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理由，都是真的
“莫言琛决定去天羽。”
林心说着，顿了下来，好似只打算跟她这一句话。
曾禾禾平静的眼眸里像是佛过一阵轻风，平静的水面荡漾出水纹。
但她克制的很好，立马堆积起一个欣慰的笑意，那眼里的水纹像是因为欣慰而出现的：
“挺好的。”
林心看着她静默了一会，原本还打算说的在多点。
但看到曾禾禾此时此刻如此镇定的样子，她忽而什么也不想说了。
有些人，即便是见了棺材也不会掉泪的。
她起身，拿起挂在旁边沙发扶手外套，说道：
“我希望，等他见过那幅画后，他来见你时，你仍旧还可以如此镇定。”
她说完，少有礼貌的朝着曾禾禾微点了一下头。
曾禾禾看着这个离去的背影，放在搭在腹部上的手紧紧的交织在一起。
像是在极力的克制着什么。
那平静的面容渐渐朝着狰狞发展，恨与杀意从她那双平静的眼眸里喷发了出来。
咔。
房门刚被扭开。
似不甘心一样，在林心拧开房门损的那一刹那，曾禾禾依旧用着温柔的嗓子说道：
“我听说欧阳全死了。”
林心回眸，风轻云淡道：
“昂，死了。”
“没想到林小姐既然这么淡定。”
“夫人听到她死了，不也这么淡定吗？”
林心那冰色的眸子忽而染了几分志同道合又似同病相怜的味道：
“像我们这样的人，这里，应该早就无知无觉了吧。”
她指了指自己跳动的胸膛，带着一抹笑意。
那张脸明明像是冬日里的夏日绽放的玫瑰，可说出的话，却比现在的寒冬还要让人心凉。
曾禾禾脸上浮现了今天真正的一抹笑意，她亦是礼貌的朝着林心点了一下头，莞尔道：
“我祝林小姐平安归来。”
“定会。”
林心拉开了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传来她最后的话语：
“我会给夫人带你最爱的丹红。”
林心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寒冷的北风穿过她的肺腑，换出长长的白雾热气。
她似乎这才觉得胸口舒畅了很多，像是刚刚呼出的是埋在她心里的混浊之气。
工作人员听到了下楼的声音，从旁边的客厅走了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毕恭毕敬的好了一句：
“大小姐。”
“嗯。”林心应了一声，看了一眼时间，问道：“没人进来过？”
“没有。”工作人员很是肯定的回答道：“我一直都在这里。”
她心想：她只不过是中途上了一个厕所，也就那么五分钟而已，应该是没人进来。
而且她确实没离开过这里。
林心“嗯”了一声，也没多问什么，下了台阶时，又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
“欧阳家掌权人离世的消息是你告诉她的？”
跟在她身后的工作人员也连忙跟着脚步一顿，垂着眸，低着头，听到这话，抬眸摇了摇头：
“没有，我没有跟她说过。”
“那她怎么知道的？”
这里没有除了监控，没有其他得任何娱乐可以打发时间的电子设备。
工作人员眼眸里划过一丝惊慌，害怕，从她轻颤的身体与声音里透了出来：
“那天，我给她换，换床单被罩，手机，手机放在桌，桌上，她，她从手，手机上，看看到的……”
工作人员说着，朝着那冰冷的地板上跪了下来，求道：
“大小姐，我错了，我下次，一定，不敢了……你，你就原谅我这次吧。”
莫言琛进来的时候，正好撞见这一幕。
他的闯入让求情的声音停了下来。
工作人员的手从林心的手上收了回来，但仍旧跪在地上，没有起来。
莫言琛目光从工作人员的那双手上落了一眼，走了过去。
林心朝着地上的人看了一眼，低语道：“下去吧。”
“谢谢大小姐。”
工作人员站了起来，也不敢停留，让自己立马消失在了门口的位置。
莫言琛伸手拿过林心搭在手臂上的外套，甩了甩，说道：“穿上外套，是对冬天基本的尊重。”
他动作很是熟练，好似伺候她穿衣服，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工作人员趴在墙壁的一个角落里，目光落在给林心拿外套的男人身上。
她一眼就看到了他戴在左耳上的耳钉，那个耳钉衬着那张容颜更加美了。
她看着，入了神。
林心像是被人伺候惯了的大小姐，在莫言琛甩开外衣的那一刻，她也就自然而已的伸手。
让莫言琛给她穿上了。
“对冬天起码得尊重是穿秋衣秋裤，你穿了吗？”
“我穿了啊。”
莫言琛说着，抬手拉了一下自己裤腿，露出了里面一条灰色的秋裤。
林心：“……”
“手？”莫言琛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湿巾纸，忽而道。
“嗯？”林心难得没反应过来。
莫言琛懒得在说，直接伸手拿起她的手，细细的擦拭起来，问道：“见过了？”
林心：“……”
林心有些懵，真的。
她搞不懂莫言琛为什么突然给她擦手！
莫言琛见她没说话，发着怔，轻笑的：“嗯？”了一声。
“见过了。”
林心回过神来，两手踹在了大衣里，心里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阵阵的轻风里，是玫瑰花的香味。
她闻到了，莫言琛带的湿巾纸，是玫瑰花香的。
“那走吧。”莫言琛将纸巾仍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说道。
“……”林心说：“你不是要来见你母亲？”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来见她？”
莫言琛又笑了，他忽然有些想伸手捏一捏那张冷冰的脸。
可他不敢，怕好不容易好了的手被人折断。
他明白的，林心会忍耐他的一些小撒娇，在没其他人在的时候。
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里的时候。
但在这种场合下，捏脸这种行为无疑是对她对外界形象的影响。
她不会允许。
他道：“我是陪大小姐来的。”
见林心不信任的眼眸看着他，莫言琛叹了一口气，他真的没打算来见曾禾禾。
他只是很好奇，林心为什么会突然要见曾禾禾。
他道，言辞恳切：
“真的。她上次说了，我要是不杀了你，就让我不要在来见她了。”
“那你为什么没杀我？”
林心忽而觉得莫言琛好像又长高了，她说这话时，既然需要微仰着头了。
“第一，不想。第二，不值得。第三，杀不了。”
林心勾起了一抹笑，朝着台阶走了下去：
“三个理由，唯有第三，是真的。”
莫言琛忽而抬眸朝着身后看了一眼，只间一个人影猛的缩回了墙角。
他目光沉了一下，跟着林心下了台阶，说道：
“我倒是觉得，三个理由里面，唯有第一，是真的。”
197 我想的，有点多
莫言琛睡了一觉，精神好的很。
一上车，嘴巴就开始没有停过。
“大小姐，我们回家吃饭还是去外面吃？”
“吃什么好呢？这么冷的天最适合吃火锅了，可我突然想吃烤肉了？啊，好纠结啊。”
“……”
“王盛说学校下个星期有旅游耶，这刮的什么风让齐老突然良心大发了，大小姐，你参不参加？”
“大小姐，你饿不饿？要是饿的话我们就到外面吃吧，等回家估计都快三四点了？”
“这里离市区还有点远呢，唉。这附近有个景区耶，大小姐，我们要去不去看看？”
莫言琛唧唧哇哇的话终于停了下来，他刷着手机，手机页面停留在景区的一些照片上。
他侧头看着旁边闭目养神的林心，似在等她的回应。
林心侧头看了过来，还未开口。
“你看，这雾凇好好看。”
林心拒绝的话还在嘴里，就被莫言琛横立在她眼前的手机给堵一下。
【原来，只有我一个人记得而已。】
清风吹来了他的叹息。
“是挺不错的。”
就在莫言琛失落准备收回手机的时候，旁边的人突然出声说道。
“是吧是吧。”莫言琛一笑立马道：“要不要去看看？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
“你今天下午不是有课？”
“……”
好吧，把这事忘了。
莫言琛关了手机，心想：其实他上不上课，真的无所谓了。
“今晚去吧。”林心看着他失落的小心情，说道：
“明早看。”
“好啊。”莫言琛比变脸还快的应道：“正好我明天十点才有课。”
说完，他又立马补充道：“谢谢大小姐。比心心。”
对林心做了一个比心的动作。
林心没眼看的闭上了眼睛，真不知道莫言琛在哪学的这一套。
莫言琛刚坐到位置上，黄傲就把那个粉色的保温桶放在了他面前。
“喏，给你带的，都喝了！”
真的，要不是他深知肚明的知道黄傲对他好紧紧只是因为他的比赛而已。
否则，他真的要以为黄傲是爱上他了。
看到黄傲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莫言琛忍不住想要逗逗他，他伸手拉住黄傲的手，低语弥喃道：
“谢谢亲爱的。”
黄傲只觉得脑袋瞬间给炸开了，全身鸡皮疙瘩全起，立马将手从莫言琛手里抽了出来：
“你他……”
“啊啊啊啊！！！”
黄傲还没说完，他们班的女生发出一声兴奋的尖叫声。
把黄傲跟莫言琛两人都吓了一跳。
“你看吧你看吧，我就知道，他们是借着所谓的兄弟情在秘密谈恋爱，今天终于被我抓到正着了……”
“天啦，两人在一起，简直就是配一脸，这简直就是小说里的男男主角走出来了……”
“唉唉，你们说，他们两是谁1谁是o啊？”
“目光不要这么局限，格局要放大一点，为什么要把1跟o给固定呢，就不能是互相？”
“哇……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君君……”
莫言琛一脸懵逼看着那几个围坐在一起的女生，一脸春天来了的样子，不怀好意又心满意足的笑容。
一头雾水的问道黄傲：“她们在说啥呢？”
他是一句话都没听懂，他只知道，她们垂眸看的那个手机，拍了他跟黄傲。
“一群腐女，不用理。”
“腐女是啥？”
黄傲看着这个明明学的是互联网的东西，却仿佛还在用2g老年机的人，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他眼前的电脑。
“用它。”
“哦。”
莫言琛打开电脑，当既就查了一下腐女这个词的来源。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看了一眼就关了，期待着时间可以过的更快点。
???林心将课程往明天调了一下，六点就朝着景区出发了。
一路上，莫言琛难得安静。
等他们办理好入住的时候，才不到九点。
两人直接在酒店的餐厅吃了饭，便回了酒店。
莫言琛来的时候还在想，要是林心开两个房间他该找个什么理由过来。
可他多想了，酒店最高的套房总是给她备着的。
时间还早，莫言琛洗完澡才十点。
他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与茶几之间的空隙里，刚玩了一会，王盛弹出一个界面问他跟黄傲的事，他这才想起这事，说道：
“今天学校群里的那个事，你可别误会啊，我跟黄傲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躺在沙发上的林心正拿着一本书看，听到这话，眼眸都没抬一下的道：“什么事？”
“没什么。”莫言琛一下忘了，他家大小姐可从不看这种东西的：“我跟王盛说话呢。”
莫言琛余光朝着她看了一眼，心思转了转。
房间静瑟了下来。
林心看了一眼时间，凌晨。
她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目光无意的略过了一下莫言琛正在玩的游戏。
她记得他刚开始玩的时候就在过这个副本，两个小时过去了，还是在这个副本。
游戏人物死了。
莫言琛又重新来了，不到五分钟，又挂了。
林心看了一眼他死亡的次数，两位数。
那一瞬间，她有点无眼看。
她伸手，从莫言琛身后直接环了过来，一手握住了鼠标，一手放在了键盘上。
她一边操控着，一边说道：
“这个盒子里面是有东西的，你砸碎了没用，你得烧一把火才能得到东西，不然你觉得你进来买一包烟，老板送一个打火机是他心肠好吗？”
“这个盒子的东西不得到，后面就玩不过。”
林心突然近在咫尺的气息让莫言琛全身僵了那么一下。
“嗯。”莫言琛哑着嗓子应了一声。
林心正欲撤回手时，眉宇微蹙了一下，她侧头看向莫言琛：
“你喷香水了？”
这样的距离两人靠的很近，明明隔着一点距离，但呼吸却在交错。
林心细细闻了一下，轻笑道：
“斩女香？”
“我，没，没喷香水。”莫言琛目光躲闪道。
“莫言琛，你在想什么呢？”
林心的轻笑在他耳边蔓延，击的他全身发麻，口干舌燥。
莫言琛吞咽了一下，低语道：
?“我想的，有点多。”
他不想让林心认为他是因为想那个才借着看雾凇的名义而来的。
香水真不是他刻意喷的，他只是拿错了！
林心又轻笑了一声。
?这种香，里面是加了那种能让人分泌荷尔蒙的东西的。
香味很好闻，人也很诱人。
?“我想的也有点多。”
“什么？”
莫言琛脑子有点乱，似没听懂林心刚刚说的，抬眸问道。
“我说，以后不准喷香水。”
“好。”
莫言琛乖乖的应了一声，目光在那双唇上流连忘返，他乱了呼吸，低哑的问道：
“大小姐，我想伺候你，可以吗？”
在林心的沉默一秒里，他小心翼翼的将那本就很近的距离拉成了零。
林心很快就感觉到了莫言琛有些失控了，只是还没等她说什么。
撕！
碎裂的声音让她愣了一下。
上好的布料在莫言琛手上弱不禁风直接废了……
198 我是在求我夫人
莫言琛醒的特别早，刚醒来的意识很清晰，仿佛他昨夜都没进入深睡眠里。
他立马就注意到旁边仍旧还在熟睡的人。
林心的睡相与她那变化莫测的性格很不相似，她睡的很规矩，平躺，双手叠加在腹部上。
就像她的身体被什么给束缚了，让她只能保持这个姿势睡觉。
相对于林心而言，他的睡姿就非常不雅了，他是半趴在林心身上睡的。
意识到这点，莫言琛将自己的手脚收了回来。
手在她冷魅的脸上轻轻滑了一下，看到那轻蹙了眉宇，他那手立马收了回来。
这么敏感吗？
他轻轻勾起了一抹笑意，笑意又很快的从他脸上消失了，换上了一副深邃的表情。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早醒，因为有心事。
林心跟曾禾禾的对话，他听到了一半。
那些对话的内容，他听不懂。
但他能感觉到了，他的母亲并非他所认识的那样。
其实，他很早就发现这个问题了，曾禾禾与其他莫承施其他的情人并不一样。
如果有人第一次见她，都不觉得她会是谁的地下情人，只会觉得她是某个贵族的夫人。
其实，莫承施曾经很喜欢她，他最喜欢的是带曾禾禾参加宴会。
而且，莫承施同意让他去莫家生活，是为了讨好曾禾禾。
她的音乐素养，她的情操，她的诗书达理，她的端庄贤惠，她懂得那些宴会礼仪，交流……等等。
远不是一个普通家庭能够陪养出来的。
林心为什么要跟她说贵族的事，提莫家他能理解？为什么还要特意提林禾？
还有，她说的，把林禾复活了，做成了跟他们一样的人是什么意思？
林禾难道没有死吗？
他明明连自己都不知自己要去天羽，可林心也是特别提醒的在跟曾禾禾说。
她还说，她跟曾禾禾是一样的人？
什么人？
至关重要的，是那副画？
那幅画是什么？跟曾禾禾有什么关系？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齐家祠堂？
他母亲难道跟齐家有关吗？
而他这次意外的发现，林心在称呼他母亲的时候，会用一种尊称——夫人。
对了，林心还说会给她带她喜欢的丹红。
林心好像认识曾禾禾，或者说，她认识曾经的曾禾禾。
不对，林心跟他是一年的，不过比他大了月份，她怎么可能会对年轻时候的曾禾禾有所熟悉呢？
太多的疑惑，不解，为什么，在他脑海里交织在了一起了。
他忽而想起那天在山顶淋雪，林心跟他说那一条会荆棘丛生，寒风刺骨，并不好走。
她指的难不成就是去天羽的路？
???莫言琛望着林心的侧脸，心想：或许让他想不通的这些问题，都藏在了那天羽皇族里吧。
天气预报失策了，昨晚一夜的大雪让索道暂时停运了。
而雪到现在还没有停，不过，山顶的景区还是开放的，住在山顶酒店的游客可以随便玩。
莫言琛从酒店厨房要了一些食材，自己动手给林心煲了粥。
他听到开门的声音，从厨房出来：“大小姐，你起来了，你先去洗漱一下，等下就可以吃了。”
“嗯。”林心像是没睡醒似的，应了一声，又朝着卧室走去。
没人知道，她只是出来看看莫言琛在不在。
莫言琛看着她穿着酒店准备的睡袍，想起昨晚的事，轻咳了两声，说道：
“大小姐，那个，我给你买了一套衣服，放在衣帽间了，你，试试。”
莫言琛看着关上的房门，食指朝着眉宇扣了扣，有些一言难尽。
他真的是后知后觉看到地上的衣服才知道自己昨晚做了什么的。
林心会不会觉得他昨晚太不温柔？
也不知道有没有弄疼她。
莫言琛有些懊恼的想。
衣服他是按照林心喜欢的样式买的，没敢买那些七七八八的东西。
只不过，他还加了一件羽绒服跟钉子鞋。
“昨晚下了大雪，下去的索道暂时停运了，酒店的人员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行，雪现在都还没有停。”
莫言琛端着粥放在她面前，说道。
林心看着面前的燕窝红枣人参粥，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眉宇，有点不想动勺子。
“要不要先打个电话请假？”
“不用了，要是回不去，等下我直接网上上课就行了。”
莫言琛点了一下头，心想，真是个好办法。
“你怎么不吃啊？”他看到林心没动，说道：“我特意给你熬的。”
林心心想，就是因为特意熬的，她才不想喝。
这种特意，就像是在无形的在特意提醒着他们的昨晚。
“你请假了没？”林心低头喝了一口，拿起一根油条，慢慢嚼的起来，岔开话题道。
“还没。”莫言琛有些愁道：“不知道找什么理由请假。”
“为什么要找理由？”林心淡淡的眸子不解的看着他。
“我就是怕实话实说邓一名会被气死。”
莫言琛低头喝了一口粥，语速极快的说道。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是什么心里，他想要让林心知道，她跟邓一名在一起他会吃醋。
可又不想林心知道他跟邓一名那个所谓的公平竞争。
???傻子才会浪费这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跟他公平竞争。
当然，最主要的是，要是被邓一名知道他跟林心之间早就跨越了那道防线……
他怕他心里受不了，从而做出什么事来。
当然，还有林心跟邓一名之间的关系……让他嫉妒又让他羡慕。
林心嚼油条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那天不是放着全校的面跟你表白了么？”
莫言琛翻动着碗里的粥，有些卑微的道：“他，在追求你吧。”
“嗯。”
莫言琛动作停了，他抬眸看向林心，却见她嗯了一声，在无后半句话。
他们之间明明变得更加亲密了，可莫言琛却觉得他离林心越来越远了。
他们之间像是隔着一道他看不见的水帘，他能感受到了她，他能触摸到她，他可以与她融合在一起。
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她那埋在心底下对他浓烈的爱意。
可他看不清她背后的东西。
那些东西将她不断往深渊里拉，让她总是对他忽远忽近。
他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抛开了那些让他患得患失繁杂的思绪，小声的求道：
“要不大小姐帮我请个假？”
“你说在求你的老师帮你撒谎吗？”
林心端着清水冲了一口甜味，语气冷冷道。
“不。”
莫言琛温柔又眷漪的望着林心，说道：
“我是在求我的夫人。”
199 他们从未分离
“我是求我的夫人。”
林心搭在水杯上的手轻敲了一下，看着莫言琛那双眼眸道：
“我不帮人说谎。”
莫言琛朝着她努了努嘴，低喃道：“不想帮就直说。”
明明自己就是个谎话精。
林心看着他那孩子气的样子，无声的笑了笑，这模样，大概到了天羽以后，怕是见不到了吧。
“你可以去问问阿宇。他或许会帮你。”
“对啊。”
他怎么忘了邓一名有两大克星，一是他哥，二是他的取款机。
莫言琛那张脸立马阴转多云，笑道：“还是大小姐聪明。”
他说完，起身去拿手机打电话了。
两人出门的时候是九点，对于冬天来旅游的人来说，这个点算早了。
大多数人只怕这个时候还刚刚起。
因此，景区里的游客并不多。
“这里有个寺庙，听说挺灵的，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莫言琛拿着一张各种景点的介绍地图，问道。
山上很冷，两人都带了帽子跟围巾，但说话的声音必须加大，不然会被风吹没了。
莫言琛怕自己的声音被风雪遮掩，特意将地图递到林心面前，指了指上面的寺庙。
林心点了一下头。
其实去哪里都无所谓，雾凇她看腻了。
等到了天羽，莫言琛就会知道，这样的雾凇，天羽现在到处都是。
“那走吧，刚好沿着这条路直走就行。”莫言琛指了指前面的路，说道。
他抬眸看着林心头顶上的树，用手肘碰了碰她，指了指。
林心抬眸一看，还没等她看出什么，无数雪块砸了下来。
雪没有砸到她身上。
她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拥在怀里。
那一瞬间不过短短几秒的时光，林心却仿佛觉得自己在这霎那间，过了自己整整一个青春。
虽然被莫言琛拥在怀里，但身上还是沾染了一身的雪，只是头没被砸到。
她看着莫言琛头顶上的积雪，又想笑又有些气：
“砸的爽不爽？”
莫言琛：“有点懵。”
两人看着彼此沉默了一笑，相视的笑了起来。
笑声荡漾在了风中，它穿越了岁月的时空，回到了他们十五岁那年。
他们也如此站在冰天雪里，充斥着相同的笑声。
岁月仿佛从未将他们分离，只是那个男孩并不知道。
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将那个女孩印在了心上。
他动手先将林心身上的雪拍落，问道：“雪有没有进衣服里面？”
“没有。”
林心犹豫的手在身边垂了很久，最终还是抬起，拍了拍他身上的雪。
莫言琛本来以为，路上都没见几个人，这寺庙的人肯定也不多。
可他真的是想错了。
寺庙人挺多的，大多数都是情侣。
“没想要这寺庙香火挺旺的啊。”
林心看着那缕缕的香烟，顺着那烟火看向天空，说道：
“大概是因为这世间，真有神明吧。”
“没想到大小姐信这个。”
莫言琛大吃一惊，他真没想到林心会信这些。
“以前不信的。”林心垂眸笑了笑，说道。
“那为什么现在信了？”
因为它救回了你。
林心：“进去看看。”
莫言琛：“……”
林心进去上一柱香，便出来了。
她出来，才发现莫言琛没有跟着她出来，她抬眸往里面看了看，见莫言琛正在里面。
便打算站在门口等他。
一边算卦的和尚突然说道：
“施主要不要算一挂。”
林心朝着和尚微微一笑，说道：“缘浅命薄，我与他，镜花水月罢了。”
和尚：“……”
“林心，林心……”
莫言琛从人海里挤了出来，抬着手，似乎怕林心看不到他。
这会人更多了，他觉得这个寺庙应该扩建了。
莫言琛朝着阶梯快步的走了下来，背着手，神秘兮兮的道：“快伸手。”
“做什么？”
“唉呀，你伸手嘛。”
林心抬起右手。
“不不，左手。”
林心按着耐心又换了左手。
莫言琛将藏在背后握在手心的东西拿了出来。
一根红绳。
“这红绳我求的，保你平安的，而且找师傅开过光了。”
林心：“……”
“你别跟我说，你就是在那个摊位求的？”
这红绳她见过，刚刚叫他算一卦的那个和尚的摊位上，一大把。
“对啊，你怎么知道？”
“他不是算卦的吗？怎么给红绳了？”
“哦，我没事给你算了一卦，他说，你命里有凶，这红绳能保你逢凶化吉。”
“……”林心说：“多少钱。”
“不要钱啊。”莫言琛眨了眨眼说道。
林心用着不相信的眼光看他。
“真的！”莫言琛指了指自己的口袋：“我都没带手机，哪来的钱？”
林心朝着那个摊位再次看了过去，透过那人海，她看到那和尚朝着她微微一笑。
“还是房间里舒服。”
莫言琛脱下帽子围巾外衣，挂在旁边的衣架上，说道。
他说完，才发现林心并没有坐在客厅里，环视了一圈，才看到她坐到那边休闲区上课去了。
他泡了一壶茶，放在了一边。
“唉唉，刚刚那个背影是谁啊？”
“林老师，我刚看到你身后有个背影晃了一下。”
“是个男的，不会是林老师的男朋友吧？”
“好贴心啊，他既然给林老师送茶耶……”
“看背影就觉得很帅耶……求正面照！！”
“林老师这是在哪啊？看身后的背影好像不是在家里啊，怎么房间看的有点眼熟……”
“林老师该不会是和男朋友出去玩了吧？”
“……”
林心不过就是插个u盘的功夫，弹幕已经快要炸了……
而造事者浑然不觉。
林心余光朝着身后的茶壶看了一眼，淡定的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
【家里的泡茶师】
一群人学生的兴趣顿时没了。
林心将弹幕功能关闭了，以免影响上课，她戴上耳机，开始讲课。
莫言琛坐在客厅里，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不过是送了一壶茶，差点让一场网课演变成了“灾难”现场。
他将游戏声音关了，安静的房间里充斥着林心低沉略带柔和的声音。
???他看着自己放在键盘上的手，房间的暖气很足，他却觉得自己的手背上面无形的覆盖着一双冰凉的手。
嘴角慢慢的勾起一抹深入眉眼的笑意，心想：他昨晚是玩的有多菜，才让林大小姐忍不住出手的！
他朝着休闲区看去，外面纷纷而落的大雪成了她的背影图。
她身坐在其中，又显得那般不食人间烟火来。
200 她这辈子都不能放过我
林心的课一直上到了很晚，因为昨天有两节课安排到了今天。
她中途一直没有休息过，莫言琛看着七点送来的晚餐冷了热，热了凉。
有心想要让林心停下来休息一下吃个饭，又怕自己打扰到了她上课。
从下午一点开始直到凌晨一点，课程终于结束了。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作业做完的同学发我邮箱。”
林心关了视频，端着旁边的茶喝了一口，嗓子不似前段时间那样长时间上课就会变得沙哑了。
不过十个小时不间断的上课，让她嗓子还是有些受不了。
她揉了揉僵硬的脖子，起身就看到了倚靠在进去休闲区门框的男人。
她还没开口。
莫言琛那听着就心情不好，隐隐压着一股怒火的声音就抢在了前头，说道：
“吃饭了。林老师。”
他是生气的，生林心不爱惜自己的气，又生自己拿她没办法的气。
“茶别喝了，给你煲了汤。”
莫言琛看到她去倒水，端着汤从厨房走出来说道。
林心捏着嗓子清清，拉开椅子坐下，看着他那张脸【我不爽别惹我】的脸，问道：
“谁欺负你了？”
莫言琛听着那嗓子，心更疼了，他端着汤递到她面前：
“食不言寝不语。”
林心：“……”
林心看着自己碗里时不时就会有一双筷子给她夹菜，看着莫言琛那闷闷不乐的神情。
越发的有些看不懂了。
她吃了一碗饭，筷子在要落过来的时候，她用筷子挡了一下：
“我吃好了。”
“你坐着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放热水。”
林心：“……”
莫言琛也放下了筷子，他先将厨房重新泡好的茶端了出来，这才去浴室。
林心看着那个背影，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今晚喝的茶杯不是保温杯。
但水温却一直都是恒温的℃。
明明只是一个恒温，却暖的林心的心快要化了。
她想起莫言琛那闷闷不乐的神情，心想：难不成是游戏玩的不顺利？
还是……
她起身朝着浴室走了进去，看着那个蹲在浴缸旁边认真在给她试水温。
“到底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
“没谁。”莫言琛语气有些不好道。
“……”
林心微愣了一下，根据她之前的经验，她这次反应倒是很快的说道：“心情不好，因为我？”
“不是，我生我自己的气。”莫言琛说道：“你别……”
他还没说完，林心已经走了过来，坐在了浴缸旁边，质问道：
“为什么生气？”
莫言琛看着她，沉了半响，说道：“天城不缺老师，你也不缺钱，你为什么要去天城当老师？”
林心短暂的沉默了一下：“因为齐老。”
骗子！
莫言琛心道。
他握住浴缸边的手紧了紧，胸膛里有无数话想要冲出，最后都在胸腔里化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没有生气，也没有不开心，更没有谁欺负我。”
他抬起手，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指在林心喉咙上轻轻滑了一下：
“别说话了，我心疼。”
林心的手不自觉的曲卷了一下。
“水放好了，好好洗个澡。”
咔嚓。
直到浴室房门关上了那一刻，林心都有些没回过神。
她伸手在浴室里试了试，她本来以为，水温会比较高，还打算重新在放一缸水。
可没想到，水温是15℃的。
他是从什么时候知道她洗澡水的温度的？
——
“学校月底的旅游你去不去？”
王盛吃着眼前的盒饭，说道。
莫言琛觉得自己的嘴真的是被阿娟给养娇了，既然都觉得食堂的饭菜不好吃了。
他没胃口的挑着面前的盒饭，说道：“不知道啊，这事，得问林老师。”
王盛有段时间没有见到莫言琛了，自从他上次车祸后，他就没见过莫言琛的人影。
林心把他给秘密治疗了。
不过看到莫言琛这红润的脸色，就知道林心对他还算不错。
“天城都这样了，林心，还没打算放过你？”
贵族最近出了那么多事，王盛也能从这其中看出什么来。
“她这辈子都不能放过我。”
“好吧。”王盛点了一下头，又立马反应过来这话有些不对。
“听说去哪里旅游吗？”
王盛正要问，被莫言琛打了一下岔，心想，应该是他说错了吧。
“好像是去天浅吧。”
“天浅？这么冷的天去哪里干嘛？”
“泡温泉啊。”
“天浅还能泡温泉？”莫言琛有些讶异，在他的印象里，天浅就一块平原，适合夏天去露营烧烤。
林心曾经带他去过一次。
不过对于他而言，那是一次比较难忘的经历。
为什么……
因为他半夜三更给一个女生买姨妈巾。
那是他人生第一次帮女孩买这种东西，还是在那种半夜敲别人店铺门买的。
“对啊，天浅前年不是把它前面的那座山开发了吗？就搞了一个天然温泉，现在不是在试营阶段嘛。”
“我就说了，齐老怎么突然这么大方的组织旅游了。”
原来是免费的。
“是三向盈利。”王盛煞有介事的更正道：“开发商可以借用天城大学这块招牌的学生给他们宣传，齐老能获得学生的一个赞，学生也能免费玩。”
“在者，学生是分批去的，这并不耽误开发商接受其他客源，而开放商散客实行的是预订模式，到时候拍一些人多的照片，宣传效果一定非常好。”
莫言琛很是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错，不错，不枉费爷爷对你的一片苦心啊。”
“滚！”王盛笑着将他的手耸了下来。
“怎么，饭菜不合胃口？”他看着莫言琛几乎没怎么动的筷子，说道。
“感觉今天食堂做的一般般。”
“没有啊，今天饭菜挺好吃的啊。”
“……”
他果然是被养娇了。
“吃不下也要吃，身体要紧。”王盛拿出一瓶牛奶放到面前，说道。
“啧，果然长大了，都知道孝顺爷爷了。”莫言琛那瓶牛奶，唏嘘道。
怎么都喜欢给他买牛奶呢？他看起来像那么缺奶的人？
“今天不是全老的的丧礼吗，她，怎么没让你一起去？”
王盛抽出纸巾擦了擦嘴，拿起手机就看到咸鱼群里99+的消息，他打开，看到欧阳两个字，想起今天是全老的丧礼，不免开口八卦道。
莫言琛肩膀一耸，他也好奇呢。
“听说睡觉前还好好，一睡就不起了。”王盛感慨道：“人的生命真的挺脆弱的。”
“是啊。”莫言琛不知想到了什么，说道：“它能强大到无所不能，又脆弱的不堪一击。”
“我艹……出事了！”
??????????
201 争夺掌权人
“我艹……出事了。”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莫言琛拿着吸管插入牛奶里，问道。
“有人不服欧阳倩当掌权人，正带着在人全老丧礼上闹事呢。”
咸鱼群里面都是贵族的一些少爷小姐，他很快就问清了情况，说道：
“因为全老走的突然，有人怀疑欧阳全的死有问题，说要开棺验尸！”
“欧阳倩不是全老唯一的孙女吗？”
莫言琛皱眉道，欧阳凌是欧阳家领养的养子，而欧阳全只生了两个女儿，其中一个女儿已经不在人世了。
欧阳倩成为欧阳家掌权人不是名正言顺的吗？
怎么还会有人闹事？
“是啊，但欧阳全有一个弟弟啊，欧阳全又没有留下遗嘱，也没有将股份第一时间转入欧阳倩名下。
那么，***在与欧阳倩拥有相同的股份的情况下，他们两个是可以同时竞争掌权人。”
“不对。”莫言琛微摇了摇头，说道：“贵族的每一任继承人都是要去西……”
莫言琛说着就顿了下来，他突兀的想起了欧阳家当时送去西区拳场锻炼的人是林心。
也就是说，欧阳倩并没有送去西区。
“你看，这场面多乱啊。”王盛将手机递给莫言琛看：“这岂不是让全老死不瞑目？”
有人拍了视频，但里面说了什么，他是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真的乱。
两班人马当着欧阳全的灵堂的面双方对峙着，谁也不想让。
“这其中还关乎到全老的股份分割，等于欧阳家可能会被分裂。”
王盛不由唏嘘道：“当年这个***跟全老争夺掌权人的时候败了，便一夜之间消失了踪影。”
好多人都以为他死了，没想到这几十年过去了，既还硬朗的活着！
莫言琛点开几张图片放大了看，他只看到了林灏，却不见林心。
他几乎可以非常肯定，欧阳全没有死。
这场丧礼就是一个局，不然，以林心那种性格，怎么可能会允许有人在她外公的丧礼上如此闹事？！
“其实这事也不难解决，全老的股份分割，欧阳倩的父母，林少跟林心都享有继承的权利，到时候，只要将他们名下的股份转入欧阳倩名下，不就可以了？”
“我得爷爷耶，你可真是想的太简单了。”王盛说：
“人心不可测啊，你怎么能够肯定这些人在分割股份之后没有想法自己当掌权人呢？”
“而且，这样的股份分割，就像是古代的皇帝分割给诸侯领土一样，化地为王的事还少吗？”
“分割容易收回难啊，哥哥。”王盛两手搭在桌子上，持续道：
“而且你没发现，林家都没出面调解吗？这说明什么？”
莫言琛眨着眼，不懂的问：“说明什么？”
王盛看着莫言琛那一脸不耻下问的模样，心想，难不成是出了车祸，脑子也跟着不怎么灵光了？
也是，毕竟是出过两次重大车祸的人。
能这样的“相安无事”都应该去寺庙烧高香了。
王盛压低嗓子道：“说明林灏与林心都有想要争夺掌权人的意思。”
“哦～～～”莫言琛恍然大悟的拖着长音点了点头。
心道：林心要是想当这掌权人，只怕都没欧阳倩跟那个什么***的事了。
群里的消息不断的在刷屏，你一句我一句的，大部分的猜测都跟王盛差不多。
突然有人发了视频过来。
莫言琛一个手误，直接点开了。
视频里唧唧哇哇的杂吵声立马传了过来。
视频里出现的是欧阳全丧礼大厅的一幕，拍摄者应该是占据了一个比较有力的位置。
莫言琛看了一眼备注。
最美母夜叉。
好了，他知道角度为什么这么有力了。
这是王盛他姐！
“可以啊老姐！”王盛凑过头来，好像是身临其境似的，小声的说道。
“今年要是没有拿全班第一，你就会滚回老家吧。”
“哎呀哎呀。知道了。”
莫言琛：“……”
原来是用交易换来的。
“你们怎么争夺掌权人是你们的事，但谁今日要敢动一下这个棺淳，我就让谁下去陪我外公。”
林少柔和的声音像是抚平了那奔流的海面，他声音散在整个礼堂里，醇厚又富有力量。
莫言琛想起欧阳全身体的事，他突然觉得林灏之所以此时此刻站出来，完全是因为那棺材——是空的。
“林灏，你难道想你外公死不瞑目吗？”
“棺已封，不可开，这是欧阳家祖辈就定下的规矩！”
拐杖落在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莫言琛忽而觉得，他矗立握住在手中的那根拐杖不像拐杖了，像一把长剑！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从林灏身上散发出的一股威严。
仅仅是透过视频，他都能够感觉到了那股无形的压迫感。
这股感觉让他同时想到了三个人。
邓一名，阿宇跟林心。
他在他们身上都曾感受过这种感觉。
这种气场不是一个西区拳场可以锻炼出来的。
这是躺过尸山血海粹练出来的。
欧阳家背后拥有的东西一定跟陈家拥有的一样让他震惊。
可什么才会让他震惊呢？
又有什么可以对抗陈家呢？
“我第一次发现林少气场这么强的。”
王盛吞了吞口水说道，要不是亲眼所见，他都要觉得那是林心了！
“能坐的下这林家掌权人位置的，岂会是泛泛之辈？”
说话的人是王盛她姐，她说的声音很小声。
王盛将音量调到了最大，好在公寓安静，倒也能勉强的听的清楚。
王盛问道：“不过听林少的意思，他好像并不打算争夺掌权人耶。”
“他有没有这个打算并不重要，毕竟，全老一直都很看中他，他要是当了，想必全老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就怕……”
他姐顿了下来。
“怕什么？”
他姐沉默了一会，说道：“就怕那位林大小姐，你看她回来才多久，这上层贵族几乎都换人了。”
莫言琛心想，若是林心当了欧阳家的掌权人，欧阳全才是真正的“泉下有知”了。
不过他姐这话说的没错，上层贵族如今也就除了黄家，都换了新一辈的人了。
王家早就是王盛她姐掌权了。
手机里沉默了片刻。
王盛她姐又道，那语气了也听不出是担忧更多还是好奇更多：
“而且，这样的场合，那位林大小姐到现在都还没露面。”
202 你是掌权人了吗？
“而且，这样的场合，那位林大小姐到现在都还没露面。”
莫言琛微讶了一下，今天早上林心出门的时候，阿宇明明说了是要去参加全老的丧礼的。
还没等莫言琛想出什么来。
他听到了一个很软带着浓厚悲伤的声音说道：
“掌权人的事，等我外公丧事办完我们在谈，但现在请你出去。”
他几乎都不用抬眸看视频里的人都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欧阳倩的声音很具有分辨性，但她一直都在站在那个守孝站的地方。
前面与***对峙的人是欧阳倩的母亲跟父亲。
她一开口，几乎所有人都朝着她看了过去。
“她终于说话了。”
手机里传来王盛他姐的声音。这句话她也不知道是对他们两个说的，还是在自言自语。
“倩倩啊，这些事，我觉得还是要早点说清的好，欧阳家这么大，拖的越久变数越大。”
托王盛姐姐的福，莫言琛终于看到了***的真面目。
他跟欧阳全长得很像，但又不像，他看起来要比欧阳全年轻很多，一头半白的头发有些长，扎在耳后。
像个艺术家。
他眉宇比欧阳全更锋利也更加有侵略性。
特别是那双眼眸，看什么都像是在不怀好意。
即便是在笑，也笑的让人觉得此人心怀不轨。
不知为何，莫言琛一看这张脸就觉得很奇怪。
一个能够隐藏这么多年的人，应该是最善于伪装的，神情，表情，动作，都带着深藏不露让人看不懂猜不透才对。
可这个***表现的攻击性太强了。
一个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声音闯了进来，语气轻佻的道：
“呦，这么热闹呢？”
围在丧礼大门的人纷纷散开，一双黑色军靴落在了每个人眼中。
林心目光淡淡的扫过在场的人，走到了灵堂前，将手中的菊花放在祭台上。
她看着放在前面被无数白色菊花簇拥的黑白照，说道：
“你们就不怕这么吵下去，老头子回光返照吗？”
“那也没办法，我哥走的突然，又什么也没留下，这不让人不得多想啊。”
***看到林心的出现，也并无意外，他苦口婆心道：“我也是为了欧阳家的未来。”
林心点了点头，说道：“也是。欧阳家家产不少，总不能因为一个死人而耽误了活人。”
“木木，你再说什么。”欧阳倩低声说了一句，眼中的悲伤似乎更浓了。
林心目光泛着冷漠，说道：“欧阳倩，你看你，连给老头一个安静的丧礼都给不了，你有什么资格当这个掌权人呢？”
林心这话一处，在场的人顿时哗然。
这话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
她脸上的嘲讽显得一览无遗，用着她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你要是护不住这个家，护不住这口棺材，护不住欧阳全交给你的一切，干脆拱手让人，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让人看笑话！”
欧阳倩的脸瞬间变得青白，她垂在身侧的手拽紧了拳头，仿佛下一秒就要朝着面前的这张脸挥上去。
全身都因为压抑的愤怒而轻颤着。
她咬着牙，嘴角微动，半响，才从牙缝里透出话来：
“所以，你今天来，也是为了掌权人来的？”
“对。”
欧阳倩闭了闭眼睛，像是将胸口那巨大的悲伤给沉了下去：
“林心，你要掌权人的位置我可以给你！可，今天可是外公的丧礼，他生前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可以在他丧礼上这么闹事？”
林心轻蔑的笑道：“欧阳倩，说话要点脸，什么叫，你把掌权人的位置给我？”
她言语犀利，冷刺道：“你是掌权人了吗？”
“林心！”欧阳熙像是不认识眼前的人，她眼眶通红，又带着愤怒，大喊道：
“你可看清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能说出这么良心的话！”
“姨妈，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身下的股份转给欧阳倩了吧？”
林心扭头看向她，对着她的愤怒，她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在抬眸时，一张脸冷若冰霜，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
她道，像个无情无欲，只知道规则的审判官一样：
“没有股份的人，是没有话语权的。”
啪！
一个耳光突然震响在了所有人耳中。
它来的是那么的猝不及防。
将手机屏幕外面的人都惊了一下。
“大小姐！”阿宇立马靠了过来，被林心伸手拦住了。
“这些年，欧阳家真是白疼你这头白眼狼了！”
欧阳熙的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指着林心骂道。
林心舌头舔了舔嘴角渗出血丝，铁锈的腥味占据了口腔，她抬手往嘴角一擦，舌尖抵了抵左脸。
“姨妈，我原本还想，我要是当了掌权人，就把这个宅子留给你们，现在……”
她垂眸极为轻笑了一声：“我改变注意了。我觉得祖外父说的很有道理，外公的死很有蹊跷，我同意……”
她像是在报复欧阳熙的那一巴掌，字字清晰的道：“开棺验尸！”
那四个字清澈的想起在礼堂上。
让所有人都鸦雀无声了起来。
莫言琛脑海里冒出无数问号，他看不懂林心在这里里面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她到底要做什么？
???“我不同意。”
林灏再次站了出来。
“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
林心毫无畏惧的对上林灏的视线，即便挨了一巴掌，林心不仅没有半分狼狈，那嚣张的气焰反而更盛了。
“凭你是林家掌权人吗？”
“欧阳家历来的祖训便是棺已封，不可开！”
????林心朝着阿宇伸手，阿宇递过来一块干净手帕，她擦着食指上的血，说道：
“能不能开，不是你，也不是在场的人说了算，谁能当得了欧阳家的掌权人，谁，说了算。”
林心面朝着***，说道：
“欧阳家历来有个规矩，想必祖外公应该是非常清楚的。”
“知道。”***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带着一股恨意，他道：
“若是欧阳家掌权人意外身亡，掌权人名下的股份与权利不可分割，有资格争夺掌权人可比枪法，一局定胜负！”
当年，他父亲就是意外身亡的，他，凭借一枪之差，输给了欧阳全！
今日，他要将他再次输掉的颜面通通拿回来。
“我去，欧阳家怎么还有一个这样的规矩？”王盛低喃道。
“这样的话，有资格的，就只有三个人了。”
莫言琛心想：欧阳家能有这样一条规矩，无外乎就是为了将权利集中，避免分割。
这背后的用意，或许是为了欧阳家背后操控的东西。
“对。”林心点头，说道：“刚好各位贵族都在此，正好可以做个见证。”
“为了公平起见，也为了避免有人在背后耍手段，我请了天城大学的齐空齐校长作为此次的裁判，想必大家没意见吧？”
“齐老不是天城之人，也非贵族之人，他淡泊名利，又为人公正，是最合适的人选。”***说道。
林心又朝着站在那里一直不说话的人，问道：
“欧阳倩，你有意见吗？”
203 邮件的发起人
“欧阳倩，你有意见吗？”
林心那鄙夷的声音听的就让人刺耳，她笑了笑，很是嘲讽的那种，说道：
“当然，你要是不打算参加，当我没说。”
欧阳倩红着眼眶看着她，眼泪在眼眶里摇摇欲坠，却始终不落。
神情是那样的悲痛。
她轻言道：“你真的，变了。”
林心回道：“谁没变呢？”
人活着，从小到大，谁，不会变呢？
时间不是停滞的，每个人都会在时间的漩涡里，不断的成长。
视频突然一晃，变成了黑色。
但视频并未挂断。
“唉，怎么黑了？”王盛戳了戳手机，问道。
“换场地！”那头传来他姐压制的低声。
“哦。”
莫言琛看着全黑的视频，脑海里回放着刚刚所看到的。
他知道林心并不是想要欧阳家的掌权人。
她明明可以选择直接帮欧阳倩拿到掌权人的位置就行了。
为什么她要选择这样做？
林心回来时，上圈贵族的人都在因为林谭启的事而动念头。
然而随着莫家的消亡，陈仲金与欧阳全的先后身亡，如今，人人都在忌惮着她。
也隐隐有人在说，林心想要的不是一个林家，她想要的是掌控整个天城。
林谭启那纸婚约的事，只不过是她那来隐藏她真实想法的一个幌子。
用林谭启当年在cl研究院的身份引开这些人的注意力。
莫言琛知道，莫家，陈家，包括欧阳家今天这个局，都是她做的。
虽然他没有证据证明，但他肯定，就是她。
从那天在曾禾禾那里听到的对话里，足以证明，林心跟天羽皇族齐家一定有非常不一般的关系。
而且她的身份在齐家的地位也一定不低。
不然，她怎么能够进入皇族齐家的祖祠堂里呢？
而阿宇，邓一名跟齐老不会对她这般毕恭毕敬。
要是如此，她拥有天羽齐家人的身份，就不会在乎天城了。
一个贵族之城，一个皇族之城。
不需要多言，从【贵】与【皇】之间便可以看出，这两者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更不用说他曾经在天羽生活过。
天羽现在不管是科技还是医学……等等，都要比天城先进太多。
全黑的手机又是一晃，光线照射了进来，一个人影从镜头里晃了过去，又刚好在那个人身上短暂的停留了下来。
她是给王盛她姐倒茶的女佣。
但莫言琛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个最近都被他遗忘的人。
小安！
莫言琛思维猛的一转，小安背后的人是齐家的人，那她会不会……？
“唉，你去哪啊？”
王盛看着突然起身拿外套的人，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才一点半，上课还早啊？”
回答王盛的关门声。
欧阳家的书房里，欧阳倩站在露台上看向外院。
没人站在院子外面，但她站在这里，能听到从楼下传来的唧唧哇哇的人语声。
“唉，你们说，这比赛谁能赢？”
“我赌林大小姐，你看她那胜劵在握的样子，肯定是有备而来啊。”
“可我看***也是有备而来的，而且一个人背负着恨，这些年只怕就等着今天了。”
“我看啊，不管谁赢，这欧阳家肯定是要易主了。”
欧阳倩转身将阳台玻璃门关上了，也将那些唧唧哇哇的话语关在门外，好似这样就能逃避一切。
她似乎踌躇了很久，才开口喊道正站在书架面前的人：
“表哥。”
林灏正擦着手中的相框，将相框放在了原来的位置，回身道：
“怎么了？”
他目光微微往下一落，在欧阳手垂在身侧的手有意的扫了一眼。
那只手在发抖。
“这场比赛你来吧。”
“倩倩。”林灏走了过来，在离欧阳倩只有三步远的距离又停了下来，他温柔的言语里透着无奈：
“你也见过***当年的成绩单，你知道，以我得能力，压根胜不了***。
除此以外，我们还不知道林心的能力如何？”
欧阳倩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反反复复的。
垂头沉默着没说话。
林灏语重心长的道：
“即便我出任，也没有任何意义，倩倩，如今能够阻止外公被人开棺的人，只有你。”
他不是不想帮，只是，真的无能为力。
“我不行。”
欧阳倩头低的更低了，她目光落在自己身侧的右手上。
林灏目光含着心疼的看着她，但能够让她走出来的，让她打碎过往囚禁她的玻璃，只有是她自己。
他无声的长呼了一口气，错开了目光，走到了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拿起桌上的烟，说道：
“你知道，刚才我上来的时候，林心跟我说什么？”
“她说什么？”欧阳倩回身看他。
林灏弹了弹烟灰：“她说，下一个，就是我。”
“她难道真的是想要整个天城吗？”
林灏蹙眉道：“从最近发生的事看，多半，是真的。”
“可，可她想要掌控天城，完全可以跟我们合作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欧阳倩那双好不容易平静的眼眸里，又露出了悲伤来，神情有些激动的道。
“因为帝王从来不会跟人平坐天下。”
林灏温柔的神情随着蹙起越来越深的眉宇变得严肃又深沉，他看着之间缕缕升起的香烟继续道：
“我觉得最近的一些传言或许是对的。”
欧阳倩也坐了过去，她沉吟道：“你指的是林老爷子那一纸婚书是个幌子的事？”
林灏点了一下头。
“表哥为什么会这样觉得？那邮件你们不是都验证过了？”
“当初就是因为我们觉得这份邮件无法造假，我们才认定这个事是真的，可，我们完全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什么问题？”
“邮件的发起人如果不是林谭启呢。”
林灏抬眸看她，目光里隐藏这一道簇拥的光。
那光，像是快到照到黑暗之中隐藏真相。
“可是……”欧阳倩拧眉道：“那个章印只有林爷爷才有啊。”
“但这并不代表，章印当时就在爷爷身上！”
欧阳倩脑海里懵的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林灏的意思了。
自从林白首接管林家以后，林谭启很少在林家，他的很多东西，都放在了天羽。
而当时能够接触到林谭启在天羽的东西的人，只有林心。
欧阳倩有些不敢相信的道：“你的意思是，邮件的发起人，是林心？”
“我只是猜测。”林灏道：
“你想啊。如果爷爷知道自己会出事，他为什么不想办法留下来一些凶手的线索，却偏偏留下一封来自五年前的婚姻邮件？”
“那按照你的想法，当年那场事故是一个意外，那林心怎么会成了唯一的幸存者？”
“那不知道。”林灏摇了摇头，说：“但天羽的医术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我怀疑，当年救走林心的人，就是我奶奶。”
欧阳倩还没有开口。
林灏像是有什么刺激到了他似的，低喃了一句：“不，不对。”
他隐藏的那蹙光暴露在了他眼里，欧阳倩的身影倒在在了那团火焰里。
“不是只有林心可以得到林谭启的东西，还有林谭启的夫人。”
那位神秘的，他没有见过面的——奶奶！
204 黑夜
林灏说完，不仅自己的眼眸有震惊，相同的，欧阳倩眼里也有。
邮件发送的时间完全可篡改，这对于很多黑客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
林谭启的笔记是没有被模仿的痕迹。
可他忘了，林心有一次曾拿过一个笔记给她看，是两份手稿，她让他分辨那个是林谭启写的。
当时的他为了能够找到正确答案，还特意让人将这两份手感做了字体痕迹的一个处理。
但两份手感显示的就是出自同一个人。
可林心后来告诉他，其中一份是她奶奶用一个电脑程序对爷爷的字体做过分析处理然后在描绘出来的。
可手稿却看不出任何描绘的痕迹来。
天羽很多的高科技仍旧是天城没有的。
像是黑夜被破开了一个口子。
林灏低沉道：“也许从邮件出现的那一刻，就是一个局。”
欧阳倩的内心猛的颤了一下，如果真如林灏所言的那样……
那贵族或许，将不复存在。
“倩倩……”
“表哥，你不要再说了，我明白的。”欧阳倩两手支撑在膝盖上，她左手紧握住了右手。
林心不是冲着什么欧阳家的掌权人来的，她，是冲着欧阳家背后的佣兵团来的。
她留着陈家，留下陈沫沫，只不过是不想打草惊蛇，不想让人看懂她真正的目地。
她真的要做的，是打算拿到欧阳家掌权人的位置，在将陈家拥有的东西合二为一。
如此，天羽几乎不需要动用一兵一卒的力量，便可将天城收入囊中。
欧阳倩紧握在一起的双手慢慢得的掩住了自己的脸。
林灏那抬得起的手又无声的放下来，似有千言万语般长叹了一声，起身离开了。
“倩倩怎样了？”
林灏一出来，就撞上了欧阳熙，她往书房里面望了一眼，但关上的房门没能让她看到什么。
“姨妈……”林灏似有些难以启口说道：“你去收拾一下东西，我……”
林灏还没说完，欧阳熙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她的哭泣声透过了房门落在了欧阳倩的耳中。
“灏灏，你说，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林灏抬手将欧阳熙拥入了怀里，轻轻拍了拍了她的背：“都会过去的，我们得做最坏的打算。”
欧阳熙抓住了林灏手臂上的衣服，全身都因为哭声轻颤着，过了好一会。
哭声才渐渐停了下来。
欧阳熙抬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她深吸了一口，似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她红着的眼眶侵着莹莹的泪水，双手握住了林灏的一只手：
“灏灏，姨妈想要请你帮个忙。”
“姨妈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什么帮不帮忙的。”
欧阳熙扯出一丝艰难的笑意，她拍了拍林灏手背，说道：
“姨妈想要让你带倩倩他们，去乡下老家。”
“姨妈这话是什么意思？”林灏蹙眉道。
欧阳熙朝着四周看了看，这里是她的根，是她从落地出生起就生活的地方。
这里承载了她所有的一切。
欧阳熙眼中有不舍也有决绝，她吞咽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将眼中的泪隐了下去，说道：
“我不能离开。”
林灏看出来了，欧阳熙是想要寻死。
“姨妈，你带倩倩她们离开，这里我来想办法，我……”
“灏灏！”欧阳熙说：“他是我的父亲，我不能看着他死后还受到这种屈辱。”
细小的雪花落了下来，天上地下像是成了一种颜色。
寒冷的风变得“和煦”了，似乎也停了下来，打算观看这场特别的比赛。
贵族的人都被请到了欧阳家天台上，警戒线将天台分割成了三部分。
能够在贵族上说的话的人被安排坐在了第二条警戒线外。
其他有兴趣看的人站在了第三条警戒线。
所有人都朝着第一条警戒线的方向看去。
天台很大，足足可以容纳上百人。
欧阳家的保安矗立在警戒线的第二条跟第三条，为了维护次序，又是为了保护贵族人员的安全。
上来观看的人都会得到一句温馨提醒：
观看有风险，望大家谨慎考虑。
这样的提醒语，让人不得不想起花月宛的游戏规则来。
第一条警戒线场地里只有三张空荡荡的桌子。
不少人都在低头交耳。
“这怎么比啊？”
王盛的姐姐看着那三张空荡荡的桌子，也不免好奇的轻声低喃了一句。
陈沫沫坐在她的前面，听到这声低喃，她侧头朝着旁边的看去，林灏就坐在她旁边。
她低声说道：“我还以为，林少会出手呢。”
林灏绅士的笑了笑，说道：“陈小姐这话的我有些听不懂。”
“林少的枪法应该很不错吧。”
“我的枪法厉不厉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得刀法还不错。”
陈沫沫在他那张脸上落了两秒，似在分辨他说的是真是假：
“我看今天林心跟***都是有备而来，而齐老在学校的时候，对林心很不一样，你就不怕***跟林心暗中联手么？”
“怕啊。”林灏叹道：“怕又怎样呢。比赛的规则是，比赛者对裁判有异议，以少数服从多数。”
“林少若是担心，我倒是有个办法能够让欧阳家化险为夷。”
“什么办法？”林灏目光里含着期待的道。
陈沫沫莞尔道：“我可以替欧阳家出席这场比赛，赢了，欧阳家给我百分之十分股份就行。”
还没等林灏开口，坐在他们旁边的欧阳熙突然开口道：
“这是我们欧阳家的事，就不劳一个外人插手了。”
陈沫沫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不在说话。
这时，齐空的声音传来：“欧阳家可还有参赛的人？”
林心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两张空桌子面前，只有那一张空桌子正空着。
欧阳熙站了起来：“我来。”
林心朝着欧阳熙看了过来，她不知道是风雪的原因还是什么，她忽而觉得目光里的人一瞬间老了很多。
“要是她没受伤的话，这场比赛或许会很玄，但……”旁边的***不屑的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林心侧头问道，她没见过欧阳熙的枪法纪录，在她的记忆里，欧阳熙是不会玩枪的。
“那个排在佣兵团枪法第一，现在还无人打破的纪录的那个人，就是她。”***的语气染上了几分惋惜。
林心蹙了一下眉宇，目光里有潜在的震惊，说道：
“你是说，那个代号为【黑夜】的人，是欧阳熙？”
205 不是0.1，是0.8
当年那个纪录她跟林灏都没能打破。
她问过欧阳全这个【黑夜】是谁，她记得欧阳全说：她已经不在了。
她当时以为的意思是，这个人已经死了。
“她有一次在执行任务时受了很重的伤，能活下来已经是幸运了，我还记得，当时是你爷爷给她动的手术。”
“但从那以后，她即便在做康复，也达不到以前了。”
林心的目光微垂了一下，原来当年的回答，意思是说【黑夜死了。】
“请比赛者尽快入席。”齐老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像是赶时间似的，催促道。
“姨妈。”林灏担忧的喊了她一句。
欧阳熙朝着他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就在保安准备将警戒线抬起来的时候，一只手比他更快从另一头抬了起来，欧阳倩的身影从警戒线走了过去。
“不好意思，耽误了一点时间，让大家久等了。”
“倩倩。”欧阳熙看着进去的人，担忧从她眼眸里一览无遗。
欧阳倩没有回头，像是没有听到欧阳熙喊她。
林灏拉着欧阳熙坐了下来，那握住欧阳熙的手仿佛是在她传递某种力量。
“知道让人久等了，那就快点吧。”林心很没耐心道。
“请观看者保持安静，不管看到了什么，否则，我也不知道那些保安会把你们带到什么地方去。”
齐空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双手套戴了上来，他从旁边的一个角落里提了两个箱子放在了桌上。
又回身在提了一个箱子。
箱子有点长，将整张桌子都占满了。
他又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说道：“射击目标是天城大钟上的秒针，一旦目标击中，秒针上会发出警报，谁击中目标的用时最短，谁赢。
各位参赛者可还有什么问题？”
大概是齐空的话具有一定的威力，还是四周的佩戴枪支的保安让人发怵。
听到这话比赛规则的时候，不少人发出了低声的喧哗。
但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这时，有佣人拿了望远镜过来，发给了坐着的各位贵族。
“参赛者注意，比赛开始！”齐空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手表上立马出现了秒钟的读书。
三人动作几乎一至的打开了箱子。
s960狙击枪。
射程最远，威力最强，组装最复杂。
欧阳倩光是看着箱子里的零件便一眼认出了箱子里的东西。
她眼眸里几乎在同时有一朵鲜红的血花在她眼里绽放。
她深吸了一口气，放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抬手抹上枪体的那一刻，一种熟悉感窜便了她全身。
“她既然闭上了眼睛。”
齐老的目光落在欧阳倩身上，看到她闭上眼睛组装枪支的那一刻，心里不由低喃了一句。
有些惊讶。
他目光随后落在了其他两人身上。
***的速度很快显然是没少练习。
在落到林心手上时，齐空：“……”
她在干嘛？
他突然有种冲动想要去提醒她，同学醒醒，这是在比赛呢？！！
林灏看着她一个个的零件拿出来，看了后在组装，好似对狙击枪并不熟悉。
“……”
那感觉给人就非常陌生，速度显然就慢了下来。
林灏不免有些讶异，她难道很久没有碰过枪了？
咔！
一声轻响。
那个声音就像是所有的东西都组装完毕，盖上了最后的盖子似的。
或许是风雪太安静，或许是大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里，那个声音似乎显得格外的大声。
林灏的视线不由被这声音一拉。
欧阳倩几乎与***同时将狙击枪架在了天台旁边的护栏上。
所有的声音仿佛都静止了。
只有风忽然变得凛冽了起来。它似把远处的大雪一同刮来了。
原本还是簌簌而落的的小雪花，突然的，变成了鹅毛大雪。
翩翩飞舞了起来。
在狙击枪架上去的那一刻，贵族的人都不由将手中的望远镜拿了起来。
但雪这会下的太大了，他们能够看到那座矗立在天城中心的大钟，可望远镜里总是时不时会有白色的雪花飞过。
所有的视线都受到了阻碍。
齐空不由抬起手表看了一眼时间，欧阳倩在比他们慢了五秒才组装的狙击枪。
却比他们快了两秒，第一个架上了枪。
是个玩枪的天才。
他在心里赞赏了一句，不枉费他在今日在这里吹这场冷风了。
他看着唯一还在组装的人，终于忍无可忍的咬牙切齿的低声说了一句：
“你在干嘛？”
“咋了？”林心用着唇语回他。
齐老指了指手腕上的手表。
“哦。”林心淡然的哦了一声，将最后的瞄准镜装了上去。
终于在落后两人二十秒的时间里将狙击枪架在了护栏上。
秒针不是固定的，它在行走，所以，在扣下扳机的时候，你要算好它行动的轨迹时间跟射程的距离与风雪的阻力。
因为机会只有一次。
就在林心架上去没有五秒的时间里，也不知是谁开了第一枪。
咚！咚！咚！咚！咚！
钟声突然响起，它震响在了天城的上空。
一群被震飞的乌鸦从大钟上飞过，在雪白的天地里格外的显眼。
没人知道是谁开了那第一枪，但人人都知道，那一枪打中了。
所有的人都落在了那三个人的身上。
只见最后架上狙击枪的人最先将枪放了下来，她神情淡定，从容不迫的将枪支一一拆下，将它们放在了原位上。
在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林心赢了。
可当他们看到林心将子弹卸下来的那一刹，所有人都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林大小姐这是在装b啊！
在林心准备扣扳机的时候，震飞的乌鸦严重的干扰了视线。
而且，已经有人赢了。
她也没必要在开一枪来证明什么了。
她抬手盖上了箱子，像是不曾打开过一样，转身对齐空道：
“我弃权。”
齐空有那么一瞬间，不太想认识她。
于是，一张脸面无表情的道：“你这是输了，不是弃权。”
“哦。”
林心不在意耸了耸肩膀，她似乎并不关心谁赢了，直接退出了比赛现场。
欧阳倩拿下狙击枪回身时，看到的，就是林心离开的背影。
她目光随后落在了那个合上的箱子上。
她知道，她没有开枪。
她开枪以后一直在用瞄准镜看大钟的情况，只有一枚子弹发出了。
她很快就将目光收了回来，看向了旁边的***。
她那特有的柔软的声音被这场风雪裹挟了一件寒衣。
她道：“***，你输了。”
风将她的声音撕碎了，又完整的拼凑在***的耳膜里。
他没有说话，垂眸看着手中的枪，那头半百的头发似乎全白。
就差了0.1秒！
可是，就算是差了那么0.1秒那也是慢了。
他射击的子弹贯穿了一只震飞的乌鸦。
他什么也没说，直径离开了。
谁赢谁输，已然不再需要宣布了。
***从天台下来时，看到了站在楼下的林心。
他脚步迟缓了一下，说道：“在等我？”
“嗯。”林心道：“想要告诉你一个事。”
“什么事？”
“【黑夜】的记录已经在五年前就被人打破了。”
***几乎没有多想，抬眸朝着那天台看了一眼，说道：“我只是慢了0.1秒。”
像是在维护自己最后一刻的尊严。
??然而，就在他与林心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听到她道：
“不，你慢的不只0.1秒，而是0.8秒。”
206 这话我应该问你
这场比赛几乎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
如果这是一场赌局押注的话，欧阳倩会是这场赌局里唯一的赢家。
谁也没有想到欧阳倩的枪法会这么厉害，聚集在她身上的目光从怀疑到欣赏，羡慕，倾佩，发光……
陈沫沫看着欧阳倩良久，忽而笑了笑，对走过来的欧阳倩说道：
“欧阳家果然是欧虎藏龙之地，恭喜。”
她友好的伸手出了右手，她看到的或许跟别人看到的不一样。
别人看到的是欧阳倩的枪法。
而她看到的是欧阳倩对兵器的天赋。
一个能闭上眼睛组装s960，只怕天底下，只有欧阳倩一人了。
欧阳倩抬手握了上去，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她看到了陈沫沫说恭喜时，眼里的真诚。
“谢谢。”
“期待我们的合作。”
道喜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好在都被林灏跟欧阳熙都给挡了下来，欧阳倩这才得以回了自己房间。
她看着自己从比赛场上下来就一直在发抖的右手，又悲伤也有欢喜从她眼中流过。
她以为她再也开不了枪了。
她双手捂着脸，有盈盈泪水侵湿了掌心，更咽的哭声像是穿过了岁月，充斥在了这个静瑟的房间里。
就在天台比赛的时候，欧阳家也发生了一件可小可大的事。
莫言琛溜进就欧阳家。换了一身佣人的衣服。
只要在那大厅上站上一两分钟，就能听到不少消息。
他得知比赛会在天台上举行，到时候，这些留下来的贵族肯定都会去观赛。
而佣人都不允许上去，只有欧阳家的保镖可以上去。
他特意找了一位佣人问了一下小安在哪。
佣人没有迟疑，很快就说道：“她去房间，你找她做什么？”
“哦，刚刚林大小姐让我过来找她，我一下忘了，她房间是在那间去了？”
那佣人听到林大小姐四个字，什么也不敢多问了，想都没想就道：“就女佣住的那边，倒数第一间。”
“谢了。”莫言琛到了谢，二话不说的朝着女佣那边住的地方急步走了。
那佣人看他这么着急，更不敢多想什么了，低头连忙去做自己的事了。
女佣住的地方没有跟主宅联系在一起。
他出了大门，朝着另一边的一栋房子走去。
这个时候，这边几乎是没什么人的，佣人都在大厅那边伺候着那帮人。
不管女佣还是男佣。
虽然他不知道小安为什么突然回房了，但正合他意。
房间并不难找，只是他刚抬起手准备敲门。
砰！
房门突然一响。
反而把准备敲门的莫言琛吓了一跳。
莫言琛蹙了一下眉宇，手放在了门把上，贴着门框听了起来。
里面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
难不成还有其他人要带走小安？
他这么一想，连忙拿出口罩戴了起来，门被反锁了，不过开门这个技术，难不倒他。
他刚把门打开。
也不知道是谁又撞在的门上，直接把门又给撞关上了。
莫言琛看着门无语了几秒，抬腿朝着门就是一踢！
砰！
门撞在了墙上又反弹了过来……
莫言琛本来以为人还在门后，没想到门后空无一人。
他抬手挡了一下反弹过来的门，房间里另两个人听到动静都同时停了动作，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莫言琛看了一眼小安，又朝着另一个人看去。
一身黑，还带着一个口罩。
他看着那双眼睛：我去，这不是……
就在他震惊的时候，一边的小安突然动了，她朝着莫言琛袭了过去，显然是打算把挡在门口的莫言琛一脚踹开，直接跑……
可她判断错了。
她认为莫言琛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男子。
但她一脚踹在门上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小看了莫言琛。
她反应过来，在莫言琛挥肘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收腿，直接格挡。
她不知道那个将她引过来的男人是谁，她本来是想生擒的，可没想到，这个男人一点都不弱。
功夫不比她差。
她意识到这点，便不打算跟他纠缠下去，打算跑。
可这还没跑成功，又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她只看那双眼眸，就认出来了。
她本来还想着，莫言琛来的目的也是她，她或许可以跟他合作。
可她还没开口，那个男人就动手了。
房间并不大，三个人打起来，空间就更加小了。
小安很快就意识到，这两个人彼此认识，因为他们在攻击她的时候，两人出现了无声的默契。
她开始寻找其他的办法脱身。
但这两个男的功夫都不弱，她很快就落下了下风。
她意识到，她逃不了了。
为了保存体力，小安避开那个男人的一拳，硬接下莫言琛一腿时，举起了双手。
“我认输。”
她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喘息了几声：“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莫言琛二话没说，直接将床单撕下了下来，将她的手从后面绑了起来。
他是怎样都没想到，这个小安既然如此深藏不露的，武功这么厉害。
要是他一个人来，只怕不一定能够搞得定。
阿宇看着莫言琛将人绑起来的双手，他似乎猜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朝着莫言琛扔了过去。
说道：“这样没用，给她吃这个。”
小安目光在瓶药上快速的看了一眼，看着阿宇道：
“你是白家的人？”
“还挺聪明。”莫言琛倒出了药，直接往她口里塞了进去，他知道这个药，不需要吐。
喂进嘴里，唾液会将它快速的分泌。
“你怎么跟白家的人有关系？”
小安蹙起了眉宇。
“嗯？”莫言琛明显的感觉到这话不对劲，又反应过来刚才小安说的是用了【你】而不是【你们】。
刚刚在打斗的时候，她明明已经意识到他们两个相互认识，是一伙的。
这显然是认出他是谁了啊。
“你知道我是谁？”
他说话的时候明明还特意压了一下嗓子，将声音变了一下，怎么认出来的？
但小安似乎没有听到他说的，意识很快就涣散了，她低喃道：“你难不成……”
还没说完。
整个人就重重的倒了下去。
发出一声沉重的响声。
“你怎么都不扶一下？”阿宇看着就站在小安旁边的人，眨眼道。
莫言琛双眼透着无辜道：“手疼。”
阿宇：“……”
莫言琛知道阿宇跟他对视的那一秒时，他们彼此都认出了彼此。
他取下口罩，问道：“你怎么在这？”
阿宇走了过去，用床单将人裹了起来，抬头看他，道：
“这话我应该问你吧，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207 不打自招
“这话我应该问你吧，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我……”莫言琛绕了绕后脑勺说道：“这不是全老去世了，我觉得，我身为……大小姐的丈夫，理应过来祭拜一下。”
“穿个佣人的衣服来祭拜？”阿宇看着他静静的说道。
“……”
莫言琛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穿的衣服，两个肩膀耸搭了一下，颇有点认命道：
“好吧，我就是上次听大小姐说小安背后的人是齐家，我就想着来打听一下齐家的事。”
阿宇微不可见的抬了一下眉宇，看着莫言琛沉默了几秒，起身抬手指了指地上的人：
“抗上，走了。”
“我，我抗？”莫言琛抬手指了指自己，有点不可思议。
“有意见？”
“那必须有啊。”莫言琛不假思索的道。
阿宇没说话，看着他。
“她是女的，我得洁身自好，我可是有妻之人。”
莫言琛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佣人的衣服，煞有介事的道：“我这肩膀只能扛大小姐一个人。”
阿宇：“……”
大小姐会让你扛？！
阿宇看着他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双手叉腰，像是欺压百姓的地主：
“不扛我就把这事告诉大小姐。”
莫言琛一张脸顿时苦了一起来：“不是，哥，她要是个男的我肯定二话不说……”
莫言琛看着阿宇那张脸就知道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他终于认命的叹了一口气，把人扛了起来，又愤愤不平的道：“我要去跟阿娟告状！”
阿宇看着莫言琛那张委屈吧啦又凶凶的脸，有点想笑。
“哦。”他无所谓的应了一声，朝着房门走去，说道：
“那我就去跟大小姐告状。”
“……”
莫言琛抬手拍了拍阿宇的肩膀。
“怎么……”
阿宇还没说完就被莫言琛扯下他口罩的动作停了一下，视线往下：“你干什么？”
“确定一下是不是我的阿宇哥。”
阿宇抬手将口罩往上扯了上来，说道：“哦，你认错人了。”
莫言琛痛心疾首道：“你果然变心了。”
阿宇打开门朝着门口看了看，回眸道：“错，是曾经对你的一切，都是假的。”
莫言琛：“……”
“看着瘦不拉几的，怎么这么重！”莫言琛粗鲁的将人扔在了后备箱，抬手揉了揉肩膀，没好气的道。
“你怎么在这？”
！！
莫言琛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看着自己空无一人的四周。
抬手将后备箱关了起来。
“阿宇，你刚刚又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阿宇看了他一眼：“什么什么声音？”
“没，没什么。”莫言琛看阿宇一脸我不知道的样子，说道。
难不成是做贼心虚，出现幻觉了？
“上车，送你去学校。”阿宇打开车门，说道。
“不等大小……”
莫言琛拉开后座的车门，正欲坐下去的动作卡在半路，看着后座上的人，话语刹不住的轻吐出后面的一个字：“姐？”
阿宇看着一副要坐不坐，正鬼的样子：“你干嘛，青天白日的见鬼了？”
“赶紧上车！”他拉起一边的安全带，说道。
可不是见鬼了！莫言琛心道。
刚刚压根不是幻觉！！！
“那个，阿宇哥，我还是自己打车回去吧，不耽误你的事了。”
莫言琛跨进去的一脚给退了出来，清了清嗓子说道。
“别啰嗦，赶紧上车。”阿宇没耐心的催促道，发动了车子。
林心似笑非笑的样子望着站在门边的人，她搭在膝盖上的手轻轻的敲了一下，说道：
“他估计是还有事。”
“他能有什么事。”阿宇说完才发现这说话声音不对劲，他抬手将后视镜调了一下，正好与坐在后座笑盈盈的人撞了一个对视。
“咳咳咳咳……”
阿宇被口水一呛，他捏了捏嗓子，用力的轻咳了一声：“大小姐，你怎么就回来了？”
“听你的意思是，我回来的早了？”林心笑意嫣然的道。
“不，不是。”阿宇难得结巴，他觉得自己快要被莫言琛给害死了！
早知道变数这么多，他就应该把这事主动跟大小姐说了。
“关门。”林心朝着莫言琛淡淡的扫了一眼，说道。
“哦。”
莫言琛快将门关上的那一刻，又突然拉开，坐了上来，解释道：
“我来是为了祭拜一下全老的，不是为了其他的事。”
林心的目光与刚才阿宇如出一撤的在他身上的衣服扫了一眼。
“这衣服，我是怕被人认出来，引来不必要麻烦，没想到出来就碰上了阿宇，然后我就帮阿宇一起……”
他抬手往后指了指后备箱的位置。
又朝着开车的阿宇道：“是吧，阿宇。”
阿宇：“……”
阿宇觉得自己被莫言琛一扯就扯进了淤泥里，怎么洗也洗不清了。
他被迫的应了一声。
“嗯。”
“哦。这样啊。”林心听着点了点头，说道：“想来怎么不跟我说？”
“……没，没敢，敢说。”莫言琛两手搓着裤子，余光时不时朝着林心看去，坐如针毡的道。
林心轻笑了一声。
没有后话。
那笑声里意味不明。
车厢陷入诡异的安静。
莫言琛觉得暖气开的太足了，他都热的快出汗了。
他抬手擦了擦额头，又发现额头没有汗。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这样的安静，让莫言琛觉得有些受不了了，本就没什么底气的心里，更加悬乎了。
他偷偷瞄了一眼林心。
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莫言琛第一次觉得这个车坐的这么难受，就在他想着要不要率先打破沉默的时候。
“莫言琛，你……”
林心突然的出声，那没有温度，甚至隐隐的隐藏这一丝丝怒火的声音让莫言琛惊了一下。
“我说。”
莫言琛觉得这个谎言实在是太漏同百出了，他不打自招的说道：
“我确实不是为了祭拜全老来的，我就是突然想起，小安的背后之人是齐家，那她对齐家应该很了解，我便趁这个机会问问她关于齐家的事……”
阿宇沉默的听着，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莫言琛。
心想：这小子怎么突然说心里话了？
莫言琛说完，瞬间有种如释重负，绷紧的肩膀也瞬间放松了下来。
他继续道：“所以我就换了一身佣人的衣服，只是没想到会……碰到阿宇。”
“我真的是帮了阿宇生擒小安，你别看她瘦瘦的，还挺能厉害的。”
莫言琛说完，小心的看着林心沉默的脸色：
“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小小失误，让她认出我来了，但她以为我们是白家的人……”
208 我帅用你说？
“以为你们是白家的人？”林心眉宇靠了一下，目光朝着阿宇看了一眼。
意思很显然这话是问他的。
阿宇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才知道这话是对他说的。
他回道：“我看到她认出了姑爷，就故意将白家的那个药抛给姑爷。”
“嗯？你知道她认出我来了？你怎么知道的？”莫言琛听到这个解释说辞，透着不解道：
“你不是说绑着没用，给我的药么？”
阿宇深吸了一口气，他把骂人的话咽下去了，但没把骂人的语气咽下去：
“你这张脸辨识度有多高你心里没点数吗？”
这话听在莫言琛的耳朵里成了夸赞，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我知道我很帅，可我带了口罩啊，半张脸都遮住了。”
林心听到阿宇又深吸一口气，她忽然很想笑，她一手虚握拳抵住在唇边，轻咳了一下，看向了窗外。
深呼吸没用了，阿宇一脚踩在了油门上，第一次停车停的不稳，人重心不稳的往前稍微倾了一下。
他拉起手刹，扭头对着莫言琛道：“你下次单独行动的时候，能把你这眼睛遮一下不！”
莫言琛这下听出了阿宇那想骂人的语气了，他摸了摸鼻子，说道：
“我这眼睛怎么了？我又不像大小姐那种冰色眼眸独一无二啊，怎么就认出来了？”
而且小安是笃定的认为他是莫言琛呢。
“你这眼眸比大小姐的还稀有。”阿宇快言快语的回道。
林心想要开口阻止都来不及了。
阿宇说完才意识到什么，可想要收回显然也来不及了，而莫言琛也听明白了。
莫言琛语气很明显的沉了不少：“什么意思？”
阿宇没敢再说了，他看出来了，莫言琛这小子刚刚那副样子完全就是装的！
就是为了让他气愤，让他在气愤的情况下失言！
莫言琛将视线从阿宇身上落到林心上，他伸出食指戳了戳林心的手臂：“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行，莫言琛在心里给林心竖起了大拇指，他微笑道：
“刚刚阿宇说我这双眼眸比大小姐的还稀有，是啥意思？”
林心一手支撑在扶手上，认真的朝着他的眼眸看了看，说道：
“我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
莫言琛：“……”
林心想了想，说道：
“大概是你这双眼眸深得他心，所以他才觉得独一无二。”
信你才有鬼了！
莫言琛在心里哼道：又跟他绕圈圈呢！
“我们刚刚说的是小安为什么会一眼就认出我来。”莫言琛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抿了抿唇扯出一个笑意道。
“她人就在后备箱，等她醒了，你问她不就行了。”
“我，能问？”莫言琛眨了眨眼，透着一百个不相信，说道。
林心笑了笑：“为什么不能？”
“真能？”莫言琛还是不相信，总觉得林心是在诓他。
“能啊。”
莫言琛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咂摸了一下，说道：“大小姐今天好像很高兴？”
“有吗？”
莫言琛看着林心脸上那又深了几许的笑意，有些木纳的点了点头。
“那如此，今晚你下厨吧。”
莫言琛：“……”
不是，你心情好跟我下不下厨有什么关系？
林心：“阿宇，你等会在天城大钟那里停一下，先回去，我去看莫言琛买菜。”
阿宇：“姑爷不去上课了吗？”
“像他这种喜欢旷课的学生，有什么好去的？”林心漫不经心的回道。
莫言琛：“……”
我那是不屑去上课好嘛？！！
他侧过身，掏出手机开始研究菜谱起来。
“菜市场有点远……”阿宇还没说完，他就感觉到了座椅背后传来一道力量。
他顿了一下：“那条路在有点不好走，大小姐跟姑爷最好是在快到菜市场的时候下车。”
“天城大钟附近有个大型超市啊，去超市买不就行了？”
莫言琛将网页切换了一下，换成了天城地图，说道。
他刚想将手机标注的地方给林心看，就听到阿宇说：
“家里吃的菜都是去天城最大的菜市场买的，那里的菜不管是什么时候，都很新鲜而且样品齐全。”
莫言琛默默将手机兜了起来。
阿宇在天城大钟停了车，下车正要给林心开门的时候，有人已经绕过了头车，准备抢他工作了。
“回去把人处理好。”
“是。”
莫言琛看着阿宇的车走了，才确定林心说的是真的。
他拿起手里继续看着菜谱，问道：“大小姐想吃什么？”
半天没见人回，这才顺着林心的目光看了过去，说道：
“今天那个大钟的玻璃碎了，正在修，应该是被乌鸦撞的。”
“乌鸦？”林心垂下了头，看向莫言琛。
“我看网上说的，说是大钟突然响了，然后便看到了一群密密麻麻的乌鸦。”
莫言琛翻出自己刚刚在车上看到的新闻，点开视频给林心看。
无数乌鸦盘旋在了大钟上，等乌鸦飞尽了，大钟上的玻璃也碎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么冷的天，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多乌鸦？”
莫言琛问的时候，微微侧头看向林心。
林心收回了视线，抬眸对他的视线，但一触而过，说道：
“知道还问什么？”
“……”
莫言琛挺想说【我知道啥了】，但林心那眼神与语气显然是知道他知晓欧阳家的那场比赛了。
于是，他换了一个问题道：“大小姐是怎么知道我知道的？”
其实，他也不算完全知情。
他知道有比赛，知道比的是什么，他不知道，他也没看到比赛过程，他只是根据大钟出现事故的时间猜测大钟是他们比赛的目标。
“猜的。”
“……”
莫言琛大大的眼眸里透着不相信。
林心道：“这并不难猜。”
“……”
莫言琛心里不服气道：说的好像他的心思她都一清二楚似的！
“若是不知情的人，在下车的第一时间看到大钟那围着驻足的人群，都会因为好奇看了一眼，但你没有。”
“当然，你可以说你是因为在手机上看到过这个消息，所以并不好奇了。
可是，也正如你刚才所言，这么冷的哪来的这么多乌鸦呢？
是个人，都会很好奇，除了……知情人。”
林心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有点嚼字。
???她慢慢的笑了。
仿佛是透过莫言琛那双眼眸看到了他脑海里盘旋的思绪：
“你问我，不是因为好奇冬天为什么会有乌鸦，你是想问，乌鸦是不是我准备的。”
209 我结婚了
莫言琛再次感觉到了林心那非常犀利的敏锐。
她那双冰色的眼眸仿佛真有可以看透人心的力量。
他笑了笑，并没有在追问那个答案。
其实答案是什么并不重要，他不过是觉得既然说到了这个事，那不妨一问。
“那大小姐不仅是知情人，还是参与者，又为何还往那里看呢？”
“不为什么，就是想近距离的看一眼而已。”
“那想来，这个大钟在大小姐这里，有了某种纪念的意义。”
莫言琛看到林心的眼眸垂了一下。
在这微小的东西里。
他知道，他猜对了。
敏锐不是天赋，它是可以学习。
仿佛是为了还击，莫言琛继续道：
“我们明明可以在百花路下车，可大小姐却绕了一圈，让阿宇在天城大钟停车。
大小姐不是一个富有好奇心的人，更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你不会因为那里围满了人而特意的去看一眼。
更何况，那个事，还是你心知肚明发生过的事。
所以，除非这个事对于你来说赋有一定的意义，否则，你根本不会浪费这个时间。”
林心冰色的眼眸划过无数飞扬的雪花，这或许是她听过的最美的一场分析了。
她看着前方人行道上转换的绿灯，嗯了一声：“有进步。”
莫言琛：“……”
这是，在夸他吗？！
“不走吗？”林心走了几步，看到矗在原地发呆的人。
莫言琛快两步追了上来，眉梢在飞舞：“大小姐刚刚是在夸我吗？”
“不是。”林心想也没想的回道。
莫言琛却笑了，声音从他胸腔里发了出来：“多谢林老师的赞美。”
林心勾了一下唇，绝色的容颜在飞扬的雪更加唯美了，就像是那冰天雪地里独开的一朵红色玫瑰花。
不少行人纷纷朝着这边看来。
林心像是看不到那些目光一样，朝着公交车站走去。
而莫言琛却注意到了，他跟林心是第一次这样出门。
本来，这些目光里应该是羡慕，把他们当作情侣看的。
可全因为他这身佣人的衣服毁了。
莫言琛突然驻足，抬手抓住了林心的一条手臂，说道：
“大小姐，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换个外套。”
还没等林心点头，莫言琛已经朝着旁边的商铺跑了。
林心：“……”
穿的不是挺合身的么？
“欢迎光临。”挂在门口的招财猫发出了声响。
店里的服务员走了过来，还没等她开口，来的人就道：“给我那一条休闲裤跟外套。”
“好的，先生。”
服务员看了一眼客人的身高，拿了几套过来，还没等她介绍手中的款式。
客人就从她手里选了一套去了更衣室。
“多少钱？”莫言琛站在收银台，问道。
“一共是三千二。”
服务员没想到这一单这么成功，虽然没有看到客人的全脸，可光看他穿的这一套衣服就知道这人是个行走的衣服架子。
“把那两个帽子给我拿上，有口罩吗？”
“哦，有。你要什么颜色的？”服务员将他指的两个帽子拿了下来，又从下面拿出了几个口罩。
莫言琛随手选了两个一样的。
服务员在看到客人换口罩的时候看清的那张脸。
妈耶，这么帅！
她刚想拿出手机拍一张，客人已经转身离开了。
“唉，客人。你的衣服……”她看到更衣室落下的衣服，拿起袋子追了出去。
可那个客人的人影都不在了。
林心没有站在刚才的位置等，她站在了公交车站牌下。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不想淋雪。
“你是不是怂了？”
“谁怂了，去就去！”
有两个男生看到没骨头似的靠着公交车站牌，低头踢着地面的林心，两人相互推搡道。
穿着工装外套的男生朝着林心走了过去：“您好。”
林心抬眸。
“是这样的，我手机没电了，你手机能借我打个电话吗？”
眼前的男生并不大，也就十八九的样子，脸上带着腼腆的笑意，皮肤不算白，小麦色，很健康。
剪着一个寸头，五官端正带着几分英气。
林心如实说道：“不好意思，我没手机。”
“我不是骗子，我真的是手机没电了。”男生掏出手机按着开关，证实道自己真的只是想要借手机打电话。
林心正想说，让他等莫言琛回来，借他手机给他打电话。
头顶上突然罩下来一顶帽子，视线被一个身影一挡。
莫言琛不友好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她一个人站在这里，就代表她是单身吗？”
林心正了正帽子，仍旧靠着公交车的站台，静静的看着挡在她面前的男人。
她不知道是不是身高的原因，他这么一挡，挡住了不少风雪。
既然隐约的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叫安全感的东西。
真是稀奇。她心道。
她目测了一下，莫言琛现在的身高大概在180-185
之间。
男生只能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的眼眸，那双眼眸粹着冷意。
他心想，这女的肯定看的出他是在搭讪，要是有男朋友的话，肯定就直接说了。
说不定这男的也是在追求呢。
大概是男人心里得一种胜负欲在做遂，他往旁边移了一下，问道林心：
“姑娘，你有男朋友吗？”
莫言琛往一移，挡住了他的视线，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吗。
林心看着莫言琛自动的脚，无声的勾了一下唇角，从旁边走了出来，说道：
“我结婚了。”
莫言琛：“……”
男生：“……”
两人都震惊的看着她。
男生震惊是因为他没有看到她戴婚戒。
莫言琛震惊是因为这是林心第一次跟一个陌生人说她结婚了。
“不，不好意思啊。”男生立马道歉道：“我看你没戴婚戒，所以……”
“没关系。”林心笑了笑，对莫言琛说道：“他手机没电了，你手机借他打一下电话。”
莫言琛还沉浸于上一句“我结婚了”的话题里。
见他没反应，她用手肘碰了碰他。
“咋，咋了。”
“手机借他打一下电话。”
莫言琛：“……”
“不，不用了。”男生指了指站在另一边的那个男生，说道：“我朋友已经来了。”
他说完，很是尴尬的跑了。
莫言琛有些奇怪的看着林心：
“你难道看不出刚刚那个男生找你要手机打电话只是一个借口，实际上是为了得到你的电话号码吗？”
“是吗？”
“……”莫言琛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别跟我说你看不出他是在搭讪你？！”
虽然林心刚刚的回答让他非常非常满意，可她这防人之心的戒备是不是太低了。
“原来这就是搭讪啊。”林心似在回想，语气有些意犹未尽的道。
什么意思啊？！她怎么还有些小兴奋了呢？
“不是，听着这口气，被人搭讪你还很开心？”莫言琛生气道。
“就觉得有点新鲜。”林心想了想，说道：“第一次被人搭讪。”
“我才不信呢！”
莫言琛小声的嘀咕道：“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可能是第一次。”
林心看着他碎碎念的小表情，从他手中拿过口罩，说道：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出门了。”
210 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我已经很久没这样出门了。”
像林心这样的大小姐，出门都是有司机的，这种搭讪确实很少遇见。
可莫言琛却从这句话里感受到了另一种味道。
一种被监视的味道。
真是奇怪。莫言琛心想。
他很快就将这里脑海里这个奇怪的想法给甩开了，他笑了笑道：
“等你挤趟公交就知道，这样的出行，没几个人喜欢。”
莫言琛说着，公交车就来了。
“啊，对了，你有零钱吗？”林心双脚都站在了车上，才想起这个事，转头问道身后的人。
莫言琛伸手用手机刷了二维码。
“扫码成功。”
“扫码成功。”
“啊，我都忘了，可以手机支付的。”林心看着莫言琛的动作，失笑道。
这个站台下车的人很多，后面还有空位。
两人朝着后面走去，坐在了后座的第一排。
“对了，你哪来的钱？”
“莫家出事了，我这冻结的银行卡自然也就解除了。”莫言琛看着她那眼神，有些无奈的道。
是，他前面是很穷。但这不代表他会一直穷啊。
再说了，他早就偷偷挣钱了好吧。
当然，这要感谢他的狗大哥，没有把他的这个小金库说出去。
狗大哥：记得给我买狗粮就行。
林心点了点头，没有在继续说下去。
她看向窗外，雪花仍在飞舞，景色时而慢又时而快的在窗外倒影。
有人上车，有人上车。
车厢里，慢慢得人多了起来，唧唧哇哇的声音渐渐的也从车厢里响起。
它们交织在一起，意在林心耳朵里串联成了一首催眠曲来。
“你看……”莫言琛在备忘录上打了几十个菜，正准备拿给林心看的时候，肩膀上忽而搭下来一道力量。
他左手僵了一下，垂眸看着突然靠在他肩膀上的人，轻喊了一句：“林心？”
没回应，像是睡着了。
莫言琛拿着手机往下，放到了林心这边，调整了一下角度，看到那双闭上眼眸，才确定她真的是睡着了。
心中不免有些讶异，公交车上这么多人，这么吵，她既然——睡着了。
讶异的同时，莫言琛心里又升起一种闷闷的感觉来。
曾经她爱热闹。
可她，有多久不曾让自己身处于这样的闹市里来了。
他记得林心曾经跟她说过一句话：只有在这闹市之中，才能真正的感受到人间最为真实的烟火气。
莫言琛的左手慢慢的握住了林心垂在腿上的右手，一股冷意与他手上的热度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心，林心……醒醒，快到了……”
耳边传来柔和的清风，就像是躺在草原上，让人不仅没有想要醒来的意识，反而更想睡了。
莫言琛连续喊了几声，不得已动手推了推。
林心刚抬眸，公交车语音播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天城菜市场到了，下车的乘客请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从后门下车。”
莫言琛看着她那还未睡醒的模样，轻笑的一声，将那只手握紧了，起身喊道：“有下。”
林心整个人还处于一种未睡醒的状态，就被莫言琛拖下下了车。
她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目光呆呆的落在莫言琛牵着她的手上。
“还困？”
莫言琛看着她那略有些呆滞的神情，眉眼的笑意更深了。
袭来的寒风吹散了从公交车上沾染的暖气。
林心抬眸，便看到了冬日的暖阳落在了她眼前。
她微失神了片刻。
莫言琛一笑，那双眼眸就仿佛是粹进了三月的桃花，温柔眷漪，
让人移不开眼来。
“走吧。”林心将手从那双温暖的手里抽了出来，朝着前面走去。
还没走进，就已经听到从菜市场传来的人声沸鼎的声音了。
莫言琛其实是第一次来，但听说过这个菜市场，不过进去的时候，还是被里面的人山人海稍微震惊的那么一下。
因为菜市场很大，它一共有三层。
一层是蔬菜，一层是海鲜与各种家禽肉类，一层是水果。
大也就算了，人还很多，主要是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这人流量吓到了我。”
莫言琛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人，现在那人来人往的门口，一副【吓到了宝宝】的表情看着里面。
林心：“……”
“我没想到这个……你离我这么远干嘛？”莫言琛一侧头就看到林心离了他十来步远，往她这边走了说道。
“怕丢人。”
“啥？”莫言琛没清楚，低头问道。
“买菜。”林心看了他一眼，颇有一些嫌弃的道。
莫言琛摸了摸鼻子，他又那里惹她不舒服了。
“先去二楼海鲜。”莫言琛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说道。
“要不要车？”林心瞄了一眼他备忘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抬了抬下巴，问道。
“要。”
莫言琛推了一个车，林心跟在他的后面，要是她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她跟莫言琛第一次买菜。
不过阿宇说的没错，这里的海鲜还真的是挺新鲜的。
“今晚我们叫阿娟他们一起吃吧？”莫言琛正在选龙虾，侧头问道旁边的人。
“随你。”林心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大龙虾，说道。
莫言琛选了虾，又选了其他的海鲜，满满的一大堆。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对面选鱼。”莫言琛对林心说道。
林心嗯了一声。
她看了一眼那正在等着处理的海鲜，这顿饭光光是做这些海鲜只怕都要两个小时以上了吧。
“在家都是你老公做饭吧？”
卖海鲜的是一个女老板，年纪大概三十多岁，一边处理着海鲜，一边跟林心闲聊道。
“为什么这么说？”
林心虽然不知道这老板娘是怎么看出他们是夫妻的，她回道。
“一看他选东西就知道了。选的都是刚刚才到不久最为新鲜的。每个几年的功夫，都挑选不出来的。”
林心忽而想起那次在公寓莫言琛做的那一大桌子的菜。
老板娘朝着正在对面选鱼的人看了一眼，小声的对林心说道：“而且，你老公一定很爱你吧。”
“嗯？”
林心被这话震的一脸懵逼，略显得有些呆滞的看着她。
她真不知道就是在她摊位上买个菜而已。
她怎么就看出爱还是不爱这种深度的问题的？
老板娘将处理好的海鲜用保鲜盒装了起来，说道：
“你老公每次看你的时候眼里都盛满着温柔跟笑意，一个人的眼睛是最骗不了人的。”
她将盒子放到推车上的时候，凑过来，小声的跟林心说道：
“而且，刚刚我看到有个美女要他联系方式，他都没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