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妈,我肚子疼
在林心话音落下的瞬间。
莫言琛猛的推开了她。
朝着卫生间跑去了。
林心被他推倒在了沙发里。
她左手五指微曲,掌心似燃起了一片明红的大火。
滚烫烧灼。
她坐起身,抽出纸巾。
缓慢的擦着掌心里残留下的石榴汁,有些出神。
林灏收回目光,弹了弹烟灰,像是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接着上个话题聊道:
“刚跟外公在商量你的婚事,你怎么想?”
“不怎么想。”
林心将纸巾揉成了一团,朝着垃圾桶扔了过去。
欧阳全端着茶放在她面前:
“反正办不办,想知道的,都知道了。”
林心没接话,老头把她的话说了,让她无话可说。
“木木。”
欧阳熙这会端着刚刚做好的水果捞放在林心面前:“快尝尝,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了,你外公亲手做的呢。”
“可以啊老头,还是跟当年一样的配方。”
林心吃了一口,放下了勺子,说道:“姨妈,我送来的那些海鲜记得给我弄一个清蒸的虾,在用番茄酱拌一拌。”
“好,我这去厨房吩咐一下。”
“谢谢姨妈。”
“那么多海鲜厨房弄不过来,我去帮你。”
欧阳任对着欧阳全道,拉着欧阳凌起身,识趣的跟着欧阳熙一块去了厨房。
客厅安静了下来。
“这两年过的可还好?”
短暂的沉默后,欧阳全开口问道。
“挺好的。”
林心端着茶轻珉了一口,说道:“去过一些地方,认识了一些人。”
她从桌子下拿出了一个盒子,里面是个烟斗,她将烟丝一点点的往里面压了压:
“外公,正常的思维是无法知道天才在想什么的。”
她动作熟练,很快就将烟丝压好了,似乎以前经常做这样的事。
她将烟斗递给欧阳全,望着那双经过岁月淬炼的眼眸:
“或许只有疯子才知道天才在想什么。”
欧阳全接过烟斗,他已经很久不抽了。
但这些林心不知道,就像他不知道林心已经不喜欢吃水果捞一样。
那是他们在彼此生命里,因为缺席的时间而延伸出的遗憾。
但他们牢牢的记住他们曾经熟悉得模样。
时间成为了阻碍。
可血脉成了一条永不会断开的桥梁。
林心拿起火柴。
嗤。
明黄的火凑近了烟斗。
欧阳全咬着烟斗,在那一簇明黄的光里听她:
“因为它们之间只差一个成功。”
光里当年那个爱笑爱闹爱闯祸的小女孩早已不见踪影。
她或许死在了两年前的那个深夜。
或许更早……
欧阳全心中瞬间涌出难以言喻的深痛。
时间是一条跨不过的鸿沟,他终究还是在一次次的天命里,错过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那是一种久违而熟悉得味道。
他吐着烟雾,将那藏着自责,疼惜与悔恨的深邃眼眸藏在了烟雾后。
咳咳。
太久没抽了,欧阳全敲了敲烟斗,问道:
“你要做什么?”
林心余光嘘了一眼烟斗。
她所熟悉的都成了过往?
他们都在时光鸿沟的那头。
而她在这头。
她靠在沙发里,食指在拇指指腹画着圈圈,目光落在手上:
“天合星球分五区:一区天域,二区天羽,三区天城,四区天幕,五区天海。
天城位居五区正中,地利人和,得天独厚。
它上能入皇族二区天羽,下能入世家四区天幕,又是二区与四区之间的桥梁。
听起来,这天城是不是个顶好的地方?”
林心说着忽而笑了起来,像是说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欧阳全:“难道不是?”
“是吗?”
林心眼角弯起,侧目看着欧阳全,语气里全是不屑:
“它上,伸不进皇族的核心,它下,跨不入世家的中心,说的好听,它是得天独厚,说的不好听,它就是一块夹心饼干。”
林灏转着左手拇指上的扳指,听到这话,手微顿,垂眸道:
“二区伸不进三区的中心,四区也跨不入五区的中心,五区之间各有各的规矩,也各有各的生存法则。天城如此,其他四区亦是如此。”
林灏抬眸朝着林心看去,轻柔的嗓子里也带着笑:
“要说夹心饼干,那可不止天城。”
林心与他对视一眼:
“那就是汉堡呗。”
林灏咧嘴笑了,不知道其他人听到她这么形容天合星球是什么感想:
“这是天合星球开创者,为了维持五区平衡用的制衡术,也因此,才有了星球这上万年的安宁。”
“平衡?”
林心玩味的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她从沙发上坐直了身,端起了那碗装着石榴籽的碗:
“让厨房准备一道清水蛙吧,我突然想吃了。”
林灏瞬间就蹙起了眉宇,看着林心离开,对着欧阳全道:
“她,刚刚,是在骂我吧?”
“不是,她是想吃蛙。”
欧阳全声音异常严肃的道,眼睛却在笑。
林灏:“……”
林心看着空无一人的卫生间。
忽而抬手往自己卫衣帽子后面摸了摸?
看着手中那个微小的窃听器。
食指在碗边轻敲了一下。
“蛙?她这话是在骂人吧?”
莫言琛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耳麦那边许久没有在传来林心说话的声音。
门外却突然传来脚步声。
莫言琛连忙将耳中那个细小的耳麦藏入运动裤头的松紧带里。
他刚躺好。
咔。
房门被人轻推开了。
房间里的窗帘拉了一半,刚刚将床头的光遮住了。又不影响房间里的光线。
床头柜上放着半杯水,水杯旁边放着一盒被拆开的药。
一板胶囊露出了一半,少了两粒。
是一盒复胃的药,这种药效里面添加了安眠的药物。
吃了,会让人想睡觉。
她端着水杯闻了闻,目光朝着床上的人看去。
他侧着身,微躬着。
半张脸深陷在了雪白的枕芯里。
被子被他拉的很高,林心只能看到他三分之一的脸。
“别人给你的东西你倒是什么都敢吃。”
装睡的莫言琛心道:我没吃,马桶吃了。
以前他吃了这药确实是睡一觉。
所以这次他没吃,他记得自己是被佣人喊醒的。
但没想到,这途中,林心有过来。
不过,这语气,他怎么听出了一股酸味呢?
林心放下水杯跟碗,蹲在了床边。
掀开被子一角将他一只手往外移动了一下。
两指搭在了他的脉搏上。
她要在干嘛?!她在干嘛?!
莫言琛被这震惊的震开了眼眸。
他深知自己现在心跳有多快,也知道自己肯定是骗不了她的。
可没想到自己抬眸就与林心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他急中生智,一把抓住她的手:
“妈,我肚子疼。”
“……”
017 你不觉得她今日话有点多?
“妈,我肚子疼。”
莫言琛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跟如临大敌过。
心跳加快,全身绷紧,血液加速流动,毛孔扩张,热度升温?
在与林心对视的这短短几秒里。
他出汗了……
林心那运转的大脑第一次被这话打的卡壳了。
手中传来的温度与力量让她左手不自觉的微握了一下。
她声音如常的喊了他的名字,向平时一样:
“莫言琛。”
她一时之间分不清莫言琛是装的。
还是因为身上的疼痛在梦呓……
不要乱,不要乱……
莫言琛所有的理智都在脑袋里疯狂的叫嚣。
他无力的磕着眸,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渗出汗液……
他似没听到林心的话,整个人因为肚子疼而将自己躬的更深了。
缩成了一只“虾”……
将整张脸都埋在了被子里。
林心的手被那只手拽的压在了他肚子上。
她整个人被这么一拉,半个身子都贴在了床边。
与莫言琛弯下来的头靠的很近。
她呼吸之间能吹动他额头的碎发。
也因为这近距离,她看到他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
像是那种被剧痛冒出的冷汗。
疑惑在这瞬间被打破了。
她抬手握住了自己一半的衣袖将那额头上的汗珠细细的擦了擦。
那动作轻柔的不像话。
像是怕弄醒睡眠中的人。
又像是害怕自己稍微一用力就碰碎了手下的人。
林心从口袋里拿出一粒包装好的药片。
很小的一片。
也就是指甲盖这么大小。
她单手将那粒白色的药片取出。
将被子往下扒了一下,将那粒药片送到莫言琛唇边,轻柔道:
“乖,把药吃了。”
她轻轻的将药推入他的唇齿之间,与前面逼着他吃石榴的时候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他都怀疑现在站在他床边的人是不是林心了。
整个人被她这一系列的行为震的灵魂都出窍了……
药片一入到他嘴里就化了。
药效极快。
意识涣散的很快。
他最后的意识里。
似是有人在他腹部轻柔着。
那掌心温暖有力。
像极了他舔过的掌心。
散发着石榴籽一样的香甜味。
还有一句轻呢的:“对不起”。
他一定是在做梦。
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欧阳熙指挥着这个又指挥着那个,家里的几十个佣人都不够指挥。
欧阳倩跟欧阳凌两人被她挥来挥去的,也是忙的是脚不沾地。
相对于厨房的热火朝天,客厅里就显得太过冷冷清清了,冷清的连个端茶倒水的佣人都没有了。
只有一老一少坐在那里下象棋。
欧阳全飞了一个象,挡住了林灏的将军,问道:
“你不觉得今天木木,话有点多?”
“话多不挺好的。”
林灏转着手里的一个車,一个卒,用炮杀了他的象。
再次将了他的军。
“是挺好。”
欧阳全把仕落了下来,拿起茶壶倒水:
“你也了解她,木木这人从不说废话,她今日说的这些,是你不懂?还是我不懂?”
林灏转着手里三个象棋,在想怎么下下一步:
“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有点,可客厅就我们三个人。”
茶壶已经空了,欧阳全看了看旁边,这才发现客厅这边的茶区一个佣人都没有,他又放下了茶壶:
“那你觉得她今天说的,是什么意思?”
林灏放下手中的象棋,伸手拿过茶壶,一手支撑着椅子扶手站了起来。
走到一边的茶桌上。
他走的很慢,没有拿拐杖,这样看,倒是看不出腿脚有问题。
他端着一壶新过来:
“大概就是想骂你。”
欧阳全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茶壶,哼道:
“她那是在骂你。”
“你承认……”林灏看着棋盘,话一顿,指着一个红色的卒的道:
“不是,你这个卒,哪来的?”
“一直都在啊。”
“在的一直都是我的卒。”林灏翻着自己被欧阳全吃掉的虾兵蟹将:
“我的卒呢。”
“我怎么知道,反正我的卒一直在这里。”
“不可能。”林灏看着自己旁边只有車跟象:
“我一共才杀了你三个虾兵蟹将,卒,車,象,我的卒呢?”
欧阳全理直气壮的指着自己的卒道:
“怎么不可能,我这是卧底。”
林灏:“……”
小安端着盘子,站在了莫言琛的睡觉的房门前,她朝着四周看了看,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推门走了进来。
一抬眸整个人都定住在了门口。
床上凌乱不堪,有掉落的石榴籽。
还有被压碎的石榴籽水晕染在白色的床单上。
像是开在床上的红色小花。
被褥皱乱的不行。
一半落在了床下。
那场景像是有人在这床上拼命的挣扎过。
水杯被打碎在了地上。
药盒被人踩扁了,碗倒在了一遍,撒了一地的鲜红的石榴籽。
还有那红色不全的脚印一路延伸到了浴室门口。
就在她愣神的半秒中里。
咔
林心拿着毛巾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两人迎面相对。
小安立马垂眸,怯生生的喊道:
“林,林大小姐。”
“谁让你进来的?”
林心神情厌厌的,看着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佣人,目光如刀。
似乎是被她这语气吓到了,小安害怕的往后挪了一小步。
头低的更低了些,微躬身的回道:
“是夫人让我给莫二少送点粥过来。”
她一根根的擦着自己修长的手指,站定在了小安面前。
拿起勺子动手舀了舀盘子里的那碗还在冒着热气的粥,低头闻了闻:
“还挺香的啊。”
“林大小姐要是喜欢,我去给您重新端一碗。”
小安始终低着头,看着那双脚慢慢的远离她。
林心往后退了几步,坐在了床尾上,将毛巾随手也仍在了床边:
“不用这么麻烦,这不是有现成的么。”
小安把盘子放到一边,端着碗朝着林心递了过来。
林心没接,抬眸看她,她皮肤略黄,肤质很差,眼角有颗泪痣,长相不算起眼。
但若是细细看久了,倒也耐看。
“吃吧。”
嗯?
小安明显没反应过来林心的意思,抬眸怔怔的看着她。
在与她对视的三秒里,她立马又垂下眸。
“夫人要是知道了粥被我吃了,会骂我的。”
林心目光扫过那双略黄微微发抖的手,垂眸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表:
“我给你十秒,十,九……”
小安端着碗就往嘴里倒,带着温度的液体烫过了口腔,咽喉,食道,一路流向了胃里。
烫红了她的眼眸。
“一。”
林心食指在手表上轻点了一下。
小安咽下了最后一口,泪水挂在了眼角。
林心对着她笑了笑,微抬了一下巴:
“出去吧。”
“是。”
林心看着那背影。
目光阴沉了下来。
018 她这模样,太痞了
“小安,你刚去哪了,夫人找你半天了。”
跟小安一个房间的佣人看到小安正站在后院外面的水管旁边问道。
小安拿着一瓶快要喝完的冰水,哑着嗓子回:
“刚去上了个厕所,夫人叫我什么事?”
“林大小姐要吃蛙,让你去处理蛙,你赶紧过去吧。”
那人挎着一个篮子,说了那么一句,便朝着后院的菜地里急匆匆的走了。
“我这就去。”
小安擦了擦嘴,对着那人背后说了一句,她摸了摸脖子,清了清嗓子,说话时,嗓子扯着有些疼。
她将最后一点冰水喝完,目光阴沉,手中的空水瓶在手里捏扁了。
好在那碗粥不是刚出炉的。
冷了一会才端过去,只是微烫,否则她这喉咙肯定要被烫哑了不可。
莫言琛从梦中醒来,他看着只拉了一半窗帘跟床头柜上的半杯清水跟一盒开封露出一半的胃药。
抬手搭在了额头上,呢喃道:
“果然是做梦。”
林心怎么可能会照顾他嘛。
不对!
他忽而想到了什么。
抬手摸了摸裤头。
里面的东西还在。
她……来过。
他记得她喂他吃了药,他记得她要给他把脉,他记得她给他擦汗……
思绪变得纷乱无章。
她折磨他是认真的。
她下手打他是认真的。
她救他是认真的。
那些让他震惊的行为亦是真的……
她到底是想干什么?
咚咚咚。
三声敲门声从外响起,佣人的声音传了进来:
“莫二少,你醒了吗,马上就要开饭了。”
“马上就来。”
莫言琛将纷乱的思绪压在心底,应道。
他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耳麦里忽而传来的林心的低笑声,她在说:
“怎么,就准你有卧底,就不准我有卧底?”
耳麦那头很快就传来欧阳全气急败坏的声音:
“哪有卧底是士的,伺候在将身边的人,那肯定都是信得过的人。”
这还怎么玩嘛?
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哦,那是因为你的士被我策反了。”林心不以为然的道。
欧阳全:“……”
下来看到真实情况的莫言琛:“……”
坐在一边事不关己但很是乐意看欧阳全吹胡子瞪眼的林灏:“……”
还能这样玩的?
“不玩了不玩了,一点都不好玩。”
欧阳全伸手推棋,像个小孩似的拿起拐杖就走。
“都说棋品见人品,这话,果真不假。”林心笑呵呵的起身背手在老头耳边道:
“你就是输不起。”
欧阳全抬起拐杖一棍子就打了过去:“是你耍赖!”
“哎嘿,打不着。”
林心抬腿一跳,很是欠抽的做了一个鬼脸道。
“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欧阳全挥着拐杖就走了过来。
欧阳熙看到这一幕,笑的直摇头。
外面的阳光倾斜下来,照落在了整个喝茶休闲区,她仿佛又看到了曾经的那些岁月。
林心还是那个爱捣乱的小孩,欧阳全还没有长白头发。
林灏的腿也没有断……
“我艹……”
拐杖落在了她手背上,疼的林心喊了一句。
“爸!”
欧阳熙看到拐杖还真的打到人了,连忙喊道,扶着欧阳全道:
“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喜欢打人?”
“可不,腿脚不利索了,手头功夫倒是一点都没落下。”林心揉着手臂道。
“哼,她皮厚着呢。”欧阳全吹着胡子道,朝着餐桌走去了。
“木木,没事吧。”欧阳熙关心的问道:“我让莱克给你看下。”
“姨妈,我没事,就他那劲,打的不疼。”林心笑道。
“行,有事就说,过来吃饭吧。”欧阳熙说着,去招呼佣人上菜。
林心一回眸,就看到了站在楼梯上的莫言琛。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对。
“呦,醒了。”
林心嘴角勾着,身上的气焰瞬间一变,带着一股混不吝的,轻挑道。
莫言琛觉得她要是隔着近。
那搭在楼梯扶手上的手,此刻一定会挑着他的下巴,对他说这句话。
她这模样,太痞了。
“嗯。”
他垂眸,目光从她的右手上扫了过去。
他刚刚都看到了,她其实可以躲过去的。
但她没有,脚步还特意慢了一下。
她为何要故意受这一下?
那下可不轻。
几人落座在餐桌边,林灏跟林心与莫言琛坐在了左边。
欧阳熙一家人坐在了右边,欧阳全坐在了正中间。
“疼不疼?”
林灏在林心耳边低声问道:“给我看看。”
“不疼。”林心回道:
“老头现在打人都喜欢往手臂上招呼了。”
林灏目光闪过了什么。
没有在说话。
“木木,来,这是你刚刚想吃的虾跟蛙。”欧阳熙将这两个菜放在了林心面前,说道:
“快尝尝,如何?”
“这味道,肯定不用我说了。”林心说:
“有表姐在,这桌上,就不会有难吃的菜。”
“那是。”
欧阳倩神色得意的道,她皮肤白皙,脸上有些婴儿肥,声音天生带着一种软,因此,说话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她在撒娇。
而且,她是吃货,名副其实的吃货。
“都别愣着了,吃吧。”
欧阳全拿起筷子动了手,其他人才跟着下了筷子。
有佣人过来要帮忙剥虾,被林心给拒绝了。
莫言琛心累的想:又来了,又来了,那个疯子林心又来了……
“剥了。”
林心从佣人手里拿过一付手套仍在了莫家的面前的盘子里。
“我不剥。”
“不剥?行啊,那就坐在看着吧。”
林心端着那碗红通通的虾倒在了莫言琛面前的盘子里。
看着他如临大敌想要逃的模样,在他耳边低语道:
“别逼我把你绑在椅子上。”
莫言琛握紧了拳头,这当然是做给林心看的
他已经不会在对看着鲜红的这种小食物出现心理问题了。
可他得装啊。
餐桌上的人跟一边伺候的佣人都当做没看见,不是低头就是吃饭,但谁也没发出声响。
欧阳倩看着眼前林心。
她似记忆之中的模样却早已不似记忆之中的人?
曾经的林心,不是这样的。
她虽然也爱欺负人,爱闹,爱闯祸。
但从不会这般欺负一个人。
这不是在欺负。
这简直是在把人往死里折磨。
她能体会那种感觉。
她知道此刻莫言琛正在经历这什么。
那碗虾在别人眼里是虾,但在他眼里就是一种磨人的刀。
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怕呢?
是身心的折磨……
是永远处于凌迟之中……
019 卧底的卒,策反的士
欧阳倩觉得心口不舒服了起来,那里压着什么东西。
她想要开口说什么。
肩膀忽而落在了一只手。
她抬眸,看到欧阳熙起身时按住她肩膀借了力。
肩膀被轻捏了两下。
“爸,来,把汤喝了。”
欧阳熙就坐在欧阳全的右边下手,她起身端过佣人刚刚送过来的汤,放到欧阳全面前。
林心好奇的问道,还不忘给林灏夹蛙:
“什么汤啊?怎么就外公有?”
林灏:“……”
欧阳熙:“这是你姨夫叫人开的一个药食疗法,专门治疗你外公失眠用的。”
“哦,是吗?”
林心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擦手,说道:“正好我睡眠也不好,老头,分我点呗。”
“木木,我让佣人给你重新熬一碗。”
欧阳峰看到林心这么一说,开口说道,转身就要吩咐佣人去熬。
“不用,我跟外公分一蛊就行,姨夫,你回头把药方子给我呗。”
林心把碗递给林灏,说道。
“好啊。”欧阳峰应道。
欧阳全让人把那一蛊汤都给了林心:
“效果还不错,你试试。”
欧阳熙还是让佣人重新去熬了。
“味道可以啊。”
林心低头喝了一口,用汤勺勺了一勺汤,递到林灏面前:
“哥,你闻闻,香不香?”
林灏低头一闻:“还挺香的啊,都没什么药味,给我尝一口。”
“不给。”
林心护食,端着那碗汤咕噜咕噜的一口喝了干净,只留下碗里的食物,放到了一边,擦了擦嘴。
“姨夫,你这药食疗法那里找的?”
莫言琛看了一眼林心放在左边的药汤,这汤好不好喝他不知道。
但这汤碗贵着呢,是个古董。
“一个师父给的。”
欧阳峰说道:“前几年,陪你姨妈去白马寺祈福,跟一个师父说起爸失眠的事,那师父就给了这个药食方子。”
林心:“都说这寺庙里藏的都是高人,如今听闻,还真是。”
“确实是。”
欧阳峰也点着头,背上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液。
林灏抬手在林心顶头摸了摸:
“那师父什么名号,改天我去见见,看能不能治治我妹这偶发性失心疯。”
林心:“……”
坐在一边假装“煎熬”的莫言琛勾了一下唇。
对面的几个人都朝着莫言琛看了一眼,大概都懂林灏意指的是什么。
但他说话温和,听起来总让人放松。
加上这开玩笑的语气。
桌上的气氛这才暖了下来。
欧阳全笑道:“我赞成。”
林心磨了磨牙,给林灏又夹了一块蛙。
欧阳峰十分懊恼的拍了拍头:
“说来不巧,我当时忘了问人名号了,这不,看到爸吃的有效果,想要去感谢一下人家,都找不到那个是谁了。”
“你姨夫因为这事啊,都自责好长一段时间呢。”
欧阳熙看他那懊恼的模样,轻言笑道,动手给他舀了一碗汤。
林灏垂眸就看到了碗里的蛙,不动声色的道:
“姨夫向来孝顺外公,他这份心啊,都是我们这些晚辈该好好学的。”
“那里那里,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对面林灏,欧阳峰显然轻松不少。
在他眼里,林灏不可怕,他会讲究情面。
但林心不是,她是个疯子。
她做事只看自己开不开心,他生怕那碗药汤她喝着不爽。
拿他开刀。
林心看着碗里的鸡头,脸色漠然了几分,抬手打算去夹一个鸡屁股……
“小心。”
哐当。
左手手肘却撞到了那装药的汤碗,汤碗在地上碎成了五块,汤里的食物撒了一地。
欧阳峰伸出的手终究没能拯救他的爱物,心都跟着那碗碎成了几瓣。
林心朝着地上看了一眼,轻呵了一声,抬眸看向莫言琛:
“你还挺能败家的啊,你知道这个碗有多贵嘛?”
在场的人:“……”
莫名其妙被背锅的莫言琛:“……”
他看着林心没有三秒。
终究是忍不住了。
胃里像是一阵翻腾。
捂住嘴,猛的朝着卫生间跑了。
“没事没事,就是一个碗而已。”
欧阳峰生怕林心又因为这事把人给折磨死在这里了,连忙打着呵呵道:
“还不赶紧收拾了。”
林灏放下筷子:
“姨夫,这碗乃是千金难求,我刚好认识一个修复古董的师父,让他帮忙看看能不能修复一下。”
欧阳峰摆手:“不用,就一个碗而已,没多大的事。”
“那不行。”
林心开口道:“姨夫,这事你就别推脱了,到时候我让莫言琛再多赔你一个新碗。”
正在卫生间假吐的莫言琛:“……”
嗯,他就是这样。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林心坑了自己大学的所有奖学金!
“既然他们两个有心,你也就别推托了。”欧阳全这时开了口。
欧阳峰自然也不好在多言,只能是道谢了,饭终于安静的开吃了。
林心跟莫言琛吃了饭就离开了。
车驶出了欧阳家的别墅,驶入了那天地一色的霞光里。
很快,就没了踪影。
“看到了吗?”
欧阳全与林灏站在书房的露台上,忽而说道。
“什么?”
林灏显然没能明白他的意思。
“今日吃饭,木木所有的菜都尝,每个菜都只吃了几口。”
林灏愣了一下神。
瞬间明白过来了什么。
是了。
从前的她十分挑食,只吃自己喜欢吃的菜。
不喜欢吃的不会动筷子。
就连这种药食她如今都镇定自如的喝了。
她套上了一副让人分不出喜好,辨不出喜怒,看不出真假的人皮。
沉默从两人之间散开。
唯有风吹动着彼此的发丝与衣决。
欧阳全将手叠放在拐杖上。
他站着笔直,深邃的目光里露出了几分寒意与威严。
语气里却有了几分笑意,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
他道:“莫言琛还挺好用的。”
不过浅浅一试。
卧底的卒,策反的士……
他们既是如此的迫不及待。
林灏那双柔和的目光看向了日落西山的远方。
心却跟着那笑意,一路西沉。
是啊。
一个莫言琛就让欧阳家的鱼浮出了水面,这诱饵,可不是太好用了。
原来,这才是她来这场饭局的缘由。
原来,这才是外公请她吃饭的缘由。
020 莫欺少年穷
天,说变就变。
刚刚还阳光明媚,忽然乌云密布。
像极了某人说翻就翻的脸。
前一秒还给他买了一碗牛肉面,下一秒就开始坑他的钱。
莫言琛看着被林心压在掌心的牛肉面,闷闷不乐道:
“我没钱!”
林心看着莫言琛眼馋的盯着她掌心的牛肉面,眼眸藏着深不可见的笑意,淡淡的道:
“听闻你每个学期都拿奖学金,这钱我收了。”
“就我那点奖学金,赔不起你姨夫那碗吧?”
莫言琛吧嗒了一下嘴,抬眸对上林心的眼睛。
他又想起了客房的那一幕。
还有那句话。
像是蒙在眼眸的黑雾被风掀开一角。
露出了一丝微光。
那光,落在了他手腕外侧……
吹来一丝石榴籽的香甜。
她之所以在大庭广众下“喂”他吃石榴。
看似是在折磨他。
其实是在利用他的心理障碍让他没法碰欧阳家的任何东西。
因为欧阳家想要他的命。
或许更深的意义。
是在用某种极端的方式治疗他。
“其他的钱,打工抵债。”
“哦。”
林心看他这毫无反抗的模样,微抬了一下眉尾,撤回了手。
莫言琛端过牛肉面,放到了自己面前的小平板上。
香!
他拿起筷子拌了拌,里面牛肉超多,面一半牛肉一半,他呼噜呼噜的吃了几口。
这味道,可以耶!
上次他没吃这面,动都没动,呕气着呢。
所以说,生气归生气,饭还是要吃的。
不然饿的是自己。
气的还是自己。
生气这事,可以吃饱了在气。
“送我去客房的那个佣人叫小安,皮肤偏黄长痘,模样不起眼,但眼角有颗泪痣。你表哥叫来的医生,是上次在林家给我看的那个医生。”
莫言琛吃着面,像是在自顾自的说话,回忆道:
“我吃了那盒胃药就睡着了,去唤我的那个佣人我没看清楚,她叫醒了我,就走了。”
林心没有睁眸,按着额头的指尖微顿,没有说话。
莫言琛偷偷瞄了她一眼。
她磕着眸,似没听到他说的话。
倾盆大雨呼啸而来,雨水疯狂的敲着车窗。
很快就在车窗上朦了一层水雾。
将她映在了朦朦胧胧的水雾里。
看着让人觉得她像是水雾凝聚而成。
显得不真实。
他鬼使神差的抬起手。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
为时已晚。
手腕被人抓在了手里?
停在了离她脸只有两厘米的时候。
林心忽而睁眼,静静的看着他。
既没放手,亦没松手,也没开口。
莫言琛的手收不回,落不下。
就被她这样握在半空中。
那双忽明忽暗的眼眸像一片透明的深海。
清澈见底又深不可测。
哔哩啪啦的雨声笼罩在了整个车厢里。
吵的他神志涣散,意识不清的伸出了食指。
指尖在她侧脸上轻轻的戳了一下。
嘀嗒。
水滴落在了不见天日的深谭里,霎那间侵入了干涸的泥土中。
手腕的力量徒然一重。
莫言琛呼吸一滞,神志顿醒,神色紧张……
完了完了。
她该不会是要把他的手给捏断吧?
雨下的小了。
天却越来越黑。
只有模糊的灯光忽而从车窗映入又消失,让那张脸在她的眼眸里忽明忽暗……
这一秒,她想将人拥入怀中。
想……
一秒钟像是被谁拉的无限长。
莫言琛喉结上下一动,在静瑟的车厢里,发出了轻微的吞咽声。
“我……”
“莫言琛。”
林心突然出声,遮住了莫言琛的声音。
莫言琛忽而想起。
每遇到这种大暴雨的天气,林心的情绪会呈现出一种莫名的平衡。
不低沉,不高涨。
像是心电图里的的直线。
像是突然对他没了兴趣。
没了情绪。
故而,他那个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下暴雨的天。
而如今。
他感觉到了林心平静的声音里,似压着什么。
像这没有亮起来的天。
在孕育着一场更大的暴雨。
“好好吃面。”
“哈?”
莫言琛听到这句话时,条件反射的哈了一声。
“哦。”
他又很快又哦了一声,活动了一下被捏的手腕,低头吃面。
面坨成了一团,像极了他此时此刻乱成一团的心情。
那句“莫言琛”后背好似藏了好多好多的话。
可她却忽而只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好好吃面”。
一道银白的光倏地而过。
轰隆!
莫言琛被这突兀的雷声惊了一下。
刷!
余光就看到一个东西从座椅后面窜了上来,直扑林心的怀里。
紧接着,又是一道巨响。
那雷声似劈在了莫言琛的头顶上,让他石化了。
美妙窜入她的怀里。
抬起狗爪子,捂住了林心的耳朵。
他被着场景,给“劈”懵了。
林心怕打雷?
林心抬手将它的狗爪子拿了下来。
伸手捂住了它那双狗耳朵。
好吧,想错了,是他兄弟怕打雷……
他就说了……林心这种人,怎么可能怕打雷!
像是东海要逆天,把人间淹了。
车窗外已经是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了,只能看到水……
银白的光在山峰之间窜过,雷声不断,他夹了一块牛肉,继续吃着:
“它叫什么名字?”
“美妙。”
美妙:“……”
你这是在没话找话吗?
“它为什么怕打雷啊?”
莫言琛侧头看着缩在林心怀里的美妙,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狗眼睛,正看着他。
不,不是看他,是在看他的碗。
“你问它。”
“……”
莫言琛目光往上,他看不清那张脸,车里的光线太暗了。
反正听声音,你别想听出她脸上是何表情来。
行吧,到时候,他单独问问。
“它能吃吗?”
莫言琛看美妙眼馋的问道,嘴里说着,放着一片牛肉的碗盖已经递过去了。
“能,就是吃了会变蠢。”
林心目光落在莫言琛的手上,那双手很白,均匀纤长。
听到这话,这手尴在了半空。
莫言琛:“……”
怎么感觉,是在骂他呢?
美妙:“……”
莫言琛眨了眨眼,把碗盖放在了美妙面前的扶手上:
“没事,变蠢了,我养你。”
美妙用尾巴对上了莫言琛。
莫言琛抬眸问林心:“……它什么意思?”
“嫌弃。”
懂了。
“呵……”
莫言琛拿起碗盖,对着那尾巴冷呵了一声,嚼着牛肉,愤愤然道:
“莫欺少年穷!”
昏暗的车厢里响起一声微不可查的轻笑。
021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暴雨将院里刚开的桂花打落了一地,那明黄的小花落在那青草上像是夜里新开的野花。
在这潮湿的清风里。
香气四溢。
莫言琛静静的躺在床上。
他没有关露台上的门。
清香与风一同吹了进来。
白色的纱幔被风吹进月色又落入夜色。
不知在撩拨着谁的心弦。
他其实对于自己生活的这个星球并不是太了解。
曾经的他,生活里只有学业。
学业是他的全部。
因为莫云缬跟他的母亲曾禾禾只在乎他的学业。
只有学业好,莫云缬才会青睐他,他才能在莫家有一席之地。
曾禾禾才能过上她想要的生活。
至于他的父亲莫承施,他对他的事从不过问,莫家夫人对他是视而不见。
除了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莫谨瑜会在学校欺负他以外。
生活还算平静。
但他从没跟莫云缬说过这些。
他很明白,莫谨瑜在莫云缬心里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
因为他身上留的是纯正的贵族血液。
而曾禾禾从不过问他在莫家的生活。
她只会问学业好不好,学业好,曾禾禾就会很开心。
她开心,就会给他做好吃的。
直到十岁,林心的出现,让莫谨瑜成了坐上观壁的看客。
因为林心,是他不敢惹的人。
也因为林心,很多人都跟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怕跟他靠的太近而惹到了那位林大小姐。
不可否认的是,林心给他带来了伤害,同时,也给他带来了他想要的安宁。
今日林心说的关于天合星球分那翻话,让他对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星球有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区与区之间各有各的规矩,各有各自的核心。
而天城的贵族也不是无所不能。
咔。
一声极为开门的轻响声,打断静瑟的夜与莫言琛的思绪。
门内门外都是一样的黑。
他看不清进来的人是谁。
他不敢出声,呼吸刻意放慢了下来。
人影轻轻关上了露台的门。
将清风与花香一同关在了门外。
白色纱幔终于停止了撩拨,归于了平静。
露台上倾斜而入的月色笼罩在了她身上。
让她又开始显得不真切了。
像梦。
她朝着这边走来。
没有脚步声。
但莫言琛已经没有时间看她有没有穿鞋了,他必须装睡。
大概是见过了第一次,这次,他显得很平静。
平静的只想看看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手腕外侧被两指轻轻按着。
没有多久,短短的没有超过十秒。
她既然真的是在给他把脉。
她会中医?
“他身体很差,需要调理。”
他听到她低言了一声,很轻。
像露台上吹来的风,轻轻拨动着那白色的纱幔。
“可他看起来挺好的啊。”美妙转着眼珠,望着床上睡觉的人。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莫言琛:“……”
林大小姐,这成语不是这样用的!
“他母亲难道没有好好照顾他吗?”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母亲都会照顾好自己的小孩。”
林心的话飘的很远,与那关门声一同落下了。
莫言琛望着天花板。
脑海里不断的盘旋着那句话。
情绪忽而像今天从大雨落下就从未亮过的夜晚。
看不见光。
从没人关心他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有没有被人欺负,过的开不开心,身体健不健康,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原来,不止曾禾禾不会照顾自己的孩子。
说来可笑,第一次问他想要什么的人,是林心。
第一次说他身体很差需要调养的人,是林心。
第一次让他亲切的感受到被人关心的感觉,是林心。
*
被大雨清刷的天空格外的晴,晴空万里,是个开学报名的好天气。
莫言琛很早就被美妙一尾巴给拍醒了,他看了一眼时间,才五点半。
“别吵。”
莫言琛双手把狗拥在怀里,睡意浓浓的道。
美妙看着又睡过去的莫言琛,恨铁不成钢的道:
“你在不起来,就要被鞭子打醒了。”
它这话一落音,咔嚓的开门声就响了。
莫言琛猛的从床上弹了起来。
像是条件反射性似的看着站在门口的人。
手里还拿着一条鞭子。
他想起来了,林心开始要对他魔鬼训练了!
“睡的挺好的啊。”
林心靠在门口,阴阳怪气的道。
“不太好。”
莫言琛看着她手里的鞭子,咽了咽口水,说道。
这鞭子,他尝过,挺疼的。
他上次就是因为没起来,她隔着被子抽他的。
“给你五分钟。”
林心看了一眼手表,转身下来楼。
昨晚是做梦吧,还是林心有人格分裂症?
这早晚差距是不是也太大了?
想归想,但他不想吃鞭子?
快速的收拾了一下,下了楼。
“去遛它。”
林心指了指美妙,扔给莫言琛一副地图:“按地图上的路线溜,八点没回来,就饿着吧。”
“要是八点之前回来呢?”
莫言琛接过地图,颇有些挑衅的道。
林心双手环胸,看着他,像是在看智障:
“那你的问它愿不愿意八点之前回。”
莫言琛:“……”
他垂眸一看,刚刚还在他脚边的狗,已经撒欢的跑到大门口,只看到一条狗尾巴。
“我艹……!”
莫言琛没跑上多远就喘上了气,看着在前面撒欢的美妙,喊道:
“你别跑了!”
美妙在原地转了一转,坐在地上等他。
莫言琛一手按着腰,朝着这边慢慢的走了过来。
这那里是溜狗。
这简直是在追狗。
他看着旁边的大树树干,喘了两口气:
“你等会,我看看地图。”
他打开地图,这是凤凰别墅区整个地图风貌,有红色的箭头符号在交错复杂小路上标志着一条路:
“走反了,刚刚那个岔路口要右转。”
得打道回去。
莫言琛合起地图,调整了呼吸掉头小跑了起来,跑了两步,看到没有动美妙,停了下来:
“走啊,我得八点之前赶回去,不然没饭吃。”
这个时辰还很早,天蒙蒙的亮。
路上没人也没车,他不知道这个别墅区住的人多不多,路上几乎很少遇到车辆跟别人。
可能也是因为岔路口太多的原因。
美妙仍旧坐着没动,狗尾巴在地上扫了扫,为难的道:
“可我要是八点之前回去,我就没粮吃了。”
莫言琛:“……”
022 你又开始无知了
莫言琛怎么也没想到林心还留了这一手。
难怪她像看智障似的看着他了。
他都觉得自己那句话说的像个智障了。
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坐在了无人的路上。
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对方。
活像是无人认领,无家可归,
没人要的小可怜。
“你看啊。”
莫言琛两拇指打着转转,商讨道:“我的早餐每天都有五种,多且丰富,我到时候分你一半,如何?”
美妙的眉宇慢慢的靠拢了起来,说道:
“我的粮是用一千三百多种材料研制而成,不仅比你的丰富,还比你的营养,更比你的昂贵,从各种角度来说,我的粮更适合留下来,我也可以分你一半。”
莫言琛:“……”
可那是狗粮啊,美妙同志!
“问题是……”
莫言琛放慢语速,语气暖和,温柔,低沉,尽量不让自己显出自己只是不想吃狗粮的心理:
“你的粮我吃了会出问题,可我的食物你能吃。”
昨晚主人说他身体很差,它的粮营养价值太高,吃了他可能会无法消化而让他身体更加不好。
美妙纠结了起来,竖起的耳朵垂了一只,为难道:
“可吃那些食物会变蠢,我不想变蠢。”
“……”
莫言琛婉言道:“那都是林心她骗你的。”
美妙摇了摇头,很认真的道:“不,是真的,那些食物与我而言,是垃圾食品。”
“它们食物营养价值不够,里面有我无法消化的东西,它不能满足我身体需要的能量,而无法消化的东西会产生垃圾,从而,我会变蠢。”
莫言琛:“……”
有理有据,让他信以为真。
无话可驳。
美妙另一只耳朵也拉拢了下来,作为兄弟,它也不想让莫言琛饿肚子,可它一天就只有那一包狗粮。
没有的话,它得饿整天。
而它的兄弟只要饿一餐?
所有不管从那个角度看。
让他饿的,才是划得来的。
但,这让它多多少少有些愧疚。
“你要是有钱就好了。”
美妙叹息的发出一声灵魂的感慨,这样的话,所有的问题都能解决了。
唉,都是没钱惹的祸。
莫言琛:“……”
兄弟,你让我吃狗粮就算了,你还往我心口上插刀!
他看着拉拢的耳朵,它抬手揉了揉美妙的小脑袋:
“办法是想出来的嘛,到时候,你偷偷的去厨房给我偷点吃的不就好了。”
美妙拉拢的耳朵立马竖了起来,重重的点了点狗头。
两人这才起身朝着地图上的标志的路线跑。
莫言琛也不急了。
慢慢的跑了起来,他一边跑一边问道旁边散步就能跟着他的美妙:
“昨晚,林心是不是给我把脉了?”
“咦,你怎么知道?”
美妙抬起狗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反应了过来:
“哦~~你在装睡?”
“……没有,我只是刚刚醒了。”莫言琛否认道。
“你身体很差,主人说,要调养很长时间。”
美妙想起昨晚林心的脸色,心情也跟着惆怅道:“她没想到你身体会这么差。”
要是知道的话,可能下手会轻点。
“听着这话的意思,你主人明显非常在意我,她肯定是偷偷喜欢我?”
莫言琛垂眸问道。
美妙一脸无表情的看着他:
“你又开始无知了。”
莫言琛:“……”
莫言琛顿住了脚步,双手叉腰,这话说一次就心里不爽一次,让他心里特别不服:
“那你说,她既然想折磨我,为什么还要管我身体好不好?”
“为了不让你死的太容易了啊。”
美妙觉得他的智商真的是不怎么高,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还要问吗?
“……”
“就你这身体,估计都不够她折磨一个星期就得去黄泉路了。”
“……”
莫言琛额角突突的跳了跳。
他深吸了一口气。
控制自己不要掐死它的冲动。
他蹲下身:
“不对,她要是不想我轻易死了,完全可以用药物,而不会让我出来溜你。”
表面上是让他溜狗,实则是在锻炼他的身体。
“还有,她真的想要我死,没必要大费周章的把我弄出来,还把曾禾禾放在了天城最高最好的疗养院。”
曾禾禾是被关着了,但同时,她也是安全的。
“所以……你怎么解释她做的这些呢?”
“很简单啊。关曾禾禾是为了困住你,大费周章的把你弄出来,是为了拿你当挡箭牌。”
美妙耐心的跟他解说道。
它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莫言琛总会往主人是不是喜欢他这条路上去想问题。
感性的想问题会忽略很多细节。
只有绝对的理智才能看清背后的东西。
“挡箭牌?”
莫言琛皱眉道:“婚约是我们两个人,他们若是在我身上查不到什么,那自然就会把目光落在林心身上。”
“而且,他们在查我的同时,肯定也在查她吧?”
“不不,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是拿你当林家跟欧阳家的挡箭牌。”
美妙的话让莫言琛脑海里呈现出了另一条路。
像是白茫茫的白雾被风吹散了,将另一条路显现了出来。
林家与欧阳家将婚约一事说出,这就说明他们也想要得到关于林启谭死亡原因或者关于cl研究院的事。
可他们找不到林心。
他们只能这样,才能逼林心现身。
但有些人也一定会想,这是不是林家跟欧阳家故意如此的。
这个牌,其实并没有打下去。
否则,林家宴会的那晚,不会有这么多宾客留了下来。
可消失了很久的林心出现了。
她让这个牌打了下去。
林心是林启谭最宠爱的孙女,谁也不知道他生前有没有跟林心说过什么。
她如此大费周章,不顾林灏与欧阳全的面子也要带他离开林家。
是为了让那些人更加确信他身上一定有什么。
他身上那些如同严刑逼问的伤,是一针强心剂。
昨天在欧阳家,林心在客厅与林灏跟欧阳全说的那番话以及她不让他碰欧阳家的任何食物行为……
便是一颗定心丸。
而她背后的深意,却是为了让他这个挡箭牌彻彻底底的立在这两家的大门前。
她还顺带利用他让欧阳家那些小鱼小虾大青蛙浮出了水面。
想通了这点。
他忽然也明白林家与欧阳家为何选择说出这件事了。
因为他们知道瞒不住这一纸婚约的事,他们害怕林心出事,才会第一时间将这件事公之于众。
一是为了让消失多年的林心回来,从而保护她。
二是算准了他会拒婚被莫家赶出族谱,从而控制他。
与其被动受制于人,不如主动出击控于人。
要不是美妙今天这么一说。
连他都已经确信,林家跟欧阳家其实也是想要得到关于cl研究院的秘密,婚约是为了逼林心现身。
好深的计谋啊。
莫言琛不由心想,他们还真是一家人啊。
在没有任何沟通的前提下,打了一手好牌。
但同时,他不得不承认。
他很羡慕。
在那些深思熟虑的谋划里,他们最终谋划的。
都只是为了把彼此放置在一个安全区域里。
身上忽而又开始疼了起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这次的疼来的并不剧烈。
像他肺腑里有一根针,
微痛但无法忽略。
他望着眼前那双蓝色的眼眸,却仿佛是望进了另一双眼眸里,轻声问:
“所以,我只是挡箭牌跟棋子,对吗?”
023 最惨的姑爷
“所以,我只是挡箭牌跟棋子,对吗?”
美妙望着那双有些受伤的眼眸,它知道他现在很难受。
毕竟,不管是谁,知道自己是挡箭牌跟棋子都会不开心。
但它不想骗他。
作为兄弟,就应该实话实说。
“对。”
美妙有些难过道
它抬起爪子放在了莫言琛的手上,用着作用并不大的安稳道:
“我知道真相总是让人难以接受,可,这是事实。”
不,不对。
莫言琛在心里道。
不管是做谁的挡箭牌,起什么作用的棋子。
到最后,都是死。
可他没死。
如果他没有听到林心那几句关于天才与疯子的话。
他或许会信美妙说的。
但,那些话太裸露了。
她无疑是在向所有人宣布。
只有她。
才有可能知道林启谭这一纸婚约背后的深意。
她知道她逃不了,躲不过,于是,她索性将她自己彻彻底底的推到了风尖的浪口上。
站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莫言琛抬手摸了摸美妙的小脑袋,以示自己没事。
美妙是林心的心腹。
它说的那些他不否认,因为林心做的确实包含了它说的意思。
但那些,不是全部。
它终究只是心腹而不是林心。
莫言琛忽而想到了什么,脸色猛的一变:
“完了完了,我忘记把东西拿回来了。”
那个窃听器!
他说完,起身就往回跑,裤腿却被美妙咬住了,美妙一只爪子按着他的脚,叹气道:
“我帮你拿了,藏在你裤头里了。”
幸好它机灵,趁着主人换衣服的时候,去查看了一下。
莫言琛摸了摸裤头,里面果然有两个东西。
他呼的松了一口气,捧着美妙的脸,夸奖道:
“你真是天底下最聪明的狗狗了。”
“呵。”
美妙却一点也不受用,它可不是那种受彩虹屁的狗,抬起爪子拍开莫言琛的手:
“你只是在陈述事实。”
“……”
莫言琛想把它的毛拔了。
这口气,活脱脱的让他看到了林心的影子。
那不可一世的自信与自恋。
“行,算我欠你一包粮,可以吧?”
莫言琛张开手掌,无奈的道。
“这还差不多。”
美妙抬爪往莫言琛手上一拍,算是成交了。
林心手上显示屏的红点终于动了,她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二十分钟。
一个小时,歇息了两次。
一次十分钟,一次二十分钟。
莫言琛这体力,果然是差到家里了。
她不知在手表上按了什么,显示屏凭空在她手上消失了。
她起身出了书房,下了楼,进了厨房。
六点半,阿娟已经起来做早餐了,看到林心出现,立马毕恭毕敬的喊了一句:
“大小姐”。
“嗯”
林心站在了一个正熬着中药的药罐子面前,她用筷子搅动了一下,吩咐道:
“再过一分钟,倒出来,让阿宇端给莫言琛。”
“是。”
阿娟看着林心离开,呼的出了一口气,大小姐的气场太强了,每次一看到她,她都不敢正常呼吸。
生怕自己呼吸重了,都会惹的她不开心。
这药是在她起床之前就在熬了的,昨晚半夜,大小姐让阿宇带陈妈去买药。
她本来还以为是大小姐自己要喝,陈妈他们回来的时候,她听陈妈念叨了一句。
说大小姐对姑爷是真狠啊。
她便多嘴问了一句。
陈妈才说,这药方子要是长期使用,能让人死的不明不白。
说白了,就是慢性毒药。
莫言琛回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没看到林心人,但门口守着阿宇,见他回来,阿宇道:
“姑爷,大小姐让你回来把这碗药喝了,说是对你迟到的惩罚。”
阿娟躲在厨房后面听着。
她挺佩服阿宇的。
他是怎么做到知道那碗药是什么还如此淡定的把这些话完的?
莫言琛整个人累的瘫痪在了草坪上。
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听到,他已经累的说不出话了。
从地图上看起来那条路不长,可跑起来,真是要人命了。
他此刻是一步都不想动了。
美妙跟他一样,四仰八叉的趴在草坪上。
唯一不同的是。
莫言琛是在拼命喘气,
它是在悠闲的晒太阳。
莫言琛缓了缓,从草坪上坐了起来,阿宇还守在门口,手里就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药。
他知道,他不喝,会有人按着他灌进去,
他不喝,连门都进不去。
他问过林心这是什么。
林心跟他说,这药方子是她无聊在网上看到的,
听说是个好东西,能让人死的不明不白,查不出任何问题。
她便拿来试试了。
莫言琛伸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想起昨晚林心给他把脉的事。
她,还真的是很能瞎胡扯啊。
不过,对她会中医的事?
他还是非常意外跟吃惊。
戏还是要做全的。
他起身走了过去,看着那碗黑乎乎的东西,抬眸问道,脸上是抗拒的表情:
“我没病,没什么要喝药?”
他似乎是没听到阿宇前面说的。
阿宇:“这是大小姐吩咐的。”
言外之意就是,跟你有没有病没关系,大小姐让你喝,你就得喝。
见莫言琛没动,阿宇有些为难,不管莫言琛对这药有什么想法跟看法,他得到的指令就是,必须让他把这药喝了。
他开口劝道:“姑爷莫要为难我,我也只是个下人。”
他不喜欢用暴力,很累人。
莫言琛端着碗,轻讽道:
“我是不是你见过最窝囊的姑爷了?”
“不是。”
是最惨的姑爷。
“谢谢你安慰我。”
“……”
莫言琛一口喝完了药,药苦的让他熟悉又陌生,这药,他足足喝了一年了。
那个时候,他真觉得自己活不过一年。
阿宇直到看他全部咽下,才侧身让开了路,看到莫言琛疾步跑上了二楼。
他想,他可能是去催吐了。
不过,是不是,跟他没关系了。
他的任务就是看他把药喝完。
他在看向草坪时,那只狗,又不见踪影了。
莫言琛猛的灌了一杯水,这才觉得好受了些,真的是太苦了。
他接过美妙给他从厨房偷来的生胡萝卜,陷入了沉思。
他兄弟要不就是想让他当狗,要不就是想让他当小白兔。
吃吧,总比狗粮强。
好歹是食物。
莫言琛心想,他咬着胡萝卜,问道:
“林心去哪了?”
“那你得问她。”
美妙跳上床,窝在莫言琛的枕头里,懒洋洋的道。
莫言琛:“……”
得。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腿子。
024 哦,被林大小姐包养
莫言琛睡了一觉,吃了一顿午饭,下午才去的天城大学。
他自己开的车,家里有两辆车?
一个是无人驾驶的车,但这车为了彰显了它的昂贵且高贵。
它认主,只有林心才能开。
一辆是家用的车,车钥匙归他们家司机阿宇管,但阿宇不愿把车钥匙交给他。
虽然林心也没交代他不可以给车钥匙这事。
可他的地位就在这里,万一他跑了,阿宇怕负责。
还是美妙把车钥匙给弄了出来,阿宇便也没做声了。
毕竟,在他们家里,他兄弟的地位排名第二。
天城大学的开学只有一天,明天就会正式上课,故而这天,永远都是天城大学最为热闹的一天。
但大家也不会挤在一处,找各自的辅导员报名登记就行了。
莫言琛今天是大二,他因为车祸的事,二十岁才参加的高考。
天城大学的学费很高,按年算的,学费一年是五十万,吃饭住宿不要钱,但住宿要提前申请。
它发的奖学金也高,最低三十万起。
他学的是金融,因为成绩优异,免得学费,本来是还有六十万拿的……
一想到这事,他就痛心疾首起来。
他今天来只要录个信息跟指纹就行了。
阶梯教室人不多,他前面也就只有两三个人,挺快的,人脸识别一下信息,在刷个指纹,交钱,可以了。
“言琛。”
铺导员看到进来的莫言琛朝着他打了一声招呼。
“今天来的有些晚啊。”
辅导员看起来二十四五岁,他是这个大学里在读研究生,当铺导员是为了挣点钱补贴自己。
天城大学并非贵族的大学,在这里,是天城最为公平的地方了。
因为他们录取的条件看的不是贵族背景,是成绩。
即便身为贵族,没有达到一定的条件,也不可能被录取。
反正天城所有的贵族,都极为遵守这条规矩。
他曾听王盛说,这是因为天城大学的校长背后势力也很强。
但几乎每个贵族的小孩都会考去这所大学,这是所有贵族小孩唯一的选择。
就连莫谨瑜都会在这里低头,老老实实的啃书,发狠考上去。
“有点事,耽误了。”莫言琛笑了笑道。
他坐在摄像头面前,听的指令,按了指纹。
“咦,你换专业了?”
辅导员看着电脑里面的信息,问道莫言琛。
“昂……”
莫言琛慢半拍才想起这事,当然不是他自己换的专业了。
是某人给他换的。
他那个时候想,林心大概是不想让他毕业。
不过金融也非他喜欢的,是曾禾禾让他学选的这个。
他,没有喜欢的专业。
“怎么换计算机专业了?这个跨度有点大啊。”
辅导员继续给他办理手续,很是讶异道。
莫言琛在金融方面很有天赋,放弃天赋去选择另一路,着实让他想不通。
而且他听说,他大二就打算考研了。
这突然的……就换专业了。
“就突然想学学其他的。”
莫言琛接过他手里的单子,看着自己的选择跟选修的课程。
心道:因为林大小姐想让他全方面发展。
辅导员看了一眼莫言琛,不仅换了专业,选修的还是医学,简直是牛马不相及。
他看过莫言琛曾经的成绩,他本来16岁的时候就已经保送到天城大学了。
要知道,只有天才才会被保送到天城大学的资格。
但一场车祸,耽误了他。
辅导员也不好再说什么,他觉得有些可惜吧。
不过路都是自己选的,他一个局外人,自然是不好再说什么的。
“谢了。”
莫言琛跟辅导员到了谢,出了阶梯教室,刚下了楼,就有人在喊他。
“言琛。”
王盛往楼梯上走了下来,问道:“怎么换专业了?”
他跟莫言琛是一个专业的,两人从小就认识,但玩在一起,是大一才开始的。
王盛成绩不好,考了两次,才考上天城大学,刚好跟莫言琛同时参加的高考。
莫言琛侧头用食指抠了抠脑袋,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王盛这个问题。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开口,王盛刚好在他侧头的时候看到了他脖子上还没消完的红印:
“你脖子,怎么回事?”
看到莫言琛一脸难以言说的表情,王盛立马想到了什么,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吞吐道:
“她,她掐的?”
“昂……”
莫言琛将衣领重新竖好,应道。
王盛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王家是贵族,但在贵族的圈子里,他们家跟林家没法比。
“这个,不会也是……?”王盛看着莫言琛手中的转专业的单子,猜道。
“昂……”
“她是想彻底毁了你吧!”
王盛冒火的喊道,在金融专业里,人人都知道莫言琛极有天赋。
就算他被莫家赶出了族谱,不是莫家贵族的人,但以他的实力,要在天城混口饭吃,不难。
他都想好了,等到时候他们毕业,他就让莫言琛进自己的公司。
莫言琛努了努嘴,看着手中的纸,没接话。
“走,去找校长,她凭什么给你转专业?”
王盛拉着莫言琛就要去校长办公室,气呼呼的道。
“算了。”
莫言琛伸手将他往回拉了一下,那天,他们确实是去找校长了,他不在。
他知道,如果他不愿意,他的专业可以改回来,但林心“掐”着他妈。
“反正金融专业的我都学的差不多了,换个专业学学,也可以。”
莫言琛甩了甩手中的纸,用着苦中作乐口吻道。
反正这些他都已经学过了。
“言琛。对不起啊。”
王盛愧疚道,作为莫言琛的兄弟,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帮不了,这种感觉让他特别憋屈。
他听他姐说了,莫言琛那天被林心带走了。
而他这两天都联系不上他人,就只能是大清早来学校等他了。
还好是把人等到了,但没想到这林心既干出这种事。
“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这事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闯的祸。”
莫言琛看王盛那一脸比他还愁苦的样子,往他身上锤了一下,说道。
他知道,王盛是把他当兄弟看,也是他唯一能够信的过的朋友。
王盛深呼了一口气,说道: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等林心气消了,自然也就会放过他了。
“对了,你现在住哪呢?”
王盛问道,他听他那个朋友说了,莫言琛的东西搬走了。
“哦,林大小姐把我包养在了她的墅区里了。”
莫言琛语调轻松。
颇有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意思在里头。
他知道,王盛以为林心是为了他拒婚的事在找他麻烦。
他并不知道那些事,王家没有跟他说,其实也是在保护他。
而他跟林心成婚的事。
也并没有在天城大学里公开。
就像欧阳全说的,想知道的,都知道了。
大家彼此心知肚明,但都不会开口言明。
王盛:“……”
这语气听着,他怎么还听出了几分炫耀的意思了?
025 “侍寝”的一天
“你都不在金融了,以后我考试找谁啊?”
王盛坐在湖泊边的草坪上,拾起一片落叶,很是惆怅道。
这是天城大学里有名的风景区。
这里连着天城的天然湖泊,天城大学沿着湖泊建立了一个公园,分了几个风景区。
是个散心聊天,赏花赏月,寻找灵感,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草坪上人很多,一眼望去,都是人,叽叽喳喳的。
像夏日的蝉鸣与蛙声,好不热闹。
但一群人与一群人之间,又间隔着一定的距离。
莫言琛看他苦着一张脸,轻笑道:
“我又不是不在天城大学了,到时候考试了,我给你划重点。”
真好,能够只为考试犯愁的人生,真好。
“够兄弟啊。”
王盛在莫言琛肩膀上轻锤了一下,他不敢用力,他怕莫言琛那长衣长袖的衣服下,是满身的伤痕。
可他也不敢问,因为问了,他也帮不上忙,只会徒增烦恼。
“你都说了够兄弟了,能不能先借我十万?”
莫言琛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道,这是他第一次借钱。
“转你哪里?”
王盛没问他要干什么,直接拿出手机就给他转账,问道:“你重新办卡了吗?你手机我也打不通。”
莫言琛原本自己也有小金库的,他股票玩的很好,但被赶出莫家的时候,他哥封了他的银行卡,说他这些钱是用莫家的钱挣的。
王盛知道他现在经济困难,他想要接济他,又怕自己主动伤了他自尊。
他能开口向他借钱,他其实还挺开心的。
“忘了充电了,转LO里就行。”
“嗯。”
王盛转了钱,转着手机,说道:“陈沫沫打了好几次电话给我,都在询问你的情况,她挺关心你的。”
“是吗?”
莫言琛靠着树干,曲折一条腿,撕着一片掉落在草坪上的树叶,漫不经心的问道。
在贵族的圈子里,也分等级?
排在第一圈的,是林家,陈家,黄家。
原本三家平起平坐,但因为林启谭的缘由,林家的势力便隐隐成了这贵族之首。
而欧阳家,王家,莫家便是二圈的贵族。
这也是为什么莫云缬会气的把他赶出族谱的原因,一是怕得罪林家,二是失去了攀附林家唯一的机会。
陈沫沫那晚也在林家的宴会上,她是陈家唯一的大小姐,她的身份与林心是平起平坐的。
她说话,要比林悠然有份量的多。
但她没有现身,甚至没有在宴会上跟他打个招呼。
她有她藏在骨子里的高贵。
“是啊。”
王盛并未注意到莫言琛语气里的怪异,说道:“她还让我要是知道你的消息就立马联系她呢。”
“嗯。”
“她这会估计应该还在大学,要不我打个电话给她?我们一起吃饭?”
这两个人吧,就是旁人都能看出他们对彼此有意思。
可两人又都保持着朋友的距离。
谁也没有去捅破那层窗户纸。
不管他们怎么起哄,都没用。
“不了,我得回去了。”
莫言琛起身说道,他最好还是在林心回家之前回去。
这样,她就不知道车子有被他开过了。
虽然时间还很早,才下午五点。
但他突然想回家了。
“有人,看着你?”
王盛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往停车场走去。
“没,我自己开车来的。”
“咦。她放心你一个人出来?”
王盛讶异了一下:“没人跟着?”
“没,她出去办事了。”
“言琛。”
王盛忽而灵光一闪,伸手拽住了莫言琛,压低声音道:
“你要不,逃吧?我帮你。”
他神情很认真,他相信,以莫言琛的才华,离开这里,到哪里都能混口饭吃:
“我送你去第四区,我有熟人。”
莫言琛其实那个时候很心动,如果没有曾禾禾的话,他会答应王盛。
因为,这确实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而且他记得,林心那天回去的很晚。
“你妈我会帮你照顾。”
王盛又道,他其实一直觉得,曾禾禾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或者说,她不能算是一个母亲。
因为她,从不关心自己的儿子。
“王盛,谢谢你。”
莫言琛心中很是感概,不管逃亡是否成功。
但这种有人愿意为你冒险的感觉让他觉得很暖。
“我要是逃了,就代表,我向她低头了。”
他正是因为不想低头。
他才会拒婚。
他有他的尊严,或许,正是因为这份尊严才让他生了一根喜欢挑衅林心的反骨。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他的反骨正在他身体悄无声息的茁壮成长。
他想要赢她,想要征服她。
想要她臣服于他。
想要……
*
“我给你买了一个玩具。”
莫言琛拿出自己买的玩具球,递给美妙。
“我从不玩这种低能的玩具。”
美妙看了一眼,就露出了一脸嫌弃,伸爪子去趴袋子里的其他东西。
“……”
莫言琛把玩具球扔在一边,从袋子里拿出衣服,已经没有任何期待的道:
“那你看看这衣服你喜不喜欢。”
美妙抬爪去趴衣服吊牌。
莫言琛心想,它狗嘴吐不出什么好话了。
“喜欢。”
美妙看了一眼衣服并不贵,欢天喜地的接受了:
“你给我换上呗。”
莫言琛:“……”
出乎意料。
不过,他还是很开心,大概是因为小时候想养狗。
但曾禾禾不准,他也不敢在莫家养,现在有一只与众不同的“宠物”。
也算是满足了他小时候的心愿吧。
莫言琛给他换上酷酷的牛仔套装,还有鞋子:
“我还以为你会嫌弃衣服太便宜呢。”
“哦~我才不是那种势利眼呢。”
美妙坐在床上,它从小就不缺钱好吗?
“我看吊牌是想说,要是衣服太贵,就让你去退了。”
“你真是太够兄弟了。”
莫言琛捧着它的脸,它这贴心的模样,他都忍不住要亲它了。
“等我有钱,我再给你买好的。”
莫言琛把眼镜框给他戴上,啧,活脱脱的一只挺能装逼的狗。
“哦~简直是不要太帅了。”
美妙跳下床,对着镜子照了照,自恋的道。
莫言琛:“……”
自信这东西,是林心遗传给它的吧?
他从零食袋子里拿出一包辣条,咬着一根。
给自己没电关机了的手机充电,时间很晚了,林心还没回来。
他忘了林心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是被林心从睡梦中叫醒的,
今晚很特别。
是他侍寝的第一天。
026 我真是恨死你了!
莫言琛手机一开机,手机就嗡嗡嗡的响个不停,像是进了一个蜂窝里。
大概等了十来分钟,手机才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他打开LO,里面有几十条朋友的未读信息,群里的消息都是99+以上了。
他直接点开了王盛的头像,收了王盛发过来的钱,顺便发了一个谢谢的表情包,便将手机关了,扔在了一边。
那些消息他不需要看,反正不是问他发生了什么事的,就是问他人在哪的。
林大小姐现身的那天可是轰动了整个天城,现在都还霸占着热搜第一呢。
黑了的屏幕又亮了起来,手机在床头柜上嗡嗡嗡的响,莫言琛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陈沫沫。
美妙刷的跳到他旁边,看着一眼手机,奇怪的看着莫言琛: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没必要。”
莫言琛很快就收回了视线,任由着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抱着美妙坐到自己身上:
“你主人这么晚还不回来,你不担心她吗?”
“她不是你喜欢的女孩子吗?”
美妙并没有回答莫言琛的问题,而是继续问自己想要知道事。
莫言琛拧了一下眉宇:“你怎……”
他还没说完,美妙刷的从床上跳了下去,冲出了门。
莫言琛下了床站在了露台,正好看到林心从车上下来。
美妙犹如一道闪电直接窜到了林心的怀里,手脚利索的爬到她肩膀上。
往她脖子上蹭了蹭。
那感觉,就好像是他们好久没有见面了。
莫言琛忽而明白了美妙刚刚为什么没有回答他那个问题了。
“大小姐。”陈妈给林心拿鞋。
“他呢?”林心换上鞋,问道。
“姑爷已经睡了。”
“药吃了吗?”
林心抬手往美妙脑袋上揉了揉,美妙灵活的像一只柔软的猫,从她身上跳了下去,刷的又没影了。
陈妈半抬眸看了一眼林心,有些迟疑的回道:
“吃了。”
林心抬手按了按脖子,吩咐道:
“在去煎一碗,送我房间来。”
“是。”
莫言琛刚躺好,房门就被人打开了,连同灯一起打开了,她没有进来,站在了门口,喊他:
“莫言琛。”
莫言琛装作没听到。
手机在这时又响了起来。
嗡嗡嗡的声音充斥在房间里。
莫言琛依旧没有动,却在林心伸手拿他手机的时候,快一步将手机拿到了手。
林心拿了一个空。
但她看到来电显示了。
陈沫沫。
陈家唯一的大小姐,唯一一个能与她平起平坐的大小姐。
林心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三秒。
她五指微握了一下。
闷痛从心底传来,泛起苦涩。
“你若是喜欢我用鞭子,我倒是很乐意。”
莫言琛一把掀开了被子,看着林心,像是有起床气似的:
“做什么?”
“大晚上,还能做什么?”
林心看着他笑了,又痞又坏的那种。
莫言琛:“……”
大晚上能做的事多了,比如:赏月赏花,喝酒谈心,看书猜谜,竞技游戏……
“去我房间等着。”
林心朝着门外走,说道:“别逼我抽你。”
莫言琛摸了摸鼻子,看着林心下了楼,进了对面的房间。
门一开,飘来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
卧室是黑暗系风格,一进来,就像是进入了黑夜里。
靠床头的墙刷的是那种深黑里泛着血红的颜色。
白色的线条在上面分割出不规则的形状。
床尾对面的墙画着一副画,莫言琛一直都看不懂这副画。
画很凌乱,就像是人拿着颜料随便涂鸦的。
但整幅画给人的感觉压抑又沉重。
而且诡异。
床左边的墙是这个房间里的另类,底色是黑色,上面画着一个孤零零的月亮。
但它是一副画,一副满天星辰的画。
要靠近看,才能看到那个黑色的颜色里隐藏的那些细小星星。
床的右边与左边是一样的,但右边没有墙,也没有画,是一面镜子,是左边的画落在了镜子里。
镜子是一个推拿门,里面是衣帽间跟浴室。
床是圆床,床上四件套是全黑色的。
右边有黑色金属边框的床头柜,左边是空出来的。
墙壁上挂着一个不伦不类的虎头,虎头口里挂着一个铁环。
就是那种挂在古代大门上的铺首。
那是他以后每次“侍寝”睡的地方,而那个铺首……
整个卧室给人的感觉就是:黑暗,阴冷,沉闷,诡异……
反正他第一次进来的时候。
就觉得这里让人闷的喘不上气,
像是缺氧……
是了,
她这个卧室没有窗户。
要怎样的一个人才会将自己的卧室装修成这样?
莫言琛正想着,背后的门开了。
他往旁边移了移,后背贴在了那副诡异的画上。
“莫言琛。”
林心朝着他靠近,低声喊他,质问道:
“为什么不吃药?”
“那药是什么?”
莫言琛闻到了林心身上的酒味。
酒味有些浓,像是喝了不少。
“听说是个好东西,能让人死的不明不白,还查不出任何问题。”
林心指尖沿着莫言琛的侧脸虚画着,声音里,有些变态的愉悦。
她明明没有碰到他,却比碰到了还要让人敏感。
他觉得自己毛孔都随着她那指尖的滑落而慢慢在张开。
他喉结滚落。
将脸朝着旁边侧了侧。
这感觉让他很难受,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破他的胸腔。
“你,你离我远点。”
莫言琛觉得自己要喘不上气了。
“好啊。”
林心往后退了一步,嘴角笑意嫣然,眼底却阴沉沉的,仿佛是要下雨。
莫言琛猛的深吸了一口气,这口气吐出来的时候变成了两个字:
“我艹!”
他整个人突然被林心大力一拽,拽到了他“侍寝”睡觉的左边角落里。
“林心,你要干什么!”
“你放开我!!”
莫言琛右手使劲的板着林心的手,想要把自己的左手从林心手里拽出来:
“我喝药,我喝药还不行吗?”
他感觉到了,林心今晚心情很差。
林心将挂在虎头上的环行铁环拉开,将莫言琛的左手放了进去,对他的说话声,置若罔闻。
铁环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咔的一声。
将莫言琛的手牢牢的“咬”住了。
莫言琛动手扯了扯,咬着后牙槽,怒道:
“林!心!”
“嗯。我在。”
“我真是恨死你了!”
027 你喂我
莫言琛愤怒的喊声一字不差的全部落在了房门外陈妈耳中。
她端着盘子,稳了稳心神,这才动手敲了敲门。
“大小姐,药熬好了。”
林心的卧室没有她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进入。
陈妈也没见过她卧室是什么样子的。
房门忽而打开了一角,传来的是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
陈妈余光朝着房间看了一眼,这角度正好能看到莫言琛。
莫言琛忽而抬眸,正好与陈妈的视线撞在了一起,陈妈慌忙的低头垂眸,拿着盘子走了。
林心端着药放在了床头柜上,转身便进了浴室。
镜子门没有关,莫言琛能看到衣帽间的一角,一排排挂好的衣服,黑白交错。
忽而一声惨叫声响起。
啊!!!!
莫言琛心里头莫名的心颤了一下。
半夜三更的,这喊声太惊悚了。
纷杂的记忆里在这惊悚声里,让他想起了这个小插曲来。
陈妈从不小心楼梯上摔下去,严不严重,他不清楚。
他想起陈妈那个眼神,这事或许并不是个意外。
美妙从外面走了进来,后腿朝着门踢了一下,一把跳上床,趴在了枕头上看了看莫言琛,又看了看铺首。
最后朝着镜子门看了看,低声问道:
“你为什么今晚不喝药?”
他不是都知道主人给他把脉的事了吗?
而且今天早上那个药他都乖乖喝了,还没去吐。
“她说这个药喝了会死人。”莫言琛委屈道。
“你不是后来没死嘛。”
美妙抬起爪子往自己耳朵上顺了顺,用着很是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莫言琛:“……”
狗太聪明了,貌似,也不好。
美妙看着他的眼神慢慢的变犀利:“你不会是……”
莫言琛抬起右手往它脑袋上顺了顺,立马岔开话题道:
“陈妈怎么摔下去了?是不是你干的。”
“哎嘿,你怎么知道?”
美妙耳朵一竖,成功的被莫言琛转移了注意力,转着眼珠子问道。
莫言琛已经跟它说明过了,他虽然是从三年后回来的,但很多事他都不清楚,只知道林心后来死了。
还真是。莫言琛心想。
“猜的。她有点不对劲。”
陈妈那呐喊声隐隐的从楼下传到了房间里,没办法,她必须喊,她要是不喊,她就得等到明天早上才会被人发现。
“你现在才看出来啊。”
美妙对莫言琛的智商鄙视了一下,心想:就这智商,也难怪多活了三年也只知道它主人死了的事。
莫言琛:“……”
经常被一只狗鄙视智商的那种感觉真的让他恨不得立刻,马上,要把它炖了!!!!
“你知道你这样很容易被人打嘛?”莫言琛靠着墙,目光斜视的看着它。
“那也要能打的过我啊。”
莫言琛:“……你真的不愧是林心养的。”
“不不不,你说反……”
美妙话说到一半,突兀的断了,朝着门口看去。
莫言琛也跟着朝着房门看去,耳边只有陈妈那惨痛得叫喊声。
没多久,房门被人敲响了。
阿娟慌忙的声音传了进来,带着忐忑:“大小姐。”
但她也只敢喊这一句。
接着就是一阵长久的沉默跟门外走来走去焦灼等待的脚步声。
半个时辰后,林心从浴室里面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套黑色的睡衣,头发已经是被吹干,被夹子架在了脑后。
美妙对着门,汪了一声。
林心这才开门又随手关上了门。
阿娟压根没有机会看到卧室里的情况。
莫言琛注意到了,林心是有意让陈妈看到卧室里的情况的。
她知道,陈妈在外面偷听。
外面是什么情况他不清楚,但陈妈的喊声已经听不见,大概是让阿宇给送到医院去了吧。
陈妈这次受伤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这里。
林心后来也没有在重新请人。
“她摔得严不严重?”莫言琛问。
他曾经对这个别墅里的佣人都没什么好感,因为他知道,他们都看不起他。
故而,这些人也没能在他记忆里。
“不严重啊,本来也就只要断她一条喜欢乱走的腿的。”
美妙说:“可她不听话,不仅说谎,还往你的药里加了东西。”
“所以,加了一只手。”
它说着,抬起了自己爪子。
莫言琛朝着床头柜上那碗药看了一眼:
“她为什么要往我药里加东西?”
林心既然跟他说了喝了会死人,那这个药方子不管拿出去问哪个郎中,那肯定就是有问题的。
如果陈妈有问题,她一定是拿药方子有问过郎中的。
既如此,她又为什么还要往他药里加东西呢?
“为了救你呗。”
“救我?”
莫言琛听着更是二丈摸不着头脑了。
美妙舔了舔爪子:
“对啊,从她加的那剂药物上看,这药是能够中和药里的毒性的,这行为,确实是在救你。”
“……”
莫言琛脑海里懵了一下,我去,这药方子还真的有毒!!!
”但这药会跟主人没有写上药方子里面的一味药材产生反应,让人真正的毒发生亡。”
莫言琛:“……”
他倒是没想到这点,把药不写到方子上去。
难怪刚才没看到它去哪了,原来是给他监视熬药过程了,他抬手一只手在它脑袋里轻轻的揉了揉:
“辛苦你了。”
“我比较喜欢奖励。”美妙尾巴摇了摇,在莫言琛手背上扫了扫。
得,刚才的那点感动瞬间全没了。
“行,欠你一包粮。”莫言琛往它狗脸上捏了捏。
美妙把他的手给打开了。
“她,中医……”莫言琛话还没说完,房门便响了。
余光就看到美妙刷的一下高高跳起,一口咬住了林心进门突然扔过来的狗粮,出去了。
出去时,还不望给他们关上门。
林心手里多了一杯水,她又伸手端着药朝着他这边走了过来。
莫言琛看着林心递到他面前的药,说道:
“我手动不了,怎么喝?”
林心朝着他自由的右手看了一眼。
“我右手……没力了。”
莫言琛也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
林心站在他面前,低头看他,房间里的光被她关了。
只留下来一盏壁灯。
昏暗的灯光刚好将莫言琛包围在了光亮里。
让那张脸,那双眸,更加妖冶了。
像是黑夜里的玫瑰,带着致命的诱惑。
“你刚刚不是说,你喝药。”
林心目光沉了沉。
压着内心那些蠢蠢欲动的想法,今夜真的是喝多了。
“那是你没锁我之前。”
莫言琛抬眸看她,眸里全是委屈,他咬着下唇,可怜的像一只小狗。
“你喂我。”
028 用什么喂
“你喂我。”
三个字如同滚烫的岩浆浇过了林心的心尖。
用什么喂?
她望着那双唇,像是口干似的吞咽了一下。
她垂着眸,将水杯放在了一边,单膝跪在了莫言琛的旁边。
“你别灌我,你用勺子,不然我全部吐掉,你喂多少,我吐多少。”
莫言琛看着她伸过来的手,不可控制的朝着旁边移动了一下,想起她喂他吃石榴的事。
林心看着他沉默了很久。
就在莫言琛觉得自己的反骨又开始把自己往死里带的时候,勺子动了。
莫言琛:“……”
他看着单膝跪在他面前的女子,将药勺递了到他唇边。
他闻到了药味里掺合着玫瑰花香。
还有从她呼吸之间倾斜的酒香。
她既然,真的,喂他了。
那一瞬间,莫言琛觉得自己石化了。
他像个机器似的,张了口。
药明明苦的让人皱眉,可这次,他却尝不出味道了。
感觉有好多味道在其中。
让他分不清药是什么味的。
怔怔了半响,他才敢确定这事是真的在发生并在进行中。
“你喝酒了?”
莫言琛觉得一定要说点什么了,不然,空气太安静了。
“嗯。”
看来是喝了不少。
“跟谁喝酒了?”
他喝过勺里的药,看着林心,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里,看她。
她跟他哥哥长的其实并不是很像,除了那双眼睛。
莫言琛心想,她应该是长的像她母亲。
她父亲他见过,林少就长的很像他父亲。
“好多。”
林心将药一勺一勺的给他喂了进去。
她的大脑在这时间里是停止的,是空白的。
它没有想任何事,只是专注的,认真的,在喂药。
世界在这一刻安静极了,仿佛只剩下了他与她。
她的耳边,只有他低沉的嗓音。
“都是你朋友?”
“不是。”
“……”
莫言琛觉得此时此刻的林心很是不同。
他没见过这样的林心。
毫无攻击性,毫无伤害性。
在这个诡异的房间里。
他问一句,她既然就答一句。
这也,太乖了吧?
“那你为什么喝那么多?”
“因为……”
林心看着见底的碗,不知在想什么,顿了顿,才道:
“很多人都在叫卖买你第一夜的事,有人出钱想让我放你一晚。”
莫言琛并没有露出任何愤怒的表情,他平静又略带戏谑的问道:
“都叫到多少钱了?”
这事他知道的,自从被莫家赶出的那天,他与王盛去酒吧喝酒,就已经有人当面出价卖他了。
这并不是秘密,去过酒吧的人都知道。
“一千万。”
林心仍旧望着碗:“天城最贵的第一夜。”
可不是,一千万啊。
“啊,看来我还挺值钱的嘛。”
莫言琛笑道,望着林心:“那,林大小姐打算把我拿出去卖一晚吗?”
“你为何不问出一千万的人是谁?”
林心终于抬起了眸,对上了莫言琛的视线。
世界又开始纷杂了,很多人闯入了其中,让她很不开心。
他还真没想到要问这个,因为,他不在乎啊。
不过她这么问了,莫言琛便接着问道:
“谁?”
“陈家大小姐,陈,沫,沫。”
咚。
像是有人拿着铜锣在他脑海里敲了一下,嗡嗡嗡的余声让他又问了一句:
“谁?”
林心靠着床边坐了下去,灯光落在了她的身边,这边空间她留的并不少,她重复了一句:
“陈沫沫。”
莫言琛忽而想起了那个电话,陈沫沫打电话给他就是为了跟他说这个事吧。
不过他拿手机还真不是因为那个电话,而是不想让林心知道王盛给他钱的事。
“你现在是不是很想让我把你卖出去一晚?”
林心一手支撑着脑袋,侧头看着他。
她把这个问题又踢给他了。
莫言琛舌头舔了舔牙,沉思了一会:“林大小姐,要不,我还是把我第一夜卖给你抵债吧,如何?”
愣是没想到莫言琛会说这话。
“嗯?”
林心下意识的发出一个疑问的音节。
莫言琛没在重新开口,他静默了两秒。
他支起身跪在了林心面前。
左手被铁环拉着,幸好林心没有坐的太远,否则他就够不着了。
他附身。
慢慢的朝着林心唇边落去。
光里的人从光里落入了黑暗,落在了她面前。
落在了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的气息像是风暴,朝着她疯狂的碾压了过来。
她闻到了浓浓的药香,
理智在疯狂的呐喊。
可她却不想动了。
就在莫言琛快要碰到那双唇的时候,林心忽而喊他了。
“莫言琛。”
“你可想清楚了。”
那短短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因为这短短的六个字,延伸出了一片汪洋大海。
让莫言琛再也无法跨越一厘一毫。
他听懂她话语里的意思。
若是你自己都把自己当成了物品交易,自己作践自己,
那么,你的尊严将从这一刻开始,
不复存在。
莫言琛默不作声的坐了回去,混乱的心跳也回归了平静。
他有些分不清自己刚才的行为究竟是试探多一些,
还是欲望多一些。
他只知道,自己原本,只是想要试探一下的。
可他,没能控制住自己。
他端着旁边的水,喝了一半。将它放在了旁边小小的置物架上,那里就是给他放东西用的。
风暴褪去,光芒也跟着褪去。
他回到了他的光里,
黑暗之中,又只剩下了她一人。
呼吸得已通畅。
可那片荒原却越来越空。
“你不是说,你喜欢男人吗?”
林心从地上站了起来,绕到床头柜这边:“陈沫沫跟你是朋友,为何还高价买你?”
“我又没说我不喜欢女的。”
莫言琛说,看着林心躺在床上,一副准备就寝的样子。
林心哼笑了一声,没说话。
“你要睡了?”
莫言琛看她从抽屉里拿出玫瑰花香薰蜡烛,动了动左手:
“你锁着我,我怎么睡?”
“是它锁着你。”
林心纠正道,在空气净化器里放上了新的香薰。
莫言琛:“……”
他动了动左手,用铁环发出反抗的声响。
“它是声控的。”
得,用了这么久,都不知道是声控的。
莫言琛:“叫什么?”
“莫言琛。”
“嗯?”
莫言琛看向床上,一片黑,他只能模糊的看到林心大概的位置。
“专属。”
专属?怎么起个这么奇怪的名字。
“专属。”莫言琛对着铺首喊道。
嘎,嘎,嘎……
就怕空气太安静。
莫言琛听到了一声轻笑,知道自己是被人耍了,这东西,怎么可能是声控的!
他恼道:“你耍我?”
029 哦,那她不喜欢你
莫言琛从地上站起来,伸手去扯床上的被子,像小孩子似的,撒泼耍赖:
“我不睡,你也别睡!”
“莫言琛专属。”
林心看着莫言琛,为他这智商叹息。
“我在。”
一个清冷的女声从铺首发出。
莫言琛:“……”
我在哪?
我是谁?
我听到了什么?
这什么鬼玩意!
“林大小姐,从不耍人。”林心将被子从他手里扯下,说道。
“……”
莫言琛揉了揉鼻子,清了清嗓子,对着那个铺首道:
“给我松开。”
“要回答正确答案才能松开。”【莫言琛专属】铺首说道:
“请问,天合星球最美的美人是谁?”
呵,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想吗?
“林心。”
“回答错误,还有两次机会。”
“……”
既然不是?!
林心笑了,莫言琛听到了笑声里的鄙视。
她在说:你以为我会弄个这么简单的给你猜吗?
莫言琛这会想了想,说道:
“齐晗?”
这人是有一次,他们几个朋友一起去玩,正好在看一个选美节目,王盛当时就说这些人都跟齐晗没得比。
王盛说的这个人不在选美节目里,他给他们看了照片,长的还真挺美的。
不过,跟林心比,还是欠了那么一点。
“回答错误,还有一次机会。”
莫言琛在此看向了床上的人,他右手轻轻扯了扯被子,低声求问道:
“林大小姐,帮个忙呗?”
林心一手整在脑后,看着莫言琛求救的样子。
像极了美妙有时候撒娇要零食的样子。
她沉浸了半响:“答案就在你眼前。”
“……我说了啊,不是你。”莫言琛觉得林心是在有意为难他了。
林心:“……”
林心翻了一个身,背对着莫言琛。
他智商脱线的时候,真的是谁也带不动!
莫言琛看着林心的背正无语着,门忽而开了又立马关了。
美妙一把跳上了床,嘴里衔叼着一张纸,爪子对着莫言琛指了指。
莫言琛手指头指着自己,难以置信道:“……我?”
美妙点了点头狗头。
“莫,言,琛?”
莫言琛转头对着铺首,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不确定的喊着自己的名字,感觉怪怪的。
“回答错误,今天回答已上限,请明日在作答。”
莫言琛:“……”
他为什么要相信一条狗!
美妙:“……”
您老这是在干嘛?
“我……”
莫言琛想暴粗口,一张纸拍在他脸上。
“这是你每个星期要做的事,打工抵债。”
林心的声音传来,眼角在深夜里,勾的很深。
纸是美妙的狗爪子拍的,美妙心想:我只是告诉你这纸是给你的,不是让你回答问题!
莫言琛拿过那张纸,将纸在手里揉成了一团,伸手扯过被子躺在地上。
左手就这么被吊着!
铺首的位置并不高,但不能把手放下来,总归还是不舒服。
地上并不冷,装了地暖,而且毛毯很厚,睡着也不硬。
他往床上伸手,抓过了美妙的专属枕头压在身下,闷声道:
“关灯。”
他话音一落,整个房间便彻底的黑了下来。
美妙看着自己的枕头成了别人的抱枕,跳了下去,往莫言琛被子里钻了钻。
趴在了他旁边,一只狗爪子搭在了他手腕上。
大有一种要跟他和好的意思。
莫言琛把爪子拿来,爪子又搭了上来。
反反复复几次,莫言琛也就没管了。
这狗,还挺会撒娇的。
莫言琛眼睛适应了一下,望着对面的墙壁发呆。
没一会,那墙壁上的小星星就显现了出来。
一点点的,一一点亮。
他抬手遮住了一片,又撤开,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最后抱紧了枕头,闭上眼睛。
他以为自己会很难睡觉,因为左手被吊着。
梦很安静,有星星,有月亮,有花香,有一条世界上最聪明的狗。
还有她。
“他睡着了。”
美妙感受到了什么,将脑袋竖了起来,对着不知道何时面对着这边的林心道。
“嗯。去拿东西。”
*
白雾在深夜里渐渐的凝聚,笼罩在了整个凤凰别墅区。
山间的翠鸟唧唧哇哇的叫着,它们跳到这个枝头,又换到那个枝头。
莫言琛朝着树林看了一眼,白雾在树林里布上了迷雾。
它把一切都藏在了起来,让真实都变虚幻,把虚幻变得真实。
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手腕上有一圈鲜红的东西。
看起来像嘞痕,可它不疼。
如果嘞痕这么明显,手腕一定会疼。
而他昨晚虽然手在用力,但不至于在手腕上形成一道这样的嘞痕来。
他今天醒来的时候,左手已经没有在铁环上了,林心也不在房间。
左手什么时候解放的他不知道,他本来以为这痕迹是画上去的。
今早还特别用各种洗洁剂,洗面奶,酒精什么的洗了一下。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反正就真的看着,就是嘞痕。
昨晚,他睡着后,她对他做了什么?
“昨晚你主人是不是对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莫言琛把目光放在了他旁边悠闲散步的狗身上。
他当然是跑的,不过是慢跑,因为从不锻炼的原因。
他今天醒来,全身都酸痛的不行,
就像是昨晚被人打了一顿。
“她要是要对你干什么,需要见不得人?”
美妙用着疑惑的声音问道,不是每次都是光明正大的吗?
“她给我把脉不就是偷偷的?”
莫言琛哼哼的两声,这次,看它怎么说过他。
“那不叫偷偷的,那叫轻手轻脚。”美妙更正道:
“在你平静的时候给你把脉,能够更好的了解你的情况,免得你看到她,太激动。”
莫言琛:“……”
这狗嘴跟她一样,都挺能瞎胡扯的!
“谁激动了!”
莫言琛不满道,说的他好像喜欢她似的!
美妙心想:那次不激动?
“你还说你主人不喜欢我,她昨晚可是喂我喝药了。”
他语气里有几分得意,又有几分隐藏的炫耀。
狗眼刷的看向了莫言琛,露出了几分讶异之色:
“那她用什么喂的你?”
“勺子,一勺一勺喂的。”
莫言琛在【一勺一勺】四个字上特意加重了音节。
讶异的狗眼很快回复了平静,风轻云淡的哦了一声:
“那她不喜欢你,她要是喜欢你,会用嘴喂。”
它记得有一次它跟林心看一个电视剧,女主就是这么对付不乖乖吃药的男主的。
当时林心就说,以后她喜欢的人要是不乖乖喝药的话,她就这样喂他。
莫言琛:“……”
what!
他听到了什么?!
030 奴隶耳钉
“把这个戴上。”
莫言琛坐在沙发里,正喝着刚刚阿娟递过来药。
看着旁边林心扔过来的一个黑色手环,端着水杯喝水的时候抽空问了一句:
“这是啥?”
“通讯设备。”林心看着盒子,说道:“要是敢摘下来……”
“不敢不敢。”
莫言琛拿起手环戴在了左手手腕上,正好可以遮住嘞痕。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了。
看时间,打电话,跟踪,监控。
不过监控的是他身体里的各项指标。
不是那种简单的检测你血压脉搏心跳这些。
它是可以感应到你血液里的各项指标。
对你的身体进行全方面的监控。
在你生命受到危险的时候,它会自动报警。
监控跟报警的功能,他是后来才知道。
他知道是跟踪器的时候,
便把它扔了。
这小东西,看起不显眼不值钱,贼贵的嘞。
不仅贵,天城压根没得卖,
只有第二区天羽才有。
正在餐桌收拾碗筷的阿娟,朝着这边看了一眼。
就看到了莫言琛左手上那条鲜红的嘞痕。
吓的一个手抖,差点把碗掉到地上了。
幸好她手快,扶住了上面的小碗,连忙退了进了厨房。
林心目光在他手腕上落了一下,说道:
“过来。”
“干嘛?”
莫言琛警惕的看着林心,磨磨蹭蹭的朝着她移动了过去。
在与她只有半人的间隔里,停了下来。
林心将一个小盒子递给莫言琛。
盒子是木质的,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看起来就很贵重。
莫言琛的拇指从木盒上轻抚了一下。
里面是一颗耳钉。
“耳钉?”
莫言琛打开木盒,假装讶异道,目光透着不解看着林心。
那淡淡的幽紫光很像莫言琛的眼睛,林心静静的看着耳钉:
“知道尤克里里族吗?”
知道。
读过书的人都知道。
尤克里里族是天合星球第一种族,曾统领着整个天合星球,是天合星球奴隶时代的开始。
“在尤克里里族里,有地位的人都会在自己的奴隶耳朵上戴一个耳钉。”
莫言琛朝着林心看了一眼,那张脸带着散漫的笑。
还是那副模样,吊儿郎当的。
那语气里听不出戏谑更多还是嘲讽更多。
他没有戴这个耳钉,听到这话后。
他当时就把盒子连同耳钉一起扔到垃圾桶,气呼呼的走了。
他后来在一本书古老的书上见过手里这个木盒。
他当时看到的时候觉得眼熟像是在哪见过。
现在总算是想起来了。
书上说了木盒里装的是一种紫钻。
这种钻,非常特殊也极为稀有。
特殊到什么程度?
特殊到必须要用这种血木藤特质的木盒装。
稀有到什么程度?
稀有到整个天合星球或许也就只有这一颗。
就这样看,耳钻很普通,莫言琛压根看不出装的是那种稀有的紫钻。
因为他看不到有颜色折射出来。
这钻石估计不是紫钻,毕竟那本书上也写了,血木藤跟紫钻都已经灭绝了。
这血木藤木盒估计是流传了下来,被这位富有的林大小姐给收藏了。
林大小姐是想要用这耳钉羞辱他,做给别人看。
不过这木盒他倒是可以好好收藏。
贵着嘞,古董啊。
“哦。”
莫言琛满不在乎的把钻石递给林心,将木盒握在手里:
“林大小姐是要给我戴上是吧?”
他像是向命运屈服了一般,将耳朵稍微朝着她这边倾了过来。
“这会倒是挺听话。”
林心拿过他手里的钻石,语气里仍旧听不出什么。
但那双眼眸却看着手中的钻石明明灭灭了起来。
“不想被打。”
莫言琛老老实实的道:“我没耳洞,你轻……啊,啊。”
莫言琛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耳,上面突然多了一个东西,还有点不习惯:
“这么快?”
“戴的多,有经验。”林心起身说道。
“那你都给谁戴过?”
莫言琛心里突然不舒服了起来,原来他,不是第一个啊。
他反身趴在沙发背上,追问道。
林心朝着二楼走去,右手落在了扶手上,似乎想到了什么,侧头说道:
“天城大学里,上课迟到一次,好像就没资格领取奖学金了吧?”
莫言琛看了一眼手环上的时间,猛的从沙发上蹦哒了起来。
艹!七点半了!!
“大小姐,车钥匙能借我一下呗?”
莫言琛比林心还快的冲到了二楼,从房间里拿了一个背包,出来问道。
“自己去拿。”
“多谢大小姐!”
莫言琛说完,一阵风似的跑到了停车场,停车场多了一辆车,一辆手动挡,没有半点智能。
看起来就是一辆快报废的小轿车。
这是林大小姐给他准备的“新车”。
真的,这样的老古董都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的。
阿宇候在停车场,手里拿着钥匙,还没等他开口,莫言琛已经拿过他手里的钥匙,麻溜的上了车。
阿宇看他那火燎火急模样,站在一边想看看这莫二少车技如何。
发动机发动,车突突的颠了几下,不动了。
阿宇:“……”
阿宇看着他出个大门,熄火了三次!
莫言琛朝着后视镜看了一眼,将车速快速的提了上来。
天城大学是九点开课,但凤凰别墅区离天城大学远啊。
就这会开过去,加上路上堵车的时间,快也要两个小时了。
不过,如果踩着时间,不按正常路线走,岔过红绿灯等候的时间,还是赶的上的。
天城路线图都记在他脑袋里了,当初为了不迟到,加上学的又是计算机,也算是把天城整个路线跟车技研究的透透的了。
离九点还差一秒的时候,莫言琛的手指指纹按在了教授带来的指纹机上。
邓教授目光顺着那只手看向人,他推了推眼镜,说道:
“金融转来的那个。”
听着是疑问句,语气却是肯定语。
“昂……”
莫言琛喘着气,对着他点了一下头。
他在无数人的目光下,朝着后面座位走了过去。
“言琛。”
莫言琛闻声看了过去,看到了林悠然,她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他朝着她点了一下头,继续朝后走去,坐在了没有人的倒数第二排上。
邓教授年纪不大,才24岁,但长了很多白头发,学生们便喜欢私底下称呼他小老头。
别看他长的不起眼,出生也不是名门贵族,可他却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之一。
他15岁被保送到天城大学计算机专业。
是第一个攻破了天城大学的网络防火墙的人。
并非常嚣张的在天城大学的网络里,与自己的导师上演了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但那场游戏最终没有分出胜负,他的导师不幸车祸去世。
而他被校长亲自邀请接替了他导师的位置,留在了天城大学当教授。
他那个时候,才不到18岁,是天城大学里最年轻的教授。
也是学计算机专业所有学员的噩梦。
他的课,没人敢迟到,都是乖乖的提前到。
为什么?
还不是怕自己收到一份来自邓教授的亲切“关爱”?
“看来,我们的专业很吃香嘛。”
邓教授的目光莫言琛的背后收了回来,落在了他面前的电脑上。
莫言琛拿出电脑,开机。
“来,让我们热烈欢迎一下,来自戏院的林悠然同学,跟金融的莫言琛同学。”
啪啪啪……
热烈的响声从每个同学手掌里或大或小的发出,只是同学的手放下了。
热烈的掌声却没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