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神秘男人的警告
我话音刚落,还没等道士回答,忽地,我感觉头皮一炸,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没来由的涌上心头。
几乎同时,道士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心,趴下!”
身体传来的危机预感比道士的提醒要快上一些,所以我提前有了准备,在道士的声音刚刚喊出之际,我已经卧倒了下来。同一刹那,一道细微的破空声嗖的一下擦着我的耳朵飞了过去,射在了我身边用来做支架的铁杆上,溅射出点点火星,同时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事发得太突然,我卧倒在地后,那射在铁杆上的东西也坠落了下来,我发现那竟然是一枚食指那么长的细针,心中一寒,刚才若非我的身体感觉到了危险提前做出了准备,而是等道士提醒我才做出反应,那这枚钢针估计已经刺穿了我的头颅。
在我卧倒的同时,道士也做出了闪避的动作,显然他也被袭击了。我马上想到了那个凶残的幕后黑手,心说不是吧,报复竟然来得这么快?
道士的反应很快,在避开了致命一击后当即回身去找袭击我们的人,我缩着头,不敢站起来,我可没道士那么好的伸手,不过心中却是非常纳闷,这么黑的环境,袭击我们的人是怎么确定我们的位置的?
很快,可能只过去了两秒,道士的骂声就响了起来:“狗日的,找到了,他妈的敢偷袭你道爷,贫道今天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话音刚落,我就看见道士蹭的一下跳了下去。我张大了嘴巴,这可是三楼啊!我心说道士也太猛了,忙小心翼翼的伸头往楼下看,发现道士已经稳稳的着地了,正迈开大步追向了胡同拐角的地方,这时候我也看到了两个黑影从拐角一闪消失了,显然是发现自己已经暴露了位置,跑了。
我松了口气,从地上站起,看着道士孤身一身追向了胡同拐角的黑暗中,担心他遭人暗算,顿时急得叫了起来:“等等,别追了!”可惜道士根本不听我的,几步便消失在了拐角的地方,已经追了下去。
“草……”我气得爆了句粗口,然后马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里想着这时候该怎么办,报警?不行,听林巧儿说最近的派出所离这里也有十多公里,等警察来黄花菜都凉了。找林大伯?对,找林大伯,他在村子里的声望颇高,请他帮忙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人手帮忙。
想到这,我不再犹豫,站起身准备离开房顶。可当我去推楼门时,竟然没有推动,我心中一凉,暗道糟糕,忙两手齐试,还是无法推动,心顿时就沉了下去,楼门竟然给人锁住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刚才没听到铁门有动静啊!
铁门被悄无声息的锁住,我和道士险些被人用针射死,毫无疑问,我们被人盯上了,而且很可能就是道士推测的那个幕后黑手。
想到追出去的道士,我心里更加不安了,急忙掏出手机准备给林巧儿打电话,但手机掏出后我才想起来,林巧儿的电话丢了……
这可怎么办,我心中焦急,也顾不得其他了,刚准备放开喉咙喊,林巧儿的房间在二楼,我在三楼楼顶喊,声音大点,她应该能听得见。然而就在我刚喊了一声巧儿姐,准备再喊第二声的时候,一只手从我脖子后伸了出来,一把捂住了我的嘴,把我的声音全堵在了喉咙里,同时我的身体也被制住,连挣扎也无法做到。
我只感觉脑袋里一阵嗡鸣,险些给吓死,楼顶上只有我和道士,道士去追那两道黑影去了,楼顶上应该只剩下我一个人才对,怎么现在又多出了一个人来。
一瞬间我的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难道是那个女人的鬼魂不甘心就这么冤死,回来报仇了?不对,我和这件事一点关系也没有,她没理由找我,而且捂住我嘴巴的手是温热的,不太可能是鬼魂;难不成是调虎离山……
我一下想到了这种可能,顿时一惊,心说糟糕,中计了,原来这些人的目标是我啊!
怎么办?怎么办?道士被引走了,我又被抓住了,这幕后黑手该不会马上杀了我吧?我靠,这么多必死的危机都闯过来了,难道今天要莫名其妙的死在‘人’的手里?
……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一道嘶哑的声音从我而后传了出来:“我没有恶意,现在放开你,你别出声,我有事情和你说。”
我一听这话,不由一愣,虽热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还是点了点头。果然,那手松开了,我的身体也恢复了自由,我没敢乱动,小心翼翼的转过头一看,发现在我身后的竟然是个穿着黑风衣,带着黑帽子的中年男人。
我只是粗略的扫到了一眼他的样貌,随即他便整了整帽子,低着头,把脸全部盖在了帽子里。我心说难道这就是道士猜测的那个幕后黑手,看上去似乎没那么凶神恶煞啊!
“你是谁?想干什么?”眼前的人似乎确实没有恶意,不过刚才差点被钢针偷袭致死,我丝毫不敢大意。
在我的印象里,或者说是从电视和里看到的情节中,一般和这种藏头露面的坏人对话时,问对方的身份和目的是不可能得到答案的,而我也只是随口问出的,并不指望对方给出回答。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黑衣男人只是稍微沉默了几秒,竟然很果断的回答了:“我是林巧儿的爸爸!”
“什么?爸爸,你……”
我惊愕的看着眼前完全被裹在黑风衣里的男人,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了。黑衣男人仰起头看向我,面容再次出现在我眼中,他在打量我,我也在看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一次我竟然发现他脸上隐隐的有一些黑气。
“不可能,巧儿姐说了,他爸爸早死了,你到底是什么人,冒充死人有什么目的?”我警惕的看着黑衣人,忽然觉得他身上有股熟悉的气息。
黑衣人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解释,用微不可微的声音喃喃的说道:“没时间了,没时间了……”
他声音虽然很小,但我离他非常近,所以还是听见了,顿时感觉有些疑惑,刚想继续问他,他却抢先一步开口了,声音急促,似乎很是焦急:“快离开,今夜就走,带上巧儿和小杰,以后都别回来了!”
我诧异的看着他,问道:“走,为什么?”
黑衣人又低下头去,语气低沉的说道:“你们,已经被盯上了!”
“被盯上,被什么盯上?”
“一群失去了人性的邪教徒,总之,快没时间了,你的疑惑以后若有幸相见,我自会告知,今晚上是最后的机会,过了今夜,就走不了了,我会替你们争取时间,你是个好孩子,记住,善待巧儿。”
我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铁门吱呀一声开了,楼道里的灯光照了进来,是林巧儿打开了铁门。
“小逸?你……怎么会背锁在外面?快进来,外面多冷啊!”
我猛地转身,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刚才还与我谈话的黑衣人,消失不见了,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臆想。
我感觉浑身冰凉,顿时打了个寒颤,林巧儿不明所以,还以为我给冷到了,忙把披在身上的小风衣取下来给我披上。
“快走!”我关好门,拉起林巧儿就朝下走,没走出几步,一道人影就从楼下炸呼呼的蹿了上来,我心中一紧,拉起林巧儿就想后退,却发现冲上来的人是道士。
他喘着粗气,衣服上满是泥土,脸色很不好看,我见他无恙,不由松了口气。
三个人回到二楼,道士嘴里骂骂咧咧的说了一通,我才知道他并没有追到那两个暗算我们的黑影,反而还吃了不小的亏。
我对刚才发生的事仍有些在意,却又吃不准那是不是真的,黑衣人让我今夜就走,可现在都这点了,要走也没办法啊!
正犹豫不定之极,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我掏出一看来电显示,顿时头皮一炸,电话,竟然是林妈妈打来的。
白天开棺的时候由于尸体太过触目惊心,便忘了确认手机是否在棺内,可现在电话又打来了,这……
见我拿着手机僵住不接,道士有些奇怪,凑过来一看,顿时也瞪大了眼睛。我没敢让林巧儿看,还是咬牙接了起来:“快没时间了,赶快,我会替你们争取时间!”
无比熟悉的声音,却只有短短的一句话,话刚说完,那头便挂了,我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能说上。
这下我不再怀疑了,一下站了起来的,让林巧儿收拾行李,我们连夜离开。
如此突兀的要求自然引来了两人的疑惑,可我却没办法解释,只能对他们说你们就相信我一次吧,不要问为什么了,今晚不走的话我们会有麻烦的。
迟疑了一会后,林巧儿还是选择相信我,叫醒了林弟弟,不由分说,收拾好东西就准备离开。
林巧儿联系了一个家里有车的叔叔,他开车连夜把我们送到了镇里,一路平安无事,这不禁让我怀疑起黑衣人的话来。
第215章 邀请
到了镇上,我们找了一家宾馆住下,因为我有事情和道士商量,所以四个人开了三间房,我和道士同住一间。
负责招待的小妹妹见我们四个人里三男一女却只开了三间房,顿时皱了皱眉,用很是厌恶的目光看了看我和道士,显然是把我们当成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了。对此我只能报以苦笑,可当她看到林巧儿和林弟弟各自住了一间,而我和道士两个大老爷们却挤一间的时候,她惊讶得张大了小嘴。
道士刚才就被她盯得非常不舒服,此时哪肯放过这个埋汰对方的机会,眼睛一瞪,凶巴巴的吓唬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同志吗?再看把你扒光……”吓得那小姑娘飞也似的跑了,道士则看着对方狼狈的背影哈哈大笑,我则一脑门子黑线瞪着他,真恨不得一脚给他踹出去。
安顿好后,我去看了林巧儿,她再次问我为什么急着离开,我苦笑着告诉她现在还不能说,等回去以后我一定把所有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你,她这才作罢。
一番折腾下来,我也累得够呛,回到房里后,道士马上皱着眉头问我怎么回事。我把他走后发生的事情以及我接到的那个电话的内容说了,道士也吃惊不小,而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
还是黑衣人打来的,这次我没有犹豫,马上接了起来:“你们安全了,我看到老三的车回来了。”
黑衣人口中的老三,就是送我们出村的那个人,林巧儿叫他三叔叔。我没想到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监视中,顿时有些不舒服,于是问道:“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了吧?”
“不急,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巧儿她妈妈很喜欢你,巧儿以后就托付给你了,至于小杰,请你告诉巧儿,把他送到外婆家,村子,以后就别回去了。”
我皱眉,心说你还真把自己当林巧儿的家长了?正准备说话,黑衣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要小心,那帮人已经注意到你和那个道士了,他们盯上的人是不会放弃的,你们今后一定要小心。”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邪教徒,难道是天巫教?”黑衣人的再次警告让我有些心烦,说起邪教徒,我第一个想起的就是天巫教,我原本只是随便一提的,没想到电话那头的黑衣人却沉默了,良久后,他承认了:“你竟然知道天巫教,唉,你既然知道他们,应该明白他们的恐怖,小心吧!善待好巧儿。”
电话挂断了,我心里却涌起了惊涛骇浪。天巫教,无论是在凤阳还是在我老家,都出现了他们的影子,而今在林巧儿的家乡也出现了他们的踪迹,仿佛从凤阳开始,这个邪异的宗教便缠上了我们,我甚至怀疑林巧儿家发生的变故和我们的凤阳之行也有关系。
道士在遇到我之前从没和天巫教打过交道,但现在天巫教接连出现,而且还都和我们发生了交集,这让他也升起了疑惑。不过我们对天巫教的了解并不多,而且听三叔说天巫教的人都是一帮疯子,我们都不愿意惹上这样的家伙,但麻烦自己找上门来,我们也不能不做出应对,我决定把这里发生的事和三叔说一下,天巫教是他们首要铲除对象,相信三叔得到这个消息后一定会很高兴。
第二天一早,我们回到了市区合租的家,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林巧儿拿出的一张结婚照让我吃了一惊。照片上其中一人是林妈妈,虽然很年轻,但还是能够分辨出,而另一个人,分明……分明就是那个黑衣人啊!
我从林巧儿手里夺过照片,虽然知道这是什么照片,但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这是……”
林巧儿眼睛红红的看着照片,伤感的说道:“这是二十多年前爸爸妈妈的婚照,可惜现在……”
心里的疑惑得到了确认,我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了。显然,林巧儿的爸爸没有死,甚至有可能她的妈妈也没死,从林爸爸的那些话里不难推测出他也是天巫教的人,林爸爸一定是发现了林妈妈假死的真相,所以千方百计掉包了尸体,可我又有些不愿相信,因为事情真是这样的话,那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不就是林爸爸了?
纠结了很久,我还是决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林巧儿,至于信或不信,就看她的了。
出乎我的预料,也许是一同经历了凤阳的那件事让林巧儿的心理承受能力变强了,她在短暂的震惊之后,相信了我说的话,并用我的手机拨通了林妈妈的号码,然而让人沮丧的是,对方并没有接。林巧儿没有放弃,一遍一遍的拨打,似乎电话那边猜到了拨打电话的人不是我,而他似有某种苦衷,所以一直没接,直到另一边提示关机,林巧儿才终于死心。
不过这让她更加坚信自己的爸爸妈妈并没有死,不然那头不会关机的,虽然不知道爸爸为什么不接电话,但这已经让林巧儿心里有了希望。
按照林爸爸的嘱托,林巧儿带着弟弟去往外婆家,正巧林弟弟考上的大学也在他外婆所在的省份,两人便暂时离开了。
林巧儿走后,道士又和我厮混了几天,终于耐不住性子,在某天夜里消失了。对此我并不担心,因为他给我留了字条,说道爷好不容易到这天府之国一趟,总得逍遥红尘一番不是?跟着你这家伙太没前途了,整天就缩家里,一点都不刺激,等道爷在外面快活够了,自会回来与你畅谈人生。对了,道爷逍遥的事千万不能告诉你百灵姐姐,不然你就当不了道爷的小舅子了,嘎嘎嘎……
我看着道士的字条直摇头,不过这家伙确实没说错,好不容易有这么个长假,成天宅家里,多少有些浪费,况且现在巧儿姐也出去了,一个人实在没意思。巧的是,道士走的第二天,我收到了一条企鹅消息,消息是我三年前认识的一个女网友发来的,大概意思是我们认识都三年了,也挺投缘的,刚好她这几天有空,不如我们见上一面。
见网友,这事我只在一些新闻报道上见过,而且还都是一些负面的消息,说某某某千里见网友,结果被骗进传销……
我有些紧张起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就发了一个惊讶的表情过去。
女网友的名字叫洛依,是一个苗族的小姑娘,认识三年,我们聊得还不错,常常互诉心事,算是比较投缘的朋友了。只不过相识三年,我们谁也不曾提过见面,当然我不是没想过,我早在她的空间资料里看过她的照片,非常灵气的一个小美女。我也曾心生爱慕,但也知道那种女神级别的美女不是那么好相处的,与其现实里相见徒生尴尬,不如一直给彼此保留目前这种美好的感觉。
表情发过去后,很快那头就回了消息:怎么,你还怕我把你吃了呀?人家最近在一个论坛上发现了一个古镇,打算去探险,你是记者,拍照水平肯定不错,对这些肯定也感兴趣,不然我才不要你呢,快点快点,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店了。
消息末尾还附带了一个调皮的表情,我有些好笑,心说想见我就想见我呗,居然还找这么说服力的理由,这小丫头真是……
我算了算时间,离一个月的假期还剩足足十天,十天的时间要是都窝在家里,肯定得发霉了,于是马上发了消息过去:好,去哪探险呀?
洛依很快回了消息:湘南,娑冥镇。
之后我们又聊了很久,我和洛依一开始认识还是因为一个灵异事件。那是发生在我就读大学的一件怪事,当时我因为自身的诅咒被无故牵扯其中,后来死了两个校友,我开始恐惧,四处查阅辟邪的方法。在一个专门发布奇闻异事的论坛上,我认识了洛依,她也是这方面的爱好者,我们聊得还算投缘,于是我将自己当时的经历和她说了,她在一边给我出谋划策,告诉了我不少辟邪的土办法。
虽然这些土办法差点把我给害死,但有几个还真的有效,竟然真的帮我摆脱了那件事,后来我便和她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洛依这次邀我去的地方,正是她在论坛上发现的,那是一条七年前的留贴,而今早已无人问津,真亏得她能够找到。
我登录了论坛,也去看了看那条帖子,帖子的内容很简短,那是一行放大的血红色字体组成的话:娑冥古镇,索命古镇,锁命古镇。
第216章 医生
乍一看,这几个字的颜色和形体都显得无比怪异,给人一种装神弄鬼,哗众取宠的感觉。
可当你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上面,忽然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从心底涌起。
这种恐惧感来得突兀,我拍了自己一个巴掌,顿时那几个红字又变得非常普通了。
怎么回事?我感觉有些诡异,连忙点开发帖人的头像,想查看其信息,然而这个人除了发布过这样一则帖子外,再无痕迹,而且帖子发布至今,下面空空如也,连一个回帖人也没有。
接下来的时间我又上网查了娑冥镇的信息,但所获不多,都是些广告性质的网页,而且与我所查的娑冥镇不是同一个,我便放弃了。
网上和地图上都找不到信息,看来应该是个相当偏僻的小镇了,真不知道洛依是如何知道这个古镇的路线的。
我对这些不怎么在意,反正有她带路,她总不至于把自己给搞丢了吧?
和洛依约定好碰面的时间是在第二天早上,让我意外的是她竟然来到了我所在的城市,我之前和她说过我工作的地方,难怪她会邀我见我面了。
网友见面这种事情我还是头一次,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脑子里乱哄哄的,尽是些见网友遭遇仙人跳,又或是被拐卖贩卖器官的消息。
越想越觉得不靠谱,我竟然想到了上网搜索网友见面指南,这下更糟了,搜索出来的大都是一些见网友被骗的案例,钱财损失那都是小事,严重的甚至连命都搭了进去。
我头上开始冒汗了,虽然以我这三年来和洛依交往的感觉,我相信她不是坏人,可这事情就怕个万一。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带个人去,这样保险一些。当时自己确实是紧张过头了,于是乎,我干了一件非常蠢的事情,试问谁会在见美女的时候身边还带个灯泡的?
而且还是个千瓦大灯泡?不过等我明白过来这点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后了,当时我脑子里充斥的念头,就是带个人去以防万一,可是带谁呢?
我脑海里首先想起的是道士,这也难怪,最近这段时日一直和道士厮混在一起,历经生死,我已经习惯了有事找他帮忙,但一想到这家伙没谱的性格,别到时候再让洛依把我当成死基佬,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于是乎,道士被我果断的放弃了。不带道士,那要带谁呢?突然间,我想到了一个人,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医生,是我大学的室友,死党兼铁哥们,医药专业高材生,博学多才且温文尔雅,是我们寝室乃至整栋宿舍楼的头号颜值担当。
当然了,这个头衔可不是自封的,而是冲到宿舍楼下表白的女生表出来的。
这话一点也不夸张,想当年,我们整个寝室的老光棍们都在愁脱单,他倒好,平均两三天就有一个女生到寝室楼下长情告白,把我们羡慕得都想掐死他了,而他倒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那些告白的女生,不管人家有多真情,任凭其在楼下梨花带雨,他自岿然不动,连面都懒得露一下。
四年的时间,向他表露真情的女生无数,偏偏这家伙一直都和我们这些单身汉厮混在一起,我们一度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基佬,为此还专门让他填了一份问卷。
然而事实证明,他的性取向很正常,这结果让我们所有人大跌眼镜。之所以叫他医生,是因为他是医学院出了名的学霸,四年时间获奖无数,寝室里谁有个头疼脑热的,完全不用看医生,直接找他就行。
不知从何时起,我们便不再叫他的真名,而叫他医生,叫的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他也乐得接受这个外号。
医生是个狂热的药理学痴,尤其对中草药痴迷不已,寝室的阳台、墙角等凡是空闲出来的空间,全被他栽满了药草。
有一次,他从药店买了数十斤中药堆在宿舍,逐一分析每种药材的药理性质,甚至不惜以身试药……如此疯狂的行为最后导致的结果自然是被学校警告,不过念在他是为了学术而搞的这些东西,学校只是没收了所有的药材,没有对他处分。
但身为他室友的我们可就真是苦不堪言了,满宿舍的中药味一直持续了半个多月,直到药材被没收后,那股味道仍旧持续了好几天,差点把我们给熏死。
在药理研究方面,医生是个疯子,可在平时的生活中,他却是一个性格温和的完美主义者,不管做什么事都极尽苛责,不做到最好绝不罢休。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平时看上去非常的文静,如同一望看不清深浅的静谧湖水,可当底线被人触及时,他的狂暴足以让人惊掉一地下巴。
原本以我的性格和这样的家伙是无路如何也尿不到一个壶里去的,但正因为医生对药理的痴迷,我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借了他一本巫医药藏,那是一次回老家时不小心夹在背包里带到学校的,是奶奶收藏的一本古旧的线装书。
心想带都带来了,正好医生痴迷草药,便借给他观看,不料这家伙竟激动得非要和我拜把子,从此以后他对我的态度比寝室所有人都要好,我是个性格随和的人,于是两人就这样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医生的性格和道士差不多,都是那种极重义气的人,在我卷入学校那起恐怖的灵异事件时,只有这家伙一直跟在我身边帮我。
那一次的事件后,我和医生的关系已经上升到了生死之交的地步,不过比起道士,心思细腻且正经的医生无疑要更加靠得住,刚好医生工作的医院也在这个城市,找他无意识最好的选择,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
想着,我掏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打了过去。接通后,电话里传来一个非常细腻温和的声音:“喂,你好,请问你是?”我一愣,心说不是吧!
这才半年没见,连我的号码都不认识了?
“卧槽,不是吧,你大爷的连我的号码都不认识了?”
“哦,是记者啊!”我出声后,电话那头马上听出了我的声音,笑道:“你大概是换了号码吧?这不是以前的号码。”我呆了呆,随即想起自己毕业后为了工作方便,特地办了个新号,平时工作拨打电话都默认成了新号,难怪医生没有认出我来。
我尴尬的笑了笑,随即说道:“忘了,忘了,对了,你这几天有没有空,哥们这有点事……”电话那头医生略一思索,回道:“有,等我过来细说吧,对了,你还住在那位学姐那里么?”医生的话让我汗颜,忙解释:“什么叫住学姐那里,大爷的,我们那是出于工作需要合租,合租你知道吗?”
“呵呵,都一样,我过去找你,大概一点左右能到!”医生说话的语气还是那样轻飘飘的,不过听起来却总让我有一种想吐血的冲动。
电话里说事不方便,约好了时间地点后,我们便挂了。医生在我进报社之前就已经到医院工作了,在得知我也在这边上班后,他很高兴,来看过我几次,所以我和林巧儿合租的事情他也知道,之后的时间我一直在外面跑新闻,两人便没有再见面,算算时间,已经快半年了。
第217章 网友见面
下午一点整,不多一分,不少一秒,门铃准时响起。
我笑了笑,这就是医生,这么多年了一点也没变,说好一点到,绝不会拖延,也不会提前。
打开门,医生正笑着打量我,半年多没见,这家伙身上温文尔雅的气息不减反增,更加帅气了,真是妖孽啊,也不知道他那家医院的护士小妹妹有多少被他迷倒。不过以他的性格,估计那些小妹妹都要失望了吧!
我哈哈笑着上前给了他一个熊抱,把他拉进屋里,他左右打量了一遍屋内,似乎在找什么。
“别找了,巧儿姐会她外婆家办事去了,这里就我一人。”
被我戳穿了心里所想,医生脸上难得的露出了尴尬之色,不自觉的扶了扶眼镜。之前也介绍过了,平日里的医生是一汪看不见深浅的静潭,所以无论你和他说什么,都无法让他的情绪产生太大的变化,害羞、窘迫这一类词在他身上根本不适用,而一旦他的心绪产生强烈的波动,他便会有一个无意识的动作,那就是扶眼镜。
我诧异的看着他,心说这是怎么了,怎么半年不见,他的脸皮好像变薄了许多。
诧异只是一闪即过,老友相见,一肚子的话要说,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我询问了他的近况,得知这家伙竟然已经升为了药物研发科的副主任了,这使我非常的诧异,毕竟医生进医院才一年的时间,这升职的速度也太快了些,真不愧是医学院的高材生。
我调笑着问他医院的小护士们是不是都已经成了你的小迷妹,医生苦笑,说自己哪来那么大的魅力,医院里的人才多得是,不缺他一个……
我们就这样边开玩笑边聊,聊完了医生的近况,话头便转向了我这边。医生说他自己的工作很枯燥,整天都待在实验室,确实很少有机会和医院里的其他人接触,说到这,医生话锋一转,看着我似笑非笑的问道:“记者的工作不好做,整天跟着学姐全国各地到处跑,怎么样,很有趣吧?”
看着医生略带玩味的笑容,我知道这家伙想歪了,瞪了他一眼:“你少来,老子可是很纯洁的人,你可别用你那肮脏的目光侮辱我高尚的灵魂!”
医生忍不住笑出声来,收敛了玩味的表情,正色道:“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说说你这半年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呗!我整天憋在医院,都快要发霉了!”
看着医生期待的目光,我回想起自己近段时间的遭遇,忍不住苦笑道:“唉,你还甭说,如果可以的话,老子真想和你换换,他娘的这工作简直不是人干的,不瞒你说,这一个多月来我好几次差点就挂了,这是高危职业啊!”
医生听了我这番吐槽,知道我有不一般的经历,忙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和医生的关系就好比这一个多月来和道士的关系一样,彼此之间没有秘密可言,而且经历的这些事情之间还有很多我至今无法想清楚的地方,医生心思细腻,善于抓住事情的细节来窥测全局,将事情告诉他说不定还能有意外收获,于是我便将凤阳以及老家发生的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就算是医生这样沉稳如水的人,在听了我这段时间的遭遇后,也吃惊不小。不过医生毕竟是医生,在我的整个叙述过程中,那些诡异不可揣度的东西从我口中说出时,他只是略微皱眉,并没有露出太大的反应,倒是他的眼镜,在我长达两个小时叙述过程中被推了十几次,显然他的心中非常不平静。
我讲完后,医生仍在沉吟,眉头紧皱,似乎在消化我话里的东西。
良久后,舒展了眉头,抬起头问我:“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我举手指天,说你还不了解我么,我敢对天发誓,我说的这些比真金还真。医生点了点头,说我的这些遭遇太复杂,牵扯的东西太多了,当中的确有很多关键的疑团不明,他需要时间来整理,等他整理完成后,再和我详谈。
我点了点头,忽然想起叫他来的正事,一拍脑袋,看了看时间,已经四点多了,暗道好险。我和洛依约好见面的时间是晚上六点,地点是在离我住处十几公里远的一条小吃街。
和医生说明了情况,他先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随后不顾风度的哈哈大笑起来,我心中郁闷,心说不就是见个网友吗,有什么好笑的?于是故意拉下脸来,瞪着眼他问帮还是不帮。医生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容,连连点头:“帮,帮,这忙肯定得帮,哥们终于开窍了啊,今天一定得帮你搞定那姑娘,以后我就多了个弟妹了,哈哈!”
一瞬间,我感觉牙疼、肝疼、蛋疼浑身都疼。
……
医生是开车来的,我寻思着带个人去已经很尴尬了,要是再让医生开车去,未免有装X的嫌疑,于是让医生把车扔院子里,我们挤地铁过去。
正值下班高峰,路上挤得要命,好在没有耽误时间,等我们到达约定地点时,恰好六点整。
小吃街旁侧便是一个人工湖,小吃摊的座位都是靠湖安放的,环境非常好,所以光顾的客人非常之多,原本七点天黑之后才是人流高峰期,而我们六点就到了,座位还是被人潮给占满了。
我有些郁闷的看着座无虚席的小吃街,心说这可怎么办,洛依呢,洛依还没到吗?
想着,我四下看去,想在人群中找出那一张陌生而熟悉的脸。小吃街的顾客多是一些年轻的情侣,当然也有很多三三两两结伴而来的女孩,倒是像我们这样两个男的一起来的很少。
找人的过程中,医生很荣幸的被三个年轻女孩搭讪了,听她们的口音,都是本地人,她们见我和医生没有座位,于是很热情的邀请我们去拼桌,当然了,她们重点邀请的是医生,而我则是附带的,因为她们的目光一直都在医生身上。
虽然医生很有礼貌的拒绝了她们,但我却有一种输了人生的感觉。
三个女孩失望的离开后,又有别的女孩前来相邀,这下医生索性直接不理会了,如此这般来了两三波人后,或许是看前面的人碰壁了,终于没人再往墙上撞了,但还是有好多羞涩的目光偷偷的往这边投来。
我感觉自己快被逼疯了,医生也被骚扰得难受,于是就对我说:“记者,你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吧,再晃悠下去,咱俩就要被抢劫了!”
“抢劫?”我一时没听明白医生的意思,疑惑的看向他,他做了个无奈的姿势:“劫色啊!”
“啊呸!劫也是劫你,关我屁事!”看着医生这副欠揍的嘚瑟样,我真恨不得一脚把他踹进一边的女生堆里,不过要是我真这样做了,估计那些女孩非但不会怪我反而还会感激我吧,嘎嘎!
我心里邪恶的想着,掏出手机正准备给洛依打电话,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下意识抬头,迎面正对上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好,好漂亮,仙女……
这是我看清眼前女孩样貌后的第一感觉,整个人都呆了呆,不过我也算见过世面,林巧儿、百灵姐都是极漂亮的,短暂的怔了两秒后,我便回过了神来,礼貌的问道:“你有事吗?”
说这话的时候,女孩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朝我笑着,露出两个非常可爱的小酒窝,与她充满灵气的面容形成绝美的搭配。我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熟悉的感觉,感觉好像在哪见过,几乎同时,我拨出去的号码通了,女孩身上响起了轻灵的鸟鸣音乐,她的手机响了。
“洛依!”我看着女孩,惊得张大了嘴巴,忍不住叫出声来。
眼前的女孩咯咯一笑,冲我做了个鬼脸,一副古灵精怪的调皮样,“笨死了,这么久才认出人家,猪头啊猪头?”
我曾在脑海里幻象过无数次见面的情形,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两人的第一次相见竟然如此突兀,让我一点准备也没有。不过我还是蛮喜欢这种局面的,因为一切都来不及准备,反而让我没那么局促了,而且眼前的女孩貌似也挺活泼开朗的。
“洛依,你真漂亮……”
也不知道是脑抽还是怎么地,看着洛依我竟然傻不拉几的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了,最后竟然冒着这样一句,我看到一旁的医生很是无语的扶住了额头。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洛依竟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回了一句:“你也挺帅的。”
这就让我更加尴尬了,为掩饰我的难堪,我急忙拉过身边的医生,介绍道:“他是我的好哥们,你可以叫他医生!”
洛依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我猜她一定是被我的举动惊呆了,他娘一个大男人见个女孩子还拖上自己的哥们,这可真不像一个男人干得出的事,她的眼神让我感觉更加的丢人了。
第218章 再遇
所幸洛依在短暂的惊诧后,马上和医生打了声招呼,给了我台阶下,让我心里的尴尬减轻了很多。
打过了招呼,就这么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也不是个事,好在洛依提前订了位子,就在小吃街尽头拐角处,位置相对偏僻,环境很是不错。
洛依还是网上我认识那个洛依,活泼开朗,很是健谈,我就有些怂了,坐下后好长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这样尴尬的情况没有持续多久,洛依的随和与开朗让我很快适应了这样的氛围,我们在网上本就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话匣子打开后,两人很快就变得和网上那样熟络了。
我们从相识那时候开始说起,直聊到凤阳的那件事为止,直说到天都黑了,我们都还浑然不觉。
医生看着我们,自顾自的笑着,点了很多小吃,也不管我们两个,自顾自的吃着。于是小吃街尾就出现了这样一幕奇景:两男一女三人共挤一桌,美女对两个男人中最帅的帅哥视若无睹,反而与不是那么帅的男的聊得吐沫星子翻飞,而那妖孽般的帅哥却只顾埋头狂吃,直从太阳西斜吃到了明月高悬……
和洛依畅谈到了足足两个多小时,我的嘴都麻了,但还是意犹未尽,不过肚子却是饿了,洛依也差不多,于是我们决定边吃边说。直到这时,我才发现桌上已经堆了很高的一摞空盘子,都是被医生干掉的小吃,少说也有十几二十盘了。我惊得张大了嘴巴,拍了拍医生:“老大,你多少天没吃东西了?”
这时候医生也差不多饱了,扶了扶眼镜,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表情,见我们两个都用看怪物的目光看着他,干咳了一声:“咳!在实验室待久了,每天都是医院的伙食,有些腻了,还是外面的东西好,唔,你们也赶紧吃啊!”
说着,医生热情的帮我点了五盘我最喜欢吃的钟水饺,又点了两盘夫妻肺片,想了想,然后又问洛依喜欢吃什么。面对医生的美色,洛依并没有表现出其它女孩的那种爱慕与羞涩,也许她天性如此,只是告诉医生她喜欢吃甜食。
医生点了点头,又叫了两份赖汤圆和一份凉糕加红糖。点完吃的,医生又让老板上了几瓶啤酒,我拦住他,看了看洛依,小声说道:“女孩子在,酒还是别喝了!”
谁知洛依的耳力非常好,我的话被她听到了,她顿时不高兴了,嘟嘴道:“女孩子怎么了,老板,来三瓶酒!”我一听,松了口气,喝一瓶的话应该没事,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她喊完后又加了一句:“白的,不要啤酒。”
我差点给自己的口水呛到,看着洛依示威般的眼神,我感觉一阵无奈。医生拍了拍我,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笑道:“怎么样,人家女孩子比你爽快,你自己看着办吧!”
那老板也为难的看着我们,不知道该不该上酒,我让老板先上菜,酒等会再说,然后对洛依说道:“小姑奶奶,别怄气,待会喝醉了就麻烦了!再说了,我们这才第一次见面,你难道不怕我俩是披着羊皮的狼吗?”
我这话有吓唬的意思,要是普通的女孩子,经我这么一提醒,赌气的话估计也就收回了,可偏偏洛依不吃这一套,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无辜的盯着我,被美女盯着本应该是种享受,可一直这么盯着,我顿时感觉有些毛了,刚想说话,她忽然笑道:“嘻嘻,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这下我是真没辙了,求救似的看向医生,可医生却在这时低了低头,装作没有听到,让眼镜的镜片反射小吃摊旁的灯光,使得我看不清他的眼神。
我顿时气结,心说喝就喝吧,你都不怕老子怕什么,于是也赌气似的叫了一声:“老板,上酒!”
很快,三瓶一升装的白酒和吃的一起端了上来,我看着这么大的瓶子有些发懵,心说一般不都是五百毫升装的么,怎么变成一升了?这下玩大发了,这一瓶下去,先不说洛依会不会怎样,我自己估计明天就直接躺医院了。
然而医生和道士都没什么反应,洛依直接满满的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医生也倒了一杯,两人都看向了我。我心说总不能连个女孩子都不如吧?于是硬着头皮也倒了满满一杯,看着已经少了七分之一的酒瓶,还没喝呢,我就已经感觉脑袋晕乎乎的,好像醉了一样。
洛依的豪爽超乎我的想象,她还真的干了,空腹喝酒是大忌,我狼吞了两盘钟水饺,然后拼着他们喝下了第一杯。顿时,火辣辣的感觉涌了上来,奇迹的是我竟然没有感觉到不适。
医生的酒量我知道,那是天生的千杯不醉,听说他的胃液里分解酒精的两种酶含量很高,刚喝下去的酒很快就能被分解,所以只要不是喝得太过分,都不会有醉意。这是医生自己的说法,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他能喝却是不争的事实。
洛依脸色红扑扑的,非常兴奋,似乎她喝的不是酒而是兴奋剂一样,看得我一阵头大。
慢慢的,我们喝得有些多了,洛依就开始问我问题:“那个,你之前说的那个什么凤阳镇,真的有那些怪物吗?”
此时我虽然感觉舌头有些打结,但意识还算清晰,凤阳的经历是我在回来后待在家的那段时间和她说的,因为洛依的爱好就是这个,我平时采访的时候听到类似的传说都会和她分享。凤阳的经历对我三观的冲击实在太大了,我需要有一个倾诉的对象,于是在那段百无聊赖的日子里,我把自己亲身经历的故事讲给了她听,她当时便缠着说让我一定要带她去凤阳看看。
凤阳这两个字我避之不及,当初差点挂在那,怎么可能再去重游一次,于是很果决的拒绝了她。
“没错,对了,之前不是有一家报社刊登了报纸吗?上面的照片都是我拍的。”
“对对对,那报纸我看过,当时我就猜到那和你有关,照片上面的东西和你告诉我的简直一模一样……哇噻!你好厉害哦!”洛依满眼小星星,崇拜的看着我,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能打着哈哈说道:“运气好,运气好而已,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那个道士吧,真亏得他了,不然我肯定早就死在那了。”
我的话倒是提醒了她,洛依马上又追问起道士,想让我引见,我想起了道士留的字条,心说那王八蛋不知道在那寻花问柳呢,想找他,做梦吧!于是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
聊着聊着,我们的话题转到了此行要去的湘南古镇,我问洛依有没有规划好路线,准备什么时候出发?然而她却一脸懵的摇头,说道:“路线我没找到,地图上找不到那个地方,至于时间的话……明早就出发!”
完了完了,这丫头肯定是喝醉了,开始说胡话了,没找到路线,这要怎么去啊?
洛依小脸更加红了,看着我咯咯笑道:“哇呀,你这是什么眼神,人家可没醉哦!”说着,她微抿着红唇朝我凑了过来,我一惊,心里猛跳,心说不会吧,这丫头要干嘛?
这时候酒精也有些上头了,看着洛依娇美的面庞和火辣的红唇往自己靠了过来,鬼使神差的,我竟然闭上了眼睛,凑了过去,同时脑子里回荡着电视剧里的那些狗血情节……
突然间,我的脑袋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疼得我直龇牙,脑子也清醒了些,我这才发现洛依正一脸诧异的看着我,而我都已经快凑到她脸上了。医生的巴掌还没有收回去,一脸无奈的直摇头,我心里大囧,真恨不得马上找个洞钻进去。
“额,那个,我们,对了,你还说你没喝醉,没有路线我们怎么去啊?”老脸都已经丢光了,我索性也豁出去了,拐着弯的转移话题。这招还真的有用,洛依马上哼哼道:“谁说我醉了,你我可是苗族姑娘,在老家我每天都要喝一大碗酒呢,就这一小瓶,还不够解渴的呢!我说的明天出发,是出发去和旅行团会和,我在网上报了个去古镇的旅行团,他们知道路线,到时候会带我们去的。”
“嘎!”这下我是真的没话说了,亏得我还替她担心,没想到人家的酒量是平时喝水喝出来的,这可真够尴尬的。
没有了顾忌,我们接着喝酒聊天,不过医生却是没再让我喝了,说是担心影响明天的行程,于是他代我干掉了剩下的大半瓶。洛依果然没有吹牛,她本是喜欢甜食的,可看着端上来的夫妻肺片,食指大动,忍不住吃了一些,被辣得直吐舌头,而后在我震惊的目光中,她举起了酒瓶咕咚咕咚把剩下的酒当成解辣的饮料全给干了。
是个狠人啊!我心中感叹着,一通风卷残云后,三人在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下。说来惭愧,三人里我喝得最少,但却只有我有醉意,到了酒店洗过澡后感觉头疼得紧,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十点左右,我们乘坐的高铁到达了湘南地界,由洛依带路,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前往旅行团集合的地方。
到了地方,我才听洛依说起这个旅行团,其实旅行团并不是湘南这边的,而是广西那边的一家民俗旅游公司派出的,他们从广西出发,途径滇黔地区,一路去接报名游览古镇的游客,而最后的目的地正是位于湘南地区的娑冥古镇。
由于在川的只有我们两人,旅行团便没有绕道川蜀地区,而是让我们自行到湘南地区的一个交通枢纽城市,旅行团会在那里等待。
我心中恍然,洛依是滇南人,旅行团的路线经过滇黔地区,没理由不去接她的,想来她应该是为了等我,又担心我不去,于是特地跑到我所在的城市,估计我当时要是说不去,这丫头很可能会找到我的住所去。
到达车站后,我们很快找到了那辆旅游大巴,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看起来非常干练的女人正等在车外,四处张望过往的旅客。当看到洛依后,女人的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洛依一路小跑到了女人跟前,似乎在与之交涉,两人还不时的扭头看我们,想来应该是洛依报名的时候没想到我还会带上个人。
所幸的事,大巴并没有坐满,我们在补交了费用后,顺利的登上了这辆开往娑冥古镇的大巴。
车里的人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算上我们三人外加司机和女导游,总共不过十五人,连车的一半都没坐满。
然而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我在竟然在车上看到了两个熟人:王晰和董倩。
第219章 旅行团
我们上车的时候,两人就已经认出了我,略微惊讶后,两人都热情的向我打招呼。
我惊诧的看着这对当初有过同行之缘的情侣,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们,疑惑的问道:“你们,也是去古镇旅游的?”
“对呀!那个……”董倩热情的与我攀谈,想称呼我的时候,似乎忘记了我的名字,顿住了,而后尴尬的说道:“哎呀,不好意思诶,看我这记性,怎么不记得你的名字了?”
这并不奇怪,虽然当初和他们认识的时候我说过自己的名字,但也仅是提了一次,后来同行的过程中,道士叫的都是我的外号,听习惯后,忘记本名也是正常的。
我连连摆手说没关系,然后又重新说了一遍自己的名字,说要是不习惯叫我名字的话,可以称呼我的外号:记者。这话前半截我是针对董倩王晰两人说的,但后面的自我介绍却是对着车上所有人说的,算是和大家认个脸,毕竟这一车的人也算个临时的团体,在接下来的旅途中还得相处不是。
边介绍,我们边找位置坐了下来,我走在前面,本想坐王晰和董倩后面,但他们身后已经坐了个老头,我只能往后挪了一排。
等我坐下后,我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妙。我们是三个人来的,无论我和谁坐一起,势必都有一个要落单,医生是我铁哥们,而洛依是女孩子,这次也是她邀请我来的,两头都不好取舍,这可让我有些为难了。
就在这时候,医生朝我使了个颜色,露出一个别有意味的笑容,然后径直从我身边走过,在最后面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我知道这是医生在给我创造机会,顺带解围呢,于是再心里暗叹了一声:好兄弟。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时候却出现了一个小插曲。坐在我这排右边的一个长毛青年看到洛依走了过来,顿时哈喇子都流了出来,一脸殷勤的向洛依发出邀请,想让洛依坐他身边。
我皱了皱眉,心说这小子哪来的,怎么这么不长眼?于是扭头打量了他一眼,差点没乐翻了,这小子头发长也就算了,两只耳朵上还都吊着个耳环,最滑稽的是他右边的鼻子上也穿了个环,看上去和我小时候在老家放的牛没什么两样。
这种非主流的社会小青年我见得多了,自以为审美很高,其实在别人眼里看来活脱脱的就是一帮二流子,我相信洛依不可能理会这样的人。
果然,洛依连看都没看那家伙一眼,大方的坐在了我身边,然后又看了看窗外,说她喜欢看风景,想和我换位置。我也反感长毛盯着洛依的目光,由我在外面隔着最好不过,于是和她换了座位。我懒得起身,只是屁股挪到了外座,洛依也是个急性子,仗着身材纤秀不等我完全出来就挤了进去,可座位之间的空隙不够,她一下子没站稳就跌坐到了我怀里……
这情形有些尴尬,我忙扶起她,往后使劲挪了挪,她才挤了进去。洛依的表情没什么异样,我却感觉脸上火烧一样烫,一边的长毛更是看得眼珠子都快喷火了,恶狠狠的瞪着我,估计是把我当成了洛依的男友。
事实上车里其余人看向我们的眼神里都有这种意思,我们是三个人来的,洛依没和帅气的医生坐一起反而和我挤在一排,除了我们是情侣外,找不出别的理由解释。
长毛看着我的目光不善,对此我并不在意,小时候跟着二虎打的架多了,我揍起人来也不怂。况且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我的体格比以前更加强壮了,而且道士也教了我一些实用的防身招式,都是用来对付怪物的,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长毛的威胁,况且,我身边还有个医生呢!
洛依性子率真,但这不代表她真的不谙世事,相反,这丫头非常的古灵精怪,长毛对我不友善的目光她看在眼里,于是在我愕然的目光中,她一下抱住了我的手,露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头更是埋进了我怀里撒娇……
这下长毛差点给气出内血来,这家伙是典型的想吃天鹅的癞蛤蟆,看着女神当着自己的面向另一男人撒娇,却又没法发作,这种郁闷估计可以把人逼疯掉。
我稍微一想便明白了洛依此举的用意,呵呵一笑,低声道:“你可真坏啊!你看那家伙,都快吐血了!”
洛依冲我做了个鬼脸,收回了手,趴在车窗边看窗外的风景。
其实也没什么风景好看的,因为车子还没开动。我不去理会长毛,长毛瞪了我一会,自讨了个没趣,掏出手机刷了起来,直到这时,我才有时间打量车里的情况。
一个旅行团,算上司机和导游,总共十五人。司机是个中年人,一脸的胡茬,看上去有些沧桑,导游就是刚才在车外等我们的那个女人。除去他们外,坐在前排的是一对中年男女,看上去像是一对夫妻。然后是一个油光满面,体型庞大的胖子,看这块头,少说也有个二百来斤,而在胖子身边则是一个身材娇小,长相甜美的女孩,看她那一副娇滴滴靠在胖子身上的羞涩样,不用想也知道两人是啥关系。
我不由感叹,这年头真是有奶便是娘啊,胖子和那女孩的体型至少相差两倍,估计要么是非常有钱,要么是非常有势,说不定两人还只是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毕竟这年头带小蜜外出旅游躲正房的事情也算常见。
再来便是王晰和董倩这对熟人,然后是那个看起来病恹恹的老头,再来就是坐我们边上的长毛。
车子后排基本都空着,在医生下去之前,后排只有两个二十来岁看起来关系非常要好的女生,长得也很好看,她们似乎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在医生走下去的时候,我明显看到两人的脸上露出了不喜之色。不过在看清医生的长相后,靠窗那个娇小的女孩子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异样,随后便一直偷看另一边的医生。
导游说话很是风趣,自我介绍说她姓杨,团友里比她小的可以叫她杨姐,比她大的可以叫她小杨,和她一样大的叫杨姐杨妹都行,只要别叫她杨大姐就成。
一番话说下来,配合她幽默的语气,引得我们哄笑。杨姐自我介绍完后,也让车里其他的人报一下名号,大家相互认识一下,以便接下来的旅程中能相处得更融洽。
于是所有人都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坐在前排的那对中年男女果然是夫妻,男的叫王寒军,女的叫陈雨。肥胖子姓李,是个做珠宝生意的老板,她身边的娇小女孩叫作小黎,是他女朋友。
肥胖子说出自己珠宝生意的时候,车里大部分人脸上都露出了恍然之色,而当他说女孩是他女朋友时,所有人眼里都有鄙夷之色闪过,不过也不乏羡慕的,比如长毛。
王晰和董倩身后的老头性格有些怪癖,轮到他时他连眼睛都没睁一下,只是淡淡的说了两个字:“陈伯!”
我们面面相觑,不过想到老头看上去都六十多岁了,叫他一声伯伯也应该,于是都没在意,长毛则直接被我忽略了,连名字都懒得去记。
我已经做过介绍了,于是就没掺和,等洛依做完介绍后,轮到那两个孤僻的女孩,听她们介绍后,我才知道两人都还是学生,而且还是闺蜜,我寻思着现在也没到放假的时间啊,怎么现在的大学生都这么闲的吗?
两个女孩里性子强势的女孩叫夏禾,另外一个看上去比较柔弱胆怯的叫作凌柔,也就是一直偷看医生的那个。凌柔的胆子确实小,连自我介绍都是夏禾帮她介绍的。
所有人自我介绍完后,司机开车带我们到了一个百货商场,导游杨姐让我们自行购置一些生活必需品,因为古镇那边的客栈是不提供这些的。很多人嘴里都埋怨,毕竟我们交的钱不少,怎么连这么点小事都要自己准备,不过抱怨归抱怨,还是得动手。
我们三个商量着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和吃的,虽然杨姐说吃住不必担心,可备上一些总是好的。这次出来我就只带了一套换洗衣服和相机,以及一款最新的带夜视功能的微型录像机,也许是因为之前两次的遭遇,鬼使神差的,我又去买了三个能持续照明六十四个小时的强光手电,毕竟前两次的教训摆在那里,再遇到类似的情况没有光源简直要老命。
之后我又在附近的一家刀具店买了把匕首用以防身,当然了,主要防的还是那个长毛,毕竟已经和他结怨了,虽然我相信他没胆对我出手,可凡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医生和洛依看我买这些自然很是诧异,这也不好解释,我只能跟他们说可能用得到。
等到了集合地的时候,我们才发现所有人都已经回来了,知道他们已经等了我们很久,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快速上车后,开始向目的地出发。
第220章 古怪的小镇
我们出发的地方距离目的地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导游杨姐告诉我们车子至少需要开上五个多钟头,并且有一段路是坑洼的土路,需要穿过山区,可能会很颠簸,不过风景很好,空气也清新,大家就当是观光了。说完,她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个呕吐袋。
对此我表示得很不屑,心说再颠簸能有我在耶岭天坑被地狱树根茎裹着到处乱甩颠吗?然而等车子真正进入她说的那段路后,我才深切体会到所谓的颠簸,究竟有多恶心。
大巴行驶在满是深坑的土路上,起起落落,左右摇晃,那些土坑最大的简直都能当澡盆了。我们不时被颠得飞起,然后又落下,失重的感觉持续不断,颠簸幅度最大的时候,车子几乎都要侧翻了,即便有安全带,我还是感觉自己随时有可能被甩出去。
这种颠簸和被地狱树甩来甩去的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虽然惊悚程度小了很多,但同样很危险,偏偏这段坑洼的土路还很长,一直看不到尽头,这种漫长而持续的震颤感简直能要人命啊!
我心中暗骂,心说这司机也真特么牛逼,他娘的以前是开坦克的吧?
一开始的时候也有很多人和我一样骂骂咧咧,抱怨不休,尤其是长毛,嘴里的脏话简直不堪入耳。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人嘴里都没声了,不是他们不想骂,而是他们已经没力气再骂了,头晕和恶心已经摧毁他们心中的不满与怨念,很多人都吐了,我的体质还算不错,虽然难受,倒也不至于吐出来。
洛依一直看着窗外,看不见表情,不过她镇定的样子倒是让我有些诧异。
要说一直保持淡然的,除了洛依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医生,我回头看他的时候,这家伙还还冲我笑。另一个就是那老头了,我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一直一动不动的靠着靠垫,看那样子,竟好像是在睡觉。
高人啊!我心里感叹,也学着洛依去看窗外的风景。杨姐说得不假,这段路虽然颠簸,但沿途山区的风景的确很美,山峦巍峨被我们甩在脚下,层叠的巨树郁郁葱葱,幽静的山林间不是还能听到回响的鸟鸣,如果车子不是那么颠簸的话,和洛依这样的美女同座欣赏沿途美景,倒也不失为一件雅事。
颠簸持续了一个多钟头后,路终于放缓了,车子平稳了下来,大部分都虚脱了。
我们穿过了山区,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荒凉的平原。路还是土路,不过却变得异常平整,路旁长满了茂盛的杂草,就连路上也有不少。一切都显得那样荒凉,简直比我老家的那些山路还要荒凉,这样的路不像是常年有人走动的样子,该不会是司机搞错路了吧?
好在车子又开了半个多小时后,我们终于看到了人迹,那是一些零散的废弃了的青石瓦房,看起来古味盎然。我精神一振,知道离古镇不远了,果然没过多久,杨姐的声音响了起来:“各位团友,娑冥镇快要到了,大家再坚持坚持,我们已经预定好了客栈,大家马上就能休息了。”
闻言,那些半死不活的家伙顿时来了精神,眼巴巴的朝车窗外张望。
娑冥镇,不愧是在地图上也没办法找到的古镇,这地方还真够偏僻的。我看着车窗外不时闪过的古居,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了一种混沌的错觉,四周的建筑好像水波一样微微扭曲了一下。
那种感觉一闪即逝,我惊讶的揉了揉眼睛,却发现一切如常,而我们也已经进入了古镇。
古镇的边缘有一条被青石围起的浅河,河水清澈见底,河上有座石拱桥,由于年代久远被风雨侵蚀得很严重。司机将车停在了石桥的这头,杨姐告诉我们这桥承受不住车子的压力,所以车子就不进去了。于是我们拿好各自的行李,陆续下了车。
终于到了地方,所有人都很兴奋,和我们在路上看到的废弃青石瓦房不同,古镇的建筑清一色是梁柱式的吊脚木楼,浅河穿古镇中心而过,又或者说古镇沿浅河而建,古意盎然。也许是地处偏僻之故,古镇建筑保存得非常完好,我们本就是此来本就是冲着一个‘古’字,眼下古镇的风格正合我们的期待,大家自然都很高兴,纷纷拍起照来。
女孩子喜欢显摆,尤其是拜金的女孩,和肥胖子一道的小黎摆出了许多娇滴滴的动作,和肥胖子拍了许多合照,我看得直摇头,心说这真是煞风景啊!
洛依也拖着我给她拍照,这方面是我的专长,而且我把吃饭的家伙都带了,相机拍出的照片自然要比手机拍的质量好很多,团里的一些人见我是专业的,纷纷凑上来让我也给他们拍两张。
这不过举手之劳,我自然没有拒绝,然而就在我准备自己和医生拍一张合照留念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吵闹声。我扭头一看,发现肥胖子李老板正在指着小黎破口大骂,那些话实在粗俗不堪,下流无比,如若记述下来恐怕不得通过。我听了一会,才知道原来是小黎把她和肥胖子拍的那些照片发在了网上,胖子担心被自己老婆看见,气急败坏,什么脏话都骂了出来。
我们在一旁看得直摇头,我心道果然,小黎果然只是胖子的小蜜,他娘的这胖子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黎一脸委屈的蹲在地上不敢说话,任凭胖子骂着,王晰和董倩实在听不下去了,就上前劝那胖子,王寒军和陈雨夫妻也劝,好不容易才把胖子劝住。胖子恶狠狠的指着小黎喝道:“赶紧把照片删了,不然我要你好看。”
小黎更加委屈了,低声道:“都没有网络,本来就没发出去嘛!”
没有网络?胖子一听忙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一看还真是,脸色缓和了一些,蹲下身去哄小黎,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两人很快又和好如初了。
我叹了口气,心说何必呢,看人家的脸色活着,就算裹着富豪的生活又有什么意思?
这时候医生抬着手机来到我跟前,眉头微微皱着,“记者,有些不对,这里的确没有网络,连信号也没有。”
我也太拿出手机,发现还真是,不过一想也正常,这种在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镇,周比肯定无法架设基站,没有网络和信号也是正常的。我和医生说了,可他还是蹙着眉,不过却不说话了。
天色将晚,日头都已经西斜了,杨姐让我们先到客栈,要拍照什么的以后几天有的是时间。
小镇的街道全部由条石铺成,整洁平坦,兴许是天色将晚的缘故,街上的人很少。有一个不得不提的地方,那就是小镇的居民穿着的服饰,可能是为了贴合小镇古色古香的风格,镇民的服饰也有些复古的味道,不过也不是那种真正的古装,而是清末时那种半洋不洋的风格。
古镇闭塞,平时来这里的人应该很少,而我们的穿着在这里又显得格外的鲜明,所以在前往客栈的途中不时有镇民向我们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无法形容他们看我的眼神,很怪,似乎我们这些人在他们眼中就像是几只被围在人堆里的猴子,让我很不舒服。
除此之外,街道两旁的房屋也大都紧闭着,连一家做生意的铺子也没有,这对于偌大的镇子而言未免也太过奇怪了。
如杨姐所言,旅行团给我们安排的住所是一间三层的客栈,我住过旅馆住过酒店,招待所也经常光顾,可就是没有住过客栈,这种随着时代原本应该消亡在历史长河里的东西,没想到我今天有幸能体验一次,刚才的那些怀疑与不舒服的感觉瞬间就被新奇感冲散了。
和我们在电视里看过的大多数客栈相差不多,客栈的一楼是大堂,用餐的地方,二楼三楼才是客房。客栈掌柜带着一顶瓜皮圆帽,缩在柜台后面,戴着副老花镜,脸色有种不自然的苍白。他年纪已经有些大了,我们没有看到伙计,想来应该是来此旅游的人实在太少,客栈请不起伙计,所以掌柜的和伙计一人全包了。
杨姐的公司已经和客栈掌柜联系好了,杨姐上前与他谈话,两人嘀咕了一会,老头打量了我们一眼,从柜台里翻出一本发黄的册子,逐一问了我们的姓名,然后在上面登记好后,才磨蹭着摸出八把钥匙摆在柜台上,看着杨姐说道:“客房只此八间,客官自行分配,洗漱所需热水尽可至后堂接取,饭食到时辰会有人送至,戌时烛火必须全部熄灭,谨记。”
说完,老头又躺回自己柜台后的藤椅里,闭目养神起来。
我们面面相觑的看着老头,心说这老头整得哪一出,他这一嘴的古腔难不成也是小镇特色?
没有人怀疑,杨姐拿起钥匙看着我们,刚准备与我们商量房间分配问题,没想到杨伯一点不客气的拿过一把,扭头就往楼上走去,只留下了一句:“老朽喜欢清静,单独要一间!”
第221章 夜半赶屍
老头走了,剩下我们几人呆在原地,愣了好一会,杨姐才苦笑的看着我们说道:“还剩七间,大家商量一下,看看怎么个分配法。”
杨姐话音刚落,王晰和董倩以及那一对中年夫妻便率先站了出来,表示要合住。对此我们并不意外,然后肥胖子和小黎也要了一间。最后剩下我们八个,长毛和我有过节,而医生和我又是一伙的,他担心和医生或者我一间会遭报复,于是主动和司机搭伙。
凌柔和夏禾是闺蜜,自然是要住一起的,这么一来,一行人里就只剩下我们三个和导游杨姐。杨姐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我和洛依,又看了看医生,脸上有些尴尬。在她看来,我和洛依肯定是情侣关系,否则一路上不可能这么亲密,小情侣出来一趟,自然是要住一起的,可要是我和洛依住一间,那她岂不是要和医生一间了?
我自然不可能和洛依住一间,且不说我们并不是她想象的那种关系,就算真是,我也不可能丢下医生不管啊!于是忙说:“杨姐,我和医生住一间,洛依就和你住吧!”
“啊!这怎么行?”杨姐脸色有些红,非常不好意思,看向了洛依,似乎想征询她的意见。
洛依吐了吐舌头,哀怨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你都这么说了,难不成人家还要厚着脸皮赖着你啊?”
说完,她挽住杨姐的胳膊,一口一个杨姐姐,嘴甜得要命,拉着杨姐就上了楼了。
我看着两人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身影,有些愣神,医生拍了拍我,一脸的无可奈何,“看来我破坏你的好事了,人家姑娘似乎很期待和你住一间啊!”
我翻了翻白眼,没理会他,拿着钥匙上了楼。房间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里面黑咕隆咚的,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灯的开关,医生照着天花板,无奈的告诉我里面连电灯也没装,我抬头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忽然想就想起客栈老板刚才说的话,戌时烛火必须熄灭,我靠,这里该不会连电都没有通吧?
客房的空间比一般的酒店房间要大,除了雕花镂空的黑木大床,中间还有一张圆桌,对角的地方还摆着屏风,后面是一个很大的浴桶。
这里的环境总的来说还是相当不错的,古色古香,唯一的遗憾是没有电,有些不太方便,看来有必要规划一下手机以及相机的电量使用了。
等我们收拾好房间后,天已经完全黑了,我掀开房间的镂花窗户向外看去,只见整个古镇都隐匿在夜幕当中,只有零零散散的木楼里有光线透出。我感觉有些奇怪,心说那些没有点灯的人家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里的人都睡这么早吗?
小镇的冷清让我感觉有些不正常,不过想到想到古镇的偏僻,顿时也就释然了,刚才在街道上看见的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年轻人一个都没有,想来应该是外出讨生活去了,难怪小镇如此冷清。
窗户下方就是街道,然而此刻街道上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我看了看时间,才七点半多一些,顿时有些郁闷,我还想着出去逛逛,看能不能找到卖吃食的店铺,毕竟从早上到现在一点东西也没吃。可看现在这情形,估计出去了也没什么用。
也亏得我有先见之明,在采购东西时还买了一些干粮,不然今晚上还不得挨饿啊!我从包里取出一些压缩饼干,和医生分了,就着水吃了一些,感觉没那么饿了。由于背包是由我和医生背着,所以采购的东西也全在我们这里,就在我想着要不要给洛依送些干粮过去时,我们的门被敲响了。
“哎呀,你们两个怎么选了这么边角的房间,害我一通好找!”
敲门的正是洛依,我刚打开门,她冲着我就是一阵抱怨,我无可奈何的摊了摊手,说钥匙是你们选剩下的最后一把,我也没办法啊!
说着,我把她迎了进来,她进房后四处打量了一番,嘀咕着说怎么和她们的房间一样,我一阵无语,心说可不就是一样么,难不成还每种式样的各布置一间?
洛依来找我们自然不只是为了看房间,她告诉我们,明天早上杨姐组织游玩古镇的几个景点,问我们去不去。我和医生对视了一眼,他给了我一个随便的眼神,意识是随我,我去他就去。于是我忙问洛依去不去,小姑娘大眼睛骨碌碌乱转,一副精明的样子说道:“我才不去呢,我来这就是为了探秘的,跟着他们多没意思啊!我打算自己出去转转,对哦,快说,你要不要去?”
我嘿嘿一笑,半开玩笑说你都不去我去干嘛?洛依笑了,两只大眼睛眯成了月牙,非常满意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事情就这么敲定了,我拿了些干粮给洛依带回去,又把手电给了她一只,这里毕竟没有电,晚上实在有些不方便。
洛依走后不久,我们的房门又响了,这次敲门的人是客栈老板,他是来送饭菜的。我没想到这么晚了客栈还有吃的送过来,有些诧异,但还是接了过来。这老头也是个怪人,对我们的态度不冷不淡,并不与我们攀谈,似乎他敲开门就只是为了完成送饭菜的任务,面无表情的来,又面无表情的走了。
我在心里吐槽,心说难怪连伙计也请不请,就他这态度,这店没关门还真是个奇迹。
医生问我送来的是什么东西,我打开油布包一看,发现是半只烧鸡和米饭,顿时苦笑,要是刚才,我肯定早忍不住开动了,可现在我们吃了压缩饼干,那玩意刚吃下去时没什么感觉,可在肚子里和水一起泡发之后,马上就撑了起来,现在我正撑得难受,什么也吃不下。
医生的情况和我差不多,我便将东西重新包好,将之扔在了桌上,打算等饿的时候再吃。
白天一路颠簸,我们都感觉非常疲倦,加上这里连盏电灯也没有,于是我们便早早的睡了。戌时熄灯,这是客栈老板的叮嘱,然而戌时的范围很长,晚上七点到九点之间都是戌时,也不知道他指的是七点呢,还是九点,不过这对我们而言都不重要了,八点半的时候,医生便吹灭了纸灯,房间里顿时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中,我很快便睡着了。
……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一阵刺骨的寒意冻醒,发现有风正吹在我身上,而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我踢掉了。我揉了揉眼睛一看,发现房间里有夜色透进来,窗户竟然开了,寒风正是从窗户吹进来的。
深秋的风寒冷莫名,我浑身一哆嗦,抱着身子从床上爬起,凑到窗边想把窗户关起来,却陡然听到外面有动静,好像是脚步声,一顿一顿的,非常有节奏,有些像大学军训时走正步的声音,齐整而有力,而且声音很长,不是一两个人能发出的。
我感觉奇怪,看窗外的夜色,现在离天亮肯定还早,街上怎么会有这样的脚步声呢?
想着,我把头凑出窗外,想看看街上到底什么情况。第一眼,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只见青石铺成的空旷街道上散布着无数的人,他们身上的穿着和我们傍晚看到的那些镇民的衣着很相似,都是那种土不土洋不洋的打扮,所有人毫无规律的僵直而立,双手平举,一直从街道的深处蔓延而来,向着我们来时的方向而去。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这些人前进的方式非常的诡异,一顿一跳,动作僵硬无比,并且他们额头上全都贴着一张纸,一张我无比熟悉的纸,那是道士经常使用的黄符啊!
我顿时就给吓懵了,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僵尸。
叮铃铃,叮铃铃……
就在我吓得三魂掉了两魂之际,一阵清脆的铜铃声从尸群最前方传来,我强忍心中的恐惧,扭头朝铃声的方向看去,顿时就看见一个浑身披着麻布的瘦小身影正站在尸群的前方。和别的人不一样,他浑身都被麻布遮住,从身后什么也看不到,但他却是无数人影中唯一正常走路的。
瘦小人影左手扬着一根白布招魂幡,魂帆顶上系着一盏铜灯,灯光跳跃,散发出微弱但却明亮的黄色光焰。而在他的右手上,一枚巴掌大小的铜铃非常有节奏的摇动着,散发出一阵清脆的轻灵之音,而随着铃声的每一次响起,后方的尸群便会往前跳跃一步。
这诡异的一幕让我瞬间想到了一个词:赶尸。
第222章 惊魂
我惊骇的看着下方发生的这一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赶尸之说由来已久,盛传于湘西,尤其在清末最盛,因为当时的频发的战乱,致使很多人客死异乡。而国人几千年来早已形成了叶落归根的观念,如何将逝者尸体运回故地,成了一个难题。
人死以后,尸体是很难保存的,正常情况下两到三天就会开始腐烂,而需要运尸的地方通常为荒凉偏僻的崇山峻岭,交通不畅,耗时极长,尸体在半路便会腐坏。在这样的背景下,赶尸活动开始盛行。
关于赶尸,我曾看过许多试图以科学揭秘赶尸真相的科普文章,说是某某著名的生物学家在非洲丛林发现了一种寄生虫,它们能寄生在死后动物的神经系统里,并且能模拟出控制尸体活动的神经信号。而人死之后其实只是脑死亡,机体功能停止需要在两到三天后,也就是说,人死后身体其实并没有死亡,它仍能够接收并执行神经系统发出的信号。此种寄生虫正是利用生物体的这一缺陷控制死去的动物活动,这种寄生虫则被命名为僵尸虫。
僵尸虫的繁衍和活动需要大量的特殊物质,而这种物质在生物体的血液里含量是最高的,出于本能对血液的趋向,僵尸虫在控制了生物尸体后立刻就会攻击活物,吸食其鲜血以自给,这就是僵尸或吸血鬼等恐怖存在的真相。那篇文章上还说古老的东方人民之所以能操控死尸,其实就是因为他们掌握了控制僵尸虫的方法,控制了僵尸虫,再利用僵尸虫侵入死尸的神经系统,就能变相的操控尸体,这就是赶尸的真相。
在遇见道士之前,我对此种解释非常信服,因为这才是合乎科学的解释。然而自从遇见道士并且经历了之后的一系列事情后,这种狗屁专家的科学说法便被我扔进了垃圾桶里。人呐,只有在亲身经历过一些事情后,才会明白很多看似合乎常理的事情才是最不合理的。
道士和我提过赶尸,奶奶和我讲太爷的故事时也提到过苗疆的赶尸人,据道士所言,天下间的赶尸其实分为两大派系,一派是巫蛊控尸,另一派则是道术赶尸。
巫蛊控尸,起源于苗巫白巫术,确实是利用蛊虫控制尸体活动,但绝对不像上述所谓的科学能解释的,因为利用蛊虫控制尸体必须配合特定的巫术施展才会有效,很多生苗部落都有自己独特的控尸手法,各有妙处。
至于道术赶尸则不然,道士说如果单纯的控制尸体活动他也可以,但却必须要用精血作为媒介,将自身的魂魄迁移一部分到尸体当中,从而让尸体与精血的主人保持举动一直,以此达到控尸的目的。这种方法是道士的师父教他的,属于最低级的控尸手段,因为死人身体里的三魂七魄已经散了,属于空躯,将自己魂魄分出一部分到尸壳里,容易染上阴气,于己不利,而且一个人的能分出的魂魄始终有限,一次最多能控制两三具尸体就算不错了。
真正的道术赶尸大拿大都出自茅山,茅山的控尸之术在道门拍第二,绝对没有那个门派敢说自己是第一的。因为湘西独特的地理位置,清末赶尸热潮于湘西发展到了顶峰,但因为手法不当,导致湘西一带出现了很多厉害的尸物,茅山大开山门,遣出弟子至江西降服尸祸。
自凤阳事件以来,我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然而当它们一次次真的出现在我眼前时,那种震撼还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人们对自己无法完全了解的东西总是心怀恐惧的,就好像僵尸,即便我已经相信它是存在的,可我一点也不了解它,所以当它真的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内心的惊悚是无法遏制的。
传说中的赶尸就这样真切的发生在我眼前,我却只觉得浑身凉飕飕的,身上的汗毛全部都炸了起来。
就在我心中恐惧,连身体也无法动弹之际,就在窗户正下面的一具尸体上额头上的符突然脱落了,我听道士说过,赶尸其实是将死尸制作成僵尸,因为只有僵尸才有办法活动,尸体额前的黄符是镇尸符,可以镇住尸气防止僵尸伤人,一旦脱落,会立即攻击身边的活物。
现在那尸体额头上的黄符脱落了,那……我头皮一麻,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事实证明我的猜测并没有错,黄符脱落,那具尸体僵硬的身体顿时一颤,随即转身看向了我,没有丝毫感情的灰色瞳孔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而后脚底好像装了强力弹簧一样嗖的一下蹦起三米多高,瞬间扑到了我跟前的空中。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但反应却一点不慢,见那尸体跳到了空中,青黑的指甲朝我脖子掐来,我身体一缩,同时扣住窗户猛地一关,只听咔嚓一声,木质的门窗竟然被指甲穿透了。
我看得目瞪口呆,身体再退,而尸体这一蹦的力度已经用尽,坠落了下去,我立马上前,想看看下面的情况,却没想到僵尸的速度奇快,坠落下去后没有半点间息又蹦了上来,而我恰好迎了上去,顿时撞进了僵尸那两只长着奇长指甲的爪子里。我心道完蛋了,这下估计得被指甲戳个对眼穿。
然而就在僵尸的指甲刚刚碰触到我脖子上的汗毛之际,从我身后突然探出了一只手,伸出了窗外,正好推在了僵尸的胸膛上,那僵尸本就只是靠着那一蹦的力量跃到空中,眼下被那只手猛地一推,力量顿时用尽,一下栽倒下去。
此时我已经吓得浑身是汗了,顿时瘫坐到地上,转头一看,发现身后站的是医生。
我松了口气,刚想叫医生离窗子远点,他却已经走了上去,而且还把头伸了出去,显然是好奇外面发生了什么。
医生的举动让我吃了一惊,心说糟糕,忙撑着地面站起,伸手想去拉医生,不料却被他拽住,他转过头朝我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然后让我看下面。
我心中愕然,心说你他娘的还真是不怕死啊,可看医生一点事都没有,而且僵尸也没再跳起,我顿时有些疑惑,伸头往下看去。一看之下,我顿时呆住了,只见下方的街道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半只僵尸的影子。
我靠,难道我幻视了?急忙用力揉了揉眼睛,发现下面还是什么都没有,青石地面反射着荧荧的月光,有种清冷的感觉。我盯着下面的街道看了好久,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要不是窗外吹进来的寒风冰冷刺骨,我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医生拍了拍我,拉着我退回屋里,将被戳出了十个窟窿眼的窗户关好,才小声的问我怎么回事?
我还没从刚才的混乱中缓过来,听医生一问,我急忙拉住他,问他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人跳到窗边想要掐我。
医生皱着眉看我,点了点头,我顿时从那种迷乱的错觉中回过神来,将自己刚刚看到的一幕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医生。医生静静的听我叙述,整个过程中并没有插话,直到我说完后,他也只是露出了一丝疑惑。
我以为他不相信,忙说道:“你该不会以为我在说胡话吧,我靠,那是真的,你推出去的那个人,他不是人,是僵尸……”
我这话一出口,医生顿时露出了愕然之色,看着我说了一句让我浑身汗毛倒竖的话:“我没推人啊!”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我看着医生,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哪怕一丝的戏谑之色。然而没有,他的表情很严肃,虽然房间里的光线并不强。不是医生,那刚才救我一命的手是谁的,难不成,房间里还有别人?
我顿时有种快要疯掉的感觉,在医生的陪同下,我们找遍了整个房间,什么都没有,我去你娘了个腿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医生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说可能是我看错了,他刚才听到动静惊醒后,见我在窗边傻傻的站着,心中奇怪,走上前刚准备问我干嘛,就看到窗外一个人影飞了下去,他并没有看到什么手,也许是那僵尸在空中力气用尽了,自己摔了下去,而我因为太过紧张,加上月光的关系,所以看花眼了。
我深吸一口气,虽然知道这种说法的可能性基本为零,但眼下我也只能强迫自己相信,不然接下来的时间我一定会因为这件事情被逼疯的。
第223章 铃铛
后半夜我基本上没怎么睡,脑子里一直回想着那一幕赶尸的情形,满大街突然消失的尸体究竟上哪去了?突兀出现的手是谁的?还有那个不露面目的神秘赶尸人是什么来历,他是凑巧路过古镇吗?
满脑子的疑问缠绕着我,让我根本无法入睡,每当闭上眼睛,眼前便会浮现方才看到的那个赶尸人的形象,直到拂晓之际,困意才如同潮水一样席卷而来。我终于睡着了,然而这一觉还是睡得不安稳,我做了很多离奇的梦,梦见旅行团里的人都死了,王晰和董倩浑身鲜血的站在我跟前向我哭诉,导游杨姐满脸泪痕朝我挥手,口型张动,似乎在朝我喊什么,其它几人也是一样,他们全都死状凄惨,朝我悲戚的哭喊着,可我却无论如何也听不清他们在喊什么。
噩梦惊醒的时候,我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甚至连床铺也都被浸湿了大半。
医生正好洗涑回来,还替我打来了水,可当看到我浑身大汗的样子,他顿时蹙了蹙眉,尤其是看到被我的汗水打湿的床铺时,他的眉头都快皱进鼻孔里了。
这就是医生,严重的洁癖使得他对我的汗液非常的嫌弃,毕竟现在我们两人是同睡一张床的。不过这也仅限于嫌弃,这么多年来,医生很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虽然也爱干净,可平时却是那种不拘小节的人。就拿大学期间我们各自的桌子来说吧,因为在我们之前已经有很多届学生入住过了,所以桌子上难免有一些涂鸦,遇上个缺德的,甚至还会在桌子的边角下黏上抠出的鼻屎和嚼过的口香糖。
这事情放在我身上,我顶多是发现后给它清理掉,可医生绝对受不了,所以在入住的第一天,他花了一整个下午把桌子以及床铺全部细细的清洗了一遍,甚至连那些年代久远的涂鸦也被他一遍又一遍的给刷洗干净。当时我们都觉得他矫情,可后来才发现,入学那天那表露出的不过只是冰山一角。
在住了一个月左右的某一个中午,医生挪凳子的时候手不小心摸到了凳子下面黏着的一粒风化了的鼻屎,暴怒声响彻了整栋宿舍楼,我们都给他吓得不轻,还以为他发神经了,接下来的一个下午,他向我们深刻的诠释了什么叫重度洁癖。我们的床都是上面床下面桌,医生这次将床全拆了,每个零件都细细的擦洗了一遍,一直忙活到了晚上十点,等整张床重新组合好后,我们仿佛看到了那张床在闪烁着耀眼的光辉。
医生能和我成为最好的铁哥们,自然不会因为一点点汗水而与我翻脸,我敢打赌,在我洗涑的时候,医生绝对会将被子拆开,然后自己亲手洗干净。
我接过医生给我打的水,冲他嘿嘿一笑,没有在意他不自然的表情,自顾去屏风后洗涑去了。十几分钟后,我已经清洗完毕,换了一身衣服,感觉浑身一阵舒爽。
医生没在房里,我看着被拆掉的被褥,会心的一笑。
关于昨晚洛依提的那件事,杨姐很贴心的再一次询问了我的意见,我看着杨姐身后不停朝我使眼色的洛依,心中一笑,礼貌的拒绝了。于是,杨姐在嘱咐我出去玩时一定要注意安全后,带着旅行团其他成员出发了。
洛依留在了我房间里,问我医生上哪去了,我很无奈的指了指床头被拆开的被褥说道:“洗东西去了!”
闻言,洛依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我看她眼神不对,忙拍了一下她的头:“想什么呢?那家伙有严重洁癖,我流了一些汗,他受不了,于是就去洗了。”
洛依捂着嘴偷笑,嘀咕道:“人家也没想什么呀,是记者你想歪了吧!那么紧张干嘛,嘻嘻!”
我以手抚额,得了,又被这小丫头将了一军,他娘的这算什么事,道士那样奸猾的人在我手里也占不得便宜,怎么偏偏一个小丫头能让我吃瘪呢?难道我天生对美女没有免疫力?
医生还没有回来,我问洛依有什么打算,要去哪玩?
洛依神秘兮兮的掏出一枚刻满了神秘符号的小铃铛,凑到我跟前说道:“我想去找制作这铃铛的人!”
我感觉洛依手上的铃铛有些眼熟,一时好奇,从她手里接过来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只见这铃铛上刻的符号竟然和耶岭地狱树树芯里那些神秘黑铁链上的镇邪咒文有些类似,并且这铜铃的形状,和昨晚那个神秘赶尸人手里用来控制尸体的铜铃形状一模一样,只是体积小了许多,完全就是缩小版的控尸铃啊!
“这东西,你在哪弄的?”我好不容易才压下心里的震惊,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和下来,但声音里还是免不了有颤音。
“这是我在论坛上从一个人手里买来的,那条记录娑冥镇的帖子也是他告诉我的!”见我看到铃铛后震惊的表情,洛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在她看来,我这种经历过那么多诡异事情的人看到铜铃也震惊,说明这铃铛绝对不同寻常,这岂不是代表着她的眼光很厉害?
我不解,问她:“可是,你为什么要买它呢?你知道这铃铛的来历?”
“不知道呀!”洛依睁着一双大眼睛,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我看它的第一眼就觉得它很神秘,于是就联系了铃铛的主人,把它买了下来。”
洛依的解释险些让我晕倒,心说这样也行?
“这破铃铛看上去能有啥稀奇的,就这,某宝上一搜多的是,十块钱三,还包邮呢!”
听我这么说,洛依马上不乐意了,从我手里抢过铃铛,宝贝的握在手里说道:“你可别小看它,这铃铛可厉害着呢,控尸铃你听说过吧?就是能控制尸体的神奇铃铛,它和控尸铃一样,也能控制尸体。”
我眉头一皱,“你还知道这些?你说它和控尸铃一样,你试过了?”
洛依神秘的一笑,解释道:“这些都是卖我铃铛的人告诉我的,至于铃铛的真假,我跟你说啊,我在来找你之前村子里的一个亲戚家死了人,我当时就想着试试看那人是不是骗我,于是就用了一次。”
“什么?你还真用了?”我惊得不轻,心说这小姑娘的胆子也忒肥了吧!这要是闯祸了可怎么办?
可谁想洛依却满不在乎的说道:“切,有什么大不了的,那人说了,铃铛虽然能控制尸体,但这并不是完整的赶尸手法,所以最多能让尸体动一动,尸体还是尸体,不会有变化的,不过要是遇上用赶尸手法制作的僵尸,用这个铃铛就能控制。”
“那个人怎么会知道这些?他还和你说了什么?”我感觉洛依话里那个卖铃铛的人不简单,普通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些,而他既然知道这些,还把铃铛随便卖给人,说明这家伙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人,等回去后一定得让三叔好好查查。
洛依摇了摇头,说铃铛是她在帖子上看到图片后主动联系那人买的,这些是附赠消息,后来洛依使用了铃铛,确实让死去的尸体起了反应,当时还把亲戚家的人吓得够呛。后来洛依知道了铃铛的神奇,便去追问那人铃铛的出处,后来便找到了那条娑冥镇的帖子。
而据那人所说,这铃铛是他一个故去的朋友生前从娑冥镇带回来的,当时他那个朋友也是看到了娑冥镇的帖子,然后才去了娑冥镇。洛依也是发现了铃铛的神奇,才萌生了去寻找铃铛出处的念头,因为她觉得能做出这铃铛的人,肯定懂得赶尸,而她正好是这些神奇力量的超级崇拜者,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想拜做出铃铛的人为师。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洛依的这番话后,我心里忽然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总觉着哪里不对劲,可却又说不上来。
就在这时,医生回来了,他手上湿漉漉的,被泡得有些有些发白,不过他的表情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心里觉得好笑,医生这家伙就是这样,如果不把被子洗掉,估计他这一天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心不在焉,这就是典型的完美主义兼重度洁癖。
医生也回来了,我们随便收拾了一下,便离开了客栈,准备去寻找洛依说的铜铃的制作者。铜铃上刻的符号和地狱树内的镇邪符文非常相似,抛开我不认识符号意思这层关系,两者说不定就是同一种符文,而镇邪符文和三眼人族以及那种诡异的地下深渊有关,既然撞上了,我自然不能放过,万一此地也有那种诡异的地下深渊,那就糟糕了。
况且铃铛的作用和形状都像极了昨晚我看到的赶尸人手里的控尸铃,这让我非常的介怀,如果说昨晚我还觉得赶尸人可能只是凑巧路过古镇,那现在我已经开始怀疑赶尸人就是古镇的居民,要真是这样,昨晚的一幕就太诡异了,那么多的僵尸,哪来的?当中有什么阴谋也说不定。
不过在找到铃铛的制作者前,一切都只能是猜测。
第224章 奇怪的镇民
白天的古镇终于有了些生气,街道上过往的人虽然还是很少,但比起昨天傍晚时分却要好了许多。
我对昨晚看到的那一幕仍无法忘怀,在离开客栈后特地沿着青石街道找了一遍,想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然而让人失望的是,街道上非常干净,什么都没留下。
抛开昨晚发生的事情,小镇古朴宁静的气息还是非常适合旅游休闲的,尤其是对终日奔波忙碌于纷杂喧闹的大都市的人,这种轻松闲暇的氛围最能让人忘却压力与烦恼。
很多昨天紧闭着大门的铺子都开门了,一条街上做各种行当的都有,没有什么规律可言,可能左边这家卖的是棺木寿材,右边的卖的就是各种小吃饭食,不像今天很多开发出来的旅游景区,所有的商铺都是经过统一规划的,首饰一条街、小吃一条街、工艺品一条街……处处都是商业利益最大化,将景区原有的淳朴乡土气息都搞没了。
我们很喜欢这种原汁原味的古镇气息,一路悠闲的逛着,整个身心都融入了进去。洛依像只撒欢的小兔子,对古镇的一切都感觉很新奇,每经过一家开门做生意的店铺都要进去瞧瞧看看,我没有忘记跟他来的任务,一路上每当有值得记录的画面我都会给她拍下来,俨然成了一个专职的跟拍了。
古镇不大,和一个稍微大些的村寨差不多,我们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已经走马观花式的把古镇的几条主要街道逛了一遍,洛依并没有找到铃铛的出处,甚至古镇上的人都不与我们搭话,而且他们看我们的眼神还是和昨天遇到的那些人一样,那种眼神真的太奇怪了,给我的感觉非常不好。
中午的时候,我们找了一家面馆吃饭,逛了一早上,小镇风情已经领略过了,但本地的美食我们却是还没品尝过。
说是面馆,其实用面摊来形容要更加贴切一些,面摊老板是个脸色有些发青的家伙,大约五十岁左右,布衣布鞋,头上包着灰色头巾,看上去非常传统。
我们去的时候,面摊上没什么生意,老板正呆滞的看着青石地板,我们落座了一两分钟,他还是在发呆,没有察觉到有客人上门。我轻轻的咳了一声,敲了敲桌子,他才从那种无神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看到我们后,他的眼中一样闪过了那种奇怪的眼神。
这下我是真的有些受不了了,于是出声问道:“大叔,怎么我们脸上有花么?您怎么这么看着我们?”
然而那老板并没有回话,看向我们的眼神还是没变,不过他却是开始忙活起来,开锅下面,舀汤放料,很快,三碗热气腾腾的汤面端了上来。这过程中老板还是一言不发,面端上来后他马上又退了回去,然后继续盯着青石地板发呆。
我们三个互相看了看,都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我压低了声音小声对他们说道:“这里的人该不会是听不懂我们说的话吧!不然我刚才和他说话他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医生抬眼又看了老板一眼,低下头说道:“有可能,这都一早上了,没有一个人和我们说话,如果不是语言不通,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什么可能?”我下意识问道。
医生吸了口气,回答道:“这些人全是聋子,或者是哑巴!”
我翻了翻白眼,还以为医生在开玩笑,也懒得再接话,而且肚子正饿得厉害,先吃饱再说。
我们并没有点面,这是老板直接做好端上来的,我知道有些地方的人卖吃的只卖一种,所以无所谓点不点,你只要坐到位置上,就代表你要吃这家卖的东西,矫情一些的,顶多再嘱咐老板少些辣椒或者多些醋。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碗清汤面,基本上看不到油,而且也没什么配料,唯一让人觉得新奇的是面上盖着的一层红褐色的碎屑,看起来像是某种虫子剁碎后炒出来的。
吃虫子是很多少数民族的习惯,实际上,山区常见的虫子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可以食用的,并且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和营养价值。这些虫子大都是自然生长在山林田地里,靠吃纯天然的植物为生,非常的健康,而且现在很多城市人也在追求原生态的生活,外出旅游都会尝试一些新奇刺激的东西,比如吃虫子。
我老家本就地处西南,山林茂密,蛇虫鼠蚁非常多,小时候奶奶和几个叔叔也时常会抓些虫子回来炸着吃,比如竹虫、蜂蛹、蚂蚱之类的,又好吃又营养,是我小时候的最爱。但眼前的这些剁碎的东西我却看不出是什么东西,顿时不知道怎么下口了。
医生用筷子夹起一些虫子的碎屑,仔细看了看,凑上去闻了闻,对我说道:“这是水蜈蚣,可以吃的。”
“我靠,医生牛逼啊!都剁成这样了,你还能认出来是什么东西?”
医生淡淡一笑,说道:“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
我顿时哑然,水蜈蚣我知道,那是一种生长在水里的昆虫,又叫作水夹子,是龙虱的幼虫,长着一对钳形大鳌,形似蜈蚣的毒鳌,所以被称为水蜈蚣。水蜈蚣本是有毒的,但经过高温烹调后,毒性也就不存在了,由于其油炸后的味道非常好,所以在很多地方油炸水蜈蚣都是极受欢迎的一道美味,而且水蜈蚣还能入药,难怪医生能认出这玩意。
既然知道了是什么,我们也就不客气了,寡淡的一碗汤面,配上炸制的水蜈蚣后竟变得异常好吃,到最后我们连碗里的汤也一点没浪费,全给喝了。
面摊的老板是个实在人,这一碗面的分量十足,只一碗我就感觉到有些撑了。
结账的时候,老板还是不说话,来到我们跟前眼巴巴的望着,我用普通话还有好几个地方的方言问他多少钱,他都没什么反应,只是等着我们给钱。
这情况让我感觉一阵头大,想了想,我掏出一张一百的递给他,想着三碗面一百元应该足够了,然而他却一脸奇怪的看着我递过去的钱,又看了看我,既不收,也不说话。
看他这模样,我以为这是嫌不够呢,心说这一碗面也就有些虫子,虽然好吃也不至于那么贵吧?不过看老板的情况,家里的经济条件应该不是很好,叹了口气,也懒得与他磨叽,又掏出一张递了过去,心道这下应该足够了吧!
可老板的反应却让我们傻眼了,他还是没收,仍旧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们,而且那眼神明显和刚才的不太一样了,里面似乎多出了一些凶光。我心中咯噔一声,心说坏了,难不成遇到黑店了?
就在老板眼中闪出凶光之际,身后的桌子突然被人拍响了,我们下意识转头,顿时看到一个身形有些佝偻的老头把几张花花绿绿的纸拍在了桌子上。他打量了我们一眼,表情没什么变化,然后看向了面摊老板,那老板一见他拍在桌上的那几张纸,眼里的凶光顿时散去,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收起桌上的纸小心翼翼的揣进兜里。
老头又看了一眼我们,突然厉声喝道:“没钱还来吃饭,还不快走!”
这下我们更加面面相觑了,目睹了这一幕,要是我们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就真的该找头猪撞死算了。我们都知道古镇地处偏远,可现在看来,这哪里是偏远,这简直就是与世隔绝啊!
这下我终于知道古镇的人为什么看我们的眼神不对了,这老头给面摊老板的那种纸币应该是古镇通行的货币,而古镇与世隔绝,似乎处于一种封闭的状态,刚才老板对我们露出不善之色,八成是因为我们给的钱他并不认识,还以为我们想吃霸王餐呢!
我滴个老天啊!都二十一世纪了,没想到这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古老原始的人,他娘的,估计除了我们住的那间客栈的老板知道外界情况,其他的镇民八成都不知道外界是什么样子,唉,这上哪说理去?
面摊老板在收了钱后,也懒得再管我们,自顾自回到摊位上继续看着青石地板发呆去了。
老头替我们解了围后,看都没看我们一眼,背着手离开了。好不容易遇到个会说话的,我怎能放过,况且这老头替我们付了账,虽然说的话有些难听,但也是出于好意,我忙招呼洛依和医生跟上。
我追上了老头,他还是看也懒得看我一眼,自顾自的往前走,我只得跟在他身边,陪着笑道:“大爷,刚才真是太感谢了,我们是外地来旅游的,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和规矩,还以为也收外面的货币呢,这才闹出了误会。”
老头停了下来,抬头看了我一眼,由于他刚才佝偻着背,而我也因为老板眼里的凶光有些紧张,所以没怎么注意看老头的脸,现在近距离下,我发现老头的面相非常奇特。
第225章 怪脾气老头
之所以用奇特形容,实在是因为老头的前额过分开阔凸出,眼大浓眉,双鬓花白,大家可以参考一下老子的画像。
然而这副奇特的面相上却始终挂着一幅阴沉的表情,似乎有人欠了他很多钱不还一样,想到这里,我顿时有些尴尬,刚才老头替我们付账,我们可不是欠了老头的钱没还么?
老土看上去已经六十多岁了,发丝几乎都已经灰白了,然而他的眼神却很犀利,精神矍铄,看上去一点也没有六十多岁老人身上的那种沉沉暮气,与我对视时,我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老头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而我则是年近七旬垂垂将死的老者。
犀利的目光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忙低下头不敢去看他,而老头也突然冷笑了一声,哼道:“一帮不知死活的东西,老夫管你们是从哪来的牛鬼蛇神,总之,你们要是嫌命长的话,大可继续留在这里,好了,别再跟着我了!”说玩,老头一甩袖子,扭头就走。
老头这副牛逼轰轰的样子让我感觉相当的不爽,心说不就是欠你三碗面钱吗?用得着这么盛气凌人吗?于是根本没听他的话,赌气似得继续跟在他身后。
“你们干什么?”就这么跟了一会,老头突然停了下来,眉头一挑,眼神不善的盯着我们。我哪是那么好吓唬的人,看着老头也不生气,笑着说道:“老人家替我们付了账,可晚生不是个喜欢欠债的人,而且,镇上别的人都不和我们说话,晚生想向你打听一下小镇的情况,还请您帮个忙。”
老头的眉头皱了皱,没有说话,转过身继续往前走。我们三人互相看了看,都点了点头,于是继续跟在老头身后。这一次老头没有在管我们,就这么任我们跟着,良久后,我们跟随他进入了一条非常偏僻的胡同,最终在胡同深处的一间寿材店门口停了下来。
看着老头掏出钥匙开店门,我们都吃了一惊,没想到这老者竟然是一个卖棺材的,我靠,这可真是有些不吉利啊!
老头打开了店门,回头看了我们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不嫌晦气的话,大可进来,说完,也不管我们的反应,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怎么办,这老头有些古怪,而且这地方也太偏僻了,就这么进去,要是发生什么情况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进还是不进?”我有些担忧的看着医生问道,心里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医生盯着棺材铺看了看,略一沉思,语气稍显凝重的说道:“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老者从出现替我们解围,再到之后对我们大加呵斥,似乎都在赶我们离开,不是要我们离他远些,而是要我们离开古镇。”
医生的心思细腻是出了名的,也许是性格的原因,医生看问题的立足点是我无法理解的,但偏偏这种由微末细节着手剖析整个问题根源的思考方式非常的有效,所以很多时候我碰上了棘手的难题都会找他帮忙,这也是我希望他帮我分析近来发生的这些事情的原因。
刚才我也是被老头尖酸的语气给气糊涂了,心里赌气,这才没有想到,现在经医生一提醒,我马上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按理说既然能掏钱替人解围,必然是不想看人陷于麻烦之中,有心帮衬,既然有助人之心,何以又要在帮助了别人后又以刻薄的话语相对?
还有,老头第一次呵斥我们,话里真正表达的意思其实是让我们赶紧走。当时我不理解他的意思,以为他是让我们快离开面摊,可现在想来,当时他都已经替我们付过账了,问题也解决了,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快走?
其次,当我说明自己的来历后,老头再次以刻薄的话语相对,但话里真正要传达的意思,恐怕还是一种警告。‘要是嫌命长的话,大可继续留在这里’当时我听了这话后,第一个念头是老头在讽刺我们,意思是我们连钱都没有,还想在这白吃白喝,肯定会被人揍,要是镇民再极端一些,甚至可能做出些出格的举动,伤害我们的性命。可现在再一想,那分明就是一种警告,警告我们待在这会有生命危险。
可是,待在小镇上会有什么危险呢?我忽然想到了昨晚目睹的赶尸,心里咯噔一声,顿时升起了一种不妙的感觉,这老头一定是话里有话啊!
医生看了我一眼,说也可能是他多想了,不过进去问问情况,总是没有坏处的,一个能掏钱替人解围的人,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人。
我点了点头,当先三人不在犹豫,走进了棺材铺。
老头开的是角门,铺子的大门并没有开,所以进门后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等了好几秒,眼睛才渐渐适应了里面的环境,渐渐的看清了铺子里的情形。
棺材铺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恐怖,进门后是大堂,我们并没有看到半具棺材,想来大堂是谈生意,棺材应该是摆在后堂才对。于是也松了口气,四处打量了一番。
大堂的面积不大,摆着几把竹椅,铺子左边有个靠墙开的柜台,和我们住的那间客栈的柜台有些相似。我心中纳闷,心说一个棺材铺怎么还弄个柜台,这不是多余么?
正想着呢,柜台后突然站起来一个人影,吓了我一跳,不过定睛一看,我才发现那站起的人影正是老头。我松了口气,心说这老头是不是有病呢,他娘的这才多大会功夫,他怎么跑柜台后躲起来了。
老头看着我们三人,忽然怪笑了起来,他的声音很奇怪,也非常难听,笑起来的时候就好像破掉的风箱扇风一样,在眼下这光线羸弱的环境里响起这样的笑声,不免让气氛显得非常诡异。
老头笑了足有一分钟,这才往竹椅上一靠,闭起眼睛也不看我们,淡淡的问道:“有什么事情快问,老夫时间有限。”
他这话一出,我们都松了口气,老头脾气古怪,我生怕他待会又改了主意,于是忙问道:“老伯,您能和我说说小镇的情况吗?带我们来的那个导游什么都没跟我们说,害得我们用外面的钱币付账,差点惹来麻烦。”
老头仍旧闭着眼睛,靠在竹椅上像是睡着了,我等了足有一分多钟,他还是没有说话,我心中暗骂,心说这老家伙不会真的睡着了吧?就在我准备叫他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了:“你问的问题太大了,说不清楚,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几个忠告。”
我心中一喜,忙道:“老伯您请说!”
老头的声音又停顿了,这次我们等了三分多钟,他的声音才响了起来。这样的对话方式让人很难受,就好比龟兔赛跑,兔子没有睡觉,而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终点,眼瞅着近在咫尺的奖杯,却被告知必须等乌龟也到终点后才能颁奖……
这种一快一慢而且是奇慢的对话简直能让人憋出内伤啊!不过我也只当老头是在沉思,也就没有怀疑。他嗯了一声,慢悠悠的说道:“嗯,这第一嘛,老夫奉劝你们最好马上离开这里,不过估计这也没用了,如果走不了的话,记住戌时后万万不可搞出动静,更加不可离开房间。”知道了老头的说话方式后,这次即便我心里有一万个问题,也不敢再打断他了,谁知道他下一次开口要等上多久。
我没有插话,老头也就继续说了:“第二,不要乱吃东西,唉,你们已经吃了……第三个忠告,也是最重要的,不要试图和镇民说话,记住,千万不要。”
老头说完三条忠告后,闭口不言了,想来是说完了,正当我忍不住想要问他这些是为什么的时候,他忽然又出声补充了一句:“不要问为什么,没有为什么,记住我说的话就行。”
我刚到喉咙的话硬生生卡住了,几乎憋到吐血啊!
医生拍了拍我,摇了摇头,意思是让我别再问这个了。我苦笑,想了想,忽然念头一动,问道:“老伯,我还有一个问题,镇里……晚上是不是有人赶尸?”
我话音刚落,老头的眼睛嗖的一下睁了开,盯住了我,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喝问道:“你见过?”
我没想到老头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心说这老家伙果然不简单,看样子他似乎知道不少事情啊!想到这,我就更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了,忙点了点头,告诉他我昨晚上确实看见了,而且有一具尸体还攻击了我。
这些事情洛依是不知道的,所以当我说出的时候,小丫头张大了嘴,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本以为告诉老头这些,可以从他口中得到一些赶尸的消息,可没想到的是,老头在我说完后蹭的一下站起,脸色阴沉,像避瘟神一样连喝带骂,甚至抄起了扫帚,硬是把我们全部赶了出来。
棺材铺的门咣当一下关了起来,留下我们三个一头雾水的人在胡同里各自凌乱……
第226章 有问题的杨伯
老头赶我们走的态度很果决,知道就算再去敲门也是自讨没趣,于是三人便顺着来时的路离开了胡同。
回到街上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头的警告,我们看每一个镇民都感觉似乎有问题,可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非常的别扭。于是我们也真的相信了老头的警告,不再和镇民搭话。
这样一来,我们游玩的兴致顿时变得索然,于是早早的便回到了客栈。
客栈老板仍旧缩在大堂柜台后面,躺在椅子里,一副蔫不拉几的样子,告诉我们其他人还没回来,晚饭要等到酉时。他的脸色和昨天一样苍白,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着他苍白无血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青色。我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忙揉了揉眼睛,等仔细再看时,却又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满心狐疑的上了楼,就在我们开门的时候,恰好从光线昏暗的楼梯转角走下来一个人。我一愣,客栈老板不是刚告诉我其他人还没回来么,怎么楼上有人下来?我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那从三楼下来的人竟然是旅行团里年纪最大,也是性格最孤僻的杨伯。
难道他和我们一样,也没有跟随杨姐出去?
既然看见了,又是一起来的,自然要打个招呼,我冲着他笑了笑,客气的说道:“杨伯您好,怎么您没和他们出去游玩么?”
见到我们,杨伯怔了怔,哼了一声,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问道:“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杨伯话里的语气似乎有些不满,我顿时有种怪异的感觉,于是笑道:“我们没和旅行团出去,自己出去逛了逛,没什么意思,就提前回来了,杨伯您有事么?”
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昨晚上杨伯是第一个拿了钥匙的人,他的房间在三楼,可看他现在的样子,似乎是准备进二楼的。
杨伯神色没什么变化,面无表情的说道:“没事,只是有些饿了,老朽又不认识路,想看看你们回来没有,好一起出去吃个饭。”
闻言,我点了点头,感觉这老头的话像是个临时编的借口,不像是真的。不过老头想干什么是他的事,就算他想偷东西,我们留在客栈的也只是一些生活用品,贵重的东西都随身带着,没什么大不了,况且我也不想多生事端,也就没有戳穿他。不过人家都已经编出了假话,就这么不理会岂不是直白的告诉他我已经看穿了你的谎话?于是我敷衍的跟他说古镇上不流通外面的货币,出去也没用,再等两个钟头客栈就会送来晚饭了。
老头似乎也心虚,我给了他台阶,他也就顺着下了,没多废话,转身回去了。
我们刚进到屋里,洛依就说话了:“记者啊,那老头不是好人,他刚才在撒谎。”
我一愣,没想到连洛依也看出来了,她还想说话,却被医生拦住了。医生做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把门关了起来,然后贴着木质的墙壁听了一会,才对我们说:“好了,已经已经走了。”
说着,三个人坐了下来,我就问洛依是怎么看出老头在说谎?洛依一脸鬼精的样子,说道:“你们都没发现吗?他刚发现我们的时候,脸上明显露出了阴霾的表情,一闪而过,虽然他掩饰得很好,可本姑娘眼神那么好,又聪明,哪那么容易被他骗到。”
洛依一脸得意的分析,我和医生却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没想到性子率真的洛依居然也有这么细致的一面,还真是小瞧他了。我也点了点头,说我也发现了,老头给自己找的进二楼的理由是看我们有没有回来,然后想让我们带他出去吃饭,如果他真是这么想的,那他一开始发现我们回来时的表情就不应该是惊讶,而是欣喜,更不会问我们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早。
如此发问,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准备在别人外出时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碰巧被人提前回来给打断了,杨伯的情况明显就是被我们撞破了好事,才会露出阴霾之色。
我的分析让洛依大为赞同,她冲我竖起大拇指,说没想到还有人和她一样机灵,她现在是越来越崇拜我了,我顿时一脑门子黑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和洛依讨论之际,医生却是一直没有说话,抱着手似乎在思索什么,我就问他在想什么?
医生回过神看了看我,摇了摇头,我心中奇怪,问他怎么了。
“你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医生说道,这下我们两人都疑惑的看向了他,他则摇了摇头,问道:“你们真的以为一个活了六十多岁而且有着不可告人秘密的老头会这么简单?你们难道不觉得老头见到我们后的那些表情和话语都太明显了,甚至都不用怎么想边能看穿?”
我呆了呆,看向医生,问道:“你是说,老头那种阴霾的表情和那些破绽百出的话都是故意表现给我们看的?”
医生点了点头,道:“恐怕是的,我们来的路上,特别是那段颠簸无比的路,所有人都被折磨得衰相毕露,只有他一直没什么反应,这么沉得住气的一个人你觉得他会简单到喜怒形之于色吗?”
“啊!不会吧?他,他干嘛要这样做呢?”我惊道。
医生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他也不知道,不过一般会这么做,要么是被人撞破后故弄玄虚,与其解释更让人怀疑,不如直接就让你认定他有问题,只要不涉及自身的利益,很少有人会多管闲事。要么就是背后还有更大的秘密,让别人将目光都转移到自己身上来,从而保护那个更大的秘密。
这解释让我张大了嘴巴,心说这也太悬乎了,怎么搞得跟悬疑里的故事一样,这他娘的又不是悬疑。
医生没再细谈,只是叮嘱我们今后要多小心杨伯,这人身上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今天出去虽然没什么实质的收获,铜铃的出处也没找到,不过从棺材铺老头那里我们多少知道了一些古镇的奇怪之处。
老头虽然也没具体告诉我们古镇的秘密,但从他给我们的警告以及镇民的诡异举动也能窥探出一些不同寻常。首先是古镇不通外界的货币,这是非常奇怪的,二十一世纪,先进的通讯技术以及发达的交通基本上已经覆盖全国,纵使有一些偏僻的深山地区尚且无法自由通讯,但和外界或多或少总是有一些联系的,对于外界的情况就算不是特别熟悉,也或多或少了解一二。
而古镇现今的状态真可以用与世隔绝来形容,既没有通电,道路也是很久以前的那种土路,而且看上去很久没人走过了。置身古镇让我有了一种穿越时空的错乱感觉,就好像桃花源记里那个误闯世外桃源的渔人一样,古镇和桃源何其相似。
从古镇居民的穿着来看,他们似乎一直活在清末民初的那段时间里,要说五六十年前处于闭塞状态也就算了,可而今一百多年过去了,古镇还是那副样子,这就有些无法理解了。要说位置偏僻,总不至于一百多年来从没有人发现这里吧?而且从洛依和我说的铃铛的事情来看,当初不但有人找到了古镇,而且还从古镇带了东西出去,可为什么古镇至今还是没有被世人知晓?要知道国家是不可能允许一个存在于版图之上的城镇脱离治辖范围而独立存在的。
还有,就算是封闭了百年,纵使语言的表述方式有些差异,但同为一个语种,镇民不可能一点也听不懂我说的话啊?可早上无论我们和镇民说什么,他们都好像没有听到一样,表情呆滞,一言不发,而且看我们的眼神都是那样怪异。
医生分析过,镇民不与我们说话,要么是语言不通,要么他们全是聋子或哑巴。当时我还觉得他在开玩笑,可现在看来,后者的可能性很高啊,因为客栈老板和棺材铺老头都能与我们沟通,语言不通的可能就被完全排除了。可是,整个镇子的人都是聋子哑巴,这听上去未免也太让人悚然了。
并且棺材铺老头还警告我们不要和镇民说话,这又是为什么?
除此之外,老头的另外两个警告也同样让人难以捉摸。戌时之后不能搞出动静,更不可离开房间,这倒是和客栈老板警告我们的戌时后必须熄灭烛火差不多,在这种没有电的地方,熄灭烛火就意味着让你赶快睡觉了,睡着了,自然不可能搞出动静。
因为昨晚目睹了街上的赶尸事件,所以对这一忠告我倒是有些能理解。从老头听到我问赶尸时的反应来看,古镇半夜有人赶尸经过似乎不是偶然,那戌时之后的这条禁忌也就很明显了,定然是担心有人冲撞了尸体,僵尸最忌受到生人气息刺激,因为那很可能导致尸体失控,昨晚我被袭击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可是不能乱吃东西,这就让我无法理解了。
第227章 洛依的身世
从字面意思看,不要乱吃东西,可能是让我们不要乱吃街边的东西,也许不卫生,吃了会拉肚子什么的。可是,一般给人忠告,忠告的内容都是平级或者是递增的,就比如老头的第一条警告,戌时后闹出动静或者离开住所,所带来的后果很有可能是碰到僵尸,然后小命不保。
这是事关小命的大事,老头给的第一条忠告便是攸关性命的,总不可能第二条忠告只是让你注意别拉肚子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吧?那这第二条警告肯定就不是让我们别吃路边摊上的东西那么简单,当中必然还有别的深层的意思,也许乱吃了东西,可能就会发生比碰到僵尸还要恐怖的事情。
我感觉一阵头大,心说这死老头,既然都已经给了忠告了,你他娘的就不能把话说明白吗?非得让我们在这里绞尽脑汁的猜个中意思,这不是膈应人呢么?
我打定了主意,明天一定得再去问问老头,虽然他不见得会告诉我们。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们百无聊赖,只能聊天,聊天的内容从对小镇秘密的各种猜测一直到我们各自的生活,天南海北,甚至连人生理想都谈及了,其无聊程度可见一斑。
洛依和我讲了很多她的事情,我们虽然在网上认识三年多了,但我们平时聊天的话题更多的是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以及各种鬼魅乡土传说,所以对她的底细并不十分了解,只知道她和我一样,也来自美丽神秘的彩云之南。而这一次长谈后,我才对她的详细情况终于有了一些了解。
洛依是苗族人,而且其生活的地方位于西南边陲的深山,是一个典型的生苗寨子,很少与外界交流沟通。不同于我,我小时候虽然也在深山里的老家长大,但定岩村是一个苗汉混居的村子,并且也不自封,和周遭的村寨一样,和外界的交流都是很频繁的。加上我老爹读过书,学问也很高,所以我十二岁前虽然待在村子,但实际上老爹已经把小学阶段该学的东西都教了我一遍,后来搬到县里,老爹靠着关系把我丢进了一所不错的中学,自此我的人生轨迹才与定岩村那个荒凉偏僻的地方分离开来。
可洛依就不同了,她没有我的好运,十岁前一直在苗寨里,接触不到外界的东西,也没有上学。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十岁那年,洛依在深山河涧边的树藤上摘野果,不慎被一条蛰伏在树上的毒蛇咬伤,坠落河涧,被冲出了山里。
幸运的是,中毒昏迷的洛依并没有就此死去,一个在山外河畔打鱼的渔民救了她。然而当时洛依体内蛇毒发作,命悬一线,一对到当地旅游的夫妇见状,当即将洛依送到医院救治。因为苗寨自闭的关系,洛依醒来后根本找不到回苗寨的路,顿时没了依靠,而救了她的渔民一家经济条件也不好,没能力收养洛依。
然而凑巧的是,那对把洛依送到医院的好心夫妇人到中年但膝下却一直没有子女,而洛依生得可爱,两人都非常喜欢,一经商量,两人便收养了洛依。
这对夫妇确实是不错的人,他们一直都对洛依很好,视之如己出,洛依对二老也很孝顺,一家人也算和睦。然而洛依对当年之事却有心结,对苗寨的情感始终无法割舍,成年后,洛依的养父母曾雇了船队,陪同洛依顺着当年发现她的那条河一直往上寻找,可没成想越往上,出现的支流越多,到了最后,几乎有上百条大大小小的河脉支流,根本无从找起。
因为这事,洛依倍感失落,但二老却在此时告诉了洛依一个和她身世相关的秘密。据二老所言,当年他们将洛依送到医院的时候,小姑娘已经快不行了,医生检查后发现咬伤洛依的,正是有着陆地第四毒之称的银环蛇,被咬后几分钟内毒素便会扩及全身,且由于其毒素是神经毒素,所以感觉不到疼痛,毒性猛烈,几个小时内便能置人于死地。
而洛依被送进医院的时候,距离她被咬已经过去近一天的时间了。按理说洛依早该毒发生亡了,可她只是出现了强烈的中毒症状,但即便如此,医生还是束手无策。然而让人惊异的是,只过了一夜,洛依竟然奇迹般的好了,体内所有的毒素消散一空,医生们都称这是医学上的奇迹,只有一名苗族的老医生看出了端倪,悄悄告知二人小女孩不简单,其体内有一种非常厉害的蛊,正是那种蛊吞噬了毒液,抱住了小姑娘一命。
当时夫妇俩并不相信,可随着后来洛依身上出现的一些怪事,使得两人开始相信了老医生的话。夫妇俩本是缅甸云南两头跑的珠宝商人,因为生意的关系,不免与人结仇,而东南亚降头泛滥,在一次去缅甸采购原石的过程中,夫妇俩生意上的仇家请来了降头师对当时陪在两人身边的洛依下了邪降。
其实啊,东南亚很多降头其实就是云南这边流传过去的巫蛊之术的一种演变,其本质未变,那降头师做梦也没想到洛依身上自小被种上了一种神秘的蛊虫,他放出的邪降被洛依体内的异蛊吞噬,而降头师本人也受到了严重的反噬。那降头师自知惹了大祸,担心给洛依种蛊的人找他算账,于是杀了雇主,取了人头道明事情始末,并向夫妇二人祈求原谅。
常年在东南亚走动,夫妇二人自然也听闻过一些相关的消息,不过仇家的人头被降头师拿到面前时,两人还是吓了一跳,但对降头师的话却是不疑有他,故作镇静打发了降头师,事后却是对这个收养的神秘女儿大为吃惊。然而小姑娘年纪尚小,两人便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她,直到洛依寻找家乡未果,两人才将此事说了出来。
起初的洛依也不敢相信,但这件事却是在她心中留下了影子,她开始四处搜索和巫蛊道术相关的信息,最初的目的只不过是想看看能否找到和苗寨相关的信息,可到了最后,她越来越相信巫蛊的存在,而如果自己身上真有蛊虫的话,只要能找到此道中的高手,说不定就能根据蛊虫辨认出处,进而找到当年的苗寨。
于是洛依更加疯狂的四处搜寻此类信息,不管是乡野传说,或是亲身经历,但凡是和这些奇诡传说挂钩的东西,她都会去追寻调查。慢慢的,洛依发现了那个论坛,成为了论坛的常客,之后便遇上了我,正巧我那时经历了学校发生的那起灵异事件,于是便和她相识了。
我吃惊的看着洛依,之前从没听她说过这些,没想到她的经历竟然也这么曲折复杂,虽然没有我经历的那些事情惊险恐怖,可她的身世着实曲折离奇。在听说她这些年都在寻找当年的苗寨时,我心中升起了同情,顿时想到了奶奶,心说洛依不是要找巫蛊高手吗?我奶奶可不就是此道高手么,而且奶奶年轻的时候和爷爷走遍了苗疆大大小小的隐世苗寨,说不定也去过洛依的那个寨子。
我打算等这次回去后,带洛依去见一下奶奶,看看能否帮上忙,不过在这之前,奶奶的事情最好还是不对她提起得好。
医生对洛依说的很感兴趣,尤其是蛊虫,其实对于蛊,医生在我之前就深信不疑,因为我借给他的那本巫医药典上面除了记述有很多闻所未闻的中草药外,还有很多虫子的介绍,以及对应虫子能炼制的蛊虫也有一些记载。当然了,炼制方法必须配合巫术才能有效,医生再看了那本药典后便一直缠着我教他巫术,而我哪会这些东西,于是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了过去,现在洛依再度提起,并且她体内就存在一种神秘的蛊虫,医生顿时来了兴趣,甚至看向洛依的眼光都变得火热了。
看着医生的样子,我心说糟糕,这家伙老毛病犯了,这是把洛依当成了草药了。我靠,这哪成,于是忙拍了拍医生,凑到他耳朵下面嘀咕了一句,让他不要急,如果真对巫蛊感兴趣,等回去后我介绍个懂这些的朋友给他认识,我说的朋友自然是指道士,这家伙会的东西又杂又乱,之前和我回老家他从百灵姐那里学到了一些简单的练蛊之法,想来糊弄一下医生应该不成问题。
听我这么说了,医生方才作罢,可看洛依的眼神还是有些不对经,那似乎是疯狂的科学家看着笼子里变异小白鼠的眼神。
洛依讲完了她的身世,反过来问我,我的事情能说的部分很多在网上的时候已经和她说过了,至于不能说的,总不可能因为见面了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说出来吧?于是我还是老一套,该讲的就说,不该讲的瞎编,反正是把她糊弄了过去。
第228章 拥有神秘力量的土楼
三个人的闲聊在临近五点的时候便结束了,因为杨姐他们回来了。
我们听到了窗外的动静,止住了对话,凑头一看,见是他们回来了,便准备下去打招呼,可等我们到了大堂,才感觉这一行人的气氛有些不对。
除去我们三个以及杨伯,出去玩的是一个人脸色都有些不对,肥胖子李老板的脸上有几道血痕,看上去像是被指甲挠的,而他的小蜜嘴巴也有些肿,嘴角还有血迹,两人原本的关系腻得叫人胃里直返酸水,可现在却各自站一边,隔着老远,互相看对方的眼神里都有浓浓的恨意。
单从表象来看,很明显,这两人一定是闹掰了,小黎挠了胖子一脸血痕,而胖子则打了小黎,至于谁先动的手,就不得而知了。可让我感到疑惑的是,除了这两人外,长毛的脸上竟然也有伤,而且还伤得不轻,一只眼睛都黑了,衣服也被扯破了,嘴角也有血迹。
凌柔和夏禾这对关系好得不得了的闺蜜之间似乎也出现了问题,两人也散开了,不像之前那样去哪都手拉着手,彼此的面上都有愠色。
导游杨姐脸色也不好看,作为导游,从昨天相识开始,他给我们的感觉一直都是亲和干练,热心稳重的一个人,然而现在连她都露出了这种表情,看来今天出去确实发生了不少事情。
看到我们,杨姐的表情稍微好了一些,冲我们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个微笑,我也朝她点头,然后她便直接往楼上去了,把其他人全扔在了楼下。
长毛也一瘸一拐的往楼上去,司机大哥热心肠的扶他上去,肥胖子李老板瞥了一眼小黎,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也走了,小黎一脸委屈的坐到了大堂中的椅子上,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剩下的人里,凌柔也一声不吭的在大厅里找了个位置坐下,低着头沉默不语,夏禾看了她一眼,竟然也走了。
我愕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心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昨天还好得跟个什么似的一群人,只是出去了一天,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我看到王晰和董倩正在一边苦笑,于是忙走了过去,小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王晰看着堂中正在低声哭泣的小黎和一言不发的凌柔,叹了口气,对着董倩说道:“小倩啊,你去劝劝她们吧,这么闹着,今晚可怎么办啊!”
王晰和董倩这对情侣都是热心肠,其实不用王晰说,董倩也准备去劝二人,于是点了点头,便走了过去。董倩走后,王晰拍着我的肩膀,把我叫出了客栈,两人在客栈的房檐下蹲了下来,就听他苦笑道:“记者啊,幸亏今天你和弟妹没跟着去,唉,真是一言难尽啊!”
我听他话里有话,忙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王晰叹了口气,和我说起了他们今天出去发生的事情。原本一大早出去的时候,所有人的心情都是非常好的,杨姐带着他们去参观了几处风景很不错的古建筑,什么古镇画桥啊、将军木楼啊,风景都还不错,大家也玩得非常开心,早上的时间过得还是非常愉快的。
可是在吃过午饭后,杨姐带着众人去了第三个游玩的地方后,事情才出现了变化。
这第三个地方,是一座土楼,面积非常大,基墙使用未经焙烧的按一定比例砂质黏土和黏质黏土拌和而成的泥土,用夹墙板夯筑而成,内部的梁柱和楼板均为木质,足有四层二十多米高,呈环形,非常古朴。传说土楼是古镇居民当年为了抵抗土匪而建成的,里面可容纳全镇的人栖身躲避,防御力极高,平时镇里的自发组织的护卫队就在里面操练,所以土楼又被叫作军护楼。
原本参观这样一个十分具有地方代表特色的景点,大家都很高兴,可谁也没有想到,这座完好无损但却被莫名废弃的豪华土楼里,竟然有一种非常神奇的力量。
但凡进入土楼中心的广场,用不了多久,站在广场中心的人便会产生一些奇怪的幻觉。这些幻觉往往是人们内心最恐惧与最期待的事物,身处其中很快便会无法分辨清现实和虚幻,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举动。
事情就出在这,第一个发现异样的人是长毛,在众人参观土楼内部情形时,这家伙擅自脱离了队伍,一个跑到广场中间不知道干什么,等大家发现的时候,看到他正趴在地上奋力蠕动着身体……
那诡异而滑稽的样子简直应了之前在网络上流传甚广的一个名字:赵日天,只不过唯一的差别是,长毛不是在日天,而是在怼地,偏偏这家伙在做这诡异的举动时,嘴里还不干不净的喊着两个名字,并发出非常yin荡的笑声,而他嘴里念叨着的两个名字,一个是小黎,一个是洛依。
这下子肥胖子李老板顿时怒了,冲进去抓起长毛就是一顿胖揍,李老板身材虽然肥胖,但力气却是大得惊人,加上长毛处于幻象之中,一点也不反抗,最后被揍成了那副惨样。不过胖子的一顿揍也将他从幻境中拉了出来,据他所说,他在广场里看到了他这辈子梦寐以求的东西……
这么一来,大家都对广场起了怀疑,纷纷想进去试试,正巧胖子在里面,于是他平复了心情,很快也在里面手舞足蹈起来,乐得呵呵直笑。小黎本就只是他的小蜜,对胖子今后对她的态度很是在意,于是就在边上引导性的问了一些问题,不想胖子处于幻境中,一点防备也没有,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全说了出来。
原来他包小黎的目的只是想借小黎为名和家中的母夜叉离婚,他已经九成的家产转到了另一个情人名下。
这下小黎怒了,不管不顾的冲进了广场中央与胖子厮打起来,挠了胖子一脸血爪印。胖子清醒后,知道计划败露,加上又破了相,顿时恼羞成怒,狠狠的扇了小黎一巴掌,两人还打了起来。
导游杨姐作为旅行团的带队人,总不可能看着不管,于是从中劝了两句,结果反而被胖子骂了一顿很难听的话,说你他妈的装什么大瓣蒜,不就是想借劝架为名攀上老子,然后求老子包你吗?就你那姿色,老子还瞧不上,换成那个叫什么洛依的还差不多。
杨姐这下也火了,上前二话不说扇了胖子一耳光,然后拉起小黎就走。
按理说到了这,事情应该就此结了,可谁也没想到在离开的时候,走在后面的凌柔夏禾居然又进去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众人都不知道,因为当时大家都已经离开了,他们只听到凌柔声嘶力竭的质问夏禾为什么要推她进去,可夏禾却是目光阴沉的不说话,这两人也闹僵了。
听了王晰的叙述,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好厉害的楼,居然有这种诡异的力量,短短半天不到,竟然能让关系如此好的人反目成仇。
想到这,我正想问王晰那座土楼在什么地方,却突然感觉腹中一阵剧痛,仿佛肚子里的所有肠子全部扭在了一起,一点点被扯断,几乎让我晕厥过去。
我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王晰一跳,他扶住我,开始拼命叫人。
他把我扶了进去,此刻我疼痛几乎占据了我的全部感官,无法忍受的疼使得我握紧了拳头,直到指甲全部刺进肉里,我开始咬舌头。迷糊之中,我听到有人大喊,但喊什么我已经听不到了,我感觉有人掰开了我的嘴,往嘴里塞进来一团东西,我用了很长时间才想清楚那是破布,可紧接而来的痛苦让我无法再保持清醒,终于,不知道哪个好心人在我后脖子上敲了一下,我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想来应该不会太久,因为我睁开眼后还是看到了阳光。热心肠的王晰是第一个出现在我眼前的,也是最先发现我醒过来的,他很惊喜,缓缓的将我扶起,我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客栈外的青石街道上,西斜的阳光照在我的脸上,仍旧毒辣,但此刻它对我而言,却好像一剂最有效的镇痛剂,使得腹中潮水般的疼痛有所缓和。
我的感知已经麻木了,可身体仍旧在对疼痛做出反应,不受控制的抽搐。我发现医生躺在我身边,也在晒着太阳,脸色苍白如纸,我相信自己此刻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根本无力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过多久,洛依神色焦急的从客栈里跑了出来,她手里端着两个瓷碗,里面装着一些和着纸灰的水,一碗亲自未到我嘴边,一碗交给了王晰去喂医生。
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拒绝她端过来的这碗黑乎乎的液体,在她略带粗鲁的灌喂下,我将满满的一碗黑水全部喝下。
很快,喝黑水的副作用便上来了,一阵剧烈的恶心驱使着我本已脱力的身体站了起来,我一把推开洛依,蹲到客栈房檐下的水沟里疯狂的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