一边的凳子上坐下,我们俩就这么隔着几米的距离互相瞪着。

    诡异的氛围一直持续了十几分钟,直到我们的情绪都稳定了下来,林巧儿弄来药膏给我擦药,医生则语气温和的询问秀灵为什么要攻击我?

    此时秀灵虽然已经冷静了下来,但当医生再提起这件事时,她的脸上再度涌现了愤怒,指着被我扔在一旁的图,反问我这图我是怎么得来的,愤怒的言语中竟透露着些悲伤。

    我察觉到了一些异样,加上火已经消得差不多了,我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也有些丢脸,于是决定不再和她计较刚才的事。

    既然打定了主意不和她计较,信的事便没必要隐瞒,况且我也想弄清楚这个中因由,便对她说这信是别人寄给我的。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秀灵压根不信我的话,而且更加愤怒了,红着眼冲我大吼:“骗人,你骗人,苏瑾姨怎么可能把它给你,你这个骗子,骗子……”

    此刻我心里真真是一万头草泥马在奔腾,我他娘-的这是招谁惹谁了?

    “秀灵,别激动,他没有骗你,当时取这封信的时候是姐姐和他一起去的,是真的。”

    “我也可以作证,当时这封信还是我拆开的。”

    秀灵情绪激动,医生和林巧儿忙都站出来替我作证,秀灵信不过林巧儿,可医生的话她却是没有抵抗力的,将信将疑的看向我,然后让我把东西给她看看。

    我心里窝火,抱着手假装没听见,没搭理她,可没成想道士做了叛徒,连图带信封全给送了过去。我在心里问候了一遍道士的祖宗,不过既然已经给她了,我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秀灵接过信封和图后,先看了信封上的字,顿时激动了起来,拿信的手都有些发抖,喃喃自语道:“没错,这是苏瑾姨的字,难道真是苏瑾姨寄的?”

    边嘀咕,秀灵抱着一丝疑问继续看向了那张诡异的图,只看了一眼,秀灵便陷入了沉默,没有再吱声。她默默的将图塞进了信封,递还给了道士,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她走到了我跟前,破天荒的弯腰朝我致歉。

    “对不起,是我错怪了你,请你原谅!”

    秀灵躬下腰便没有直起,我知道这是她道歉的方式,我要是不接受她的道歉,她是不会直起身来的。

    多么倔强的一个小姑娘,我心中感叹。

    其实我本就没打算和她计较,这时候自然也不会刻意为难,忙去扶她,让她快起来,可没成想竟然没扶动,我再次感叹,忙对她说我已经原谅你了,你赶快起来吧,只要和我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行了。

    她这才起身,似乎是看到了我脸上的抓伤,秀灵有些过意不去,找来一些山里人治疗外伤的草药粉,帮着林巧儿给我敷好后,又说了句对不起。

    我知道这第二个对不起是针对她挠伤我的事,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也没接话茬,问她刚才受了什么刺激,怎么突然变得那么激动?

    对于这件事,秀灵没有隐瞒,她告诉我们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幅图,或许是因为内疚的关系,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告诉了我们一件之前被她和老桂隐瞒的事情。

    还记得我刚苏醒的那天晚上,大家围着篝火促膝谈心时,老桂说起的那件发生在五年前的关于苏瑾的往事。

    老桂当时和我们说的是,苏瑾一行人进山之后便失踪了,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其实这完全是老桂的谎言,还有水葫洼里险些将秀灵害死的东西,老桂也隐瞒了不少。

    其实在当时听老桂说这些的时候,我便有些怀疑,只是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这么复杂。

    原来,苏瑾当年来到吐司凼的情况并不像老桂说的那么突兀,苏瑾和老桂其实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

    老桂最开始遇见苏瑾,是在他送秀灵去瓜州镇上学的时候,彼时苏瑾的身份是地质考察员,由官家人带着正准备进吐司凼,半道上遇见了老桂,不知怎么的就聘用了老桂做她们的向导。

    后来的大半年里,苏瑾领着的那一队人就住在了老桂家,白天一头扎进山里,晚上就锁在房间里不知道忙活什么,有时候更是接连好几天都在山里,搞得老桂还以为她们出事了,四处张罗人手准备去搜救。

    后来苏瑾告诉老桂,她们在做一项吐司凼的地质勘探任务,需要长时间在山里滞留,让老桂不用担心。打那以后,苏瑾这群人待在山里的时间就更长了,不过人家既然已经打过了招呼,老桂也就没有再怀疑。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差不多小半年,苏瑾每个月都会向老桂支付大笔伙食住宿费,顶得上老桂大半年打工的收入了,于是那一年老桂便一直留在家里,每天做做饭,要是那伙人回来了呢,给他们上菜就行,要是没回来,反正钱照收,也不耽误。

    生活虽然滋润,但架不住时间久了,别人眼红,就开始有闲话传了出来。

第374章 秀灵的秘密

    由于老桂家客房不多,所以只有苏瑾和她队伍里的另外两个女孩住在老桂家,其余的人分散在附近租住。

    老桂丧妻已久,整日和三个小姑娘同住一个屋檐下,由不得外人不猜想,况且还是眼红老桂待在家里做做饭就能拿大笔钱的小人。

    渐渐的,村里就开始传老桂老不知羞,金屋藏娇,还是三个漂亮的小娇娘,这是打算再续姻缘呐!

    对于这些谣言,老桂自然是不在意的,至于苏瑾那些人,不是在山里就是锁房间内,自然听不到这些闲言。

    大约三个多月后,在一个大雨滂沱的日子里,老桂望着门外的大雨正担心苏瑾那些人在山里会不会有危险,没想到那群人还真的回来了,不过她们当时的状况并不正常。

    那天的雨出奇的大,几乎能把人砸趴下,那九个人冒着大雨回到了老桂家,浑身都湿透了,而且还有两个出了意外,背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快没气了。

    那些人只跟老桂说他们在山里遭遇了山洪,别的就再没多说一句。这么大的雨,要说遇到山洪也属正常,然而奇怪的是,九个人里出了意外的两人浑身看不到丁点伤口,包括衣服,全都完好无损,反而是那七个没有出事的人,全身都是伤口,衣服也都破破烂烂,相当的狼狈。

    老桂虽然奇怪,但这伙人很神秘,他也不敢多问,只能给对方送去了热水和干衣服。

    那两个看上去快要不行的人在老桂家熬了一晚上后,还是被送出了山,随后苏瑾和剩下的人也陆续离开了吐司凼。临走之际,苏瑾告诉老桂她们还要再回来,并约定好时间让老桂出山去接,这是大主顾,老桂自然不会拒绝,于是苏瑾连行李都不曾带走,就留在了老桂家。

    不用出去就能守着这些人拿钱,按说这是件天大的好事,可让老桂没想到的是,之前被他一直无视的谣言,竟让秀灵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在此之前,秀灵因为寄宿在镇上念书,基本上不回家,除非是寒暑假。当秀灵放假回到家里后,听到了那些谣言,起初她是不信的,可当她发现了苏瑾留在家里的各种女性用品时,她本就缺了一份爱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她崩溃了。

    之后发生的事情,才是老桂当晚和我们说的,并且就算是这些,老桂也有不少地方骗了我们。

    首先,秀灵投水葫洼自杀的时候,老桂并不在家,因为那天正好是他和苏瑾约好的日期,他一早就离开了村子。

    其次,撞见秀灵投河的,并非苏瑾一个人,当时老桂也在,只是苏瑾比他快,第一个赶到了水葫洼,救起了秀灵。

    最后一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水里差点致秀灵于死地的怪物,苏瑾当时便认了出来。

    和道士跟我们说的有些差别,当时苏瑾看到那怪物后,表情震惊的喊出了‘鲛人’二字,而非道士和我们说的夜叉鬼。

    秀灵说到这,道士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忍不住打断了秀灵的话,嚷嚷道:“无量你个阿弥陀,小丫头你少胡说,那玩意怎么可能是鲛人呢?传说中的鲛人世居东海之滨,而且早在一千年前就已经灭绝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鸟不拉屎的十万大山腹地?”

    我也感觉有些奇怪,我们从老桂口中听说过有关鲛人的传说,可在老桂的故事里,鲛人可是瓜州当地人的保护神,而且鲛人又被称为美人鱼,那可是半人半鱼的美丽存在,而我们当夜在水下见到的,除了无数恶心的触角外再无其他。

    道士是唯一一个看清了怪物模样的,可他和我们描述的形象,也完全符合夜叉鬼的模样,和鲛人,那可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对于道士的质疑,秀灵只是摇头,说她也不知道,这些都是苏瑾告诉她的,水里的那些是鲛人,是从银鱼沟上游下来的。

    我们面面相觑,都有些不信,然而再一想,当地传说中确实说大圩河流域附近有一条支流直通往鲛人栖居的仙境,我靠,该不会我们碰到的夜叉鬼,就是传说里的鲛仙人?

    我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可立马就被道士否决了。

    “这不可能!”道士极为肯定的说道:“鲛人是鲛人,夜叉鬼是夜叉鬼,这两种东西在道典里都是有记载的,那根本不是一回事。”

    秀灵说:“那会不会是传言有误,其实鲛人就长这德性,只是当地人为了美化鲛仙人的形象,故意把它说成是个美女的形象?”

    “嗯,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很多依靠旅游经济的地方为了吸引游客,都会大肆挖掘当地民间的各种神奇传说,加以改造,甚至干脆直接胡编乱造,试想,假如把传说里的美丽鲛人形象换成道士描述的那副尊荣,谁还会慕名前来一观鲛人之姿?”

    医生的解释相当合理,不过如果事实真是他说的那样,那这鲛人未免有些让人失望,名不副实不说,还如此危险,要知道我们可是差点死在了那怪物的手里,这和鲛人美好的形象完全就是两种概念。

    道士打完了岔,秀灵接着说了下去。

    秀灵在被苏瑾救下后,原本非常厌恶这个很有可能取代自己妈妈的女人,可稍微一接触后,秀玲在苏瑾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爱,那是她妈妈在世时才有的感觉。

    在苏瑾的关怀下,秀灵解开了心结,也知道了实情,可此时的她却真的期望苏瑾成为自己的妈妈。于是,秀灵认了苏瑾这个姨,再后来的事,便和老桂说的没有太大的出入。

    秀灵说完了,可我们还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那幅图的出现,为什么会让她如此激动?

    就在我忍不住刚想询问时,秀灵主动的将话题转到了图上。

    她看着图,神色复杂,对我们说:“苏瑾姨很神秘,而且她们在做一件同样神秘的事情,有一次,她们从山里回来后,急急的回到房间忙碌,我做了好吃的给苏瑾姨送去,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听到了一个秘密。”

    苏瑾姨的真实身份我不清楚,

第375章 锁妖湖地图

    秀灵听到的秘密,和一副地图有关,确切来说,就是我手里的这张怪图。

    这是苏瑾那些人倾尽心血,足足花了多半年的时间才绘制出的地图,为此,他们差点死了两个同伴。在这张图上,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巨大隐秘。

    然而可惜的是,当时的秀灵只是听到了一些关键,马上就被发现了,所以她对这个隐秘并不清楚,不过她却是看到了这张图,虽然只是仓促一瞥,但因为这东西的不寻常,所以小丫头的印象十分深刻。

    图,是吐司凼附近一个特殊地点的地形图,其上标注了通往这个特殊地点的安全路线,这个特殊的地点,苏瑾称之为——锁妖湖。

    秀灵听到的信息也就这些,那些人的警觉非常高,几乎立马就发现了门外的她。

    秀灵说,那是她第一次对那些平时对她疼爱有加的叔叔阿姨们产生了恐惧,因为在被发现后,除了苏瑾外,其余所有人的脸色都阴沉了下来,眼神更是冰冷得可怕。

    当时的秀灵由于年纪还小,只是本能的察觉到害怕,而随着她不断长大懂事,秀灵已经渐渐懂得了当时那几道眼神代表着什么。

    苏瑾也许是真的喜欢秀灵这孩子,所以在这事发生后,她遣散了其他人,用非常温和的语气问秀灵有没有听到什么?

    在苏瑾面前,秀灵自然不会撒谎,老老实实说了,之后,苏瑾陷入了久久的沉默。良久后,她叹息了一声,然后告诉秀灵,说她们正在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一旦让别人知道了,她们将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不管是刚才的谈话,又或是那张地图,绝对绝对不可以让别人知道。

    秀灵一听事情这么严重,也有些懵了,可这件事关系到苏瑾姨的生命,她马上向苏瑾保证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

    事情的因果大抵如此,后来苏瑾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又一次进山,从此再没了消息,这让秀灵很是伤感。直到刚才,她再次看到了那张事关苏瑾性命的图,联想起苏瑾当年的话,以及这五年来的杳无音讯,如此重要的图落到了我的手里,可却不见苏瑾,秀灵这才起了误会。

    明白了这个中的因由,我顿时感觉有些哭笑不得,这可真是该我倒霉,住谁家不好,偏偏就住在了当年苏瑾住过的地方,这还真不怨人家秀灵。

    话说到这份上,我们彼此双方也算是摊牌了,秀灵看了一眼医生,咬牙对我们说:“苏瑾姨的真实身份我不清楚,不管她是苏瑾,还是你们说的张灵瑾,我只知道,苏瑾姨是一个好人,如果你们是怀揣着对苏瑾姨不利的目的而来,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我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有些无语的看了小丫头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行了行了,知道你厉害,你也看到了,这张图是苏瑾寄给我的,你见过有哪个人会把性命攸关的东西寄给自己仇家的?”

    秀灵眨巴眼睛看了我一眼,许是觉得我的话有道理,这才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身上也没了敌意。

    虽然白白遭了一场无妄之灾,可秀灵的话也让我们收获了很多有用的信息,比如张灵瑾五年前去过吐司凼山里的节点禁-地,还有这个禁-地的名字叫作锁妖湖。

    当然了,这些细节都只能算是旁枝末节,无关痛痒,真正对我们有大用的,当属这张图。

    其实一开始看到这图的时候,我便怀疑这可能是一份地图,而且和我梦魇里出现的妖湖有关,现在秀灵的话证明了这图确实是锁妖湖的地形图。有了这张图,就算三天后三叔没有出来,我们也可以照图进山,找到了锁妖湖,那便相当于找到了三叔。

    想着,我忍不住抓起了图纸打量,可一看之下,我又郁闷了。

    图我是有了,可这到底该怎么看呢?虽然铅笔描黑的人皮形状周边也分布着很多像是行进路线的线条,可这线条看上去杂乱无章,到底该怎么看呢?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这份图只有湖的部分,在我的影响里,梦魇中的妖湖四周被诸多高大的黑山包围,而在图上,这些山的位置明显是空缺的。

    我靠,这就有些坑爹了,你只给我目的地的地图,我他娘-的该凭空过去呢?

    我有些沮丧,将这个无奈的发现和众人说了,想问问他们有什么看法,可没成想秀灵却在这时候说话了。

    “这不是完整的图!”

    我一愣,下意识问:“你说什么?”

    秀灵还是一脸认真的表情,重复说了一遍:“这不是完整的图!”

    我有些抓狂,问她:“我靠,你刚才不是说着就是你当年看过的那张图么?怎么又不完整了?”

    秀灵一脸奇怪的看着我,反问:“我只说这是我曾今看过的图,没说这就是那一张呀!”

    ……

    好吧好吧,我算是彻底服了,也懒得再和她斗嘴,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秀灵指着我手里的图纸,说她当时看见的图比这个大很多,我手里的这份,只是她见过那份的中心区域。

    所有人都凑了过来,仔细打量着这张黑不溜秋的地图,道士忍不住吐槽:“嘿,他娘-的,画这图的人也真够缺心眼,这乌漆麻黑的,画的哪是地图,这分明就是小孩子的涂鸦嘛!”

    我瞪了道士一眼,骂道:“你小子眼神不好就别瞎说,你好好看看,这不是有线条呢么?”

    说着,我就伸手去给道士指人皮边缘黑色区域里隐约存在的几根线条。道士瞪大了眼睛,终于看清了,脸上有些挂不住,哼哼着说道爷又不是考古学家,除了脑子有病,谁会把线路画得这么难辨认,这不是存心坑人嘛?

    我没理会道士的贫嘴,刚想抽回手,医生突然喊道:“等等,别动!”

    我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僵了一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医生眯起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图,像是有什么发现。

第376章 隐秘路线

    医生突然间的话语让我身体僵了僵,当发现他正眯着眼睛聚精会神的盯着图纸看后,我知道他可能有所发现,生怕自己的动作可能会打断他,于是忙保持姿势一动不动。

    过了好半天,就在我的手都快麻了之际,医生忽然扶了扶眼镜,露出了恍然之色:“哦,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医生冲我点了点头,说可以了,我这才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舒展了一下有些发僵的身体,同时问医生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医生笑了笑,从我手中接过图纸,用指甲在其中一道线条的末端轻轻画了个印痕,也不解释,只是让我们注意去看,玄机就在印痕上。

    我们都有些不解,将信将疑,但还是都将目光集中到了那道浅浅的印痕上。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可那印痕并无丝毫变化,道士不耐烦了,忍不住用手捅了捅医生:“我说,咱俩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可你救过道爷的命,咱们也算有缘,道爷拿你当朋友,可道爷最烦卖关子的家伙,你他娘的可别和记者一样,要不然道爷以后连你一块骂!”

    医生听着道士毫无威胁力的威胁,忍不住笑了,可他并不吃道士这一套,还是含笑不语。

    道士一脸郁闷,可还是没办法,一会挠挠头,一会凑进那图纸,一会又离得远远的,嘴巴里嗯嗯啊啊的发出一些怪声,扰得我心里也烦得要命。

    我真的无法想象,像道士这样的人,到底是怎样度过了近二十年的道士生涯,不是说修道之人都讲究凝神静心,亲近自然么?

    就在我心里吐槽之际,林巧儿忽然惊叫了一声:“呀,动了动了,你们快看呀!”

    她指着刚才医生刻的印记,我们定睛一看,顿时也是一惊,只见刚才还紧贴线条末端的刻痕,此时竟已经被那根线条甩开了约莫半寸的距离,这也就是说,图上的线条,是活的。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医生问秀灵要了支笔,花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将图上所有线条的移动轨迹全画了下来。

    惊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所有线条移动的轨迹最后都衔接在了一起,盖住了原本杂乱无章的小段线条,最后形成了一条蜿蜒曲折的完整的线条。

    我们震惊的看着医生将最后一笔画完,顿时一条完整的路线清晰无比的显现在了图纸上,我终于知道了医生所说的玄机,指的是什么了。

    现在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才是真正的锁妖湖地图。我靠,好厉害的隐匿手段,这张灵瑾也太牛逼了吧,要不是医生观察细致,恐怕我就算老死,也不可能发现这图中隐藏的秘密。

    高,实在是太高了。

    医生看着完成后的图,深吸一口气,说道:“秀灵说的没错,这图不完整,这是一份组合图,眼下我们只有湖的部分,并且湖的路线缺少标记,同样不完整。”

    我拍了拍医生,安慰他说和之前相比已经很好了,如今好歹有了一部分的路线图,之前我们可是什么都没有的。再说了,目的地既然是一个湖泊,那银鱼沟上游必然经过此湖,我们只要沿着河流直上,就能够找到锁妖湖。

    只要找到了湖,那这份地图便能够派上用场,也算是今晚的一大收获了。

    这一晚上的折腾,又是挨揍,又是绘图,时间已经很晚了,于是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之后的三天,我们一直都在研究如何寻找锁妖湖的问题,道士仍旧不放心,因为我们谁也无法保证在到达锁妖湖之前,河流是否会出现分叉,而每一条分叉又是通向何处,是否会有危险?

    现在的我们对银鱼沟上游的危险已经有了直观的了解,所以在决定出发前,必须尽可能的考虑到所有可能遇到的情况。

    为此,我们极为冒险的租了船,又往银鱼沟上游去了两次。

    第一次,是在我们发现地图的第二天,也就是三叔进山后的第五天,我们没叫老桂,而是自己撑着船进入了银鱼沟,大概到了发现尸体的那段河流附近,因为天气的突然转变,起了大风,为了保证安全,我们撤了回来,因此收获不大。

    第二次,我们越过了发现尸体的那处河湾,并且又往上行驶了大概两三公里的距离,在河道旁的灌木枝丫上发现了一个背包。

    道士一眼便认出了那是三叔队伍里统一配备的制式背包,他自己现在背的就是。我一看,发现还真是,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控制着船驶到河岸边,将背包取了下来,可惜这包的拉链早已被拉开了,里面的东西也都被河水冲得没了影,不免有些沮丧。

    正当我们准备继续往上游去时,河水却突然开始暴涨,并且水流也变得湍急,医生脸色大变,说可能是山里下了暴雨,洪水汇集入河,之后肯定会更加湍急。

    没办法,我们只能掉转船头,顺着激流回到了吐司凼。

    最后一天,三叔还是没有回来,不只是三叔,天巫教同样也没人出来,除了一开始我们发现的那具尸体外,之后甚至连死尸也没有再冲下来一具。

    死尸和背包的出现,让我的心始终悬着,最后的期限到来后,还是没有消息,我不由开始考虑起要不要进山的问题。

    就在这时候,意外发生了。从我们第二次单独深入银鱼沟上游遇到河水暴涨开始,一连三天,吐司凼都被大雨笼罩,河水暴涨,这种情况下就算我们有心进山,也没有办法。

    我只能每天撑着伞到水葫洼边等待,期望雨幕中突然出现几条舟船,而船上的面孔,会有那张我熟悉的面孔;又或是暴涨的河水将会冲来几具浮尸,而这些浮尸里,不会有我熟悉的面孔。

    现实与期望终究是有着遥远距离的,直到三天后,大雨停歇,久违的太阳再次露头,晒得水位高涨的水葫洼上升腾起丝丝水雾,我还是什么都没等到,既没有舟船,也没有尸体。

第377章 老三和百灵

    虽然没有等到三叔的消息,可我却等来了另外两个让我既意外又惊喜的人,不,确切来说,应该是一个人,一条狗。

    这人啊,是亲人,因为她的名字叫苗百灵,这狗,也是好狗,因为它的名字叫老三。

    我是在水葫洼边苦等三叔消息的时候碰上他们的,因为山外进吐司凼的路必须经过水葫洼边,正巧这几日我都在水泽边徘徊,于是便遇上了她们。

    起初我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以为这是盯着水面的时间太长了,产生幻觉了,直到老三一个扑腾,两只大爪子跃起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好险没把我扑进水里,我才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真的,百灵姐真的来到了吐司凼。

    同样感到惊喜的还有道士,这家伙以前可是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的色胚,可自从在我老家遇到秀灵姐后,道士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虽然有时候还是有些浪荡,会出入一些红灯场所,可当着我的面,他还是非常收敛的。或许这家伙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是发自心里喜欢百灵姐的。

    道士非常殷勤的接过了百灵姐的东西,在头前引路,我则牵着老三,三人一狗边闲谈着分别后的境况,在四周路过村民惊奇的目光中,回到了老桂家。

    医生和林巧儿都没见过百灵姐,但百灵姐却是经常听我说起过这二人,只是没见过面,她也不知道眼前的这两个人就是医生和林巧儿。

    我给他们做了介绍,百灵姐一听医生和林巧儿的名字,马上就知道了两人和我的关系,冲着他们露出了一个恬静的微笑。医生和林巧儿也知道了百灵姐的身份,忙同样回以笑容,随后两人相互看了看,欲言又止,脸上都有尴尬之色,憋了半天,最后竟齐声憋出了一个让我险些崩溃的称呼:

    “百灵姨好!”

    正在逗老三的我只觉眼前一黑,身体一个踉跄,差点喷出了一口万年老血。

    道士一听就乐了,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拍了拍满脑门黑线的我的肩膀,露出坏笑:“好啊,道爷怎么没想到呢,嘿嘿,等道爷日后娶了百灵妹子,那道爷就是你的姨父了,哈哈,来来来,小记者,先叫一声让道爷乐呵乐呵,叫好了,道爷有赏。”

    百灵姐从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此时也有些发呆,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我被气得够呛,一脚踹开道士,把医生和林巧儿拉到一边,对他们说:“我靠,你俩故意的吧,她名义上虽然是我奶奶的干女儿,是我的小姨,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把她当成姐姐,你们少占我便宜,要叫的话就和我一样,叫百灵姐,听到没?”

    听了我的话,两人也知道自己刚才闹了笑话,面色都有些尴尬,尤其是林巧儿,小脸都红成了苹果,忙给百灵姐道歉,又改了称呼,和我一样,也叫百灵姐。

    之后,我又介绍了秀灵,老桂没在家,便没有提到。

    互相都认识后,我们便没有再寒暄,直入主题,我问起了百灵姐怎么会来到这里?

    百灵姐挽了挽因为赶路而略有些凌乱的发丝,对我说,是奶奶让她来的,前些时日发生的事情三叔已经原原本本和奶奶都说了,甚至大伯中蛊的时候,奶奶还亲自赶了过来,确诊了大伯所中的是控魂蛊,无解,这才有了后来老爹换大伯的事情。

    在这期间,老家那边又出了别的乱子,奶奶只得又赶了回去。之后,我老爹换了大伯的事情传到了奶奶耳中,三叔又将大伯追踪天巫教的秘密留言告知了奶奶,奶奶当即料定此时不会那么容易解决,而她老人家已经上了年纪,经不住颠簸折腾,便让百灵姐赶来协助。

    百灵姐没赶上三叔,却在这里碰到了我,不得不说,这真是件巧得离谱的事,因为百灵姐要是再晚来一天,说不定我已经进山或者选择离开了。

    我将目前所知的情况一五一十和百灵姐都说了,同时三叔进山前留给我的话我也没有丝毫隐瞒,都告诉了她,百灵姐当即决定,立刻进山。

    如此果断的决定让我们都有些发愣,道士问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大雨下了三天,现在正是河水暴涨的时候,山里肯定也是泥泞不堪,此时进去,危险系数会非常高。

    道士的考虑是非常有道理的,可百灵姐的态度仍旧坚决,一向恬静淡然的她,此时眉宇间竟隐隐有一丝焦虑,对我们说:“不能再等了,按照你们说的,他们已经进去十天了,十天,按正常情况,别说到那个湖,就算另找一条路出去,也绰绰有余了,可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动静,他们肯定是出事了,再耽搁,恐怕就真的来不及了。”

    我一想,心里不由就是一惊,对啊,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必然遭遇了变故,那些人里除了三叔外,我老爹可是也在里面啊,可我却因为害怕危险而迟疑了这么长时间,这真是不应该啊!

    要是因为我这三天的迟疑而致使更糟糕的情况发生,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想到这里,我再没有迟疑,马上着手准备进山的事宜。

    老桂不在,我就请秀灵帮忙去租船,顺道收一些村民晾制的肉干,这玩意不仅味道好,而且富含能量,携带起来也方便,比我前几次历险时准备的压缩干粮要好多了。

    除了这两样东西外,其他一些在山里用得着的东西,我也让秀灵帮忙准备。至于我们几人,则重点整理随身的重要物品,比如那柄在古镇尸王身上得到的锋利短刀,我给了医生,此时成为了医生的防身武器,还有道士此前制作的各种符箓,我的天启剑以及严无道的符,还有其余一些防身的手段。

    道士前几次吃了没有武器的亏,所以这一次他把从林巧儿家那个骗子道士手里得来的家伙什也给带来了,其中就有一柄让道士颇为得意的三尾鱼柄桃木剑。

第379章 大黑狗与老乌龟

    我叹了口气,问边上的医生:“你是不是还对那件事耿耿于怀?”

    医生沉默,没有说话,只是看向远处森林的目光里再次浮现出了黯然。

    这一次只有我们三个,医生并没有掩饰,我则摇了摇头,想起了不久前在娑冥古镇认识的那个叫凌柔的女孩。

    我总觉着,医生对凌柔的感情一直都是大哥哥对小妹妹的那种呵护与疼爱,并没有夹杂丝毫男女间的情爱,直到凌柔为了医生,纵身跳下黑渊,从那一刻起,那个有些怯弱甚至是胆小的姑娘,已经在医生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消逝的凌柔,现在的秀灵,何其相似的两个人,一样的柔弱,一样的内向,一样的让人怜惜,甚至就连隐藏在性格深处的那一份倔强,也都是如此。

    大概医生在不觉间将这两个影子重叠了吧,曾今发生在眼前的未能阻止的悲剧,他不想再让其重演。

    也许是受了医生的感染,我脑海里忍不住的浮现出那一张张已经开始有些模糊的面孔,热心肠的王晰与董倩,让人可怜又可悲的小黎,严肃的陈伯,还有为爱可以付出一切的凌柔和夏禾……

    对于已经永远留在了娑冥古镇的那些亡灵,我无法为他们做什么,只能在心里默默悼念,并且永远记住这些曾今和我一起经历过生死的面孔。

    道士平时看上去放浪不羁,一副大咧咧的样子,可实际上他却是个敏感的人,在我陷入回忆心情悲伤之际,这情绪被他捕捉到了。

    “哎,我说,这才刚出发,你俩怎么就哭丧着一张脸,这可不好啊,不吉利,来,都跟道爷学学,笑一个……”

    道士边说就边往我和医生这边靠,这船原本就不大,承重有限,两个人站在一侧还能保持平衡,道士这一过来,船身立刻出现了倾斜的趋势,吓得他连忙又退了回去。

    经他这么一插嘴,我内心压抑的感觉顿时被冲淡了很多,摇头不再去想。

    船舱另一头的秀灵显然也感觉到了刚才的倾斜,回头又是好一通叮嘱,也就在这时候,一道有些不和谐的声音忽然从船舱里传了出来:“喂,喂喂,是哪个挨千刀的把大爷关起来了?小道士,小道士,快滚过来……”

    听到这声音,道士的脸色顿时一变,大喊糟糕,我问他怎么回事?道士回答说早上拍板决定进山的时候那位龟祖宗还睡着呢,怎么喊也喊不醒,没法子,他就把它和其他行李一同塞进了背包,没成想上船后就把这事给忘了。

    我探头朝船舱里堆放行李的地方看了看,发现道士的包被压在最下面,不由一个激灵,心说道士这些可闯祸了,得罪了这只小心眼的乌龟,接下来的报复可够他受的了。

    道士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脸都绿了,满脑门子冷汗,哆嗦着冲进船舱将老龟提溜了出来,纳头便拜,为自己做辩解。

    老龟高昂着头,冲着道士龇牙咧嘴,两只绿豆眼更是因为愤怒睁得老大,一副要和人拼命的架势。

    要说这缺德道士是真不厚道,见老龟这副模样,他当即指住了我,说这都是我干的。正在一旁准备看好戏的我顿时傻眼了,见老龟已经瞪着眼珠子朝我看了过来。

    我心里咯噔一声,问候道士祖宗的同时,忙大喊和我无关,是那贼道士陷害我……然而霸道的老龟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因为它,从来都不讲道理。

    我还在为自己做着辩解,可老龟那边已经张开了大嘴,瞧这架势,似乎准备咬我。我不由就是一呆,老龟的脑袋也就一个乒乓球那么大,至于它的嘴,那就更小了。

    就这么点牙口,还想咬我?

    我心里顿时大松,可当瞥见道士朝我投来的同情目光时,我心头猛然一跳,不对……

    还是晚了一步,老龟并没有咬我,可从它大张的嘴里突然喷出了一团像是雷云的黑气,一下就飘到了我的头顶,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道闪电已经劈了下来……

    从碰到老龟开始,我对老龟的印象就只有神秘、霸道、小气这些字眼,对它的忌惮,也是受了道士大力吹捧的影响,事实上我从没见过老龟在人前卖弄自己的本事。

    直到今天,我终于明白道士为何会如此害怕这只老乌龟了,狗日的,这还是王八吗?难道这家伙以前干的工作就是雷神?

    这一道雷可把我劈惨了,同时也震惊了所有人,在此之前,除道士外,大家都只知道老龟只是一只比较神秘的能说话的乌龟,可这一刻,众人对老龟的惊奇已经完全化作了敬畏和恐惧。

    劈翻了我,老龟似乎还觉不解气,绿豆眼四处乱扫,显然准备寻找下一个倒霉蛋,道士这时候还在嘲笑被劈翻在地的我,于是,悲剧降临了……

    “哼,娘希匹,都说了多少次了,大爷这辈子最讨厌黑乎乎的封闭空间,别以为能浑水摸鱼!”

    老龟骂骂咧咧的自语,在众人近乎呆滞的目光中,慢吞吞的爬上了被劈得晕头转向的道士头顶。很显然,道士挨得雷要比我恐怖多了,心里顿时找到了些平衡。

    一连劈了两人,老龟的气似乎也撒了,正当我们以为这件事应该就这么结束了,一道低沉的吼声忽然从我们身后传了出来,那竟是——老三的吼声。

    此时的大黑狗龇着牙,从喉咙里发出阵阵低沉的嘶吼,眼神锐利得可怕,身体也做出了准备攻击的姿势,情绪非常不稳定。

    老三是条通灵的好狗,非常聪敏,正常情况下,它绝不会朝陌生人吼叫,除非察觉到了对方带着的敌意,眼前的这些都是自己人,而且老三之前也没有表现出敌意,这是怎么回事?

    顺着老三的目光,我看见了道士,不由一怔,道士同样一脸的莫名其妙,不知道老三这是啥意思,然而很快我就发现老三吼的不是道士,而是道士头顶那只霸道的老龟。

第380章 舟船残骸

    老三散发出的强烈敌意显然不是冲着道士去的,仔细一看后,我马上发现道士头顶的老龟在面对老三的吼声时,一贯嚣张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忌惮之色。

    我无法置信的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事实确实如此,老龟竟好像真的有些畏惧老三。

    “记者,它好像有些害怕你家这只狗!”医生的提醒证实了我的发现没错,正当我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之时,低吼良久的大黑狗突然暴起发难,朝道士扑了过去。

    老三的目标不是道士,而是道士头顶的老龟,但道士并不知晓这一点,眼见小牛犊般的大黑狗朝自己扑来,吓得他仓皇躲避的同时,发出连连惨叫:“无量你奶奶个腿,记者,你家狗疯了,你快管管……啊……”

    道士的身手确实敏捷,可这是在船上,巴掌大点地方,躲来躲去也就那么回事,不到两回合,道士便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被老三扑了个正着,整个人都跌倒在了甲板上,好险没栽进水里。

    扑翻了道士,老龟也自然而然的摔落到了地上,老三立即跳到了老龟边上,大口一张,竟将那霸道的老龟叼在了嘴里。

    我看得目瞪口呆,道士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同样满脸难以置信,连话都有些说不出来了。

    嚣张跋扈的老龟此时早已经缩回到了龟壳里,成了真正的缩头乌龟,老三叼着它,兀自走到了船舱外的一个角落里,将它放了下来。

    惊慌的老龟顿时伸出四肢疯狂的爬动,想要逃走,老三也不理会它逃走的举动,只是盯着它,眼看它爬出去一截,便伸出爪子将它扒拉回来,然后老龟继续逃,老三继续盯着,就仿佛戏弄老鼠的猫,到了后来,老三所幸坐了下来,和老龟彻底杠上了。

    这一幕看得我们所有人-大跌眼镜,刚展示完自己牛逼手段的神秘乌龟,下一秒就成了大黑狗的玩具,且毫无还手之力,不得不说,这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道士呆愣了良久,最后感叹道:“这…你家这狗,牛逼啊,道爷佩服,墙都不扶,就服这狗。”

    看着大家的反应,我忍不住皱了皱眉,想到了一个问题。

    不同于其他人,他们只是觉得老龟神秘又厉害,而老三能将老龟玩弄于股掌之间,更是厉害得没边,可我却不这么认为。

    我对老三极为熟悉,毕竟我的童年几乎都是在它的陪伴中度过的,直到十年前它突然失踪。老三在三十年前就已经跟在爷爷身边了,虽然通灵,能听懂人话,可却从没有特别厉害的表现,当然了,从几个月前它在耶岭天坑救我的表现来看,不排除此前的它隐藏了实力。

    可即便如此,老三也只是比寻常的猎狗厉害了一些,而老龟可是被封印在地眼下面的存在,它吐出的那种雷绝对不是普通的把戏,按说不可能惧怕老三才是。

    我始终无法想明白这一点,而就在这时,被大黑狗折磨得快要疯掉的老龟突然发出了凄厉的哀嚎:“啊啊啊,天杀的,那只疯狗怎么会在这里?啊啊,你怎么还没死,你怎么还没死啊,娘希匹,大爷和你拼了……”

    老龟凄厉的哀嚎着,说着说着,它像是受不了被老三玩弄的屈辱,眼睛都红了,做出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我们都下意识退远了些,生怕待会溅一身血,可老三对老龟的疯狂却一点不在意,脸上竟还拟人化的露出了不屑的表情,配上它嘴角那撮白毛,仿佛是在嘲笑。

    老龟的厉害我们都有目共睹,大黑狗的托大让我有些担心它会吃亏,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我们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只见老龟满脸悲愤,双眼通红,张开大嘴似乎要再次喷出雷云,可下一秒,它喷出的黑气却往自己脚底下飞去,托着它迅速往道士奔去,这货,竟是直接选择了跑路。

    可惜的是,老三之前的嘲讽并非托大,它似乎早有预料,大爪子闪电般的一抓,把老龟又给提溜了回来。

    之后发生的,相信大家已经能够预料,此时船已经行驶到了发现尸体的那个河湾,银鱼沟两岸不住回荡着老龟悲愤而又凄厉的喊叫声,声声不绝于耳。

    我心中有所怀疑,老龟先前说的那番话,显然它和老三是认识的,可老龟被封在地眼下已不知多少年年岁,它是如何认识老三的?

    经老三的一番‘调-教’,老龟身上已经全然没有了面对我们时的傲气,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可惨嚎依旧高亢,最后还是善良的林巧儿实在看不下去了,替它说情,我也担心它再这么叫下去,会招引银鱼沟附近的野兽,这才朝老三打了个招呼。

    老龟被道士抱起时,已经奄奄一息了,当然了,老三并没有伤到它,真正让老龟去了半条命的,主要还是精神上的折磨。

    总算是消停了,耳边也清净了,我们也已经过了上次发现三叔队伍背包的地方,再往上,就是我们从未踏足过的区域了。

    我们的精神为之一振,全都警惕起来,我们无法确定三叔他们出事的位置,但在这里发现了他们遗留的背包,就证明往上的河段,每一处都可能隐藏着危险。

    船又往上开了半个多小时,按说我们已经又往山里深入了很远的距离,可真实的情况并非如此。因为银鱼沟并不是笔直朝山里延伸,它的河湾极多,形似蛇形,直线一公里的区域内,河流极有可能长达两三公里,照此推算,我们这半个小时其实并没有深入山里多少。

    就在我们都以为还需继续往内里延伸之际,船在驶过了一道九十度的河湾后,前方柳暗花明般的出现了一片开阔的河塘。

    我们的船在这里停住了,因为我们在河塘附近的岸边发现了好几只破碎的木船残骸,以及挂在岸边荆棘树梢上的衣服碎片。

    残骸的出现让船上的气氛一下变得凝重,很显然,这里应当就是事发之地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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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凉偏僻的苗疆诡校,大山深处的葬树骨窟,神秘莫测的湘南老镇,阴森诡秘的密函妖湖,传说中连接冥界的葬山,鬼影重重的先苗秘寨……百年前先人留下的传说,背负着百年诅咒的我,该如何一步步踏足那生灵不可触及的禁地,又该怎样去解开那尘封百年的诡异往事?--情节虚构,请勿模仿禁地密码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禁地密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禁地密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