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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地密码全文阅读

作者:池墨砚清     禁地密码txt下载     禁地密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34章 史前神王

    刚才将我从迷离状态惊醒的棒喝,竟然是那只会说话的白眉老龟发出的。

    此时我浑身冷汗,退回到医生身边后,这才心有余悸的回头去看圆台上的骷髅。

    然而不管是那具身穿道袍的枯骨,还是被黑铁锁链锁住的人马骷髅,它们都保持着原貌,并没有任何变化,可我却能肯定自己刚才发生的异样与那骷髅有关。

    医生皱眉问我:“你刚才怎么了?”

    我心里也纳闷,看着那骷髅迷茫的说道:“我不知道,刚才脑子里突然有一道声音叫我上前撕下黄符,然后我就迷迷糊糊的了。”

    “傻鸟,你懂个屁,要是没有大爷,刚才你就闯大祸了。”趴在我头顶的老龟忽然说道,语气很是不满。

    我想到自己刚才确实是被老龟的棒喝惊醒,知道这家伙不简单,忙问它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龟两只前爪揪住我的头发转了个方向,高高的昂起头打量了一番遍布于坑谷内的黑色锁链,啧声说道:“啧啧,真是不简单呐,果然有这些家伙的地方都有大手笔,小娃娃,你知不知道面前那具骑马的骷髅是什么来历吗?”

    我摇头,说这我哪知道?不过我倒是听附近的猎户说起过这具骷髅,甚至还有人亲眼见过,可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谁能想到这东西竟然还在,而且还让我给碰到了。

    老龟嘿嘿一笑,从我的头顶爬到了肩膀上,一双绿豆眼看上了石台上的三具骷髅,接着说道:“小娃娃,说出来不怕吓到你,知道神族吗?那骑马的家伙活着的时候就是一个神王,死后的亘古岁月里执念未消,凭着一杆战戟一直镇守在这里,但凡闯入者都会被其当作入侵的敌人,然后剿灭。看到那穿道袍的枯骨没有,大爷在三年前见过他,这老道士有些本事,在元气大伤的情况下还能和神王骨同归于尽,虽有些取巧之意,但能争取到这种结果,已经算是不错了。不过这具神王尸骸执念强大,老道虽然借助神迹打散了神王尸的魂灵,但执念仍在,刚才你若是揭下了镇压尸身的灵符,执念回归,神王尸立马就会复活,到时候我们三个还不够人家一盘菜的。”

    这老龟一语便道破了此间发生的事情,让我心中震惊,这家伙果然不简单。

    医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在此之前,他已经听我说过地眼与三眼神族之间的关系,而那些三眼人其实就是史前神族,此时听了老龟的这一番话,他马上发现了话中的破绽,皱眉问它:“你是怎么知道那人马骷髅是神族,而且还是一个神王?”

    我也一愣,心说对啊,如果说神王骸骨与那老道之间发生的事情是老龟亲眼目睹,那他知晓细节并不奇怪,可尸骸的身份他是如何得知的?

    老龟干咳了一声,装傻道:“咳咳,这个嘛,天底下所有的东西,大爷无所不知!”

    我翻了翻白眼,没有再继续问,但心里对这老龟升起了一丝戒备。

    眼下我们还在落难,妖蝠迟早会追上来,我们得想办法出去才是,老龟如此神秘,而且听它的口气至少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年,说不定知道别的出路,于是我接着问:“龟大爷,既然您无所不知,那您老人家说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个嘛……”

    老龟刚说了三个字,我们身后的裂缝里顿时射出一道黑光,这玩意儿来得太突然,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幸亏医生一直保持着警惕,刚一察觉裂缝有动静,他便将我推向了一边。

    那充满暴戾气息的黑光贴着我的衣服轰了出去,医生刚换给我的这件外套顿时被烧穿了一个大洞,而我也栽倒在了地上。

    如龙息般的黑光轰击在了我们对面的岩盘上,黑光的中心正好击中一条锁链,顷刻间碎石飞溅,扬起了漫天的石尘,使得整个深坑底部笼罩在了灰色的尘埃当中。

    混乱之间,我看见一道体型巨大的黑影自裂缝内冲出,一下子投入到了雾霭里,顷刻间化作了一道模糊的影子,看不真切,但我却知道这黑影就是追杀我们的妖蝠。

    我脸色一变,挣扎着爬起,想去寻找医生,没成想灰色的雾霭里再次射出一道黑光,而且是直奔着我来的。

    心中大惊的同时,我慌忙闪避,奈何此时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我虽然避开了一些,但仍旧在黑光的攻击范围内。

    “完蛋了!”我心里想着,就听头上的老龟喊出了一字:“裂……”

    这一字喊出,我顿感周围的空间似乎都凝固了,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运转,仿佛时间定格在了这一瞬,四周似乎有一种无形的能量在震动,同时我的身体与这股存在于天地之间的无形无相的能量产生了共鸣。

    奇迹在这一刻发生了,因为伤痛和疲倦而无法迅捷移动的身体竟突然充满了使不完的力量,伤痛也在这一刻完全消失了,我的思维与意识达到了一种空前的明睿状态,竟产生了一种看穿了黑光的感觉。

    我的身体完全是自己做出的反应,等我回过神的时候,黑光已经洞穿了我方才站立的地方,将所有的一切化作齑粉。

    我惊骇的看着这一幕,此时的我离刚才站立的地方足足隔了十多米,而从我看到黑光到自己出现在此地绝不会超过一秒,也就是说,这一秒的时间里,我横跨了十几米的距离,这是怎么做到的?

    就在我震惊莫名的时候,老龟滑稽的骂声在我耳边响了起来:“你个傻鸟,愣着干嘛,想死吗?还不快跑!”

    我回过神来,见雾霭当中的黑影转变了方向朝我扑来,忙拔腿边跑,边跑我边问:“龟大爷,龟神仙,你刚才喊的那一声是什么神通?真是太厉害了,你有这么厉害的本事,咱们干嘛还要跑,您老人家快出手削死它啊!”

    老龟没好气的骂道:“你懂个屁,那是密宗真言,你以为那是随便想喊就能喊的吗?刚才那一下子大爷已经耗尽余力了,要是再遇上那种情况,咱俩就等着黄泉作伴吧!”

    “我靠,不是吧,人家程咬金好歹还有三板斧,您这就一招啊!唉,这下可完了,出路被堵死了,这里还有一个要命的家伙,怎么我走到哪就倒霉到哪呢?”

    “你少他娘的废话,快跑,这畜生大爷自有办法对付!”

    说着,老龟指点着我在满是石尘的坑谷内四处奔逃闪避,比起丧家之犬还要不如,好几次差点被黑光击中,多亏得老龟操纵天启与妖蝠缠斗,才让我有了喘息之机。

    可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边跑边哀嚎着问它:“龟大爷,有什么办法您老人家快说啊,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你要是再不出手,我就把你从我头顶上扔出去。”说着,我就伸手去抓它。

    “臭小子,你敢!”老龟怒骂,“小崽子,你慌个蛋-蛋,没发现这畜牲只是一直在追你吗?”

    “我靠,难道它追我还是好事?”我不忿的问道。

    老龟忽然用爪子在我头上敲了一记,“蠢,蠢不可言,活该你被一直追,哼,这畜牲一直在追咱们,忽略了你朋友,大爷已经吩咐他去做另一件事了。”

    我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我们是诱饵,医生才是干掉妖蝠的后手?”

    老龟嘿嘿一笑:“没错,等他那边一搞定,大爷立马灭了这畜牲,现在你该懂了吧?不要停,继续跑,往左,那东西又来了,快往左……”

    明白了老龟的计划后,我心中稍安,虽然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和医生定好的计划,不过从刚才到现在医生都没有出现,以医生的性格,绝对不可能丢下我不管,这说明他确实有更重要的事情,我必须要为他争取时间。

    想到这儿,我不再抗拒,在老龟的指挥下刻意往坑谷上方靠去。

    之前已经介绍过,此处坑谷非常巨大,而且是越往上越大,两旁都是环形的岩台,并且岩台之间的高度相差不大,只到我的膝盖处。

    这样的地形极易攀爬,只是到了三四十米高的地方环形岩台便消失了,转而变成垂直往上的岩壁,不过这并不影响,因为我只需要把妖蝠引开,离医生越远越好,并不需要爬多高。

    在老龟真言的帮助下,我的身体得以长久保持活力,加上近段时间的锻炼,我的身手虽比不上医生道士,可也还算不错。反观那妖蝠,它虽然有制空和远程攻击的优势,但由于坑谷里纵横密布的铁链,它飞得并不顺畅,而铁链也帮我抵挡了大部分的黑光攻击。

    说来也奇怪,这些黑铁链看上去平平无奇,上面也没有镇邪咒文,但妖蝠吐出的黑光击打在上面好似泥牛入海,一点痕迹也没有,而铁链本身也毫发无损。

    在奔逃攀爬的过程中,我发现这些铁链深入山体内部,每当铁链遭受攻击,铁链尽头的墨色山岩里便会流转出一道神秘的光芒,没入被攻击的那条铁链,非常的神奇。

    我问老龟那是什么,可它也摇头表示不知道,说这些铁链都是神族遗迹,而神族的来历成谜,其生活的年代距离我们至少有着几百万乃至几千万年,不是区区凡人能够看明白的。

    听他这么说,我心中一动,马上想到了凤阳的那座地下古城,同样是史前神族的遗迹,地下古城所表现出的先进水平远超现今人类,毕竟能够投入使用的人造太阳和虫洞传送技术绝不是目前的人类能够掌握的。

    我曾经推测过史前神族的发展历程,并做出了假想。所谓的史前神族其实也是人类,只不过在外貌和能力上和我们有着细微的差异,既然是一个文明,必然就会有一个发展历程,即社会结构的演变。

    从我看到的浮雕来推测,耶岭天坑底下生活者的那部分史前神族应该便是处于原始社会阶段,他们以地狱树为信仰,崇拜神秘力量。因为对地眼的无知,他们将地眼看成了毁灭一切的恶魔,认为只有地狱树才能克制邪恶的地眼,于是长久的祭拜与供奉地狱树,甚至不惜以族人喂养魔树。

    相对的,凤阳的地下古城则相当于现代人类社会,崇尚科学,当地眼出现之后,他们并没有将之当成毁灭一切的恶魔,反而以自己掌握的科技力量试图封印地眼。

    社会的演变有一个长久的过程,到目前为止,我已经目睹了史前神族的原始阶段,还有现代阶段,那么这之间必然还存在着一个过渡的阶段。倘若其社会演变过程与现今人类相似,那这中间的过渡阶段,便是奴隶阶段与封建阶段。

    如果真的有这两个阶段,那相应的便会有君主的存在,神族的君王该称做什么呢?

    我脑海当中忽然升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老龟说人马骷髅是神王尸骸,而那尸骸骑马执矛,这些特征综合在一起,这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神王,这人马骷髅莫不是奴隶阶段或封建阶段的史前神族的某任君王?

    我刚刚想到这些,刚准备向老龟求证,忽然,弥漫灰色尘埃的深坑底部升起了一股强大的吸力,所有的石尘刹那间全被吸了下去,就连我也站立不稳,被吸进了坑谷中心,径直往下坠落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惊慌失措,要知道此时我距离谷底至少有二十来米,以我目前的身体状况,从这样的高度摔下去,毫无悬念,我将立即去见阿弥陀,搞不好也会是阎罗王。

    老龟此时显得异常的高兴,哈哈大笑不止:“哈哈,太好了,那小子成功了,他娘的,敢追杀大爷,今天老子就让你明白一个道理,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我见老龟一点怕的意思都没有,忙大惊着叫道:“老龟,龟大爷,快想辙,这么摔下去我死定了。”

    “小娃娃,怂什么怂?不就是一死吗……反正你死大爷又不会死,嘎嘎嘎……”

    我脸色当即绿了,一把将它从头顶扯下,垫到了身体下方,冷笑道:“好啊,既然如此,老子临死也拉个垫背,你别想讨到好。”

第335章 复苏

    老龟被我垫在身-下,似乎也被吓得够呛,四爪乱踢,嘴里还学我骂道:“卧槽,大爷和你开玩笑的,撒手,快撒手……”

    我哪能听它的,眼看就要着地了,我心里也是紧张得要死,好在老龟并没有让我失望,只听它口吐人言,一声大喊:“齐……”

    又是一个单字音,同时我再次感受到了和刚才它喊出‘裂’字音时类似的神秘力量,但却又有所区分。

    这是一种无法捉摸的感觉,玄之又玄,说它有吧,它确实存在,可就是无法触及。

    随着这雷鸣般的‘齐’字音响起,四周似产生了某种共鸣,在我们离地还有两米不到之际,一道乌光破空而出,竟是天启剑。天启化作的乌光一闪之下接住了我下坠的身体,在空中打了个转,然后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地上。

    我抱着老龟从地上爬起,整个人都还沉浸在刚才的空中漂移中,这他娘的真是太刺激了。

    “你个傻鸟,还不放开大爷,他娘的,侵汝合家女眷之穴……”

    老龟扑腾着四只短小的爪子四处乱抓,伸长了脖子想来咬我,奈何它此时被我拿住了龟壳,扑腾了半天也抓不到我,伸长的脖子也够不着,只能气得发出一阵污-秽不堪的叫骂。

    听着他恶毒的叫骂,我也气得够呛,虽然很想教训老龟一顿,但眼下还真不得不仰仗于它,我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不生气,不生气,我堂堂七尺男儿,犯不着和一只乌龟较劲。

    老龟骂了一阵,直到我将它放地上后,骂声才止住,它高高的昂起头瞪我,两绺垂到鼻孔边的白色长眉一动一动的。这算是标准的吹胡子瞪眼睛了,仿佛被气的不是我而是它。

    我心中暗叹,这该上哪说理去?遇上这么个奇葩的乌龟精,真他娘的倒了八辈子霉了。

    我心中这般想着,嘴上还没说出来,没成想地上的老龟反而抱怨了起来:“傻鸟,大爷怎么会遇上你这么个奇葩,唉,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我#@&#……

    一同被坑谷吸下来的还有追杀我们的妖蝠,这畜-生体型巨大,在刚才突发的巨大吸力下根本无法抵抗,一起被卷了下来,就落在了我们对面。

    在我和老龟大眼瞪小眼之际,浑身黑气弥漫的妖蝠站了起来,抖动翅膀又想继续飞起来,可不管它如何扇翅,它的身体仍是一动不动,样子看上去颇为滑稽。

    妖蝠的动作打断了我和老龟的对峙,老龟看着妖蝠不停振翅的傻样哈哈直笑:“真是头傻鸟,你要是能飞起来,大爷马上表演吃翔。”

    我看得奇怪,忙问:“老龟,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它突然不能飞了?”

    这一次我没叫龟大爷,老龟颇有些不爽,绿豆眼扫了扫我,哼道:“这地方是那些神族建造出来用以埋葬神王的神坟,充满了各种封印和神秘力量,刚才只是没启动而已,现在你朋友已经激活了神坟,这里面的一切东西都甭想飞起来。”

    听完老龟的话,我恍然大悟,同时又是一惊,这不是一个坑谷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了坟墓了?

    妖蝠振翅了许久,还是没能飞起,顿时暴怒了,转头盯住了我,扑腾着翅膀朝我直奔而来。

    妖蝠虽不能飞了,但它还有两对爪子能用,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面对这样一只怪物,纵使它不能飞,我也还是只有逃命的份。

    我拔腿便准备跑,老龟大喊:“傻鸟,别忘了大爷,快带上大爷……”

    我心里暗骂老龟碍事,但还是把它抱起来放到了肩头,一边撒丫子狂奔,另外一边的医生灰头土脸,似乎刚从某个土坑里钻出来,正不断的朝我招手。

    老龟得寸进尺,揪住我的头发再次爬到了我头顶,我气得牙痒痒,可这时候也拿它没办法,忍着一肚子火问它接下来该怎么办?

    “去和你朋友会合,只要拿到它手里的东西,大爷捏死这扁毛畜-生跟玩似的。”

    我心说你就吹吧,不过行动上还是听从了他的指挥,快速赶到了医生身边。

    “记者,你没事吧?”医生看着我肩膀上的伤口,担忧的问道。

    我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老龟马上伸长了脖子焦急的问:“怎么样,大爷吩咐你的事搞定没有?”

    医生做了个ok的收拾,说道:“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把九个铜球推回了原位!”

    “好,那东西呢?”老龟紧张的看着医生,就见医生不紧不慢的从背包里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灰石圆盘。

    那老龟看到圆盘后欣喜得差点从我头顶掉下,改用两只后爪揪住我的头发,腾出的前爪如接神物一般从医生手里接过了灰色石盘。

    我很想看看那石盘究竟是什么东西,奈何老龟接过石盘后就一直抱在怀里呵呵直笑,根本不给我看的机会。

    我心中郁闷,他娘的这死乌龟真的把我当坐骑了?

    正不爽之际,妖蝠已经连爬带滚的追了上来,我和医生的脸色都是一边,拔腿就准备逃,没成想老龟突然开口了:“站住,有大爷在,跑什么跑?”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着此刻老龟的口吻和刚才不一样了,从它的话里感觉到的满满都是王霸之气。

    我和医生互相看了看,都不知道该不该听它的,这时候就听老龟牛哄哄的吩咐道:“傻鸟,把大爷抱下来,让你们看看大爷今儿是怎么样打爆这扁毛畜-生的。”

    兴许是受老龟语气的感染,鬼使神差的我竟真的停了下来,将老龟从头顶抱了下来,直立的端在手里。

    此时那妖蝠已然冲到了我们近前,相隔不到两米,妖蝠眼中鬼火一闪,巨口猛地张开,一道散发着炙-热温度的黑光突然射出,直奔我们而来。

    如此近的距离,黑光几乎瞬息即至,看着那几乎能将我整个身体全包裹进去的黑色光柱,我紧张得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我浑身的皮肤都感觉到了极度的高温炙烤之际,我手中的老龟,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它两只前爪里的灰石圆盘忽然爆发出一阵白芒,耀眼夺目,刺得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就听一声凄厉的嘶嚎,那是妖蝠发出的声音,随即我便感觉手里的老龟忽然变得沉重,险些没有抓稳。

    我慌忙睁开眼睛,只见白芒与黑光尽皆消散,坑谷之内只余下一具森然硕-大的蝙蝠尸骸,一动不动,已经彻底失去了生机。

    “成功了!”我看着远处岩盘上躺着的妖蝠尸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事实确实如此,妖蝠已然倒下,而且彻底没了动静。

    医生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盯着我手里的白眉老龟,震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刚才还满世界追得我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妖物,竟然这么简单就被消灭了,这一切实在太不真实了,我一把举起这一切结果的始作俑者,激动得都想去亲它一口,即便它刚才还在问候我全家。

    此时的老龟神色萎靡,蔫不拉几的,就连抱着石盘的两只前爪都在不住的哆嗦,显然激发出刚才那阵白光不是没有代价的。

    “龟大爷,你怎么样,要不要紧?”我关切的问道,这次是发自内心的替它担忧,毕竟老龟救了我们一命。

    “大,大爷没,没事,就,就是头,头有些,有些晕……”

    看着老龟这一副惨样,我忙将它抱在了怀里,对它说:“龟大爷,你真是个高人,呃,不对,是高龟,您放心的休息吧,接下来我们会想办法把您带出去的。”

    老龟似是缓了过来,忽然艰难的摇了摇头,语气焦急的说道:“快,快走,还没完呢,真正可怕的家伙现在才要登场,快,往上爬,这是唯一的出路。”

    老龟这番话让我们都是一呆,真正可怕的家伙,难道那妖蝠还算不上真正可怕的家伙吗?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可老龟的样子也不像在骗人,莫非……

    我刚想到这,一旁早已倒下的妖蝠忽然起了变化,无数的斑驳的光影从它身体里升腾而出,飘向了空中,最后变成了一团团如梦似幻的光团,像极了鬼火,而失去了光团的妖蝠尸身迅速变回了之前一团烂肉的模样,在没有了那森然可怖的气息。

    看到这一幕的我心里顿时一惊,这些光团分明就是之前游荡在山洞内的史前神族的魂灵,只是后来人马骷髅融入了巨蝠尸身,然后将这些魂灵全部吞噬,这才化作了妖蝠。

    现在妖蝠已死,这些魂灵脱离而出,岂不是代表主导妖蝠身体的人马骷髅也会脱离妖蝠的身体?

    我下意识的看向了坑谷中心的神王尸骸,脑中想起刚才老龟所说的话,顿时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神王尸骸的魂灵被老道以生命为代价击散,可执念犹在,入主巨蝠尸身的人马骷髅与神王尸骸一模一样,我几乎已经能肯定那就是神王被击散的魂灵,倘若这魂灵出现在了这,并与充满执念的神王尸骸再度融合,局面将会如何?

    我不敢想象,急忙拉起一旁还在震撼神族亡灵所形成光雨的医生,大喊:“快走,神王尸要复活了,晚了就走不了了!”

    话虽如此,可我自己心里同样没谱,坑洞往上三四十米后全是垂直的岩壁,这要怎么上去?不过眼下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两个人沿着铁锁横生的岩台飞快的往上爬去,下方的妖蝠尸骸仍在逸散出神族亡灵,这些亡灵也不知道在此徘徊了多久,从妖蝠体内散出后便开始往坑谷顶端飘散而去。被封-锁了千年,也许这一次它们终于能解脱了。

    幸运的是,神王的魂灵始终没有出现,这意味着我们有更多的时间逃命。

    初时的一段我们攀爬得非常轻松,或者说那根本都算不得攀爬,因为我们只需要翻越齐膝深的阶梯便能一直向上,可等到了岩台的尽头,我们面对的便是垂直而上的岩壁,虽然那上面也有少许可供攀援的凹洞,但毕竟还是太险,稍有差池,我们便将坠落谷底。

    我和医生在岩壁前看了良久,谁都没动,连医生这种人面对这岩壁都没有把握,我就更甭提了,两人顿时陷入了僵局,都不敢先跨出第一步,直到谷底开始传来锁链碰撞的声音。

    这突然出现的动静把我们的视线都吸引了下去,我低头往下一看,发现神王魂灵已经从妖蝠尸体上脱离而出,而妖蝠则彻底还原成了死去的马瘸子,一动不动的躺在冰冷坚硬的岩石之上。

    那一人一马缓慢的走向被铁链锁住的神王骷髅,魂灵每走近骷髅一步,锁住骷髅的铁链便绷紧一分,发出咔咔的声响,似乎神王的尸体正在用力挣脱束缚。

    “别犹豫了,摔死是死,停在这也是死,不如一搏,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医生忽然看了看我,投来一个鼓励的眼神,而后扣住岩壁上的一个凹坑,向上爬去。

    我往上看了看,有朝下看了看,一咬牙,拼了……

    我本打算将老龟装进背包里以防待会出变故顾及不到它,可没成想它打死都不愿意,说大爷已经被困在黑暗里这么久了,就算是死,大爷也不愿再经历黑暗了!

    它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办法,只能把它仍在我肩头,让它抓紧,要是掉下去我可不负责。说完,我跟在医生后面也开始往上爬。

    也许是在耶岭天坑的时候攀援天坑以及地狱树积累了一些经验,此时再爬这岩壁,我竟感觉到游刃有余,似乎也没我想象的那么难。

    这一发现给了我极大的鼓励,也让我有了信心,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信心慢慢的被消磨殆尽,渐渐变成了绝望。

    我并不是专业的攀岩运动员,虽然有一些攀岩的经验,但却并没有专业的技巧可言,比如该用身体的哪些部-位着力能最大限度的节省体力,比如该将重心放在什么位置才能保持稳当……

    这些我都不懂,这便导致了我才往上爬了三十多米不到,双臂和小腿已经抖如筛糠,只能勉强停留在原地,稍微一动,便有掉下去的危险。而就在这时,谷底传来一道极其尖锐奇怪的吼声,还有无数锁链被牵动的轰鸣声,动静之大吓得我差点掉下去。

    我知道,这是那神王尸,复苏了。

第336章 神之起源

    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此时每往上爬一步,都是与自身极限的较量,偏偏神王尸在这时候复苏了,如此一来更是雪上加霜。

    虽然知道下方起了变故,但我却根本不敢往下看,我能坚持到这个时候不掉下去,全凭自身意志力在支撑,这时候哪怕一点点的心神动摇,都有可能使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相较于我,医生就显得游刃有余多了,原本以他的速度早应该将我甩得老远,可他刻意放慢速度等我,此时也只是在我上方四五米的地方。然而我实在是爬不动了,只能在一处相对容易立足的岩槽里停住,一边放松早已僵直的双臂,一边朝下打量情况。

    此时我距离谷底足有六七十米,由于光线的问题,最下面的情况只能看到个模糊的大概。只见整个谷底此时完全被一条条缠绕在一起的黑色巨蟒覆盖,一眼看去像极了一个无数齿轮叠加在一起的巨型机扩,然而仔细一看就能发现,那些黑色巨蟒其实全是坑谷石盘里延伸出的那些巨型锁链,只不过此时所有的黑铁锁链全都‘活了’过来,如此才形成了我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重叠转动的铁链密密麻麻,形成了一层又一层的链墙,似乎在阻止下面的东西出来,可惜最上面的一层铁链墙将整个坑谷都覆盖了,视线无法穿透下去,我看不到下面发生的情况,更无法知晓神王尸的状态。

    不过从铁锁的变化来看,情况必然不容乐观,因为这铁链本身就是用来束缚神王尸骸的,现在所有的铁链都变成了这样,说明神王尸骸已经摆脱了铁链,甚至试图冲出坑谷,这才引发了铁链的一些列变动。

    当然了,这些都只是我的推测,具体情况如何,恐怕只有最初建造铁链的那些神族先民才知晓。

    我心里正想着呢,下方嘈杂的铁链摩擦声里忽然爆发出一阵闷响,紧接着便听到无数铁链崩碎的声音传了上来,但是下方的铁链墙并没有丝毫变化,也不知那崩碎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心中无比疑惑的时候,趴在我背上的老龟忽然语气急促的叫道:“不好,那家伙已经复活,现在已经开始冲阵了!”

    “冲阵?什么意思?”

    “哎呀,你个傻鸟,这里是神族埋葬神王尸体的神坟,这神王死前不知道遭遇了什么,死后执念一直未消,所以这座神王坟里建造有封印神尸的阵法,一共九道,之前大爷让你朋友推回原位的九个铜球便是九道封印,刚才那道崩碎声代表着已经有一道封印被轰碎了,再碎八道,下面的东西就要出来了,到时候咱们就都不用跑了,直接等死就行了。”

    老龟语气焦急,不像是在吓唬我,顿时我的脸色也变了。不过好在缓了这一会,手臂上的血液流通,僵硬感减轻了很多,我不敢再耽搁,咬牙离开了凹槽,开始继续往上爬。

    艰难的往上又爬了二十多米,我已经感觉不到自己手的存在了,所有的动作只是依靠着本能来驱使,我抬头往上看了看,那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岩壁真的让人崩溃啊!

    期间铁链崩碎的声音又响了两次,这意味着九道封印只剩下了六道,而在我头顶,冰冷的岩壁少说也还有百来米,要想爬上去,这完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我停了下来,浑身颤栗,身体里那股源源不绝的能量正在急速消散,麻木的双肩也开始察觉到了钻心的剧痛,我的手开始扣不住岩壁上的凹坑了。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大吃一惊,可不管我怎样迫使自己抓住岩壁,我的手还是像灌了铅一样松了开来,不受控制的垂下。

    “啊……”我惊叫一声,两只手同时脱离了岩壁,身体直往下倒去。

    正在我以为自己已经完了的时候,医生的身体忽然一滑,贴着岩壁滑到了我身边,一只手猛地扣住岩壁上一块突起,稳住了身形,另一只手险之又险的抓住了我的脚踝。

    老龟原是趴在我背上的,此时我倒坠而下,险些把它给甩了出去,它抓着我背包的袋子,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哎呀,大爷忘了,真言的作用时间已经过了,失误,失误哈……”

    听了它的话,我差点给气死,他娘的,我就说嘛,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全身无力了,原来是这老乌龟坑的。

    我骂道:“老乌龟,这次差点给你坑死,现在好了,这种高度,摔下去是个死,爬山去就更不可能了,你说吧,该怎么办?”

    眼下这种局面,老龟也没辙了,我叹了口气,对医生说:“哥们,放手吧,你一个人的话还能有条活路,我已经不可能离开了!”

    医生皱着眉,额头上全是汗,显然在这样的地方拽着一个人,就算是他也有些吃不消,再这么耗下去,恐怕他也走不了了。

    “少废话,你省点力气,我不会扔下你的!”

    老龟忽然啧了一声:“啧啧,小娃娃,不错,不错,没想到你这朋友这么义气,今个儿要是能出去,拜把子都嫌生分,。”

    我骂道:“老王八,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不靠谱,老子至于落入现在这种境地吗?他娘的跟挂腊肠一样挂在这,就算医生的体力能坚持住,咱三迟早也会变成肉干,不对,你是王八干……”

    老龟被我的话激怒了,竟然张口一嘴咬在了我的屁-股上,疼得我连连惨叫,他娘的,被人都是被狗咬,我倒好,让王八给咬了。

    “好了好了,你们两别闹了……”医生的声音说不出的凝重,我看他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心里一惊,知道他也快到极限了,忙对他说:“医生,你听我的,赶紧放手,你能逃出去的,犯不着为我多搭一条命,就算我能离开,我身上的诅咒也不会让我安生的,死在这对我来说不过是提前解脱了而已,可你不一样,你还有大把的光阴,替我照顾好巧儿姐,跟她说已经解脱了,让她不要难过,你快松手,快……”

    医生看着我,还是一动不动,我心里开始急了起来,忙奋力的蹬脚,想要挣脱出去,不料医生却神色痛苦地说道:“你能不能别动,我快撑不住了!”

    看着医生坚决的表情,我心中一叹,苦笑道:“哎,你干嘛不听我的呢,唉!”

    医生在坚持,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医生头上的冷汗也越来越多,而下方接连又响起了好几声铁链崩断的声音。

    我在心里默默的数着,一声、两声、三声……当那声音响了五声后,我的心悬了起来。只剩下最后一道封印了,当最后一道锁链崩毁,复苏的神王尸便会彻底冲出,按照老龟的说法,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这些闯入的外来者,不过以眼下的情况来看,他出不出来对于我们而言都没有什么差别了。

    在我们焦急的等待中,那最后一道铁链崩碎声终于响了起来,随着那一声巨响,我看到那宛如盾牌一样的铁链墙在刹那之间崩溃成无数碎片。

    伴随着刺目的黑光,一道魔神般的身影从那无数碎片当中冲出,他浑身都弥漫着浓郁的黑气,高大魁梧的骨躯中燃烧着幽火,一手擎着一杆青铜战矛,胯下一匹森然恐怖的白骨战马,一身萧索的杀气,宛如一尊来自地狱的战神,势不可挡。

    我只不过感受到了那神王骷髅散发出的一丝气息,便感觉心神震颤,好像失了魂一样,老龟在这时候大喊:“快闭眼,不要看他的眼睛……”

    然而已经晚了,我的眼睛与他眼洞中的两团幽火碰触到了一起,四目相对,我仿佛在那两团火焰中看到了无数的画面:

    一群身着奇装异服的三眼人在奋力攀爬一个高不见顶的天坑,他们当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天坑壁垂直而上,极难攀登,然而这些人却争先恐后地往上涌去,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惊恐的表情,似乎在他们身后正有某种可怕的东西在追逐着他们。

    画面一转而过,我看到了那天坑的底部,那赫然是一片一望无垠的黑色森林,不知道延伸往何处,无数的三眼人争先恐后的从四面八方的森林汇聚而来,他们有着一个共同的目标,那边是唯一通向光明的无尽天坑。

    在这些人的身后,漆黑的森林里,一圈比黑暗更加浓郁的黑雾正从森林的尽头覆盖而来,所过之处,所有的一切都被吞噬了。一些速度不够快的三眼人被那黑雾追上,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便彻底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黑雾驱赶着他们,一直将他们撵进了天坑底部,无数的三眼人遭厄,可那仍然没有罢休的意思,依旧在追逐着,它像一个死神,沿途不断收割这些无辜的史前神族的生命。

    画面再一转,一名身形魁梧,面容刚毅的青年三眼人统帅着一支和其他逃命的三眼人完全不一样的队伍奔驰在逃命的人群之间,维持着混乱的秩序。

    黑雾未至,却已经从黑雾里钻出了无数浑身笼罩着黑气的怪物,这些怪物样貌丑陋,嗜杀成性,刚从黑雾里出现,便马上蹿入逃命的人群里开始疯狂的杀戮。

    鲜血染红了大地,无数三眼人惨遭屠戮,那青年统帅手持青铜战矛,胯下骑着一匹神异的战马,率领着那一队维持秩序的队伍抵挡在逃命的三眼人族身后,奋力拼杀,暂时挡住了怪物对普通族人的屠戮,为其争取到了宝贵的逃命时间。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是队伍里的人一个一个倒下,到了最后,黑雾完全占据了森林,唯独剩下天坑笼罩的范围,那一棵参天的冰蓝色巨树成为了这支队伍最后的庇护。

    然而即便是这最后的方寸空间也还是被黑雾夺去,青年三眼人统帅的这支队伍在黑雾的侵蚀下全军覆没,只剩下青年人独自仰天长啸,双目里流出了两行血泪。

    画面再一变,天坑的石壁上密密麻麻挤满了三眼人,他们当中有的背负年幼的孩童,有的拉扯着年迈的长辈,全部都在朝着头顶的光明奋力前进。

    黑雾以无法想象的速度快速延伸上来,处在最下方的三眼人无论男女老少,全部被黑雾吞噬,此时青年统帅早已离开了天坑,他手里还抱着一个年幼的孩童,目睹着下方发生的一切。他在流泪,是血泪,可他对此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族人一个个被黑雾吞没。

    情景再变,这一次的画面里不再是逃难的景象,他们已经远离了天坑,经历了长途跋涉,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那是一座景色非常优美的峡谷。他们在峡谷里建立了宫殿,青年神族在幸存族人的拥戴下成为了新一代的神王,在他的领导下,残存的神族开始重现繁荣。

    直到某一天,峡谷里发生了巨变,地动山摇,天空崩裂,黑暗吞噬了一切。已经习惯了光明的三眼人开始恐惧,他们建起神坛,膜拜上苍。然而一切都是枉然,光明自剧变后再也没有降临。

    为了重新开辟一个普照光明的宜居地,神王率领着一部分族民走出峡谷,在峡谷尽头,他们发现了一个湖,一个让所有人发自内心战栗的湖。

    神王的记忆似乎在此处缺失了,接下来的画面变得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到,等画面再次变清晰时,四周已然变成了另外一片天地。

    神王死了,他缺失的这段记忆非常关键,而且时间跨度应该相当之大,因为我在之后的画面里看到了当初追随神王的那些臣民已经苍老。

    一座承载神王尸身的巨型草帽封石被大量黑铁锁链拖吊进入深渊,随后大量的三眼神族在此地进行了一个无比浩大的工程,深渊被开凿成了神王冢,所有的黑铁锁链被埋入四周的山基之内,而草帽封石则被进行工程的三眼人运进了山洞。

    画面到此忽然停止,我只觉脑中一疼,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等我意识回归现实,森然可怖的神王尸已经停在了我头边,空洞的眼窝内那两团妖异的幽火不断跳动,好似一个有智慧的生命,正在思索着什么。

第337章 逃出

    我刚回过神来便对上了这一幕,着实给吓得不轻,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神王眼洞中的鬼火跳跃了一阵,似乎在打量着我,我一动不敢动,紧张的看着他,一颗心几户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从我的双眼一寸寸移了上去,当看到我两只手上的印记时,他眼洞中的幽火猛地一缩,几乎熄灭了。我心里猛地一紧,心说不会吧!难道这不知多少岁月前的家伙也和我身上的厄源诅咒有联系?

    就在我心里忐忑,不知道接下里将会发生什么的时候,神王尸忽然从坐下的战马背上跃了下来。他和战马骷髅脚下都笼罩着一层浓郁的黑气,那黑气凝如实质,好似黑色的地面,这一人一马两具骨骸竟可凭空站在上面,神奇无比。

    我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震惊,经历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我的眼界不知道开阔了多少倍,人尚且能踏空飞行,更何况是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神王尸。

    然而我感到匪夷所思的是,那神王尸自战马背上跃下后,竟然单膝向我跪了下来,同时自他口中吐出了一串生硬而奇怪的音节:“渎…吟…哈…么,锅…谁…天…墟?”

    那神王尸说这几个音节后便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的回答,可我却愣住了,心说这他娘的是哪门子外语?虽然我能听出这几个音节里带有的询问语气,可这没头没脑的,要我怎么回答呢?

    我看着那跪在地上等候的神王尸,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在我急得冷汗都快冒出来的时候,老龟突然低声冲我说道:“小子,它前面一句话的意思是‘你回来了?’后面一句大爷也听不懂,不过看样子它好像把你当成了某个大人物,你机灵点,说不定我们能靠它离开。”

    老龟的话让我心中一动,这确实是个办法,可是老子他娘的不会这鸟语啊,该怎么和他说呢?还有要是时间久了不回答,会不会露馅?它发现我不是它以为的那个人,然后扬起长矛在我身上戳几个透明窟窿,那可就死得冤枉了。

    老龟知道我的困境,见我满脸憋得通红,它忙继续说道:“不要慌,待会你跟着大爷说,然后手指上方,听到没?”

    我忙点头表示明白了,老龟缩了缩脖子,忽然用一种古怪的语调说出了两个音:“尼…谁!”

    它刚说出这两个音,跪在黑气上的神王尸忽然扭头朝它看去,眼洞中的幽火跳动得更加剧烈了

    老龟顿时给吓得将头缩进了脖子,我见情况不妙,也顾不得那两个音节是什么意思了,深吸一口气,按照老龟的指示以手指向坑谷顶端,同时学着老龟的腔调喊出了那两个字音:“尼…谁…”

    神王尸的注意顿时被我给吸引了过来,它盯着我,眼中的鬼火好一阵闪烁不定,如果它要是有血肉的话,我相信他此刻的脸上一定写满了疑惑。

    我的心随着神王尸的迟疑悬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出,所幸等了片刻后,那跪在我眼前的神王尸再次发出一个我听不懂意思的单音,然后站起身来,手上的青铜长矛一挥,因为长时间倒挂而大脑充血的我顿感身体一轻,整个身体转了回来,似乎被一股柔和的无形力量托住,轻飘飘的说不出的舒服。

    神王尸再次骑上了骷髅战马,黑气翻滚之下,这一人一马连带着我们这一龟一人开始往上飘去。我看着还停留在崖壁上的医生,顿时急了起来,心说怎么能丢下他呢?

    这一急之下,我便忘了语言的差别,指着医生脱口而出:“等等,带上他……”

    话一出口我便意识到不对,心说糟糕,老龟也气急败坏的骂了句白痴,就在我以为自己立刻就要被神王尸识破身份扔下去,出乎我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那神王尸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骨手凭空一抓,攀附在崖壁上的医生顿时飞了过来,停在了翻滚的黑气上方。

    神王尸异常的举动让我们都呆住了,刚才我的声音那么大,神王尸不可能没有听到,他既然听到了我口中说出别的语言,那必然已经将我识破,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帮我呢?

    等等……

    他刚才按照我的话救了医生,这岂不是意味着他可以听懂我的话?

    我心里顿时狂跳起来,忽然意识到自己和这神王尸似乎还真的有些渊源。我能从他眼中看到那些画面,要么是他刻意所为,要么就是巧合,这点暂且不提。

    从我看到的那些画面中,事发地一个是在耶岭天坑,包括天坑下的地下森林,至于三眼人于灾难后定居的峡谷,我脑子里也有一模糊的印象。并非我去过,而是我听人描述过,那峡谷的模样与百灵姐上次在耶岭深处误闯的峡谷非常相似,而且画面中的峡谷尽头确实是一个湖,并且那湖给我一种极度熟悉的感觉,那似乎就是我这十几年来一直梦到的诡异妖湖啊!

    这两个地方都和我有着极为特殊的联系,而神王尸生前也到过这两处,或许我们之间真的存在某种关系也说不定。

    就在我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这些的同时,我们迅速的往上升去。

    医生一脸惊疑的看着我,眼神当中充满了询问之意,此时我根本不敢再有多余的举动,生怕再惹出什么变故,只得冲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意思是我不清楚。

    我们脚下翻滚的黑气简直比电梯还要快,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可以看见坑谷的顶部了。

    从前一刻的必死无疑再到现在的绝处逢生,此刻我心中的喜悦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再看那神王骷髅时,突然觉得他也并不是那么可怕了。

    此时我们所处的高度无限接近谷口,与谷底的死寂不同,谷口附近的岩壁上爬满了各种未知的藤蔓,全是从上方垂落下来的,岩壁湿-滑,布满了深绿色的苔藓,偶尔还能看见岩壁的缝隙当中杂生出的一些蕨类植物,靠近谷口的地方甚至还有几株歪脖子树,给人一种生机盎然之感。

    这一幕充满蓬勃生气的画面让我们的心情都愉快起来,尤其是老龟,这家伙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见到太阳了,当看到头顶倾泻而下的残阳余晖,它激动得老泪纵-横,如果不是我们身边还有一尊可怕的神王尸,估计它早已经放声发泄出来了。

    然而这世上的很多事情根本不是我们可以预料到的,好事多磨,这话一点也不假,就在我们上升到离谷口十米不到的位置时,变故发生了。

    只见前一刻还散发出浓郁生命气息的岩壁突然间剥落下来一大圈石皮,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们都吃了一惊。我定睛一看,发现脱落下来的岩层下竟然另有乾坤,那是无数形似人眼的黑色小疙瘩,每一个差不多能有人头那么大,密密麻麻布满了岩层,一眼看去,让人忍不住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这些黑色的人眼疙瘩让我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略微一想,我马上想起了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类似的画面:地狱树,地狱树啊,在地狱树的内壁里也有无数这种眼睛一样的树瘤,而且那还是地眼的封印所在,我靠,怎么这里也有这种东西,下面的地眼不是已经被草帽封石给封印住了吗?

    就在我心中万分惊愕之际,那一大圈闭合着的人眼疙瘩突然齐刷刷的睁了开,并且从那睁开的眼睛里射出了一道道金色的丝线般的东西,好像激光一样,迅速封-锁了我们头顶的出路。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岩壁内嵌的那些人眼疙瘩排列的得非常有规律,从不同角度不同方向射出的金色丝线汇集到一处后正好可以互相弥补,最后在我们头顶形成了一张密集的光丝巨网。

    那丝网几乎是瞬间成型,兜头将我们罩在了下方,如同一道监门,截断了我们离开的道路。这一幕让我心中大惊,而就在此时,一直处于沉默状态的神王尸暴躁了起来,他仰头朝那金丝巨网看去,浑身的黑气在这一刻好似煮沸的水瞬间沸腾了。

    他没有理会我们,抓起青铜战矛跨上了骷髅战马,发出了一声嘹亮的怒吼,挺矛刺向了我们头顶的金丝网,滔天的黑气在这一刻全部汇集到了青铜战矛的矛尖之上。

    轰……

    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响起,战矛凝聚的磅礴黑气溃散成漫天的黑云,挡住了我们的视线,凶威滔天的神王尸狼狈的坠了下来,在我面前停住了身形。只见他骨躯中燃烧的幽火竟有了萎靡之态。

    我心中震惊,我虽然不是很清楚复苏的神王尸有多厉害,但仅仅是神王魂灵附身的一具尸体便已经追着我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而且那九道铁锁形成的封印何其壮观,可还是被神王尸冲散,由此便可看出神王的可怕。这么强大的神王尸,在那些人眼疙瘩射出的金色丝线下竟也落得如此狼狈,倘若连他也无法轰开丝网的封-锁,那我岂不是更没有希望离开了?

    神王尸眼中鬼火闪烁,直愣愣的盯着头顶,忽然张口一吸,翻涌在我们眼前的黑气顿时被他吸纳一空。

    视野变得清明,所幸我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只见在我们头顶结成的光网被轰开了一个大洞,所有受到波及而断裂的丝线快速的崩溃,形成连锁反应,使得整张丝网都变的稀疏起来。

    这一幕让我心中大喜过望,都恨不得亲那骷髅一口,可还没等我高兴多久,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我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只见在丝线崩溃后,之前射出丝线的人眼疙瘩里再次吐出了丝线,迅速的修补被神王骷髅轰开的孔洞。

    这变化是我们都没有想到的,老龟忽然惊叫着喊道:“糟糕,这玩意儿是无穷尽的,不管破坏了多少次都没用,神王尸刚才那一下已经拼老命了,必须马上冲出去,不然就没机会了。”

    我和医生相互看了看,脸色都是一变,可就算知道情况危急,我们也没办法从这个位置跳上十米多高的谷口上啊!

    就在这时候,吞噬干净黑气的神王尸忽然看向了我,他眼中的鬼火猛的一颤,一点火星飞溅到了我的额头上,同时我便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传递进了我的脑海中,身体一僵,失去了知觉。

    医生见状忙冲了过来,可还没等他到我近前,神王尸猛地一挥手,一团浓郁的黑气卷着我们两个迅速冲过了孔洞。

    我根本没想到神王尸竟然会这么做,心中顿时被疑惑和不解填满,我无法动弹,只能目视合拢的丝网下方那一人一马两具枯骨,而他也在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刹那,我竟然从他眼里那两团跳跃的幽火中看到了一种哀伤与悲凉。

    ……

    裹住我们的黑气在穿过孔洞时便被丝网散发出的强烈的金光消融一空,我们完全是靠着巨大的惯性继续朝上而去。

    五米、四米、三米……

    眼看着就要冲出坑口,没成想惯性在距离坑口两米左右的地方完全消失了,我们又开始往下坠落。

    我心里急得都快喷血了,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我们的身体在空中形成了一个优美的抛物线后,倏然而下。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们开始往下坠落之际,医生突然扯住了我的衣服,一把将我甩向了岩壁上横生出的一颗歪脖子树。我和老龟都卡在了树上,可医生却直挺挺地往下坠落而去。

    “不……”

    我想要怒吼,然而此刻的我知觉全无,甚至连喊出声音也无法做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医生一点点往下坠落而去。

    这一刹那,我脑海里浮现出神王站立天坑边目睹族人被黑雾吞噬,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留下两行血泪的画面,心里忽然体会到了他的无奈,那真是一种比死还要难受的无奈。

第338章 事了

    “嗖!”就在我近乎绝望的时候,一道破空之音响起,只见一条形似竹叶青的青翠藤蔓蜿蜒而下,在医生快要掉下丝网的瞬间绞住了他,然后迅速缩了回去。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呢,医生就已经给青藤卷出了深谷,消失不见了。

    此刻我心里真可谓是喜忧交加,喜的是医生得救了,忧的是不知道卷走医生的青藤是什么玩意,能动的藤蔓我不是没见过,倘若带走医生的青藤是和食血鬼藤一样的妖物,那可真是刚出虎穴,又入了狼窝。

    正在我心中暗暗焦急之际,那青藤又爬了下来,这次是冲着我来的。我卡在树杈里,刚好是往下的姿势,谷顶的情况只能看到一小半,身体又无法动弹,心里不由一凉。

    青藤很快落到了我身边,像是一条加长版的竹叶青,一下子缠住了我的腰,发力之下,将我也给拉出了深谷。

    我心中忐忑无比,眼睛四下瞟去,想看看医生怎么样了,可让我完全没想到的是,我除了看到医生外,还看到了远处一株参天巨树下聚集的一群孩童以及失踪的护士小玲。

    我一愣,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时候有人将我扶正,是医生,紧接着我便看到了身旁正拿着青藤冲我笑的道士,这下我是彻底懵了。

    医生边帮我解身上的藤蔓,边跟我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原来道士早就上来了,刚才他正想着下去救我呢,没想到坑谷里突然传出了一道奇怪的吼声,再来就是巨大的轰鸣,他知道谷下有变,忙凑到边上一看,正好看见我和医生飞将上来的画面,然而余力不济,我们又极速的往下坠去。当时的情况危急,容不得道士细想,于是他顺手从谷口扯下一根藤蔓,救下了医生……

    听到这,我心中长长的舒了口气,有道士和医生这两人在身边,我是不用担心了,彻底放下心来。

    接下来的时间,医生替我简单的处理了伤口,经过这一番折腾,我的肩膀算是彻底废了,此时就算身体没有僵硬,恐怕我也无法再抬动手臂。

    神秘的老龟在我们得救后,老泪盈眶的冲着夕阳发愣,它似乎知道我们已经安全了,在不久后便将头缩回了龟壳里,嘱咐我将它带上后,便没了动静。

    此时的我们正处在一条峡谷里,这是一条很大的峡谷,峡谷两侧的山石似有规划开凿过的痕迹,这与我看到的神王生前经历正好相互印证。

    距离坑洞口不远处的地方有一棵巨大的参天古木,失踪的孩子们都聚集在树下,由小玲看护着,这让我感到非常好奇。要说道士一个人从下面爬上来,这我信,可他并不是一个人,带着这么多的孩从谷底爬上来,那除非道士已经成仙了,否则根本不可能。

    虽然我很想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可这时候还是没办法说话,好在医生也有同样的疑惑,替我问了出来。

    道士摸了摸鼻子,一脸诧异的看着我们:“莫非你们俩没看见暗道,我靠,你们该不会是硬爬上来的吧?”

    见医生点头,道士顿时瞪圆了眼睛,竖起了大拇指:“牛逼啊,那么大的一道门,你们竟然没看到?真是神眼啊!”

    医生不满的看了他一眼,扶了扶眼镜,让道士别废话,赶紧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道士和医生并不是很熟,而且这两人的性格孑然相反,如果不是因为我,这两人就算面对面碰上也不可能有半分交集。但今天早上医生救了道士一命,道士这人虽然贪财,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可他同时也是一个重恩情的人,想当初我不过是救了他一次,之后不管遇到什么危险,这家伙都没有丢下过我,到现在为止,我已经数不清被他救了多少回了。所以,此时的道士对医生非常客气,难得的没有再废话,和我们讲起了他经历的事情。

    原来啊,道士离开我后便沿着山洞尽头那道裂缝一直追了出去,在追到神冢…也就是下方的坑谷里时,他终于追上了马瘸子的同伙。

    那是一个极为厉害的女人,论手段一点也不比马瘸子差,甚至犹有过之。原本道士是不可能追上她的,可那女人还挟持着一群孩子,行进的速度相当缓慢。

    那女人也算聪明,见道士追了上来而不见马瘸子,她便知道马瘸子已经栽了,于是果断的丢下孩子,冲进了石谷之内,通过谷底的一道巨大石门逃开了。

    道士想追,但那女人在临走之际朝小孩堆里洒了一把粉末,因为之前中蛊的经历,道士对这些粉末非常忌惮,想也没想便激发了从我这里拿走的雷符,将那些粉末劈成了青烟。

    等雷弧散去后,道士再追进去时,已经晚了,不过他也意外的发现石门后竟是一条修建在山体内的甬道。道士原本打算折返回山洞去接我,可又担心那女人没有逃远,他如果返回山洞,那女人会趁机在对孩子们不利。于是他决定先把孩子们送到地面,交给守在上面的村民,然后再下来接我,可没想到他刚带着孩子们爬出石道,便听见深谷之下传出的动静,然后就有了之后的事情。

    听了道士的叙述,我心中唏嘘,要是我们找到了道士说的石门,哪还会遭这么多的罪,还险些连小命都给搭了进去。

    很快,医生替我处理完伤口,夕阳已经西下,天色将晚,夜色下的山林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我们不敢停留,但又不认得路,只得凭靠直觉选了一个方向碰运气。

    临走之际,医生背着我来到深谷边缘最后看了一眼,那些金色的丝线网已经看不到了,由于没了光线,坑谷下方一片黑暗,道士抱怨说黑咕隆咚的,有什么好看的,还是赶紧离开的好,医生点头同意,然而我却在那深沉的黑暗中看到了一双眼睛。

    ……

    也许是这一天来的经历已经把我们的霉运消耗一空,在这种深山老林里,我们随便选的方向竟然选对了,在太阳完全落山之前,小玲惊喜的指着一个方向告诉我们那就是妖鬼谷所在的方向。我朝她指的方向看了看,发现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有一片突兀的矮下去的树林,那是山林地势陡然变低的征兆,说明那里应该有一个盆地或者深谷之类的低矮区域。

    有了方向,我们加快了脚步,当林海尽头最后一丝阳光沉下,我们也赶到了妖鬼谷边缘,低头往下俯瞰,能看到几束亮光在黑沉的谷底盘旋。

    那一定是随我们而来的村民,道士用它的手电在峡谷上方给下面的人打招呼,然后放开嗓子冲下面大喊:“喂,下面的,我们已经出来了,你们赶紧上来……”

    我是真的佩服道士的嗓门,在如此巨大的深谷内,他的声音竟好像广播一样一直回荡在妖鬼谷内。下面的人听到声音,显然非常疑惑,也用手电往我们这边照了照,然而距离太远,他们的手电光只是象征性的在我们身边晃了晃,根本不可能真的照到我们。

    最先和我们会和的是留在上面的十几个人,当看到我们一身的狼狈相,尤其是我身上严重的伤后,他们都吃了一惊,纷纷上前问长问短,可等他们走近了,看到被孩子们已经被救出,这些罗岗村的汉子们再也不淡定了,纷纷要给我们下跪磕头,被道士给拦住了。

    人群汇聚,夜晚阴森凄凉的山林顿时变得闹哄哄的,有人扎了火把照明,有人去招呼下面还在搞不清状况的村民,没过多久,村长阿华带着下谷的那些人爬了上来,此时我已经累到了极点,加上一身的伤痛,不知不觉在医生的背上睡着了……

    之后返回罗岗村的经过我不清楚,因为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林巧儿给我端来了饭,我一看,呵,全是这个季节山里的山珍野味,四溢的香气让我食指大动,一顿风卷残云后,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能动了。

    由于我身体的关系,我们在罗岗村又待了三天,一来是等我的伤好些,二来是为了替三年前被吓疯的村民治病。

    在这三天里,我们过的几乎是皇帝般的生活,几乎每天都有村民往老罗家送来好吃好喝的,尤其是被我们解救回来的孩子的家人,他们当中家庭经济条件好的极力邀请我们到家里去住,困难些的,便送来家里养的土货,一时间老罗家的门槛都差点给踩烂了。

    医生婉拒了他们的好意,实在拗不过的,方才勉强收下,然后交给老罗处理。老罗的媳妇在昨天下午便带着儿子赶了回来,在我没睡醒之前,道士已经帮他儿子看了病,夫妻两千恩万谢,诚心诚意的照顾我们几个,加上村民们送来的东西,我们每顿吃得都和过年一样,丰盛无比。

    因为诅咒的关系,第三天的时候,我肩膀上的伤已经结痂,小玲原本就是护士,以照顾伤患为由,这三天里也基本待在老罗家看护我,对于我身体的逆天自愈能力她早已知晓,此时倒也不觉得稀奇,只是询问我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毕竟这么严重的伤,闹不好容易留下病根。

    我拒绝了,我对医院里那股挥之不散的消毒水味非常抵触,更何况有医生这个医学高材生,我还去个屁的医院。

    晚上吃饭的时候,老罗夫妇照例做了一满桌子的菜,什么野山鸡啊、野兔啊、山参啊、豪猪啊等等野味应有尽有,足足十几个菜,这一桌子东西要是拿到城里的高档餐厅,不下四位数绝对吃不下来。

    小玲起身就要告辞,她每天都是这个点回去,前两天因为身体的关系,我没法留她,今天我已经能下地走路了,便拦住她让她一起吃,她不好意思,我就对她说多个人多双筷子,也热闹,就当是庆贺我身体痊愈了,她才坐了下来。

    医生和道士出去给村民看病还没回来,我们也懒得等了,先吃了起来,席间老罗夫妻带着他们的儿子给我敬酒,千恩万谢,说要是没有我们,他们这一家今后还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说完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他们家的儿子是个比较文静的孩子,虽然道士的手段还没完全起作用,但孩子已经不像刚开始时那么疯疯癫癫的了。我身上有伤不能喝酒,想以茶代酒,没想到两口子喝完酒后竟然又让小孩给我敬酒,我连忙摆手制止,心说这孩子才多大啊,忙说不用。

    两口子还想继续敬酒,我一看这哪成啊,就算是喝茶,按他们这劲头,我也得喝水喝饱了,于是忙借机转移了话题:“罗叔,我有个问题想要问您,我之前听说三年前村子里出那件怪事的时候,是一个老道士指点村民挖开坟墓刨出血棺,您知不知道那棺材里埋的人是谁?”

    听我这么问,老罗想也没想便叹了口气回道:“唉,别提了,那坟里埋的就是马瘸子的婆娘,多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嫁了马瘸子这个么白眼狼,还差点害了村子,现在想想,说不定他婆娘的死也是他干的。”

    老罗的话让我心头一跳,他娘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之前的猜测就一点没错,罗岗村那次意外绝对就是马瘸子搞出来的,其目的肯定就是冲着罗岗村附近山里的妖鬼谷而去的。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村子里竟然还隐藏着一个厉害的算命老道,打乱了他的计划。

    小玲和我说过,那算命老道在危机解除后便神秘失踪,然而我却在神王墓里发现了一具道士的骷髅,现在想来,那死在神王尸手里的骷髅很有可能就是三年前解了罗岗村灾劫的算命老道,他之所以没有替那些被吓傻的村民医治,不是因为他不肯出手,而是因为他陨落在了石窟之内,拼了性命封印了神王尸,可叹竟无人知晓,若非我们误打误撞闯进去,恐怕这一辈子都无法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了。

第339章 血鬼恶咒

    我们正聊着呢,道士和医生回来了。

    道士脸色不太好,一身的稀泥,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咬过一样,异常狼狈,边往屋里走边骂,医生跟在他后面一脸的无奈。

    见这情形,我们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老罗两口子忙起身给道士张罗洗澡的热水和干净衣服,我则诧异的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道士一脸的铁青,也不理我,兀自找了个凳子在炭火旁坐下来烤火,嘴里还是不干不净的骂着。

    时值隆冬时节,虽然罗岗村这一片的气候还算不错,白天太阳晒起来时甚至还有些炎热,但早晚时分的气温还是非常低的,看道士的样子似乎是掉进了稀泥塘里,此时也被冻得够呛。

    道士不愿说话,我只得看向了医生,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俩是去插秧了还是怎么地?

    医生一脸的苦笑,无奈的看了看道士,和我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听完之后,我们所有人都不-厚道的笑了。

    原来啊,道士两人在给村里最后一个被吓傻的孩子看完病后,谢绝了那户村民的邀请,谁知在赶回来的路上出了变故。

    罗岗村在很久以前是以打猎为生的,基本上每家每户都有养猎狗的习惯,即使最近几年猎户少了,但村民养狗的习惯还是延续了下来,再加上很多人家都不喜欢把狗拴起来,这就导致了村里到处都是流窜的狗。

    两人回来的路上,一条黑狗一直跟在道士屁股后面狂吠,道士也是嘴欠,回头连喝带骂的吓唬了那黑狗几句,那狗见道士长得高大,而且比它还凶,顿时还真被吓住了,也就没有再出声,只是低着头跟在道士屁股后面。

    道士见那狗这么不经吓,心里一阵畅快,也就没在意黑狗怪异的行径,只当黑狗刚好与自己同路。两人回老罗家路上需经过一片半山梯田,深秋刚过,田里的稻谷收了以后,田里还一直给水泡着,只有梯田之间狭窄的田埂可以经过。

    那一直跟在道士身后的黑狗好似成了精一样,瞅准了道士在田埂上行动不便,突然就发难了,奔着道士的屁股便咬了上去。

    道士的感知极为敏锐,在黑狗扑上来的刹那便察觉到了,奈何狭窄的田埂根本没法躲闪,道士只得硬着头皮于扑上来的黑狗厮打在一起,慌乱之间,脚便滑了一下,栽进了水田里。

    那稻田常年给水浸泡,松滑异常,道士空有一身力气,可在齐膝的淤泥里一点劲也使不上来,被那只黑狗好一阵欺负,要不是医生及时喝跑了黑狗,道士可能比现在还要狼狈。

    我们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道士在火塘边直哼哼:“哼,笑吧笑吧,笑死你们最好,还有那条死狗,他娘的,临走时竟还敢冲着道爷撒-尿,别让道爷逮住,不然一定剥来吃狗肉火锅。”

    我已经笑得牵动了肩膀上的伤口,边强忍住笑,边安慰他说:“我说,你也别跟一条狗一般见识了,况且你这也是活该,谁叫你先吓唬人家来着?”

    “放屁,要不是它一直追着道爷叫唤,道爷会吓唬它吗?他娘的,说来说去,还是这些村民的不对,没事养那么多狗干嘛,好吧,你养就养吧,可你好歹给拴上啊,娘的,看把道爷咬成啥样了?”

    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道士要还待在这,我肯定能把伤口给笑裂了,正好这时候老罗夫妇准备好了热水,我忙把道士推去洗澡,好容易才平复了心情。

    等道士洗完后,我们接着吃饭,其实我已经差不多饱了,于是喝着茶跟他们聊天。

    老罗听说道士被狗咬后,一脸的奇怪,我看他脸色有异,就问他怎么了?老罗告诉我们说村里的狗都是猎狗配的崽,虽然现在大家伙不靠打猎为生了,可时不时的还是会进山搞些野味,所以村子里的狗都是训练过的,是不会无缘无故的咬人的。

    我也觉得奇怪,就问道士是不是不小心先惹了那条狗,道士说狗屁,那条狗他从来村子到现在压根就没见过,怎么可能惹到?医生也说他们在回来之前从没有碰上过那条黑狗,这么一来事情可就怪了。

    就在我们都想不出个所以然之际,小玲忽然开口说道:“那个,我这几年为了寻找高人替我弟弟看病,看过不少传闻,听说黑狗都是通灵的,它追着道长你咬,会不会是……”

    一语惊醒梦中人,正在大口啃野兔腿的道士瞬间怔住了,他猛地将手里的兔腿放下,把手擦净,向老罗要了一个干净的盆,接来清水,又用他随身带的朱砂临时画了一张我从未见过的奇特符箓,口中诵咒,那刚画好的符于他指尖自燃,符灰洒落水中,在水面形成了一层极薄的亮黑色浮层。

    道士凑过头去,盯着盆里看了一会后,忽然脸色大变,我看他冷汗都下来了,知道事情不妙,忙问他怎么了?

    道士脸色煞白,指着盆里悬浮的符灰层说道:“你自己看!”

    我不明所以,于是凑过头去,一看之下,我也吃了一惊,只见道士映在符灰层里的脸布满了猩红的血色,有一道模糊的影子正附在他身上,也是红色的,可却看不清面容。

    “这是什么?”我吃惊的问道。

    这时其他人也陆续看到了盆里映出的景象,脸色都是大变,全都看向了道士。

    道士的脸色已经有所缓和,骂了句娘后,对我说:“这是血鬼毒咒,是一种恶毒的黑巫咒术,施术者需以生命为代价才能下咒,中咒者会立即被血鬼缠身,初时霉运不断,往后随着咒印越来越深,血鬼便会化为实质,中咒者体内的血液将会成为血鬼吞噬宿主的媒介,最后连魂魄都将彻底被血鬼吃掉。”

    小玲惊叫一声,“啊!这么恶毒,那该怎么办啊?”

    我问道士:“哎,真的假的,你可别唬我?你他娘的该不会又想敲诈吧?”

    道士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无量你奶奶个天尊,你小子还有没有良心,道爷都这样了,你还说风凉话。”

    “那,那该怎么办,有法子解吗?”

    道士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幸亏发现得早,解是能解,不过有些麻烦!”

    说这话的时候,道士紧皱着眉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再次叹了口气,小声嘀咕了一句:“该来的果然躲不了,唉,这笔债始终还得换啊!”

    “还什么债?”道士声音虽小,可还是被他边上的林巧儿听到了。

    “没,没什么……”道士连忙矢口否认,林巧儿却不饶道:“切,我刚才都听到了,你说这笔债始终还得还,你该不会欠了很多钱,为了躲债主,这才跟在我们小逸身边吧?”

    道士翻了翻白眼,抵死不认,我感觉道士的反应有些奇怪,心中疑惑,问他:“喂,你老实说,这咒真有办法解?”

    “当然!”道士让老罗帮着把盆里的水倒掉,边底气十足的对我们说道:“你们也不看看道爷是谁,区区血咒,待道爷找上茅山,请得现任茅山掌教陶清风出手,什么狗屁血咒,一点也不在话下。”

    道士一副牛皮哄哄的样子,我们都以为他自己能解,可没想到他竟然也要请别人帮忙,顿时都冲他比了比中指。

    说来也巧,我们此行本就是为了找道士带我们去茅山,了结袁道浼的嘱托,现在好了,道士自己也要上茅山请人家帮忙解咒,倒还省得我欠他的人情。

    言归正传,道士中血咒,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呢?是在我们来到罗岗村之后,还是之前?按说以道士的本事,不可能被人下了咒而一点也没察觉吧?

    我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问他有没有察觉,道士抓耳挠腮想了半天,说他身上的血咒印记还很淡,绝对不会超过五天,也就是说,血咒是在我们来到罗岗村之后才被人下的。

    排除了时间上的可能,我们几乎可以肯定道士中招应该就是在营救失踪孩子的时候,马瘸子,还有他的那个同伙。

    分析到这,道士忽然拍了拍大腿,恍然道:“哎呀,道爷知道是谁了,娘希匹的,那个女人,是那个女人,我靠,太他娘的阴险了。”

    我忙问:“你是说,给你下咒的,是马瘸子的那个女同伙?”

    道士点了点头,极为肯定的说道:“没错,肯定是那个女人。你还记不记得,道爷当时为什么没能抓住她?”

    听他这么问,我当即明白了过来,“那些粉末,嘶,可你不是说那些粉末是蛊虫吗?怎么又成邪咒了?”

    道士嘴里骂了一句,说道:“无量天尊,道爷当时看了那些陷害我的蛊虫卵,先入为主,把那娘们撒的粉末也当成了股虫卵,唉,真是大意了,我就说当时怎么感觉有些不舒服,原来是中招了,真是日了狗了。”

    见道士确实有办法解决血咒,我也放下心来,半开玩笑的对他说:“得了吧,你就别骂狗了,说起来你还得好好感谢一下那只黑狗,人家也算救了你一命,要不然,你最后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见我还提那一茬,道士顿时大怒,刚想骂人,却听另一道更加愤怒的脏话从我睡觉的房间里传了出来:“狗日的,是哪个挨千刀的破烂-货把大爷塞包里的,快放大爷出来,*你祖宗十八代……”

    那愤怒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滑稽,就像刚学会说话的鹦鹉一样,听上去别提多别扭了,让人有种想笑的冲动,可偏偏这声音传递出的全是不堪入耳的脏话,让人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简直都快憋出内伤了。

    除我和医生外,道士等一众人全都面面相觑,脸上尽是诧异之色。我和医生相视苦笑,都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这应该是那只被我从地眼下放出来的奇葩老乌龟醒了。

    想到这,我心道不好,那天出来后老龟便缩头沉眠了,当时我们都急着寻找出路,我的背包是道士帮忙背的,他不知道老龟的来历,只当是一直普通的乌龟将之塞进了我的背包里,之后也一直没想起来,没成想这位大爷现在醒了,这下可闯大祸了。

    “谁啊,哪个王八蛋在里面说话?”道士虽然见过老龟,却不知道老龟的厉害,更不知道老龟还能说话,浑然不觉自己已经闯了大祸了,甚至还不爽的骂了回去。

    “你他娘的才是王八蛋,你们全家都是王八蛋……”

    “哎哟呵,还敢骂回来,他娘的,道爷正好一肚子气没地撒,你等着,道爷倒要看看你是哪路神仙……”说着,道士寻声找了进去,我和医生默契的同时往后退了几步。

    “咦,怎么没人?”

    “小王八蛋你瞎了,大爷就在你头边上……”

    “嗯?无量你奶奶个天尊,怎么是个乌龟,哎哟,松嘴,快松嘴……”

    房间内传来道士的惨叫声,起初时还不是那么凄厉,可到了后来,那声音简直就和杀猪没什么区别了。我和医生听着里面的动静,不厚道的笑了。

    ……

    折腾了半晌,一行人重新回到了饭桌,这一顿饭吃得真可谓是一波三折啊,菜都冷了,老罗两口子一边神色古怪的看着道士,一边将桌上的菜撤回去重新热了一遍,小玲和林巧儿两个女孩子也都捂着嘴看着道士偷笑,却又不敢真的笑出来,席间的气氛相当之诡异。

    我也憋得肚子疼,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医生也都嘴角不自觉的抽搐着,显然也在强忍笑意。

    只见坐我正对面的道士头顶趴着一只海碗大小的白眉乌龟,趾高气扬的伸长了脖子,两只前爪扯着道士的道髻,就跟骑马一样,而被他踩在脚下的道士则满脸都是青紫的牙印,道髻散作一团,一副狼狈相,偏偏此时的他还不敢露出怒容,满脸堆笑的拍着头顶老龟的马屁,不对,应该是乌龟屁,这一幕别提多滑稽了。

第340章 三茅仙山

    休养的时间过得很快,我们原定只在罗岗村待上三天,可因为村民热情的挽留,我们又多待了两天,在第五天的时候,被吓傻的村民都恢复了正常,中蛊者也已痊愈,我们急着前往茅山,于是婉拒了村民的好意,起程离开了罗岗村。

    送我们出村的还是老罗,他告诉我们这一次送我们出去是他最后一次跑车了,现在孩子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打算回到村里,继续搞他的农家乐。

    和我们一起出村的还有小玲,她这一次是请假回来的,而今弟弟的病已经好了,她也算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准备回到医院好好学些东西,要是能够留在医院最好,省得今后找工作麻烦。

    等到了镇上后,老罗又是一阵千恩万谢,从车子的货箱里搬出好几袋野味特产,然后又从兜里掏出四个鼓鼓囊囊的红包递给我们几人,说这是村里人的一点心意,让我们收下。

    我自然是不会收的,罗岗村的情况我也见过了,村民们并不富裕,收了这些钱,我良心会不安的,况且我现在也不是缺钱的人。

    见我不收,老罗顿时急了起来,说这是大伙交给他的任务,如果我们不收,他回去后肯定会被指责的。我一阵无奈,只得接过那些野味肉干,将红包推了回去,说特产我收下了,但是钱真的不能收,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

    老罗仍然面露难色,我急忙转移了话题,让他回去后告诉村民,从后千万不要靠近妖鬼谷,那里面还有非常可怕的东西,就连我们遇上了也是九死一生。

    老罗一听还有这事,脸色顿时一肃,说他记下了,回去后立马和村民们交代。

    眼见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带上村民送的特产坐上了前往江苏句容市的长途大巴,此行的最终目的地,正是鼎鼎有名的上清派茅山宗。

    说起茅山,那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一个道教大派,在很多人的认知里,道教即茅山。这样的说法其实是不正确的,茅山确实是道教的一大代表,但这并不意味着道教就是茅山,在神州玄门里,和茅山有着同等影响力的大派还有很多,比如崂山各派、全真教、正一派、武当丹鼎派、龙虎山天师道,还有严无道所在的正乾派,这些都是在玄门内赫赫有名的大派,无论是实力还是影响力都不比茅山差,有的甚至犹有过之。

    说到这里,大家可能就会有疑惑了,既然这些门派这么有名,那么,那为什么为世人耳熟能详的只有茅山呢?说起这个,就不得不提现代科技和影视传媒对传统道教的冲击了。

    众所周知,近十几年来,灵异片、僵尸片广受欢迎,由于市场广阔,导致后续跟风之作比比皆是。也许是开山之作的编剧对茅山有着一定的了解,所以他引用了茅山道士这一形象,一炮而红后,后续跟风者也全都采用了这一形象,于是乎,凡是涉及到妖魔鬼怪与道士的电影或者电视里,都要扯到茅山,比如某某牛叉的道士,刚一出场,必定要报上一句“吾乃茅山传人……”

    还有一些四处流窜,招摇撞骗的假道士,张口便说自己是茅山正道,其实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茅山传人,大多数自诩茅山后裔的基本上都是骗子。

    除去这些外,还有一个历史性的原因,这一点我在前面的篇章也有所提及,清末民初之际,军阀四起各地烽烟不止,战火荼毒,民众死伤无数,湘西一带因为其独特的地理位置,赶尸之风盛行,然而却因为赶尸的手法不得当而引发了尸祸。灾难绵延,以控尸闻名的茅山派遣出大量的弟子进入湘西帮助平定尸祸,这些茅山弟子在外又各自收徒,开枝散叶,使得茅山的分支越来越多,几乎遍布了整个湘西地区。而赶尸人常年东奔西走,又都以茅山传人自居,经年累月下来,基本上与各地的人都有接触,茅山之名就此扬名天下,在俗世的认知度也高于其余各教派。

    我对茅山的了解也仅限于影视剧当中接触到的形象,很是模糊,总觉得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遇见的道士似乎都是茅山道士,于是我便向道士请教。

    道士和我坐在一起,一路上都哭丧着个脸,老龟正趴在他的头顶兴致勃勃的用一只爪子鼓捣着一部手机。

    那手机是道士的,老龟来历成谜,自从它醒来以后,它对身边所有的事物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我们用的手机,相机,手电筒,电灯,电视等等在老龟眼睛里面都是宝贝,它第一眼看到我的手机便想据为己有,好在我反应够快,及时收了回来,否则可就真的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可道士就惨了,自从那天晚上被老龟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后,道士便彻底沦为了老龟的奴隶,他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老龟霸占了去,而且还免费成了老龟的坐骑,都快憋屈死了。

    这让我相当的不解,道士的性格我了解,这家伙虽然够义气,但绝对不是那种能吃亏的人,被老龟这样踩在头上欺负,按说他早该爆发了,怎么可能容忍老龟这样横行霸道?

    我看到老龟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手机上,于是压低了声音悄悄在道士耳边问:“哎,我说,道爷您怎么能让这只乌龟这么欺负呢?连我都快看不下去了,你居然还能忍,这不是你风格啊?”

    听我这么问,道士脸色一变,急忙朝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老龟的动静,他这才松了口气,可还是不敢说话,向我借了手机,打开记事本在上面输入了一段话,我凑过头一看,发现他写的是:不要乱说话,头上的这位是大人物,千万不能惹它,否则咱们几个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我心里奇怪,接过手机也打了一段话: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连你也怕它?

    道士继续回道:不是怕,而是惹不起,它具体的身份道爷也不知道,不过道爷敢肯定,这位爷绝对不一般,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让我灵魂颤栗的气息,那绝对不是人间的气息。

    不是人间的气息,难道它是神仙转世不成?我心里直犯嘀咕,感觉道士说得实在有些离谱。

    就在我们两个偷偷做着小动作的时候,老龟忽然把头伸了下来,吓得道士险些将我的手机扔了出去。

    我们正聊着呢,道士和医生回来了。

    道士脸色不太好,一身的稀泥,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咬过一样,异常狼狈,边往屋里走边骂,医生跟在他后面一脸的无奈。

    见这情形,我们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老罗两口子忙起身给道士张罗洗澡的热水和干净衣服,我则诧异的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道士一脸的铁青,也不理我,兀自找了个凳子在炭火旁坐下来烤火,嘴里还是不干不净的骂着。

    时值隆冬时节,虽然罗岗村这一片的气候还算不错,白天太阳晒起来时甚至还有些炎热,但早晚时分的气温还是非常低的,看道士的样子似乎是掉进了稀泥塘里,此时也被冻得够呛。

    道士不愿说话,我只得看向了医生,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俩是去插秧了还是怎么地?

    医生一脸的苦笑,无奈的看了看道士,和我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听完之后,我们所有人都不-厚道的笑了。

    原来啊,道士两人在给村里最后一个被吓傻的孩子看完病后,谢绝了那户村民的邀请,谁知在赶回来的路上出了变故。

    罗岗村在很久以前是以打猎为生的,基本上每家每户都有养猎狗的习惯,即使最近几年猎户少了,但村民养狗的习惯还是延续了下来,再加上很多人家都不喜欢把狗拴起来,这就导致了村里到处都是流窜的狗。

    两人回来的路上,一条黑狗一直跟在道士屁股后面狂吠,道士也是嘴欠,回头连喝带骂的吓唬了那黑狗几句,那狗见道士长得高大,而且比它还凶,顿时还真被吓住了,也就没有再出声,只是低着头跟在道士屁股后面。

    道士见那狗这么不经吓,心里一阵畅快,也就没在意黑狗怪异的行径,只当黑狗刚好与自己同路。两人回老罗家路上需经过一片半山梯田,深秋刚过,田里的稻谷收了以后,田里还一直给水泡着,只有梯田之间狭窄的田埂可以经过。

    那一直跟在道士身后的黑狗好似成了精一样,瞅准了道士在田埂上行动不便,突然就发难了,奔着道士的屁股便咬了上去。

    道士的感知极为敏锐,在黑狗扑上来的刹那便察觉到了,奈何狭窄的田埂根本没法躲闪,道士只得硬着头皮于扑上来的黑狗厮打在一起,慌乱之间,脚便滑了一下,栽进了水田里。

    那稻田常年给水浸泡,松滑异常,道士空有一身力气,可在齐膝的淤泥里一点劲也使不上来,被那只黑狗好一阵欺负,要不是医生及时喝跑了黑狗,道士可能比现在还要狼狈。

    我们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道士在火塘边直哼哼:“哼,笑吧笑吧,笑死你们最好,还有那条死狗,他娘的,临走时竟还敢冲着道爷撒-尿,别让道爷逮住,不然一定剥来吃狗肉火锅。”

    我已经笑得牵动了肩膀上的伤口,边强忍住笑,边安慰他说:“我说,你也别跟一条狗一般见识了,况且你这也是活该,谁叫你先吓唬人家来着?”

    “放屁,要不是它一直追着道爷叫唤,道爷会吓唬它吗?他娘的,说来说去,还是这些村民的不对,没事养那么多狗干嘛,好吧,你养就养吧,可你好歹给拴上啊,娘的,看把道爷咬成啥样了?”

    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道士要还待在这,我肯定能把伤口给笑裂了,正好这时候老罗夫妇准备好了热水,我忙把道士推去洗澡,好容易才平复了心情。

    等道士洗完后,我们接着吃饭,其实我已经差不多饱了,于是喝着茶跟他们聊天。

    老罗听说道士被狗咬后,一脸的奇怪,我看他脸色有异,就问他怎么了?老罗告诉我们说村里的狗都是猎狗配的崽,虽然现在大家伙不靠打猎为生了,可时不时的还是会进山搞些野味,所以村子里的狗都是训练过的,是不会无缘无故的咬人的。

    我也觉得奇怪,就问道士是不是不小心先惹了那条狗,道士说狗屁,那条狗他从来村子到现在压根就没见过,怎么可能惹到?医生也说他们在回来之前从没有碰上过那条黑狗,这么一来事情可就怪了。

    就在我们都想不出个所以然之际,小玲忽然开口说道:“那个,我这几年为了寻找高人替我弟弟看病,看过不少传闻,听说黑狗都是通灵的,它追着道长你咬,会不会是……”

    一语惊醒梦中人,正在大口啃野兔腿的道士瞬间怔住了,他猛地将手里的兔腿放下,把手擦净,向老罗要了一个干净的盆,接来清水,又用他随身带的朱砂临时画了一张我从未见过的奇特符箓,口中诵咒,那刚画好的符于他指尖自燃,符灰洒落水中,在水面形成了一层极薄的亮黑色浮层。

    道士凑过头去,盯着盆里看了一会后,忽然脸色大变,我看他冷汗都下来了,知道事情不妙,忙问他怎么了?

    道士脸色煞白,指着盆里悬浮的符灰层说道:“你自己看!”

    我不明所以,于是凑过头去,一看之下,我也吃了一惊,只见道士映在符灰层里的脸布满了猩红的血色,有一道模糊的影子正附在他身上,也是红色的,可却看不清面容。

    “这是什么?”我吃惊的问道。

    这时其他人也陆续看到了盆里映出的景象,脸色都是大变,全都看向了道士。

    道士的脸色已经有所缓和,骂了句娘后,对我说:“这是血鬼毒咒,是一种恶毒的黑巫咒术,施术者需以生命为代价才能下咒,中咒者会立即被血鬼缠身,初时霉运不断,往后随着咒印越来越深,血鬼便会化为实质,中咒者体内的血液将会成为血鬼吞噬宿主的媒介,最后连魂魄都将彻底被血鬼吃掉。”

第341章 奇怪的道士

    道士和我说的这些其实都是明面上能对世人公开的资料,在网络如此发达的今天,如果想查的话是很容易的。

    我知道道士绝不会只拿这些东西来糊弄我,于是拍了拍他,让他别说这些明面上的东西了,多少也给我透露-点隐秘的内容啊!

    道士神秘的一笑,压低声音问我:“知道为什么道爷之前和你说没有我你绝对找不到茅山吗?”

    他不提还好,一提之下我也感觉有些奇怪,大名鼎鼎的茅山既有着如此明确的地理方位,应该很容易找到才对,为什么道士会如此肯定离了他我就无法找到?

    我摇了摇头,让他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也许是因为头上顶着只乌龟的缘故,道士也没心情再和我卖关子,接着问了我另外一个问题:“我再问你,除了茅山外,神州鼎鼎有名的道教也不少,建国之后,你可有听说这些宗-教露过头,或者表现过?”

    经他这么一问,我好像明白了他想要表达什么,诧异的问道:“你是说,建国之后,这些教派都蛰伏了起来,变得低调了?”

    道士笑而不语,淡淡的点了点头。

    我有些不解,要知道道教可是神州的本土宗-教,就算时局不提倡,也不可能遭受打压吧?况且神州的道教在战争时期,尤其是在国家民族遭遇危难之际,一直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捍卫着民族的尊严,一刻也不曾停止过抗争。

    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叫作:国难之时不见佛,国盛之时不见道。说的便是国家危难之际,即使是清静无为的道士也下山杀贼,为国出力,而当国家强盛之后,道士则封山修道,所以盛世很少见到道士的踪影。

    当然了,这种说法并没有尊道抑佛的意思,而是因为这确实是近现代神州的一种普遍现象。就以茅山而言,抗日战争时期,茅山就曾作为新四军苏南根据地的中心,一直坚持与日寇斗争,其后又被领袖誉为全国六大抗日根据地之一,就凭这样的贡献,表彰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打压呢?

    道士听了我的想法,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远的咱不说,你就说除四旧那会,整个神州有多少道观被砸毁?那时候谁要是敢说自己是道士,恐怕第二天就会被打成牛鬼蛇神,这些屹立千年的大派都有着自己的处世方式,能在那种极端的时期坚持下来,靠的就是这种处世哲学。”

    我刚想问是何种处世哲学,道士便接着说道:“不论是在盛世还是乱世,它们都不会将自己全部显露于天下,你看现在的神州道教名山有几处不是旅游胜地?茅山、龙虎山、武当山,这些名山基本上都已经被游客占领,你认为山上的这些大门大派对此真的无动于衷么?”

    这一连串问题问得我有些发懵,一时理不清道士究竟想表达什么。

    道士没有卖关子,嘿嘿一笑:“实话告诉你吧,其实世人所看到的这些道观名刹都只是一小部分,是道教协会与官方调解的产物,但凡比较出名,为世人所熟知的大派都进入了道教协会,他们划出一部分区域作为开放区域,供游客参观游览,而真正的修行之所都是禁区,你三叔就是官面上的人,这一点他应该最清楚。”

    听到这,我不禁有些好奇,问道:“每年这么多的游客,总会有一些不守规定的人想着法的闯禁区吧,但凡有人闯进去看到了一切,回去再一说,那这秘密岂不就公之于众了么?”

    闻言,道士像看白痴一样看了我一眼,嘿嘿笑道:“闯?你闯一个试试!”

    我一惊,“我靠,总不会被抓到后要切手指头或者别的什么吧?”

    “这倒不至于!不过嘛,那些禁止入内的区域大多布置有厉害的法阵,普通人只要稍一接触,立刻就会被引导入阵。当然了,那些都是迷阵,不会致命,只会让人迷路,然后会有专门守在阵法里的人把你领到管理处接受罚款,嘿嘿,到最后你可能只会以为自己是迷了路。”

    “那要是有懂阵法的人闯过了迷阵,又当如何?”我接着问。

    “如果是那样的话,性质可就不同了!”道士表情变得严肃,对我说:“如果你闯过了迷阵,那就意味着你是懂阵法的,那便也是玄门中人,如果被抓到,将会受到宗-教法例的严厉惩处。而且在迷阵外还会有其他阵法,各个门派都不一样,这些阵法危险无比,稍有差池便会送命,由于你的行为本身属于非法入侵,就算你死在阵法里,按宗-教法例的规定,该教也没有半点责任,你死了也是活该。”

    听了道士的叙述,我才知道原来除了道教协会的管理外,还有一部宗-教法例节制玄门各教派。所谓的宗-教法例,其实就是适用于神州所有宗-教的一部隐性法律,和道教协会不同,道教协会只能管理和制约协会成员的宗派,而宗-教法例则是神州所有宗-教必须遵守的法律。

    不管你是苗疆巫蛊,还是道教宗门,又或是佛门寺院,都必须在宗-教法例规定的范围内行事。

    和道士的交谈一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后来我实在忍受不了长途的颠簸,脑袋有些发晕,我们才停止了话题,不过这次的交谈也使得我的眼界与认知都得到了开拓。

    由于身体不舒服,之后的时间我一直靠着车窗睡觉,没想到还真的睡着了。

    期间我还做了个梦,梦到了那个史前神王,梦里的他丰神俊朗,身躯伟岸,骑着一匹独角神马,手握一杆青铜战矛,浑身包裹着神圣的光辉,俨然真如一个天神。

    他单膝下跪,一手撑矛,朝我虔诚的行了一个礼仪,我看到他嘴唇在动,似乎在朝我说着什么,可不管我怎么去听,也无法听到那半点声音。迷迷糊糊间,他带我来到了一个朦胧的地方,水汽层层,雾霭缥缈,俨然若仙境,直到我忽然听到了水花激荡的声响……

    一阵毛骨悚然的寒意顷刻让我惊醒,我睁眼一看,发现自己还在车里,不过窗外已经完全黑了。

    “两个小娃娃,背着大爷干嘛呢?”老龟眯缝着眼睛盯着我们俩。

    “没、没,晚辈有事哪能瞒着您老人家呢!”道士满头虚汗的解释道,我则趁老龟注意力不在我身上,慌忙删掉了对话。

    老龟狐疑的打量了我们一眼,没有再追究,两只前爪捧着道士的手机凑下去问:“你们快给大爷看看,这玩意该怎么使?”

    道士擦了擦头上的汗,满脸堆笑的凑上去看,可由于老龟的爪子太短,道士看不到屏幕上的内容,于是老龟便瞪向了我。

    我自然是不愿意得罪它的,这老龟极其记仇,现在它好不容易盯上了道士,我可不想再让一只乌龟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于是乎,我也热情的凑头去看:“得嘞,龟大爷,您想玩什么,我来教……”

    话还没说完,我便看到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某社交软件的聊天界面,界面顶-端显示的对方的名字,赫然是:快餐三百,包夜五百……

    我的脸一下就黑了,狗日的道士果然不正经,这加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见我黑着脸不说话,不明所以的道士还问我怎么了,我实在不想说话,就懒得理他,可老龟不乐意,白色的眉毛一颤一颤的:“小子,这到底要怎么使,大爷之前见你直接用手就能写字,为啥大爷不行?”

    我一汗,感情这位爷还打算跟人家聊天啊!

    “龟大爷,您……想写什么?”

    “废话,当然是预定吃食与住的客栈,这破箱子都快把大爷闷死了……”

    我差点给老龟的话雷得跌倒,忙和它说这上面不是预定客栈和吃食的,还有这车在高速上,必须等到了地方才能停。老龟不信,愣说我在骗它,还说它刚才听到后座的人在这上面谈论预定酒店。

    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道士不明所以,还在这时候捣乱:“前辈,您别听记者胡说,咱虽然是个道士,可也是个紧跟时代潮流的道士,来,您老人家先下来,他不教您,我教……”

    看着道士那一脸谄-媚的笑容,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暗骂,心说老子不管了,爱咋咋地吧!

    道士成功的将老龟从他头上忽悠了下来,然而当他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内容后,他差点跳了起来。

    老龟问怎么了,道士一脸的尴尬,压低声音对老龟说:“那个,前辈,记者说得不错,这确实不能订,我刚才弄错了……”

    “什么?”老龟顿时就火了,道士连忙解释:“前辈,前辈,您听我解释…预订的不是这个软件,您先退出来……”

    “放屁,你休想忽悠大爷,这些字虽然古怪,大爷却也分得清,这几个字分明是:快餐三百,包夜五百,你当大爷我瞎了不成?”

    我们乘坐的这辆大巴人并不多,由于老龟的存在,我们特地挑了附近没人的位置,然而老龟这一声嚷嚷声音极大,车里的人顿时都听到了那句‘快餐三百,包夜五百’,全都转头看向了我们。

    与我们隔了三排座位的林巧儿和医生也都神色怪异的转过头来,没有人会想到说话的是只乌龟,车里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和道士身上,我想要是此时地上有一个坑,我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这他娘的实在是太丢人了。

    ……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等道士满头大汗的教会了老龟打字后,总算把这位爷给打发了,接着刚才的话题,道士和我说起了一些和茅山相关的过往。

    茅山是神州的一座道教名山,是道教上清派的发源地,地处江苏省镇江市句容市,被道家称为“上清宗坛”,自古有“第一福地,第八洞天”之美誉。

    茅山,其实是两座仙山合起来的名字,两座山分别为三茅山与句曲山。

    相传在汉代汉元帝时期,陕西咸阳一带有三兄弟,兄长茅盈,二弟茅固,三弟茅衷,此兄弟三人看破红尘,写下“春日才看杨柳绿,秋风又见菊-花黄,荣华终是三更梦,富贵还同九月霜”的感叹,于是寻找仙山隐世修道。

    兄弟三人走遍各大名山大川,最后于黄海之滨,见一高山,林木参天,绿荫蔽日,芳草如茵,香茅遍地,颇有人间仙境之韵。

    三人为此地之灵秀所吸引,于是选定此山作为问道之地,从此修道养性,采药炼丹,济世救人。经过多年的修炼,三兄弟终成正果,名列仙班,留下了无尽的传说。

    由是,后人于此兴建三茅道观,奉这三兄弟为三茅真人,称此山为三茅仙山。其后慕名来山求医问道者不计其数,当时啊,江南句容一带正好在流行瘟疫,人们听说江北茅山有三茅真人道法高超,医术高明,能治百病,便有人前往请其出山济世。三茅真人慈悲为怀,欣然前往,住在了句曲山华阳洞,治愈了无数感染瘟疫之人。

    后来三茅真君仙逝后,人们感恩戴德,于山顶建立道观,塑像供祀。此后,句曲山改称南茅山,江北三茅山改称北茅山,简称茅山。

    此后,东晋著名方士葛洪于茅山抱朴峰修炼,杨羲、许谧也在此著立《上清大洞真经》,并创立了别具南方特色的教派--茅山上清派。

    真正继承并将茅山发扬光大的人是陶弘景,这个人我们之前也提到过,在神州有迹可循的羽化成仙者里,就有他的名字。

    此人继承杨羲、许谧所传上清经,悉心搜求上清经失散的部分,编纂了专门记述上清派早期教义、方术及历史的《真诰》、《登真隐诀》以及《真灵位业图》等二百余卷道经,弘扬上清经法。

    经他及众弟子数十年的苦心经营,上清派茅山宗渐渐开始成为了一个组织完备的教派,并在之后的岁月里发展到了顶峰。

第342章 茅山三老

    正午之时,行至顶峰,忽见一偏殿,与我们这一路所见之殿宇不同,此殿既无名字昭示,也无碑文介绍,而且和那些经过现代手段修缮的建筑也完全不同,这座不算宏伟的偏殿完全是那种经历了漫长历史长河冲刷而完整保留下来的真正古迹。

    我当即被这座偏殿吸引,见那殿门是大开着的,而且也没有禁止入内的标识,便叫了道士和林巧儿,想入内领略一番。

    其实这时候只要我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情况不妥,如此扎眼的一座古殿屹立在往来游客必经之路边上,怎么会没有好奇的人进去呢?

    道法自然,也许正是受了此地天然而生的与世无争的气息的感染,三个人竟然一点防备也没有,倒是我肩头的老龟,在我们走进殿门的时候发出了一声怪笑。

    我虽然感觉奇怪,可这时候脚已经跨了进去,想细问也已经来不及了。

    刚进入殿门,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香炉,里面正燃着三只一人多高的清香,同时我们立即闻到了一股檀香味,那味道非常的柔和自然,闻之让人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心情也变得平缓,身体轻盈好似要立即飘然而去,离开这烦恼缠身的俗世一般,这种感觉真的十分奇妙。

    此时我忽然升起了一个念头,那就是从今往后定居于此,常伴这古殿清香,直至飘然飞升而去。

    不只是我,医生和林巧儿的脸上也露出了陶醉的表情,大有飘飘然翩飞而去之态,就在我们都沉浸在这美好的感觉里时,一道恶俗不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啊,呸……”

    我肩膀上的老龟忽然大声的朝地上吐了一口痰,我们感受到的那种仙意顿时被吐痰声打破了,那感觉就好像突然从云端跌落到了地上,又像是旖旎美好的幻梦突然惊醒,心中的遗憾别提多深了。

    我们都怒视老龟,林巧儿抱怨道:“你说你,怎么这么不讲文明呢,这可是景区,景区诶,你怎么能随地吐痰呢?唉,多么美好的意境,就这么给破坏了,真是可惜。”

    我也很想数落老龟一顿,可它的霸道和不讲理这几日我早有领教,不过它对于女孩子倒还算绅士。

    果不其然,面对林巧儿的指责,老龟并并没有暴起咬人,也没有口吐脏话,只是冷哼着说:“哼,可惜,该说可惜的不是你,应该是里面的人才对,一群傻帽。”

    里面的人?我们都是一愣,这时候就听香炉前方紧闭的内堂里传出一阵清朗的笑声:“哈哈,不知哪位道兄驾临鄙观?恕在下未能远迎,失敬,失敬,快请进内一叙。”

    声音刚落,只见香炉前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了。

    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懵了,一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然而老龟却在此时低调了下来,凑到我耳边低声说:“小子,机灵些,当心被人给当猴耍。”

    说完,它闭上嘴不再言语,只是给我打眼色,让我进去。

    我们三人互相看了看,因为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一时间都有些迟疑,可转念一想,这可是茅山,是普天之下浩然正气汇聚的地方,怕个球啊!

    想到这,我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迈步走了进去。

    刚才的那阵檀香味并非香炉里的三柱巨香发出的,走到门口,我才确定那香味传自屋内。

    走进房门,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堂屋正中供奉的三尊庄严肃穆的塑像,我虽然不认得,可综合之前得到的信息,不难推测出这三尊仙风道骨的塑像正是茅山祖师——三茅真君。

    三茅真君神像下是一个供奉道台,道台前的蒲团上一个头发灰白,梳着道髻,衣着蓝色道袍的老者正盘膝打坐,一手白丝拂尘飘然垂落,另一手揖礼胸前。

    我仔细打量了那老道一眼,只见他一顺眉毛尽皆花白,颌下胡须足有三四寸,与双眉同色,面上皱纹却是不多,慈眉善目,观其年龄,应该在七八十岁左右,若非他那一头发丝还泛着些灰色,我甚至都以为他已逾百岁。

    看他这般模样,我心中暗想,此人这般年纪,浑身气质空灵,我此前遇到的任何一个道士都要高深莫测,倘若他属于茅山宗,辈分必然比袁道浼要高,在这种前辈高人面前,必须得小心行事。

    我不懂道士间的礼数,于是胡乱学电视里的做法,双手合十朝老道作了一揖,叫了句:“道长您好!”

    林巧儿与医生也都跟着我向老道行了礼,老道面含笑容,冲着我点了点头,眼神快速在我们三人身上打量了一番,最后定格在了我肩膀上的老龟身上。

    我看到他的目光猛然一凝,但这种凝重只是一闪即逝,不过眨眼的功夫,他已经收回了目光,看着我们爽朗一笑:“三位施主,既来之,便是缘分,请……”

    说话间,就见他手中拂尘一扫,道台两侧摆放齐整的蒲团顿时滑出四个,正好停在了我们三个人的身边。

    我脸色不变,心中却在暗骂,老龟说得不错,这老道士果然不是善类,长得虽然慈眉善目,可一上来便给我们来了个下马威,不过这一手隔空控物的手法虽然玄妙,却也没到让我震惊的地步,要知道我和医生可都是目睹过严无道的御剑之术,和御剑相比,这隔空控制蒲团的手法实在不怎么地。

    医生和我皆面色如常的盘膝坐了下去,可林巧儿就不同了,她像是个好奇宝宝一样两眼泛着小星星,激动得直拍手。

    对于我和医生的表现,老道面上微微露出了诧异之色,又多看了我们一眼,然后才笑着对林巧儿说道:“女施主,请坐吧!”

    等林巧儿坐下后,我才发现在我身边还有一个蒲团,不由一愣,抬头一看,却发现老道正与老龟对视,老道的表情从开始的淡然慢慢变成了骇然,到后来他盘坐的身躯猛地一震。

    车已经停了下来,道士看着满头冷汗的我,脸色有些古怪,问我是不是做噩梦了,我点了点头,发现车里的人都在开始往下走,就问道士是不是到地了?

    道士翻了翻白眼,说还早着呢,汽车是到站了,不过我们还得坐几个小时的火车才能到句容。

    当下无话,我们顶着夜间凛冽的寒风转乘上了火车,之后的时间都在半睡半醒的迷糊状态里度过,终于在第二天早上八点左右的时候,火车到站了。

    经过这一天一夜的长途劳顿,我们的精神都不太好,加之冬日早晨的气温冷得紧,出了车站后我们脑子里唯一剩下的念头便是赶紧先找间宾馆住下。

    宾馆早在我们来之前便已经预定好了,就挨着景区,到了地方后,我们人也缓了过来,便没急着入住,先在附近的小摊上吃了碗特色锅盖面,身子暖和了一些,这才住了进去。

    时值隆冬,并非旅游旺季,虽然往来的人不多,但道士却说今天不是上山的时候,让我们先休息一两日。

    我们虽然感觉奇怪,却还是听了道士的话,当天基本上都在房间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被一阵急促敲门声惊醒,开门一看,发现是全副武装的林巧儿,她早已穿戴整齐,脖子上挂着相机,俏脸红扑扑的,一看到我便兴奋的说道:“哎呀,你怎么还没起,快快快,洗漱完后,我们出去玩。”

    我心中纳闷,问她:“道士昨天不是说还不是时候,让我们先休息一两天吗?怎么今天就要出去?”

    闻言,林巧儿当即翻了翻白眼:“你傻呀,臭道士说的是上山不是时候,可我们只是去景区啊,难得都到这了,不去看看多遗憾呀?”

    说话间,道士的房门也开了,他贼头贼脑的探出个头,似乎想看外面的情况,可我们的房间都是连在一起的,这下刚好碰了个正着。

    我诧异的问道:“我说,你怎么跟做贼似得,又想背着我们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嘘,别说话……”我话音刚落,道士马上冲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一眼后,这才从门缝里钻了出来,然后将门关好。

    我看他松了口气,知道他应该是瞒着老龟偷溜出来的,顿时也释然了。果然,门合起后,道士苦笑着骂道:“他娘的,那只老王八太欺负人了,这么大张床,它愣是一个人全给霸占了,还把道爷赶到了地上,睡了一宿的地板,要不是道爷身体好,今早上起来肯定得感冒,早知道当时在火车上就不该给它隐身符,让它安检抓走算了。”

    听完道士的话,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表示自己深切的同情。

    “别管那只乌龟了,你出来得正好,省得人家敲你的门!”林巧儿看着道士笑吟吟的说道,道士狐疑的看了看我们,我将林巧儿的打算和他说了一遍,正好也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道士听完后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反对,只是警告我说:“观光可以,但是千万不可去闯那些禁止入内的区域,否则落入迷阵后会很麻烦,而且还会引起茅山的注意,你小子的身份很特殊,要是被认出来,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一听他这口吻好像不打算和我们一起出去啊,忙问道:“怎么,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道士的脸上露出一丝异样,一闪即过,摆手说他就不去了,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我和林巧儿互相看了看,总感觉道士今天有些古怪,可他既然不愿意说,我们也总不能刨根问底,毕竟人家也是有隐私的,于是便随他去了。

    等我洗漱完毕,差不多八点半,刚好是吃早点的时间,道士虽然说他不去景区,可早餐还是得吃的,我便去敲他房间的门。

    我敲了半天也没人开门,道士从房间里传来一阵难听的叫骂声:“大清早的,敲个屁啊,死人了还是怎么地?”

    几人面面相觑,默然无语。

    道士并没有在房间,显然早上他出来后就再没回去,我们也没多想,只当他是去做他说的那件事去了。

    我看了看趴窝在我肩膀上的老龟,心中暗叹,早知道道士不在,我就不去敲门了,现在好了,凭空惹出个大爷,不过幸好这家伙还算给面子,没有再趴头顶,否则头上顶只乌龟去游览景区,我宁可缩在房间睡大觉。

    吃过早餐,我们便出发了。

    景区之外,看着售票厅里公示的票价,我一阵默然无语,谁能想到曾今的道门福地,而今竟会成为票价高昂的旅游景区呢?

    说起茅山,它其实并不止存在上清茅山一派,全真、正一等众多道门也共存于此,并且在元代的时候,原本并行于江南的天师、上清、灵宝等道派逐渐合流,归并于以符箓为主的正一派。从此茅山成为以正一为主的道场,但其教义谱系等仍按上清派沿传。

    所以,所谓的茅山道教其实是一个庞大的体系,并不止茅山宗一家。

    我对所谓的名胜古迹并不感兴趣,况且这些所谓的名胜古迹大多是重新修复后的,早已失去了原有的盎然古意。

    山上景点很多,除去后来修复的道观外,有九峰、十九泉、二十六洞、二十八池之胜景,峰峦叠嶂,云雾缭绕,气候宜人,山上奇岩怪石林立密集,大小溶洞深幽迂回,灵泉圣池星罗棋布,曲涧溪流纵横交织,绿树蔽山,青竹繁茂,物华天宝。相比起那些不伦不类的古建筑群,倒是山上的自然灵秀更让人沉醉,不愧为得天独厚的修道福地。

    林巧儿玩得很开心,我四处拍照,医生则负责陪她,闲适悠然的氛围倒也让这段时日来的紧绷的神经得到了彻底的放松。

    这个季节上山的人不多,在一些道观里还能看到衣着道袍,挽着道髻的道士在打扫,也不知道这些是不是真的道士。

第343章 茅山逆徒

    要是在平时我这么问,肯定要被道士数落,可他今天竟难得的没有打击我,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只是沉静的解释道:“茅山三老一宗师里,玉虚真人是最神秘也是最少露面的,他淡泊名利,醉心修行,十几年时间的闭关对他而言如家常便饭,想要直接找他,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玉清真人同为茅山三老,所以道爷只能先找玉清真人,待你向他说明情况,便能通过他见到玉虚真人。”

    听完道士的解释,我这才恍然,听他说只有早上的时间,我便不敢再耽搁,几个人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后,跟着道士离开了宾馆。

    在我的想象里,要进入茅山宗肯定是要通过景区上山,然后在茅山内部人员的带领下进入游客禁止入内的区域,最后真正进入茅山宗内部。然而出乎我意料的事,道士领我们走的并不是通向三茅峰的路,而是一条极其偏僻,几乎都已经脱离了景区的山路。

    沿途一个人也没有,这条路似乎通向没有人烟的山里,和景区完全是两个相反的方向。

    “哎,我说道士,你这离我们走的是什么路啊?这和茅山完全是相反的方向啊,你是不是记错了?”眼看前路越走越荒凉,我忍不住问道。

    道士头也没回,自顾自的往前走,只是淡淡的甩下了两个字:“没错!”

    这下不只是我,就连林巧儿和医生都有些疑惑了,他说的没错,究竟是指我说的话没错,还是他路没带错?

    我想继续追问,却发现在我们愣神之际他已经走出了很远。

    嘿,这死道士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跟变了个人一样?我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医生这时候拍了拍我,安慰道:“别在意,他可能有难言之隐,我们还是先跟上吧!”

    我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随着不断往前,四周的景物越发荒凉,也越来越偏僻,感觉就好像回到了老家十万大山的山林里一样。

    陡峭难行的山石狭道,遮天蔽日的林木树荫,潺潺而过的清河山溪,周围怪石嶙峋,即便已入寒冬,四周仍被齐腰身的灌木笼罩,若是抛开此行的目的,此情此景倒也不失为一处仙境。

    就在我走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道士却在倒挂而下的山溪前停住了脚步,前方便是一座陡峭的岩山,虽不算高,但其坡度近乎垂直,想要攀爬而上绝非易事,眼前已经没有路了。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说道:“道士、道爷,您老人家该不会告诉我要爬上去吧!”

    “不用!”道士摆了摆手,对我说道:“有的时候,亲眼所见并非为真。”

    说完,他转头径直走向了前方挂着溪流的山岩,眼看就要一头撞上去了,林巧儿急得大叫:“你干什么?快停下,要撞上了,啊……”

    林巧儿说到后面,忽然惊叫了一声,我也呆住了,只见道士竟然如若无物的走进了山岩当中,转眼便被倒挂而下的溪流盖住。

    是幻境吗?还是那水幕之后别有洞天?

    我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医生反应最快,在道士进去后马上拉起还在发呆的我们两个也跟了进去,穿过水帘的刹那,我并没有感觉到水流,也就是说这确实是幻境。

    要说我也不是次看到幻境了,不应该丝毫察觉到没有才对,可眼下这幻境实在是太逼真了,而且还是在如此真实的环境中,几乎完美的融入到了现实里,让人根本无法辨清,这难道就是闻名天下的茅山道术的神奇力量吗?

    穿过水帘,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一座瑰奇秀丽,仙气氤氲的奇山赫然出现在我眼前。一排排依山而建的亭台楼阁古朴而沧桑,一道道青石长阶接连群峰,巍峨壮阔,山峦之间仙气飘飘,仿若那只有传说中才可见的仙府洞天,让我完全呆在了原地。

    除了道士,医生和林巧儿与我一般,都陷入了无法言喻的巨大震撼当中。

    我下意识便想掏出相机拍照,却被道士给拦住了,他冲我摇了摇头,指了指正在洒扫青石长阶的几名道童:“这里的规定,拍照是被绝对禁止的。”

    我这才发现离我们最近的两名小道士正盯着我手里的相机,脸色有些不对。我忙收了起来,这时候一名大约只有十四五岁的小道童走到了我们跟前,双手合十朝道士弯腰作了一揖,然后才朝我们单手行了一礼,问道:“三位施主入我山门,不知所为何事?”

    我不懂道士间的礼数,于是胡乱学电视里的做法,双手合十朝老道作了一揖,叫了句:“道长您好!”

    林巧儿与医生也都跟着我向老道行了礼,老道面含笑容,冲着我点了点头,眼神快速在我们三人身上打量了一番,最后定格在了我肩膀上的老龟身上。

    我看到他的目光猛然一凝,但这种凝重只是一闪即逝,不过眨眼的功夫,他已经收回了目光,看着我们爽朗一笑:“三位施主,既来之,便是缘分,请……”

    说话间,就见他手中拂尘一扫,道台两侧摆放齐整的蒲团顿时滑出四个,正好停在了我们三个人的身边。

    我脸色不变,心中却在暗骂,老龟说得不错,这老道士果然不是善类,长得虽然慈眉善目,可一上来便给我们来了个下马威,不过这一手隔空控物的手法虽然玄妙,却也没到让我震惊的地步,要知道我和医生可都是目睹过严无道的御剑之术,和御剑相比,这隔空控制蒲团的手法实在不怎么地。

    医生和我皆面色如常的盘膝坐了下去,可林巧儿就不同了,她像是个好奇宝宝一样两眼泛着小星星,激动得直拍手。

    对于我和医生的表现,老道面上微微露出了诧异之色,又多看了我们一眼,然后才笑着对林巧儿说道:“女施主,请坐吧!”

    等林巧儿坐下后,我才发现在我身边还有一个蒲团,不由一愣,抬头一看,却发现老道正与老龟对视,他脸上的表情从开始的淡然变成了凝重,然后是骇然,到后来他盘坐的身躯猛地一震,脸色大变,好半天才恢复过来。

    就在我们满头雾水,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的时候,老道忽然开口:“道友既然无意,恕在下唐突了。”

    说完,老道手里的拂尘又是一扫,我身边那个多余的蒲团马上回归原位,我这才明白这多余的蒲团是给老龟的。

    这下子我们三人都神色怪异的看向老龟,却见它正懒洋洋的昂头打哈欠,眯缝着眼睛看都不看那老道一眼,呵,真是牌面十足啊!

    “小子,别忘了大爷刚刚和你说的,现在大爷困了,要睡觉,哎,你这包也算凑合……”说着,老龟自顾自拉开背包的拉链钻了进去,还不忘叫我替它关门,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经老龟这么一闹,我们知道了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老道士并不简单,心里也生出了一些戒备。

    那老道见我们面有疑色,微微一笑,开口言道:“三位施主不必拘谨,你们能寻到此处,便是缘分,而且几位也非常人,不知到此所为何事?”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我心里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立即把袁道浼的事情说出来,然而手臂上的厄源诅咒却在此时猛地一疼,好像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了一样,我下意识捂住了右手,同时疼痛也驱散了那股冲动。

    我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抬头去看老道,正好看见老道也一脸惊异的看着我,就在这时,林巧儿忽然一脸迷糊的说道:“我们是来……”

    我脸色顿时一变,大声喝道:“巧儿姐……”

    经我这么一喊,林巧儿从迷糊中恢复了过来,一脸愕然地看向我,同一时间,医生猛的站起,盯着老道脸色阴沉的问道:“道长这是何意?”

    我也脸色难看的站了起来,心说这老道士果然有问题,刚才我脑海里忽然产生的冲动并不是偶然,而是这老家伙搞的鬼,他娘的,这家伙到底有什么企图?

    被我们拆穿,这老道丝毫不惊,仍旧面带笑容道:“呵呵,施主勿惊,贫道别无他意,只是想确定三位到此的目的!”

    我和医生互相看了看,交换了眼色后,决定马上离开此地,于是也不多说,拉起灵巧儿就往外走。

    在我看来,这老道神秘无比,而且不止一次暗中对我们下手,显然不怀好意,再呆下去的话恐怕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事实上如果老道出手阻拦的话,我们现在想离开也已经晚了,可老道并没有动作,直到我们一步跨出了偏殿大门后,还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我们心有余悸,即使出了偏殿也没敢停留,一直走出了很远,直到遇上几个路过的游客后,我们这才松了口气,停了下来。

    林巧儿并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刚一停下来就问我们怎么回事,怎么走得这么急?我也没有心情回答,此时转身再去看那座偏殿,我却惊骇的发现那古殿竟然不见了。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忙使劲眨了眨眼睛,可不管我怎么找,那偏殿确实是消失了,刚才它所在的那片区域变成了一片密集的树林,树林外还有一道围栏,上面标注着禁止入内的字样。

    显然,这就是道士反复提醒我们不能乱闯的地方,可是这些东西刚才明明都还没有的呀,怎么一眨眼就完全变了?

    林巧儿与医生也发现了这一点,不由都吃了一惊,面面相觑。

    经历了这么一档子诡异的事后,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也没有心情再游览了,胡乱逛了逛后,便返回了宾馆,这一天的时间,我们连景区的三分之一都没能逛遍。

    道士是在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赶回来的,他脸色很差,而且变得非常古怪,平时的那种洒脱不羁完全不见了,看上去竟还有几分深沉与哀伤,真不知道他白天到底去做了些什么?

    我们追问他出了什么事,可他什么都不说,只是朝我们耸了耸肩,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打了个哈哈后便找借口躲进了房里。

    道士的变化让我心中忧虑的同时也隐隐升起了一丝不安,然而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上当了,他娘的,老龟还在我这啊!我靠,这死道士该不是为了躲老龟,故意装成那幅模样,好把老龟丢给我吧?

    我被气得够呛,连忙去敲道士的门,可敲了半天也没人来开,心里越发肯定自己刚才的猜测没错。

    然而此时已经晚了,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龟爬上了我的床,四仰八叉的躺到了正中央,这家伙还斜睨着我说道:“这床大爷今晚上用了,你就凑合一晚,打个地铺吧!”

    “这个床这么大,你一只龟就要把它全占了?”我气道。

    老龟缩在被子里懒洋洋的看了我一眼,慢吞吞的说了句几乎将我雷得外焦里嫩的话:“大爷不习惯和别人睡,那样不自在!”

    ……

    好吧好吧,我是彻底的没话说了,不过要我打地铺是不可能的,我可不像当时那样皮糙肉厚,这么冷的天在地上睡一夜,明早起来不病才怪。无奈之下,我只得到隔壁和医生挤了一晚。

    天早上刚一起来我便怒气冲冲的去敲道士的门,可不曾想还是没人开门,到前台一问,我们才知道道士一大早就已经出去了,这下我们心中的疑惑更加强烈了。

    当天晚上道士没有回来,我们都很担心,想给他打电话,才想起来他的手机已经被老龟给霸占了,只得作罢。

    就这么又过了一天,正当我们盘算着要不要去报案的时候,道士披着一身素净的道袍回来了,我刚想问他死哪去了,就听他一声‘无量天尊’,然后对我们说今天便是上山办事的时候,让我们快快准备,他已经联系好了茅山三老中的玉清真人,我们只有今天早上的时间上山一会。

第344章 失踪

    从茅山离开后,我对袁道浼的承诺总算是有了个交代,算算时间,我们出来也已经有些时日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医生的三天假期早已逾期了,好在他事先向医院打过招呼,倒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但听他说医院最近好像又新成立了一个项目,急需他的参与,所以在回到成都后,医生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自从离开了茅山,道士很快恢复了往日洒脱不羁的模样,不过当我们追问他之前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却装疯卖傻,满口哈哈。见他不愿意说,我们也懒得再问,反正现在的他已经恢复了正常。

    袁道浼的事情解决了,道士也找回来了,现在也该是时候解决房间的问题了。

    我将上次半夜见鬼的事情和道士详细说了一遍,可他却不信,一脸怀疑地看着我说道:“不可能,道爷自住到你这里后,已经悄悄在四周埋下了安宅风水局,寻常的鬼物怎么敢靠近?”

    这次换成我不信了,道士一拍脑袋,拉着我来到院子里,指着房门顶上一处非常不起眼的檐角,让我仔细看那里有什么。

    那个位置正好是泄水的管道附近,因为门檐上是突出的水泥台,其上有房屋原主人养的几盆花草,我仔细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发现在那几盆花草之后隐藏着一面镜子。

    “看见没有,这就是道爷特地帮你布下的镇宅局,你小子身上的厄源专招邪祟,道爷又不可能一直留在你边上当保姆,所以帮你摆下了这么一个局,虽然简单,但却能吓退大部分阴邪之物,怎么样,够意思吧?”

    道士一脸得意地向我邀功,我还是不太相信,就对他说:“你他娘的少忽悠我,一面破镜子而已,谁知道是不是你放的?万一这镜子原本就在,你小子只不过是眼尖看到了,然后编了这么个破理由来忽悠我,我要是信你才真是出了鬼了。”

    这下道士不乐意了,二话不说拉起我转向了院子后面,指着几角房檐让我去看,我这才发现他指的那几个角落都贴着黄符,刚想问他那些是什么符,他又伸出脚在院墙后的泥土上扒拉了几下,泥土被拨开,下方顿时露出了一个褐色的木剑柄,往下的部分我虽然看不到,可却能猜测出这是一柄桃木剑。

    “看见没有,道爷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倒腾到这么一柄真家伙,本来是打算自己用的,可上次去巧儿丫头家时碰巧遇到了一柄更好的,于是道爷便把这柄当成了阵心,有它在,再加上风水局的威力,就算是凶恶的厉鬼也不可能闯进来。”

    道士滔滔不绝地说着,这时候林巧儿也拉了拉我的衣服,一脸慎重的说道:“小逸,道士他没有骗你,门檐上那几盆花我之前照料过,没有在上面看到镜子……”

    其实不用林巧儿说,我也知道道士没有说假话,在这些东西上面,道士有着他的骄傲,不可能说假话骗我,我之所以嘴上说不相信,其实是想看看道士究竟在这里搞了些什么东西。

    “奇怪,要照你说的,根本不可能有鬼魂靠近才对,而如果是连安宅风水局也无法挡住的东西,又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放过我?说不通,说不通啊……”

    道士也觉得奇怪,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走到我房间的窗户前看了看,忽然说要去看看我的房间。

    我也没有多想,三个人绕回了院子里,进到了我的房间。上次见鬼后,我们第二天便急着离开去寻找道士,我连被子都没来得及收拾,所以房间里的一切都保持着当晚事发时的样子。

    “就是那!”我指着窗外,接着说道:“当时她就在窗外一动不动的飘浮着,还有我的被子,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全湿了,差点把我给冻死。”

    道士来到窗前探头往外看了看,又扫了一眼床-上已经干了的被褥,摸着下巴想了想,自言自语的说道:“真是奇怪,这不合理呀,除非那东西原本就在院里,否则……”

    道士说到这儿忽然停住了,我也是一愣,脑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喊出了一个名字:“阿晴!”

    阿晴,是阿且村意外而死的那个女孩,我至今仍不知道她是如何死去的,不过当晚她发生意外时,我听到过她的声音,可当时因为恐惧,我把她的求救误认为是阴邪之物的迷惑,所以她的死其实和我也是有着间接关系的。

    道士奇怪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要说她跟着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会突然间显露行迹来吓唬你呢?”

    我也觉得纳闷,奶奶告诉我这两只鬼魂与我有因果,所以给了我一块骨片让她们存身,一直以来也都相安无事,怎么会突然间发生这种事情呢?要说她有恶意也不太可能,毕竟几天前她才刚刚救过我,如果没有她的鬼眼,即使有天启剑,我可能也早死在石窟的钟乳林里了。

    阿晴的事情林巧儿也是知道的,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孩,心地善良的林巧儿对她也是极为同情的,此刻谈及此事,她眼中忽然一亮,对我们说:“哎……你们说,她会不会是想要向小逸传达某种信息,可小逸却误把她当成了恶鬼?”

    “嗯?等等,你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记者啊,你好好想想,她当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我仔细回想一下,好像自始至终那鬼影都只是漂浮在窗前,别说特别的举动,就连动她都没有动一下啊!

    道士叹气道:“唉,记者你也太冲动了,人家可是个好鬼,好不容易现身找你倾诉,你他娘的却二话不说拔剑就去砍人家,换作是道爷,我也得跑啊!现在好了,你都把人家吓到了,甭指望她再出现,要是她准备告诉你的东西非常重要,道爷看你怎么办?”

    我翻了翻白眼,骂道:“滚滚滚,他娘的少说风凉话,当时的那种情况下,是个人都得被吓尿了,老子要是有你的本事,哪还会怕成那样?”

    “你们都少说两句吧,现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说什么都没有用,道士你那么厉害,想想办法和她沟通啊,电视里那些道士不是都能和鬼通灵么?”

    “我靠,和鬼交谈?你们说得倒是轻松,要是普通的鬼道爷摆个坛、做个法、招个魂问问也就了事了,但记者身上这两位可不一般。凤阳镇那小女孩的恶魂常年经受地眼下的阴风侵蚀,已经完全改变了,阿晴就更不一般了,也不知道她死的时候究竟遭遇了什么?道爷曾经尝试帮她超度,可却在超度的时候受到了一股诡异力量的阻挠,那股力量非常可怕,而且和她的魂魄纠-缠在一起,根本无法分开,除非她有意与我们联系,否则我们是没有办法和她沟通的。”

    道士的话让我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不祥,阿晴的死本来就诡异,现在她的鬼魂也出了问题,而这一切似乎都源于那个诡异的夜晚,与我身上复发的诅咒息息相关。莫非那天晚上阿晴的遭遇还有别的隐秘不成?

    一切变得越发诡异了,说到诅咒,我忽然想起了老龟,这老王八还被关在地眼下的时候,说过我身上有‘铭文’。当然了,是不是这个铭文,我无法得知,不过从老龟当时的描述来看,他指的就是我身上的厄源诅咒,而且之后的事情也证明了它说的没错,我确实将它给放了出来。

    这事原本早该问他的,可之后发生的一连串惊险刺激的事情让我根本没有机会向它询问。再之后,它便陷入了沉睡,我就更没机会问了,慢慢的这件事便被我抛到了脑后,要不是今天重谈阿晴,这件事可能就让我完全给忘了。

    我急忙去寻老龟,想找他问个明白,可左找右找,怎么也找不到,不由急了起来,这时我才想起回来的一路上好像都没有受到这位大爷的骚扰,心中不由一惊,忙问道士是不是把那家伙扔在茅山了?

    道士也是一脸郁闷,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对我们说:“无量天尊,你们看道爷敢那么干吗?那位大爷连玉清真人和玉虚真人这两位茅山大佬都不放在眼里,我要是真把他扔了,恐怕明天你们俩就得上城外的河里捞我去。”

    道士的话说的也有道理,他已经完全屈服于老龟的yin-威之下了,确实不敢这么干。可如果不是这样,那老龟到底去哪了?

    林巧儿这时候掏出了手机,朝我们翻了翻白眼,嗔道:“你们真是笨死了,打电话呀,道士你的手机不是在他那里吗?”

    我一听,心说对啊,于是急忙掏出手机拨通了道士的号码,等了片刻,电话那头接通了,老龟那滑稽的声音传了过来:“喂,谁啊?谁找大爷?”

    老龟的声音听起来颇为高兴,可能这是第一次有人给它打电话,让它感觉颇为新奇,我心中无语,急忙说道:“老…龟大爷,您老人家上哪去了?害得我们以为您丢了,急得要死。”

    “嘿嘿,没丢没丢,没想到在大爷被困的这些年,外面都已经变成这样了,世界那么大,大爷得逛逛,你们就别担心了,那个地址大爷已经记下了,等大爷玩够了,自然会回去。”

    老龟兴奋的声音几乎让我晕了过去,感情这位爷离家出走了,我靠,它一只会说话的王八单独溜出去,不被人家抓起来才是怪事,我急忙劝道:“那个,龟大爷啊,你对这个世界不了解,您先回来,您老要真想出去逛,我们带您出去。”

    “屁,谁要你们带了,他娘的,说起这个大爷还没找你们算账,每次在有人的地方你们都要把大爷塞进背包里,艹,大爷非得堂堂正正的在这人间走上一圈。”

    “……”

    “对了,之前有个叫张士国的家伙打电话过来,说是要找小道士帮忙,被大爷给打发了,你们通知一下小道士啊,不说了,大爷得策马奔腾了,嘎嘎嘎……”

    伴随着一阵难听的笑声,电话被挂断了,我们三人则一脸懵逼的愣在了原地,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这……”

    我叹了口气,看来想要弄明白这件事情,只能等老龟红尘嬉戏而归后了。

    由于开的是免提,老龟的话我们都听到,它说有个叫张士国的人打电话找他帮忙,张士国,那不是我三叔吗?

    想到三叔特殊的工作和身份,他找道士必然是有特殊的事情,而且上次和三叔通话之后便再没了他的消息,此时正好询问一下他的情况,于是我便拨通了三叔的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我马上说道:“喂,三叔啊,你在干嘛,怎么这么久才接?”

    电话里三叔的语气怪异,非常的不自然,他问我上次的事情解决了没有,我将事情的经过和他说了,并告诉他我已经痊愈出院,现在已经到家了。

    三叔嗯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我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说话,不由心中纳闷,开口问他是不是给道士打过电话?

    三叔的语气非常惊讶,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告诉他道士的手机被一个非常霸道的家伙霸占了,是那个家伙告诉我你找过道士,三叔哦了一声,然后又陷入了沉默。

    这实在是太怪异了,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刚想追问,三叔却突然叹了一口气,吞吞-吐吐的说道:“大侄子啊,有一件事……我……”

    “有事,什么事?”

    “唉,你大伯和你老爹,失踪了!”

    “什么?”

    我一呆,以为自己听错了,忙又重复了一遍,直到三叔再次说道:“你大伯和你老爹,在一个星期前,失踪了!”

    这下我彻底懵了,失踪了,这是什么意思?我大伯和我老爹加起来都快一百多岁了,两个历经沧桑的中年人怎么可能突然失踪了呢?

    在我的追问下,三叔向我道明了原委。

第345章 暗潮

    这事情说起来还和我有关系,前不久我回老家的那一次,刚巧撞上了天巫教阴谋挟持村子的事件,因为我和三叔的关系,最终天巫教的阴谋并没有得逞,袭击村子的邪-教成员几乎被一网打尽。

    当时三叔和大伯都回到了村里,可在我和道士离开之前,他们两人就已经先离开了,而我得到的消息只是说他们两人有急事。那时候刚从死里逃生的我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们两人的急事到底是什么?直到三叔现在再次提起,我才知道大伯和我老爹正是因为那件急事才失踪的。

    事情是这样的,在我回到老家的那段时间,三叔正在主持凤阳镇地下遗迹的调查工作,当时奶奶失踪,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地下遗迹的调查工作才刚开始没多久。

    接到我的电话后,三叔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件事情非同寻常,于是将工作交给了副手,他自己则连夜赶回了老家,然后便有了后面的那些事。

    事情涉及天巫教,已经完全超出了三叔的控制范围,就在定岩村的天巫教教徒被一网打尽之际,三叔接到了一个紧急的消息:凤阳镇的调查小组,失联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三叔自然焦急万分,急忙赶了回去,而同一时间,大伯也收到了一个万分紧急的电话。

    之前我也提过,大伯在发迹以前是老家这一带有名的混混头子,后来成立了旅游集团后,便在老家这边开了很多娱乐场所,先前跟他混的那些所谓江湖兄弟也成为了这些娱乐场所的保安人员,说白了,大伯还是他们的老大,只不过现在有了合法的名义,而且还有稳定的工资拿,这些混社会的家伙对大伯就更加尊敬了。

    在三叔那边出事的同时,大伯接到了他一个场子里打来的电话,说有人打算对我老爹动手。大伯场子里的人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我暂时无法得知,不过当时大伯对这个消息却是深信不疑。

    三叔前脚刚走,大伯后脚也离开了村子,在第一时间赶到了我老爹定居的县城。

    在我的认知里,我老爹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教书匠,不仅老实,而且还很死板,这样的一个传统的教书先生怎么会让坏人给盯上呢?

    对此,三叔给我的解释是:“一切都是因为你小子!”

    这解释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心说怎么会是因为我呢?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而且也没有什么仇人,就算真的在无意间惹到了什么人,要报复也应该是找我啊,怎么会找到我那个古板的老父亲呢?

    三叔告诉我,打算对我老爹动手的那伙人不是一般人,他们都是天巫教的成员,其目的也不是我老爹,而是我,只是那段时间他们一直找不到我的踪迹,所以才把目标转换成了我老爹。

    听到这儿,我顿时愤怒了,在这之前,我对天巫教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那就是它是一个邪-教,可是他具体坏成什么样,我并没有概念,可是现在,他们竟然因为我而牵连到了我老爹头上,这就真的太过分了。

    在三叔之后的详细叙里,我得知了事情的始末。

    我从凤阳回来后,三叔的意外来访促使我临时决定返回老家寻求奶-奶的帮助,我们回去的消息并没有人知道。那群冲着我而来的天巫教徒在找上我老爹之前,先到成都找过我,可当时的我正好回到了老家,这让他们扑了个空,他们一连蹲守了好几天都没有发现我的踪迹,经过商量后,他们把矛头转向了我老爹。

    这群天巫教徒只是天巫教里最底层的一帮凶徒,大多是社会的渣滓和穷凶极恶的罪犯,他们并不会邪术,在邪-教内根本没有地位,只是扮演着打手的角色。

    这些人贪财好-色,性格凶残,如果真让他们找到我老爹,那事情可就真的陷入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也算是上天保佑,这帮邪-教徒在赶到我老爹定居的县城时,并没有急于动手,而是先找了家夜总会释放自我,他们当中有一个在和小姐滚床单的时候无意间透露了自己邪-教徒的身份,那小姐好奇之下就多问了几句,没想到那蠢货酒精上头,在枕边风的强大威力下一时兴起,竟然把此行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那小姐原本并没有把邪-教徒的话当回事,回去后将此事当成了一件趣事讲了出来。

    该巧不巧,这帮人去的那家夜总会正好是我大伯开的,而看场子的头头当年和我大伯是刀片里砍出来的感情,关系非常好,大伯的三个兄弟他也知道一些,而且大伯之前也和他交代过,让他多多照顾我老爹。

    这么一来,我老爹的名字他也就熟络了,在听完大小姐的话后,他顿时一惊,再三确认后,他终于确定那群人是冲着我老爹来的。于是他先打电话通知了我大伯,然后又不动声色地在那几个人的酒里下了药,把他们全给捆了起来。

    而另外一边,三叔赶到凤阳镇的时候,句里派出的第二批队伍已经到了。第二批队伍的人数远比之前要多,而且当中不乏特殊事件调查局里的高手,其目的也不再是单纯的调查遗迹,他们肩负的还有搜救任务。

    那时候的凤阳镇已经完全成为了一座死镇,地眼虽然已经被我们封印,但在此之前冲出的那些可怕生物早已到处都是,再加上活死人与行尸,其危险程度丝毫不亚于我们之前经历的情况。

    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后,三叔他们查到了一些线索,发现失联的调查人员极有可能进入了坍塌的榆树沟溶洞群。

    之后发生的事情三叔不忍赘述,按照我之前给的线路图,他们分作两队向鬼校进发,一队从溶洞群进入,另一队则穿峡谷而过。

    我和三叔说过溶洞群被炸的事情,可当时他们勘探之后发现,溶洞坍塌的情况并没有那么严重,而且被堵塞的区域似乎已经有人疏通过了,他们当即判断那很有可能就是失联的那帮调查队干的。

    于是三叔亲自带队走溶洞那条路,一路有惊无险,我描述的那些地方他都经历了,而且他也遇上了那种怪鸟,不过由于我的经验,他们已经提前有了准备,怪鸟虽然厉害,可在他们强大的火力之下,所有拦路的怪鸟都被打成了蜂窝。

    等三叔穿越了溶洞到达废弃的村子时,另外一对人却意外的没有到达。这情况有些不合常理,按说他们走峡谷所遇到的障碍并不多,速度应该更快才是,怎么会自己到了他们都还没到?

    三叔心里提高了警惕,溶洞他们已经走过了,可是并没有遇到失联的调查队,三叔判断他们很有可能已经进了村子,于是不再耽搁,一行人也闯了进去。

    那时候的鬼校已经完全成为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学校的恶魂虽然已经放下了恶念,但要从外部闯进去还是有极大的风险,三叔和身边的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从地下矿洞的窄道进入。

    就这么着,在三叔的带领下,这一批人通过地下矿道与鬼校地下的埋骨之地间的裂隙进入了地下遗迹外围。

    在那里,他们看到了一幕此生永远无法忘记的壮阔景象,可就在他们惊骇之际,变故突然发生了,他们竟然看到地下遗迹里有别的人迹。

    三叔当即将那些人当成了失联的调查员,于是匆忙追了进去,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遗迹里面的并不是自己人。

    他们刚进入遗迹便受到了攻击,一番混战下来,三叔才发现遗迹里的这些人竟然就是前不久刚与他交过手的天巫教徒。

    这时候的三叔联系起我和他说的那些话,顿时想到了一种可能,天巫教的人很可能已经发现了地眼的存在,现在他们聚集在这里,十有八九是在打被封印的地眼的主意。

    想到了这些的三叔顿时起了一身的冷汗,恨不得立刻冲到祭坛前保护地眼封印,然而遗迹里的这些天巫教徒并不简单,只是短暂的交手,三叔这边的人便陷入了绝对的下风,保住自己尚且困难,更别提冲过去阻止了。

    就在情况万分焦急之际,变故陡然间发生,地下遗迹里那种神秘的白光再次亮起,整个遗迹都处在了一种绝对的光明之下,用三叔的话来描述,他当时只感觉自己的眼睛好像被千瓦的射灯罩住了一样,就算是闭着眼睛,还是能感觉到强光透过眼皮直接灼伤视网膜。

    所有人都暴盲了,场面一度混乱到了极点,强光持续了好几分钟后,终于消退了下去,可遗迹里的人还是无法视物。

    三叔心中暗叫不妙,因为天巫教徒里有至少两个长老级别的高手,这种人已经完全到了凭感观视物的程度,即使眼睛看不见,也丝毫影响不到他们的身手。刚才他们之所以没有继续出手,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强光来得突然,而且光芒持续的过程中即使闭上眼也会被灼伤,可现在强光消失了,他们如果现在动手的话,自己这边只能任人宰割。

    就在三叔急得满头冷汗之际,却忽然听到遗迹深处传来了一阵特殊的呼哨声,紧接着他便听到周围响起了脚步声。

    三叔还以为这是对方发起进攻的信号,急忙让自己这边的人警惕,然后等了半天,那些脚步声却越来越远,似乎是撤离了。

    三叔这边的所有人都被搞懵了,完全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等眼睛适应之后,他们发现对方果然已经全部撤退了。

    天巫教诡异的举动让三叔心中不安,可等他来到遗迹中央的祭坛边时,三叔顿时明白了对方为什么会撤退了。

    只见地眼所在的祭坛完全被白光覆盖了,光圈之内,几具破碎的尸体躺在祭坛边缘的黑石之上,鲜血洒了一地。

    情况很明显,一定是天巫教的人试图破解封印,结果不知道触发了什么机关,使得白光出现,将祭坛边缘的人全部绞杀,天巫教的人这才下令撤退。

    三叔心里暗道好险,一边让自己这边的人不要靠近白光,一边来到外面请求支援。

    话分两头,相较于三叔这边的凶险,大伯那边就显得比较轻松了,由于那几个天巫教徒已经被五花大绑,在大伯的严刑逼供下,那几个人把所有的一切都交代了。

    不过这只是几个小角色,他们只是听命令办事,而他们收到的命令就只是将我抓回去,别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而且最为可怕的是,在他们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后的第二天,这几个人全部七孔流血而亡,大量恶心的虫子从他们流血的七窍里爬出来,大伯一眼便看出这几个人被人下了蛊。

    大伯是个聪明人,他并没有因为这几个人的死而罢休,之后的几天里他亲自蹲守在我成都的租房附近,果然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大伯开始监视我租房的时候,正是我从林巧儿家回来之际,同一时间,一群神秘的家伙进入了大伯的视野当中。

    就在我回到租房的第一天,那群人里的一个枯瘦老太太便在深夜徘徊于租房附近,并将一个黑色罐子砸烂在了墙角。

    大伯和我老爹不同,我老爹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所以奶-奶的那些东西我老爹都是不相信的,可大伯就不一样了,爷爷失踪时,大伯已经十一岁了,而我爷爷偏偏又是一个集巫蛊和道学于一身的奇才,所以大伯自小就跟着爷爷见识了很多不一般的事,当他看到老太太摔碎的瓦罐时,立马就认出了那是养鬼罐。

    所谓养鬼罐,就是一种专门饲养鬼物的器皿,也是阴魂鬼物赖以栖身的居所,砸碎了养鬼罐,无处可归的阴魂鬼物立刻就会凶性大发,碎在谁家墙角,凶魂便会认准谁家,直至将户主害死为止。

    见到这一幕的大伯立刻就想出手阻止,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停住了动作。

第347章 巴干再现

    雾气翻涌,四周的环境有些怪异,但三叔当时也顾不得这些了。

    双方刚一碰面,三叔便冷着声让对方解蛊,黑斗篷倒也讲信用,迈步走到大伯跟前,替他先解了两道邪术,然后哑着声说解蛊需得先把我老爹交出来。

    我老爹虽是个十足的文人,却也颇有些风骨,怡然不惧,不等三叔反应,抬腿走到了黑斗篷身边,用他平时训我的那种口吻孜孜不倦的劝导黑斗篷,说兄弟啊,现在是文明社会,绑架是没有前途滴,还要冒着被法律制裁的风险,你若是从此弃恶从善,这一次我们可以不追究……

    老爹滔滔不绝的劝导着黑斗篷,绑票勒索现场一时间成了我老爹说服教育的办公室,三叔懵了,大伯懵了,就连那黑斗篷也懵了。

    黑斗篷扬起了头,盖头风帽被风一吹,彻底被掀翻开来,露出了一张让兄弟三人倒吸冷气的脸。

    即便是见惯了风雨的三叔,此时也给惊得不清,黑斗篷露出的那一张脸完全不能用人脸来形容,那完全是一张怪物的脸,满脸都是狰狞的灼伤,像是被烘干的牛粪,凹凸不平,形似枯柴,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那些狰狞的灼伤附近,竟还遍布着大量的黑毛,如果不是桌上的存在,这完全就是一张猴子的脸啊!

    老爹的说教全给震惊堵在了嗓子眼,再也无法说出半句,黑斗篷咧开他焦炭一般的两颌,看着三叔等人震惊的表情,笑了。那笑容无比阴森,无比冷厉,夹杂着无限的仇恨与怒火,忽然,他问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知道这些是怎么来的吗?”

    他指了指自己满脸满身的灼痕,看着呆愣在原地的三叔与大伯,森然一笑,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枯的嘴唇,嘶哑着声音说道:“这一切,全拜你们家的小崽子所赐,老夫半生的心血,就这么毁了,临了还落得个这副模样,哈哈哈,哈哈哈……”

    黑斗篷癫狂的笑着,三叔在听了对方的话后,再联系起我说过的经历,脸色猛然一变,惊声喝问道:“是你,凤阳的黑巫师?”

    黑斗篷没有回答,笑声越发尖锐刺耳,到了后来几乎已经超越了人类声音的极限,刺得三叔的耳膜几乎要爆掉。

    三叔心中暗叫不好,刚准备发指令让埋伏在山下的人上山之际,却听巴干桀桀冷笑:“小娃娃,想叫人?桀桀桀,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们在山下布置了重重的埋伏,然而,凭此,你就想拦住老夫?”

    “不自量力……”

    巴干冷笑一声,一把抓起我老爹,往悬崖边急退,三叔脸色一变,再也顾不得别的了,飞快迎上前去,想要拦住对方,可惜巴干速度太快,三叔还未赶上,巴干已然抓着我老爹跃下了百丈高的悬崖。

    临落下之际,巴干冷笑着抬手甩出一个盒子,三叔急行之间无法躲避,用手接住,身形确实一慢,同时听到悬崖下回荡起巴干嘶哑难听的声音:“看在苗仙姑的面上,一魂三魄还于你,午时一刻若过,纵使大罗神仙,也回天乏术!”

    待三叔反应过来追至悬崖边时,下方除却翻滚汹涌的云海外,再无法看见别的东西。

    三叔当时真的给气疯了,他已在山下布置了重重的封锁,就算交易完成,对方也绝对走不出山林,可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狡猾。

    眼下人已经不见了,而巴干留下的话也让三叔两头难顾,那老王八蛋明面上顾忌我奶奶,可实际上却是以此为由牵制三叔,若是将精力用于搜寻巴干,大伯的救援时间必然耽搁,而若是先救大伯,期间放弃的时间足以让巴干带着我老爹逃到无法搜捕的地方。

    无论怎样选,始终得放弃一个。

    三叔默然无语,只得先将大伯的一魂三魄送回,请奶奶解蛊。

    事情若只到这,只能说天巫邪教劫持了我老爹,大伯却是脱离了危险,可三叔刚才说的却是大伯和我老爹都失踪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等我追问,三叔便将其中缘由道出。

    原来,大伯身上的蛊解除后,他立即怒火冲霄的召集了曾今的兄弟,发誓一定要找回我老爹。

    三叔当年认识的那些人而今混迹在社会的各个行业与角落,当中不乏加入天巫教者,在曾今的老大哥的号召以及大笔金钱的奖励下,天巫教涌现出了一批叛教者。

    之后的事情三叔也不清楚了,因为大伯干的这些事完全是背着他来的,不过据大伯的几个得力伙计事后交代,大伯应该是得到了一些消息,然后领着人端掉了天巫教在老家的几个据点,之后大伯便神秘的失踪了。

    三叔估计,大伯应该也是给天巫教抓了。

    听完后,我心中暗叹,没想到在我和洛依离开的时间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同时我心里也升起了一种异样。洛依也是天巫教的人,她那天晚上为什么要帮我,还有,恰好在天巫教准备对我动手之际,她却想方设法的把我带到了娑冥古镇,使得我远离了天巫教一系列阴谋的漩涡中心,若不是娑冥古镇发生的那些事,这怎么看都像是在帮我啊!

    讲明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和三叔都陷入了沉默,过了良久,我问三叔现在该怎么办?

    三叔叹了口气,让我看不要着急,也不要做任何危险的尝试,事涉天巫教,上头非常重视,集中了所有资源调查这件事,另外道教协会也会全力协助解决此事,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安静的呆在家里等候结果。

    和我说完后,三叔让我将手机给道士,此时我完全心不在焉,也没心情理会三叔找道士干嘛,将手机递给道士后,一下子坐倒在沙发上,感觉浑身都力气都被抽走了似的,整个人也陷入了一种混沌的状态。

    等道士把手机递给我时,我才稍微反应过来一些,道士和林巧儿都知到了这件事,纷纷安慰我。

    就这样,两天的时间匆匆而过,我在浑噩之中根没有察觉,直到第三天道士说要离开之际,我的心里忽然莫名的慌了起来。

第348章 夜袭

    道士的离开没有一点征兆,此前他也未曾提过半句,当我询问他要去干嘛的时候,他只是支吾着说有急事要去办,至于什么事,他却怎么都不肯说了。

    哎哟我心里这个郁闷啊,虽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可现在正是我最困难的时候,老爹大伯被抓,就连三叔也无可奈,孤立无援,道士这时候离开,我可真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在我的哀叹声里,道士还是离开了,临走之时,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宽心,倒霉的事情总会过去的,说不定只要我睡一觉起来,你老爹和大伯就都回来了。嘿嘿,道爷确实有急事,要是等道爷的事情办完了,你这事还没结果,道爷陪你出去走一遭,就是掀了天巫教老巢,也要帮你把人找回来。”道士呵呵的笑着,说完之后,也不让我送他,自顾自扬长而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着道士有些异样,但具体的又说不上来。

    焦虑烦躁的心情因为道士的离开而更加糟糕,我几乎想遍了所有能救援老爹和三叔的方法,却发现所有的办法都是不可行的。

    报警吧,警-察也管不了这个,况且三叔的工作性质本就和警-察差不多,而且他就是专门管这些的,他都没办法,报警就更没用了。可要是不报警,难道真的只能像三叔说的那样,老老实实在家干等着?

    不行,这绝对不行,他娘的这失踪的可都是我最亲的人啊,要我什么都不做在家等消息,我实在没法办到,可关键我现在能做什么呢?

    傍晚时分,无视了三叔给我的不要出门的告诫,我怀着阴郁的心情偷偷溜了出去。凛冽的寒风迎面呼啸,直透骨髓,在刺骨的冰寒刺激下,这几天一直处于浑噩中的我清醒了一些,也许是糟糕心情的影响,我并不觉得这寒冷无法忍受,倒是心里产生了一种情景交融之感,不由长叹。

    我漫无目的的走着,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但脑海里却一直在疏理整件事情。持续的寒风吹拂,使得我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这段时日来一直没有想到的一些细节也在此时浮上了心头。

    从三叔的叙述中,我已经得知整件事的起因还是凤阳那件事,导致凤阳惨剧的罪魁祸首黑巫师巴干并没有死,也许是为了报复,又或者出于别的目的,他和一群疑似天巫教徒的神秘人勾结到了一起,并且盯上了我,然后才有了后来的这些事。

    单从表面上看,那群神秘人应该就是天巫教的,否则巴干不可能和他们勾搭到一起,然而让我无法理解的是,洛依也是天巫教的,既然同为天巫教之人,洛依为什么要跟踪那老太太,并暗中破坏了那老太太对付我的阴谋?这怎么也说不通啊!

    还有一点,如果那群神秘人确实是天巫教的,既然一开始他们的目标是我,为什么之后又将目标转移到了我老爹身上?倘若是为了用我老爹威胁我就范,为什么在我回到成都之后,他们一直没有动静呢?而且三叔对此也没有提过只字片语。

    唯一合理的解释,那就是他们一开始确实是以我为目标,而当他们发现一直无法寻到我的踪迹,而情况又非常紧急时,便用我老爹替换了我。也就是说,我是首选目标,我老爹是他们的替代目标,因为洛依的干预,我去了古镇,他们只得将我老爹抓了去,至于大伯,完全是他自己把自己给作进去的。

    想到这,我心里不由一惊,倘若事实真如我想的这般,那我和我老爹身上就必须存在某种相同或者类似的特质,而且只能是我们父子俩特有的,否则他们当初就不会只带走我老爹而放过大伯了。

    越想,我越发觉得这是最合理的可能,可那会是什么特质呢?

    我首先想到的便是基因,我是老爹亲生的,最相似的就是血脉基因了,可基因的范围太大,而且邪-教一般不可能精通这么高深的生物科学,所以基因马上被我排除了。

    人和人之间能够比较的,除了基因外,还有血型、外貌,甚至还包括精神品质乃至性格等等。

    血型肯定是不可能的,我和老爹是两种血型,至于外貌,那就更不可能了,我可比我老爹帅多了,而且我想邪_教也不大可能会在意这个。

    而其它的内在性格特质,那就更不可能了。

    漫无目标的思索是最费神的,很快我的脑子就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猜想而混乱起来。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天寒地冻,道路两旁已基本看不到行人,就连车子也少得可怜,毕竟我们租房所在的位置并不是繁华地段。

    迎着夜晚呼啸的寒风,我仰起头,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思索在正常情况下,归纳两件存在联系的事物之间的相似点,而且这个相似点还要区别于其它事物的方法。

    慢慢的,我开始有了头绪。

    其实我一开始寻找相似点的时候不应该立即与老爹比较,因为在同一类事物之间寻找相似点的难度远大于寻找不同点。

    换种说法,与其一开始就去找我和老爹身上存在的相似但却又区别于常人的特质,不如先去找我们区别于其它人的不同点,然后再相互比较这些不同点,找出我和老爹共有的,那便是天巫教抓我们的目的。

    说起老爹与其它人的不同点,别的不说,就以大伯为例,因为一开始大伯便落入了巴干的掌控,但其最后还是没拿大伯怎么样,这便说明大伯于他们并无太大的作用,在这里便可以大伯为参考。

    首先,大伯和老爹虽是兄弟,却非亲生,他们之间并无血亲关系;其次,大伯性格乖张,为人粗犷不羁,不是个好人,而我老爹自小读书,性格迂腐,是个十足的文人,放在古代,那就是个标准的夫子。最后,大伯跟和爷爷相处了十一年,自小耳濡目染,对鬼神之事甚为敬畏,而老爹呢,为了趋避厄源诅咒,奶奶从不让他接触此类事情,加之常年的科学教育,将老爹培养成了一个木讷的无神论者。

    比来比去,我认为后面两点的可能性不大,因为这天底下性格迂腐的无神论者多了去了,巴干绝对不可能因为这个对我们下手。如此一来,最大的可能,应该便是第一条:血亲。

    我翻开右手的衣袖,看了看盘踞在手臂血肉下那些狰狞的黑线,脑中闪过了一个念头:也许,这和太爷,和厄源有关。

    厄源诅咒起源于太爷,并通过血脉遗传的方式一代代承继而下,最后到了我身上,而厄源则与天巫教的终极目标——地眼有关,倘若天巫教的目的真的是厄源,那便不难解释他们此番的举动了。

    我身上承载了厄源诅咒,可以指引寻找被封印的地眼,同时厄源也是解开封印的关键,这些我都是在凤阳之后的经历中得知的,可巴干不同,这老东西也不知活了多少年了,很可能他一开始就知道我身上的厄源代表着什么,在凤阳侥幸逃过一劫后,他便联系上了天巫教的其它成员,将我曝出,于是便有了后面的那些事。

    巴干一开始要的是我,作为交换大伯性命的人选自然也是我,然而因为洛依的插手,我前往古镇,失去了音信,巴干只得退而求其次,将目标转向老爹,因为我们是血亲,老爹同样可以成为厄源的载体。

    想到此处,我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这虽然只是我的猜想,可若是事实真的如此,老爹现在的处境可就危险了,为了让老爹拥有厄源诅咒,谁知道那群疯子会干出什么样的事?

    我的心绪再无法平静,立马转身准备回去,就在刚刚,我想到了一个人,而今唯一一个能帮上忙的人。

    方才一直在思索问题,我完全是无意识的在行走,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转回了租住的小院,只是没在前门,而是在院墙后的小胡同边。

    我愣了片刻,因为我看到了身旁一米开外处的一株老银杏,叶子已经落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呼啸的寒风中颤栗,宛如一位迟暮的老人,于朔风之中苟延残喘。

    “这里,怎么和三叔描述的地方如此相像?”我心中疑道,看了看银杏树旁光秃秃的墙角,并没有发现瓦砾,于是转身走到银杏边,探手向后摸了摸,心里顿时一跳,在那银杏枝干后,赫然挂着一块触感冰凉的物件。

    不用看,我也知道那就是洛依挂在银杏后的鬼面铜镜,传说中的婆罗死灵。

    三叔话中描述的路灯已然坏了,只有更远处隐约散射而来的羸弱光线,我掏出手机打亮,探过头去,借着手机光仔细看了看。

    只一眼,我便皱起了眉头,树后挂着的确实是一面铜镜,只是和三叔的描述有些不同,那只是一面光滑的黑铜古镜,其上并没有什么婆罗死灵像。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心中惊疑,将手机凑近了些,想看仔细些,没想到一晃眼之下,那铜镜光滑的镜面上竟然出现了一张笑容狰狞的奇异人脸。

    突入起来的变化吓得我缩回了脖子,身体急往后退,没想到刚退了没几步,身后忽然重重的撞到了什么东西,就好像撞在了一块钢板上,疼得我差点背过气去。

    我捂着被装疼的腰,转身一看,只见一个浑身黑衣,脸色青紫的家伙面无表情的站在我身后。他的脸色极其阴森,没有一丝血色,咋一看去,和我在古镇遇见的僵尸一模一样。

    连续的惊吓让我有些反应不过来,而就在此时,那状若僵尸的黑衣男人忽然从背后抽出了一把闪着寒芒的菜刀,迎着我的脑袋便劈了下来。

    这样的惊变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不过好在而今的我也算经历了不少的风浪,身体的条件反射快过大脑做出的反应,在对方举刀砍下的刹那,我的身体已经侧身闪了过去,就地一个打滚,从院墙脚滚到了路上。

    翻身站起,我想也没想,立即大喊救命,同一时间,那黑衣男一刀落空,迅速转身冲下马路,继续朝我追来。

    此时我也没有闲着,一边呼叫的同时,一边奋力朝小院前门奔跑,然而那黑衣男的速度超乎我的想象,我这段时日练就的跑路速度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只是几个呼吸间,前路便被他截住。

    说来也奇怪,这条胡同附近也有不少住户,我大声呼救了这么久,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忙,如此一来,只能靠我自己了。

    跑是跑不过,唯有硬着头皮与之斗上一斗了。

    一念至此,我把心一横,见那黑衣男再次挥舞着锋利的菜刀朝我砍来,我没有闪避,凝神静气看清了刀路,双手握拳,两腿下扎,打出了不久前医生教我的拳法,双拳相交,手腕朝前一顶,正好避开了黑衣男的刀锋,寒芒自我手腕交叉的前方落空,而黑衣男的手腕则被格挡住,菜刀顺势被打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同一时间,我感觉自己交叉的手腕好像砸在了一截冰柱上,又凉又硬。我连忙抽手而回,同时抬脚踹向黑衣男的腹部,这一脚我用上了狠劲,若是踹实了,就算是高手,也得在地上躺个几分钟。

    可惜我还是失算了,这一脚确实踹中了黑衣男,可我却感觉好像揣在了一块钢板上,巨大的反震之力差点把我的腿给震废了,而黑衣男却只是僵硬的后退了几步。

    这时候我要是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就真的活该被砍死了,他娘的,这家伙果然不是人,如此坚硬的身体,莫非他真的是一具僵尸?

    我心中发寒,脚步不自觉的朝后退去,黑衣男此时突然发难,如同一辆悍马横冲直撞,径直朝我撞了过来。

第349章 三叔的暗手

    此时我已经能确定眼前的黑衣男并非常人,甚至有可能不是活人,因为活人的身体不可能这么僵硬,也不可能如此冰冷。

    面对悍马一般横冲而来的黑衣男,我自知不是其对手,跑又跑不过,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黑衣男已经临近,带起一阵呼呼风声,我甚至能感受到面前被掀起的气流,刚准备侧身闪避,没想到另一道人影突然自黑衣男身侧的黑暗里冲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中极速朝我撞来的黑衣男,瞬间将他踢飞出去十几米远。

    这变化是我始料未及的,惊愕之间,黑暗中的人影转过了身来,我定睛一看,心里顿时大喜过望,这半路杀出的人,赫然是医生。

    医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远处缓慢爬起的黑衣男,问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不过你要是没来,可能就摊上大事了。”我苦笑道。

    闻言,医生皱眉,盯着远处已经站起的仿佛机器人一般的黑衣男,问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心说这我哪知道,看着面无表情的黑衣男又往这边撞了过来,忙对他说:“我不知道,不过在闲聊之前,你最好先把这家伙搞定。”

    说完,我麻溜的躲到了医生身后,想到黑衣男可能不是活人,忙又提醒了一句:“小心些,这家伙可能不是活人。”

    对于我的话,医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见他身躯微躬,作出防御状,在黑衣男临身的瞬间骤然踏前,以极快的速度扣住黑衣男的两臂,原地一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竟然生生将猛冲而来的黑衣男甩飞出去,重重的砸到了远处的一盏路灯之上。

    这一下可比刚才的一脚要狠的多了,黑衣男蓄势十几米的冲击力道全作用在了他的身上,那路灯都给生生撞断了。

    也许是动静太大的缘故,就在医生准备上前制住黑衣男时,从街巷两头各自冲出了一群人,飞快的朝我我们奔来。

    我心中稍安,来了这么多人,这下该安全了。

    然而医生的脸色却是一变,拉着我往后急退,与此同时,被路灯砸翻在地的黑衣男突然极速膨胀起来,就像一个鼓起的皮球,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嘭的一声炸裂开来。

    冻成冰碴的血肉碎末四散飞溅,飞得到处都是,不过幸好没有鲜血,否则这绝对是一个让人作呕的血腥画面。

    可即便如此,医生的脸色还是变得极为难看,满脸铁青,我知道他有高度洁癖症,可也不至于这么大反应才是,就问他怎么了?

    医生探出手,让我看黏在他手掌上的血肉冰碴:“碎肉里,有毒!”

    “什么?”医生的话让我吃了一惊,下意识就去甩身上的碎肉。

    医生语气凝重的对我说道:“别弄了,没用的,粘到皮肤的刹那,毒已经渗进身体。”

    我也慌了起来,忙问:“你是怎么知道碎肉里有毒的?”

    医生看了看我,没有说话,可我却忽然想起了医生的老本行,心里一惊。

    “这是什么毒?要不要紧,我怎么没啥感觉?”

    医生摇头,表示不知道,可就在他准备开口说话之际,一股无法形容的灼烧感骤然从浑身各处爆发而出,仿佛我的身体里正有一团烈火在由内而外蔓延开来,欲将我焚烧成灰烬。

    恐惧瞬间充斥了我的内心,我猛地抬头,想问医生这是怎么回事,却看到他的脸色也是极度难看,同时一种诡异的暗红充斥了他的脸庞,并且红色越来越浓,越来越浓。

    我仿佛看到了医生皮肤下正燃烧着一团烈火,同时我自己的皮肤下也出现了相同的症状,灼烧感越发强烈,使得我痛苦的躬下了身体,倒在了地上。

    我不断的让自己的皮肤去接触地面,似乎只有地面的冰寒能稍微缓解我此刻的灼痛。

    就在我感觉自己的意识一点点远离了身体,似乎全身都已经被包裹在了烈火中时,方才出现在街巷两头的人群终于赶了过来。迷离之间,我双眼里的世界全都成了火红色,包括那些围观的人。

    但我的意识并没有完全丧失,我发现火红世界里的那些人竟有一张熟悉的面孔,然而此刻我已经无法去回想那究竟是谁。

    渐渐的,灼烫感已经演变成了烈火焚身的绝望,可另一股清凉感又好似隆冬的绝对冰寒沿着我的嘴巴滑到了五脏六腑。

    灼烧感一点点消散,也不知过了多久,烈火焚身之痛终于消失了,而我也从意识迷离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第一眼,我看到的是一群身着黑色中山装的家伙,大约十来个人。见我醒来,人群当中一个大约六十来岁,慈眉善目的老爷子背着双手看着我,脸上含笑,问我感觉怎么样?

    眼前这突然多出来的一群家伙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然而当看了他们身上统一的穿着后,我大概明白了这些人的来历。

    黑色中山装,这是三叔局里标配的工作服,无论是三叔第一次找到租房时跟在他身边的人,还是在老家他叫来的帮手,穿的都是这种衣服。

    我扭头看了看,发现身边的医生也已经醒来,心里不由一松,试探性的问道:“你们,是三叔请来的?”

    闻言,那眉目慈善的老者先是一愣,而后呵呵一笑:“你倒是反应不慢,小娃娃,你怎么不听你三叔的花钱,到处乱跑,哎,要不是我这老胳膊老腿还没到退休的地步,你小子刚刚就圆满了,知道不?”

    ……

    接下来的时间,我和这眉目慈善的老者攀谈了许久,得知了一些事情。

    老者名号道子裘,确实是三叔局子里的高手,因为之前的事,三叔特地在我租房附近安排了人手,目的就是防止天巫教的人再对我下手,道子裘,就是这批高手的领头人。

    因为之前我身边有道士在,安全不成问题,为了保密和隐藏身份,他们只是暗中防备,对附近的监视并不是太严密,然而今天早上道士走了,他们也没想到我会大晚上偷溜出来,一不留神之下,没想到竟然就发生了这种事。

    道子裘告诉我,刚才袭击我的确实是个死人,那是一具冰尸,有可能是某家医院太平间里被盗的尸体,被人以邪术制成了行尸,且尸体里被下了火尸毒。

    这种尸毒带有五行属性,也只有冰尸才能作为火尸毒的载体,中者将会火毒焚身,由内而外灼烧致死。

    冰尸幕后之人为了防止意外发生,特地在行尸内加入了火尸毒,如此一来,即便行尸失手,尸身爆裂之下,我也难逃一死。

    明白了这一切后,我心中暗惊,不用想我也能肯定冰尸幕后者定然是天巫教,没想到这群家伙竟然丧心病狂到了如此地步。

    在询问了一些三叔的近况后,道子裘拍了拍我,让我听三叔的话,最近这段时间不要乱跑,尽量待在家里,他们则会在暗中保护我。

    道子裘交代完后,带着人离开了,我则和医生回到了租房。

    林巧儿神色焦急,正站在门口张望,见我们两人平安无事,她脸上的焦急顿时化作了喜悦,转而又变成了嗔怒,冲过来一把揪住了我的耳朵,哼道:“死小逸,竟然瞒着我偷偷溜出去,你知不知道人家有多担心,你知不知道刚才听到你喊救命,人家都快急死了……”

    林巧儿手上的力道极大,我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快被拧掉了,疼得直吸冷气,连连告饶,直到医生出声替我说话,她这才气呼呼的撒开了手。

    我捂着发胀的耳朵,但也知道这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地道,也就不敢发声,只能在心中暗叹。

    回到屋里,林巧儿气也消的差不多了,这才关切的问我刚才出了啥事?

    从她口中,我得知医生是她偷偷打电话叫来的,今早道士走后,林巧儿见我一整天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担忧,于是就偷偷给医生打了电话。

    老爹和大伯的事情我并没有告知医生,但林巧儿在电话里把事情和他说了,所以医生在接到电话后立刻赶了过来。

    听到这些,我心中一阵感动,道士在这种时候离开让我心里有些难受,可医生还是医生。

    林巧儿说,我偷偷溜出去后不久,医生就赶到了,四处找我不见,两人心里正急时,就听到院墙外传来了我的呼救声,医生当即翻墙冲了出去,便有了接下来的事。

    我也将刚才发生的事和林巧儿说了,由于担心她再度发飙,我把经过简化,使得其听上去并不是多危险,可即便是这样,林巧儿还是黑着脸瞪了我好久。

    好在她最后还是忍住了揪我耳朵的冲动,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

    自回来后,医生的脸色便一直都很难看,我以为他心里有事,追问之下,才知道刚才道子裘给我们解火尸毒时,喂我们吃的竟然是冰尸身上的碎冰碴。

    短暂的错愕后,便是一阵痛彻肝肠的狂吐,直吐到胆汁都出来后,我方才稍微好受了些,但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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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凉偏僻的苗疆诡校,大山深处的葬树骨窟,神秘莫测的湘南老镇,阴森诡秘的密函妖湖,传说中连接冥界的葬山,鬼影重重的先苗秘寨……百年前先人留下的传说,背负着百年诅咒的我,该如何一步步踏足那生灵不可触及的禁地,又该怎样去解开那尘封百年的诡异往事?--情节虚构,请勿模仿禁地密码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禁地密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禁地密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