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第一次给我打电话
“所以，刚刚过来做实验的那个研究员，是谁？”
对着林心的质问，林灏沉默了片刻，他拿起那张纸，轻笑了一声，反问道：
“所以，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份实验报告单是刚刚做实验的那个研究员做的？”
林心没说话。
莫言琛既然真的有办法救欧阳全，这让林灏不得不相信莫言琛那听上去就有些不可思议的话了。
“这份实验是我自己做的。”林灏伸手将椅子拖了过来，坐了上去，说道：
“我无意之中发现小结巴研究的默尔木萄合成的细胞里它里面有分解的功能，我便试着在这个细胞上添加了强行分离物质进去，增加它的细胞里的分解能力。”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前面说了你今天没做实验吧？”林心眯了眯眼睛，对他的话抱着怀疑的态度。
“是没做啊。”林灏说：“这个实验是做昨天晚上做的，刚刚出的结果。”
林心头微微一侧：“我怎么感觉，你在说谎。”
林灏轻笑了一声。两手搭在拐杖上，看着她道：“那是不是我说，这是莫言琛做的，你就信了？”
林心：“……”
林灏深吸了一口气，叹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凭借一个背包就觉得莫言琛会出现在这里。
身为他的医学老师，他的医学水平应该还进不来这里吧？而且，像这样的实验，就算他在有天赋，也不是一个只学了两个月的医学能够做的出来的吧。”
对于林灏得分析林心无法反驳，也无法回答。
她靠着身后的桌子，两手反支撑在桌面上，望着地板，说道：
“虽然我也无法解释这一切，但我感觉，是他。”
林灏：“……”
这种事还能凭借直觉。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这份实验确实是我做的。”
林心侧头看他：“那如此，你在重新做一次，我看看。”
“……”
林灏无言以对的看着她半响，似对这个妹妹没有办法，点了一下头，说道：
“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林心看着林灏熟练的做着每一个步骤，心中的疑惑不免一点点减少了。
三个时辰后。
林心那些那份新出的分析数据结果，跟前面的那一份对比了一下，两份并没有多大的出入。
“可以进行非临床的实验了，要是进展顺利的话，今年年底可以给老头试药。”
“嗯。”林灏将报告单从林心手中拿了过来：“这事你就别操心了，交给我，进度我会一一发给你。”
“好。”
送走了林心，林灏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整个背部已然是一片湿冷。
“林少，你也太有天赋了吧，只是看了一遍就把所有的过程给纪录下来了。”
研究员不由对他又倾佩了几分，这不仅要记住每一个步骤，还要记住加入的东西，时间，等等……
林灏苦笑了一声，在拿到研究员递给他的那份数据分析报告单之前，他收到了莫言琛发来的一条短信。
短信里说的就是这个实验的每个步骤。
而短信的开头是，五分钟之内背下来，说不定林心会让你在她面前做一次。
所以，这事他还真不知道是归功于自己的天赋异禀，还是要归功于莫言琛料事如神。
碰碰碰。
莫言琛睡的正香，突然听到一阵烦人的声音，他将被子往自己身上一拉，蒙住了脑袋继续睡。
太困了。
碰碰碰。
那声音又来了，莫言琛没管，继续睡。
林心用脚踢了两回，见里面没人应，伸手拧门把手。
没锁。
她站在门口，房间里一片漆黑，她抬手按了旁边的灯，看着蒙着被子拱成一团的人：
“莫言琛。”
她喊了一句。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她直径走了过去，伸手拽住被子一角，将被子直接掀开了。
一掀开，她整个人当场愣了三秒又将被子给盖了回去。
莫言琛只觉得自己身上一凉，睁开朦胧的眼眸，刚准备开口说话，又给被子蒙住了。
他将被子从脑袋上扯了下来，声音里带着浓厚的睡意：
“大小姐，你回来了。”
?林心看着莫言琛起身的动作，被子从他肩膀滑落，她转身背对着莫言琛，说道：
“以后，不准不穿衣服睡。”
莫言琛看着林心绯红的耳尖，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嘴里却无辜的道：
“为什么？这样睡舒服。”
“没有为什么！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大小姐好霸道啊，我穿不穿衣服睡觉这事也管着。”
“再啰嗦，以后都给我不要睡了。”
“知道了知道了。”莫言琛从床上下来，忽而凑近在林心耳边道：
“夫人觉得相公身材如何？”
他的热气全部喷在了林心的耳朵上，绯红的耳尖一路红到了耳垂，似要滴出血来。
莫言琛喉结上下一动，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你莫不是……”林心神色冰冷的回头，一回头就看到莫言琛“坦荡荡”的站在她身后。
她强忍着转身的冲动，望着莫言琛，说道：“喜欢不穿衣服是吧，行，那你就这样出去给我跑十圈。”
莫言琛：“……”
林心看着进了衣帽间的人，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一手扇着脖子，只觉得这房间热的不行。
她将空调低了，站在了露台上吹风。
“你发烧了？”
美妙从二楼跑了进来，看到林心泛红的脸颊，语气十分讶异道。
“嗯。有点不舒服。”林心不在意的捏了捏嗓子嗓子说道。
“真稀罕，你既然发烧了。”美妙啧啧道：“我去给你拿药。”
莫言琛换好衣服出来时，就见林心正在拿自己新买的电脑。
他扯了扯衣服后面的帽子：“大小姐也懂电脑吗？”
林心没回答他，而是直接问道：
“这电脑今天用过吗？”
“就买的时候试用了一下，还没正式用。”
莫言琛坐在床上，看着林心的侧脸，问道：“大小姐今天怎么突然打电话问我在哪？”
“查岗。”
“啊。”莫言琛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问：“是，女朋友查男朋友的那种岗吗？”
林心按了开机，面无表情的看向莫言琛，淡淡道：“不是。”
“哦。”
莫言琛有些失望的应了一声，随后又挂起了笑脸：“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给我打电话，不过我还是很开心。”
“开心什么？”林心动手在电脑上操控着，随口问道。
??“开心你给我打电话啊。”
?林心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
?莫言琛却不在意，自顾自道：
“这可是你第一次给我打电话，我自然开心了。”
152 还真被我猜中了
“这可是你第一次给我打电话，我自然开心了。”
林心落在键盘上的指间微顿，回想一下，好像她还真的是第一次给他打电话。
她不由侧头看向了他。
他一脸笑意，那笑意侵染到了他那双好看的眸子里，映着灯光，成了天上闪烁的星星。
“莫言琛。”
“嗯？”
“怎么了？”莫言琛见她没有下文，开口问道。
“没什么。”林心回过头，面向了电脑。
“大小姐该不会是想说，没事，我就是叫叫你吧。”莫言琛忽而凑近，在她耳边低声道。
林心：“……”
莫言琛看着没说话的林心，轻笑了一声：“我还真猜对了啊。”
这种被人猜对的心情很不爽，虽然这个人是莫言琛，她沉着一口气，一侧头。
唇就碰上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莫言琛微往后一退，用着像是林心把他怎么着的目光看着她：
“大小姐，你又吻我。”
林心：“……”
她要是没有预料错的话，刚刚那个吻，是他算好距离凑上来的。
“你要是想……”
“你要是想被凑，可以直接说。”林心拉了拉衣袖，打断道。
莫言琛刷的往后一退，与林心保持了一大截的距离：“我先下去了。”
临走时，还不忘把门关上。
林心食指指背在唇间来回摩擦了一下。
整个身体像是压着什么重量似的往后靠在了椅背上，目光复杂的看着那被夜风撩起的白色纱幔。
如果，放任自己一次会如何？
“大小姐，又打你了？”阿宇看着正在抹着唇角的莫言琛，不由开口问道。
“能不能盼我一点好？”
“我这不是看你在揉唇角，还以为你被打了。”阿宇倒了一杯水递给他，说道。
莫言琛清了清嗓子，接过水杯。
“大小姐去你房间干嘛？”
“不知道，反正这会正在捣鼓我买的新电脑。”
莫言琛握着水杯做到了沙发上，林心肯定看到他放在进门口的背包了。
她这会查他电脑肯定是看他有没有用过这台电脑。
幸好他除了恢复出厂设置意外，还用了程序再次清洗了后台。
林心虽然查不出任何痕迹来，可，说不定会在他电脑里安装什么隐形的其他程序。
这台电脑除了学习不能再用作其他用途了。
虽然一个人人都买的起背包不能证明什么，可林心对他的怀疑却丝毫为减。
让莫言琛想不明白的一点就是，林心为什么会把上帝这个事怀疑到他身上？
还因为一个背包就觉得他去过林氏研究院？
她这种怀疑的根源在哪里呢？
莫言琛有些犯愁了，电脑不能用，就相当于束缚住了他的手脚，而他现在还要查林灏车祸的事呢。
看来，得想个办法在搞一台电脑。
*
“唉，你们听说了吗。某某专业的某某昨天被开除了。”
“这事昨晚我就知道了，因为他乱传谣言被齐老开了，今天他父母来学校求情了。”
“这事，你们就只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了，他啊，压根就不是第一个被开除的人。”
“什么意思啊？”
“你们去学校那个各各学院的花名册看看，就知道好多学生被开除了。”
“我去，真的耶，怎么回事啊？”
“因为祸从口出呗。这些人都是前段时间造谣林老师的人。”
“天啦，齐老这是在秋后算账吗？”
“这不很明显吗？我听说，齐老请这位林老师可是花了重金，现在因为这事，林老师不愿意来上课了，齐老这才‘大开杀戒’的。”
莫言琛一手支撑着脑袋，看着他们班上那如同“妻妾成群”的八卦人士，啧啧了两声，道：
“我以前一直以为，三个女人是一台戏，没想到，男人也可以。”
坐在他面前的黄傲回应了他一句：“八卦不分男女。”
“唉，我听说，那天庭审你去现场了。”黄傲往后一靠，压低声音问道。
莫言琛看着黄傲，煞有介事的点头道：“八卦，果然不分男女。”
黄傲不满的扭头看他：“我跟你说正事。”
“嗯，去了。”莫言琛看他那大少爷的脾气来了，说道。
“那，那些传言，可是真的？”
“嗯。”
黄傲没说话了，沉吟了半响，忽而轻讽笑道：“我曾以为我的父亲是个疯子，没想到，原是贵族的人，都是疯子。”
莫言琛想起了他哥哥，忽而觉得黄傲这话，也没什么病句。
他看向穿梭横叉在那树叶之中阳光，有阳光地方就会有阴暗。
光明与黑暗从来都是息息相关存于一体的。
“你这不是有电脑？”
上午只有一节课的王盛被莫言琛拉过来听他们上课。
他抱着电脑，指着莫言琛面前的电脑道。
“新的，用不习惯。”莫言琛将自己的电脑放在他面前，从他手中拿过他的电脑。
“得，您老这口味还真是与众不同。”王盛坐在位置上，看着面前的电脑，讶异道：“我去，这还是最新款啊。”
“不过，你那台老电脑去哪里？”
“被林大小姐砸了。”
“……”王盛沉默了一会，不解道：“她砸你电脑干嘛啊？”
“心情不好。拿我得东西撒气呗。”
“她一般不是都拿你撒气？”
莫言琛：“……”
好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林大小姐不好只会拿他撒气了。
王盛看着莫言琛看过来的死亡目光，清了清嗓子，明智得换了一个话题：
“你这电脑谁买的啊？”
“她啊。”
“她？林悠然还是陈沫沫？”
“都不是。是林大小姐。”莫言琛看着他孙子，给他科普道：
“她不给我买电脑，我怎么来上课？这专业还是她特意给我选的。”
“也是哦。”王盛笑道：“她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他说完，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他摇了摇头，想不通的事他一般都会直接放弃，钻牛角尖跟撞南墙都不是他的风格。
他在新电脑上下载了自己常玩的游戏，不由感慨道：“啧，还是新的用的爽，我看来也得换一台了。”
王盛这话一落，莫言琛的手微顿了一下，他脑海里灵光一闪：
“中午没事，去看电脑，你换一台跟我一样的呗。”
“可以啊。”王盛想都没想道。
莫言琛正在码程序的手忽而停了下来，用手肘碰了碰正玩的不亦乐乎的王盛：
“唉，对了，你知道林悠然这几天为什么请假吗？”
“好像是她妈病了吧。”
“病了？”
?“是啊。”王盛点头道：“听说病的还挺严重的。”
?
莫言琛蹙起了眉宇，怎么好端端的病了。
153 从地狱跨入人间
莫言琛坐在王盛的公寓里，戳了戳手环。
三秒。
虽然打过去还是需要林心接听，但这个接听的速度让他……
相当满意。
“大小姐，你在干嘛？”
“什么事。”
?“你吃饭了吗？”
莫言琛正用筷子翻着眼前的盒饭，一副就这饭菜怎么吃的表情，拉着嗓子道：
“今天食堂的菜好差啊，我吃不下。”
从外面刚回来的王盛：“……”
他今天去食堂打的盒饭是狮子头外加他百吃不腻的红烧排骨，跟一份大补汤！！！
还没等王盛从懵逼的状态里反应过来，就听到莫言琛用着那茶里茶气撒娇的声音道：
“我好饿哦。”
王盛：“……”
这莫不就是传说中男绿茶？
“真的好难吃啊，都没阿娟做的三分之一好吃，我今天还要去训练，我还在长身体，可是这饭菜我吃了想吐，我好饿～～～”
王盛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他双手在自己手臂上搓了搓。
简直快要受不了了。
只听到莫言琛沉默了半响，忽而快乐的说了一句：
“好的。”
“宝贝，我好饿啊～”王盛凑在莫言琛耳边捏着嗓子道。
“滚。”莫言琛将他推了一下。
王盛顺势往床上一坐，将另一份盒饭拖了过来，看着他玩手机，问道：
“老实交代，刚刚跟那个妹子打电话？”
“什么妹子，男的。”莫言琛将将自己面前没有动的狮子头推到他面前。
“鬼信你，你跟个男的会这样说话？”王盛对他翻了一个白眼，夹起一个狮子头。
莫言琛将手机解锁，给他看通话记录，最上面那个备注的正是宝贝阿宇哥。
王盛刚要伸手将他手机拿过来看清楚，莫言琛手一转，将手机握住在了手里。
王盛只觉得一道晴天霹雳，直接把他的三观中的其中一观给劈毁了。
口中的狮子头直接从他嘴里掉落到了盒饭里，他擦了擦嘴，难以置信道：
“不是，爷爷，你什么情况啊？”
“什么什么情况？”莫言琛不满的皱起眉宇。
王盛见莫言琛有些生气，立马抬起两只手，道：
“那个，首先，我没有歧视同性恋的意思啊，你以前不是对这个很排斥的吗？”
王盛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以前在酒吧的时候，有男的对他示好，他差点就跟人打起来了！
“可见，人真的是善变的动物。”
“……”
王盛见莫言琛一副我真的没有在开玩笑的表情，像是勉强接受了这个事：
“行，你就算喜欢的是男的，那怎么说也应该是……”
王盛用手比划了一下上下的位置。
“可见你对我还是不够了解。”莫言琛伸手在他肩膀拍了拍，起身时附在他耳边道：
“我喜欢躺着吃软饭。”
“……”
三观崩塌了。
“大小姐，到了。”阿宇将车停在了贵族公寓面前。
“嗯。”
“大小姐，要不要我去送？”阿宇朝着身后看了一眼，说道。
林心垂了垂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用。”
“好。”
阿宇下车，从后备箱里将一个装食物的篮子递给了林心。
“你先回去吧。这里不准停车。”
阿宇看着前面不到一百米的露天停车场，点头道了一声：
“……是。”
林心进了电梯，上次莫言琛来的时候，她给他露了一个指纹。
??????叮。
还没等她想太多，电梯门开了，玄关的灯应声而开，对面立着一个人形招牌，上面挂着一个牌子，写着：
“请上天台。”
齐老给她这个公寓的时候，就是因为这个公寓上面有一个单独露天天台。
她不知道莫言琛是怎么发现的，不过那上面她还没去过。
林心推开公寓的后门，朝着楼梯走去，天台的门没有关，夕阳的光线从门中倾斜下来。
无数尘埃在光中飞舞。
她伸出手，看着自己手指在光里透出的血红。
若是在看的仔细些，能够看到那透光着的血红之中一丝丝黑色的东西在流淌。
你看，只要置身在光里，一切黑暗都将无所遁从。
“大小姐，你来啦。”莫言琛走过去就看到站在楼梯口的人。
夕阳里忽然出现了一张笑意而绝色的脸，他朝着她伸出手，语气里的轻快像即将到来的晚风。
她将篮子递了过去。
那只手越过她手中的篮子，在光中握住了她的手腕，带她跨过那条门，像是从地狱跨到了人间。
夕阳落在了她身上，那温和的清风里有红尘的眷漪。
莫言琛握住她手腕的手顺势拿过她手中的菜篮子，另一只手顺势将通道的门关上了。
“大小姐，这边请。”
莫言琛跑在了前面，拉着一边衣袖擦了擦凳子：“大小姐，坐。”
林心瞄了一眼那曾经在初中，高中才能见到的单人桌，黄色的条纹像是刻画着曾经回不去的岁月时光。
她抬手摸了上椅背，心中忽然升起一抹久违的熟悉感。
但那个动作在旁边看来，她只是顺势拉了一下椅子，坐了下来。
“这里怎么会有这种桌椅？”
莫言琛将篮子放在了桌上，坐在了对面，桌子是两个单人桌椅横着拼接在一起的。
他将密封过的盒子拿了出来，说道：“不知道啊，反正我上来的时候就有了。”
林心摸着那桌子上脱漆的地方，抬眸看向莫言琛，绚丽的夕阳落在他的身后，在他周身度上一层浅而柔和的红光。
她第一次觉得，原来晚霞也可以如此美的让人无法忘却。
“咦，怎么只有一双筷子？”莫言琛看着桌上的两大碗白饭跟一双筷子：“是不是阿娟少拿了。”
“我吃过了。”
“得了，你的晚饭时间永远都在七点半以后。”
“……”
林心心底那一刹那不知划过了什么。
痒痒的又沉沉的。
莫言琛将一碗白米饭放到她面前，将其中一根筷子直接折断，递给她。
莫言琛见她迟迟未接筷子，压着嗓子撒娇道：
“当可怜可怜我，陪我吃一点？好不好？”
林心觉得莫言琛幸好是坐在她的对面，这要是坐在她的旁边，此刻肯定拉着她的衣袖晃了。
就在莫言琛准备起身把筷子塞入她手里的时候，林心接了过去。
莫言琛很是熟练的最先挑了一块半肥半肉的五花肉放到林心碗里。
像是某种顺势而为的习惯，然后直接扒了一口白饭，说道：
“你听说了吗？”
林心忽而想起曾经带莫言琛出去吃饭时的事。
“你以后每次跟我一起吃饭，必须先得给我夹菜，快，把你的小本子掏出来，这是重点，赶紧记上。”
“喏，像这种半肥半肉的五花肉是我的最爱里面的其中之一，这个菜要记到你的菜谱你去。”
林心夹着一块五花肉放入嘴里。
腻。
她以前并不喜欢吃五花肉，现在其实也不爱吃。
她曾喜欢的原因是因为莫言琛曾经很喜欢。
她现在吃的原因是因为这是他夹的。
她拿起旁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将口中很腻的食物咽了下去，漫不经心的道：
“听说什么？”
154 你今天好不听话
“听说什么？”
莫言琛的目光从林心脸上落到了那碗五花肉上，他沉默了一会，说道：
“听说林禾病了？真的假的？”
“真的。”
“怎么就突然病了？”莫言琛端着饭盒，一脸的好奇看着林心。
“生病不是很正常？”
“生病是很正常，可在这个节骨眼上生病，那就不正常了。”
林心慢条斯理的嚼着嘴里的食物，筷子在她手中暂搁了下来，看向莫言琛：
“你想说什么？”
“我就是觉得林禾这病来的突然，感觉有点奇怪。”
莫言琛蹙眉道，他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林禾这病，是一病不起了。
“人在做出的每个选择之前，都要做好承受这个选择所得到的结果的心理准备。”
林心说完，又重新动起了筷子。
“我就是想问，她这病，是自身病的，还是……？”
莫言琛的猜测并非毫无根据。
第一，他知道林心与林灏的兄妹感情很好，林禾在做出这一步选择的时候，林灏没有阻止并不是他放任林禾为所欲为，而是跟齐老一样，预备秋后算账。
第二，就算林灏因为林悠然的面子放过了林禾，可欧阳全会吗？
欧阳全可是到现在都还只承认林心是他的外孙女。
“嗯。”
林心又搁下了筷子，拿起旁边的水喝了两口。
莫言琛看着她面前的那碗饭，挑挑拣拣的也吃了三分之一，她知道，搁置下的筷子不会在被她拿起来了。
每次吃饭，三分之一就是她饭量的终结。
他将碗里的饭吃完，一点也不嫌弃的将林心还剩下的三分之二的饭盒拿了过来，说道：
“林禾是不是怕你哥跟你爷爷找她麻烦，所以，装病的？”
林心看着莫言琛吃着她的剩饭，思绪又被打断了。
“莫言琛，这糖葫芦可好吃了，你也吃一个。”
“这个你吃过了，我不吃。”
“你要是不吃，我就把你嘴给缝起来！”
霸道的大小姐看着自己吃了一半的糖葫芦落入到另一张嘴里，这才心满意足收回了压在别人肩膀上的手。
又重新竖起了一根手指头：
“我告诉你，你以后不准嫌弃我吃过的东西，当然了，除了我以外，你不能跟别人分享同一个东西！”
“为什么？”
“因为这算间……反正不准！”
她不知道是不是这桌椅的原因，记忆的闸像是坏了的水龙头，总有水流不断的涌出。
不受任何控制的。
“嗯？怎么不说话了？”莫言琛半天也不见她回话，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林心目光未动，只是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语气轻蔑道：
“想要在林家装病，那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莫言琛握住筷子抵住在了下巴，沉思道：
“可我觉得林禾这个人，并非一个容易病倒的人。”
林白首是因为欧阳默才不得已将林禾娶回家的，以林白首那对欧阳默那种深沉的爱来说，他对林禾肯定不会好到那里去。
而林禾这些年不仅忍过来了，还让世人并未察觉出什么来。
光凭这一点，她就不是那种会因为这场官司输了而病入膏肓的人。
在做这步选择的时候，她肯定早就想好了好与坏的结局。
林心轻笑了一声，邪恶在她嘴角短暂的绽放了一下：
“你说她是愿意选择一病不起？还是选择被人关押折磨？”
莫言琛看着那个笑，不由的打了一个寒战，他搓了搓手臂：
“怎么感觉有点冷？”
他明白了，林禾知道欧阳全不会放过自己，与其被人折磨，还不如躺在病床上。
但他不知道为何，心里总有一种直觉，感觉林禾这病，并非只是单纯的为了躲避欧阳全的折磨。
“因为，夕阳已落，夜风已起，黑夜降临。”
莫言琛听着这句话，不由抬眸看向林心，他们明明是坐在那介于黄昏与黑暗里。
可他却仿若此时此刻与她共处于深渊里。
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与呐喊，黑夜已经降临，他不需要在戴上白天的那张面具。
他可以在黑夜里，与自己的反骨二合为一了。
他起身，撞到了桌椅，仿佛是很害怕似的，动手收拾着碗筷，说道：“大小姐，我吃完了，”
林心看着他有些慌乱的手脚，一手支撑着下巴，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
莫言琛将饭菜都放到了篮子里，他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借着那点最后黄昏的余光，擦了擦桌子。
“大小姐，我们回去吧。”
夜黑了。
林心起身，走到天台门口的时候，忽而顿住了脚步，往墙壁上靠了靠：
“莫言琛。”
“嗯？”
“今晚月色不错，赏个月吧。”
莫言琛露出一脸难意：“可，我今晚还有训练，七点半就要集合了。我这，已经迟到了。”
“所以，你是觉得，我是在跟你商量吗？”
“……”
莫言琛沉默了三秒，老老实实的将篮子放在了旁边，抬眸朝着天上看了看：
“今晚没有月亮吧？”
林心侧头看向莫言琛，目光在他凸起的喉结看了一眼，冰色的眼眸一沉在沉：
“谁说没有？”
“我看天气预报说，今夜有雨。”
“是吗？”
“嗯。”莫言琛点了点头：“你看这个时候还没有星星，肯定是出不来了。”
“哦。”林心满不在乎的道：“去拖把椅子来。”
莫言琛抿了抿唇，过去拖椅子了。
但他只拖了一把，自己靠着墙站在了旁边，继续看天。
夜里的风渐渐的凉了，树叶不知何知被加强风吹起哗啦啦的响。
莫言琛两手踹在裤头里，看着天的目光不知何知落在了坐在椅子上的人。
她看着远处黑沉的天有些出神，莫言琛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
他只知道，她看着的那个方向，是杏林公园墓地。
“大小姐，你有没有察觉到一个事？”
“什么事？”
林心将远处的目光收回，落在了突然站在她面前的莫言琛。
她想起了很多事，那些曾跟眼前的少年做过的那些事都一一鲜活的沉浮那远处的天边里。
“你难道没有发现我长高了吗？”莫言琛言语里有忍不住的兴奋：
“我今天量了一下，178哦！”
“是吗？”林心目光里有打量。
“不信，你站起来比一比。”
林心将翘起了二郎腿放了下来，站了起来。
就在莫言琛正正经经的站好抬手准备跟她比一比的时候。
整个人一个天旋地转就跌落到了椅子上，腿上瞬间压着一个人的重量。
莫言琛睁大眼睛看着面对面坐在他腿上的人，震惊的脑海一片空白。
“大……唔。”
唇上一凉，一触既离。
明明不是第一次接吻，可莫言琛的心跳仍旧无法控制的加速狂跳起来。
林心抬手覆盖在了那双让她有些受不住的眼眸上。
“莫言琛。”
“嗯？”
“你今天好不听话。”
还没等莫言琛从这句话里领悟到深邃，霸道又带着山雨欲来的吻冲断了他所有意识。
155 林老师好严，让我重做了好多次
风刮的更猛了，天黑沉得不像话，将整个天地融为了一体。
轰隆！
一道银白光划破了黑夜，将黑暗的房间点亮了。
照亮了掉落在地上凌乱的衣服。
那疾驰拍打在玻璃上的雨水，哔哩啪啦的模糊了整面落地窗。
林心那深陷的意识那这一瞬间拉了回来。
但很快，就被莫言琛凑过来的吻给淹没了。
过往的记忆被撞击成了碎片，在她的脑海里，无法在拼凑出一副完全的画面来。
它们来自大雨里，又在某一天，被突然其来的一场暴风雨给模糊了。
在她沉睡的意识里，她迷迷糊糊的听到莫言琛在说：
“林心，以后的每个雷雨天，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清晨的光破开了一切黑夜，它像一个新生的生命一样，在落地窗上绽开了一朵金色的花。
莫言琛看着沉睡在自己身边的人，拿起手机对着她熟睡的容颜。
咔嚓。
那张沉睡在雪白枕头里的容颜永远定格在了他的手机里。
他从没想过昨晚得事情会发现到这一步。
他原本只是想要见她，后来，他想要一个吻，在后来……
果然，荷尔蒙大量的分泌会让人失去一定上的理智，从而，遵从了内心最本质的决定。
不后悔。
是他清醒后理智发出的一个决定。
林心翻了一个身，立马蹙起了眉宇。
痛！
是她大脑在她稍微的意识里发出的第一个信号。
紧接着，随着痛而着渐清醒的意识，记忆也纷沓而来。
林心抬手遮住了眉眼，好似这样，就能当做昨晚得一切不曾发生过。
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全身痛的就像被人把骨架拆了又重新装一样。
这难道就是血脉隐藏的力量吗？
她觉得自己要不是这些年长年锻炼，昨晚不得死在他手中。
“大小姐，早安。”
就在林心悔不当初时，耳边传来莫言琛的声音。
林心蹙起眉宇看了他一眼，手又重重的搭在眉眼上：
“滚下去。”
“……”
莫言琛愣了半响，还没从林心这突然冰冷又冒着火的情绪里反应过来什么。
又听到她道：“是要踹吗？”
莫言琛：“……”
“大小姐，是不是不舒服？”莫言琛下了床，似想起了什么，低声问道。
林心整个身体一震，还有一些被自己遗忘的记忆因为他这句话想了起来。
她拿起枕头直接朝着他砸了过去，指了指浴室：“给你十分钟，给我收拾干净。”
莫言琛利索的一躲，目光好巧不巧的正好看到了林心红了的耳朵。
心里顿时恍然大悟。
他立马毕恭毕敬的，乖巧道：“我，这就去。”
转身时，嘴角勾起一抹深深地笑意。
原来，大小姐害羞是这个样子的啊。
莫言琛收拾着浴室，将东西齐齐扔进了垃圾桶里，看到地上的沐浴液时。
脑海里闪过了昨晚的一幕，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钉。
?他昨晚为什么会提那么奇怪的要求？
而且，他耳钉好像在那个位置时变颜色了？
——
??“他们昨晚都没回家。”
美妙从阿宇的背上跳到了他肩膀上，问道昨天送人出去没把人接回来的司机。
“应该是在那边睡了。”
阿宇正在除着土里的杂草，他心情很好，因为这玫瑰花开花了。
“为什么要在那边睡？”美妙很是不理解的道。
阿宇想起昨天的那个停车场，说道：“姑爷昨晚要训练到很晚，估计就在那边睡了。”
“可他们以前很晚也会回来。”美妙看着已经亮的天，有些惆怅道。
阿宇揉了揉美妙的小脑袋：
“姑爷前天受了伤，昨晚训练强度又这么大，估计都累趴了，那还有精力开车？”
美妙转着眼珠想了想，勉强的接受了阿宇的这翻解释，说道：
“好吧，那你今天什么时候去接她？”
阿宇：“……”
说的好像什么时候接她是他能决定的。
“可能不用我接。”阿宇将化肥拖了过来，说道。
美妙的尾巴垂在他背上扫了扫，叹道：
“好无聊啊。”
阿宇：“……”
邓一名晨跑回来的时候经过垃圾桶时又往后退了几步，看着这个有些眼熟的背影，头一歪：
“你怎么在这？”
“邓老师早上好。”
“我问你怎么在这。”
邓一个垂眸看了一眼他扔的一大袋垃圾，拿起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
“哦，大小姐昨晚让我收拾她的公寓。”
“你昨天不是说你伤的很重？你要回家休息？”
“莫言琛。”
邓一名这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林心喊人的声音。
“林心，你怎么也在这？”
邓一名看着出来的人又看了看旁边的人，一缕阴郁从他眼中浮现。
“有课，晨跑去了？”林心看他一身运动服，问道，
“你答应来上课了。”邓一名眼中一喜，朝着她走了过去。
“再不来，齐老得把人都给开除了吧。”林心懒洋洋的靠在门口，漫不经心道。
邓一名垂眸笑了，心想：这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
“还没吃吧？我叫早餐一起呗。”
林心余光从走过来的莫言琛收了回来：“不用了，齐老做了吃的。”
“啧。话说，能让齐老动手做早餐的人除了你也没别人了。”
林心轻笑了一声，对这话表情无条件的
“有口福了。”
邓一名拽着毛巾跳上台阶，目光忽而看到林心转身时脖子上的一个红点。
他伸手拉住了经过他旁边的莫言琛，皱眉道：“你刚说，你昨晚就在收拾了？那为什么今天早上才扔垃圾？”
莫言琛将右手衣袖一拉，一片青红暴露在他眼中，他指了指手：
“外加，学习了一晚上。”
邓一名看着他那青红紫的手，警惕道：“学习什么？”
莫言琛看着他眼睛特别诚恳道：“人体结构以及在外界与激素的双重刺激下人体会出现什么症状。”
邓一名想到了林心说她今天有课：“昨晚你在备课？”
莫言琛点头，认真的“嗯”了一声，心想：有备而去，亲身了解身体结构这门课，简称“备课”。
他点完头，煞有介事道：“林老师可严了，稍微有一点不满意就让我重做，昨晚让我重做了好多次。”
邓一名蹙起了眉宇，总觉得莫言琛这话听起来味道不对，可他又说不出那里不对。
莫言琛说完，一脸你都不知道昨晚我经历了什么表情指了指垃圾桶：
“所以，垃圾只能是今天早上在扔了。”
“走不走？”
林心不耐烦的催促声传了过来。
“来了。”
邓一名应了一声，对莫言琛嘱咐道：“她在这方面要求一直很严格，你要努力学。”
“哦。”莫言琛露出一脸被迫的表情点了点头。
看着邓一名进入的身后，他嘴角勾了起来，无声低喃道：放心，我一定不忘你的嘱托。
“来了来了。”齐老系着围裙，听到门铃声，一边应着一边跑了过去开门。
“呦，今天吹的是什么风？”齐老看着门口格外的两个人。
邓一名不客气的走了进来，回道：“变天了。吹的西北风。”
相对于邓一名的不礼貌，莫言琛显然就乖巧多了，也拘束多了：“齐校长好，打扰了。”
林心听着这话，不由侧头看了一眼莫言琛，他这乖乖又有些拘谨样子让她微挑了一下眉宇。
“不打扰。”
齐老伸手关门在莫言琛肩膀上轻拍了一下，在他耳边低声道：
“受累了。”
莫言琛摇了摇头，一副做这一切都是我愿意的的表情，低语道：
“没有，大小姐开心了就好。”
齐老却从那眼神里看到一副被凌虐却不敢言的意思来，在他肩膀拍了拍，似有一种鼓励在里头，叹道：
“我都懂。”
“……”
他懂啥了？
“老头，你可以啊，这是几点就起来做了？”邓一名看着一桌子“满汉全席”的早餐，啧啧道。
“干什么！”齐老抬手在邓一名准备抓菜的手拍了一下，拿了一副筷子递给他：“拿筷子吃。”
邓一名抿了抿唇，对林心道：“年纪越大越讲就了。”
林心笑了笑没说话。
“你做对面去。”邓一名将准备坐下的齐老拉了一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你要不给我滚出去？”齐老又往他拉着他的那只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指着门口。
“好好好。我过去。”邓一名揉了揉手背，还未起身肩膀就被人一压。
“要么就坐这里吃，要么就给我滚。”齐老看他很是不爽的道。
邓一名咬着牙刚要发作，看到林心跟莫言琛已经坐在对面了，哼哼了两声，坐了下来。
齐老收回手，将一块牛肉三明治放到他碗里，嘴里嫌弃道：“谁惯着你。”
“你啊！”邓一名不满的回道，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一瓶酱放在了齐老面前。
“我才不惯着你。”齐老打开酱，嘟囔道。
莫言琛发现，牛肉三明治只有一个。
而那个酱是齐老刚准备起身去拿的。
他看着他们一老一少，以前一直以为齐老跟邓一名两个人是对方的刺头。
谁见谁都是分外眼红。
可如今他才发现，那不过只是他们日常生活里的生活习惯而已。
他们就像那喜欢斗嘴的爷孙，看着势如水火的关系，可内心都将彼此放在了心上。
???????他不由想起了那天在欧阳家，林心跟欧阳全打闹的那一幕。
“课程还按以前时间的来？”齐老夹了一个鸡肉卷放在林心碗里，问道。
“嗯。”
林心夹了一个烧卖，停在空中。
邓一名拿起碗过去接了下来，将三明治里的西红柿放到齐老碗里，嫌弃道：
“你看，我就说让你按着以前的来就行吧。”
莫言琛看着他们彼此之间秘而不宣的默契，垂眸看着自己空荡荡的碗。
他没有体会过这种爷孙斗嘴的乐趣。
那种由血脉而延伸出来的亲情关系他从未真切的被需要，被关心，被关怀过。
他也没有体会过那种彼此经历过生死而延伸出的深厚友情。
??内心徒升起一股酸楚。
他知道，这是羡慕。
????????面前的空碗被人端走了，一盘切好的鸡肉三明治落在他面前。
“发什么呆，不吃就给我滚去上课。”
莫言琛侧头看向旁边的人。
这声音明明冰冷的不行，可落在他心里却意外成了烈日暖阳。
将那心中的酸楚蒸发了。
156 林大小姐在线双标
“你这是饿了别人一晚吧？”
邓一名看着一桌子满汉全席都被莫言琛横扫的差不多时，咬着牙签呆滞道。
“应该是一天吧。”齐老看着莫言琛接过林心只喝了几口的一杯牛奶，一口喝光，愣愣道。
呃。
莫言琛揉了揉肚子，打了一个饱呃。
“顶着一颗猪一样的脑袋，不配一个猪一样胃，怎么供应猪脑袋的需求？”
林心往椅背上靠了靠，漫不经心的回着对面两个人看过来的目光。
邓一名看着林心愣神了半秒，很不给面子的“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齐老嘴角抽了抽。
猪一样脑袋与拥有猪一样胃的人眨了眨眼，他怎么感觉她这话里有话呢？
莫言琛抿了抿唇，起身时小声的解释的道：“我只是在长个。”
他拉了拉衣袖，收拾碗筷。
“笑什么笑。”齐老手肘碰了碰还在笑的邓一名，说道：“还不给我去洗碗。”
“这不有人洗嘛。”邓一名哼唧道。
还没等齐老“大发雷霆”，林心那漫不经心的声音有飘了过来：
“猪都做事了，你还不做事？”
还没等邓一名开口。
齐老神闲气定立马接了一句：“那岂不是连猪都不如？”
邓一名：“……”
莫言琛端着盘子嘴角抽了抽，
心想：抡怼人，林大小姐真是无人能敌。
邓一名两手支撑着桌子，起身收拾碗筷，问道：
“那你们两个不做事，算什么？”
齐老：“我做了早餐。”
林心：“我吃了早餐。”
邓一名：“……”
莫言琛轻笑出了声，正欲端着碗筷去厨房时，就听到林心那冷言冷语又十分嫌弃的声音道：
“你还杵在这里干嘛？不用上课了？”
莫言琛：“……”
他眨了眨眼看向林心，他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他第一节课的老师也在这里。
“唉，等下再去啊，碗还没洗。”邓一名喊道。
莫言琛一手扯着衣袖，拉下也不是，拉上也不是的尬在了那里。
“所以，你是在指导你的学生可以因为洗碗而迟到吗？”
林心双手环胸，疏离的眼眸看着对面的邓一名。
“没有啊。”邓一名喊冤道：“等会我跟他一起过去啊。”
“哦，那你是在告诉你的学生可以跟老师同时到达吗？”
邓一名张了张嘴，还没开口。
就见林心继续道：
“学生提前到教室，那是对老师的基本尊重，像这种爱迟到的学生，在奥里德堡大学是没有的。”
邓一名：“……”
“还有，你觉得他，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莫言琛将衣袖默默的拉了下来，去玄关换鞋了。
邓一名懂了。
他呵笑了一声，舌头舔了舔牙尖：“你想让我洗碗就直说，非的绕这么大圈？”
正在绑鞋带莫言琛扬起了嘴角。
“我没这想法。”林心目光示意了一下桌上的一堆玩，懒洋洋道：
“毕竟，这些碗又不是我的。”
齐老：“……”
你还能在不要脸一点吗？
邓一名嘿笑了一声，看向齐老，肩膀一耸：“反正也不是我的。”
“所以，你现在是在欺负我一个孤寡老人吗？”齐老抬眸看向邓一名。
邓一名：“你别只看我啊，是她先那样说的。”
“不过就是几个碗，你们至于这般推搡吗？”齐老唉了一声，起身说道。
莫言琛听着齐老那语气，还以为他是要洗碗，结果……
他拿起了手机，给家政服务打了一个电话。
莫言琛推门出去时，听到齐老说了一句：“费用平摊。”再次无语了。
没想到一个天城大学的校长，一个贵族的小姐，一个教学优质的老师。
既然会因为几个碗而请家政！！
这也算了，区区几十块钱的费用既然还要平摊！！！
清晨的阳光从落地窗外倾入，将外面那一片片竹林一同倒影在了房里。
树影婆娑的摇曳在了那一方闲暇的天地里。
邓一名将剥好的橘子分成了两半，各递给两个下棋的人一人一半，问道：
“下个月你是不是要去一趟天羽？”
齐老接过橘子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人。
林心将白子落下，接过橘子，“嗯”了一声。
邓一名又重新拿了一个橘子剥了起来，问道：“打算去多久？”
林心将橘子塞入口中，神情有几分严肃，沉吟道：“尽量早回。”
齐老听到这话，偷瞄了一眼邓一名。
只见他剥橘子的动作慢慢的停下来，原本闲散的神情慢慢凝聚成了严谨。
他将手中还没剥完的橘子放在盘子里，起身道：
“我去上课了。”
齐老望着出去的人，那双饱含过被岁月侵蚀的眼眸沉了几分：
“你说，他会怎么选？”
林心看着那剥了一半的橘子，抬眸看向齐老，扯着几分讥讽的笑意：
“他没有选择，不是吗？”
邓一名站在走廊上，两手搭在了护栏上，望着稀疏的白云，怔怔的出神。
旁边忽而提过来一支香烟，他侧头一看：“你怎么来了？不用上课？”
“在楼下叫了几声也不见应。”成冰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了火，说道：
“而且，正在上课的人是你吧？”
邓一名吐着烟雾：“课已经上了，剩下的时间在给他们做作业。”
成冰点了点头，食指在烟上弹了弹：“在想要不要去天羽？”
“果然什么也瞒不住你。”邓一名苦笑了一声，将烟灰往护栏边上刮了刮。
“为什么烦？”成冰道：“不是都想好了？”
邓一名沉默了一会：“林心今天提醒了我一下，我才想起，这是最后一年了。”
“让你心烦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她吧？”
“是又不是吧。”
邓一名深呼了一口气，转身背看着护栏，两手反支撑在护栏上，他望着光滑的地板，脚尖在地上踢了踢：
“如果我今年再不回去，我就永远也不能回去了。”
成冰侧头看着邓一名那刀锋一样的侧脸，胡子是今天清晨刚刚刮过的。
他伸手往邓一名的肩膀上拍了拍：“其实，你早就做出选择了。”
邓一名看着他，笑道：“得了吧，我都还没想好呢。”
“是你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那你说说？我的选择是什么？”
“邓一名不会剪寸头，不会每天剃胡子，更不会每天换衣服。
他只会胡子拉碴的顶着一头洗了跟没一样的头发，穿着也不知道是洗了还是没洗的衣服。
上课期间他只会想着怎么整班上的学生，根本不会站在走廊上抽烟。”
成冰说着看向了邓一名，眼眸里侵染了几分对于命运的无可奈何。
生命的每一个走向看似都是自己在选择。
可实际上，不管他们如何选择，命运终将都会带着他们走向宿命既定的方向。
他望着那双迷惑的眼眸，缓缓道：“你做不了永远的邓一名，因为你的骨血里，早已刻上了齐凡的名字。”
157 我做噩梦了，我害怕
“听齐老说，他今天问了大小姐要不要去天羽？”
阿宇端了一杯果汁，放在了桌边，问道。
林心看着手中的书，“嗯”了一声。
“他，很为难吧。”阿宇望着窗外深夜的星空，低喃道。
“他如果能看懂齐老为什么要让他当这个天城大学的校长职位，就会明白，他压根，没有选择。”
阿宇微顿，想起了上次美妙说的话，不解道：“大小姐，我没明白。”
“齐老那么一个小心眼的人，怎么可能看到你受了这么大委屈而什么都不做，来这里当个校长？”
阿宇眼眸划过一丝伤痛，但很快眼里又浮现了一抹释然，他轻呼道：
“大小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现在挺好的，也不奢求什么，我就是想大小姐，齐老，阿凡都能好好的就行。”
林心端着水果汁抿了一口，玻璃杯放在茶几上时，发出轻微的脆响，她拇指在玻璃杯上轻轻划着
她语气忽而变得冷艳：
“那不是你说放下就能过去的事。”
她抬眸，冰色的眸子凝聚成了一片冰雪：
“阿宇，你就是，太善良了。”
阿宇叠放在左手上的右手不自觉的微微用了力。
林心敛眸，那冰冷的语气转瞬之间没了，成了听不出情绪的和风：
“你以为齐老当年自告奋勇来这里当校长是因为认命吗？”
“难道不是吗？”
阿宇看着林心眼里的东西，蹙起了眉宇，似有些不敢相信：
“齐老之举，是害怕阿凡跟我一样？”
“这只是其一。”
林心看向窗外，脱离了他们的视线，才能更好的重新布局。
齐老这步棋，下的既委屈又精明。
她缓缓而道：
“齐老太了解阿凡了，他自然希望他能够自愿回去，可他不能拿这个“自愿”去赌。
所以，他会让他选择，可不管他选择什么，最终，都得走向那条他必须肩负的路。”
林心顿了顿，又继而道：
“离开，是为了更好的归来。”
站在书房门口的莫言琛两手拽着挂着脖子上的毛巾，深邃的眼眸深了几许，悄无声息的进了房间。
他前脚刚进，阿宇后脚就出来了。
夜里的风不知何时变得凉了，莫言琛坐在书桌面前，电脑银屏的光映在他严肃的脸上。
引擎机的声音忽而从露台上传来。
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莫言琛眼眸微动，起身去了露台。
只见一辆银白的小轿车正从门口驶出，那不是林心那辆无人驾驶的车。
是阿宇出去了？还是他们两个都出去了？
莫言琛看了一眼时间。
凌晨过几分。
他将笔记本电脑关了，正欲开门出去时，又回身抱了一个枕头，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揉了揉眼睛。
咚咚咚。
“大小姐，你睡了吗？”
林心正看着手中的书入神，转在手中的笔一顿，抬眸看着禁闭的房门。
没一会，又传来莫言琛的询问声。
林心放下了书跟了床，打开了房门。
她看着站在门口抱着枕头盯着鸡窝头红着眼眶的男人，微拧了一下眉宇：
“怎么了？”
莫言琛听到里面没人回应，还以为她出去了。
半转过的身听到身后的声音，将怀里的枕头抱着更紧了，咬着下唇，回眸低头轻语道：
“我，做噩梦了。”
“……”
林心看着他沉默了一会，整个身子像是没有骨头似的靠在门框上：
“所以呢？”
“我，害怕。”
莫言琛抬眸看她又立马垂眸，余光在她放在门框上的手瞄了一眼，有些局促不安的道：
“我梦见自己被车撞了。”
林心那正欲关门的手顿住了，她垂眸的眼里沉浮起一片难以言说的悲凉。
她沉静了片刻，松开了放在门框上的车，转身走了进来。
“然后是大小姐医术高超将我从死神的手里拉了回来，可我去找你的时候，发现你躺在家里，全身冰冷。”
莫言琛走了进来，边关门边道：“我被吓醒了，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
一个字母h在笔端下拉长了，林心无声的深吸了一口气，抬手用笔尾在眉宇上滑了滑：
“休息吧。”
“嗯。”
莫言琛走到床边，将自己的小床铺整理了一下，躺了下去。
房间的光线又被调暗了一度，他一手整在脑后，听着那笔尖落在宣纸上而发出的轻微沙沙声。
他进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放在床上的书，是那本“老黄历”。
他翻了一个身，没多久，又翻了一个身，过了一会，他坐了起来：
“大小姐，我睡不着，能陪我聊聊天吗？”
林心手中的笔并未停，敷衍似的“嗯”了一声。
莫言琛这才看到她的笔是落在了一张白纸上，好像是在计算着什么东西。
莫言琛两手趴在床边上，下巴磕在手臂上，问道：
“邓一名跟齐老是不是有血缘关系啊？”
“怎么这么问？”
“就是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我发现他们两个好像爷孙俩，嘴里嫌弃着对方，心里又记得对方的喜好。”
“不是。”
“那他们肯定认识很久了咯？”
“嗯。”
林心手中的笔顿了下来，似遇到了什么难题，蹙起了眉宇，说道：
“邓一名跟阿宇两人是遗孤，齐老跟他们的父母关系很好，便将二人带到自己身边照顾了。”
“遗孤？”
“嗯。”林心彻底的停下了笔，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声音里有些感慨：
“他们的父母都是英雄。”
“我记得邓一名的父母是早亡啊。”
“邓一名还有一个名字叫齐凡。”
莫言琛想起了今天早上无意之中听到了成冰说的那句话。
【你做不了永远的邓一名，因为你的骨血里，早已刻上了齐凡的名字。】
“跟齐老一个姓？”
“嗯。”
“那这么说，阿宇哥也姓齐了？”
林心给了他一个看白痴的眼神。
“他们姓的这个齐，该不会就是天羽皇三族里的那个齐吧？”莫言琛微侧着头，缓慢的询问道。
林心将笔筒合上了，将那张纸折叠好压在了书里，侧头看向莫言琛，问道：
“为什么会觉得他们是皇族齐家的人？”
“你看啊。”莫言琛分析道：
“第一，天城所有的贵族几乎都会上天城大学，而只有这所大学没有任何贵族可以靠关系靠金钱进入，必须硬考。
第二，每一届天城大学的校长都不是天城贵族里的人。
第三，你上次与我说，陈家曾欠齐老一个人情，可像陈家这种在存于贵族顶端的，能让他欠下人情的人，这个本事，肯定不小吧？”
林心听着，沉默了一会，似在思考莫言琛说的：
“你这样说，也只能说明齐老很有本事而已，并不能代表他与皇族有关系。这是其一。
其二，假设齐老跟皇族有关系，那跟阿凡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你说齐老跟他父母关系很好啊。”
“关系好并不代表他们就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莫言琛感觉林心在跟他绕话，他撇了撇唇：
“那你直接告诉我，他们是不是天羽皇族的人吧？”
????
158 我又不是上帝。我怎么知道
“那你直接告诉我，他们是不是天羽皇族齐家的人？”
林心眨了一下眼睛，将书跟笔放在床头柜上，说道：
“是不是，你得问他们。我不知道。”
“……”
莫言琛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林心这话给气笑了还是怎么着，他轻笑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为什么会知道？”林心透着疑惑的目光看着他：
“我又不是上帝，哪能事事都知情。”
“……”
莫言琛觉得林心这话是意有所指，话里有话里。
“他跟你不是青梅竹马吗？阿宇又是你的司机，他们的身份背影，你怎会不知？”
“你从小就跟陈沫沫，林悠然认识，你了解她们吗？你除了知道她们一个是陈家大小姐，一个是林家二小姐，你还了解什么？”
“……”
“你在莫家呆二十多年，你了解莫家多少？你在贵族里呆就这么多年，你又懂得贵族多少？”
“……”
莫言琛被问的哑口无言，只能沉默的看着林心。
“你看，不是一个人呆在你身边你就能了解他，也不是时间呆的久，你就能了解到什么。”
林心看着沉默无言的莫言琛，食指指了指脑袋：
“所有的人与事，都是要花精力的，否则，你所了解到的，就只能是表面。”
莫言琛坐直了身，他想说，他之所以会问，是因为他真的花了时间去细想与推测的。
美妙说过，邓一名是不可多得全能型人才，而他在大学这些年，人人却只知道他电脑厉害而已。
这说明，他非常善于伪装。
阿宇的身手他已是亲眼所见，他对面前生死时，眼中并不害怕，好似已经司空见惯了。
而他却只是隐于此处，只做了林心并不起眼的司机。
他们明明都这样厉害，却只隐于市井之中，今日在书房听到的对话，让他几乎可以肯定，他们的身份一定很不一般。
可林心与他这般绕话避开了问题的直接答案，让他不由多想了起来。
面对他的一些提问，林心几乎从不这样与他绕话，一般都是直言是与不是。
或者给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
他知道自己在问一下去，也毫无意义，他看着林心刚刚指着脑袋的手，很是知趣的岔开了话题，问道：
“大小姐，我能看看床头柜上的那本书吗？”
林心捏了捏有些酸痛的脖子，躺了下去：“为什么想看？”
“因为你在看。”
“嗯？”
林心眼中透着轻薄的困意，侧头看向他。
“你刚刚说了，了解一个人要花精力，我想了解你。”
了解你在想什么。
了解你要做什么。
了解你心里有谁。
了解…你因何而故。
床头那黯淡的暖光微微投影到了他的眼眸里，林心很明显的感受到了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它是如此不听话的在她胸膛乱了心律，“室颤”一般激烈的跳动着。
以至于其他器官也受到了牵连，体内的激素大量的分泌，让她似有些口干的吞咽了一下。
他的眼神太认真了，认真又带着一股执拗，这的让她忍不住想要吻一下。
她侧过头，抬手关了床头的等：“如果你这个学期医学考试能够拿到满分，就借你看。”
房间的视线突然全无，让莫言琛仿佛失明一般眼前全黑，他听着黑暗里的话，不解道：
“为什么？”
“因为一年级的小学生是看不懂六年级的题目。”
“……”
——
“这突然的怎么了。受打击了？”
王盛抬手捏起莫言琛面前的正着的书看了一眼封面，小声问道。
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他这个兄弟了，前两天还在因为一个男人茶里茶气的，这过了两天又开始泡图书馆了。
看的还是医学！医学！
“快考试了，我要拿满分。”莫言琛拍开王盛的手，推了推脸上的平面眼镜，一脸严肃的道。
“大哥，你是不是拿错书了？这个是你的选修课啊。”
莫言琛：“格局放大点，我要的是专业跟选修一起满分！我要向她证明，我……”
莫言琛拇指指了指自己，竖起食指道：
“不是一般的天才。”
王盛：“……”
对不起，打扰了！
王盛对他抱了抱拳，他打开电脑正准备玩一局的时候，莫言琛拿起旁边的一本金融书扔在了他面前：
“特意给你找的，好好看，电脑没收。”
王盛看着自己电脑被移动到莫言琛面前：“……”
我表示我并不想看！
可手在触到莫言琛看过来的神情时，乖乖的拿起了桌上的书。
没办法啊，他考试还得靠他爷爷划重点！！！
王盛还没看十秒，就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见莫言琛带着耳机在看学习视频，又看的认真。
便想躺到床上休息。
只是，刚动。
咚咚咚。
门外传来三声很轻的敲门声。
“谁啊。”
但门口没人应，只是又传来三声很轻的敲门声。
王盛皱了一下眉头，起身去开门，他看着站在门口的人，愣了三秒，震惊道：
“陈！沫？沫！”
要知道这可是男生公寓！！！
学校里虽然没有限制大学里可以谈恋爱这回事，可有明文规定，不准男女彼此进入男，女生公寓。
虽然也有男的会带女朋友来公寓，只要不被抓到那也没什么事。
这要说是个别的女的，王盛到不会惊讶什么。
这可是陈沫沫啊！
贵族淑女点范啊！
???“嘘，你小点声。”
陈沫沫食指放在了唇边，低语道。
她穿了一件很宽大的卫衣，宽大的帽子戴在头上，一条宽松的休闲裤，整个打扮，就是一个男孩子的打扮。
她是趁着宿管不注意的时候溜进来的。
“快进来。”
王盛立马让开了身，让陈沫沫进来，看了看门口，确定无人注意这里，这才关上了门。
“你怎么来这里了？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啊。”王盛说道。
这要是被人知道陈沫沫这大晚上的来他公寓，他跟她之间只怕要不清白了。
“出门太急，手机忘记拿了。”陈沫沫将头上的帽子取了下来，声音里微有些喘：
“我有急事找言琛，今晚必须见到他。”
陈沫沫话音一落，莫言琛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找我什么事？”
要不是王盛那声大喊，他还真不知道来人了。
“言琛！”陈沫沫眼中有明显的惊喜，她往前走了几步，笑道：“没想到你会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莫言琛与王盛无声的对视了一眼。
陈沫沫的神情又立马变得严肃起来：“我有事跟你说，很重要的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出去说。”莫言琛看着陈沫沫这一身打扮，沉吟了片刻，将手中的耳机放在了桌上，说道。
“对对对，这要是被你妈知道你进了男生公寓，肯定得扒你一层皮。”王盛连忙点头附和道。
陈沫沫就是她妈一手打造出来的名媛淑女点范。
陈沫沫看到莫言琛如此为她着想，会心一笑，点头“嗯”了一声。
莫言琛刚打开门，就看到齐老从他隔壁走了出来，同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必须做心脏移植手术，否则，最多一年。”
159 一辈子，能有多长呢？
莫言琛神情一慌，正要关门的时候，齐老目光往这边一晃，正好看到了莫言琛缩回去的脑袋。
“莫言琛？”
莫言琛连忙朝着王盛摆了摆手，低压嗓子说道：“齐老来了，赶紧带她躲一下。”
王盛跟陈沫沫脸上闪过同样的慌张。
莫言琛走了出去，顺带将门关了起来：“齐校长……唉，林老师，你也在这啊，好巧啊。”
林心跟齐老同时从他关门的动作上看了一眼。
林心神色淡漠的嗯了一声。
“你怎么在这？你也住单身公寓？”齐老背手走了过来，朝着房门上的房门号看了一眼，说道。
“哦，这是王盛的公寓，今天还有作业没有做完就借他公寓用了一下。”
“倒是很好学啊。”
“老师为我们尽心尽力，作为学生自然也是要尽心尽力才是。”
莫言琛说这话的时候，朝着林心看了一眼。
“林老师，你看看，这上了你的课的学生就是不一样。”齐老借花献佛似的立马称赞起林心来。
林心看着两人一个吹一个的彩虹屁，神情半分未动，语气散漫：“累了。”
“那赶紧回去休息。”
莫言琛看着两人准备离开，提在胸口的气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刚松到一半，齐老突然抬手指着前面喊道：
“站住！”
楼梯口刚刚上来的两个人不得已顿住了。
“你们两个刚上来，怎么又突然要下去。”
林心朝着那两个学生看去，目光在另一个人悄悄往后移动的脚步落了一下，嘴角忽闪了一个笑意。
微微摇了摇头。
靠在了护栏上，拿起手中的平板继续看了起来。
仿佛事不关己似的。
“齐，齐校长，您老怎么这么晚过来了？”高个子的学生微微挡住在了挨个子的学生面前，呵呵笑道。
“等你啊。”
齐老两手背在身后，跟着他呵呵笑了两声说道。
“等，等，我我，做什么？”高个子紧张的吞咽了一声，结巴了起来。
“那个系的？”
“医，医学系的。”
“你呢？”齐老朝着他旁边的人问道。
“她也是。”高个子也答道。
“我问他，没问你。”
那矮个子的学生明显吓到了，紧紧的拽着高个子的衣服，往后又挪了挪，头低的更低了。
齐老压根都不用将那个卫衣帽摘下来都知道那人是男是女。
他直接朝着楼下喊了一句：“西早覃，你给我上来！”
“来了来了。”覃宿管听到这一声吼，立马从房间里奔跑了出来。
“齐校长，我们都是出去玩了一会忘了时间，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这一次吧。”
“行啊。”齐校长掏出手机，说道：“是让你们父母来一趟？还是登记扣学分？”
高个子顿时没话说了。
齐老哼了一声，忽而对着林心说道：“林老师，这以后找男朋友，千万不到找这种连房钱都舍得不出男人。”
两个学生：“……”
????莫言琛：“……”
你一个校长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的？
林心食指在平板电脑上滑了滑，抬眸，虚心请教道：“为什么？”
两个学生：“……”
莫言琛：“……”
林老师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心无旁骛的问出这个问题的？
不脸红吗？不尴尬吗？
我们还只是小孩子！
“因为人有时候就是贱，轻易得到的东西就是不懂得珍惜。”
林心一手握住了下巴，认真思索道：
“对于不缺钱又不缺时间的富二代贵族子弟来说，他即便花了钱花了时间去追一个女人，那也不定就代表他在得到后就一定会珍惜。”
林心的这番话，让一直垂着眸的女孩都不由抬眸看了过来。
而一直沉默没有说话的莫言琛忽而问道：
“林老师这话，何解？”
林心看着莫言琛极浅了轻笑了一声，那里头莫言琛看到隐藏在她为人师表下的痞气：
“猎物心理。
很多猎人只是享受追求猎物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里，他可以为了自己的猎物做任何事。
为什么？就是为了让猎物沦陷，一步一步的，掉落到他设计好的陷进里。
等着猎物亲自送上门。”
莫言琛忽而觉得自己就是林心口中的那只猎物。
他朝着她一步一步设计好的陷进里，渐渐的在这其中沦陷，心甘情愿的送上了门。
“然后呢？”
“然后？”林心很是轻慢的笑了一声，看着他的眼眸道：
“等得到了，也就失去兴趣了。”
心口像是被人抓在了手中，那锋利的指甲深陷入到他的心脏里。
让他疼得透不过气。
莫言琛嘴角渐渐的浮现了一抹讥讽，他垂了垂眸，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垂在身侧的手已经握紧了拳头：
“依林老师所言，花时间花精力花金钱都不算爱，那要如何才能看清眼前人是不是爱呢？”
站在一边得几个人微妙的感觉到了他们两人之间不寻常的气息。
那个女孩子悄悄的拉了拉男朋友的衣袖，低语道：
“我怎么感觉这个莫言琛对林老师有怨气啊。”
“我倒是觉得林老师好像有些不耐烦了。”
在两人对峙的沉默里，齐老不由清咳了两声，说道：
“好了好了，这每个人对于爱情的看法都不一样，这珍不珍惜的，最终在于动没动心。”
“可我听林老师的话，好像在她眼里，这世间的情爱都不过是一场猎物游戏呢。”
莫言琛心里的反骨又出来了，他带着一丝不依不饶态度，连语气都不加掩饰的，更加讥讽了。
林心沉浸了半响，在莫言琛那双对峙的眼眸里，似乎摆下阵来，语气染了几分秋风的潇凉：
“在猎人追逐猎物时，谁能说她没有心动过？在猎人放弃猎物时，谁又能说她没有爱过？
现在很多情侣在分手的时候会质问对方，你为什么不爱我了？你明明以前说过你会爱我一辈子？
??可，不爱就是不爱了，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时间不是一成不变的，“未来”这个词为什么会有，是因为它存在很多未知。
曾经的心动无法代表未来的心动。现在的相爱也不可能代表未来就一定相爱。”
??“但林老师说的，也不代表所有人，这世间有一种人，他认定了，就是一辈子。”
林心点了点头，她不否认有这种人，因为欧阳默跟林白首，就是这样的人。
她莞尔一笑，露出了一抹从未有过的柔情，像是冬日暖阳里出来的暖风：
“一辈子，能有多长呢？”
?
160 偷情
“一辈子，能有多长呢？”
莫言琛从那眼中看到生命余晖的尽头，他心里咚了一声，仿佛失重一般，心里空落落的。
这句话仿佛自动在他耳边变成了：一辈子也不过就两年多光景罢了。
他刚想说：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可不知何时已经上来的覃宿管忽而感慨了一句，抢在了他的开头，说道：
“不爱了，就是‘一辈子’的终点。”
林心给了莫言琛一个“你看”的眼神。
莫言琛那一口气憋在了胸口，怒瞪了一眼覃宿管，突然很想把这个覃宿管给暴打一顿。
乱插什么话！
“看来，是这日子太舒服了，难怪有时间悲伤秋风。”齐老伸手在覃宿管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
“最近没少看言情剧吧？”
覃宿管立马摇头又摆手道：
“没，没看。我忙，很忙的，这两个小崽子就趁着我上厕所溜进来的！”
齐老意味不明的哼笑了两声：“是吧？”
“当然，我发誓。一定在没有别的女的溜进来。”覃宿管立马举起手，说道：
“要是有，罚我今年没有年终奖！”
莫言琛：“……”
齐老手握拳在唇边清咳了一声，眼底划过一丝无人可见的狡黠。
他道：“如此，那就查查寝吧。”
他说完，看向莫言琛：“就一个人在寝室？”
“……”
莫言琛这一刻不想把覃宿管暴打一顿，想把他直接从这里扔下去，头朝地的那种。
“还有王盛。”莫言琛说道，他抬手敲了敲门：“王盛，齐校长来查寝了。”
“来了来了。”
覃宿管登记了那两人的信息，让人走了，经过林心身边时，他听见她道：
“你在这里工作过这么多年，难道没听说一个事吗？”
覃宿管不解：“什么事？”
“不要在齐老面前发誓，因为他这人有毒，会立马让人现世报。”
覃宿管：“？？？”
什么意思！？？
“刚洗完澡？”齐老看着正擦着头发穿着睡衣睡裤的王盛，热情的问道。
“对，齐校长怎么这个晚还过来了？难不成是这边公寓出什么事了？”
王盛说完，抬眸就看到了站到门外并未进来的林心。
他目光不自觉的朝着莫言琛看了一眼，爷爷啊，怎么她也在这里？？？
“哦，就是你们覃宿管啊，为了证明他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向我发誓，说不会让一个女孩子溜进来，他这般工作认真，我若是不来看看，岂不是辜负了他一片心意？”
齐老说完，朝着覃宿管看了一眼。
覃宿管：我没说！！！不是我说的！！
这么大一顶帽子盖下来，他就算不想戴也不能不戴了，他一张脸比哭了还难看，说道：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他说对着王盛说道，边道边朝着卫生间走去：“寝室还有其他人吗？”
王盛摇了摇头。
今天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
林心站在门口，靠着护栏，闻言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
莫言琛站在门口的位置，微侧身靠着门口，余光看着靠在护栏上的人：“在笑什么？”
“嗯？”
林心抬眸，对上了莫言琛看过来的目光。
莫言琛很明显的看到了林心眼中刚有的笑意因为余光在霎那间凝固了那么一瞬。
她抬了抬下巴：“笑你们有麻烦了。”
莫言琛侧头一看，就看到齐老推开了衣柜的门，伸手拨开了里面挂着的一排排衣服。
一个人影无所遁从的暴露在了他们几个人眼中。
“陈同学？”齐老很是讶异道，显然没想到里面藏的人会是陈沫沫！
覃宿管当场就愣在了原地，
莫言琛目光在齐老身上落了一眼，王盛的衣柜很大，里面的衣服多的都挂不下了。
而陈沫沫偏瘦，缩在一角，要不是将那些衣服瞥开的话，压根是看不到的。
他垂眸一想，目光有些慌的朝着林心看去。
他们刚刚就在隔壁，林心很明显是在给一个学生看病，隔壁房间肯定很安静。
而王盛看到陈沫沫时惊讶的喊声，一定是让隔壁听到！
他脚步朝着林心那边刚迈，就听到陈沫沫说道：
“齐校长，我是有事要找莫言琛，这才不得已进了男生公寓。”
所有人都朝着莫言琛看了过来，他本欲朝着林心转过去的只能被迫无奈的转过来。
他那一刻真的很想说一句：“我跟你不熟！”
“齐校长，我真不知道她会找我，我要是知道的话，我肯定不会让她进男生公寓的。”
莫言琛看着齐老压根不相信的眼神，言辞恳切的道：“我现在就只有四学分，我还想毕业。”
他说完朝着覃宿管道：“覃宿管，你不是说你工作认认真真，兢兢业业的吗？你这……怎么回事啊。”
覃宿管：“这人……”
“齐老这事我可以作证啊，我们真没有带她进来，她进来的时候是因为没有看到覃宿管的人，所以就直接进来了。是不是，沫沫。”
覃宿管还没说完，王盛立马附和道。
莫言琛那四个学分的事倒是提醒了他，这要是被登记了，他就真的没法毕业了。
陈沫沫突然被点名，那放在门外的注意力收了会来，点头道：“是的，我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覃宿管。”
齐老看向覃宿管。
“不是，齐老……我真的一直都在，而且，你看她这打扮，这完全是混进来的啊。”
“覃宿管，你要这样说的话，那林老师岂不是也是混进来的？”
陈沫沫温柔的嗓音裹挟着几分凉意。
“那怎么能一样，林老师过来是给学生看病的。”
“林老师是学校的老师，又不是医务室的医生，什么病，非得让一个老师出手？”
覃宿管张了张嘴，顿时哑然，他也好奇啊！
他偷偷瞄一眼齐老的眼色，他在怎么不问世事，也知道齐老对这位林老师极为看重。
而且一听这话，他便知道，这两位贵族大小姐不对付呢。
“听陈小姐这话，貌似觉得自己此行的行为还挺有理的？”齐老笑了笑道。
“齐校长说笑了，我只是觉得，齐校长带林老师来，是那位学生情况紧急，迫不得已。
虽说我来此处，是因为我想见他，跟他表明心意，于我而言，这件事非常重要，相比之下，我觉得我的行为并无不妥。”
齐老又笑了笑，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握了握：“说的好像有点在理。”
莫言琛正准备开口，一直站在门口没说话林心忽而开口道：
“我觉得说的也挺有理的，陈小姐身为贵族名暖淑女的典范，如此不顾颜面的，三更半夜又如此急不可耐的来此处找一个男人……偷情。”
她勾起唇角，浅笑一下：
“也算是情有可原。”
161 他们不是一直想要杀我。
“林……”
莫言琛跟陈沫沫同时出声，无声的对视了一眼，陈沫沫的眼眸看向莫言琛时浮现出一抹柔情。
莫言琛却蹙起了眉宇，正要把话说完。
可林心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一样，对着齐老道：
“都是成年人了，别跟看着小孩子似的，横竖都是覃宿管看管不严格，否则，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覃宿管：“……”
好了，我知道了。
错的始终都是我。
齐老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林心仿佛是乏了，继续道：
“既然覃宿管都说了年终奖不要，我看此事就作罢吧，夜也深了，我们在呆下去，岂不是坏了人家的良辰美景？”
齐老看到林心走了，他对着陈沫沫说道：“陈小姐这么有钱，想必不缺房钱，还是赶紧带人离开，莫要带坏了别人。”
王盛：“……”
陈沫沫：“……”
莫言琛：“……”
覃宿管：“……”
“齐老，齐老……”覃宿管哭着追了出去，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齐老这人有毒了】。
王盛看着这事平安解决，不由呼的松了一口气，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真的是走狗屎运了，不过，话说回来，齐校长好像很给林心面子耶。”
他说完，看向两人，只见陈沫沫紧抿着双唇，脸上柔情覆盖了一层寒冰看着莫言琛。
而莫言琛却看着门口，一张脸沉的让他心惊。
“是啊，幸好是虚惊一场，不然她的名声不得坏在我手中。”
莫言琛转头看过来的时候，嫣然是一副劫后余生的轻松。
这让王盛忽而觉得自己刚才是看错了。
王盛朝着陈沫沫看了一眼，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刚刚林心跟齐老说的那些话，可没留情面了。
“走吧。”莫言琛对着陈沫沫撇了撇头：“趁着现在没什么人。”
齐老跟着林心一起出了男生公寓楼，走在林间的路上，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开口道：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方的人。”
“我也是第一次见。”
林心点头道：“看来你们这大学的待遇很好啊，连一个宿管动不动就是用年终奖来发誓，可见，是不缺钱的人。”
齐老：“……”
他说的是覃宿管吗！！
“你为啥不生气？”
“嗯？”林心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你别跟我装。”齐老甩了甩手，背在了身后，哼道。
“没装啊。”
齐老立马翻了一个朝天的大白眼，抬头望了一眼天，跟这个人说话，你要是不把话说的白加白，她就能一路跟你白加黑。
“把亲手护着的白菜让别的猪拱，什么心情？”
“那你得问陈仲金。”
“……”
好吧，就算白加白的说也没用。
“心源大概这几日就会有消息，不过这手术难度很大，只怕没有林灏当年的那种水平做不下来。”
林心看着已经在平板上发送成功得邮箱，开口说道。
“嗯？”齐老讶异了一下，看着她道：“这不是有现成的吗？”
林心一手踹在了裤兜里，语气轻佻道：
“虽然你的这个学生在机械工程专业上是不可多得人才，可齐校长，我只是一位人民教师，还非医院的一名医生。”
“哎呀，帮个忙嘛，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才陨落吧？”齐老搓了搓手，在林心肩膀上微微撞了一下，卖老道。
“而且，这样的人才以后完全也可以为你所用啊。”
林心抿唇往上一勾，哼哼哼的笑了两声，随后嘴角往下一拉，面无表情道：
“不好意思，我身边，不缺人才。”
“……”
齐老看着走在前面的林心，气呼呼道：“难道你就能眼睁睁的一个生命陨落吗？”
林心脚步一顿，那踹在裤兜里的左手不自觉的轻颤了一下，随后，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她转身，目光里空无一物，毫不在意道：
“他的生死，与我何干呢？”
齐老不由蹙起了眉宇，站在他面前的人他好似有些不认识了。
曾经的她从来不会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
“心儿，你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吗？”
在齐老那双饱含着无数情绪的眼眸里。
林心垂下了眸，兜在裤兜里的手握的更紧了，她吞咽了一下，说道：
“手术我做不了，你找林灏吧，他会帮你找能够胜任这台手术的医生。”
“等会。”
齐老叫住了眼前的人，快步走到了她面前：“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为什么做不了这台手术？”
“能出什么事，我就是单纯的不想做。”
“我不信。”
林心翻了一个白眼，用着目空一切的表情看着齐老，撇了撇嘴道：
“这种手术难度对我来说太简单了，我压根没兴趣做。”
齐老：“……”
天不知何时转冷了，风从西面吹了过来，莫言琛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找个一个长椅坐了下来：
“就在这说吧。”
“言琛，时间还早，要不我还是去开个房吧。”陈沫沫看着已经关上的公寓大门，说道。
“不用了，要是被看到了，影响不好，而且，林心肯定会派人跟着我，谁知道她到时候会做出什么事来。”
莫言琛双手搓在裤腿上，又催促道：“到底什么事，让你这个时候来找我？”
陈沫沫原本在口里的话被他这么一催，只能先咽下去，她坐了下来，说道：
“今天晚上，莫云撷约我父亲吃饭，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我父亲回家后，就跟我母亲密谈了起来。”
莫言琛没说话，静待她的后话。
“我去书房偷听了两声，莫云撷说要跟我父亲联手，杀了你。”
莫言琛搓着腿的手微停了停，拧眉道：
“他们不是一直想杀我吗？”
“不是。”陈沫沫摇了摇头，说道：
“林心那次不顾一切带你走的时候，他们本来确实怀疑你跟林谭启有关。
可根据这几个月的观察，林心虽然对你时有虐待，不把你当做人看，可你身上要真有林谭启留下的东西，以她的手段，又岂会让你还在学校里读书？
所以，我们明白，她其实只是在拿你当幌子，当诱饵在利用罢了。”
看来，林心还真的是成功的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她自己身上。
莫言琛抬眸道：“那如你所言，莫云撷又为何要对我下手呢？”
陈沫沫沉了一口气，说道：
“因为莫云撷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消息，说那一纸婚约的秘密就在你的身上。”
162 认错的态度
莫言琛一听这话，心里噔嗝了一声，搓着大腿的手彻底停了下来。
在他身上？
可要是真的在他身上的话，为什么林心从未跟他提起过林谭启？提起过那一纸婚约呢？
陈沫沫并未发现莫言琛的异常，她继续道：
“莫云撷肯定是以为莫瑾瑜的死跟你有关，所以才编制了这个谎言想要让我父亲跟他一起联手除掉你！”
莫言琛心想：还真是跟他有关。
“那你父亲信了？”
陈沫沫凄凉的笑了一下，说道：“这种事，贵族里的人谁不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反正我的命早就不在我自己手中了。”
莫言琛两手往大腿上一拍，用一种无奈的讥讽道：“不过，还是谢谢你把这个消息告诉我。”
陈沫沫伸手握住了莫言琛放在腿上的手，说道：
“言琛，我已经计划好了，这个月底，我带你离开。”
莫言琛看着陈沫沫那异常明亮而又坚定的眼眸沉默了片刻：
“你不必为我做这些。”
“这都是我自愿为你做的，言琛，当初看着林心把你从林家带走，不是我不想带你走，而且我没法带你离开。
我虽然与林心在贵族上是平起平坐的大小姐，可我仍旧还是矮了她一等的。
林心即便不是林家掌权人，可她手中拥有的林家股份与欧阳家的股份，便足以与其他任何掌权人平起平坐。”
莫言琛也是因为林白首一案才知道林心是真的凭借自己实力狂妄。
而陈沫沫，还真的无法与她平起平坐。
“这本就都跟你没关系，你不用内疚，也无需自责。”莫言琛说道。
陈沫沫苦笑了一声，她抬起眸，露出了一个笑脸来：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但，言琛，现在情况不同了，他们是真的要杀你，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去，跟我走吧，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他知道，陈沫沫其实也是很固执的人，他若是说不同意，她肯定也不会放弃这个念头。
而他也想知道，当年追他们的那群人，到底是谁的人。
如果真如莫云撷说的，那他就更要跟着陈沫沫跑这一趟了。
“除了林心，还有那么多人在监视着我们，我们怎么逃？”莫言琛眼中黯淡道。
陈沫沫见莫言琛愿意跟他走，心中一喜，说道：“这些你都不用管，我自会安排妥当。”
莫言琛在陈沫沫欣慰的眼眸里点了点头。
“你赶紧回去吧，很晚了。”莫言琛将手抽了出来，起身说道。
“那你怎么办？这门都关了。”
“没事，我让王盛贿赂一下覃宿管就行了。”
莫言琛两手踹在兜里，见陈沫沫仍旧不放心的眼神，继而道：
“你今天的行为恐怕会引起林心的注意的，我要是在今晚都跟你一起，不利于我们的行事。”
陈沫沫想了想也对，她笑了笑：“是我欠妥考虑了，那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
送走陈沫沫后，莫言琛吸了吸鼻子，解锁了一辆共享单车，朝着林心住的公寓去了。
莫言琛回来的时候，公寓里面没有灯，他换了鞋，咦了一声：难不成是回家了？
就在他疑惑时，看到主卧的灯是亮着的。
他抬手敲了敲门，拧着门把手：“大小姐，你还没睡吧？”
本以为是锁上的，没想要没锁，他一拧就开了。
“就回来了？”林心看着回来的人，朝着床头柜的闹钟看了一眼，啧了一声：
“这才不到半小时，是你不行？还是她不行？”
“……”
莫言琛茫然的看着她，心道：我行不行你不是最清楚。
他走过去，啪的一下跪在床边，哪知还没开口。
林心就蹙起了眉宇，一手捂住了鼻子，说道：
“要跪，洗完澡在跪。”
“我也正想洗个澡。”
莫言琛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说道：“那你等我啊，别睡了，我有重要情报。”
林心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继续玩着手中的俄罗斯方块。
莫言琛这个澡洗了很久，就在林心以为他是在浴室谢罪自杀的时候，人出来了。
“她今天来找我，我真的不知道，而且，她前面是说找我有事，可没说是跟我表白。”
莫言琛一开口就跪了下来，言辞恳切，句句真心道。
“你们之间怎么偷情的过程就不用跟我说了，说你的重要情报。”
“我没偷情！”莫言琛抬手拽着林心的手腕道：“我这辈子，只会，只能，只可以是大小姐的人。”
“你相信我啊！”莫言琛见林心不说话，又急急道。
“在废话，就滚。”林心不耐烦的道。
“你是在生我让陈沫沫藏起来的气对不对？你是觉得我是因为在乎她名声是不是？”
莫言琛看着林心微怒的表情，试探性的问道：“你是在，吃醋？”
林心抬手钳住了莫言琛的下巴，灯光映在她冰色的眸里，却没有将那双眸子映的温暖，反而生出了寒意。
“我很早就跟你说过，我对你，不会有喜欢。”
莫言琛那一刻只觉得全身坠入冰窖里，寒意入骨，侵蚀着他骨髓，有那么一瞬间，疼的生不如死。
下巴很疼，好似骨头都在她手里捏碎了，可莫言琛却轻笑着，说道：
“是我错了，我忘了我只是大小姐的一个随手可扔的猎物罢了。”
“心里明白就好。”林心松开了手：“有事就说，没事可以滚了。”
莫言琛这一刻忽而什么也不想说了，他心里明明清楚林心为他做了那么多事。
可他忘不了林心说的那个猎物心理。
他突然很想赌一把。
他垂眸，低语道：“打扰大小姐休息了。”
房门啪嗒一声关上了。
寂静的房间里，她听到门外那重重倒在沙发上的声音。
看到他出门关上门的那一刻。
是生气的！
看到陈沫沫在寝室的那一刻。
是生死的！
听到她说想他的表白那一刻。
是生气的！
可听到他回来的那一刻，她很明确的感受到自己内心的愉悦。
她没有很大方，白菜有它自己的自由，有它自己的选择。
她只是不想做那个把白菜围起来的人。
亦不想让自己成为第二个林白首。
林心无声的长呼了一口气，她望着自己刚刚钳过莫言琛下巴的左手，轻呵道：
“曾经，你沾的血都是人命。
如今，你沾的血都是人命。”
163 林大小姐的公主抱
林心手中抱着一条毯子过来时，看着躺在沙发上手臂搭在眼眸上，张着嘴呼吸的人，不由问道：
“没睡？”
“睡了。”莫言琛往沙发内面侧了一下头，浓厚的鼻音传来。
“感冒了？”林心蹙起了眉宇，鼻音太浓了。
“没有。”
莫言琛吸了吸鼻子，鼻子全堵了，开口就是鼻音以及被迫张嘴呼吸的声音。
林心二话不说的抬手将莫言琛搭在眼眸上的手给扯了下来。
她抓着他手臂的手指微缩，衣服上是湿漉漉的一片。
她似乎有些讶异，在抬手抹上莫言琛额头时，手背往莫言琛眼角下碰了一下。
一碰，指间僵硬在了那里。
一滴滚烫的泪水掉落在了她手背上。
莫言琛扯过手，瞥下林心放在他脸上的手，转身背对着林心，说道：
“大小姐还是快去休息吧。”
林心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指间，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那里还沾有莫言琛的眼泪。
“你，在哭？”
“没有。”莫言琛抬手往眼睛上擦了擦，吸了吸鼻子，说道。
“为什么哭？”林心不解道。
莫言琛那一瞬间更委屈了，原本已经快要止住的眼泪被她这一句话有控制不住的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抽泣声掩饰不住的从他胸腔里发了出来。
林心听着那声音呆住了，她忽而有些不知所措，她从来没有见莫言琛哭过。
也没人告诉过她，别人哭的时候她要怎么做。
她只觉得心里心疼，明明流眼泪的是莫言琛，可为什么她心里却下起了滂泼大雨。
“谁欺负你了？”
莫言琛听着背后的声音差点被一口气上不来给憋死。
他起身，略过林心，将纸巾抱着，醒了醒鼻涕，说道：
“没人欺负我。”
林心这才借着卧室的光看着他双眼都哭红了，甚至还有一些肿。
她心里一下子就烧了起来，问道：“是不是陈沫沫？”
莫言琛：“……”
莫言琛原本是想躺回去的，听到这话，不由抬眸看着她。
她脑袋里是缺了一根筋还是却了一根弦？
“不是。”
“不是为什么哭？还哭的这么难过？”
林心抬手拭去了莫言琛刚从眼泪坠落的泪，原来，有时候看别人哭会比自己哭还难受。
“因为委屈。”莫言琛目光在林心把他擦拭眼泪的手落了一下，吸着鼻子道。
“委屈？”林心想起莫言琛上次说的委屈，终于从某种离神的方向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因为我？”
“对。”
“我既没有阻止你们今晚见面，也没有拿你出去当诱饵，为什么还委屈？”
林心大大的眼睛透着深深地困惑。
莫言琛：“……”
莫言琛只觉得自己胸口那口气又要上不来了。
他醒了醒鼻子，将纸巾直接仍在地上，撕着一个干净的纸巾道：“因为猎物很没用。”
“啥？”
莫言琛抬眸，眼角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泪，望着眼前的人，说道：
“它在猎人追逐的的过程，情不自禁的爱上了猎人。”
凄凉的笑意在莫言琛嘴角绽放，就像一朵正在盛开的玫瑰花，忽而凋零。
??“可猎人告诉猎物，她不会喜欢他。”
啪嗒。
眼泪从他白皙的脸庞上低落，林心不自觉的抬手，接住了那滴泪。
泪落在了掌心，在她心尖烫了一个洞。
“猎人明明对猎物一点都不友好，心情好了，就给他投点吃的，心情不好了，就对他拳打脚踢的。
时不时还把猎物挂出去当诱饵，不仅如此，还把猎物拱手送给别人，供给他人食用。”
莫言琛皱了皱鼻子，垂着眸，似想要忍住眼中的泪水，可无济于事。
眼泪沿着他高挺的鼻梁一滴滴的低落在他手背上，从他手背滑落隐入了睡裤里。
他微侧着头看着她，眼泪从他鼻尖掉落，他却在嘴角扯出了一个笑意：
“你看，猎人只是把它当做猎物，当做玩物，可他还是爱上了猎人，你说，他是不是很犯贱？”
莫言琛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它们穿透了她身上的那身铠甲，刺入到了她的血肉之躯里。
她听到自己心脏发出致命般的呐喊。
她觉得这一刻，自己快要死了。
铠甲穿得久了，她似乎都忘了自己也不过只是一副血肉之躯。
可对面莫言琛的话，她却一句话也无法反驳，因为他说的，她都对他做过。
“喏。”
她有些笨拙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到莫言琛面前，张开了手。
莫言琛看着她掌心的青枣，有些哭笑不得，他抬手擦了擦眼泪：
“做什么？”
“你上次不是说，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
莫言琛轻讥了一声：“大小姐，那我是不是说，打个巴掌给你吻，你也给？”
林心望着手中的枣，听到莫言琛说的话，有些愣神。
莫言琛拿纸盖住了脸，脑袋靠在沙发背上，说道：“大小姐，夜深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林心握紧了手中青枣，她很明白自己，她无法拒绝莫言琛任何需求。
脸上纸被人一拿，眼眸被人轻轻一吻，转而在他唇上轻落了一下。
莫言琛伸手将林心推开了些，他垂着眸，说道：
“大小姐，猎物已经落在猎人的圈套里了。
这种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事，以后就要在做了。
免得猎物又控制不住的对猎人有了不该有的宵想。”
莫言琛说完，回身躺了下去，背对着林心，说道：
“大小姐也赶紧去休息吧。”
林心真没想到自己今天说的猎物心理莫言琛会这么上心。
可他怎么就记得她前面说的，忘了她后面说的呢。
猎物在被猎人追逐的过程里动了心，可猎人何尝又不是在追逐的过程里动了心？
可她不能说。
就算莫言琛问上一千遍，一万遍，她喜不喜欢他？
她的答案仍旧是：不会喜欢。
不管何人问，这个答案永远都不会改变。
她拿起旁边的毯子一头盖在了莫言琛头上，弯腰，将莫言琛从沙发上一把抱了起来。
莫言琛惊了三惊，胡乱的抬手想要将毛毯扯下来，可他找不到边，又怕自己掉下去，只能是本能的一手先攀附在林心脖子上：
惊恐万分的道：“你干嘛？”
“猎物心情不好，会影响猎人明天打猎。”
“……”莫言琛垂着眸：“猎物说了，不用哄。”
林心将他放在床上，看着正在胡乱将毯子扯下来的人说道：
“猎人说，允许他对猎人有宵想。”
莫言琛听到这话时，正好将毛毯从头上扯了下来，他茫然的林心。
什么意思！！
还没等莫言琛回过神，林心忽而附身，拇指在他脸上轻轻擦拭着：
“以后，猎物要是有什么不愿意做的，可以跟猎人说。”
“猎人会同意吗？”
林心沉吟了一会：
“猎人会考虑。”
莫言琛眨着湿漉漉的眼眸，全然一副小娇妻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
眼泪又续满在了眼眶里。
林心这才发现，莫言琛这个人很能哭！
她叹一口气，低头将莫言琛的眼泪给一一吻了。
也不管愣住的莫言琛，食指在他红彤彤的鼻梁上轻轻一滑，低语道：
“记住，眼泪很贵重，猎人不值得。”
164 逃离
“你这大阴天的，戴什么墨镜？”
黄傲看着莫言琛脸上挂着的大大墨镜，一脸有病的看着他。
“我就问你帅不帅？”
莫言琛勾起唇说道。
黄傲冷笑了三声：“帅我没看到，有病两个字我是看到了？”
“给我转过去。”
莫言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以为他想戴墨镜吗？要不是因为昨晚哭的太厉害，眼睛肿的没法出门，他能像个神经病似的戴个墨镜来上课？
莫言琛想着想着，一手扶着额头，太没出息，昨晚怎么就哭成那个死样子了！
好丢人啊。
“你眼睛怎么了？”
王盛提着盒饭一进公寓门看到莫言琛躺尸的躺在床上，眼睛盖着消毒冰片棉。
“眼睛不舒服，刚用了眼药水。”
“那干嘛还要在眼睛上放这个？”王盛说着，动手就要去拿他眼睛上的东西，只是还没碰到，就被莫言琛啪的打了一下。
“这个能加快药物的吸收。”莫言琛说：“你一个外行就不要在问了。”
王盛眨了眨眼，这一个晚上就眼睛不舒服，他打开盒饭，试探性的问道：
“你昨晚跟陈沫沫去开房了？”
“我说孙子，想什么呢？”莫言琛说：“我是那么随便跟人开房的人？”
“那你昨晚在哪里睡的？”
“还能回哪，回家啊。”莫言琛用着无语的口气道：“昨天本来跟林大小姐请假是说我在你这里睡，为了学习。
可昨晚那种情况我要是还不回家，你觉得我今天能来上课？”
王盛半懂又不懂的点了点头：“那她昨晚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
“那就好。”
王盛吃着饭，八卦道：“昨晚她找你什么事啊？”
“能有什么事？”莫言琛道：“就跟她说的那样。”
“啊？”王盛侧头看着莫言琛，有些难以置信：“就，想见你？跟你，表白了？”
“不然你觉得能说什么事？”
王盛蹙眉想了想，好像确实也没其他什么事了。
“可她至于这大晚上来说这事？”
“你问我，我问谁？”莫言琛语气里全然是我也很懵逼好不好的神情。
“好吧，不过她也是不走运，第一次来，就撞见齐老跟林心。”
王盛无意的一句话，让莫言琛心里多想了起来。
陈沫沫为什么偏偏不早也不晚，就刚好卡在林心在这里的时候呢。
难不成她昨晚是故意卡在那个时候来的？
莫言琛越想越不对劲，她昨晚压根没有必要在齐老面前说那些话，只单纯的说有急事就行了。
王盛忽而吓了一跳，一脸茫然的看着垂死病中惊坐起的人。
可她偏偏说自己是想他，想要表白，为什么？
他脑海忽然想起她说这些话时，很是牵强的把林心扯了进来。
她这些话，不是说给他听的，是说给林心听的。
她，是故意说那些话的，就是想看林心什么反应！
她在用他试探林心。
不过，林心是怎么就一眼看出她的计谋的？
莫言琛拾起落在身上的冰棉花，又重新敷在眼睛上躺了下去。
他现在才反应过来，林心昨晚说的那句：这才不到半小时就回来了，是你不行还是她不行。
这句话里所谓的不行，原来是指的他智商。
可即便他想到了这一层，他还是会选择同样的决定。
王盛又看着什么也没说又重新躺回去的人，更茫然了：“你干啥呢？”
没人回他。
王盛用手碰了碰莫言琛，喊了一句：“兄弟？”
“嗯？怎么了？”莫言琛懒洋洋的回道。
“不是，你刚刚怎么了？一会坐的一会躺的？”
“我刚刚坐了吗？”莫言琛声音里透出疑惑的声音：“我刚刚不是睡着了？”
王盛：“……”
时间仿佛一眨眼，就从月初到了月末。
还只是十一月底，冷冽的寒风转眼就刮了起来，天气一下子就变得凉了。
莫言琛拢了拢外套，只觉得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已往来的更早些。
不过才五点，天色已经渐渐的黯淡了。
他进入医学教学楼的时候碰上了王皿，这小子倒还算识趣。
给林心发了几次邮箱被他删除以后，就没在发了。
他刚要喊他，就见他朝着某处热情的喊道：
“林老师。”
那又乖又顺从的模样让他一看心里就起了火。
“嗯。”
林心朝着他微点了一下头，目光懒散的略过，朝着实验房走了进去。
林心的课一般都是实操的时间多，理论的东西，她会控制在半小时之内全部说完。
她绕着一个个手术台走去，在看到有错误的时候会直接提醒，有同学在遇到问题的时候，她会耐心得解释。
经过两个月的时间，上她课的学生基本就已经筛选完了，能够留下来的，都是热爱医学的学生。
林心经过最后一个手术台时，脚步稍做了停留，她抬眸看了一眼上面的显示的各项指标数。
目光在时间上看了一眼。
最后才落到穿白大挂的人身上。
还没等她离开，莫言琛已经做好了收尾的工作，按了一下旁边的计时器。
为了不打扰其他人，手术台只会显示绿灯，示意这台手术已经完成。
林心纪录了一下时间，莫言琛换下白大褂，提前下课了。
他走到门口，似有想起了什么，低声朝着林心道：“林老师，我有事跟你说。”
林心推了推眼镜框，从讲台走了下去：“什么事？”
莫言琛推到了门口，声音压的更低了：“大小姐我今晚训练要到很晚，能不能，不回家睡了？”
林心没说什么，点头应下了。
篮球场训练室。
“这个点莫言琛不是下课了么？怎么还没来？”黄傲拿起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问道王盛。
“病了，请假了。”坐在一边喝的王盛道。
“今天早上不是还好好的？”
“今天下午不是转凉了，他刚去医务室开药，结果发烧39.5。”
“刚刚我听到成老师给医务室打电话了，说人送到医院去吊水了，请了两天的假。”走过来的陈涛听到这话，插嘴道。
黄傲还想说什么，邓一名突然喊道：“赶紧的，集合了。”
“言琛。”
莫言琛看着开车的人将脸上的口罩扯了下来，露出陈沫沫的脸，眼中并未有太多的惊讶。
???他在身上放了好多暖宝宝，体温自然会高了。
“你是弄了一台一模一样的车？”
“对。”陈沫沫笑了笑，速度不由加快了很多，说道：“等会出城了，到了市区休息一下，在出发。”
“好。”
莫言琛将身上的暖宝宝取了下来，真的是快要热死他了。
陈沫沫看了一眼他的手腕，他没有戴那个手环。
正好。她也不用在多说了。
莫言琛看着夜幕到黎明，看着渐渐远离的天城。
心想，这个时候，林心应该发现他已经出了天城了吧。
165 姑爷他跑了
“出事了。”
阿宇看着从昨晚十点以后就一直未移动的红点，脸色一变，跑上了二楼。
天还未亮开，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灰色黑夜里，早晨的生活却已经渐渐开始了。
“大小姐，不好了，出事了。”阿宇拍了拍房门，在门口喊道。
“什么事？”
林心脸上是刚睡醒的倦容，很显然，是被阿宇这一声大喊给惊醒的。
“姑爷他跑了。”
林心那双冰色的眸子恍然间像是沉着一坐雪山，似有疾驰的寒风像刀一样的刮过。
“你说，什么？”
阿宇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说道：
“我今天早上醒来，看到手环的定位从昨晚十点就一直都没有移动过一步。”
美妙震惊的狗毛都竖起来，小小的脑袋，冒着大大的问号？
他怎么会跑呢？他不是说他来自三年后，回来是查林心死亡的原因的？
“去查他最后消失的地方。”
“是！”
五分钟后。
阿宇坐在林心的对面，他落在键盘上的手总算是顿住了。
那哔哩啪啦的声音也终于停了下来，他看着里面分析出的各种监控视频，说道：
“他昨晚下了课十点回了寝室，但十点半的时候出了门，去了医务室，高烧，十点四十三分上了医务室的车。”
“车子在十一点十三分进入了天城第一医院停车场，再也没有出来。”
林心听着，看着外头渐渐亮起来的天，沉默着没有说话。
阿宇看着林心的脸色，试探的问道：
“要不要侵入医院的网络，看他是不是在住院。”
“他的手环十点就取下来放在了公寓，怎么可能是为了去医院？”
林心轻呵了一声，昨天他走的时候精神状态好的不行，怎么可能半个小时里突然发烧了？
阿宇沉默着没敢说话，朝着旁边的美妙使了使眼色。
“看下莫家跟陈家的动静。”林心说完，朝着趴在一边连靠近都不敢靠近的美妙道：
“你来查。”
美妙：“……”
“跑了？”邓一名坐在齐老的办公室里，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道。
“嗯。刚刚阿宇打电话过来让我问一下昨晚送莫言琛去医院的司机。”齐老说道：
“结果司机说他昨晚压根没有送过人。”
邓一名沉默了几秒忽而笑了，他往沙发里懒洋洋的一靠，慵懒道：
“这莫言琛这几个月这么听话，对林心唯命是从，就是为了这一天吧？”
“他既然连他妈都不管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谁，带他跑了。”
“只有陈仲金前两日出了沙华不在天城，其他人都在天城。”
“陈沫沫呢？”
“陈沫沫在……”美妙突然蹙起了眉宇，说道：“不在信号内。”
“倒还聪明。”林心哼笑了一声，既然知道把所有的通讯设备全部关了。
“大规模筛查监控，查查昨晚出城的车辆，看他们是往那个方向走了。”
“是。”
金阳镇
陈沫沫将一套新买的衣服递给他，莫言琛接过，什么也没问去了试衣间，这已经是他今天换的第三套衣服了。
陈沫沫的计划其实很周密，她光一个出城就换了三台车，而每次换车的时候都是选择了摄像头的死角。
她随身是带着现金的，所有的通讯设备都给关了。
甚至在开车的时候会换上不同的假发跟衣服。
而进的店子，都是没有摄像头的。
但他知道，他们还是被人盯上了。
果然。
莫言琛刚换好衣服出来，陈沫沫就拿起一个帽子递给他，催促道：“快走。”
莫言琛朝着门口看了一眼，就看到了有两个人徘徊在店门口外面，正时不时的朝着这里看来。
“有人跟着我们？”
“嗯，应该是林心的人。”
“你怎么知道是林心的人？”莫言琛跟着陈沫沫从店里后门出去了，开口询问道。
“只有她才能这么快的找到我们。”
“如果是林心的人，那些人只怕已经先冲上来了吧？”
莫言琛心想，以林心的性格，从不会这样磨磨唧唧的一直跟着，她肯定早就截住他们的后路了。
“快，上那个车。”陈沫沫将帽沿压低了些，与莫言琛两人跑了起来，跳上了那台已经在起步的车。
车门一关，两人便看到有人从人群里追了出来，正是刚才的那个人。
这些人只是跟着却没有动手，为什么？莫言琛透过车窗看向那两人，心中困惑。
到底是谁的人？
“我们这是要去四区？”莫言琛看着陈沫沫一路走来的路线，低声问道。
“嗯，”陈沫沫脸上凝固着少有的严肃，连那份温柔都不知了踪影，她点头道：
“到了四区，就安全了。”
“为什么？”
“贵族的手伸不进四区的世家，他们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找人，四区这么大，交通，设备又不似三区那么便利，找两个人，如同大海捞针。”
这话莫言琛倒是赞同，可惜，他们逃不到四区。
“这车是去哪的？”莫言琛看着外面越来越荒凉的地方，问道。
“沙华镇，睡会吧，车要开很久。”陈沫沫说道。
“嗯。”
莫言琛脑袋轻靠在窗户上，他记得到了沙华镇的时候已经快是晚上了，陈沫沫带着他去了一家冷鲜的小工厂。
工厂里有一个她的朋友，给她在四区帮他们弄了新的身份，本打算在工厂睡一晚，第二天再出发。
可没想到那些人很快就追上了，陈沫沫带着他躲到了一间冷藏室里。
莫言琛跑的时候顺手拿了一个手电筒，他先是打量了一眼这个冷藏室。
里面虽然堆积了一些东西，但都是一些空置的箱子。
也就是说，当年的冷气并非定时设置的，而是有人打开了这间冷藏室的冷气。
只有一个排气扇在高处，压根钻不了人出去。
他找了一个位置做了下来，立马将背包的电脑拿了出来，他进来的时候刚刚看过来，冷藏室都是靠程序控制着，就连门也是自动开关锁。
他必须得在先控制这个程序。
陈沫沫将厚重的门一关，咔的一声，门自动上了锁，
她靠在门口喘了喘两口气，朝着唯一的光源走了过去：
“言琛，你在干嘛？”
“你门关上了吗？”莫言琛忽而说道。
陈沫沫脚步一顿：“关了啊。”
“你在看看。”
陈沫沫又折身了回去。
“咦？我刚刚明明关上了啊。”她将微微开着的门又重新合上。
咔。
一声很轻的响声。
同时，莫言琛电脑上显示出【门已关闭】的提示。
“你刚刚拿着电脑做什么？”陈沫沫走了过去，问道。
“我下载了几个电影，本打算看看，电脑快没电了。”莫言琛将时间调在了两个小时里冷气自动停止，开启的设置。
将电脑抬手关了起来，说道。
看到陈沫沫不安的神色，他又道：
“放心，我知道林心身边有很多很厉害的人，我早就关闭信号，她查不到的。”
陈沫沫却苦笑了一声：“没用了，她已经追到这里了。”
她侧头看向莫言琛，双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
“言琛，如果我们会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