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让我抱一会，好吗
阿宇很快就回来了，莫言琛跟他一起将换血的仪器从车里搬了下来。
他调节好各各关口，将仪器检查了一遍，这才将换血入口连接到了阿娟身上。
林心站在一边看着莫言琛做完这一切，才出了门。
课堂上已经学过给病人置换血液的课程了，但莫言琛完成的比他在课堂上的时候要好很多。
但，这台仪器是最近研发出来的，它会在血液的置换过程中自动检查出血液里的各项指标。
甚至还可以让它自动分解血液里中毒的东西。
这台仪器只是在课堂上提过，但仪器还未到天城大学。
可莫言琛动作熟练的仿佛很了解这台仪器，不需要她说什么，他便自己全部设置好了。
他什么时候接触过这台仪器的？
莫言琛直到整个过程完成，等阿娟的烧退了下来，才拿着那张从换血仪器打印出来的生化单去找林心。
生化单上显示阿娟所中的毒是一种致热原毒素，会让病人的身体在短时间大量产生白细胞，导致病人在高热之中死去。
居他所知，这种致热原是无法从过皮肤跟食物中毒的，只能通过肌肉注射或者静脉注射才能进入人体血液里面。
阿娟是怎么中毒的？
莫言琛在客厅里并未看到林心，他上了二楼，本以为林心是在房间，他刚经过书房，迈出去的右腿又往后退了一步。
书房的门是半开着的。
但里面没有开灯。
莫言琛小心的将门稍微推开了些，就见一个身影站在了落地玻璃窗前，月色的余晖洒在了她的周身。
朦胧而又清凉的光影像深夜里孤独的星星，明明灭灭，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又来了。
那一刻，莫言琛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走了过去，在林心回身之时，从林心身后环住她，并用上了力。
他下巴抵在林心的肩膀上，暗哑道：“让我抱会，好不好？”
林心欲挣脱的行为微顿，她的理智在告诉她要拒绝，可内心发出的渴望却在疯狂的与之对抗。
她无法拒绝这样的莫言琛。
或许，是此时此刻，她不想拒绝这样的一个拥抱。
她无声的叹息了一声，像是一个正在溺水的人，任由着自己沉了下去：“怎么了？”
“就是想跟你说……”莫言琛往她脖子上蹭了蹭，淡淡的清香钻入了他的鼻间。
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忽而想，想这样，过完这一生。
“嗯？”
林心听着这半句话，微动了一下脖子，单音询问道。
“我们去赏月吧？”
“月亮还没圆呢。”林心伸手将莫言琛环住她腰上的扯开，打开了沙发旁边的一盏落地灯。
“也没多久了，就后天。”莫言琛回身看她，见她不说话，坐在她旁边又道：“我反正当你答应了。”
他说完将那张生化单递给她：“阿娟又没出门，到底怎么中毒的？”
林心接过生化单看了一眼，说道：“前几天阿娟不舒服，独自出去了一趟。”
“家里就有个医生，为啥要去医院？”
“你身为一个佣人，会让你的主子给你看病吗？”林心用着很是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莫言琛：“……”
哼何况那天她跟阿宇并不在家，这事还是阿宇回来以后，美妙跟他说的。
只是当时见阿娟没什么大碍，也就都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林心没想到这些人会对一个佣人下手，或许那天在医院，还发生了别的事。
莫言琛从她手中将那张生化单给拿了过去，起身说道：“这事，我来查吧，你赶紧去休息吧，不早了，快天亮了。”
林心微挑了挑眉宇：“你打算怎么查？”
“我自有我的办法咯。”
莫言琛伸手将她从沙发里拉了起来，忽而附身在她额头上轻浅一碰，就像是因为拉她用力过猛而不小心撞到了：
“有幸能为大小姐分忧，何其幸也。”
林心垂落在身侧的手指微曲了一下，额头上有无人可见的明火在此烧灼。
她忽而伸手，拉住了莫言琛的手，将他要离开的身影轻轻一拽，一个错身，将他困在了沙发里。
一条腿曲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莫言琛。
她食指从他侧脸轻轻滑落至下巴，冰色的眼眸染上了几分玩世不恭的暧昧。
她将他下巴微微一台，轻勾了一下唇角。
在半明暖黄的光线里，像是一朵魅惑人心的玫瑰花，映在了莫言琛的眼眸里。
他喉结缓慢的滑动了一下。
忽而。
“嗯～”
喉结被人轻咬住了。
莫言琛整个呼吸瞬间一滞，全身发麻，大脑空白，像是被电流击中，那么的猝不及防。
她怎么，怎么可以……
吻咬那里！！！
就在莫言琛正准备抬手将林心压制沙发时，身上的人忽而一撤，他的手握了一个空。
他眼眸透着被撩起的欲望与困惑，看着离他一米之外的人。
林心舌尖舔了舔牙，似在回味刚才的味道，目光在他突起的喉结上深看了两眼。
说道：“我给你三天时间，好好查。”
现在是说这种事的时候？？
“林心，你……”
莫言琛还没说完，书房的门已经被人关上了。
他算是明白了林心刚才的行为了。
是，他是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稍微有那么一点想要撩拨她的意思。
可只是那么一丁点！！！
结果她直接在他身上点了一把火进行报复！
还只负责点！！！
这他妈的简直就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被气的牙痒痒，可又无可奈何。
他摸着自己的喉结，好啊，这笔账，他替她记下了。
清晨的山林里，空气总是那么新鲜，深深吸上一口气，就有了一种让人心情愉悦的魔力。
或许，还有因为那清脆的鸟叫声吧。
但没有那个清晨有如今日清晨这般特别又特殊。
莫言琛侧头看向旁边的林心，轻快的步伐像是迫不及待的要暴露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一般，紧紧的跟在林心的身侧。
就连他平日里，最讨厌的草丛里的露水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大小姐要开始教他射箭了，手把手的教，前胸贴着后背的那种……
莫言琛想着想着，发笑了起来。
林心停下来脚步，怪异的看了他一眼：“神经了？”
莫言琛立马收了起笑，轻咳了两声。
林心指了指前面五十米远的一颗大树，说道：
“将东西放下，去那边站着。”
“啥？”
“去那边。”
“不是教我射箭吗？我去那边干嘛？”
“学射箭，先从箭靶子当起。”
122 林老师是杀人犯
“学射箭，先从箭靶子当起。”
瞬间莫言琛就明白了什么叫美梦破碎，当头一棒，大梦惊醒……
空气不新鲜了，鸟鸣不悦耳了，露水特别讨厌……
他明明记得当时林心是要手把手教他的，是他不愿意学，才被她当成箭靶子的！！！
怎么就……变了？？？
林心拿起一件衣服递给他，说道：“我每射中一个地方，你要准确的说出部位，错一个，跑十圈。”
考验他人体结构是吧？
莫言琛心里不在怕的道：“那我要是全部说对了呢？是不是就可以学射箭了？”
“差不多。”林心递给他一块黑布。
“……”莫言琛看着黑布：“盲猜？”
“是凭感觉。”
“……”
这一刻，莫言琛觉得自己终究是小看了这位大小姐。
你永远都不知道她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来让你无言以对！！！
“那你射重点。”莫言琛穿上特质的衣服，接过林心手中的黑布条。
这种凭感觉的东西是最让他没有把握的东西，加上双眼看不见，有时候，你会对自己的感觉产生一种自我怀疑。
林心看着他走远，挽腰拾起地上的弓箭，对着坐在一边看热闹的美妙说道：
“他现在对我安排的事都非常服从，没有出现任何反抗心理，为什么？”
美妙原本悠闲的小心脏立马绷紧了起来，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抬起爪子抓了抓自己的耳朵：
“因为喜欢你吧。”
“是吗？”林心望着那个背影陷入了深思：“人，真的会喜欢上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吗？”
“莫言琛又不是傻子，估计是从这些事情里也窥见到了一些端倪，看出你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他好呗。”
林心蹲下来身，抬手在美妙的脑袋上顺了顺它的毛发，说道：
“奇怪，你为什么不觉得他现在对我的示好是意有所图呢？”
美妙的小心脏跳的很快，生怕它背上的手忽而又掐住它的脖子，但它又不能表现出害怕。
它必须淡定自如。
“因为我目前还没有发现他有任何想要伤害你的行为举止跟想法。”
林心顺着它毛发的手忽而一顿：“美妙。”
“嗯？”
美妙侧头朝着她看来，林心以前经常会这样喊它，但自从林谭启跟主人去世后，她便鲜少这样喊它了。
“如果有一天，莫言琛伤了我，你别伤他。”
美妙眨了眨眼，沉默着没说话，这不仅违背了它脑袋里芯片设定的指令，也违背了它的内心。
“这是命令。”
美妙扭过头去，它不想对面这些，它只要林心平安，只要林心开心快乐。
它沉默了一会，又扭过头来，问道：“你快乐吗？”
“嗯？什么？”
“他这段时间的行为，让你感受到了快乐吗？这些时日，你过得开心吗？”
如果真如莫言琛说的那样，三年后，她会离开，会死去，而他们又最终找不出原因的话。
那么它希望，这三年里，她要过得开心，过得快乐，过得了无遗憾。
林心轻柔的在它头顶揉了揉：
“嗯。”
她能醒来看到他，能在入睡之前见到他，能与他共食一日三餐……
便已心满意足了。
这世间，没有什么是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度过这人间烟火最为朴实的生活更加快乐的了。
他只有在她身边，无需言语，她便心有乐途。
“那好吧。”
美妙勉为其难的点了一下头，不过它想，莫言琛是不会伤害林心的，否则，他完全没有在重新回到了这里意义。
“你为什么没有问他？”
“什么？”林心看到莫言琛已经站好，从箭盒里拿出一支箭放在了弓上。
“仪器的事。”美妙抬眸看她，她昨晚明明察觉到了，但她没有逼问莫言琛，反而还挺放心的把阿娟的事交给了他处理。
它当然是知道莫言琛为什么会用了，可林心不知道啊。
林心抬起弓箭，拉开，闭上了左眼，瞄准目标。
咻！
“没必要。”
箭声与她的声音一同响起。
她是心有疑惑，但这不代表她需要去问个明白。
莫言琛并不是一个会屈打成招的人，他身有反骨，有硬骨。
逼问，他也只会找出各种理由来搪塞你。
反正这个仪器，他也是迟早要学会的。
美妙：“……”
明明前面还一副不相信莫言琛的样子，这会，又不在乎他的那些异常了。
唉，孩子大咯，心思也跟着越来越复杂了。
还是小时候好啊，有什么都跟它说，长大了，只让它猜。
咚！
一声闷响，那不是莫言琛发出来的，那是他穿在身上的那件衣服发出来的。
莫言琛：“……”
艹！
这他妈的还有声音干扰！
除此之外，所谓的凭感觉，就是箭羽撞击的时候那一下下，他必须全神贯注，屏弃杂念，才能准确说出答案！
“是哪里？”
林心的询问从五十米处传来，莫言琛用沉默回答了。
因为他刚才都被那该死的“咚”给干扰了！
林心拿起了第二支箭羽，拉弓，对着莫言琛，说道：
“心要沉，别总觉得自己很牛逼，这会让别人觉得你很傻逼。”
“……”
好好的一个清晨被人当成箭靶子也就算了，还偏偏在打击之中度过。
还是被自己的妻子打击，莫言琛又一次体会到了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到了。
丢人！
还好惩罚是跑步，现在长跑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个事了，虽说今天被罚的有些狠了，可他还是在七点半坐到了餐桌前。
并且还快速的洗了一个澡。
“阿娟好些了吗？”
莫言琛翻动着面前的面，问道端着汤过来的阿宇。
“好些了。”阿宇看着他狼吐虎咽的模样，回道。
最近莫言琛食量有些大，解决剩下的食物压根不在话下，还要吃上两碗面。
他几次半夜看到莫言琛去厨房搞宵夜吃。
只是吃这么多，也没见他胖起来。
莫言琛吞下口中的面，将他准备拿碗给他们盛汤的手按了一下说道：
“你别忙活了，等下我来。你去照顾阿娟吧。”
阿宇看向了林心，林心侧了一下头：“快去吧，记得药要在饭后给她喝下。”
“嗯。”
莫言琛咕噜咕噜的将手中的汤几口喝完了，拿起纸巾擦了擦嘴：
“你看，能不能把我安排在你最后的一节课上？这样就不用麻烦阿宇哥特意去接了，阿娟一个人在家，也不安全。”
坐在沙发里捧着狗粮的美妙：当我不存在吗？我是摆设吗？
林心看了一眼他的汤碗，又看他重新去厨房端了一碗面出来，抬眸看他一眼，这是准备要长胖的节奏？
“看情况。”
莫言琛跟林心一同去了学校，他提着背包哼着歌刚上完楼梯，一群人就一蜂窝的全部朝着楼梯跑了下来。
他连忙一个侧身让开了位置。
这是教室里有炸弹？
楼上也有人蜂窝一般的冲来了下来，莫言琛听到有人说了一句：
“快快快，听说治安队的来抓人了。”
他心中猛然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他伸手拦住了班里的一个同学，问道：“出什么事了？”
“林老师是杀人犯，治安队来抓人了。”
123 我怕她认罪
“林老师是杀人犯，治安队来抓人了。”
莫言琛原本还客气的神情，抬手就抓住了他的衣领：“你说话给我注意点！”
男生扯着莫言琛抓着他衣领的手，看到莫言琛那凶狠的神情，不免有点胆怯。
他道：“这话又，又不是我说的，学校论坛网上都传开了，林家握有她杀人的证据，这才让治安队来抓人的。”
“林家？”莫言琛蹙起的眉宇更加深了。
“是啊。你不信去看论坛网。上面有……”男生还没说完，衣领忽然一松，抓他衣领的人已经跑下楼了。
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领，这莫言琛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凶了，平时不都挺温和的？
莫言琛朝着医学院老师教学楼跑去，风在他耳边猛烈的刮着。
他明明今天出发的时候还特意逛了一下学校论坛的网，事态压根还没如此发酵。
可在短短的一两个时辰里，事态便如火山一样爆发了。
这样的速度简直就像是有人在推波助澜一样。
证据？林家怎么可能会突然有了林心杀人的证据？
这事不是陈家在操控吗？怎么突然变成林家？
林家？是林悠然吗？
医学院老师的教学楼下围着人山人海，就连走廊都到处占满了，治安队拉起了警戒线。
将这些看热闹的学生横隔在了警戒线外，一辆标了治安队标志的车挡在了入口处。
莫言琛从人群里挤了进去，但警戒线守着治安队的人，不准任何人跨入警戒线。
耳边的讨论声就像是一锅煮沸了的水，他只听到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却听不清他们唧唧哇哇讨论的语言。
他着急的看着门口，不一会儿。
林心从里面走出来，身后跟着两个治安队的工作人员。
大概是她非常配合，治安队的人并没有压着她上车。
莫言琛想要开口喊她，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林心忽而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她对着他笑了一下，上了车。
莫言琛看着那治安队的人开始撤离，想都没想，就打算朝着停车场跑。
但他刚从人群里挤出来，就被一股大力给扯到了一边。
“邓一名？你拉着我干嘛？”他甩了甩手，很是不满道。
“你以为我想拉你。”邓一名将手中的冰水递给他，嫌弃道：“做事毛毛躁躁的。”
“我……”
莫言琛话还没说完，看着邓一名忽而朝着某个方向看去，也跟着看了过去。
他看到陈沫沫的身影正站在一个角落里，望着治安队的车离开。
“舆论的事是她在主导，这件事会不会也是她在暗箱操作？”
“你有证据证明舆论的事是她在操控？”
莫言琛被这么反问愣了一下，是啊，他只是听王盛说了，便将这件事自然而然的想到是她在背后操控。
可如今看，操控舆论的人或许并非是她。
有可能是林悠然。
可他最近在她手机上并未发现她有任何举动啊。
邓一名拿出了一根烟，咬在嘴里：“去治安队报案的人是林禾。”
林禾？
莫言琛还真没想到她，虽然她是林家夫人，可她在林家属于一种隐形的存在。
莫言琛拧开水瓶，咕噜咕噜得喝了几口，冰冷的水贯穿他的肺腑，将他火急火燎的胸膛降低了温度。
他应该冷静，冲动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林禾是林悠然的母亲，她对林悠然是放在心尖上疼的。
要是她知道林悠然要做的事定是会心甘情愿的付出自己，为她铺路。
他或许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检测到林悠然的举动了。
“这事，你提前知道吗？”
“不知道。”
邓一名弹了弹烟灰：“林禾拿了一些证据，要求治安队调查林白首之死的事，但目前治安队还只是带林心过去问话。”
“真有证据？”
“嗯。”邓一名点头道，他掏出手机，递给莫言琛一个耳机，将那段录音打开。
耳机里传来滋滋的响声，突然传来林心愤怒的低吼声，像疯子一样大喊道：
“林白首，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录音里只有这么一段话。
莫言琛被那喊声震了两秒，因为他从过听过林心这般愤怒像一只野兽一样的咆哮声。
他想起林心昨天说的“有的”。
他这才意识到，林白首的死背后一定还有一个不被世人所知道的故事。
想来林心当年并没有出席林白首的葬礼，是有原因的。
关于林白首死亡的事，他觉得林灏会是那个知道整个故事的知情人。
邓一名关了录音，说道：“录音已经确认过了，是她自己的声音，没有经过处理。”
莫言琛将耳机摘了下来，递给他：“林灏为什么没有阻止林禾？”
他既然会在那个时候送林心离开，那想来，也一定是不想一些事被世人所知晓。
以他现在知道他们两兄妹的真正感情，他觉得，当时林灏的行为一定是在保护林心。
他当时既然选择了隐瞒，那么，现在自然也不想这件事被重新报道出来。
“我不清楚。”邓一名说：“我不了解林灏，但我知道，他们两兄妹的感情很好。”
他将耳机重新放回耳机盒里，继续道：“或许他不是没有阻止，而是，无法阻止，林禾选择了这样一条路，那自然就要承担这条路的后果。”
莫言琛靠在墙头，望着明媚的蓝天说道：“如果没有新的证据，林心24小时就会被放出来。”
“他们既然是有备而来，那自然就不会让她轻而易举的出来，他们肯定有王牌。”
“我倒是不怕他们那个什么王牌证据，我是怕……”
林心没有杀人，那些证据便一定是做了假，只要是假的，他就一定能给它破解了。
只凭借这样一段录音，证据链是站不住脚的。
“怕什么？”
莫言琛用脚尖踢了踢地面：“没什么。”
他怕林心认罪。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她在车上说的那句【有的】总在他脑海里徘徊。
还有上车前的那个笑容，跟今天清晨说的那句【看情况】
她好像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一样。
邓一名盯着莫言琛看了两眼，但他垂着头，他只能看到他的头顶：“你那天跟我说的那个事，我想了一下。”
“嗯？”莫言琛抬起眸来。
“你大概可能不知道林心有多牛，虽然我有点不太信你说的话，但我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
邓一名说道，这样的心理就像那些信奉神佛的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莫言琛没有接话，等着他的下半句。
“最了解林心的人是美妙。如果它都不知道这其中缘由的话，我觉得你可以去找林灏谈一谈。”
邓一名将烟头抿灭，扔进了垃圾桶里：“因为最了解林家事的，还是林家人。”
124 杀人动机
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林心被治安队抓走的事铺天盖地的占据了整个互联网。
只要打开手机，打开电脑，打开平板，打开电视，打开录音机……入眼，入耳的都是关于林大小姐涉嫌杀人被抓一事。
在短短的几个月里，林大小姐又一次霸占了各个平台的热搜第一！
舆论铺天盖地，各种林心被抓带入治安队的照片随处可见，还有那段录音也已经成了随处可听。
林家，欧阳家都没有出面将舆论压制，他们作壁上观，仿佛事不关已一般。
林心抬眸打量了一眼这个简陋的审讯室，只有刷白的四面墙，中间有一张椅子。
椅子的对面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这便是这个不到四十平方的小房子里的全部了。
“林大小姐，请。”
许微站在了中间那张椅子旁边，手指朝着椅子的方向对林心坐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心目光散漫的在许微脸上扫了一眼，随后，落在了她身上的制服上，她的胸前映着三颗红星。
治安队分三个级别，像上次偷东西这种小事是由一级治安队处理，三级处理的都是重大事故跟杀人事件。
二级便是一级处理不了又还达不到三级标准的事都是由二级处理。
制服上的三颗星代表是他们是治安队三级工作人员，而星星的颜色代表了等级。
从高到底，分别为：红，橙，黄，蓝。
“多谢许队。”
许微亲和的笑了笑：“林大小姐对我们治安队还挺熟悉的。”
“不熟悉。”林心抬手指了指他胸前的三颗红星说道：
“我也就只知道带红星的就是治安队里的老大。”
长桌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手里拿着纸笔，旁边还有一个小型的录音机。
听到这话，不由抬眸看了一眼林心。
从被抓到坐在这个审讯室里，她都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慌张，甚至还非常配合。
她听闻这位大小姐性格乖戾，做事喜欢按自己的心情来，是一位天不怕地不怕被宠坏的大小姐。
哦，当然，她还说过自己是疯子。
可疯子又转眼成了大学老师
总之，对她而言，她拥有神秘色彩。
在行动之前，她还想要将她带回队里会有些麻烦，没想到会如此顺利。
“小橙，给林小姐倒杯水。”许微微微一笑，对着做记录的小姑娘说道，回身坐在了长桌另一张椅子上。
小橙是刚来实习生，也不算刚来吧，来了也有小半年了，没出过任务，目前也就是做做笔记，端茶倒水什么。
林心敏锐的察觉到许微的称呼变了，那并非无意的将那个【大】字没有读出来，而是她刻意的省略了。
因为接下来，她在她眼里就不在是什么林家的大小姐，什么贵族的大小姐，只是一个涉嫌杀人的嫌疑犯。
小橙端着一杯温水放到了林心面前的一块小板上，近距离的瞄了一眼林心。
哇，长的好美啊，皮肤也是真的好。
果然是天然级别的美女，不施胭脂水粉，便可国色天香。
难怪许队要让她来记笔记了。这要是换了孙尚那个万年单身狗的男人来，只怕是手都不会写了。
“多谢。”林心礼貌的对她微微一笑，点头道谢。
小橙珉了一下唇，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好像也没跟传说的那样。
许微看了一眼录音机，问道：“林小姐想来应该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吧？”
“不知。”
“那你先听一下这段录音。”
小橙拿出手机，点开了那段录音。
“滋～滋，林白首，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录音突兀响起突兀停下。
许微问道：“这段对话，林小姐可还有印象？”
林心皱了一下眉宇，细细回想一下，摇了摇头：“没有。”
“你在好好想想。”
林心目光含着几分微不可查的笑意，十指交握的放在面前的小板子上：
“许队，我记性不好，要不许队提醒我一下？”
“林小姐十八岁便是奥里得堡医学院最年轻的教授，学医要记的东西不少吧。”
“人的记忆力是有限的，很多事，时间久了，想不起来那很正常，就像许队，每年处理的案子那么多，你对案子可能记得住，那你还记得你第二次跟你父母吵架是什么时候吗？”
许微立马感觉到了林心前面所表现出的配合是一层伪装？
这女孩，不好对付，想要从她口中套出点什么，只怕……
许微拿过旁边档案袋，将里面的一份谈话记录拿了出来，说道：“林禾，也就是林小姐的继母……”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林心抬了一下手，说道：
“她不是我的继母，我称她一声林姨。”
许微看了一眼林心，将手中的谈话纪录递给小橙：“让林小姐自己看一下。”
那是一份林禾的谈话纪录，她声称自己亲眼看到了林心杀了林白首，并制造林白首自杀的假象。
口供里还说了林白首曾说过要将她赶出林家，拿走她名下的百分之五十股份。
她害怕，便动了杀林白首的心思。
林心拿起那几张纸，又看了一遍，上面的记录里，林禾大部分说的倒都是真的。
她跟林白首的关系从小就并不好。
林白首对她也是一直不闻不问的，而林白首也确实说过要把她赶出林家的话。
“对于林禾说的，林小姐有何想说的？”
“有啊。”
许微示意了一下小橙。
“除了她说的她见过我杀人以外，其他的确实是真的。”
小橙手中的笔微顿了一下，这么说，她是承认了自己因为股份的事有杀林白首的动机了？
许微显然比小橙老练了不少，林心否定了林禾身为目击者的这个事实。
虽然她承认了林禾说的其他事，包括林禾说的那个潜在的杀人动机。
但许微直接就告诉她，林心还有后话。
“不过……我需要跟许队补充一点。”
果然。许微心道。
“林小姐请说。”
“林禾想来并没有告诉许队，我拥有的林氏股份是我爷爷直接划入我名下的。
而林白首的死亡时间是3019年11月23日，也就是说，那个时候我已经19岁了。
除非我身死或者我自愿，林白首完全没有任何资格动用或转移我名下的股份，而且……”
林心露出一个滑稽的笑，那是对林禾提供的杀人动机理由赤裸裸的讽刺。
她道：“身为与林白首拥有同样股份的我，他已经没有任何资格将我赶出林家族谱了。
所以，她说的杀人动机不仅不成立，而且，还是在本末倒置。”
小橙听完猛的抬起眸来。
她三言二语不仅将林禾口中的杀人动机给抹杀了，还将这个杀人动机引向了死者跟林禾身上。
许微砸味了一下林心说的最后四个字。
于林心的话而言，林白首跟林禾仿佛更加拥有杀人动机。
许微又从档案袋里拿出一张纸，说道：“林白首无法撼动你手中的股份，而你，也无法撼动他手中的股份。
而你们两个当时唯一的区别是，林白首是林家掌权人……”
许微目光露出了几分锋利，字字道：“而你，不是。”
125 置她死地
“而你，不是。”
“所以许队觉得，我杀林白首的动机是为了林家掌权人的位置？”
“难道不是吗？”许微将从档案袋里拿出最后一张纸递给小橙。
小橙将林禾最后的一份谈话记录递给林心。
这份谈话记录里，准确的纪录了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地，她与林白首因为林家掌权人之事而起了争执，两人甚至还大打出手。
那段录音里的话，便是她与林白首这次争执而说的话。
林心看着看着漫不经心的笑了。
她将纸放在了木板上，身体微倾，目光看向了许微，说道：
“第一，林禾说她看见我杀人了，那她为什么没有在林白首身死时控告我，而要在两年后的今天才控告我？
第二，林禾于昨晚十一点三十二分来治安队录制口供并交了那份录音，治安队的人于今晨九点一十八分来的天城大学
也就是说，你们只经历了十个小时便将一桩两年前的自杀案确定为一桩刑事案，并快速的确定嫌疑人还出示了逮捕令。”
林心放在小木板上的手微敲了一下，目光忽而阴沉又冷漠，挂在脸上的笑意也在倾刻间，染上了一层寒霜。
那一瞬间，许微微妙的感觉到了审讯室里的嫌疑犯跟审讯人的位置对换了。
对面的人仿佛在审讯她一样。
她道：“许队，我怀疑你受贿。”
小橙偷偷朝着许微看去，但许微一脸如常，只是静静的在打量着林心。
一桩自杀案转为刑事案是要走程序的，但许队直接走了快速通道。
这也算了。
在行动之前，他们队里是有些争执的。
因为林禾所提供的东西还有待查证，但许队却不知为何一意孤行，出示了逮捕令。
她仿佛就是笃定林白首的死就是林心所为一样。
可，若是24小时内没有新的证据链证明林禾的话，林心只能释放。
“林小姐要是对我有所怀疑，觉得我受贿大可去查，但在此之前……”
许微沉默了半会，声音平静的道：“林小姐还是先好好的接受调查。”
林心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整个人往椅背上靠了上去。
许微对小橙嘱咐了一句，起身出了门，转身就进入到了隔壁的房间里。
房间里有四个人，正盯着房间里一块超大的显示屏，看到进来的人，坐在桌上的人立马下来。
齐齐的喊了一句：“许队。”
许微坐在了桌子最上面的位置上，她目光朝着屏幕里的人看了一眼：“轮流去审。”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想要开口说点什么，被另一个人拉了一下，随即都转身出了门。
许微一人坐在房间里，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点上了。
烟雾弥漫在她的指间。
十小时之前，林禾带着一份录音来找她，扬言说林白首并非自杀而是他杀。
林心对她那些质问，她自然也是问过的，但林禾只说她有证据，让她只管抓人既可。
她自然不能凭借一人之言，就贸然抓人，但在林禾走后，她接到了一个电话。
烟灰落在了她指间，烫了一下，她吹了吹掉落在桌上的烟灰，将一边的烟灰缸给拿了过来……
她将烟头摁灭在了烟灰缸里，抬眸看向屏幕里的女子：
林心，这么多人想要你的命，这次，你只怕是在劫难逃了。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莫言琛从篮球场出来，夜里的星空繁星闪烁，月色清亮而圆润。
明天就是中秋了，月亮会更圆，会是一个赏月的好时机。
他踏着清晖，想起心里的那个人。
在出示逮捕令的24小时里，是不能探视的，但他心里很清楚，24小时过后，林心仍旧不会从治安队里出来。
审讯她实则只是为了关压她，限制她的行动。
他很想去一趟治安队，即便知道他见不到她，他也很想去。
可他不能去，至少现在不能去。
“回来了。”阿宇听到开门的声音，从阿娟的房里出来，问道：“要吃东西吗？”
莫言琛换了拖鞋，准备上楼的身影又顿了下来：“她如今在治安队里，你都不担心吗？”
阿宇：“……”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治安队又不是阴曹地府。
“林心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莫言琛目光微晃了一下，问道。
阿宇犹豫了一会点头道：“这事姑爷就不用操心了，大小姐自有她的安排。”
“她是怎么知道的？”莫言琛不免有些好奇的道，陈家跟林家对于这次的行为在前期都隐藏的挺深的。
“这事说起来，还得是姑爷的功劳。”
“我得功劳？”
莫言琛听着越来越糊涂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事态会发展的这么快，怎么就成了功臣了？
他水军都还没买呢。
“嗯。”阿宇说：“姑爷上次给大小姐看那个话剧的时候，大小姐便已经知道陈家想要做什么了。”
莫言琛：“……”
这只万年老狐狸，装的可真深啊。
他那天既然一点端倪都没看出来！！！
莫言琛走到桌边，将背包放在旁边，拿起水壶到了一杯水，问道：“如此说来，这件事是陈家跟林家联手做的？”
听到林心她自有打算，他这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不是。”
“？？？”
阿宇看着莫言琛一脸困惑的模样，想了想，还是给他解惑道：
“准确的说，应该是陈家只是想要利用话剧含沙射影来制造一些舆论，舆论这个东西要是操控的好，它完全可以杀人于无形。”
“但林心怎么可能会是那种因为舆论而扛不住就自杀的人？”
莫言琛说完，忽而顿了一下，欧阳默是自杀的，林白首是自杀的。
那三年后林心的死，会不会也是……
有心理学家做过实验，父母都是自杀而亡的话，子女未来自杀的倾向会升高。
“他们只是想要用舆论攻击一下大小姐罢了，但治安队介入并非陈家的安排，而是林家利用了陈家的这些舆论，将林白首之死的死重新提了出来。”
“意思就是，陈家这次的行为，其实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莫言琛闻言轻笑了，这贵族里的人还真是人人都想当麻雀，却总不小心被人推上了螳螂的位置。
“那陈家不得恨死林家了？”
“也不尽然。”阿宇沉思道：“他们现在心里都很明白，大小姐这块骨头他们未必就能啃的动，所以……”
他说着，停了下来。
莫言琛的心却被他这话突然揪起，他脸色微变，眼眸微沉：
“所以，他们便都想，置她死地？”
??
126 三年后的天合星球是什么样子？
“所以，他们便都想，置她死地？”
莫言琛本来还以为，只要林谭启那一纸婚约的秘密没有解开，这些人想要得到的东西没有得到。
他们此次的行为或许也只是想要将林心关起来。
只要林心被关着，这些人想要对付他显然简单的多。
莫言琛一下子就明白林心那晚为什么一定要对莫瑾瑜下手了。
阿宇眉宇深锁的点了一下头。
从萤火虫酒吧的事件看，他们完全是有这种打算的。
莫言琛握紧了手中的水杯，简直是被林心明知是虎口还亲自把自己送入虎口的行为气的直发抖！
关在治安队就如同被人困住了手脚，想要在里面弄死一个人还不简单吗！
在水里下毒，在食物里下毒，在空气循环机里下毒等等。
而贵族想要找个人做这些事并不难，因为这世界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人多的去了。
碰！
阿宇看着被莫言琛重放在桌上的水杯，又扭头看着气冲冲上了二楼的人。
碰！
重重的摔门声像是把房子都给震了三震。
咔～
一声轻微的响起。
哐当。
“……”
阿宇看着桌上突然四分五裂的水杯，目光有些呆滞的朝着二楼刚刚摔门的房间又看了过去。
这是生气了？！
阿宇皱眉的想，他伸手往头顶摸了摸，将桌上的碎裂收拾了一下，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莫言琛为啥子就突然生气了。
主人既然明知是陷进还进入，那自然是想要将计就计，这明明就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啊。
窝在莫言琛床底下零食堆里正在睡觉的美妙被关门声震的脑袋发懵，瞪着大大的眼睛。
愣了三秒，确定不是炮弹轰炸，地震，楼房倒塌等等意外，这才将悬在胸口那股狗气给吐了出来。
它甩了甩自己的狗头，从床底下爬了出来，房间里没有开灯，但露台上有一个倒影在月色里的人影。
它走到了人影里，抬起狗腿子在影子里踩了踩，让你不懂事！！
最后直接趴在了影子里，看着站在露台上的人。
它曾经经常会见到林心赏月的样子，她总是喜欢在夜深无人时看着挂在天边或圆或缺的那轮月亮。
安静的，从不说话。
一看，就是一个晚上。
如今眼前的人，忽而让它想起了林心时常赏月的那段光景。
它不知道月亮有什么好看的，更不懂得，为什么要一个人在该睡觉的时候赏月亮。
这不是一个好的习惯。
莫言琛的手在手环上触摸了许久，他似在犹豫要不要跟林心打电话，又似在通过这个手环睹物思人。
他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程亮的月色，也不喜欢满天星辰的绚丽。
他喜欢下雨天，喜欢雷鸣与闪电，他喜欢黑暗而无月色的深夜，喜欢天地都融为一色的样子。
他喜欢置身在黑夜里，无人看见的样子。
有人说：身处黑暗会心向光明。
他曾经一直觉得，自己就如同这句话一样。
而到了此时此刻，他忽而察觉，自己不是，他身处黑暗，但心向深渊。
因为深渊里，有他心上人。
触摸在手环上的手停了下来，他极为轻冷的笑了笑。
原来担心一个人是这般心情。
原来真的会有牵肠挂肚的思念。
原来真的会因为一个人而气得发抖，又对她无可奈何。
原来赏月的另一个匿名词是相思。
“你主子都快没命了，你还睡的着？”
莫言琛回身就看到趴在房间里的狗，走过去用脚尖它身上推了推，说道。
美妙眼睛都没睁开的哼哼了两句：“就怕他们不行动。”
只要他们行动了，最好是都行动，主人就完全有理由，有机会控告他们谋杀了，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莫言琛自然知道林心这般涉险是为了什么，他也知道林心不会有什么事。
知道这件事最终的结局是林心正当防卫，无罪赦免。
可一想到她拿自己的生命当儿戏，做诱饵，他心里就气的不行。
可那又能怎样呢？
他又不能把她给打一顿！
“你主人是不是觉得自己百毒不侵？刀枪不入？”
莫言琛将椅子一拉，打开了旁边的台风，从拿出书包里的笔记本，语气阴阳怪气的：“过几天可是雷雨天。”
美妙尾巴在地上扫了扫，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一眼莫言琛，正好看到他左耳耳钉里一点紫色的光芒在里面流转。
但嘴的话被卡住了。
它瞬间把两只眼睛都睁开了，确定不是自己狗眼昏花看错了。
它心里噔嗝了一下，上次他耳钉上的光还是一闪而过，这次既然有一点点紫色的小火焰在流转……
这说明，他体内的血脉有苏醒的征兆了！
等电脑开机的时间，莫言琛把床底下的零食箱子拿了出来，抱着一堆零食放到了桌子上，拆开一包辣条，说道：
“她不在家正好，最好是能在治安队呆上个一年半载的，给我逃跑的时间！”
莫言琛咬着辣条，一条腿曲在椅子上，半天不见有狗回答他，扭头朝着美妙看去，就叫它正瞪铜铃大的狗眼愣愣的看着他。
“这么看着我作甚？我脸上有东西？”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
“嗯，有光。”美妙盯着他的耳钉说道。
莫言琛瞬间翻了一个大白眼，决心不在理会这条傻狗。
他咬着一根辣条，两手飞快的在键盘上跳跃了一下，辣条才吃了三分之一，电脑的进度条已经加载完毕。
他回车键一敲。
屏幕上顿时出现无数个四四方方的小方框，里面显示出各种不同的场景。
这正是阿娟去过了那家医院，他将日期改成了阿娟的去医院看病的时间。
他目光盯着医院的大门口，没多久，就看到了阿娟进入医院的身影。
直到耳钉那紫色的小火焰没看，美妙才慢慢的从某种呆滞的神情里回过神来。
它目光缓慢的移动了莫言琛的侧脸上，如果他身上的血脉可以觉醒，那就说明主人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
那就说明……
心脏在它的胸腔里极速跳动，甚至让它有些不仅热泪盈眶了起来，它突然控制不住激动，一把跳到了桌上。
“我艹，我的辣条！”
莫言琛看着美妙正好就坐在自己的开封了辣条包上，无语的看着它。
美妙却没管莫言琛那看着它无语的样子，它一爪子搭在他手上，眼眸殷勤而期盼道：
“莫言琛，三年后的天合星球是怎样的？”
127 消失的物证
“莫言琛，三年后的天合星球是怎样的？”
“什么怎样的，就那样啊。”莫言琛把它的爪子甩开，重新拿了一包新的辣条直接暴力的扯开，哼唧道。
“怎么可能，你血……”美妙话语一顿，难不成是莫言琛体内的血脉没有觉醒成功？
“我什么？”莫言琛感觉美妙有点奇怪，他蹙着眉宇，听着它那说了一半的话。
“没什么。”
“你今晚有点奇怪啊。”莫言琛一把按住了美妙的脖子，将它提了起来：“说，我什么？”
美妙四个爪子垂在空中，死亡般凝视着莫言琛，只有林心才能这样对它！！！！
“我说。”美妙眼皮往一下子拉，语气阴森道：“你简直是在找死。”
“我……艹！”
莫言琛看着从美妙爪子里突然长长的爪牙，即便躲闪的在快，还是被它的锋利的爪牙给抓伤了。
他看着已经窜出门的狗影，抬手摸了一下下巴。
“嘶！”
他抽出纸巾将伤口按了按伤口，拧起了眉宇，这狗今晚怎么了？
怎么突然问他这么奇怪的问题？
正当莫言琛准备出去找它说个明白时，电脑屏幕里忽而弹出一个红色提示三角形。
【提示：有密切检测人员出现。】
莫言琛的注意力被这个提示一拉，将美妙刚才奇怪的行为抛之在了脑后。
但奇怪的是，电脑上面有提醒，可监控的视频里却没有圈出他密切观察的人来。
他看着屏幕沉默了一会，在电脑上操控了一下，叮的一声。
电脑上立马显示出监控视频有被人侵入过的痕迹。
原来如此。
对方的技术还不错，用了现在最新的一种隐身病毒。
就是可以在监控视频里将自己的身影完全抹去，不仅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还无法恢复监控。
可惜，此人的手机只记得将医院里的监控视频做手脚，却不知道她所用的手机已经被监控。
故而，电脑屏幕里才能弹出提示，却又无法在监控的视频里锁定密切检查的人影出来。
不然，他还真的没法这么快查出这个人是谁。
这个隐身病毒最大的一个特色是，它在将此人于视频除去的同时也在销毁，让人无法恢复。
若是让林心来，都未必能够在短期时间内，破除了这个病毒。
可惜啊，他来自三年后。
所有现在互联网上的最新技术，在他眼里，都已经是老掉牙的东西了。
莫言琛在的键盘上简单敲击了两下，电脑屏幕上立马显示出【正在修复】四个大字。
不到三秒，一个红色的小红框就出现在了电脑屏幕那些四四方方的小方框里活动。
“原来是你啊。”
莫言琛拿起新开的辣条包，将被美妙坐过的辣条包往与他有着一米远垃圾桶里扔了过去。
他悠闲的后背往椅背上一靠，盯着被圈着小红框的人。
这人是欧阳家的那个佣人小安，自从那天从欧阳家出来以后，他就对此人进行过调查。
她的背景很干净，查不出任何东西来，但他有一次检测到她的手机收到了一封邮件。
邮件里面的内容用了密语，他没法破解，但他查到那份邮件是从天羽发出来的。
这说明，小安背后的人是二区天羽的人，可他们为何要派人安插在欧阳家呢？
真正跟二区天羽有关系的明明是林家啊。
他去过天羽，当年林心就是带着他在天羽定居了下来，但不到半年，林心就去世了。
他对天羽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天羽有皇族，在皇族里最有名望的三个家族分别是：
齐家，白家，墨家。
莫言琛心想，林心在天羽呆过这么多年，或许对天羽很熟悉，改天问问她。
顺便给她看一下那封邮件，或许她知道破解的办法。
不行。
如果他直接这样给了林心，林心肯定会怀疑他，毕竟以他现在的技术，还无法做到这些。
就在莫言琛不知该如何跟林心说时，余光忽而看了一米外的垃圾桶。
有了！
*
“林管家，我哥睡了吗？”林悠然穿着一件睡衣，在去林灏卧室的路上正好看到林管家从那头走来。
“回二小姐，少爷刚刚睡下。”
林悠然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晚上十一点，林灏正常入睡时间。
“二小时是有什么事要找少爷吗？要不要我去给二小姐敲门？”
“不用了，不是什么急事。”林悠然说道，她朝着走廊那间卧室看了一眼，这一层里的卧室一共只有两间房。
左右各一间。
一间是林灏的，一间是林心的。
“哥哥可曾提过姐姐的事？”
林管家垂着眸，双手叠加在腹部下：“回二小姐，不曾。”
“林管家也早点休息吧。”林悠然收回了目光，对着林管家说了一句，转身上了三楼。
他当真已经不在乎林心了吗？
就连她母亲将林心控告为杀人犯，他得知此事时也不过只是嗯了一声，并未因为母亲将旧事翻出而大发雷霆。
毕竟，林心是林家的人，她成了杀人犯，林家的颜面多多少少还是会受到影响的。
更何况曾经他如此护着她。
在治安队打电话过来询问时情况时，他都是如实回答。
在欧阳全来家里找他，问他为什么没有阻止这件事的时候，林灏也只是说：“死者不能含冤而死。”
欧阳全对他破口大骂，要不是被林管家拦了一下，那一巴掌就甩在林灏脸上了。
他的所作所为，仿佛已经对林心彻底失去了耐心，好像那个与他有着血脉相连妹妹已经跟他毫无干系了。
可林灏越是这样不作为，不行动，不护着，不顾着那个人，反而让她心里没底了起来。
当年林白首死的时候，只有林白首跟林心在场。
林禾是第一个看到案发现场的人，她虽然没有亲眼看到林心刺杀林白首的过程。
但她看到了杀死林白首的水果刀就握在林心手里，而林白首就死在她的脚下。
当初要不林灏将此事压了下来，并威胁林禾不准将此事泄露出去，何来林心这两年的悠闲时光？
林悠然从房间的保险柜里拿出了一个盒子，她打开木盒，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把用袋子装起来的水果刀。
刀上有黑暗色的东西。
她望着那把刀，喃喃低语道：“林心，你想不到这消失的物证会重新出现吧。”
128 我离少爷的生活又进了一步
“快，给我一杯咖啡续命，我熬不动了。”
小凡从审讯室出来，趴在茶水间的桌子上，朝着正在冲咖啡小橙说道。
小橙顶一双熊猫眼，端着两杯咖啡，坐在了椅子上：“快到24小时了吧？”
“还有一个小时。”
小凡端着咖啡喝了一口，说道：“我真的没见过在这种高强度无缝连接的审问下，还能如此清醒的人。”
“那只能是你见识太少了。”黎哥从外面走了进来，打开柜子问：“要泡面吗？”
小凡跟小橙两人齐齐点头。
“不是，哥，能熬的人我见过，可你看那林大小姐那样，我们连测谎仪都用上了，她都半点慌乱也没有，还跟你有问有答，有来有往。”
“是啊。”小橙嘟囔道：“回答的话还让你初听有点情况，在听全是废话。我手都写断了。”
“她猜到我们连续审她是因为时间紧迫，又拿不出新的证据，所以才肆无忌惮。”
黎哥想起在审问室的事，两手支撑在台面两边，看着热水壶烧水。
这位大小姐天城几乎所有人都有耳闻过她，可她如传闻中并不相符。
她冷静，理智，临危不乱，头脑清晰。
即便这样的审问快过去24小时了，她依然能够回答出她五小时之前回答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而她还能在你的问话里，从中分解出什么，你若是不打起精神来，很容易就被她给套话了。
这些学医的果然都是熬夜的魔鬼。
“黎哥，这离24小时可就一个小时了，这新的证据又还没找到，我们该不会真的就放她走了吧？”
“是啊黎哥，今天许队审问她的时候，她还说许队受贿来着，我感觉这大小姐一出去，肯定反手就告许队一个受贿！”
黎哥端着两碗正在泡的泡面放到两人面前，说道：“许队既然敢开通快速通道，那她就有办法让她出不去。”
“那我就放心了。”小橙想起今天早上林心对许队说那句话的表情，现在还心有余悸来着。
“几点了？”林心问道坐在她对面的两个人。
“八点五十八分。”
“还有五分钟，我看……”
林心还没说完，对面的一个男工作人员就开口打断道：
“这世间有很多奇迹，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林心抬眸正眼看了一眼说话的男人：“我是想说，别熬了，你的头发已经不容许你熬夜了。”
坐在他旁边纪录的一个年轻一点的男生听到这话，很不给面子的笑了一下。
秃顶的男人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男生立马清着嗓子正色了起来，对着林心道：
“这是你该关心的事吗，好好回答问题。”
男生的话一落音，离九点还差一分钟的时候，审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许队。”两人看到来的人，都站了起来，齐齐喊道。
许队朝他们点了一下，对着林心道：“林小姐，要委屈你住在治安队了，我们找到新的证据了。”
林心捏了捏抬手眼角，不急不缓的抬眸看向许队，满不在乎的哦了一声，说道：“从现在开始，将由我的律师为我说话。”
秃顶的男人跟小年轻两人齐齐看向了林心，都透着同样的困惑。
她被羁押的24小时里没有闭口不言也没有提出要请律师，却在新的证据出来后，开口说要请律师了。
难不成是慌了？
许队微微一笑，仿佛对林心有这样的举动一点都不在乎：“这是林小姐的权利。”
“不是你想的那样。”林心淡淡一笑：“我只是单纯的说累了。”
秃头跟小年轻：“……”
许队看着她沉默了片刻，对小年轻吩咐道：“带林小姐下去休息，给她安排一个安静一点的房间。”
秃头跟小年轻：“……”
有了新的证据，难道不是应该继续审问吗？
*
“唉唉，听说了吗，治安队找到了新的证据，林老师出不来了。”
莫言琛一进教室就听到一个同学正嚷嚷着，教室里的人瞬间叽叽喳喳将他围成了一圈。
他将背包往桌上一放，朝着那被人群围在中心的人说道：“消息这么挺灵通的？”
黄傲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她妈只不过在治安队对面开了一个早餐店。”
莫言琛哦了一声，说道：“我还以为他知道得到了什么新的证据呢。”
黄傲正在码程序的手顿了一下，望着电脑屏幕低喃道：“物证。”
“啥？”
他说的声音很低，莫言琛有些不确定的又在问了一遍。
但黄傲却没有在吭声了。
莫言琛坐了下来，他自然知道治安队有了什么证据，人证物证齐全，他记得当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林心死定了。
可事件被欧阳全那巧舌如簧的嘴给反转了，成了自当防卫。
他没有去现场看那场精彩的辩论，因为那个时候的他也认为林心死定了。
他只是在听说事件反转后，在网上查了一下，看了处理结果。
莫言琛看着黄傲拉塌的背，伸出食指在他背上戳了戳：“你相信她杀人吗？”
“怎么可能？”黄傲反应巨大的扭头朝着莫言琛看了过来。
莫言琛下意识的往后靠去。
黄傲将他的打开的电脑啪的关了起来，目光阴冷的压着嗓子道：“林白首要真的是她杀的，她怎么可能还会留下林禾这样的人证？更别说什么物证了！”
莫言琛看了一眼拍在他电脑上的手跟飞溅在电脑上面的口水沫子，幸好他躲得快，不然，不得喷他一脸！
“那个，你……”
“莫言琛，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莫言琛还没说完，黄傲往前又倾了倾，压着心里的咆哮道。
莫言琛抬手摸了一把脸，将手往黄傲拍在他电脑上的手的衣袖上擦了擦，终究是没能躲过这口水沫子。
“托林大小姐的福，我离少爷的生活又进了一步，今天可是我家保镖送我过来的。”
黄傲：“……”这值得炫耀？
莫言琛擦完手，又立马往后靠去，仰着半个头，朝着门口喊道：“阿宇哥，进来坐会呗。”
不一会儿门口出现一个挺直的人影，将清晨的光线都给遮住了。
黄傲看着出现在门口穿着黑衣带着黑帽黑口罩的人：这打扮怎么进来的？
这人不就是那天在花月苑跟在林心身边的那个人吗？
黄傲又看了看莫言琛，他这是精神出问题了吗？
莫言琛伸手将阿宇拽到了座位上，说道：“这样更好监督。”
阿宇：“……”
你在说什么胡话，今天不是你死活拖着我送你的吗！！！
129 不，我是有罪的
“林小姐，吃饭了。”
林心在手表上触摸了一下，平板在她手中消失，她转过身，看着门口站着的人，眉尾微微挑了挑。
“谁让你送的？”
“你以为我想送呢。”
小橙打开铁门，嘟囔道：“要不是耿叔平时对我好，我才不愿跑这个腿呢。”
“这不是治安队的吧？”林心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食物，问道。
“怕你一个大小姐吃不惯这里的食物，耿叔特意多点了一份外卖。”
小橙目光都会将林心给射穿了，大有一种，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可我从不吃这家的外卖。”林心看了小外卖小盒，语气里透着藏不住的嫌弃。
小橙看着林心那嫌弃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气，压着小火苗道：“你爱吃不吃，不吃就饿着！都死到临头还在这个挑挑挑……”
林心摸着食指关节，看着气匆匆打着铁门的人，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可不，都快死到临头了。”
小橙眉宇微皱了一下，关上铁门时，奇怪的看了一眼林心。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听到她语气冷冷的时候，心里总有些发毛。
林心听着那渐渐远离的脚步声，看着桌上的食物，犹豫了一会，伸手拿了过来。
她刚将袋子里的一瓶水拿出来，铁门又响了：“林小姐，有人见。”
林心只能放下了筷子，这个时候能见她的，只能是她的辩护人了。
她坐在会见室里，看着坐在她对面的人，当既就蹙起了眉宇：“怎么是你？”
她请的律师明明是齐空，怎么就成了欧阳全了。
还没等欧阳全开口，林心又立马道：“我不同意你当我的辩护律师。”
欧阳全伸手拉住要起身离开的人，将她重新扯回了椅子：“你说完了，听我说说，行不？”
“不行！”
“……”
欧阳全从地上提上来一个篮子，将里面的几个保温碗拿了出来，一一摆在林心面前：
“木木，外公能为你做的，也就只能是帮你打这一场辩护了。”
“你瞎说什么呢。”
欧阳全笑了笑，将筷子递给她：“我的身体，我比谁都清楚。”
林心那不爽又愤怒的神情在脸上僵了一瞬：“你的身体年年体检……”
“没人比我更早知道它的存在。”欧阳全伸手拉起林心的手，将筷子塞进她的手里：
“我听闻有一张药方可以掩盖此病，所以便让你姨夫四处打听，这才得到那张药方的。”
林心握着筷子的手不自觉的颤栗了一下，筷子仿佛都要拿不稳的差点掉到桌上。
“所以，姨夫，姨妈，表姐，表哥都知道？只有林灏不知道？”林心皱着眉宇，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情会是这样的。
“只有你姨夫，姨妈知道。”欧阳全从保温桶里舀了一碗汤：
“木木，你心思太敏锐了，当你那日问你姨夫那些问题时，我便知道此事瞒不了你多久。”
“所以，你知道对你下手的人是谁？”
欧阳全摇了摇头：“但我现在知道了。”
他将汤放在了她面前，伸手握住了那只快要把筷子捏断的手，低喃道：
“木木，外公已经没什么可为你做的了，就让外公帮给你打这场官司，好不好？”
那几乎恳求的语气让林心只觉得喉咙像是堵着什么，空气成了一把刀子，随着呼吸在她心肺来来回回的割着。
她低着头，看着面前那碗香气四溢的鱼汤，热气进入到了她的眼睛里，让眼眸雾蒙蒙的。
她看不清鱼汤里的其他东西了。
林心抽过被欧阳全握住的手，端着那碗白米饭，扒了一口，热气凝结成了水滴，连同饭一起被她给咽了下去。
欧阳全无声的叹息了一声，拿起另一双筷子，给她夹了一块牛百叶：“慢点吃。”
林心仿佛像是饿了很多天一样，将桌上的食物扫了三分之二。
有人跟她说，如果胃饱了，心就不会疼了。
可那里还是很疼。
林心放下了筷子，她看着空荡荡的碗，一双冰色的眸子泛起了红，她咽下口中食不知味的食物，低沉道：
“欧阳全，你等我。”
她说完，又补了一句：
“一定要等我。”
那一瞬间，心脏发出一股热流冲向了眼眸，欧阳全别开了脸，深蹙了一下眉宇，闭了闭眼。
林心从低头垂眸开始就再也没有抬眸看过欧阳全，直到自己起身离开。
“木木。”
在林心快走到门口时，欧阳全起身开口喊住了她。
林心顿住了脚步，却依旧没有回头。
“你不要自责，更不用愧疚，从始至终，你从来都没有错过什么，是他们，他们对不起你。”
她挺直的背忽而僵了僵，垂在身侧的手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抬手握住了眼前的门锁。
她低喃道：
“不，我是有罪的。”
*
“啥？换人了？”
莫言琛刚站在行政楼的楼下，就听到阿宇说了一句【林心律师换人了。】
“换谁了？”莫言琛靠着楼梯的护栏看着他，双手环胸，带着质问道：“是不是换欧阳全了？”
阿宇看着齐老发过来的信息，“啊”的一声点了一下头。
莫言琛：“……”
他今天跟阿宇说去找欧阳全，让他带着他们去见一见林心，阿宇就偏偏一口咬定说林心请的律师是齐空。
并且义正言辞的说：林心肯定不会让欧阳全担任她的辩护人的。
那语气，那深情，那模样，搞的莫言琛以为是自己记错了！
“我今早怎么说来着？”
莫言琛气不打一出的道，欧阳全这个时候肯定是已经跟林心见过面了。
他们在去找欧阳全也晚了！
阿宇将帽子扯了一下，困惑道：“大小姐明明说了辩护人不能是欧阳家的人的。”
莫言琛以前并不知道林心有换过辩护人的事，更不知道他们的校长既然还有律师证！
但想来此事应该是欧阳全想要替林心辩护，虽然他不清楚林心为何会答应，但让她答应的那个理由一定是让她不得不如此。
莫言琛伸手勾住了阿宇的脖子，在他耳边低语道：
“既然大小姐计划有变，那我们今晚更应该去见一见她了。”
阿宇心里其实并不赞同莫言琛说的。
若是大小姐真遇到什么事，美妙早就第一时间告诉了他。
但他心里也明白，莫言琛其实就是想要找个理由见林心。
大小姐应该也想见他吧？
他抬手压了压帽檐，说道：“想要伪装混入治安队恐怕不行，天城治安队的人脸识别系统在两年改了，人脸与指纹必须统一才能进入。
而且，大小姐是重点看守的嫌疑人，治安队的进出一定很森严。”
莫言琛吹了吹额头上刘海，朝着阿宇眨了一下眼，语气很是轻佻道：
“宝贝，谁说我要从门进了？我又不是什么君子。”
130 这叫，以月寄相思
治安队。
深夜十点。
房间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漆黑。
林心侧身躺在床上，要不是她夜视能力好，像这个的房间，一旦关灯，还真的是就什么也不看清了。
她望着房间里的桌子有些出神。
那张四四方方的桌子上什么也没有，可在她会见欧阳全以后，桌上那未动的食物却被人收掉了。
但，清洁员来收餐具的时间确是在她回来以后。
会是谁将东西拿走了？
就在林心想的出神时。
咔～
一声短促的轻响。
林心眼神未动，耳朵却全神贯注了起来。
许微特意给她安排在了二楼，目前这层楼关押的就只有她一人。
房间里，房间外都安静极了。
当你处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突然全神贯注的去关注某个点的时候。
你会很明显的听到你自己此时此刻的心跳声。
那声轻响过后，便久久没有声音在传来。
仿佛是一种刚才不过只是一种错觉。
林心动了动身，她平躺着，一手枕在脑后，望着房间里的天花板的某个方向看去。
足足过了五分钟。
铮～
像是某个物品被拆下来的声音。
紧接着，就传来很低很低的人声。
“是这个房间吗？”
“我看不清，这房间他妈的太黑了，一点光都没有。”
“对哦，我差点忘了。”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
咔嚓。
一处明黄的火焰忽而在漆黑的房间里亮了起来，莫言琛趴在出风口，借着手中的打火机的光往房间下望去。
这一望。
“我艹……”
莫言琛被吓的一个手抖，打火机直接掉了下去，房间再次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怎么了？”
耳机里传来阿宇的关切的询问声。
“你说怎么了！”莫言琛没好气的压着嗓子低吼。
他那一望就忘了林心那双冰色的眸子正眼睁睁的看着他。
阿宇的笑声从耳机里传来出来。
听到那笑声莫言琛就知道自己被戏弄了。
艹！
他不免在心里骂了一句。
这个死阿宇明明非常确定房间里关押的人是谁，还知道林心就眼睁睁的正看着他，却偏偏跟他说切莫治安队的摄像头夜视功能不好，他看不清！！！！
也就他这么单纯无害童真的一个人才会信他。
林心看到从出风口爬出来的人，又看了看莫言琛那身板，心里不由有些唏嘘的想：
这身材也不见得有多“小巧玲珑”的，这么小的通风口他怎么爬进来的？
不过在看到莫言琛的脑袋从出风口露出来的那一刹那，她还是很惊讶的。
她本来以为出风口出来的或许不会是人，如果是人，那也是想要来杀她的人。
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他。
莫言琛两手扳着出风口的地方，直接跳落到了床上。
床板发出一声嘎吱声，又被子隔着，声音倒也不大。
莫言琛的夜视能力并没有这么好，他看不清房间里的任何东西，
刚刚落下的位置也不过是刚才借着打火机的光看了一眼。
“林心。”
莫言琛轻轻喊了一句，想要确定一下林心的方位，双手在床上胡乱的摸着，他想要找到打火机。
但他这一摸，就摸到了被子里的脚。
他手一顿，忘了收回。
“嗯。”
林心目光在他脸上别开，支撑着半个身子坐了起来，靠在了墙壁上，侧着头，目光又看向了他脸上。
直到林心的脚缩了回去，莫言琛才将手收了回来，他解释到：“我刚刚是在打火机。”
双手又不由继续在床上摸索着。
林心看到他如同瞎子似的在床上摸着，不由开口道：
“右手，三点钟方向，前行0.5米。”
莫言琛按着林心说的做，摸到了刚才掉落的打火机：“牛了，大小姐的视力这么好的吗？”
他说着，拇指往打火机头端一按。
明黄的火焰从打火机口中喷出来的那一刻林心收回了落在莫言琛脸上的目光。
“怎么进来的？”
莫言琛总算是能够看到人了，他从口袋里拿出来一根蜡烛，借着蜡烛的光将这个并不大的房间环视了一圈。
当然，看的也并非太细致。也就看了个大概，他一只脚落了地，将蜡烛放在了床对面的桌子上。
林心这才发现莫言琛是赤着脚的。
莫言琛又一个撤身上了床跟林心排坐着，靠着身后的墙，他侧头看向了林心。
烛光并不亮，甚至让他看不清林心脸上的表情是如何的，但莫言琛却觉得刚刚好。
“不是说了今晚要一起赏月的吗？”莫言琛答非所问道。
“……”林心将被子扯了扯了，说道：“别压着被子。”
“哦。”
莫言琛老老实实的将被子从自己身下扯了出来，将被子往林心那里压了压。
林心没有在继续问前面的问题，听他刚刚说的话，也不难猜出背后有谁在帮他。
她后脑勺靠在墙上，漫不经心的问：
“月亮呢？”
“这啊。”莫言琛侧着头对着林心，朝着自己指了指。
林心：“……”
林心凝视了他几秒，不由有点怀疑她被关在这里的几十个小时里，莫言琛是不是脑袋被人撞了。
坐在电脑面前的阿宇：“我本来以为姑爷的智商提高了。”
美妙：“我以前以为他只是智商平平，没想到是个智障。”
林心别过了脸，决心不在看他那傻逼的模样。
“逗你的啦，怎么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莫言琛撇了撇嘴，说道。
“低级的幽默不适合我。”
“那我给你来点高级的。”莫言琛指了指蜡烛：
“你吹灭它，月亮就来了。”
林心没动。
“去试试嘛。”莫言琛用手肘碰了碰她，略带撒娇的道。
林心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莫言琛，像是对他无可奈何似的，抬手捏住被子一边，往莫言琛那边掀了过去。
烛光被风一下子扑灭了。
莫言琛在黑暗中眨了眨眼，本来一件很浪漫的事情被这被子一掀，就变的有点一言难尽了。
他原本是打算让林心去吹蜡烛的时候把东西拿出来的。
结果……
“月亮呢？”
林心的声音在漆黑的房间响起。
莫言琛侧头看向林心，虽然此时此刻他什么也看不见，但他语气却异常严肃道：
“被你的被子掀走了。”
林心：“……”
房间里似乎陷入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尴尬中。
但沉默并没有维持很久，就在林心开口打算让莫言琛回去的时候。
月亮忽而落在了她对面的墙壁上，一缕月色的清晖洒落到了她的周身。
就像是在她黑夜的世界突然注入了一束微光。
耳边吹来深夜撩人的清风：“你知道古人为什么喜欢赏月吗？”
“为什么？”
“这叫，以月寄相思。”
131 他来过，月亮也来过
林心不用看，都知道莫言琛用的是什么。
这是一年前发明的一种能够直接投屏的微型摄像头。
它可以固定在任何物品上，眼镜，戒指，手表，扣子等等……
只要将它的摄像头与另一个摄像头的蓝牙连接起来，就能在任何一面墙上，地面上投影出另一个摄像头所看到的东西。
她拉了拉被子，借此来掩饰此时此刻自己并不平静的心跳，说道：“阿宇看来是太闲了。”
坐在电脑面前的阿宇：“……”
“阿宇是被逼无奈。”
莫言琛不由开口为阿宇开脱道，那语气里都透着对阿宇的可怜：
“他本来是死活不肯的，可奈不住我死皮耐脸，撒泼打滚，上吊自杀。”
阿宇：还算有良心，
真不是他想说，而是阿宇就坐在另一头看着，为了以后的精诚合作，他必须把这个锅给背了。
阿宇：这本来就是你的锅！！！
林心扯被子的手一顿，敛眸看他，语气微有点冷道：“所以，谁给你的勇气？”
莫言琛眼珠子一转，抬手在耳朵上揉了揉，将耳麦给关了，立马甩锅：“小安。”
“小安？”
“嗯，就欧阳家那个女佣。”莫言琛点头道，身体一侧，正对着林心，说道：
“我今天主要是带着任务来的。”
林心看着他没说话。
一副：我就静静的看着你瞎比比的表情。
莫言琛这个位置侧的刚刚好，在阿宇这个位置看来，两人像是在接吻，加上他听到那边闭麦的声音，便更加确定了眼前看到的“事实”。
他抬手往键盘上一按，切换到了治安队其他摄像头监控的场景。
“怎么切了？”美妙趴在阿宇身上，动了动尾巴，在他手背上扫了扫。
阿宇将美妙的爪子握在手里，说道：“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十六马上就要到了，我们要做第一个赏月的人。”
美妙：“……”
赏你个大头妹！
莫言琛娓娓道：
“美妙今天查到小安收到了一封神秘邮件，邮件上面写的都是密语，它便让我带过来拿给你看看。”
林心看着他往外套里面掏了掏，心道：所以，你是觉得，你比美妙更加时候爬出风口吗？
莫言琛将他抄下来的那封邮件内容的纸递给林心。
林心将那纸打开，借着月色的清晖看清了纸上莫言琛说的密语。
“这是美妙让你拿来的？”她有些迟缓的抬眸看向莫言琛，像是不信他说的似的。
“昂……”莫言琛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还有，我还发现，给阿娟下毒的人就是她。”
林心将纸按着前面的纹路慢慢的折叠了起来，似乎在沉思：“怎么发现的？”
“美妙告诉我这事，我就追查了一下她的手机行程，发现阿娟去往医院那天她正好也在医院，时间地点都对的上。”
林心点了点头，表情严肃道，仿佛是在跟莫言琛认真讨论：
“但她的背景什么都一一查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可惜，百密总有一疏。”莫言琛神秘兮兮的道，他食指往林心手中的那张纸上点了点：
“我发现给她发邮箱的那个id来自于天羽。”
林心微不可见的挑了一下眉尾，有些出乎意料，还真是百密一疏。
她食指在手中的纸上轻弹了一下：“所以，你是想说，她背后的人是天羽的人。”
“对。但我对天羽并不熟悉，所以，特意过来跟大小姐请教请教。”
林心食指又往纸上落了一下：“那你说，天羽的人为什么要安插她在欧阳家呢？欧阳家跟天羽并不怎么来往。”
“我也没想通这点。”莫言琛皱眉道：“或许，她潜伏欧阳家不仅可以了解林家的真实情况，还能不那么打眼。
但不管她前面的目地是什么，她现在敢对阿娟动手，那意思就很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了。”
“说的，倒是有点道理。”林心两指夹着那张纸递还给他：“你把此事告诉阿宇，他知道怎么做。”
“行。不过，大小姐，这纸上写的是什么啊？”
林心双肩一耸：“我也不知道。”
莫言琛：“……”
莫言琛接过纸，不由有些唏嘘，这天底下既然还有林心不知道的东西。
“不过，你可以跟阿宇商量一下把那个小安抓起来，严刑逼供一下，说不定能知道这密语写的是什么了。”
莫言琛眨了眨眼，有种林心在开玩笑的感觉：“……这，会不会打草惊蛇？”
“这不是废话么？”林心用着懒散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看向了对面的月亮。
“……”
莫言琛见林心脸上有倦容，虽有不舍，但还是动了动身，说道：“大小姐，那我先回去了，你要好好休息。”
“嗯。”
莫言琛将蜡烛跟打火机放到口袋里，站在床上，对着出风口看了看，正欲起跳时。
“等下。”
林心忽而起身，将他刻意留下来的“月亮”放入了他的口袋里：
“你忘了带走你的月亮。”
房间里又陷入了黑暗，但莫言琛能够在黑暗中准确的确定林心的位置。
他附身，很快，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了一下，低喃道：
“我只想带走你。”
清风拂过了荒凉的土地，像一场无声的细雨，滋润了干枯的土壤，将深埋在地下的种子救活了。
莫言琛动作麻利的爬上了出风口，在里面艰难的换了一下位置，将出风口导风叶片重新安装了起来。
林心看着他将摸黑的将导风叶片固定好，反身正欲躺下时，她听到漆黑的房间里传来他坚定的声音。
他说：“林心，即便你有杀他的理由，但我也相信，你没有杀他。”
林心猛然转头朝着那个方向看去，但那跟房间一样漆黑一片的出风口里，已经没有莫言琛的身影了。
她没有听到他离开的声音，就像她没有听到他来时的声音。
好似莫言琛根本都没有来过，所有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她一场幻想的梦境。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这个房间冰冷极了。
林心重新躺回到了被子里，脚一摞却碰到了一个东西。
她伸手往被子里摸了摸，一个圆圆的塑料盒子。
她拿出来一看，盒子上没有任何标签与标志，可它却是莫言琛来过的标记。
它驱逐了深夜的冰冷，在林心的世界里迎来了一蹙明媚的月色。
她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个很小的月饼。
月饼的形状不是玉兔，而是印着一个狗爪子，这不由让林心觉得这是他们在做月饼的时候，美妙一脚踩上去的。
她拿起月饼，咬了一口。
里面放了焦糖。
很甜。
甜的发腻。
她望着那个圆圆的盒子笑开了眉眼。
他来过，月亮也来过。
132 直觉她不会被判
“许队。”
“许队。”
许微朝着正在大厅值班的工作人员微点了一下头，上了二楼的一个会议室里。
许微前脚刚进来，黎哥后脚就到了。
他嘴里叼着一根火腿肠，抬腿往后踢了一下会议室的门。
一抬眸就对上了许微看过来的目光。
“唉，许队……”黎哥捧着一杯泡面，看着她十分讶异道：“你怎么来了？”
不怪黎哥这么问，他们的许大队长今晚九点四十才离开治安队，现在离凌晨不到十分钟。
难不成是案件出了什么岔子？
“她今天在房间都做了什么？”
许队看了一眼黎哥手中的泡面上，拉开一把椅子，看向会议室的大屏幕。
大屏幕里显示的都是各各房间里的情况。
黎哥觉得许微这话问的有病语，她应该问：她离开的这段时间，林心有没有做什么。
自从林心被关于小黑屋里，许微就一直在看监控。
黎哥将香肠扔进了泡面里，用叉子叉断：“没做什么，跟欧阳全见了面后就一直躺着。”
许微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下，监视林心房间的监视录像占据了整个屏幕。
床上的人侧身躺着，面对着墙，一只手搭在了被子外面，身形未动，像是睡着了。
她手肘支撑在了桌上，双手交织在一起，蹙起眉宇盯着屏幕看着。
“怎么了？是不是案件出了什么新情况？”黎哥看着许微的神情，将泡面放了一边，拉着她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许微摇了摇头，伸手往口袋里掏烟，她今晚是穿着便服过来的，放在桌上的烟记不得拿了。
黎哥起身从放在沙发上的外套里掏出一包烟来，将烟往外面抛了一下，递给许微。
许微从里面拿了一根，凑着黎哥打的火吸了一口，轻吐烟雾：“你说，她为什么还能睡的着？”
黎哥也点了一根烟，伸手将烟灰缸拿了过来，坐下道：“要不是就是认命了，要不是就是相信欧阳全能给她翻身。”
“你觉得她是因为哪个？”
黎哥这下没有立马回答，烟草的香味渐渐充斥在了会议室里，他望着大屏幕，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在欧阳全没来之前，在得知人证物证都已经具备齐全的情况下，她便一直是坐着，但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焦虑不安，没有想要开口坦白什么……
她全然表现出的淡定自如让他感觉到她好像知道会发现什么似的。
在欧阳全来了以后，她也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是从坐着到躺着，仅此而已。
不怪许微有这样的顾虑，他还从未见过林心这样，在证据链齐全的情况下还如此淡定的。
要知道，房间里他们装的都是最新的一种隐形摄像头，而羁押的嫌疑人是不知道里面装有摄像头的。
不过，林心跟欧阳全的会见室是不能装这种的东西的，也不能有任何工作人员在旁边旁听。
虽然，黎哥很好奇他们两个在会见室里呆着的那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说了什么。
“我觉得在这样一条证据链充足的情况下，欧阳全就算再厉害，最多就是让她判死刑的时候判个缓期执行。”
这样，在缓期执行期间，在找办法给将她的死刑变为有期徒刑。
黎哥说完，看向许微，但许微听着，却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蹙起的眉宇迟迟没有平展，静静的吸完了整支烟，就在她准备拿第二根烟的时候，黎哥的手比她更快一步的拿到了烟盒。
“你是怕这个案件会有变故？”
黎哥亲自从里面拿了一根出来，递给她，问道。
许微接过烟，望着烟凝视道：“不是害怕，是直觉。”
许微沉默了两秒，在黎哥准备给她点烟的时候，她抬眸道：“直觉她不会被判。”
咔嚓。
打火机的响声在黎哥手上传来，但火没有打起。
调查一个案件靠的是证据，可有时候，对一个案件的走向，凭借的是直觉与经验。
而许微在对于案件的直觉总是很准。
故而在许微说出这话时，黎哥心里也不免有些打鼓。
而在林心这件事上，他不说她会被判死刑，但也不可能无罪释放是吧。
他没有急着打火，而是说道：
“林禾作为人证又作为此次案件的发起人，她不可能翻供，而物证上的血渍是林白首的，指纹是林心的，这点也毋庸置疑了，许队为何还会有这样的直觉？”
许微拿过了黎哥手中的打火机，打火机在她指间转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这份直觉来源于何处。
她明明知道林白首案件就是别人给林心下的一个死局，可……
她轻扯了一下嘴角：“大概是疑心病吧。”
黎哥：“……”
黎哥自然不会信了许微这鬼话，但他也不相信林心是清白的。
因为物证没有造假，它与死者身上的伤口吻合，而凶器上又正好有林心的指纹。
录音没有造假，那确确实实是林心本人的声音，没有任何处理过的痕迹。
而林禾的很多供词都得到了证实，就连林灏都说了，林心与林白首之间关系并不好。
黎哥想到这里，大脑顿住了，要说真有一点他没有想通的地方，那便是杀人动机。
林禾的谈话记录当时就是他纪录的。
他记得当时许微问了林禾一个问题，她说：“你说，林心是为了林家掌权人得位置而杀了林白首，可为什么她最后还是没有得到林家掌权人的位置？”
当时林禾的回答是：“因为林白首早就已经将掌权人的位置给了林灏。”
林禾的话让他不得不想起林白首死之前，林灏出了那场重大车祸。
这件事他们曾经有入手查过，但这事他们没有查到任何东西。
因为撞林灏得那辆车是无人驾驶的车辆，最重要的是，天城所有的道路监视录像都没有查到这辆车是从何处驶入的天城。
就像它给自身穿了一件隐形衣。
这事林家后来也并没有在继续追查下去，而这个案件也被压在了箱底。
如果按照林禾说的，那很有可能林灏的车祸就是林心的安排。
那么问题来了，林心既然能够安排这样一场杀局，那她杀害林白首的事又怎么会被林禾撞见，还留下了这样的物证？
如果林灏的车祸并非林心所安排，那么，她既然可以为了掌权人得位置杀了林白首，那为什么没有在继续她的计划？
而是在林白首死了之后，便消失了呢？
虽然她现在很多网上都在说她与林灏关系不合，是有争夺林家掌权人位置的意思。
可网上的东西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黎哥弹了弹手中的烟，说道：“我觉得，欧阳全可能会往杀人动机这一块入手。”
133我要她清清白白行于日光之下
“你跟林心说什么了？”
美妙隔着被子坐在莫言琛的腿上，质问道。
“没说什么啊。”莫言琛靠在床头，眼里露着困惑道：
“她就是让我把小安的事告诉阿宇，说阿宇知道怎么做，我说的这事的时候，你不是在场吗？”
美妙蹙起了狗眉头，一双大眼睛带着非常不信任的目光看着他，非常笃定道：“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
“你要是没跟她说什么，她怎么可能会吃那个月饼！！”
what！！！
啥！！
莫言琛大脑卡机了两秒，他愣神的看着这只狗，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牛头不对马嘴。
他以为它问的是关麦以后的跟林心说了什么。
结果……
他看着它的狗眼：“我真的什么也没说。”
关于月饼的事，他还真的是只字未提。
狗眼眯了起来：“那她为什么会吃月饼？她可从来不吃这个的。”
莫言琛双肩一耸，说道：“那你去问她吧。”
他说完，食指扣了扣眉宇，猜到：“可能是因为月饼里放了焦糖。”
“是吗？”
“是不是，等她回来你问问不就知道了。”莫言琛丧失了耐心，将它抱着放到了一边，关了旁边的台灯，躺了下去。
真困。
美妙趴在枕头上，圈成了团，语气有些担忧道：“还不知道她能不能出来呢。”
“放心吧，她很快就会回家了。”
“你……”
美妙看着已经入睡的莫言琛，将后面的话吞了进去，它抬起爪子放在了莫言琛脸上，无声嘀咕道：
“真不是知道是这皮囊蛊惑了主人，还是这皮囊下的灵魂。”
*
“老师，我要请假。”莫言琛站在邓一名的办公室里，手里拿着一张请假条。
本来请假这事是直接可以在他们电脑上走流程的，可邓一名这孙子没有批他的假！
回复的理由简单粗暴：不批！
“不批。”邓一名看都没看一眼的道。
“你要不批，我就直接旷课了。”莫言琛绕道他办公桌的另一边，与邓一名隔着一个办公桌的对视道。
“你旷啊。”邓一名抬眸看了他一眼，无所谓的道：“反正又不是扣我的学分。”
莫言琛咬了咬牙，在心里把邓一名从头到尾的骂了一遍，两手趴在办公桌上，压低嗓子道：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齐老请假，齐老没批假。”
“所以呢……”邓一名推了推脸上的眼镜框，面无表情的看他。
“所以……”莫言琛无声的哼了哼：“我旷课大不了就是扣学分，而你这是算旷工，扣的是今年所有的工资。”
“我没说我要旷工啊。”邓一名两手支撑在桌上，对着莫言琛呵笑道：“我直接跟其他老师换一节课或者让他们帮我代一节课不就行？”
“可我听说……”莫言琛跟着他笑了笑，往前倾了倾：“齐老已经在你们老师群里说了，谁要帮你上课或者跟你换课，都跟你一样按旷工处理。”
“说的好像我会信你似的。”
“你不信你现在可以打电话问下成老师。”莫言琛对着他放在旁边的手机示意了一下。
邓一名沉默了几秒，拿起手机起身站到另一边的窗户打电话了。
没多久，就传来邓一名的咆哮声：“他是不是没吃药啊！！！”
就在邓一名拿起的手机准备往地上摔的时候，手机里传来成冰的喊声：“你别摔手机！我求你让它满个月吧！！”
邓一名握紧手机的手爆起了青筋，一脚踹向了旁边的一把椅子。
椅子不敢受用的撞到了墙上，
散架了。
莫言琛看了一眼那可怜的椅子，心道：不知道成冰看到这把椅子时，会不会后悔自己阻止了邓一名摔手机。
毕竟，椅子价格＞手机价格。
莫言琛正想着，接受到了邓一名那满含愤怒的眼神。
他对着他很有礼貌的笑了笑，并吹了吹额头上的刘海。
邓一名深深地深吸了一口气，还能怎么办，他又不能去把齐老给打一顿！
他重新回到座位上，将手机往桌上一扔：“说吧。”
莫言琛站直了身，将手中的请假条双手递向邓一名，言简意赅道：
“你批假，我去看，现场直播给你看。”
明天林心案子的一审。
他记得林心当年这个案子就只有一审。
“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很得意？”
邓一名没有接请假条，而是静静的看着莫言琛，语气都在顷刻间平静了很多。
“那你可真是君子妒小人心了。”莫言琛将心里的那份嘴角的那份得意收于眼中，他查到了邓一名一丝倾泻的杀气：
“这样做，其一，我们都可以看到最新的进展情况，其二，若是现场出现了什么新的证据证词，你肯定能比我更快更好的找到应对的办法。”
“此事她早已心有计较，就算出现了什么新的证词跟证据，那也改变不了她已定的结局。”
莫言琛听到这话，脸上那几分嬉笑的表情逐渐消失，严肃从他眉宇倾出：“所以，你也认为她杀了林白首是吗？”
邓一名听到这话，朝着四下看了看，起身将办公室的门锁上了。
他道：“这事不在于我认不认为，而在于林心认不认为。”
“所以，她的计划就是判定自己有罪？然后以她患有精神疾病而无罪释放是吗？”
邓一名蹙了一下眉宇：“你怎么知道？我哥跟你说的？”
这事他还是昨天跟齐老请假的时候，他哥打电话来询问时，他从齐老口中得知的。
莫言琛：“……”
阿宇他既然知情！！！
远在别墅的阿宇：本人冤，这事他昨晚才知情的。
“可即便这样，仍旧很多人会认为这只不过是欧阳全巧舌如簧的狡辩，林心身上弑父的标签并不会被摘下，还会被人看过是真正的疯子！”
“林心从不在乎这些，而……”
“那你也不在乎吗？”莫言琛语气有些冲的打断到邓一名：“如果你也不在乎，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他怎么可能不在乎？
他要是知道林心的计划是这样，他肯定早就阻拦了！
林心连阿宇都没告诉，这很显然就是怕阿宇会阻止她啊。
邓一名看着莫言琛那副倔强的神情，有几分无奈道：“她所有的事都已经部署好了，而且，事情已经到了尾端了，你若是贸然插手，可能会……”
“就算会打乱她所有的部署，那又如何？”莫言琛满不在乎的道。
邓一名拉了一下要走的莫言琛，起身挡住在了他面前，双手叉腰道：
“你要做什么？”
莫言琛那从窗外射入的阳光，字字道：
“我要她清清白白行于这日光之下。”
134 快看，林少推翻证词了
“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天城最高法院的大门口，距离林大小姐杀人一事……”
“最新的消息已经得知治安队掌握了重要的人证与物证，那曾经有“不败神话”的欧阳全欧阳律师作为林大小姐此次的辩护人，是否还能继续这个“不败神话”的传说……”
“大家现在可以看到法院的大门口已经是人山人海了，法院的工作人员已经进入了法院……”
莫言琛刚从地铁口过来，就看到法院门口已经爆满了。
法院的保安不得不拉起了警戒线，将各各媒体的记者，花边新闻的记者，狗仔，直播的博主，看热闹的散在人群等等给分割到了警戒线外的两边。
大概是保安人员不够，他还看到有穿着一级治安队制服的工作人员过来维持秩序。
这场官司的旁观人员只有天城官方的新闻记者、治安队的工作人员，与这场官司的嫌疑人有关系的直接亲属、上层贵族的掌权人可以进入。
其他人一缕不可以进入。
而且门口看管的很森严。
莫言琛本来是打算顶替新闻记者其中一位工作人员进入的，可他随后想想，还是用了最为直接的身份——林心的丈夫。
他将手中的结婚证递给看守入口的保安。
没办法，新闻记者有他们法院特制的通行证，而那些上层贵族掌权人只需要刷脸就行。
而他既没有通行证，在保安这里又刷不了脸，所以……
保安看到莫言琛递给他那张结婚证时，微愣了一下。
“我是林心的丈夫，这是证明。”莫言琛说道。
保安那句【你不是被莫家赶出家族的莫二少吗】被莫言琛这话直接给堵在了嘴里。
他有些呆呆的接过结婚证，递还结婚前时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没想到被赶出了家族也没逃过这场婚姻的宿命啊。
“言琛。”
莫言琛刚进来，就听到身后有人喊他。
他回头。
就看到林灏，林禾跟林悠然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推了推挂在脸上的一副平面眼镜，礼貌的打着照顾：“林少，林姨，林二小姐。”
他知道，他们三个今天除了是旁观人员还是主要证人。
林灏对他颔首示意了一下。
林禾对他微点了一下头。
“言琛，你怎么也来了？”
林悠然想要往前一点时，挽着林禾的手被林禾握住将她往后微扯了一下。
莫言琛注意到这个细节了，他微微一笑，有几分藏不住的笑意显在了脸上，说道：“来看看。”
“那我们先过去了。”
林悠然被她母亲拉了一下，她对莫言琛说了一句，跟着她母亲去了证人特有的房间。
莫言琛找了一个稍微居中靠后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知道，刚才被林悠然这么一喊，不少人注意到了他。
“他怎么来了？”陈仲金坐在了左边靠前一点的位置，问道坐在他旁边的莫承施。
“来看热闹呗。”
“他看到你在，既然也不过来跟你这个父亲打个招呼。”陈仲金收回了视线，说道。
莫承施不由侧头又多了看几眼，要不是陈仲金这么一提醒，他都差点忘了坐在那里的那个人是他儿子。
他看到他的第一反应，是他跟林心有关，跟林谭启有关。
却没想到跟他的血缘有关。
莫承施觉得莫言琛身上的那股气息让他感觉到了陌生，很陌生。
真奇怪啊。
他明明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为何却没有第一时间想起这个人是他儿子呢？
好像那里坐着的那个人只是一副跟他认识曾经是莫言琛一样的长的皮囊而已。
不。
好像连皮囊都有些不像了，至少他认识的莫言琛是不可能会带耳钉这种东西的。
“你莫不是上年纪了，忘了莫家可没莫言琛这个人。”莫承施收回目光，两手半交握的放在腿上，说道。
陈仲金看着莫承施的脸呵呵的笑了起来：“你看我这记性。”
两人的话在两边辩护人以及林心的入场有了短暂的沉默。
莫言琛的目光紧紧跟随了一下林心的身影，他将担忧的思绪隐藏在了眼底，却在脸上挂上了一个不显山也不露水的神情。
他知道，很多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他们都在心底猜测他来的目地是什么。
他的目光没有停留太久，便垂眸看向了自己的手机，嘴角勾起了一个似有似无的笑意。
黄楚河将落在莫言琛身上的余光收了回来，嘴角露出了一个很是不屑的笑意。
“这莫言琛今日来的目地是为了看这位林大小姐怎么从高处坠落泥潭的吧？”坐在黄楚河旁边王生说道。
他是王盛的父亲，王家的掌权人。
“这小子在林心手里过的不好，母亲又被林心关押着，现在能看到一个这么好的机会，不来多可惜啊。”
只要把林心解决了，莫言琛这条命还是手到擒来。
只不过就是看花落谁家了？
黄楚河这么想着，目光一一朝着其他人望了过去。
法官入席，书记员喊道：
“全体起立。”
法官拿起法槌在座底上敲了敲。
醇厚的声音响起在法庭里，悉悉索索的声音停了。
安静而肃静。
法官放下法槌，宣布道：“开庭。”
莫言琛这是第一次坐在这种地方，在那法槌敲在那底座上的那一刻，他忽而感觉到隐藏在这个地方的那种威严显现出来了。
那种不可藐视法庭，藐视法律的森严蕴意在了其中。
他觉得法官雕刻在法官背后墙壁上的那只獬豸神兽仿佛活了一般，威严的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记得欧阳全手中的拐杖上雕刻的也是这个。
“唉，你别说，莫言琛这小子还挺会找地方坐啊。”
齐老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里，一手拿着保温杯，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看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副神情是在追剧。
邓一名按着自己的手关节啪啪啪的想，咬牙切齿的盯着笔记本电脑，终于忍无可忍对着齐老吼道：
“你到底几个意思，几个意思啊！”
不怪他吼。
齐老这鬼东西不准他请假，换课，代课，可一听说莫言琛用了这个办法可以让他看直播，便直接让他休了课！！！！
齐老手一抖，哎呦一声的摸着自己的小心脏：“你几个意思？是要用嗓子震碎我的小心脏吗？”
邓一名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解释，我就把你的小心脏挖出来。”
齐老震惊的看着他，害怕似的往后躲了躲，说道：“阿宇，你听到了吗，他要挖我的心脏。”
“没事，到时候我把他的心脏挖出来，让大小姐给你按回去，你还年轻了。”
邓一名：“……”
莫言琛这狗东西到底同时给几个人现场直播了！！！
“那好啊。你挖吧。”
“你离我远点！”邓一名没好气道。
“你看你，小小年纪的，怎么脾气这么暴躁。”
“因为老子年轻气盛。”
两人正闹着。
阿宇突然说道：
“快看，林少推翻证词了！”
135 宠溺无声的遗嘱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当事人在那个时候并无当掌权人的欲望。”
欧阳全一手拄着拐杖，看着林灏说道。
林灏是第一次站在证人的位置上第一次正式的接受欧阳全身为律师时的询问。
欧阳全那些跟他在家里辩论时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
他感受到了一种无声的压迫感。
在这一刻，他感觉欧阳全仿佛年轻了几十岁，他身上那些正在渐渐老去的细胞变得鲜活了起来。
“是的。”
林灏心脏发出了一股强烈的撞击声来，因为，他看到欧阳全眼中那正在燃烧的火焰。
那火焰与他胸膛强烈的撞击产生了共鸣，他知道，他们都在此时此刻，做出了一个同样的选择。
“林少既然翻供了！”黎哥坐在观众席上，怒不可遏的道。
“谈不上翻供。”许微在林灏挺直的背上落了一眼，说道：
“林灏是跟我们承认林心想要夺林家掌权人的位置，可你没发现欧阳全问的是‘‘我的当事人在那个时候’，
意思就是说，林灏跟我们说的林心有当掌权人的想法指的是现在，而非过去。”
“妈的，这欧阳全还真的是一只老狐狸。”黎哥手往大腿上锤了一下，忍不住道。
“被你猜对了，欧阳全真打算往杀人动机这块入手。”许微在他肩膀拍了拍，示意他稍安勿躁。
“法官大人，林灏先生曾在治安队的亲口说过，犯罪嫌疑人有争夺林家掌权人的位置。”
在欧阳全退回座位上时，对方的律师站了起来说道。
他想要将林灏的这些证词作为不可信证词。
“对方律师，我询问林灏时问的是‘在那个时候’，而非指的现在。”
欧阳全对对方律师说了一句，伸手拿了一份材料，没给对方律师回话的机会，直接与法官说道：
“法官大人，我要提供新的证据，这份证据可以证明我的当事人在死者去世之前压根不需要争夺什么林家掌权人得位置。”
欧阳全这话一出，坐在证人房间里的林禾跟林悠然又惊了惊。
欧阳全提供的是一份遗嘱，林谭启在世时，立下的遗嘱。
遗嘱中说道，在林心二十岁之前，她可以有权利从林家任何掌权人手中接过掌权人的位置，其他人的不得有任何异议。
否则将无权继承我身下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林谭启遗嘱中的这段话被放置在了法庭的大屏幕上，一直垂着眸的林心在此时抬眸看向了大屏幕。
林谭启的遗嘱全部是自己亲手手写的，在由律师见证的。
望着那熟悉的字迹，林心心头被电击了一下的抽痛着。
莫言琛没想到林谭启对林心的宠溺到了这种程度。
林谭启对于她的宠溺已是世人皆知，可当这样的一份遗嘱被暴露出来时，才懂得，林谭启对这位孙女不仅仅是宠溺，还有重视。
不少人被这样的一份遗嘱震惊了一下，大概谁也没有想到争夺林家掌权人的这个杀人动机会这样被轻而易举的给推翻了。
林灏垂了眸，眼中有无言的深痛从中闪过。
他没有朝着林心的方向看一眼，而是直径走到了观众的入座席里。
“这么重要的事林禾怎么没跟我们说。”
这一击就差打在他们七寸上了。
这无意就推翻了林禾说的很多事。
“她是在林白首成了掌权人才进的林家，怎么可能知道这事。”许微目光朝着下来的林灏看了过去。
但此事林灏肯定知道，难不成他跟林心不合的事都是传言？
黎哥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往后靠了靠，说道：“我感觉林禾这个证人只怕也不靠谱。”
“闭上你的乌鸦嘴。”许微抬腿在他小腿上轻踹了一脚，说道。
邓一名拿起一个玉米咬着，他完全没有因为这份遗嘱感受到什么宠溺，而是发出灵魂一般的质问：
“林心那份别人独一无二的宠溺来自于林谭启，而这份深陷水火之中的危险也一样来自于他，你说，他到底是宠爱林心？还是不宠爱林心呢？”
齐老将保温杯捧在怀里，沉吟道：“真的假不来，假的真不来。”
“……”邓一名横着眼睛看他：“能不能不要在这里给我装深沉？”
齐老坐直了身，将保温杯一放，拿过另一截玉米棒，说道：“那我问你，她要是在那个时候选择继承了林家掌权人的位置，那是不是代表后面的事就不会发生？”
“也会。”邓一名没想多久，回道：“因为事件的起因在林谭启身上，而不是在林心身上。”
“对。”齐老露出一个很是欣慰的笑容：“所以，如果是林心成了林家掌权人，那么深入火海的可能就是林灏。”
邓一名咬着玉米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不一定，林心或许是他唯一的选择。”
“为什么？”
齐老咔嚓咔嚓，没两下就把半个玉米棒给咬完了，他拍了拍手上的玉米碎屑，端着一碗木耳瘦肉卤面拌了拌。
“其一，因为掌权人的位置压根不影响林谭启的选择，其二……”
邓一名对着齐老又竖起另一个手指头：“进入天羽的人是林心，而非林灏。”
“耶。”
齐老看了看邓一名又看了看他竖起的两根手指头，对着他比了一个“耶”。
邓一名：“……”
啊！！！！
他为什么要跟他讨论这个！！
邓一名一把端过齐老手中拌好的卤面，在齐老伸手又张口准备抢的时候，他往里面喷了一口口水。
“……这天底下怎么还会有你这种人存在！！”无语至极的齐老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看到的。
“那只能说你见的人太……”
邓一名一个“少”字还在口中，齐老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他碗里喷口水了。
邓一名当场就愣了。
完全没有想到一个赫赫有名的大学校长既然会做这种有伤大雅，伤风败俗的事！！！
他将筷子往碗里一叉，丧着一张脸，说道：
“我说老头，你能不能有点素质啊？能不能有点愿赌输服的意识？嗯？”
“我说……”
“我说，你们不要吵了。”阿宇的声音从笔记本电脑弹出，有种家长对两个皮孩子无语语气在里头：
“你们再说，就要错过精彩的人证推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