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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晚辰全文阅读

作者:肥妈向善     大婚晚辰txt下载     大婚晚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58】向北

    “陆征的母亲你知道吧。”

    史慕青的眼睛,瞟了瞟他的脸。

    接到她像是疑问的眼神,周司晨嘴角浮现一抹谑笑:“你以为我有兴趣想调查他的私事吗?”

    “既然你都没有兴趣,你说这个话做什么?”史慕青脱口反问他。

    “我只是想提醒你。既然你之前都和我说过你的经历了。如果没有错的话,当初你家之所以被君爷赶走,都是因为陆征的母亲出了意外对不对?你难道没有怀疑过他为什么选择当医生,而且,不是选择和他父亲一样的专科,难道你没有对此怀有疑问?”周司晨慢慢说。

    “是。”史慕青稍稍沉了脸,“你究竟想和我说什么?”

    “她得了人脸辨识障碍症。”

    突然爆出来的真相,让史慕青愣了。或许,她是对此猜疑过。不过,他自己都表现的很镇定,而且,没有说过他母亲有什么事儿。如果他母亲真的死了的话,她到这里见了陈孝义应该也能察觉。阿芳都说了他妈妈是活着的,好了的。

    结果,不是吗?

    人脸辨识障碍。人活着,四肢能动,一切生活,与常人几乎没有两样。唯一,再也认不出四周人的脸了。包括老公、儿子、亲人。

    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比她妈妈姥爷死了幸运。活着。所以,他对她觉得一脸愧疚,只因为他比她幸运。

    “你,能听明白我说的话吗?”周司晨见她沉默了,轻声问。

    “当然明白,不就是说他妈妈得了后遗症。”史慕青说,自己的口气怎么样,她自己也不知道。或许同情他,毕竟他妈妈挺好的一个人。可是,比起他妈妈,她妈妈和姥爷能算什么。

    史慕青说完话,发现周帅哥那眼神一点都没有变,道:“怎么了?”

    “你没有想法吗?”

    “没有。”

    “我不信。你不可怜他?”

    “我可怜我自己都来不及。”

    眼看周帅哥听见她这话之后笑眯了眼,像是很高兴她总算说出了句实在话。

    “不和你说了!”史慕青发现这个人从来都是为了让她生气和添堵的。

    周司晨突然站在她面前,收起了吊儿郎当的神情,两只手插在口袋里,黑亮的眼珠子瞅着她脸:“怎样?你确定你自己真的不头疼了?”

    “没有头疼,我从来都没有头疼。”

    “头晕呢?”

    不习惯他这样的面孔。换做陆征来问的话,比较习惯。因为包子哥越来越像他爸,阎王脸。

    “不头晕。”说完这话,史慕青佯作推他一把,“行了,不要问了,不要把我看成什么危重病人。我运气好的很,从来不出大事儿。”

    周司晨服了她,彻底的,但是,在她急着想去哪儿时,拽住她的一条胳膊:“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回来后,你要跟我回去了。”

    史慕青甩了下他的手,甩不开,干脆坐了下来:“认真说一下,我这会儿走不了。”

    “你想反悔?”周帅哥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你先回去好吗?我知道你工作很多,没办法在这里一直陪我。可是,我现在不能走。”史慕青实事求是和他讨论,不说笑话。

    “那我告诉你。他们追踪到凶犯了,这两天应该能抓到,或许今晚已经抓到了。你想留在这里,想被调查吗?”周司晨也不和她说笑话,说的都是实际情况。

    史慕青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对于他说的话满脸质疑:他这话是真是假?怎么能?

    “你三叔他们跟踪在火场后,没有能冲进火场救到你,但是,跟踪到了凶犯逃离的轨迹。”周司晨报告自己得到的信息。

    “你确定?”史慕青问。

    周司晨被她咬牙吐出来的三个字吓了一跳,是被惊住了,迟疑地看着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

    史慕青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的弧度带了一丝讽刺:“你以为他们能逃到现在,一点本事都没有吗?我可以确信的是,现在,或许这个凶手,都躲在这个城市里,而不是像你所说的已经在逃了。”

    “他们坐上车——”周司晨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她,“你们,今晚参加了什么东西?”

    “拍卖会。富豪聚集的拍卖会。”史慕青嘴角的那抹弧度,一下子变的清晰无比。

    周帅哥怔住了。

    据白露姐姐他们透露的,他们跟踪的是奥迪,豪华奥迪。凶手开着豪华奥迪逃跑?

    在对面的高大帅,凌晨从郑警官那里收到了确切的消息,他们在机场抓获的人,经过连夜审问,没有办法排除对方说谎的可能性,所以,这些人,不过是从拍卖会上拿着拍卖品准备出国的商人。因为货品过于贵重,担心被人抢劫,所以,这些人一路开车直奔机场。

    跟错了!

    这大概是白露第一次犯错儿。虽然这个错可以原谅。因为当时火场那样混乱,白露又有人脸辨识障碍,只觉得那几个人行动鬼鬼祟祟,怀疑为犯案在逃的纵火犯很正常。

    听到这个令人沮丧的消息,高大帅想砸了电话。

    究竟纵火犯跑哪儿了?莫非,和那些逃跑的人一块混出火场了?

    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警察开始过滤当时在火场的监控录像。只是,录像头,都被火烧掉了许多,很多纪录,没有上传到服务器。

    周司晨两只手插着口袋,在她面前来回徘徊着:“你现在是唯一,知道那个凶犯可能是谁的人。你记得那人的面孔。如果你报警,让警察画出他的画像。对了,你知道那人的身份是谁对不对?”

    “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只知道他来找过我姥爷。貌似还给过我姥爷钱。你可能不知道我家当时那个环境,在我被带到君爷家里之前,落魄到几乎揭不开锅。有人来我家送钱,我都是很记得的。”

    周司晨被她这段话吸引住了。有关小时候落魄的事儿,或许他出生的时候,家里环境好了许多,可是,住过爸爸以前住的旧房子,知道那种恶劣狭窄的环境。

    见他突然不动,只是用一双眼神看着她,史慕青感觉有点奇怪:“你这是同情我吗?”

    “我家里以前环境也不好。不能说是同情,要说的话,只能说像你一样,同情我自己。”周司晨说到这儿,自己先露出了抹苦笑,伸手抹了下自己鼻子,“不管怎样,如果警察知道了,你去过火场,肯定回来这里调查你的。而你,不想被警察知道,是不是?”

    “是的。”史慕青明白他这话意思了,“可是,如果我跟你回去,他们调查金教授的命案,一样查到我头上。”

    “要不要去燕京?”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不是主要带我回去的吗?”

    “其实,我有个会议要参加,排期在后天。如果今天明天,我们出发的话,来得及。”

    史慕青差点拿手抽打他:“你早计算好了是不是?!”

    “我哪有!”

    “会议排期是近期的事吗?”史慕青咬了咬牙,“我早该猜到的,以你这个脑子!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来这里找我!你到这里来,再转机去燕京,可以报销路费,对不对?”

    周司晨不能否认这点,不过,他也说了:“我不一定能在这里找到你,是不是?我和安排我去燕京开会的主任说了,我不一定能按时赶到燕京。”

    “但是,你找到了我。你计算有这个可能。”

    “史小姐,我来找你,我关心你,结果你这种态度!要不是你和我是同盟关系,我是抽风了,懒得理你这人!”

    说回来,他们两个算同盟吗?三天两头吵架,几乎天天斗嘴,没完没了。说一句话两个人之间都能冒火星儿。

    周司晨都觉得自己是抽风了,只要遇到史姑娘有这个抽风的可能。想当年,她在他眼里,还是个剪着个西瓜头的,可爱的小女孩,怎么长大就变了。

    其实史姑娘长大了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整天被人追杀,一心想找凶犯。

    史慕青被他这话一时给堵了下,平心而论,他是很关心她。

    “可我去燕京做什么?”

    “躲一下。”

    史慕青再次质疑他的动机。

    “好吧。”周帅哥终于搬出自己的动机了,先指了下自己的脑子,“我比你聪明好不好?小青同学,你是不是该有时候先问问我意见。”

    “你有什么主意?”史慕青看他狗嘴能吐出什么象牙。

    “你一直在被动,对方在主动,对不对?”

    不得承认,周帅哥这话是对的。像这次拍卖会,明显有人爆出这个消息,宁可错杀一万决不放过她设的一个套子。只是她运气不好,因为遇上曾海滨,真的给碰上了。

    “去燕京的话——”史慕青开始认真琢磨他这个问题。

    “去燕京,你爷爷奶奶在燕京。我相信对手肯定知道这一点。他们,或许会在你爷爷奶奶附近守株待兔。但是,他们不敢轻易动手的。因为,君爷的人一样在等着这个时机。”

    “如果我出现的话——”

    “你出现的话,可以带动主动。你这次化了妆过去,他们不一定能再次认出你,对不对?”

    史慕青从他这句话突然读出了另一个消息:“你认为,他们其实是认不出我的,是我先认出了他们导致他们对我动手?”

    “我是这样认为的。你自己再回想一下,你化妆后,是不是连你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他们对你的印象,倘若停留在对你妈妈的印象的话,其实我们是很有把握的。”

    “等等——可是他们可能知道了我的身份,我是这样认为的,因为他们杀了金教授。”

    “所以我带你去燕京的时候,会给你另外安上一个身份。”

    在周司晨低声说完这些话以后,史慕青沉默着。周司晨看出她脸上另一抹犹豫因为什么,说:“这个提议我存在心里,也是不知道和不和你说的。直到你现在在火场出了意外,那些人看来是很想把你杀了,我还是犹豫。因为,对陈家人,我并不是十分信任。毕竟你姥爷,你妈妈,都是因为君爷死的。可是你三叔,和君爷的关系,你清楚。”

    没有想到他居然为她想了这么多,史慕青抬起来看着他的眼睛里,多了一股流动的光芒:“谢谢你,周师兄,有时候你给我感觉是个很好的人,有时候,却是让我觉得你很欠扁。”

    “你可以省去后面那句话。”周司晨毫不留情地瞪了她一眼。

    周周的名声向来很好,很乐于助人,难道她不知道?

    “怎样?”

    “我打个电话先。”史慕青转过脸,给曾海滨拨电话。

    周司晨从后面的手突然按住她电话机,道:“我劝你把电话卡换了。或许他们已经在调查咖啡馆老板,不一定会调查到你身上。”

    “可是我总得知道他是不是安全,反正,迟早他们可能找到我三叔这里来,我必须快点走。你订机票吧。”干脆利落放下这话,史慕青甩开他的手,按了曾海滨的电话。

    周司晨看着她那坚决的背影,突然感到一种怜惜。知道她不是因为对曾海滨有特殊的情感,只是因为,她是个重视感情的女孩子。

    为此,君爷当年怎么可以伤害这个幼小的心灵呢?把她伤的彻底。周司晨默默的眼神里,幽幽地闪了闪。

    “曾老板?”

    “你没事吧?之前我打过电话给你,结果接电话的人,说你在睡。”

    看来是陈孝义接到了电话,没有告诉她。

    “我没事,跑出来时,不知道你安全不安全?”

    “只要人没事,其它的都没有关系。”

    史慕青道:“曾老板,谢谢你。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亲自答谢你的。”

    曾海滨听出她的语气有些不对,追着问:“我本想问你的,你是不是被牵扯到什么事件里去了?”

    “曾老板,希望你不要再问,当作没有认识我这个人。其它的,等有机会,我们再见面。”

    那刻,她脸上的那抹寥寂,映入了周司晨的眼睛里。

    陆征早上到达医院时,听着四周的人都在议论哪处昨晚发生了火灾,那个地方,他正好认识,是他父亲兄弟陈叔叔和阿芳阿姨住的地方。

    眼皮乍得一跳,他按住手机找陈孝义的电话。不知道是谁突然叫了他一声,说:“陆征,主任说找你。”

    ...

    ...

    (

【259】决定

    进到了主任办公室里,陆征先是看到了吴正淳。

    吴正淳没顾得上他,和主任说着话说:“你让我一个人去,怎么行?”

    “不是你一个人,我给你安排了两个助手。”

    “可是,这不是主任你去参加的会议,为什么变成我去?”

    “你为什么不想去?”

    “北边冷啊。”

    吴教授是个怪才,脑子的逻辑是任何人能读懂的。主任都站了起来,和吴正淳眼对眼直瞪了会儿,裂开了嘴巴古怪地笑道:“你和你爸一点都不像,按理说,你爸在这个科都干了多少年了,我对你也算是从小看到大。但是,你怎么和你爸一点都不像。”

    “谁说儿子必须像老爸的?”吴正淳扶了扶金边眼镜,一幅纯正的赖皮相儿。

    “不说别的。你不喜欢燕京,我是想不明白的了。你爸你妈想去燕京,你知道的吧?”

    知道。他当然知道。从多少年前开始,对,从他爸他妈当年没结婚前,还是同学开始找工作,因为没有能留在燕京,埋怨至今。现在,得以在燕京那边得到一份工作邀请,他老爸老妈马上屁颠屁颠不知羞耻跑过去了,把他这个儿子一个人丢在这里也不要紧。

    真是为了追求个人理想不知廉耻的父母!

    吴正淳嘴上哧了一声,毫不在意。

    “因为你爸妈喜欢燕京,所以你不喜欢燕京?”主任好像抓到吴正淳一点想法了。

    吴正淳立即摇头否认:“不是。我都说了,我怕冷。北方冬天下雪,冷的要死。南方从不下雪的,比北方暖和多了。”

    “你胡说八道,你现在过去就秋天,刚好可以去看枫叶呢。怎么变下雪了?”

    “总之——”吴正淳两只手插进口袋里,板着脸说,“北方肯定比南方冷!”

    这是地理位置决定,除非主任敢说地球不是这样长的。

    “你牛!”主任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一屁股跟着他赌气坐下来,直跌到办公转椅的四条轮椅腿儿都要折了的倾向。

    “既然你都夸我了,是不是我可以不去了?”吴正淳喜滋滋地问。

    “那不行。我去不了,我现在是走不开。你知道的,医院里出了命案,关系到我们科,我是走不了的了。”主任说这话时看了他一下。

    吴正淳从主任这眼神貌似体会到什么信息,于是,没有撅着一副表情死活不去,稍微软化了下来,问:“去多久?我这里病人等着我手术。”

    “你这两天安排一下,后天直接坐飞机过去燕京。具体时间什么时候回来,会议开完了,那边领导说可以放人,你可以回来。”

    “什么?!”吴正淳眨巴眨巴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主任,“我是这医院的人,再有,病人都在我这里排了期。我两天,哪能做的了那么多台手术?”

    “做不了的,可以转给其他教授。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爸当年跑去燕京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留了一个烂摊子给我让我帮他收拾。所以,这次你过去,这个学生你自己带过去。我不帮你带学生的了。”

    “什么学生?”吴正淳咕哝一声时,转回头,看见了站在那儿不知道站了多久的陆征,真被陆征不说话只站着的样子吓了跳,说,“你这是不是表演僵尸?不会说句话刷点存在感吗?我都以为你是空气了。”

    陆征规矩地应了一声:“主任让人叫我过来的。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好在这里等着。”

    主任对此向陆征点头:“你刚才都听见了。吴教授要代替我去燕京开会,按照日程安排,有手术交流,所以,时间比较长,大概要去半个月。你这两天,协助吴教授把工作都安排好了,后天和吴教授坐飞机离开。你是从燕京来的,对燕京应该十分熟悉,去到那儿,多点照顾下吴教授。吴教授,好像没有去过燕京吧?”

    “没有!”吴正淳斩钉截铁。

    那种鬼地方,他吴正淳才不屑于去。

    主任指了指吴正淳,问小陆同学:“他是不是很怪?”

    多少人拼死拼活想留在燕京,吴正淳是反大众。

    陆征嘴角微微翘了翘,没有说是或是不是。

    交代完事情,主任让他们两个可以出去了。

    吴正淳走在前面,风风火火,貌似心里装着好多事儿,一边走,一边不时东张西望,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陆征比较仔细,之前听主任说了是两个助手陪吴正淳去燕京,除了他,还有谁。

    听到他问话,吴正淳回头对他翘起眉头说:“用说吗?”

    “他在哪里?”陆征知道周司晨出去了,前几天就走了,但是周司晨去了哪儿,没有和任何人交代过。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吴正淳答应给周周弟弟保密。

    陆征眸子里的光微微闪了闪,见吴正淳走进自己办公室办理私事,他拿起了手机,找着电话号码。

    摸到了高大帅的电话,陆征打了过去。

    铃铃几声过后,高大帅接起了电话:“喂,是谁?”

    “高叔叔,是我。”

    高大帅像是被他吓到,一下子小了声音,问:“你怎么想到打电话给我了,不打给你老爸老妈?”

    “我想着打给我爸爸我妈妈恐怕不太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高大帅问,同时怕吓退了小包子,放柔了声音说,“说吧,想问我什么,高叔叔知道自己嘴贱。”

    陆征被他这话逗出了一声笑,想从小到大,这个叔叔算是他家里的常客了,是他爸爸最好的兄弟之一毫无意外,所以与高大帅说话时,没有那样多警惕心,坦白地说:“我看到新闻里,说是哪个地方昨晚失火了,怀疑是有人纵火。那个地方,如果我没有记错,是陈叔叔的工作地。想问高叔叔你有没有知道些什么?”

    君爷和白露姐姐的儿子,脑子聪明那是不用说的了。这样都能想到。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两个孩子的心有灵犀。高大帅摸了摸鼻子,意味深长地问:“你是不是想问彤彤在哪里?”

    “我没有找她,我相信她会回来。”陆征很坚定地说。

    “既然这样了,你也不用问了。好好等她回来。高叔叔相信你们两个人的缘分。瞧,这么多年,你高叔叔找了多少年,都找不到她。可是,你第一个和她相遇了,是不是?”

    高大帅这句话,让陆征直接默了声音。

    “行吧,有什么事再联系。高叔叔欠你们的,一定会还给你们。”

    陆征抬起头:“高叔叔不欠我。”

    高大帅从对面发出一串笑声,接着,挂了电话。

    在陈孝义家里,坤坤这孩子睡到了七点钟,按时醒来,准备去上课。结果,妈妈告诉他不用去上课了。坤坤吃了一惊:“为什么?”

    “今天妈妈要去医院做复查,妈妈想坤坤陪自己去。”阿芳临时找了个理由骗儿子。

    只要关系到弟弟妹妹,坤坤都是无条件地服从。

    穿好衣服,刷牙洗脸,然后,走出去吃早饭时,没有忘记走去找周大厨:“哥哥,大哥哥——”

    周司晨在厨房里给陈家人做早餐,把昨天在菜市场买来的馒头面包,放在大锅上蒸熟,一边锅里熬着豆浆。

    小朋友黏在周大厨脚边不肯走,明显是,完全不知道昨晚家里发生了大事,连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有察觉。

    阿芳看着儿子那个小背影,无奈地露出一抹苦笑。这个年纪,无忧无虑最好的了。

    拿着衣服,走到隔壁,推开史慕青房间的门,能看见自己老公和侄女面对面坐着。

    陈孝义脸上闪过一抹不知如何形容的复杂情绪,再问一次:“你确定你要去燕京吗?”

    “是的。师兄说那边有个会议要参加,我想,如果我一个人回去,师兄陪我回去反而不顺路,我陪他去燕京再回去。”

    陈孝义听到她这话,想的是,难道她改变主意了,愿意去看她爷爷奶奶了?

    史慕青对这个问题,始终没有松口,去不去看陈二嫂。

    阿芳听到丈夫两难之中一口叹气声,拿着衣服走了进去,对史慕青说:“换个衣服吧。”

    史慕青身上的衣服,刚才因为周司晨在,后来三叔进来,都没有空换掉里面那身夸张的裙子。

    “谢谢三婶。”史慕青站起来,接过阿芳手里的衣服,走去卫生间更换。

    阿芳见她走了,趁机推了一把陈孝义肩头:“你怎么不问她昨晚怎样?”

    “她又忘了。”陈孝义说。

    “又忘了?”阿芳吃惊。

    “是,她说她忘了。说她只记得失火,然后,和其他人一块逃了出来,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回到小区。可能是过于惊慌,结果,都忘了,虚脱,因此晕倒在门口。”

    陈孝义的这个说法,听起来合情合理的。

    可是阿芳没有忘记:“你没有问她,她昨晚为什么去那个大厦吗?”

    “不用问。”陈孝义其实在高大帅那儿得到消息,说是那座大厦里面昨晚是在进行拍卖会时,都可以猜到侄女去那里干嘛了。

    为了一把琴。

    “她好像知道她姥爷给她和她妈妈留了一把琴。那把琴蛮贵重的。”

    为了一把琴?阿芳眨眨眼,不相信史慕青是个贪财的人。不过,或许,因为这个东西是她姥爷和妈妈留下来的遗物,所以史慕青非常想拿到手。

    “现在,她没有拿到这把琴,然后想去燕京?”阿芳问。

    “是的。她是这么想,口上说是为了陪她师兄去开会,可是,是不是理由牵强了些?”陈孝义艰难地说。

    “你在想,或许她是想去看自己爷爷奶奶了。”

    “我是这么希望。”

    阿芳的手放在了他肩头上,轻声说:“不要多想了,一切顺其自然吧。像我们,有些东西,必须经过时间的洗礼,谁也不能保证未来能怎样。”

    对于她这话,陈孝义唯有握紧她的手:“我想陪她去燕京,但是,你一个人和孩子在这边,我实在不能放心。”

    “有我爸妈——”

    “不,我是怕,我怕去到那里,不能处理好他们之间的矛盾,像许多年一样,越搞越糟。还是,他们自己家的事,自己处理吧。”

    这算是陈教官这么多年以来,反思最深的一次话了。

    史慕青换好了衣服,经过厨房的时候,看见坤坤小朋友像只小哈巴狗在周帅哥脚边转,太没品了。

    “坤坤——”史慕青实在看不过眼。

    周帅哥与她除了同盟,什么关系都不是,她堂弟绕着周帅哥转算什么。

    坤坤没有听到她喊声,只顾着闻厨房里飘出来的香气,眼巴巴地说:“大哥哥你不要走嘛!”

    “我不走,难道天天在家里给你做饭?”周帅哥都无可奈何地说。

    “可以啊。”坤坤小朋友回答毫不费力,“你娶我堂姐,和我们一起住好了。”

    史慕青跺脚,走上来拉小堂弟的小耳朵。

    哎呦,哎呦!坤坤一路叫着。

    史姑娘斥道:“你竟然把你堂姐卖了!你羞耻不羞耻,陈坤坤!”

    “那是大明星的名字!”坤坤小朋友委屈地呐喊。

    他叫陈德坤,不叫陈坤。

    史慕青闹了个红脸,人家都叫小朋友坤坤,她也就以为。哎,无语了。

    耳朵得以解救的坤坤,转过来巴着小堂姐转悠了:“你不嫁周大哥没有关系,你以后找个老公,最好找个能做饭的。我看你做饭也不怎样。别像我妈妈一样吃亏了。我爸做饭不好。你看我妈大着肚皮想让我爸给她做顿饭都不行。”

    一番话,说的在房里听见的陈孝义都快在老婆面前抬不起脸来了。

    阿芳可不敢说老公,因为她自己厨艺不怎样。反正,夫妻两个半斤八两,凑合过了。只是坤坤小朋友自从享受过家里有大厨的滋味以后,对这个话题无比重视起来。

    听到大哥哥真是订了机票要走了,坤坤无比难过,要与周帅哥勾手指头。周帅哥回头必须记得回来给坤坤做烧烤鸡腿。

    订好了机票,周司晨和史慕青收拾好了衣物,等到第二天早上,坐上飞机离开。出发时,陈孝义一家并没有到机场来送他们。两个年轻人背着行李包自己走出了屋子。

    阿芳看着他们两个肩并肩行走的背影,听到儿子在她身边像老头子念叨:哪儿不配了?不是郎才女貌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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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机遇

    燕京天气是不太好了。陆征从飞机上俯瞰下面,只看见一片云海。在他隔壁坐着的吴正淳,拿本书盖住脸,呼噜大睡。听到空姐说系上安全带,飞机准备降落机场时,陆征不得不用手推了下吴正淳的肩头。

    “吴教授,吴教授——”

    连续叫了两声之后,吴正淳才有了反应,打了声喷嚏,在杂志下面问:“多少点了?”

    “我们在飞机上。”陆征说,“到机场了。”

    “这么快?”吴正淳俨然没有睡够,让书本从自己脑袋上自动落下以后,看了看手表,“下午三点。哎,这个点到机场以后,能做什么?”

    由于天气不好,所以,飞机迟点起飞,整整迟了三个钟头。现在,降落目的地机场也是,在机场上空盘旋着。因为浓雾太多,需要找到合适的时机再降落。

    机上有些人,开始慌张了起来。

    空难是个令人惧怕的名词,平常不怎么觉得,只有真的当上了高空,下不来的时候。他们身后坐的一个老人,捂着胸口发出一阵频发的咳嗽声。

    陆征回头去看时,吴正淳低头在找自己口袋里的眼镜,刚睡觉时他把眼镜摘下来了,找不到一时有些生气:“你知不知道它自己跑哪里了?”

    “会不会在左边口袋里,里面的,我看见你好像把它放进了里面的口袋。”陆征说。

    吴正淳往左边西装内里的口袋里一摸,真摸到了眼镜的框架,拿出来时,往镜片上吹了口气:“陆同学,看不出你和晨晨一样细心。”

    拿他和周帅哥比?陆征无话,眼看,被主任委托,在周司晨不在的时候,他必须代替周司晨给吴正淳当保姆。为此,周帅哥每天当保姆的事儿,他陆征开始有了一些体会。比如说,吴正淳不吃豆浆,要喝牛奶,早上不吃包子,要吃馒头,最好是杂粮做的馒头。

    吴正淳必备每天的行头,西装领带,一共四五套,天天轮着换,皮鞋两双。刷牙是电动牙刷,刷头两个。毛巾,分洗脸的,沐浴的,蒸脸的,擦干头发,一套八条,包括两条大浴巾,洗澡用的。

    陆征记得帮他整理行李箱时,感觉不是在整理男人的东西,是整理女人的东西。因为吴正淳的东西,全部还有分门别类,用大小不同的透明塑料袋装好。

    麻烦。

    周帅哥真是个,太能忍的人了。

    他陆征都受不了。

    后面老人的喘息声越来越大。眼看飞机一时盘旋在机场上空没有办法降落。有人大胆地松开了腰上的安全带,走了过去看老人。

    “老伯伯,你是不是有基础病?你自己身上有没有带药?”

    悦耳的声音来自一名女性,这声音不娇不嫩,听着让人感觉舒服。

    陆征再次回头看,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女子,梳着一条小马尾,头发不长,亚麻色的,从侧脸上,看起来很普通的一张脸。女人身上穿的是灰色的风衣,身材消瘦,个子一米六左右。

    “你看什么?”吴正淳终于把眼镜戴上了鼻梁,回头跟随陆征的目光,见到那个女人,顿然无语了。

    这位陆同学,要看女人,也要有选择标准吧。这个女人,明显一般般,不够美女的标准。哪里像晏子,一目惊艳,倾国倾城。

    “你是医生吗?”空姐这会儿发现异常,从通道里走了过来问这个站在老头身边的年轻女人。

    “以前学过,现在不是。”女人说,边说,边低头帮咳嗽的老伯伯找到防在口袋里的那个药瓶子,待看清楚瓶子上写的字后说,“这位老先生患有高血压和心脏病,这是治疗心脏病的药物。我现在给他服用一颗,不过我担心他不知道能撑多久。这个药是一时的缓解药物,如果情况严重,不能缓解,最好尽快把人送到医院去。”

    空姐听到这话,脸色顿然一变,一面急着走去报告机长,一面不忘回头再问那个女人:“小姐你贵姓,你真不是医生吗?”

    “我姓杜,不是医生。”女人说。

    空姐点点头,道:“麻烦你了,我去弄杯水,再问问这个飞机上有没有医生。”

    陆征想着是不是自己该站出来。身旁吴正淳却没有动。

    等到空姐播送广播,在飞机上问了几遍有没有医生,机上都没有其他人应答时,吴正淳才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

    空姐走过来,手里拿了杯水,问吴正淳:“你是医生吗?”

    “是。”吴正淳道,“他那颗药给他舌头下面含着,先不要给他任何水喝,以免呛到气管。把飞机上的药箱拿过来以备不需。”

    陆征看着说话流利的吴正淳,想他之前为什么不站出来,结果站出来之后,处理这么井然有序。教授确实是教授,固然在生活方面,像个需要人照顾的低幼儿。

    这样的怪才,世上难见。

    姓杜的女子,站在患者身边,已经把药片给病人舌头底下含着了。听到自称医生的人近在咫尺,抬头一看,居然坐在患者面前的椅子而已,愣了愣:“你——”

    “我?”吴正淳皱了眉头。

    只见这个女人的眼神里,有种略微指责的味道。

    “你不是处理的很好吗?”吴正淳揪了下西装领子,“你说你读过医?”

    “是的。”

    “为什么不是医生?”

    陆征都觉得这话问的太直接了。肯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导致这个女人不能继续在医学领域里做事。

    对方完全可以选择不回答的。没想到,这个女人,或许是安慰那生病的老头子,竟然很仔细地说了起来:“我发现我不太适合这个行业,所以,辞去了工作。我现在在餐馆工作。”

    餐馆?服务生?

    吴正淳的两道视线苛刻地打量这个女人。

    陆征有点看不过眼了,不知道吴正淳为什么处处要针对这个女人,明明,之前并不认识,完全陌生的。

    难道不是?

    老伯伯的情况转好了一些之后,因为各种原因综合起来之后,机长决定迫降,所有人,开始系上身上的安全带。

    “我很幸运的。”

    陆征听见吴正淳在自己身边唠叨,眼角却扫着那个姓杜的女人刚刚坐回到位子上,在努力拉着安全带,这让人不禁为她捏了把冷汗。

    “你没有听我说话吗?”吴正淳在飞机下降的轰鸣声中,冲他耳朵边上吼了一句。

    “我听见了。”陆征确定那人拉好了安全带,才回过头回答吴正淳的问题。

    吴正淳说:“我认识她。”

    陆征想:这个教授该不会是又发神经了吧?

    “是真的。我见过这个人。我这个人记忆力特别好,见过的人,都过目不忘。这个人,在医学会议上见过。她读的不是专科医生。”

    “是什么?”眼看吴正淳说的有板有眼,陆征不得不被勾起了胃口。

    “让我告诉你是什么。她不是说她搞餐馆的吗?她当的会议引导员。”

    陆征确定了吴正淳在开玩笑,曼声说:“吴教授,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玩。”

    吴正淳冷了脸:“周周最少会配合我笑一下。你不知道刚才那个女人用什么眼神看着我吗?”

    “什么眼神?”

    “毒蛇。”

    这回,陆征被逗笑了。可是,吴正淳一脸正经现在不是说笑话。他不能笑。

    飞机轰轰轰,迫降到了机场上。有了吴正淳这个笑话,两个人,在这场生死危机中,都没有任何紧张的情绪,安全抵达了机场。

    四周很多人,在听见飞机安全到达的消息之后,却是一阵虚脱,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平心而论,陆征知道吴正淳是个好医生。

    乘客们,依次走下飞机。那个患病的老人,最后是被机长之前通知在机场等候的救护车拉走的。

    一切有惊无险。陆征下飞机时,都打定了主意不告诉家里人。只是,好像,家里人,都还不知道他回来。他并没有打电话回家告诉家里这件事。可能是想着这次陪吴正淳是来工作的,能不能回家看一趟老人都难说。

    等有时间回家,再打电话回去。陆征放心里琢磨着。

    吴正淳下了飞机,立即打电话给自己另一个保姆了。

    “周周,我到机场了,你在哪里?什么?你还没有到吗?”听见周司晨还没有到燕京,吴正淳脸色不太好看,说,“行吧,明天你最好给我出现,我今天先去旅馆办理入住手续。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地方,我也不喜欢。”

    咔。

    有些怒气挂了这个电话。

    陆征侧眼看他表情,看出他真的是不喜欢燕京。

    有个人,拉着行李箱,擦过他们身边,接着,抢在他们面前,拦住了辆出租车。

    由于一时涌出机场的乘客较多,出租车相对较少。眼看后面都没有车了,吴正淳抢先一步上前,和对方争着:“拼车吧。”

    陆征等看清楚对方是那位杜小姐时,在吴正淳后面选择了不说话。

    果然,杜小姐稀奇地打量了眼吴正淳:世界上怎有这样的人?

    “不行吗?你没有看见雾霭很重吗?你也不想在户外,不想世上多几个肺癌患者吧?”吴正淳头头是道地陈述。

    “拼车是可以。”幸好这位杜小姐是个通情达理的,问他们,“你们去哪里?”

    吴正淳必须回头问保姆,他记不住主办方安排的酒店名称。

    陆征把酒店的名字给对方看。

    杜小姐看清楚是哪家酒店时,说:“这个我认识,但是,打车去这里蛮远的。你们确定坐出租车,不坐大巴?”

    “你为什么不坐大巴?”吴正淳认定她是有意捣乱。

    “我当然不坐大巴了,我可以报销。”

    “我们也可以报销。”

    说完这句话的吴正淳,忽然醒悟到什么,与对方眼对眼,继而指责道:“你果然在撒谎!”

    “我没有。我是要到这家酒店,只是因为,这家酒店说是要招待很多客人,请了我们餐馆的厨师过去,打算做一个素菜大宴。”杜小姐说,“我过去帮店里查询情况的。”

    不管怎样,出租车司机等不了,问他们:“你们上不上车?”

    吴正淳才歇了气。

    上车的杜小姐,坐在前座,翻起了手里的一本工作笔记,一只手拿着支笔,在路上开始办公了。

    吴正淳有意扫了眼她手里的笔记本,见上面写的都是菜式的名字,才知道她真的不是撒谎。

    “怪人。”吴正淳唠叨。

    陆征想说,你才是怪人吧。没事总质疑一个女人干嘛。

    吴正淳想念晏子姑娘了,拿着手机发着微信。

    晏子姑娘说自己在报社工作,听到他说在燕京,让他回来带手信,其余没话。

    吴正淳不知道晏子姑娘究竟对自己怎么想的。看晏子姑娘像是不是排斥他,可是,却也不像小说电视剧里那样粘着他,让他气馁。

    “女人心,海底针。”吴正淳躺在出租车后座上老生常谈。

    陆征没接声。

    吴正淳望了他一眼:“你不是喜欢史慕青吗?”

    想骗过研究人脑子的小吴教授,不容易。

    陆征答:“我对她负有一份责任。”

    “神经。”吴正淳吐出两个字,却没有对着他。

    陆征不确定他这是在说谁。

    吴正淳是想,周帅哥也这么说。两个男人都这么说,那个女人岂不是可怜死了。

    这算什么?不想结婚的恋爱叫做流气。不想恋爱的暧昧,可能更流气。

    回头和晏子姑娘再讨论讨论这个问题。

    出租车向酒店的方向行驶着,一路因为塞车,走走停停。吴正淳在车上又睡了。陆征只得找了件外套帮他盖上。

    “你哥吗?”前面的杜小姐,可能一路看着他像个保姆,不由稀奇地问了句。

    陆征尴尬:“不是。”

    “你老板?”

    学生是叫教授叫老板。

    “是的。”

    “难怪——”杜小姐很通情达理,同情地说。

    陆征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被她同情,可是,看的出来,杜小姐心肠蛮好的,不做医生,可惜了。

    “我有个哥哥。”杜小姐说,“其实,我哥病了,我才不当医生的。”

    “嗯?”

    “家里餐馆需要有人帮忙。”

    “你哥?”

    “年前病好了,但是,我已经决定不做医生了。”

    ...

    ...

    (

【261】君爷的人

    三个人一块在酒店门口下车。酒店的接待人员站在红地毯上,待他们三人表明身份以后,先对女的说:“杜小姐,我们经理有交代过,让你先到十三楼办公室找她。”

    杜玉心点了点头,进了门口与他们两人道别,说:“很高兴认识你,陆医生。”

    吴正淳在出租车上像是没有完全睡醒,模模糊糊地问陆征:“你什么时候搭讪上人家了?”

    陆征道:“没有,只是交流了几句。”

    “真人不露相。你不是从不和女人说话的吗?”吴正淳老记得陆同学在单位里那张铁脸,是从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陆征对此否认:“我不可能不和女人说话,每天查房,有女病人。”

    吴正淳:……

    杜玉心拉着行李箱一个人走了。

    吴正淳回头问酒店的服务生:“客房里现在有热水吗?”

    “热水是二十小时供应的,先生,浴室的标志有怎么开热水的标志。如果需要喝的开水,可以打客服电话,或是客房里有提供煮开水的电热壶。”

    听着这个酒店貌似不错,样样齐全,吴正淳问:“你们这几星级?”

    “四星级。”

    “比我上次参加的那个,低一级。”因为低一级,吴正淳之前抵触来不来这里住,生怕酒店里卫生不过关,而不是怕酒店里什么都没有。

    听到这话,服务生都深感这客人挺挑剔的。再到后面,客服的组长在得知吴正淳的身份以后,都亲自过来接待。可见主办方对于吴正淳到访的重视程度。

    “吴教授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可以随时打我们的客服电话,我们这里有二十四小时专线。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客服不能及时处理的,吴教授也可以打我的工作电话。”说着,组长亲自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了吴正淳。

    陆征以前跟过教授什么的参加会议,说老实话,这样的服务优待,真的是元老级人物的待遇了。

    吴正淳看起来却是处惊不乱的,接过名片直接交给自己的保姆:“你记好了,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找这个人。”

    陆征胸口被硬塞了这张名片,被服务生们惊讶地看着,脸上顿显出一丝尴尬。这会儿,巴不得周保姆能快点回来接过他的工作。

    “我有什么事会打电话找他。你们有什么事和他沟通好了。”吴正淳指着自己的保姆,对她们说。

    服务生们一时都没有能回过神来,呆呆的。只等到陆征叹口气,问:“电梯怎么走?还有,门卡——”

    “都在这里。”组长看这个情况如此复杂,平常的工作都不敢随便交给下面的人了,亲自带他们上楼。

    一共是两间客房。吴正淳教授待遇,一间单人房。陆征和周帅哥,是助手,只能挤一间双人房,在吴正淳隔壁。

    陆征拉着自己和吴老板的行李箱,分别放进各自的房间里,然后自己的房间锁了门,到吴老板的房间里先帮吴老板做工作。比如说,吴正淳直接进浴室里要洗澡了,那么,吴正淳行李箱的衣服,全部要挂到酒店里的衣柜里,整整齐齐地挂好,因为都是西装,如果有皱褶的地方,还得请这里的客服人员帮忙送去熨烫。

    皮鞋要上点油,明天正式开会的时候,吴老板要穿带来的新鞋。浴巾递进去给正在洗澡的吴老板。吴老板不用酒店里的东西,生怕这里的东西哪怕消毒过都有细菌。

    客服组长帮他们煲开水时,看着陆同学忙上忙下,好像一个标准的保姆,直傻了眼的样子,想着,老婆给自己老公准备东西,都没有这样贴心细致吧。

    没办法,给老板打工的人。陆征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是他第一次服侍别人。以他陆家大少爷的身份,君爷儿子的身份,像高大帅说的,从来都是他人巴着他有,少有需要他巴结的。

    如此巴结吴正淳,不也只是为了什么。

    用热毛巾,给吴正淳一件衬衫熨平衣领时,陆征听见那客服组长瞎聊似地说了一句:

    “这衬衫,是范思哲的吧?上万块一件?”

    陆征对时尚不是不了解,随着自己母亲白露姐姐的爱好,对于时尚界小有研究,范思哲的牌子他也知道,世界著名的奢侈品。但是,他没有留意到吴正淳的衣服。现在听那组长一说,翻到衬衫里头的衣标,真的是范思哲。

    再看,吴正淳的每一件衣服,都是范思哲。

    这箱子衣服,上百万。

    陆征愣了愣。

    原来脑科大夫这么赚钱的。

    当然,不是所有大夫都赚钱。有些大夫,做了多少年,都没有几个钱,除去那些不想赚钱的大夫以及不靠医术赚钱的不说。说到底,要看这个大夫的名气。

    吴正淳的名气,由这箱百万的衣服可以见证,挺大的。

    “我想问一句。”陆征拦住客服组长。

    “请说。”

    “有会议日程表吗?”

    “你们没有收到吗?”

    “那个,主办方给我们的那个比较简单。刚刚在大厅忘了眼,貌似和主办方送来给我们的有些出入。”陆征道。

    客服组长没听懂他意思,直到陆征开口要那个主办方工作人员名单时,恍然大悟:“你等等。”

    或许,这个客服人员知道吴正淳的来路,很想巴结吴正淳,这种事儿,都愿意私底下和他们预先透露了。

    在张纸上陆续写着客人名字,客服组长偷偷与陆征说:“我有个朋友,他奶奶,得了脑瘤,现在做那个放疗,准备缩小后在动手术,不过,貌似位置比较危险,想给吴教授看看。听说吴教授要在这边医院里做示范手术。病人可以吴教授自己挑。”

    陆征能体会到对方这种心情,因为自己母亲也等着名医来救,说:“我找时间问问吴教授。你把病人资料先打成包发成电子文件到我们邮箱。吴教授能不能答应,我无法保证。”

    “谢谢你,陆先生。”

    抄写完的名单交到了陆征手里。陆征扫了眼以后,眉眼之间不由皱了下。

    “有问题吗?”对方问。

    “没有,谢谢。”陆征道。

    送了对方走以后,吴正淳洗完澡,打开了浴室的门,拿着吹风筒吹着自己刚洗好的头发,问他:“陆同学,又搭讪上女人了?”

    陆征:……

    “搞到什么信息了吗?”

    陆征不敢说,自己在名单上看见自己父亲的朋友了,这位朋友还是名列主办方委员之一。

    看来,自己父亲是开始动手了。本该动手的,但是,可能生怕吴正淳刚回国不适应,所以,放缓了些时间。

    君爷做事都是很谨慎的,可是,明显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先和他这个儿子沟通。

    见陆征迟迟没有说话,吴正淳放下了吹风筒:“我说你这人,说你两句和女人怎样,你怎么就闹别扭了?是不是怕小青知道了说你脚踏几条船?”

    陆征像是被惊醒,摇了摇头。

    “你家不是在这城里吗?”吴正淳脖子上绕了条干净的毛巾,穿着睡衣走了出来,有种打定主意今天不出门的念头,因为门外全是致命的雾霭。

    “嗯。”

    “不回家?今天还没有开始正式会议。你可以先回家看看。”吴正淳貌似善解人意地说。

    “不了。没有开会,可是很多准备工作没有做好。”陆征摇头。

    “什么没有做好?需要什么准备吗?”

    吴正淳有他们这些保姆,当然自己不用任何准备了。到时候,保姆告诉往哪里走,去哪儿开会,他跟着走就行了。可是,保姆必须在今天之内,了解整个会议安排,知道酒店里所有与会议有关的位置。

    只要想到这些,陆征再次深深佩服周帅哥怎么能完美地做这样一个超级保姆。

    “我还得联系周师兄,据说教授明天发表演讲的ppt在他手里。”陆征说。

    “好,你联系他,催他快点回来。”吴正淳像是可怜他说了一句,“不然,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不是吃亏吗?”

    主任聪明!知道一个超级保姆都搞不定吴正淳。

    吴正淳躺床上休息去了。他其实有晕机晕车的毛病,所以,在飞机上打瞌睡,在出租车上打盹儿。飞机上,要不是没有其他医生,他不想现身恰是这个原因。生怕自己身体不舒服,反而把病人害了。

    陆征知道以后,给他拉了拉被子。走出他房间,关上门。再联系周司晨。

    快到傍晚了,陆征想着问周帅哥明早能多早提前到达,因为很多工作需要两人彼此协调。周司晨了解吴正淳比较多,由周司晨来做前台的工作,他做后台的比较好。

    陆征考虑这些的时候,一边走去找酒店的餐厅。吴正淳是不想下楼到餐厅吃饭的了,他需要给吴正淳打饭。

    电话对面滴滴响了好多声,才有人接起了电话。

    匆忙接电话的周司晨一开口,即答:“我到你们酒店门口了。你们在哪间客房?”

    “我现在下一楼大堂。”

    “行,我等你。”

    陆征按住电梯按钮时,仔细回想刚才听到的电话声,似乎只有周司晨一个人。不是都说,周司晨去找她了吗?具体找到她没有,知情的不肯给他露个信儿。

    要是周司晨真没有找到人——

    陆征皱褶眉头,电梯停在三楼,进来一个人。

    面对面,杜玉心愣了下之后,冲他笑道:“真巧。”

    陆征因她这句声音才收起了神游,回答:“是巧。你下楼吗?”

    “是的,去餐厅看看。”杜玉心边说,边仔细看了下一楼的按钮按了没有。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陆征可以很清楚地闻到她身上飘来一股郁金香一样的香气。仔细看她,是换上了白色的女士西装,白色西裤,领子上打了花结,西装上衣的领子上别了颗四叶草的金色胸针。

    干练,素雅,虽然一张素容的脸蛋称不上美艳,但是,另有一种让人钦佩的味道。

    “到了。”杜玉心说。

    陆征在她后面走出了电梯。刚好,周帅哥拉着行李箱,是来到了电梯处,看见了他们两个人一起走出来。

    “那我先走了,陆先生。”杜玉心分开之前,很客气地,对陆征打了招呼再走。

    可能是她已经从其他人口里知道他们的来路不小。她要在这里帮忙提供会议的工作餐,是有理理由和每个客人都客气地打好关系。

    陆征可以理解,对她点了点头。

    杜玉心转身刚走两步,周司晨一只手插着夹克的口袋,打量杜玉心那身白色干净的西装背影,眸子里掠过一抹眯光,问:“你们认识?是什么人?”

    陆征说:“只是在机上刚好认识的一个朋友,现在她在这个酒店帮助准备厨房里的工作。”

    “哦。”周司晨叹了一声,回了头,“你现在去哪?”

    “去给吴教授打饭。”说着,陆征把客房的门卡给他,“我们两个人的,以及吴教授的。吴教授下机后在睡觉,刚睡着。”

    “我和你一起去打饭吧。我也没有吃饭。”周司晨随意的,将行李箱先交给了大堂服务生保管,然后,和他走去一楼的餐厅。

    陆征其实不太习惯和他单独相处,这个人,总是给他一种模棱两可的感觉。有时候,周帅哥看起来很好,是个称职的长辈,很照顾底下的师弟师妹。可是,有时候,周帅哥的眼神能让人联想起两个字叫做邪恶。

    到了餐厅,是自助餐模式。周司晨手掌托着餐盘,对他说:“我们自己先吃,回头再给他打饭。淳哥每次下机,没有睡上两三个钟头是醒不了的。所以,他不喜欢出差。”

    陆征跟在他后面,想问的那句话,一直开不了口。总觉得,开了口会意味什么似的。

    夹着菜放进不锈钢餐盘里,周司晨眼角一瞥,能看到他脸上犹豫不决的表情,内心里为此有些冷笑。

    两个人走到了素菜处,杜玉心站在餐台后面的服务生旁边,见到他们俩,微笑着说:“你们可以尝试下,这是新作的凉拌荞麦面。”

    ...

    ...

    (

【262】见亲人

    被坑了!

    这是吴正淳的想法。起来后,吃着两个保姆从一楼给他带上来的菜,其中一道凉拌荞麦面,吃着那个风味独特,让人不由开口称赞。

    结果,陆征同学,不识务的陆征同学说:“是杜小姐做的菜。”

    噗!

    吴正淳口里刚喝进去的那口汤,飞射了出来。

    两个保姆瞠目结舌,退避三尺。

    周司晨反应的快,问陆征:“之前有什么过节吗?”

    陆征忘了,现在想了起来,琢磨着:“不算过节吧?后来杜小姐很好心地与我们拼车。”

    “那是别无办法。”吴正淳恼怒陆同学真的是太古板了,“你难道忘记了吗?她在飞机上看我的那个眼神,侮辱性的!”

    他吴正淳第一次被那种眼光看,作为一个医生竟然被如此质疑,自尊心受损严重。可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躲雾霭,主动要求拼车。

    陆征还真是脑袋里转不过弯来。

    周司晨拍了下额头。

    “你回来了。不是说明天才能到吗?”吴正淳拉了拉上衣,一幅问责的表情看着周帅哥。

    “我听主任说了,说陆师弟很能干,照顾淳哥没有问题。”周帅哥皮不痒肉不疼地答着。

    吴正淳痛脚:“是,他是很能干,可你刚才听出来了,他脑子里哪根神经有问题。”

    陆征暗自青了脸:他脑子有问题?是吴正淳脑子才有问题!

    难得周帅哥说了句公平起见的话:“你们两人最少平安到达了,不是吗?”

    平安到达,说明两个人相处的可以。

    吴正淳直挠脑袋:“把你准备好的演讲稿给我。”

    周司晨打开手里的公文袋,取出硬盘,接上吴正淳带来的手提电脑。

    开始工作后,三个人都安静了下来,没有再敢随口说一句玩笑话。

    “生物晶片技术还在探索阶段,不敢保证对所有病人都有效。而且,有没有副作用,现在临床上只做过五年研究,没有个确切的长期结果。这个技术推出来时间不长。”吴正淳对他们两个人道,“这次会议对这点只做介绍,不做推广。”

    “如果有病人,主动要求愿意尝试的话,淳哥打算怎么办?”周司晨问。

    陆征快速地扫过周司晨的脸,心里有点怀疑周帅哥问这个话的动机,虽然这个问题问起来貌似合情合理。

    “要看是什么样的病人了。”吴正淳边说边捏住鼻子打了个大喷嚏,“这个鬼地方,室内都不让人安心。”

    “什么样的病人?”

    “不简单吗?你们想想,如果是那种容易无理取闹的,别说这个技术应用,哪怕做普通的手术我都不会给他做的,被病人反咬一口的滋味可是好受的。”吴正淳看来是有过亲身教训,对这种事避而远之。

    陆征就此说起客服组长拜托的事儿:“说是她同学的一个奶奶。病历发到吴教授的邮箱了,如果吴教授对示范手术没有特别选定的话,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

    这话,使得另外两人看了看他。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周司晨问。

    “知道。”

    “小朋友,同情心不要泛滥。”吴正淳倒是一眼看出了陆征同学的单纯心思,教育道,“你爸难道没有教过你吗?在这个社会上,每样事情都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

    陆征从他们两个的眼神,方才读到,原来,早在吴正淳被邀请到这边之前,早有人开始打点这边的关系了,吴正淳说是自己可以挑选病人,但实际上,全内定了。所谓自由,不过是表面上的说法。

    给一个大夫那么多钱,那么多名誉,不是让这个大夫坐享其成的。

    陆征想起了自己从医之前,姚爷拉着他爸说:“要不是白露发生这种事儿,说真的,洛洛比征征都适合走这条路。”

    当医生,在社会里,关系可复杂了,尤其如果要当一个著名的医生的话。小包子自小被称之为暖男,与君爷一点都不像。走这条路,可想而知,没有洛洛的狡诈,没有君爷的冷酷无情,真是不怎么适合呢。

    眼看自己这样莫名其妙栽了个跟头。

    吴正淳对他摇了摇脑袋,只差对他说句:温室里的花朵。

    周帅哥喝着水,一边在电脑上调整演讲稿的顺序,以便吴正淳查阅。

    窗外,华灯闪烁,像满天星一样的都市灯火,繁华至极,却是浸透了多少人间沧桑。

    同在俯瞰这片地上星空的史慕青,其实住在他们住的酒店对面,离他们只隔一条马路的小旅馆里。

    这里的房间,单人房,一夜大约是八十元,也不少了,住如果一个月都要两千四。比起对面酒店约一千块一夜的价格,却是属于相当廉价的。

    看情况吧。史慕青想。如果呆的时间长些,可能需要找廉租房,比较便宜。可以的话,她并不想在这里滞留更长时间。

    由于吴正淳他们提早一天来,导致她和周司晨昨天下机抵达这里以后,只先顾着熟悉这里的环境都来不及。

    十五年,足以让这个城市变的完全陌生,于她而言,她完全记不住自己以前和姥爷母亲住的地方,叫哪条街哪条路。据说,那里是拆迁了,老房子拆迁,然后,变成高楼住宅区以及商业中心。所以,一夜之间,恍若隔世。

    只有君爷他们住的地方没有变,没办法,谁让那里是这个城市里特别的地方,不归地方上管的,不能与平民百姓同日而语。

    周司晨给她办理旅馆入住手续说了,让她有什么事打电话。如果电话打不通,过来找他也没有关系,反正住在对面而已。

    边这样说的周司晨,故意往她脸上扫了扫。

    史慕青知道他意思,不就是说,他虽然可以答应不告诉陆征,但是,她想不想去找君爷的儿子,可不是他或是谁能阻止的。

    周帅哥这话是在考验她摇摆不定的心思。

    从小青梅竹马的感情,她的包子哥,她天天惦记的小哥哥,离她这么近,她难道不想见吗?

    发现自己不过离开几天而已,却开始已经在惦念人了。

    很庆幸当初自己是失忆了,否则,从那个时候起如果都惦记一个人,岂不是得难受到要死。

    史慕青把手,放在玻璃窗上擦了擦,像是擦去那粘在玻璃面板上的颗粒物。

    周帅哥没有打电话过来,怕是忙到要死了,陪她这样几天,不知道耽误了多少工作。

    回身,史慕青走到桌前,打开周司晨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电脑,接上旅馆里的网线,开始查找自己需要的资料。

    她的奶奶,据陈孝义说,是住在她姥爷以前生病时住过的那间医院里,住的是内科,患的是肾病。据说有肾衰竭的趋向,所以医生叫住院。待初期治疗看能不能稳定病情,避免血透或是换肾。

    透析昂贵,换肾也昂贵。钱不是问题,更致命的问题是,哪怕要换肾,没有人可以给换。

    陈二叔现在是每天几乎住在医院里陪陈二嫂,省去护工的费用,反正都是退休的人了。偶尔,陈父,即陈孝义的父亲,会到医院代陈二叔的班。像是那个以前关系和陈二嫂不好的陈母,现在都会放下身段去探望陈二嫂。

    人都到这个年纪,多少有些惺惺相惜。再说,陈二嫂真的苦,儿子没了,找回来的孙女也没了。陈母却是后来和儿媳妇闹归闹,但是抱上了孙子。

    为此,陈二嫂没有少说过陈母该放下面子去和儿媳妇和好,看在儿媳妇给生个孙子的面子上,都该这样做。

    陈母扭着脸不说话,心里不是没有被说动,想着儿媳妇肚子再大些,需要有人照顾时,提着行李和老板到儿子家里去住,从此给他们小两口带孙子都没有关系了。

    人老了,不也就图点儿孙满堂的欢乐,没有其它了。

    那晚上,看完陈二嫂,陈父和陈母走到走廊里,和陈二叔偷偷说:“孝义有没有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陈二叔愣了愣,想起与陈孝义通过的那通电话,愁眉苦脸地说,“是,他是说过,说是再问问同事关于他二婶的检查结果,商量后再和我说。我能怎么办?只能相信他和医生了。”

    听到他这话,陈父陈母反而面面相觑。俨然陈孝义没有把事情告诉他们夫妻俩。但是,陈父陈母听到的这个消息,也是王凤传的,是真是假有待证实,全是推测。

    “你弟媳——”陈父指指陈母,“你知道她,经常和那几个太太一块鬼混的。”

    陈母抬手拍了下陈父:这算什么话!

    陈父不怕死,继续说:“反正,她们那帮人,没事生事的功夫你都知道。”

    陈二叔笑着点了点头:“要不是我老婆病着,不也是和她们一起鬼混。”

    陈母鼻孔朝天:就是了!

    “这么说你明白了。她们那些人说的话,全都是自己胡乱瞎猜的,是不是真的,都必须去亲自调查清楚了,才能证实。所以,我现在和你说的这些话,全都是从她们那里来的,你听听可以当成耳边风。”

    “什么话,三弟?”陈二叔被吊起了好奇心说。

    “是这样的。王太太说,说那位经常上君爷家里的高同志出差了,貌似是上孝义那儿去了。王太太琢磨着,这么多年,高同志出差,都只是为了一件事儿。”

    自从丢失了彤彤这个小姑娘以后,高大帅再也没有拼着劲儿往自己事业路上闯了,而是在业余时间费尽心思,只为了找到彤彤小姑娘,天南地北,把地球翻个遍。

    高大帅的愧疚心,陈二叔都明白,沉吟道:“高同志其实没有欠我们家任何东西,那是意外。”

    “咳咳。”陈父轻咳两声,“你听明白我话没有?”

    陈二叔回忆他的话,恍然大悟,激动地问:“你说的都是真的?找到了吗?找到彤彤了吗?!”两只手抓住陈父的肩头用力摇摆。

    陈父连忙和陈母一块叫他安静:“没有确定的消息。只知道高同志在那边貌似停留的时间有些长,让人怀疑。不知道是不是去找孝义玩了所以晚回来说不定。毕竟,孝义什么话都没有和你说,也没有和我们说。”

    陈二叔定了定心思,道:“孝义知道了,恐怕也不会告诉我们吧。因为他三婶现在病着。彤彤哪怕找到了,想起来了,但是,从很久以前,彤彤已经不接受我们了。现在我老婆这样病着,知道人活着但是不肯见她,不是得更伤心,病情恶化。我,能理解孝义的想法。”

    耳听,陈二叔这是认定了,八成是找到彤彤了。陈父和陈母更是无话可说了。

    如果陈孝义匆匆忙忙打个电话来,消息倒有可能是假的。因为多少年来,这样一场空欢喜的事儿太多了,都让人麻木了。反而是,不说只有风声传来更有可能。

    陈父和陈母一样是这么认为的。

    或许是血缘牵连的关系,直觉有时候比什么都准。

    “我们先回去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声。”陈父对陈二叔说。

    陈二叔点点头:“你们走吧。”

    说着,见陈二嫂睡着,陈二叔送他们两个人下楼去坐车。

    夜色晚了,两个老人坐公交车不方便。陈父和陈母站在医院门口准备叫出租车。哪知道,出租车一时难叫到。

    三个老人,一块在街边站着,有些茫然。

    儿女都不在身边的那种凄苦,只有亲身经历的人能体会到。陈母就此在叹息:“孝义在这里多好。”

    “他有老婆孩子了。”

    “可我是他妈。”

    “他有叫你去那边住。”

    “我这不是决定好了吗?再过两三个月。坤坤放寒假,我们过去陪他们过年正好,那时候孩子也差不多要出生了。”

    陈父对她这话直接无语了。

    那时候,史慕青站在他们对面的街上,看着两鬓白发苍苍的陈二叔。那是她的爷爷,她记得,幼小的记忆那样深刻,都拜托了陈家人对她和她妈妈的残忍,否则,她哪能记得这样清楚。

    ...

    ...

    (

【263】医院门口

    夜里,闪着灯光的车一辆一辆经过医院‘门’口。,最新章节访问: 。三个老人迟迟等不到车,益发焦急。陈二叔打起了出租车的电话叫车。

    史慕青见着一辆出租车的灯光冲这儿来,像是有些刺眼,闭上眼睛退了半步。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知道她现在号码的,只有那几个人。史慕青拿出手机来看,果然是周帅哥打来的。

    “你在哪里?”周司晨能听见她对面手机里传来的嘈杂的声音,问道。

    “我在医院‘门’口。”史慕青说。

    “哪家医院?”

    史慕青说出了医院的名字。

    周司晨听着一丝愣,因为是不知道陈二叔陈二嫂住的这间医院,于是对她像是半开玩笑地说:“你是知道我们明天要到这家医院参观,所以先来打头阵的是不是?”

    “你们要到这家医院参观?”史慕青听着他这话比他更吃惊。

    “嗯,今天和他们碰了头,拿到更具体的日程表才知道的。在这里,一共要参观六七家单位。然后,决定在哪里做示范手术。”周司晨那边沙沙沙响的声音,是在翻阅手上的资料。

    史慕青听着声音能感觉到他日理万机,说:“先挂电话吧,你忙你的。”

    “我问你吃晚饭了没有?”

    “都几点了,我能没有吃吗?”

    “我知道,怕你没有心情,把自己饿着。”

    周帅哥那份贴心,从对面传过来,在夜风里犹如一道暖风拂过人的心头。暖意像是树枝上冒出的‘春’芽,在寒冬里,变得尤其可贵。

    “知道你好,周师兄。”史慕青低头踢了下脚下人行路上的砖缝。

    周司晨听见她这句突然变的温柔的声音,一丝莞尔:“不要对我随便见异思迁。我不是可以惹的男人。”

    “你不是一心挂念闵师姐吗?不知道闵师姐病好了没有?”史慕青想着,要是没有她这桩事儿,现在,周帅哥应该是陪伴在闵师姐身边。

    闵师姐不知道会不会怪她是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尽碍事的。

    对面,周司晨忽然的沉默,可能是在怀念闵师姐。史慕青有理由这样想,于是,脱口说了一句:“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她是老齐的。”

    嗯?

    周帅哥这话什么意思? 不是胡师兄说了吗?说他们两人正式分手了,怎么还是老齐的?

    史慕青顿时闪出老古板三个字眼。

    周帅哥是很古板,一本正经的,向她解释起来:“我的印象里,心里,她一直都是老齐的。我喜欢她,到现在都欣赏她,但是,她的对象只能是老齐。老齐对她那份真心长情,我都知道。”

    比起‘女’人,周帅哥更重视友情。

    兄弟的朋友,绝对不碰。分手了都不会碰的。不然,这有违做人的道德。周帅哥是这样认为的。

    “我没有和她,有过除了朋友以外的接触和关系,这点,老胡他们都清楚的。”

    史慕青‘露’出一抹哭笑不得:“周师兄,你不用和我解释这样清楚,我又不是你‘女’朋友。”

    对面周帅哥傻了,愣了,是想自己刚都说了些什么。

    没错,她不过是他什么关系来着,何必,提起小闵的时候,用力撇清两人之间的关系。

    “我只是不想让他人怀疑我的人品,人格。”周司晨努力的嗓音,像是在给谁找理由一样,道,“你不是经常怀疑我的人品吗?”

    “不,我是怀疑你的‘性’格,你的人品,还可以。”史慕青坦坦白白说。

    “‘性’格?”

    “是,你的‘性’格有些恶劣,说话,像是‘女’人一样。”

    周帅哥那边肯定是黑了脸不说。

    史慕青看着对面,她爷爷送了自己弟弟弟媳上了出租车,在对车上的人扬手。

    由于这边没有了声音,周司晨在对面可能是猜到了什么,慢慢说了出来:“是不是,你‘奶’‘奶’住在那家医院里?”

    咚的一声,心口哪儿失速。

    见她没有声音,益发肯定他心里的疑问。

    “你自己能回来吗,小青?”

    他略带沙哑的嗓音里像是透出一丝焦虑,和担心。

    史慕青忘记了,他叫她小青这是第一次,眼睛直望着陈二叔重新走进医院里面慢慢消失在夜里,才拿起电话,慢声说:“放心吧,我自己能回去。”

    “你现在回来。”周帅哥不放心。

    “好。”史慕青答应后,收起了电话。

    周司晨听着她那边挂完线以后,心里却一点都不能平静了。虽然,这是他出的主意,让她出现在她爷爷‘奶’‘奶’身边,勾引犯人出现。可是,犯人一旦出现,证明她处境危险。

    这是个两难的选择。

    周司晨现在心里像是揣了只兔子惴惴不安,他担心她的安危。

    夜里更是危险,城市会好比满是陷阱和狼虎的森林,随时,向着她扑过去的黑暗,让人防不胜防。

    她怎么可以一个人在夜里独自外出??他本想着,她应该早上才过去看的。

    越想心里越是烦躁。

    陆征在浴室里洗完澡出来时,看见他在客房里穿起了外套,问:“你出去吗?”

    “是的。”周司晨检查外套口袋里装着外出的东西。

    “去哪里?现在快十点了。”陆征望着墙上的挂钟,对他的突然外出起了疑心。

    “只是去小卖部买点东西,不用和吴教授说,不过半个小时内回来。”周司晨说完,直接擦过他身旁出了‘门’。

    陆征回头眺望他的背影,眯了眯眼睛,之后,拿起桌上的客房‘门’卡,在自己身上也套了件外套。

    这个时候,客服电话打进了客房里,让他没办法及时去追赶周司晨。

    “什么事?”陆征不得已接起电话,问。

    “有客人想要见你。说是在一楼大厅里等你,陆先生。”

    “有说是什么人吗?”

    “只是说,是你认识的人。”

    陆征想着,只好下去下面见一见真人再说,反正,他是要下楼的。

    匆匆关上房‘门’,坐上电梯往下走。

    到了一楼,刚好望到了周司晨一路走出去酒店‘门’口的背影。陆征犹豫了下,才没有赶上去。

    在一楼大厅‘门’口处,一个男人站在那里,穿着拉风的男士灰‘色’长风衣,面貌英俊,堪比海报明星,站在哪儿都犹如一幅画,引人注目。

    这个人,不是万人‘迷’洛洛的父亲,能是谁?

    姚爷的眼睛锐利地一眯,是看清楚了陆征的眼神望着谁,那个刚刚走出酒店‘门’口的小伙子,他刚好有留意到。

    “姚叔——”陆征收起视线的时候,看见了站在大理石柱边上的姚爷,径直走了过去,“姚叔怎么来了?”

    “你怎么不打个电话告诉你家里说你来了?”姚爷眸子里‘荡’漾着一抹柔和的微笑,看着兄弟的儿子。

    “我没有通知家里,姚叔怎么知道的?”

    “你没有看名单吗?”

    名单上有他爸的朋友,然后,到场参加会议的代表名单,都有进入主办方的档案里,他爸一定知道。

    “我爸叫你过来的?”陆征小声问。

    姚爷一把搂住他肩头,把他拉到了边上说话,是藏到了万年青的大型盆栽后面,避免自己的美貌太过惹人注目。

    “洛洛还不知道你来,我没有告诉他。怕他过来,给你添麻烦。”姚爷先是很好心的,想讨了一句。

    陆征想,你和你儿子一样,以为你儿子不来,换你来有区别吗?

    姚爷在小包子头顶上的黑发用手‘揉’了‘揉’:“你‘奶’‘奶’很想你。”

    “我知道。上次和家里有说过电话。”陆征稍微垂下眼神,说。

    “想过回家看看吗?”姚爷征求他意见,知道他不通知家里,肯定有原因。

    陆征没有回答他这个话,却是问起另一件事:“我爸知道我回来,什么话都没有说吗?”

    姚爷一下子倒不知道怎么提起了,‘揉’着他头发,一时迟疑着。白‘露’这回由高大帅陪着回京以后,立马住进了医院重新检查。现在,君爷正陪着老婆。

    夫妻两人知道儿子回来了,但是,现在白‘露’的情况,按照白‘露’的说法,不想被儿子知道,不想给儿子心里压力。

    “你爸他,你知道的,都找了朋友帮忙,想着趁这次机会,吴教授是个怪人,我们曾经,找过人,试图在美国联系他,但是,都失败了。”姚爷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说着,避免说漏嘴。

    陆征听的很仔细,虽然,在今天看到那份名单时,他已经多少有预感,自己父亲会找人来联系他,但是,没有想到会是姚爷亲自来。

    “你现在陪在吴教授身边?”姚爷看着小包子问。

    陆征嘴角微扬的表情,称不上是哭或是该笑。他们这计,算是曲线救国了。当时他们家也是没法,诚如姚爷刚才所说的,吴正淳是个很奇怪很奇怪的人,不是说,‘私’下通过拉关系,经朋友介绍,然后会收病人的大夫。

    不,吴正淳只收自己感兴趣的病例,而且,从不走‘私’下关系收病人,都是在‘门’诊急诊直接收来他这里挂号看病的病人。

    吴正淳这点怪脾气,可以说是和他父亲老吴教授南辕北辙。想当初,温家能委托到老吴教授给温媛看病,说句实话,都是周‘玉’的人脉在其中起了关键‘性’作用。

    老吴教授是个很讲人情的人,很喜欢卖人情。吴正淳貌似偏偏看不惯自己父亲这点,和自己父亲对着干。但是,不可否认,吴正淳的医术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小包子只好自告奋勇,空降到吴正淳要工作的医院里,找机会接近吴正淳。结果,真被吴正淳给看中了做助手。

    “那是你自己本身有本事。所以,胜算很大。”姚爷就此先夸了句小包子。

    陆征那个苦笑,说:“今天,有人拜托我,向吴教授拉关系。结果,挨他说了。”

    “嗯?”姚爷惊异。

    “吴教授,不是那么简单的人。好像,他要做的示范手术病人,都自己选好了。我不知道我爸是不是有动手处理过关系。不过,按照他意思,他也不是一个完全不适应社会的人,会看着人际关系来办事。”

    姚爷听完他这话点点头:“据我们了解,他能走到今天,如果不适合社会,单枪匹马的干,肯定也不行的。所以,他算是很聪明的人,会在这两者中间,取得一个平衡,既遵循自己的原则做事,也不会说,轻易去得罪人。”

    陆征只知道吴正淳这点,还正好中了自己父亲的口味。

    平心而论,陆征都知道,君爷很欣赏吴正淳,否则,不会这样费尽心思想挖角了,不止是为了白‘露’姐姐而已。

    “我爸,他都做好准备了吗?”陆征问。

    “现在,还要看,吴教授公布最后的结果,像你说的。”姚爷冲小包子笑了下,手指抹抹鼻子。

    这样说来,现在他们除了耐心等待,没有其它办法。但是,哪怕,吴正淳这次没有挑中白‘露’姐姐,也不怕。总是会有办法的。既然吴正淳都到了这边,君爷更不会轻言放弃的。

    “你刚才,看着的那个人是谁?”姚爷像是随口,无意地问了一声。

    “那人是吴教授的助手。”陆征道,“姓周。”

    貌似听过高大帅提过这个人,姚爷一下子联想了起来。这个人,即是陪着史慕青在陈孝义家里呆过的帅哥。

    “你跟着他做什么?”姚爷眼睛很尖,能看出陆征其实是想追着周帅哥出去。

    陆征的脸上‘露’出一抹迟疑。

    “是不是想,彤彤是不是和他在一起?”

    “姚叔怎么知道?”

    “不要问我怎么知道。我当然知道。只是,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

    陆征对着姚爷‘射’来的眼神,一瞬间眯紧了眼瞳,感觉自己藏在口袋里的手握紧了:“姚叔,其实,两者之间并不矛盾。”

    “希望如此。”姚爷看起来,并不强迫他,伸出手,在他脑袋上又亲切地‘揉’了‘揉’,“别去追,这会儿去追没意思。”

    姚爷的这句话像是安慰他。也是,如果他追上去,看见不该看的,是不是会很难受。

    他不知道,他只想知道,她究竟是不是安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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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拼了

    周司晨走出酒店‘门’口的时候,多了个心眼,回头望了一眼。,最新章节访问: 。透过酒店的落地窗,可以看见陆征和一个男人见面后走在了一起。

    那个男人他认得,好像是姓姚。姚这家人,来头貌似比陆家更大一些。

    原来上次找陆征的那个男孩子,是这个男人的儿子,所以,五官一个模子出来似的。

    为什么这个男人会来这里找陆征,恐怕是由于君爷老婆的事儿。陆征不知道而已,上次他给白‘露’看过,白‘露’吃了止痛‘药’回去后,肯定是要住院重新做检查了。

    刚好,吴正淳到了燕京来,一切像是巧合,但是,说是某人特意安排的这样的行程,不能不说高明。

    周司晨手‘插’在口袋里,两眼在酒店里闪过的那两个人影上瞟了瞟之后,回头,望着夜空,深深地吸了口气,再向前走。

    知道陆征不会追来之后,他三两步跑到了对面旅馆,径直上楼去找史慕青入住的客房。

    咚咚,咚咚,敲了几声,屋里没有人反应。

    这个妞,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周司晨拿出手机,看着刚才与她通话的时间,大概是半个小时之前。燕京地方大,不知道她去的那个地方离这里多远,有时候在燕京其中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一个小时以上的路是很正常的。

    按了手机,再拨了次电话。

    对面没有人接。

    在手机上画着字发短信时,哗哗哗几声,看是单位里来的电话。周司晨接起来,一听是老胡的声音。

    “周周,你是不是到燕京了?”

    “你回单位上班了吗?”

    “休养了那么多天,再不回去上班,不是要被主任直接炒掉了。”

    老胡唠唠叨叨地说着,周司晨知道他这段时间在帮老齐照顾闵师姐,问:“小闵病好了没有?”

    “对,我正好想和你说这件事,小闵她导师刚好要出差,也是去燕京,可能带小闵过去。”

    听到这话,周司晨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好。

    老胡果然说了:“她不想去的,但是,我劝她去。我知道她喜欢你。你要是现在没有对象,现在心里没有其他人,接受她不好吗?”

    “老胡,我上回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老齐说不定会回来。你没有打个电话告诉老齐她病了吗?”

    “你问我,我怎么可能打电话给老齐说,到时候不是要被小闵骂死。小闵现在喜欢你。她决定忘记老齐。”老胡说到这,两只手扒拉扒拉头发,“哎,你这人真是的,怎么脑筋转不过来?你不是学习成绩比我好吗?做什么事都比我强。为什么在这个事情上慢半拍?你喜欢的‘女’孩子喜欢你了,你不是该欣喜若狂吗?”

    按照常理,是这样的没有错。

    “你老实告诉我,小闵喜欢你,你高兴不?”老胡忽然严肃起声音问。

    周帅哥只是迟疑了下,声音里怀了一丝凝重,道:“说句实话,我没法高兴。”

    “为什么不高兴?你不是喜欢小闵吗?”

    “可是,她一直喜欢的人是老齐。现在和老齐分开,如果说她喜欢我,不是很奇怪吗?几年的感情,说分就分,能这样轻易喜欢上另一个人?”

    周帅哥这话,老胡终于听明白了:“你怀疑,她要么是在和老齐一起的时候见异思迁了?我说你,哪怕人家见异思迁了,那也正常,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最少人家和老齐正式分手了,才想到来和你在一起是不是?你这样质疑她道德,是不是奇怪了些?再说,如果你真喜欢一个人,不是要包容对方全部吗?”

    这点,周司晨真接受不了。好比老胡当年能忍受语蓉的无理取闹和任‘性’,到最后居然认为语蓉可怜。

    “我没法和你说。她要来燕京,我也阻止不了。毕竟她这是工作。”说完这话,周司晨准备挂断电话,当他抬头的时候,看见旅馆走廊里走来一个人。

    可能刚才他关注电话没有注意,现在仔细看,发现那人是站着的,在等他打完电话,不知道在那儿站着听到了多少。不是其他人,正是史慕青。

    史慕青那双黑亮的眼珠子,默默地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

    老胡那边嚷嚷着:“喂,周周,你何不告诉我一句实话。你是不是心里有其他人了?说真的,我是过来人,我知道的。如果自己真的喜欢一个人,那个人如果能喜欢回你,不是高兴死了。你怎么会突然间,变成对小闵这样,肯定是心理上哪儿不一样了。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史慕青了?”

    啪啦啪啦的话声,从手机音筒里放出来。原因是周帅哥不喜欢把手机贴在耳边说话,受吴正淳影响,怕是手机辐‘射’影响到脑子。所以,周司晨习惯按了扩音器通话。

    等老胡最后那句话突然跳出来,史姑娘近在咫尺听的一清二楚,脸上貌似一怔。

    周司晨慌手慌脚地按掉了老胡的电话。转回身,对着史慕青,脸上难掩一点点的尴尬:“不用听他胡说八道。老胡他喜欢自己胡‘乱’猜疑,你知道的,他那个个‘性’。”

    老实话说,史慕青与老胡接触不多,但也知道老胡这个人。老胡是话语比较多,但是,热心肠,没有错的。

    说老胡说话是胡说八道,是没有道理的。老胡说话其实‘挺’正经的。

    史慕青脑子里转过一个念头,如果周帅哥不这样说能怎么说。周帅哥当然只能说老胡是胡说八道了,难道能说老胡不是胡说八道,那岂不是承认他周帅哥喜欢她史姑娘。这就更匪夷所思了。

    周帅哥对她史慕青从来狗嘴里吐不出来一句好话,能说喜欢她?

    做梦。

    史慕青于是乖乖地点了点头:“当然。”

    周司晨听见她这两个斩钉截铁的字,突然间不知怎的,反而一愣。好像没有预料到她是这个反应。随后,周帅哥悻悻然的,对她说:“你这人说话怎么这样?”

    又怎么了?

    周帅哥埋怨起她:“话不能好好说吗?说老胡说错话也好,你怎么敢肯定地说你师兄说话是胡说八道。你不怕我把你这句当然说给你胡师兄听吗?”

    史慕青被他这顿砸,被砸的委屈无辜。

    是谁说老胡胡说八道的?是她吗?不是周帅哥自己先说的吗?还非要她回答是不是!

    愤怒的史姑娘一只手推开挡在‘门’口上的周帅哥,拿了‘门’卡刷了‘门’。咔,房‘门’打开。

    周司晨想都没有多想,跟在她身后进了客房。

    “喂,孤男寡‘女’的,你不怕老胡和闵师姐说你吗?”史姑娘朝跟进来的周帅哥瞪眼。

    周司晨被她一口唾沫喷到满脸都是,愣了愣,眼睛里都一时有些呆:“什么?”

    “什么?你不是说我不该说胡师兄胡说八道吗?胡师兄说错话了不是吗?既然都是说错话了,你为了闵师姐保住你自己的清白,你三更半夜的,进一个‘女’孩子的房间,是不是不是回事了?怎么给闵师姐‘交’代?怎么不让闵师姐误会吃醋?你倒给说明白!”

    史姑娘一个手指直点到对方的‘胸’膛上。

    周司晨被她这根手指点到心惊胆战都有了。他,这是怎么得罪她了?非要惹到她发这么大火气吗?

    “我和他们之间的事情,你——”

    周帅哥这句辩解的话刚说到一半,又被史姑娘叫停。

    “是,是你和闵师姐之间的问题,不要牵扯到我,知道吗?你去和胡师兄说明白了。”

    史慕青一本正经地说。

    周司晨嘴角上一撅,道:“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

    “他们要误会,我再解释,不是变成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我何必越抹越黑。反正,没有这回事就是没有这回事,我们自己做回自己不是完了?”周司晨说到这儿,嘴角上一勾,“莫非,你是怕陆同学误会你了?”

    “你这话够了没有?”史姑娘狠狠刮了他一目,回身,走回到房间里唯一的那张‘床’上一屁股坐下,心情郁闷至极。

    看出她心情不好,周司晨收住了自己的毒嘴,慢慢的轻声地说:“是不是,见到你爷爷‘奶’‘奶’了?”

    “‘奶’‘奶’没有见到。来不及。”她是本想看看陈二嫂病成怎样再走的,哪里知道,他一通电话催促她回去。没有办法,只好先回来了。改天吧。反正,时间还有着。

    “感觉如何?”

    “没有感觉。”史慕青想一句话带过,可是,发现忘不了陈二叔两鬓的白发,道,“都过了十五年,老了。”

    “十五年一晃而过,你长大,他肯定老了。”

    史慕青很不喜欢这个话题,会让人感觉陈二叔很可怜。

    为此,周司晨说:“我这不是劝你原谅他,只是想说,事实就是这样,你我都做医生这个行业,理应更清楚。人一辈子就那么长,老了,快死了。”

    “你不要说!”史慕青抬头,看着他,“那你怎么不说君爷也老了?”

    不说还好,说了,周司晨想到了君爷的人都安‘插’到了吴正淳参加的会议里。君爷老?开玩笑吧!君爷那是不老神童!

    老的定义是,机体衰退,什么都不能动,什么都不能做了。君爷那是,手脚伸得更长了,无孔不入,更令人感到畏惧和可怕。

    周司晨沉着脸,两只手‘插’在口袋里,在她那张放着电脑的桌子前坐下。

    史慕青见是踢到了他心头的铁板,说:“是不是想着,这群人如果有一天能求回我们?”

    “我不会做这种可笑的幻想。”周帅哥嘴巴上这样说,但是,如果哪一天,君爷能在他家里人面前认错,能对他父亲说一声,我错了,有这样一天吗?君爷那样的人——

    史慕青在这一刻,感觉和他确实是坐在同一条船上。往‘床’上一躺,望着天‘花’板,陈二叔那头白发,在她面前好像挥之不去的身影。

    医院里,陈二叔回到房间陪着陈二嫂。陈二嫂听到他脚步声马上醒了,对他说:“你怎么去那么久?”

    “‘门’口没有出租车愿意停下,等的时间比较长。”陈二叔咳嗽两声,坐在她身边的陪护‘床’上。

    “你不要太劳累了,多穿件衣服。要是你也病了,以后彤彤回家怎么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陈二嫂说。

    夫妻做到这个年纪,等于是相扶的拐杖一样,有没有孩子都一个样。陈二叔现在想的,不是孩子有没有回家,而是他们其中,如果有一个人先走了,另一个苟且孤单地活在这世上怎么办。

    “不要说这样的话,你好好活着就好。”陈二叔说。

    陈二嫂突然看见他眼里有些红,声音里跟着难受,道:“都怪我,如果我当年不那么固执,无论如何,把彤彤留下,让我接受她妈她姥爷都没有关系。人多,总比现在一个人都没有好。”

    “后悔的事情不要说了。只要那个孩子,自己能好好活着。”

    陈二嫂默了默,接着艰难地提起:“我刚才,做梦梦到那个孩子回来了。”

    “真的?”陈二叔脸上‘露’出一抹诧异。因为,刚才听见老三说了彤彤有可能活着。

    莫非是某种缘分,带着那个孩子现在要回家了。

    “可我这个心里悲伤,不踏实。”陈二嫂愁眉苦脸的。

    “为什么?”

    “你难道忘了?那孩子的妈和姥爷怎么死的?如果那些人对她不死心的话,会不会追到这里来,想着要杀她?以我们两人,怎么保护得了那孩子?”

    陈二叔‘胸’口起落着,眼睛里‘露’出一抹戾气:“谁敢伤害我们家的孩子,我拿刀和他拼了!”

    陈二嫂点点头:“我也得活着,活到那个孩子平安回来。这个仇,一定要报的。”

    酒店里,周司晨回来的时候,见到陆征躺在‘床’上好像睡了。于是走到隔壁吴正淳那里。

    吴正淳本也想睡了,见到他突然进来,说:“陆征说你出去了,你是怎么了?”

    周司晨轻轻拿手捂住他的嘴,小声说:“小青住在对面。”

    “你说的是真的吗?”吴正淳瞪了瞪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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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见到他爸

    “怎么不是真的?我不是说过我找到她吗?”周司晨说着推了他一把肩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w. 。

    吴正淳拉了拉衣领子,恢复那正经的语气说:“这样说的话,是你有意把她带过来的是不是?”

    “是。”

    “为什么?”吴正淳问,“我们是来工作的。你该把她送回医院。”

    “她不愿意回去。而且她回去的话,人身安全能不能受到保证不清楚,我们都不在——”

    听听周帅哥这话,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超级保镖一样。

    吴正淳再拉了下衣领:“你不要把自己想的太能干了。你真以为,面对那些歹徒,你能比她好多少?你是警察吗?”

    “我虽然不是警察,可我脑子不比警察差。这不是淳哥一直说的吗?”周司晨道,“抓不住歹徒,逃命应该比警察厉害。”

    这话,吴正淳还真说不过他了。

    论对脑子的研究,是没有比他们这些做脑科手术大夫的更了解了。所谓心理学,其实倘若没有生理作为基础,对唯物主义者是不成立的科学推断。心理,其实属于脑细胞的活动。犯人的作案动机,作案心理,行动轨迹,从不会脱离脑的范畴。

    吴正淳问:“你来找我做什么?你把她放在旅馆,是能确定她的安全,让她老实呆在那里,有危险的状况发生的话及时联系你,不就可以了?”

    “是这样的,她刚去看过她爷爷。”周司晨解释着。

    “她爷爷?”吴正淳总是把当年的小‘女’孩记成了孤儿。

    “你忘了,我找到她时,她在她三叔那里。她三叔告诉她,她‘奶’‘奶’生病了。”

    吴正淳听完这话儿,却感觉奇怪了:“不是说,她跟她妈妈姥爷在一起的吗?和她爷爷‘奶’‘奶’关系不是很好?”

    “是的。”

    “你说你带她来这儿,她去看她爷爷?”

    “我不是带她来这儿劝她去看她爷爷。我才懒得‘插’手人家的家务事。我为什么要‘插’手她的家务事?”

    吴正淳都觉得周帅哥说这话没有一点底气,实际上,人家周帅哥管史姑娘的闲事不是一丁点儿了,而且,都能让人足以质疑起周帅哥对史姑娘怀了什么心思。

    “你,上次我好像问过你——”

    “问我什么?”周司晨一脸茫然。

    吴正淳突然感觉他好像在这方面是个傻子,一拍自己脑袋,说:“你好意思整天说我不会吊马子,我看,你是和我半斤八两,说不定比我更差。”

    “你突然说这个做什么?怎么,知道我曾经暗恋过一个‘女’孩子很多年,老胡和你说的?”周帅哥只能联想到刚才挂断了老胡的电话,导致老胡气急败坏打给吴正淳。

    其实,老胡同学哪敢这样做,打死都不敢。老胡同学又不是吴正淳的兄弟,平常见到吴正淳都怕的要死了,敢向吴正淳告状吴正淳的小弟弟不务正业?

    “没有。”吴正淳却是不知道周帅哥暗恋过闵师姐的事儿,好奇地问,“我怎么从不知道你原来暗恋过‘女’孩?你真是比我更失败!我好歹喜欢上晏子时,正正当当开始追了。男子汉,妞妞捏捏像个‘女’孩子搞什么暗恋!”

    周司晨承认自己失败透顶了,今晚上不知道是不是风水不顺,一连再三被人抓住把柄。

    “不要把我和你做对比。”周司晨把这事儿先给淳哥澄清清楚了,“那‘女’孩原先有男朋友的,她男朋友我认识,可以说是兄弟、朋友。所以,即便他们现在两个说是分手,我也不会‘插’进去的。”

    “你干嘛这样苦情?干嘛喜欢上兄弟的‘女’朋友?”吴正淳提着金丝眼镜打量打量一表人材的周帅哥。以周帅哥的条件,什么‘女’孩子会没有,专挑这种是故意为难自己吗?

    周司晨难言往事:“当时也不知道她是老齐的‘女’朋友。以为她没有男朋友的。而且,感情上的事情说来就来,当时,觉得她是‘挺’好的一个姑娘,喜欢上有什么奇怪的?既然知道了她是老齐的‘女’朋友以后,我压根都没有对她存过非分之想好不好?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个个都把她推到我这里来,我都觉得这样做是很对不起老齐的。”

    “两人分手了?”

    “是,可是,她和老齐几年的感情,说分就分——”

    这点应该说人家吴正淳年纪大些是不一样,一句话堵住周帅哥的嘴巴:“你怎么不说,人家结婚几十年了,哪天突然早上起来奔民政局离婚去了?”

    “总有原因的。”

    “对,可是那个原因,不是我们这些外面的人,可以理解当事人的判断去评价的。人家想离想分,难道,你可以对人家说不准,不准!现在是什么时代了?结婚自由,离婚也自由。何况分手这种小事。”

    周帅哥顿时哑口无言,只觉得这个委屈。

    吴正淳仿佛看穿了他:“你是不是感觉自己是拆散他们两人的罪魁祸首?”

    说起来,肯定是吴正淳这个脑科教授比老胡厉害多了。老胡只会想到人家周帅哥见异思迁,完全不听周帅哥关于兄弟的理论。可有些人,真的心里面想的不是男‘女’感情而已,想的更多的是道德责任。周帅哥自小生长的环境,母亲是大律师,都注定了他的‘性’格是很复杂的。

    “我是有点这样的感觉,尤其听人家说,说她喜欢上我。我当时脑袋都空白了,你知道吗?感觉自己怎么莫名其妙给老齐戴了绿帽子。明明,我什么动作都没有对她做过,连关心她,都是和其他朋友一起,从来没有对她表现过特殊感情。”周司晨吐出这口气后,感觉心头舒坦多了。

    吴正淳却听明白了一回事,原来他去美国的这几年,周司晨一个人在这边‘交’的那些朋友,说是好心热心,其实,全都是一群损友。

    还用说吗?‘女’方能对周司晨突然怀上好感,加以注意,肯定是因为平常这些知道周司晨秘密的,被周司晨信赖的朋友,‘私’底下,背地里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胡话谣言,结果,‘女’方全听进去了。

    “这‘女’孩子不好。”吴正淳突然声音里一沉,说。

    “淳哥?”周司晨反而被他的话惊到。

    吴正淳貌似都没有见过闵师姐长什么模样。

    “心思不纯,自己有男朋友,听了人家的话,却沾沾自喜。现在男朋友一离开,马上放出这类风声。或许她什么都没有说,没有做,但是,只要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她四周的人,肯定都没有办法随便放开她,对不对?”

    吴正淳几句话,一下子把闵师姐形容的十分具体了起来。周司晨可以在眼前浮现出闵师姐那幅样子姿态,和吴正淳说的几乎不谋而合。可是,平心而论,周司晨和闵师姐接触的时间不短,有那样几年时间里,不像吴正淳都没有见过闵师姐更何谈接触了解闵师姐的为人,周司晨基于这点,也不敢完全听信吴正淳的话,只道:“可能她是因为和老齐分手,一时伤心过度,被人一说,想歪了。我避开她一段日子,她恢复了冷静,到时候找回老齐。”

    “老齐长的比你帅吗?老齐的成绩比你好吗?要是都比你优秀的话,应该是留在这家医院了吧,而不是和她分手离开。”吴正淳两句话轻而易举驳倒周帅哥的天真幻想,“我要是她朋友,都会建议她,赶紧和你好,而不是追回原先那个没能力没担当没有未来的前男友。周司晨,你都几岁了,这点现实你都看不懂?她根本是想好了退路,才和男朋友分开的。”

    周帅哥不仅没了声音,而且,面‘色’有些暗。

    吴正淳提拉提拉金丝眼镜,突然夸起了自己的晏子姑娘:“所以找‘女’人,千万不能找那种装模作样的,要找聪明的,睿智的,爽快的。像晏子就很好。”

    “行了。”周司晨没好气地打断他的自鸣得意,“我这是和你说正事,干嘛扯到我的问题上了。”

    看小弟弟这个样子,貌似,还不是听进去他所有的话,吴正淳镜片上闪过一道光,道:“其实,小青同学,也是蛮好的一个人,而且和晏子是关系稳固的闺蜜。”

    周司晨接着他这话儿,转回话题:“对。所以,她即使埋怨当年她爷爷‘奶’‘奶’,可是,没有忘记她爷爷‘奶’‘奶’。知道她‘奶’‘奶’病着,今晚上见不到,想着明天再过去看她‘奶’‘奶’。我们明天下午去的那家医院,刚好是她‘奶’‘奶’住的那家医院。她不好问她三叔有关她‘奶’‘奶’的病情,生怕她三叔是骗她。想让我们,帮她看看她‘奶’‘奶’的病历,看她‘奶’‘奶’究竟病的怎么样。”

    听到是这样举手之劳的事情,吴正淳怎么会不应好。

    周司晨从他房间撤退出去的时候,吴正淳突然追问了一声:“陆征睡了没有?他知道你去找她吗?”

    “睡了。”周帅哥冷漠地把两只手‘插’进口袋里,转身走出房间。

    陆征在隔壁,能听见脚步声出去,脚步声进来。周司晨去到对面和吴正淳说了些什么话,他都听的一清二楚。因为,姚爷今晚上给他带来了高科技的东西,窃听器。

    本意是想先探查吴正淳挑选病人的动向,所以,他把窃听器在去吴正淳房间时秘密安在酒店客房里的办公桌面下了。没有想的是,周司晨这一回来,找吴正淳商量事情,却把个人感情与史慕青都与吴正淳说了。

    老胡,早就把闵师姐和周司晨的恩怨像只大嘴巴说的众人皆知。陆征都知道,也曾想过老胡这些朋友唯独这点不好,所以自己的事根本都不敢和这些人开口半句秘密。

    现在听周司晨自己‘交’代,人家周帅哥对闵师姐的想法,完全是虚幻化的,幻想似的,天真的要死。或是说,人家周帅哥其实根本没有喜欢过闵师姐,是把闵师姐想象成偶像了在暗恋。闵师姐一回头,周帅哥全身不对劲了,当然接受不了闵师姐。

    这点,他陆征没有谈过恋爱,都能分析的很准确。谁让,他陆征都经历过多少年感情的痛苦了。什么滋味都尝过。

    当妹妹突然在这个世界上宣告失踪的那一天开始,他,总是在幻想和妹妹见面的那一天。

    现实总是那样残酷,出现的结果很不一样。

    她抗拒他,因为太多错综复杂的现实原因。现在,她回到燕京了,想看她‘奶’‘奶’。

    陆征开始考虑,是不是该通知自己父亲。让这边的人先做好准备。

    周司晨进了浴室里洗澡,洗完澡,在电脑面前重新处理刚才因为出‘门’没有做好的演讲稿。

    那晚上,好几个人都失眠的样子。

    到早上不到五点钟的时候,史慕青睁开了眼睛。昨晚因为心情不好没有洗澡,这里的浴室早上是不供应热水的,她在旅馆里找来一壶热水,胡‘乱’冲了个凉。

    换了衣服,溜达到街上,找点早饭吃。

    对面四星级酒店,当然与她住的低级旅馆不一样,早上给客人们免费提供的早晨,属于自助餐形式,中餐西餐,什么样式的都有。

    杜‘玉’心一早过来,在酒店餐厅里帮忙。

    酒店外面的人,不是不可以在这里的餐厅吃饭,只要购买相等现金的早餐券。

    由于这条街属于管制区,沿路看不见什么卖早餐的。史慕青干脆跑到对面酒店去找东西吃,也不怕自己会不会暴‘露’,反正,除了周司晨那样几个人,基本不会有人认识她史慕青这个没有名气的丫头。

    早上酒店的自助餐对酒店外面的客人是六十块钱一位,真是贵!

    史慕青磨磨嘴‘唇’,问服务生:“有没有单份炒面或是粥卖的?”说着转头时,看见一些酒店服务生在赶着第一‘波’客人到餐厅吃饭前,坐在餐厅里的几张桌子上,每人一份简单的粥或是豆浆面包。

    “对。”史慕青灵机一动,“可以给我一份工作餐吗?”

    “杜小姐——”服务生朝餐厅里面走动的一个‘女’人喊了声。

    杜‘玉’心闻声,转头,走了过来,问:“什么事?”

    “这位小姐说是想要一份工作餐。”

    “工作餐不对外供应的。”杜‘玉’心说。

    “我出钱买。你们六十块钱一位的自助餐我吃不起,也根本吃不了那么多。”史慕青很认真地解释着。

    打量了眼史慕青身上穿的简单牛仔‘裤’与t恤,杜‘玉’心眸子里转了转,对身旁的服务生小心道了一声:“让厨房送一份工作餐过来。”

    “可是——”工作餐是按照出勤人数准备的,根本没有多余的。

    “没有关系,我的那份给她。钱就不用收她的了。”

    这些话,并没有让史慕青听见。

    服务生想杜‘玉’心真是太好人了,看史慕青这样子也不像是完全吃不起早餐的乞丐。

    这样,史慕青得到了一份炒面和粥组成的工作餐。这里的人,还很好心地给她安排了张桌子椅子坐。史慕青感‘激’不尽,尝了一口粥,根本没有想到工作餐也能这样美味。耳朵里,能听见周围属于酒店员工的工作人员在说话。

    “杜小姐来了以后,貌似我们厨房的档次提高了不止一丁点。”

    “据说开支没有增加,但是,你看看这个早餐,比起我们以前吃的,不知道好多少倍。货真价实。”

    原来那个说通服务生给她早餐的‘女’人叫做杜‘玉’心。

    史慕青望过去,能看到在餐厅里来回穿梭没有一刻停住脚忙个不停的白‘色’背影,像是一朵白‘色’的郁金香,走到何处,都能散发出一种温馨的气息。

    现在是早上六点,到餐厅用餐的客人,寥寥可数。这家酒店由于承担起主办这次医学探讨会的主要场所,客房几乎都被主办方包下了。按照日程安排,早上九点钟第一场讨论会才开始举行,参加会议的代表们可以不用那么早起‘床’。

    这会儿出现在餐厅的人,似乎都是一些意外之客,像史慕青之类。不过,很快的,史慕青能看见,刚吃完早餐的工作人员,急急忙忙全部都站了起来,走到餐厅‘门’口整齐排列成两支队伍。

    一看这个阵势,都知道是什么领导下来视察工作了。

    走来几个西装领带的人,有男有‘女’,其中,有很显眼的,穿着酒店工作服的人,标志是酒店里的人,也有一些,完全看不出是来自哪里。

    “这位是杜小姐,是我们酒店为这次医学会议特意从外面请来的营养师,拥有国际营养师注册资格,为高级营养师。”酒店里的经理,向同行的一群人,介绍餐厅的团队。

    可以知道,这群同行来视察医学会议准备工作的人,是医学会议主办方的人员。

    杜‘玉’心走上前。

    领头的一名男子,用一双苛刻的眼睛审视杜‘玉’心,道:“杜小姐很年轻,照她这个年纪,应该是很难拿到高级的职称。”

    “是的,破例拿到的。”酒店经理说。

    “这样的话,是很了不起。”

    史慕青坐在自己吃饭的餐桌前,把头埋到低低的,自己之前想过千万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日子,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时候,再次见到了包子哥的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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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6】高明

    君爷的到来,并没有通知儿子。网值得您收藏。。

    陆征那时候,在酒店客房里,给吴正淳冲一杯牛奶。吴正淳早上固定一杯牛奶,而且,不在其它地方吃,必须拿自己买来的奶粉来冲。

    周司晨因为忙着张罗演讲稿的事情,没有办法帮忙冲牛奶,陆征只好又给拖来当保姆了。

    牛奶泡好以后,要给吴正淳准备西装领带。幸好这些事情,昨天已经委托酒店里的客服做了,现在,只需要一通电话打到客服。

    陆征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听到吴正淳突然在他身边捉起电话,很不耐烦地问。

    “什么事?你说什么?叫我现在下去?哪个大领导上门来了?”

    声音很大,除了让陆征侧目,坐在桌子前的周帅哥转回脑袋。

    吴正淳焦急生气的时候,忘了在场有其他人在:“我衣服都没有准备好呢,怎么下去?你们不是主办方吗?你们招待大领导可以了,何必让我下去?”

    什么人?非要吴正淳下楼。都知道吴正淳脾气蛮大的,主办方对吴正淳也算是十分客气和优待的了。看酒店里的客服人员对吴正淳的态度都知道。

    陆征先按住了客服电话的号码,小声躲开旁边的人问:“有人过来视察吗?”

    “是的,不知是哪里来的人,坐着三辆车过来的,排场挺大的。”由于昨日与陆征说过话,值班的客服组长对陆征的问题几乎有问必答,说,“对了,好像里头有个大领导,和陆先生一样,都姓陆。”

    他爸来了?

    昨晚上姚爷刚过来透过气,今天早上他爸到了。是不是操之过急了些?吴正淳这个脾气,昨天姚爷自己不是都说过了,是软硬不吃。

    吴正淳低头望了下表:“七点,开会时间是九点。要是不是我向来早起,你们现在通知我的时候,我还在睡觉。你们问问其他人是不是在睡觉?”

    结果,这话,并没有博得对方的理解。对方反而是哈哈哈一笑,对吴正淳说:“当然是都知道吴教授注重健康,刚好和我们领导一样,都习惯准时起床,锻炼身体,所以,我们领导才会特意这么早跑过来和吴教授碰个面,也是为了避免影响接下来的工作。”

    吴正淳脸色蓦然一黑,人家这是私下调查他吴正淳,把他吴正淳老底都要查的一清二楚,这种被人先算计的感觉,真令人心里头不舒服。

    “既然都知道我早起,但是我早起不意味准备好了见客,我工作时间都是有安排的。”吴正淳用力辩解着。

    “没事儿,我们领导说,会在这里等吴教授下来吃早餐。知道吴教授不喜欢和人家拥挤,会提前下来吃早餐的。吴教授慢慢准备,准备好了下楼到一楼餐厅。吴教授可以把这个当成是工作,也可以帮它当成是私人会面。”

    说完,这对方不等他吴正淳答应好不好,直接挂了电话。

    吴正淳其实蛮讨厌受束缚的,尤其是这种突然意外之外的,之前没有任何通知的安排。

    在这种强势的气压之下,他吴正淳,一下子拒绝不了这种见面。摔了电话到床上,吴正淳坐在床上稍微吐了一口浊气。

    所以他讨厌燕京,讨厌到要死。虽然说,自己所在的单位里,同样少不了权势压迫和勾心斗角,但是,最少是一个单位里,算是工作的同事。只要想到这点,他吴正淳多少能理解一些对方的难处,比如知道主任有时候让他做一些事情也都是出于无奈和别无办法。可是,来到这个地方以后,完全不一样的了。

    像他老爸老妈嘴巴上喜欢念叨的,一心追寻的梦想,在这个地方,直让他恶心到要吐。只因为,所有地方上的资源,不都是为燕京服务的,全都是。

    陆征立在边上,打量着这一切,看着,用静默思索的眼瞳,观察吴正淳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周司晨盖上手提电脑,走过去,搭上淳哥的肩头,说:“是什么人?”

    “不知道,没有说。”吴正淳摇摇头。

    陆征却是知道的,不会有错的,是他爸来了,直接先给吴正淳施压。但是,他爸如果只是为了他妈妈的病,道不定不会做到这个地步,因为他爸是个公私分明的人,肯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周司晨思量一下,道:“我打个电话到下面问问。”

    “你问,人家怎么告诉你?而且,不是一样得过去。难道能说不过去?”吴正淳让他不要没事找事,眼看这来的人来头貌似挺大的,主办方的人员说起这个人时都十分客气尊敬。

    周司晨知道他这话没有错,只能安慰他:“下去看是谁,就知道了。什么人来都好,反正,我们都是秉公办事。要是对方想让我们做些什么不对的东西,直接找有关部门反应。”

    听到这些话,吴正淳反而是笑了,笑周小弟太大惊小怪:“能有什么事?我这人没有别的本事,只会给人治病,至多,是想走个后门,让我给谁治病。”

    周司晨想,也就这样没错。

    只是,强势不对吴正淳的脾气。吴正淳心里闹别扭,对于对方想让他治什么人,都会先想着借口一口拒绝。即便如此,人家不强势,吴正淳也不会去随便接受对方推荐来的病人。比如之前,某客服组长想通过陆征走个同情的后门,都被吴正淳一口拒绝了。

    吴正淳挑选病人,真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办事的,没人说得通。

    “我可以介绍对方给其他教授。”吴正淳对此有的是法子应付,“有钱容易,我在美国的恩师,医术比我高明。请我老师过来动手术,一举两得。”

    陆征想,如果问题能这样轻易解决容易了。美国的医生他们联系过,不能解决白露的问题。

    一楼餐厅里,史慕青攥了攥掌心,低着头,试图把自己都藏在桌子底下了。

    与酒店餐厅的员工们都见了面,打过招呼,君爷由酒店经理带领着是走到了餐厅里一张餐台旁边。

    距离史慕青坐的桌子倒是有些远,而且,有人围在君爷身边,形成了屏风的样子,君爷不一定能发现她的存在。不,按理说是发现不了她的。

    即使如此,这颗胸窝口里的心脏,跳的厉害。她,是该有多少年没有见到这个男人了。真的是,岁月待君爷不薄。

    如今,她只要眺望一眼,君爷那个样子,与十五年前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英俊的五官,稍显刻薄的鼻梁,刀削的唇角,挂的像是永远不近人情的冰山一角,冷血心肠。

    吸口气,史慕青调节自己的呼吸,感觉自己的汗水都湿了衣服。这会儿,她怀念起自己小时候那股无忧无虑了,那时候,好像面对君爷都没有其他想法,只知道他是包子哥的爸爸,脸庞虽然黑了些,可是,会给她和包子哥做水果泥。

    有多少人知道呢?是,外人哪里能想象到,这样一个面部表情像是黑脸公的男人,其实是个大厨。

    君爷特别在乎那个杜小姐的营养师称谓,大概也是因为自己关注营养和厨艺这个原因吧。

    杜玉心,带着酒店的服务生,给君爷及陪君爷来的那几位贵客,端上来一壶花茶。

    “是贡菊吗?”有人闻到了茶壶里飘出来的香味,问。

    “是的,在一些地方,习惯早上在酒楼吃早点的话,都会点一壶菊花茶。”杜玉心说。

    “可是,现在天气变冷了,贡菊貌似寒凉一些。”

    杜玉心有备而来,道:“除了贡菊,有普洱茶,铁观音,都是可以消食的。”

    “不如先来几盘点心吧,吴教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下楼来?”有人提议,但是,必须先经过君爷的同意。

    君爷果然不同意,不认为这是待客之道,因为,都说了要等吴正淳下来,而且,也不准人家去催吴正淳,看了下手腕上一丝不苟的机械表,说:“才七点,等等,不迟。平常,我们吃早餐,也没有这么早。”

    “那是的。”其余人纷纷附和君爷的话。

    杜玉心只得把那壶菊花茶放在了桌子上。君爷既然说了不让倒。她也只能是这样放着了。不过,细心的她,既然知道了他们嫌弃贡菊寒凉,于是另外准备了一壶白开水。

    如此一来,君爷倒是要了一杯开水。

    酒店经理见到,不由暗自大喜。君爷挑剔的性子,圈内所有人几乎无人不晓。找杜玉心这种人才来,是对的。只见杜玉心都不骄不躁,顶着高级营养师的头衔,却十分谦恭有礼,做任何事都是进退有道。

    昨天刚来而已,今天,已经和酒店的厨房厨师都打成了一片,酒店员工对其的口碑也是很好。最怕新来的人,要么太骄傲,太盛气,有欺人太甚的嫌疑,要不然是懦弱无能,习惯把责任推给其他人头上。

    刚好,杜玉心这两个大缺点都没有,很有担当。

    在杜玉心准备好开水先退下来,准备去厨房时,酒店经理拉住了她,道:“我们董事有听说过你了,说是,想找哪天,和你见个面。”

    “没有必要吧?”杜玉心却是一愣,规规矩矩地说,“林经理,我是因为,你的同学,与我哥的朋友之间是朋友关系,才介绍了我们饭馆的厨师,来协助承担这次酒店的商业服务活动。但是,除了这次合作以外,并没有其它关系,不是吗?我只是来工作的。不需要惊动到集团的董事。”

    所以说这个女人是够聪明,而且十分懂得分寸。

    知道他们这家酒店虽然是四星级,但是,其服务水平,早已经到达五星级以上水平了。只是由于扩展市场等原因,主动下调为四星级,不追求评级。他们上面统领的集团,是管理全球数千家酒店的大资本家。

    这些,杜玉心在来这里帮忙前,都已经听介绍人说过了。正由于有这层背景的关系,生怕不合作反而会难免得罪了商业圈里有权有势的人。开饭馆的,和开酒店虽然不是同一个圈子,可都是做生意的,多少有些交集。因此,是迫不得已,基于综合考虑之下,她才向自己父母和兄长主动请缨,带了两个厨师到这里来的。

    “杜小姐如果坚持己见,那么,这事等到此次活动圆满结束之后再提,如何?或许到时候杜小姐心里会改变主意了。”

    听到这话,杜玉心也只能是无奈地先答应了下来。

    刚走出餐厅门口,迎面走来几个人,杜玉心停下了脚,见是昨日见过的陆征他们。

    林经理看到吴正淳来了,马上很高兴地迎上去说:“吴教授,里面请。对了,你是习惯吃西餐,还是中餐?”

    杜玉心赶紧退到路边,除了给吴正淳他们让开通道,却也是不敢走掉了。她低头示意底下的服务生,赶紧准备早餐。

    可是,不知道吴正淳喜欢吃什么。

    吴正淳手指插在一边西装口袋里,扯了下脖子上的领带,像是呼吸都有些困难的样子,在餐厅门口停了下来,转过头,其实刚才走来的时候都看见了杜玉心,对酒店经理问:“是她负责餐厅的早餐吗?”

    “是的,吴教授。”

    “我的早餐,可以不用她负责吗?”

    站在他身后的陆征都一愣。

    杜玉心努力地维持脸上的那份沉着和冷静。

    林经理是吃了一惊的样子,小心问:“杜小姐是高级营养师,不知道吴教授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

    “没有,我只是不想让她为我服务而已。既然她是高级营养师,我觉得我更承受不起她的服务。”

    陆征眉头皱了皱。

    周司晨叹了声气。不说吴正淳是不是记仇,但是,无疑,杜玉心是刚好踢中了吴正淳的铁板,吴正淳都没法忍受的地方。

    按照吴正淳的说法,杜玉心在飞机上对他的那抹眼神是侮辱性的。

    “没有关系,林经理。”杜玉心主动开口,“我也不是负责做早餐的人,所以,这与吴教授吃我们餐厅的早餐没有任何关系。”

    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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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老天爷安排的

    花言巧语。吴正淳在心里头鄙夷了一把,可是无奈的是,找不到一句可以驳斥眼前这个女人的话。

    “吴教授尽管放心。早餐的每一样东西,与我本人都是无关的。因为本人并不是厨师,只是个营养师。”

    两句话下来,眼看吴正淳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周司晨慌张地推了推自己淳哥往前,想着这个女人虽然样貌其貌不扬的,挺普通的一个女人,怎么说话比他更毒舌。

    陆征是隐忍下了嘴角勾起的弧度,在往旁边杜玉心脸上望过去。

    对方貌似接到了他射过来的眼神,却也只是微微点头,眸里含笑。笑容,犹如海洋明珠似温婉含蓄的美。

    吴正淳拉了拉身上的西装,见着到了餐厅门口,是避开不过的了,只能是硬着头皮径直朝所谓领导坐着的那张桌子走过去。

    跟在他后面的两个年轻小伙子,俨然是比他更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只是,吴正淳没有往后看不知道。

    感觉自己脸上的脸皮是严重扭曲了下,才能把持住自己的心情,不至于脸上表情瞬间崩溃。周司晨那一眼是望到众人里面坐着的那个严酷的身影时,立马在不用看清对方人脸的瞬间,能直觉地判断出那个人是谁。

    是那个搅合了他家里,搞得他家里永无宁日的男人。

    吸口气,再吸口气。他没有想到君爷会来,知道君爷会奔着吴正淳来,但是,君爷这样直接出现在人面前,还是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好像根本不像君爷会做的事。君爷一直给他的印象,都是躲在暗处操纵强迫他人做一切事情,不是会自己出来做事的人。

    怎么会?

    周司晨的脑子里,如果说愤怒、震惊的话,倒不如说是疑惑不解,更为妥当。

    那时候,他的目光全被君爷吸引住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后面角落里猫在那儿的史慕青。史慕青却是在他们三个人踏进餐厅的时候,很快发现到了他们三人不一样的表现。

    吴正淳脸上那幅显而易见无所顾忌的不情愿,周司晨那种动作上努力控制的微妙情绪,以及,陆征突然低下的头。

    见到自己父亲了,她的包子哥第一个动作是低下头。这个动作,让她立马想起了很久以前在他家的时候。他见到他爸爸,从来都是一种既欢喜又复杂的情绪。他比谁都喜欢自己的父亲,也因此,经常会对君爷产生一种尊敬的畏惧心理。悄悄地躲在后面,低着小脑袋,偷窥自己的父亲,这是小包子最爱干的事儿。

    这样的父子深情,血缘牵绊。史慕青只知道,现在他眼里脑子里,肯定都是他爸,不会想到她会出现在这儿的。哪怕知道她在这儿,他眼里可能也只有他爸。

    心里某处涌起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绪,史慕青闭了下眼睛,这样,貌似睁开时可以看的更清楚些,告诉自己眼前的一切不是梦。

    是的,他朝他父亲走过去了。

    “陆队,这位是吴正淳教授。”中间人站了起来,十分高兴、欣喜地隆重向君爷介绍起了吴正淳。

    吴正淳好像还不知道君爷是谁,对,吴正淳貌似还不知道自己的小弟弟家里与这个男人之间产生的恩恩怨怨。他只知道,这是多么最令他讨厌的一件事儿,拍人马屁,阿谀奉承。可是,人在这社会上,不是样样都能顺着自己的性子的。这个最浅显的道理吴正淳懂。

    抽了下鼻子,吴正淳走上去,隔着张餐桌,和君爷面对面。

    君爷早已站了起来,以比他稍微的个子高的优势,打量着他。

    那一瞬间,吴正淳能清楚地看到眼前这个男人,不仅是仪表堂堂,周身焕发的那气势简可以压到人抬不起头,最可怕的一点是,似乎,这不是这个男人的本意想把人压到抬不起头,只是这个男人本身的气质就是如此。君爷的那双眼,宛若两汪深潭,深不见底,发着一阵让人无法抵御的寒气,天然而成的。

    莫名其妙的,吴正淳感觉自己脊梁骨上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哆嗦,要他说感受的话,更贴切的说法是,男人的眼像是一把猎枪,指在了猎物的背上,只等扣动扳机的一刻。

    “你好,吴教授。”君爷缓慢地打开了唇角,嗓音是千年不变的冰山严酷。

    吴正淳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道:“你好,陆队。”

    两个人并没有伸出手交握。不是吴正淳硬脾气,闹情绪,是君爷不主动把手伸出来给人握的话,相信这个世上也没有谁敢主动伸出那只手自讨没趣。

    “请坐吧,吴教授。”君爷的语声固然冰冷,充满寒气,可是,也是非常的礼貌和优雅,充满绅士风度。

    吴正淳见过的领导都算是不少了,大多的大人物给他感觉,都是要么笑呵呵的,像是戴了一张弥勒佛的假面具,皮笑肉不笑的,让人看了都觉得恶心虚伪,要么呢,多是端着个架子,让人模棱两可,心怀忐忑,不敢靠近,同样是虚伪的很。

    现在面前的君爷,无论气势、气质,都是绝对的与众不同,鹤立鸡群。

    君爷冷,但是真。都说交朋友,最要看的东西不是其它,是真,或是不真。君爷这点真,让君爷这个人,一下子只是从令人畏惧的冰冷,提拔到了一股让人尊敬的可敬可爱上面。

    可以想见,君爷这个人,交的朋友,绝对是对君爷这个人死心塌地的。

    在短短的这交锋之中,吴正淳脑子里想的就是这些一串念头。他那双眼睛,透过金丝眼镜再仔细打量君爷时,貌似充满了惊奇。

    在他人眼里,吴正淳这明显迟疑的动作,无疑是看到君爷看的怔了。服务生给吴正淳拉开的那张椅子,迟迟没等到吴正淳坐下来,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

    中间的介绍人不由笑了出声,像是插科打诨地对众人说,包括君爷和吴正淳说:“陆队,你看看你,你这相貌,让吴教授都看傻了眼。”

    “那是,我可能今早上刚刮了胡子的效果。”

    可能谁都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冷冰冰的人居然能张口说出笑话来,吴正淳反正被吓到不轻,终于一个退步,刚好跌坐到了椅子里。

    赶紧重新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收起身上的那抹狼狈,回头,见到自己那两名小跟班都站着没动,不由轻咳两声。

    “哦,这两位是——”介绍人好像方才注意到了吴正淳后面的人,疑问地眨了眨眼,“是吴教授的助手吧?”

    没认出是君爷的儿子。

    是由于陆家向来行事低调,不是君爷身边最亲密的那帮朋友,哪个能知道眼前这个叫陆征的小伙子,是君爷的儿子。

    陆征原先有些担心的心跳,慢慢地平静下来。望过去,自己父亲是低头在看表了,好像都没有看见他来的样子。

    父亲是父亲,他是他,尤其在工作的场合上,没有所谓的父子所以会给他陆征特别的东西。这是,他自小到大,从父亲那里学到的第一条原则——公私分明,铁面无私。

    “真都是一表人材的年轻人呢。”介绍人待看清楚了眼前站的两个小伙子都是年轻貌美,气质皆佳以后,朗声笑道,接着,温和地对在旁站立的服务生说,“给他们两张椅子一块坐吧。反正,这张桌子边坐的人并不多,坐得下。你看好不好,吴教授?”

    吴正淳其实收拾自己的心情都来不及,哪顾得上自己那两个保姆,没有听清楚直接点下头。

    周司晨眸里闪过一道光。

    应说是老天爷安排的这一幕,让他和家里的头号宿敌面对面,在一张桌子上吃早餐。真的,倘若不是老天爷安排的,根本找不出理由,会是这样的局面。不说他周司晨愿意不愿意,倘若,君爷知道他是温家人,是温世轩的儿子,岂能愿意。

    君爷,最痛恨他们温家人了。

    嘴角挂起了一抹不让人察觉的冷笑,周司晨自己拉开了椅子坐下来,对服务生温和地说:“给吴教授准备一份中餐好了。他不太习惯吃西餐。”

    “是喝粥吗?”服务生睁了睁眼睛问,眼光里貌似有一丝的惊诧,不知道他是吴正淳什么人,好像对吴正淳全方位都很了解。

    “吴教授喜欢吃皮蛋瘦肉粥,粥里放半条油条也不错。”周司晨说着。

    在他身旁,陆征也坐了下来,但是,没有插半句嘴。论对吴正淳的了解,肯定没有周司晨多。

    介绍人听着周司晨说话,好像很感兴趣,笑吟吟,先是对那个怔着的服务生说:“照这位先生的话去做吧。可以吗,吴教授?”

    吴正淳总算是回过神来了,道:“可以。”

    “他跟了吴教授很久?”

    “是我爸爸的学生,我在美国回来以后,我父亲因为没有空,所以,让我负责把他带到毕业。”

    “姓什么?”

    “姓周。”

    可能这些资料君爷都有了解过了,君爷始终都没有抬起过头来去特意看看周帅哥。

    “这位呢?”介绍人顺道问起了陆征。

    “他姓陆。”吴正淳吸了口气,“说起来,他是在这边医学院毕业的,近期才刚到我们医院进修。”

    姓陆两个字,似乎并没有引起桌上与君爷同行的那些人的注意,可能都不会想到君爷的儿子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因为,君爷和这位小陆先生,好像根本是陌生人一样的态度。

    有人还笑着调侃他们之间的关系,对君爷说:“陆队,你看,这个小伙子和你同姓呢。是不是和他说一句什么?”

    “天下同名的都很多。”君爷不痛不痒,不冷不热地说。

    开玩笑的人感觉头顶上被浇了盆冷水,只能干巴巴地自讨无趣地笑着。其他人则对他摇头,不可怜他,因为谁不知道君爷最讨厌随便拉关系了。

    既然人员都到齐了,要准备上早餐。杜玉心和酒店经理一块走了上来,亲自询问贵宾们的菜单。

    介绍人就此先转述了周司晨给吴正淳点的那份中式早餐:“吴教授想吃皮蛋瘦肉粥,在粥里加半根油条。”

    杜玉心拿起电子点单机,在机子上啪嗒啪嗒流利地敲打文字,重复一遍:“一碗皮蛋瘦肉粥,粥里半根油条,对吗,吴教授?”

    周司晨和陆征都能感觉她这是故意的,更何况吴正淳了。吴正淳闷气着,闷声说:“是的。”

    “足够了吗?只是一碗粥?吴教授是在客房里先喝过牛奶了?”

    这个女人行啊,连他在客房里偷喝牛奶的事都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怎么不去做间谍?!

    桌上其他人,貌似没有都听出了一些微妙的气氛。君爷终于抬起了那个始终漫不经心的头,眼神锋利地扫过杜玉心的眉毛眼睛。

    “这样,没有别的意思。吴教授,只是作为一个负责餐厅的组长,必要的核实一下,我们有义务调查就餐人员对我们餐厅的服务满意程度。如果客人吃的东西太少的话,我们有理由认为,是不是我们的厨房有哪里做得不够好的地方。”杜玉心解释道。

    吴正淳才不信她这个话。

    “给吴教授一碗粥。”杜玉心对身边的服务生交代,“我在发给厨房的菜单上注明了,但是,你还是帮我去厨房一趟,特别交代下厨师,注意盐分的比例。吴教授刚喝过牛奶之后,口感会比较淳厚,舌尖上的味蕾对于味道会稍微迟钝和挑剔一些。端上来的时候,不要太烫,太烫的话,会造成胃肠道不适,尤其对刚喝过牛奶的人来说。”

    一番话下来,四周所有人,全部都只剩下鸦雀无声静静听一人说话。

    吴正淳愣了下眼睛。

    这个女人从哪里来的?是从外星球来的吗?

    “真的是一个做事很细致的员工。”只听有人对酒店经理当面赞誉杜玉心。

    林经理两只眼睛都笑眯成一条线了。

【268】热饽饽

    早餐送了上来,一群人围着享用早餐。杜玉心撤到了旁边。刚好撤到了史慕青坐着的那张椅子后面。

    史慕青转过头,生怕被人发现了。赶紧把剩余的一点早餐粥吃完,擦了下嘴巴悄悄走人。到了服务台处,问服务生:“多少钱?”

    “不用。”

    “什么?”

    “不用钱。我们杜小姐说的,说是不用收你钱。”

    真是好人。史慕青回头,看了眼杜玉心站着的背影。

    杜玉心笔直在那里站着,呈工作状态。

    为了避免被君爷发现,史慕青从口袋里掏出了二十元钱,应该是差不多这份工作餐的费用了,一手把钱压在服务台上,说:“帮我给杜小姐,这是答谢她的。”

    “这——”

    服务生来不及帮杜玉心把钱退回去,史慕青已经低下头快速撤出了酒店。

    揣着这二十元钱,服务生只能等杜玉心忙完,再把钱交给杜玉心。

    餐厅里,气氛犹如水深火热一样。明明室内空气不热,可是,站着的服务生脑袋上都冒出了晶莹的汗珠。一两个比较早起的宾客,来到餐厅门口,瞅着里面这个情况,赶紧先撤了,等领导吃完早餐再进去。

    围在桌子边吃早餐的一群人,恐怕除了君爷以外,个个都要冒汗。

    陆征却是对此习以为常了,从小到大,只有他父亲在的场合,都会形成一种无形的低气压。明明君爷情绪很好,举止又很文雅,从不在公众场合向人发脾气的人,可是,君爷恰是这样莫名其妙令人害怕。

    在家里,小包子知道,妈妈陪爸爸吃饭时,都是神情拘束,一本正经的,极少有放松的机会。

    吴正淳从口袋里抽出蓝色的丝帕,在自己额头上擦一擦之后,取下被汗雾蒙上的眼镜片,吹了吹。

    周司晨坐在他身边,算是最镇定的一个了,慢慢地拿着勺子一口一口舀着白粥。他和吴正淳一样,都是选择了喝粥清火。

    刚到北方,水土怕是不服,吃清淡一点为好。

    陆征效仿君爷,都是喝的牛奶,还有包子。北方人大都喜欢吃面食。陆征在家里的早餐,除了面包以外,偶尔吃粥,但是,最喜欢奶奶给下的面条汤,滚烫烫的,尤其是冬天的时候,能在早上吃出一身汗来,人都可以精神过来了。

    桌上其余人,看到君爷喝牛奶啃普通馒头包子,都也不敢放肆地大点奢侈品了。其实,酒店里的早餐,一般,还有芝士面包之类的高级西餐。一杯几十块钱以上的黑咖啡,也是有准备给贵客的。

    杜玉心站在那儿时,听见身旁林经理咕哝了两句:“吃的好少。”

    当然不是吃的少了。君爷本人的饭量都很大,一份早餐,吃掉三四个大包子很正常的,再加一杯浓厚的牛奶。倒不如说是吃的太简单了。君爷吃简单很习惯,可是,其他人还真不太习惯了。包括有一些人,恐怕都想着组织出的公费,不吃白不吃,本想在这里蹭一顿高级早餐,结果,哪里知道君爷是这样的作风,陪着吃了一顿简单的,自然吃不太下。

    杜玉心观察桌面上各人的饭量以及挑选的菜单,很快是一目了然,这些人,各自都是些什么样的喜好。这样下来,如果这些人,再想继续在这里餐厅用餐,她心里基本有底了。

    低声的,杜玉心开始吩咐在自己身旁跟班的一个小服务生,让其纪录下来:“吴教授的口味,还是偏重的。既然他是这次会议主办方很重要的客人,记住,要给他随时准备咖啡、牛奶,以及温开水,茶可以不用准备了。他不喜欢喝茶。”

    啊?服务生想她怎么知道。

    “从美国回来的人,其实西方人哪怕喝茶都喜欢喝红茶,但是,国内喝红茶没有形成特定氛围,比较多的是喝龙井或是铁观音之类的绿茶。茶文化不同,吴教授想在这里喝红茶的话,有些标新立异了,而且,喝红茶讲究配点心。吴教授更不可能在这里随便找到喝下午茶的习惯。相反,喝咖啡,作为小资标志,是有的。他好甜,不会喜欢苦涩的黑咖啡,会喜欢加了牛奶和糖的口味醇厚的咖啡。”

    哦——小服务生恍然大悟。

    “吴教授那两个助手,一个是北方人,喜欢面食。另外一个是南方人,喜欢吃润的。”

    “润的?”

    “就是粥、汤之类的东西。南方人有一句老话,老火汤。用老火炖出来的汤,炖一天,只为了炖出一碗汤来,认为这碗汤是最好的精华。给他饭吃,不如给他上一碗老火汤。饭前喝汤,也是被南方人喜欢和提倡的。不像北方人,一棵大葱、加一个大馒头干咽都可以吃的很爽。究其原因,南方地带湿,北方地带干。人从湿到了干,不适应,更要喝水,给他常备凉茶之类的东西,想必这位周先生会很喜欢。”

    小服务生两只眼珠子闪闪发光,对杜玉心佩服到几乎五体投地了:“杜小姐怎么了解这么多?杜小姐是南方人?”

    “祖上是南方人。”杜玉心说,并不忌讳向人坦白自己的出身其实是北漂一族的后代。

    小服务生埋头在笔记本上记录她所说的每一个字,很努力地记着,问:“其他人呢?”

    虽然吴正淳是贵客,照顾吴正淳以及其两个助手,投其所好是应该的,但是,不要忘了,君爷他们的来头很大,是真正的大人物,更需要照顾才是。

    面对这个问题,杜玉心的回答更显得高深莫测了,先是指到除君爷以外的那几个人说:“这些人,只要把菜式做的花俏一些,食材上选用一些平常家里不常吃不常见的,标新立异,他们肯定喜欢,无论那菜做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很好吃。”

    一句话洞穿天机,这些人是来蹭公家饭的,既然不是自己出钱,当然是想吃到最好的,平常吃不到的,可以回去后向其他人炫耀自己都吃了些什么不一样的,这样,才不枉此行。否则,回去后会被人骂白痴,怎么白吃饭都不会吃到好的。

    小服务生好不容易忍住表情上的那丝笑意,点头意思明白明白了。

    “不要看那位陆先生吃的简单,其实最不简单。”杜玉心最后才敢来评价君爷。

    小服务生眨了眨眼,脸上写着困惑。看君爷吃东西,貌似都不挑食,什么东西都吃的样子,像馒头、包子,简单的,都毫不抗拒。貌似平常君爷在吃上面十分随意。

    “你忘了,一开始,他进门的时候,不是说过我的营养师头衔涉嫌夸大吗?人家可能自己也是营养专家,对这方面十分了解,否则如何提出质疑。”

    杜玉心是把每一点细节都给认认真真刻在心里了。

    林经理回头听她这句话,被吓了一大跳。原先自己也以为君爷是个在饮食方面十分随意的人,结果完全不是。杜玉心这句话说的太有道理了。差点儿,差点儿全部人都要被君爷骗了。

    “那要怎么办?”林经理紧张地问。

    “我看他也不会在这里吃正餐。如果他真要在这里吃正餐,让厨师炒菜不要大火大油,把几盘家常菜做的精致,口感最妙,上桌来。但是,这恰好是最难的,最难糊弄人的。”杜玉心道。

    只道是做营养师的人,不止是懂得各种食材搭配各有其道,而且,在味蕾上,一样是普通人望其项背。

    林经理听见她这句话,简直要晕过去了。

    酒店里不是没有营养师,可是,听杜玉心的意思,君爷不是普通的什么营养师可以应付得来的。

    史上最挑剔最可怕的美食家。

    过了约半个小时,桌子上的人早餐都吃的差不多。一些人开始喝着饭后消解的早茶时,介绍人向君爷介绍今日的行程:“早上是医学研讨会,分一共是八个会场进行。下午,每个会场一样有研讨会进行。但是,会放映协办单位同时进行的示范手术,以供参会者讨论。吴教授上午发表演讲,下午会到三一三医院去看看。”

    “如果是这样的话,上午,我在这里听听吴教授的演讲,下午随你们到三一三医院,如果方便的话,帮我安排一份工作餐,我中午在这里吃。”君爷很快做下了决定说。

    杜玉心在旁记录着。林经理多了份警惕心,问:“请问是要准备什么样的工作餐?”

    “随便就好,一份工作餐,不要超过会议要求的用餐标准。”君爷随口就说。

    其余人一听,表情各异。

    恐怕有君爷在这里以后,想大鱼大肉蹭点公费吃都难了。

    君爷率先站了起来,摆手让服务生不用帮忙,自己拿起放在椅子背上的外套,说:“吴教授的演讲是在九点半,我回趟单位,九点过来,你们不用送了。”说完,也不用让其他人站起来送自己,君爷一个人朝餐厅门口走去。

    林经理见状,赶紧跑了上去。

    那些陪君爷吃饭的人是可以不送君爷,可是酒店工作人员不一样,赶上去,是帮君爷去叫车。君爷没有开自己的车过来,是和其他人一块坐了主办方准备的车辆。现在,君爷回单位,打算自己坐出租车回去。不浪费主办方准备的车辆了。

    留在餐厅的人,看君爷走了,倒是一个个面面相觑的样子,有些心怀忐忑,因为都摸不清君爷模棱两可的态度。

    吴正淳放下饭后喝的那杯咖啡,对主办方人说:“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刘副会长,我们先回去了。”

    “那好,吴教授先回客房休息。”刘副会长答应。

    吴正淳忍了忍,忍住没有问,这些人和那位陆队是什么关系,陆队又是什么身份的人,架势好像很大的样子。

    叫了两个学生跟着上去客房。走到餐厅门口,吴正淳找了下在餐厅里找过他麻烦的杜小姐。周司晨和陆征都看出他这是在找杜玉心。

    “淳哥。”连周帅哥都看不过去了,拉下他衣袖,“算了。人家姑娘家,干份工作不容易。”

    “我这不是给她找麻烦,是想,她是不是怕了,怎么不见人了?”吴正淳找不到人影,纳闷地给自己找借口。

    周司晨听他有些誓不罢休的模样,问随处可见的服务生:“杜小姐呢?”

    陆征也疑问,之前,杜玉心不是一直在餐厅里守着吗?

    “杜小姐可能去厨房忙着了。她一直都很忙的。”

    听到人家说是认真工作,吴正淳作罢,走了两步,回头又道:“如果她回来,告诉她我找她有事。”

    “淳哥——”

    “你不懂!”吴正淳朝周小弟一个瞪眼。

    怎么都把他吴正淳想的那样小气。没看出那个女人是从外星球来的吗?

    刚好,林经理送完了君爷回来,一样在问起杜玉心的下落:“杜组长呢?”

    “林经理,杜组长可能在厨房。”下面的人回答说。

    “哎呀。”可能没有看见吴正淳他们,林经理当众拍了下掌心,几分欣叹,“能人是能人。陆队都想找她谈谈。”

    “经理你说什么?”在场一些同事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围上来打听。

    怎么都找杜玉心干嘛?

    “你们这就不懂了。营养师这个东西,其实是个热饽饽,在国外很吃香的。”

    林经理的大放厥词,陆征和周司晨听着都一愣,再望到吴正淳那幅悻悻然的样子。莫非,人家吴教授只是故意想引起杜玉心的注意才专门找人家姑娘的茬子。

    确实是这样的,比如有一些比较富裕的病人,在医院治过病,请名医开过刀以后,后期调养非常重要,一些疾病,需要配备专门的营养师进行辅佐治疗,而且,得有这个资金请得起。

    国内,在营养师这部分还真是个空白。据吴正淳了解到的,比美国差一大截。国内的营养师,几乎都没有受到重视,造成好的营养师,那更是屈指可数。

    难得找到一个,像杜玉心这样既专业又细心的。

    “淳哥,你说她好在哪里?”坐电梯的时候,周司晨问。

    吴正淳看着杜小姐不在,终于舍得夸人一句了:“她给我准备的咖啡,知道咖啡其实卡路里高,尤其我并不喜欢喝黑咖啡,所以,加的牛奶为脱脂牛奶,咖啡杯给我准备最小的。而且,你看她给我们每个人配的早餐份额。我们只是说一份而已,可是,碗有大有小,包子有大有小,她都是根据我们大致的体重给分配的。”

【269】彼此过招

    周帅哥挑挑眉,想不到卧虎藏龙,真人不露相。谁能想到一个其貌不扬的女人,竟然能引人注意。

    陆征回想着那抹白色干净利落的西装背影,在联想到在出租车上她说的那些话。家境所迫,但是,不会因此后悔。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她这句话,他感触良多。

    这是个,很照顾家人,把家人放在第一的女人,却是与他们陆家人的观念是一样的,尤其与他父亲是一样的原则。

    难怪只接触了一次,他父亲已经对这个女人留意,并且发出了欣赏的邀请。

    君爷很会看人。

    三个人坐上电梯到了客房以后。陆征在吴正淳的客房里帮吴正淳把东西准备好,趁这个机会,周司晨将吴正淳拉到了阳台,拉上窗帘,挡住里面,小声说:“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见的那个男人是谁?”

    “谁?”吴正淳像是傻子一样回想着,“今天我们见过很多男人,我们一桌子吃饭的,基本都是男人,只有一个女的吧。你说那个女的?”

    “大哥!”要不是陆征在里面,只隔了扇玻璃太容易被发现了,周司晨简直是想一拳打到吴正淳脑袋上让吴正淳清醒过来。

    “你说谁,你说清楚!你对我发脾气做什么?”吴正淳被他吓到,退了一步,吃惊地看着他。

    “先小声一点。”周司晨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沉,眼底里掠过一抹厉色。

    吴正淳可以从他周身焕发出来的气势感觉到事情不小,吊儿郎当的神色收了起来,扶了把眼镜架,问:“你说吧。”

    “陆队,姓陆,难道你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吴正淳眼珠子转了一圈,疑问的眼神,差点儿是要扫过在屋子里整理东西的陆征。周司晨真怕被陆征发现了,赶紧挡住,道:“你知道就好了,事情是你想的那样。不用看了。”

    “不是,你不说,我想不到。”吴正淳感到不可思议。

    本来倘若是父子的话,在外貌上肯定有相像之处,能让人很快产生质疑和联想。可是,偏偏,和这对父子吃早餐的,今早那一大群人,包括餐厅的服务人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对父子竟然能一声不吭的,把所有人都蒙混过去了。

    太恐怖了!

    “真是父子?”吴正淳后面两个字比划了下,冲着周帅哥,还是不敢相信。

    周司晨给他肯定:“是的。”

    “为什么不和大家说明?”吴正淳感觉是,今早所有人都被这对父子耍了一回。

    “可能是觉得没有必要。”周司晨从母亲周大律师口里了解到的君爷,是一个几乎不喜欢交朋友的人,不是十分亲密的人,普通的话,是连家人都不介绍的。总归一句话,君爷高高在上,讨厌拉帮结派。

    冷酷两个字,向来是君爷的最佳写照。

    吴正淳皱皱眉头,没有必要,岂不是说明,君爷把今天见面的人,都当成什么了,空气?

    “淳哥,你知道为什么他儿子要到你这里学习吗?”

    “你说他儿子专程跑到南方找我学习?”

    “是。”周司晨说,“不是的话,这边的高校,医院,教育资源,哪一点差过南方了,这里是全国的中心。”

    吴正淳知道他这话说的没错,虽然医院里传过了很多关于陆征的话,反正是陆征空降到南方学习,怎么看都是逻辑不通的事情。

    “因为我很出名,我很厉害,所以,他儿子找到我这里来?”只剩下这个理由了,这样说,他吴正淳真的太厉害了,是不是,大人物的儿子专门都跑来找他学习。可是,为什么他没有一点高兴的心情,更没有所谓沾沾自喜的感觉。

    “你明白了没有,淳哥?他们找你是有目的的。”周司晨提醒他。

    “什么目的,不是跟着我学东西而已?”

    “当然不是了。”

    吴正淳又不是真的脑子傻的,叹气:“什么病人,非得要我出手?”

    “淳哥是不是之前在某个国际学术杂志上发表过一篇有关人脸辨识障碍的文章。”

    “谁得了这病?”

    “他妈。”

    吴正淳的嘴唇可以缩成一个大大的足球。

    周司晨见状,连忙拿手捂住他的嘴巴,贴在他耳边说:“淳哥,我是想提醒你,你不会傻到到时候真接这样一个病例吧?你知道这种病,几乎没有的治的。”

    吴正淳看着他,眼角的余光同时掠过落地窗,想看到里面的陆征是什么情况。

    陆征这人怎样,近期都一块工作生活了那么多天。说句老实话,陆征的父亲君爷怎么样不关他事,但是,陆征给他印象不能说坏,再有是他学生。他吴正淳又不是完全无血无情的人。

    “淳哥你不要忘了,他是故意飞来南方找你当你的学生,正是因为他们知道你脾气古怪,不好接触,不接受贿赂,不接受走后门走关系,所以,想通过这样的途径来软化你,设了个圈套让你跳下去。”周司晨用心地说。

    “既然你都知道的这么清楚了,怎么之前不先告诉我?”吴正淳冲他瞪圆了眼珠子质问。

    “我也是,之前去过一个地方,碰过他妈,才知道是这一回事。”周司晨无奈地回答。

    “找史慕青的时候?”

    “是。”

    “为什么是找史慕青的时候?这其中有什么牵连吗?我怎么觉得,连你都有秘密瞒着我的样子?”吴正淳可不好糊弄,听到这里,不,是早在之前,都有察觉周司晨对于陆征似有些情绪的样子。

    指着周司晨的鼻子,吴正淳脸上掠过一抹不悦的神色。

    论两人关系,是亲密到不得了。在以前救了史慕青以后,他们两人其实是一条船上共生死的人了。

    周司晨低头看了下表,倒不是故意隐瞒,只是,真的来不及,说:“开会时间快到了,等找个机会,我再和你详细说。只希望淳哥能记住我说的话,既然他们是居心叵测设了陷阱给淳哥,淳哥不要一口随便答应他们,到时候,不知道他们又想让淳哥你怎么样。他们不是简单的一群人,有野心的。”

    吴正淳还真是被他后面两句话吓到的样子。

    他喜欢研究学术,最讨厌被拉进什么麻烦里了。

    “行,我看着办。”吴正淳边说,边拍了拍他肩膀,“谢谢你,周周。”

    当他们穿回阳台的落地窗走回客房时,可以见到陆征埋头在写东西,好像自始自终都没有注意到他们去了哪里。吴正淳毕竟心虚一些,咳嗽了两声,走进洗手间里洗手。知道了陆同学是那位大人物的儿子以后,论谁心里头都会发悚的,他吴正淳不例外。话说回来,陆同学真是不可小看,作为一个出身不平凡家庭的子弟,竟然如此沉得住气,在哪儿都虚心求教,放低姿态到他吴正淳面前,给他吴正淳当保姆。

    要是君爷知道自己的儿子给他吴正淳烫衣服、冲牛奶、甚至包括洗衣服之类的事情,不知道君爷会不会把他吴正淳怎么样。只要想到这些,吴正淳真是满头黑线,额头哗啦啦冒虚汗,真是被自己吓死都有了。

    周司晨走到陆征身边,扫一眼君爷的儿子在做什么。只见陆征做的是笔记,纪录吴正淳的每一样喜好以及习惯,看起来,真是在用心拍吴正淳的马屁。

    陆家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为了达到目的,连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

    “吴教授呢?”做完纪录的陆征,抬起头见他只有他一个人,问。

    “他在洗手间。”说完这话,周司晨回自己房间去了。

    陆征遥望他的背影,等他走出房间之后,眸子里一沉。

    刚才,他们在阳台说些什么,他听到了零星。只是隔着扇玻璃窗,想要听见一些蛛丝马迹并不难,再有,他装有的窃听器,收集声音可以收到这个房间,包括洗手间阳台所有的声音,是特别制作的窃听器。

    可以想见,吴正淳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神秘的是这个叫做周司晨的男人,似乎对他们陆家的事十分了解。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历?知道陆家这么多事儿,是因为他去找过史慕青,史慕青告诉他的吗?

    好像,只有这个答案了,如果周司晨原先与他们陆家毫无瓜葛的话。

    史慕青究竟和周司晨都说了些什么?

    说他们陆家很坏,害死了她妈妈和姥爷?

    看起来是这样没错的了,从刚才周司晨和吴正淳的对话来看。

    陆征心里没有感到愤怒,因为她如果真的是这样告诉周司晨的,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她妈妈和姥爷确实是死了,死的时候,正因为他爸让他们离开的时机。她无法不认为他们陆家对此完全不负有责任。事实上,他们陆家从来也没有想过要推卸这个责任。

    他不愤怒,但是,他感到难受。难受她,不愿意把自己心里的委屈难受告诉他,而情愿告诉给了一个外人知道。

    周司晨算是什么人?她情愿相信周司晨也不愿意相信他。

    他在她心里面,早已是从那个小时候愿意把什么都给他的那个小男孩,变成了一个令她讨厌憎恨的对象了。

    时间,真是可怕的东西,没有把恩怨误会洗清变淡,而是,将这一切积累成了无法化解的一座大山。

    他,能再为她做什么?

    不知道了。因为,她情愿去依靠另一个人,这点已经是显而易见。

    吴正淳从洗手间里终于折腾完自己出来时,发现自己两个保姆都不见影子了。诧异了好一会儿,急忙打电话找人:“喂,你们都去哪儿了?不用开会了吗?!”

    研讨会的开幕式,总是那样千篇一律,主办方领导讲话,介绍到场加冰,光是这个程序,去掉了约快一个钟头。

    君爷早料到这点,在单位里给自己人开完小会,布置完任务,再开车自己过来,完全绰绰有余。本来预备第一个开讲在九点发布演讲的吴正淳,整整推迟了一个半钟头,才得到了上场的机会。

    “不用我陪你去吗?”姚爷多了个心眼儿,在君爷出发之前询问君爷。

    君爷只对他交代两件事情:“之前,你们不是有去查过那个姓周的小伙子的来历吗?怎么样?”

    “像你所想的,老熟人的儿子。”姚爷眯了眯眼珠子说。

    “姓周,周玉?为什么是跟着周玉姓,不是跟他爸姓温?”君爷问。

    “这用说吗?”姚爷不信他不知道,“当然是,怕你知道,温家的儿子也敢踏进这一行了。”

    “既然怕我,何必让儿子学医?”君爷嘴角溢出一丝惯常的冷酷的寒笑。

    “人家怕不怕你都好,只是人家真的学医了。而且你知道的,以周玉,还有温世轩的脾气,都不可能说决定自己儿子学什么东西。”

    这话是对的。如果周玉自己选,肯定让自己儿子陪自己当律师。温世轩的话,更是没有任何脾气的,儿子想自己走什么路都好,他只有顺从儿子的份。

    “他自己想学医。”

    “是。”姚爷靠在他办公桌边上,嘴角露出一丝狡猾的笑意,“你不想想,温家那个人没有死呢。他这学的又是什么专科?”

    君爷眸子里顿然一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不要这样说人家。周玉的儿子,和周玉一样聪明,学习成绩很好,很出色,将来是个不得了的孩子。”姚爷说。

    “你好像没有理解我的话。”君爷才不屑周司晨是不是想学医救温媛,那是他们温家的事关他君爷屁事。

    姚爷“哎”深深叹口气:“他是冲着你来。”

    “这就对了。”君爷处事不惊地说。

    周司晨想去救温媛,何必搅和到这些事里面来,说明,周司晨哪怕是想救温媛,其实心里面怀的是对他君爷的那根刺。

    “这事你告诉征征没有?”君爷问。

    姚爷摇摇头。

    君爷道:“别告诉他。”

    “第二件事呢?”

    “帮我再去调查一个人,叫做杜玉心的女人。”

【270】来历

    “什么人?”姚爷想着君爷难得会到去打听一个女人,扒拉住君爷的肩膀问。

    君爷才不屑他这个口气,说:“我打听的女人,肯定比你无时无刻打听的女人好。”

    “喂,话不能乱说!”姚爷着急,他老婆在一个单位工作的,被老婆听了这话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好好好,我投降。我知道你打听女人,和你当初打听我老婆一样。你这个没血的男人,打听到女人,不过是想人家帮你干活,从不会想到怜香惜玉的。”

    这话宾果。

    君爷对女人的兴趣,当然是仅于工作上对他有用。

    “你去帮我查查吧。我怕晚了一步,说不定被人抢了。”君爷势在必得说。

    姚爷听他这样说,不敢怠慢,所谓求贤若渴,指的就是他们这些需要用工的人。

    在姚爷忙着打电话拜托人询问杜玉心的情况时,君爷拿起了车钥匙和大衣,准备回酒店会场。姚爷回头见他的身影已经快步朝门口走去,不由撕开嗓子喊:“喂,你没有告诉我是哪个杜玉心,天下叫着杜玉心的,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

    君爷在门口站住,回头,丢给他一个眼神:我让你去查的人,有可能那么简单吗?

    姚爷彻底是想被他打败了。

    “告诉你一句,她是年纪不够但是破例提拔的高级营养师。”君爷丢完这句话,直接转身走人了。

    姚爷先是愣了下,想他这样激动干嘛,低头重新拨打电话准备再让人去问问时,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不是吧——”

    “姚科。”赵文生敲了敲房门,走进来时发现姚爷在发呆,好奇地问,“陆队走了吗?”

    “文生,你记不记得上回,你媳妇和蔓蔓他们在聊天时,说起一个人。”姚爷转过头对着赵文生说。

    赵文生当然没有姚爷那样八卦,连女人们平常三姑六婆的聊天记录都会记忆在案。不过是因为知道媳妇有参与其中,说不定平常听媳妇唠叨多的话,会有印象,因此问:“姚科说的是谁?”

    “你媳妇是不是和你说过,哪家的女孩子很厉害,年纪轻轻,考取了高级营养师的执照。”

    姚爷此话一出,赵文生是想起来了,自己家里的蒋梅曾经因为这条新闻,在他耳边上唠叨了三天,他却是听着没有任何感觉。不就是个营养师吗?

    国内的营养师水平他知道,大都是混出来的,混个文凭,没有什么好资历,工作前景也不明朗。

    “是的话怎么了?”赵文生反问姚爷,“姚科你想找高级营养师的话,直接找营养师协会推荐,或者是,像上次我们需要的时候,请了国外的营养师过来指导几节课。”

    他们单位里是需要营养师,但是,对外招聘进来的,没有一个能符合他们苛刻的条件。按照君爷的想法,到后来,他们只能是准备把新人送到了国外去培养。可是,培养出来的人才,哪怕签订了协定,也不一定愿意回国。因为,营养师的薪水在国内比在国外低一大截。工作的环境,和国外比都不能比。国外已经有这种相关的严谨的学术氛围,可是国内没有,国内仅留于形式上的东西太多。

    如果真正好一点的营养师,也很快被提拔起来,成为大领导,反正,留不到他们单位里。

    赵文生所提的这些顾虑,姚爷听着都明白。姚爷其实在这方面,早就和赵文生想的一样,一个专业氛围要真正培养起来,没有那样容易的。营养师在国内只能算是起步阶段,有时候人才有,市场没有,同样很令人头痛。因为市场没有,直接逼到人才严重流失,本土缺失人才严重。

    只能等,耐心等到这块市场的蛋糕,被许多人共同认识到其重要性。但是,要等多少年,这点完全不知道。毕竟,国内能请得起营养师的人,但是,又不愿意在这方面花钱的人,太多了。病人都更喜欢吃药,不会想到把钱花在这看起来没有必要的方面上。不就是饮食清单吗?

    国人的传统观念,不能一下子扭转过来的。只能等了。

    “陆队可能意思是,现在有机会,能抓到一个算一个。反正,都是要尝试的,对不对?”姚爷说。

    “那也是。”赵文生对他这句话不能否决,疑问,“可是,你说的那个,阿梅说的那个,我算了下,年纪不对。可能阿梅她们夸张说的。你知道她们女人说话,都喜欢夸张一点。”

    “今天陆队说遇到一个人,情况和阿梅说的应该是一样的。不然,你打个电话给阿梅帮忙问问,是不是叫做杜玉心?”

    赵文生没有拒绝姚爷的提议,立即拨了电话给老婆。

    阿梅手头忙得像陀螺一样,突然接到老公电话问一个完全不搭边的问题,一时反而记不起自己说过的话,道:“你说谁?你知不知道她叫做什么?我回忆一下。”

    “姚科说她叫做杜玉心,怎样,你有印象吗?”

    “杜?”

    “是,木字边的杜。”

    “你说杜宇的杜是不是?”阿梅忽然哈哈哈笑了起来,笑自己老公和姚爷都慢半拍的,后知后觉,“你们不会是连杜宇都忘了是谁吧?”

    杜宇,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因为是蔓蔓那边的朋友,他们不能说很熟悉,只能说认识,平常一年到头都不联系一次的人,其实,他们几乎都忘了杜宇这号人物了,如果不是某人特别提起来。

    “杜宇,他现在怎么样了?还是在蔓蔓的画饼充饥做事是不是?我和姚科记得他和他老婆都是蔓蔓公司里的股东。”既然都提起了许久没有见过的旧人,赵文生顺这个机会先打听一下对方的大致情况,因为貌似这个杜玉心好像和杜宇有关系?

    “你们,说是了解蔓蔓吧,但是,连蔓蔓的公司里都发生了什么事,蔓蔓的朋友都变成怎样了,你们从来都没有常识去了解。像蔓蔓她哥吧,也是一个样。关心妹妹关心成这样,叫做关心?”蒋梅对他们这群人是摇头晃脑。

    换句话来说,只有等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君爷才有这个心思去了解这些人。因为在君爷的观念里,像杜宇之类,不是和他们一个圈子的,所以,不需要特别去了解特别去留意。正因为君爷他们这些人做人的原则与脾性,都已经被初夏她一开始都摸到一干二净了。初夏早在一开始认识君爷他们时,对君爷他们的印象差到了极点。用初夏的一句话来说,狗眼看人低。

    君爷倒不是真的是看不起妹妹这些朋友。所谓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君爷怎么可能看不起杜宇。杜宇每年赚的钱,比他君爷更多。

    只是,真的不是一个圈子里的,认识了,君爷还怕,为些不必要的事情拖累了妹妹这些朋友。但是君爷这种想法说出来,人家不一定能真正理解。人家看到的,只有君爷是大领导,杜宇充其量不过是个开饭馆的。按照国人从古至今的传统观念,商人的地位都是很低的,只能叫做钻进铜臭里的一类人。

    赵文生不得不为君爷解释两句:“不是忘记了,只是,杜大哥他们也没有来和我们来往——”

    “人家近些年发生的事情,你们肯定不知道吧。老实说,我也是不敢在你们面前多提他们一家,因为一提,都要生闷气的。还有,朋友来往是相对的。人家不来找你们,你们难道不可以找人家?你说你们这些人是什么心态?!”阿梅说到气头上,直接对着老公都发火了。

    赵文生硬着头皮承受老婆大人的发飙,因为,老婆有些话说的没有错,不过他和姚爷好奇的是,究竟杜宇一家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一家早和蔓蔓拆伙了,你们不知道吧?”

    这要说到当年范慎原带了家族的大资本入股蔓蔓的公司以后,逐渐,公司的掌控权,落在范家手里。蔓蔓属于技术入股,所以关系其实不大的。而且,蔓蔓最主要的目的是给温世轩留份可以养家糊口的工作,因此,无论如何,那是肯定要在这家公司留下来的。眼看范慎原对温世轩很好,对待温世轩犹如亲父一样对待。

    当然也不能说范慎原和杜宇关系不好。不是的,从一开始工作开始,两个人都是互相欣赏的兄弟。问题在于,公司做大了以后,所有事情都不能由一两个人说了算了,全部要制定成铁的规则。

    问题出现了,杜宇感觉到自己在公司里越来越没有用处。以前,他可以帮公司跑业务,这是他的强项。但是,公司做大以后,招来的业务团队更加强大有效,根本不需要他出马。不像蔓蔓有独门的技术,在公司里永远不会遭人嫌弃。杜宇,只觉得自己已经被公司抛弃了。公司开会,他几乎成为了哑巴。

    钱赚再多都没有用,干活不开心,不得志,很容易走上邪路的。杜宇有一两年,和一群不怎样的朋友混在了一起,结果,被人带坏了。

    赌博,差点儿进了监狱里,输到倾家荡产。

    范慎原所组织的公司,是属于现代管理化的公司,怎么可以容忍公司员工发生这样有损公司门面的事。但是,杜宇毕竟是画饼充饥的元老之一。后来,在蔓蔓在中间的调解之下,公司给杜宇偿还了赌债,同时,解除了杜宇在公司里的所有职务,包括股东权利。

    杜宇对此是没有话对公司抱怨的,因为,要不是公司出手,他要进监狱还债的了。公司和蔓蔓,对他已经是仁至义尽的了。

    说到这里,赵文生他们终于记忆里起来,是有这回事。那个时候,君爷还发过一句牢骚叫做交友不慎。好了,当场惹得蔓蔓在家里拍桌子。

    杜宇只是一时走错路而已,很多人都会犯的低级错误,有钱了却是迷茫了,不知道往哪里走。

    蔓蔓只记得,要不是自己这个师哥,自己那时候还窝在南方自己那个破旧的老宅子里,一事无成,更别说与陆家人相遇了。自己和老公的那份情,都还是师哥和初夏促成的。杜宇一辈子都是她蔓蔓的恩人。

    她哥懂什么?

    她哥只知道,自己永远是对的,别人走错一步都是错!

    这话说君爷做人做事的准则,还真是对的。君爷自己可以说不犯错儿,可是,没人能做到君爷这样伟大能保证自己一定不犯错。

    赵文生记得那时候,他们一伙人说着这桩事的时候,因为,蔓蔓在家里和君爷吵架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是几乎天天发生的事,大家看着听着都早已习以为常,要他们评价的话,只能说,蔓蔓真了解她哥,是把她哥最缺的缺点都能深刻地挖掘出来。

    兄妹俩,天生是冤家,不打不相识。

    蒋梅却只知道,老公倘若在外走错了路,最惨的是家里的女人。那个时候杜宇出事时,初夏差点和杜宇闹离婚。要不是为了儿子女儿,说不定,初夏真离了。但是,毕竟多年的夫妻感情在那里,杜宇也不是完全错到无可救药不知悔改了,最终,这对夫妇幸好没有离成婚,否则,儿子女儿要怎么办。

    杜宇的儿子叫做杜儒霖,这个,相信很多人都会记得这个大胖小子。傻傻的,却因为小时候,自己妈妈和陆家的千金是好朋友,达成了娃娃亲的婚约,和陆南本来是父母安排成一对儿的。但是,陆丫头终究是大院子里出来的真金不换的千金。杜儒霖的身家背景,哪怕自己妈妈爸爸,和蔓蔓有着永远切不断的友情,没有用,比起陆家来说,根本是不能进到陆家眼里的小伙子。

    君爷更是一早从来都没有承认过自己妹妹和初夏达成的这个约定。

    杜儒霖要是自己争气还好,自己争出一片天地,总可以让陆家人另眼相看。但是,外貌上他长得像自己父亲杜宇,从小长得胖,一直到现在都是胖。

【271】原来如此

    杜儒霖其实是想争气的,想给自己爸妈挣回面子的,咱外貌不行的话,努力学习上进争取进入上流圈子,不也是能让陆家另眼相看。这不是因为杜儒霖喜欢不喜欢陆丫头的缘故,除了小时候被妈妈抱去过陆家和陆南在婴儿时期见过面以外,长大以后杜儒霖都从来没有和陆南碰过面。

    只是自己妈妈初夏在他从小到大念的最多的一句,是君爷看不起他们一家,才从来没有认为过她儿子能配上陆南。陆南能不能成杜家媳妇没有关系,只是,君爷看不起人,初夏对此是耿耿于怀,怀恨在心,一辈子都装在心里头了。

    她初夏的儿子哪点不好?

    论人品,杜儒霖那是不用说的,忠肯老实,毕竟家教放在那里了。论成绩,杜儒霖自小在学校勤学苦读,年年三好学生,最后考上了本地二一一重点大学。唯一缺陷,身材胖些,五官上继承了父亲杜宇,是不怎么英俊潇洒,对女孩子没有多大的吸引力。可是,靠人品追到女孩子不是一大堆,他妈妈初夏就是。

    只是老天爷对待这家人不好。杜宇出事后不久,杜儒霖病了。

    “得的是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后来,幸好他妹妹与他配型成功,给他做了造血干细胞移植。他妹妹当年是医学院优秀的学生,快毕业了,在临床上实习,后来因为她哥这个事,直接休学了,后来,好不容易毕业,因为在大学读书的时候已经有在考营养师,所以,一直在营养师这条路上考下去了。除了帮助家里经营家里的饭馆,帮助照顾生病的哥哥,短短两年时间内,一路考到了高级营养师。当时还轰动一时,上过报纸。不过,在你们听来肯定这是没有任何了不起的事情,当当耳边风吹过吧。”阿梅不忘讽刺一下老公,“你们怎么突然问起这事了?”

    赵文生被老婆这话刺到脸上一丝红,听见姚爷在旁边一样红着脸咳嗽。

    他们是太漫不经心了,杜宇家里发生了这样重大的事情,他们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尤其是姚爷,听到杜家的儿子和自己弟弟一样得了血液病的经历,那颗同病相怜的心情都马上吊起来了。

    姚爷问:“他儿子那个病现在好了吗?为什么当时不找我们?”

    “你们不知道吗?你们不可能不知道。蔓蔓当时和她哥拍桌子。她哥不是说了一句吗?有本事,以后别来找我的人!”

    羊毛出在羊身上。或许君爷当时那是气话,被妹妹气到口不择言。蔓蔓好像从来把杜宇和初夏都看到比自己哥重要,怎么不让君爷气。

    “不找陆君可以找我们。你老公不是医生吗?”姚爷都觉得无比委屈,自己怎么被君爷给拖下水的。

    赵文生颇颇点头,他自己本人绝对不像君爷,怎么可能对杜宇和初夏有意见。

    “找你们,陆君能不知道吗?陆君知道了的话,能不在蔓蔓面前嘲笑吗?”阿梅嚷嚷着。

    说的是实话,这事儿,君爷还真有可能做。没有办法,君爷每次到自己妹妹面前时,都会变成另外一个样,特别的小气!特别爱和蔓蔓作对!

    阿梅说:“蔓蔓其实本来也不知道的。当知道的时候,人家的孩子都已经配完型准备手术了。再告诉你们,貌似也没有什么用。是初夏不想告诉你们,认为,怕给蔓蔓丢脸,特别不想在你们面前丢脸,明白不?”

    “丢什么脸?”姚爷更纳闷了。

    赵文生:……。一样纳闷。

    这人生病了。有什么好丢脸的?

    “治病用不用钱?他们家当时为了偿还债务,房子都卖出去了。自己一手重新开起来的素菜馆,素心斋,刚刚开业半年,一切都才起步。开店资金,都还是向蔓蔓借的。杜儒霖病的时候,杜玉心为了她哥,只差没有把自己都给卖了。好在学校里的同学知道她家情况之后,帮他们家搞公益募捐,再宣传他们家的菜馆,号召大家到素心斋去吃饭,帮助杜家解决燃眉之急。这样才给她哥筹齐了医药费。”阿梅说到这里,都可以想象到当年杜家的处境,要为杜玉心这个小姑娘拘一把辛酸的眼泪。虽然这些故事,都是她后来才从其他人口里听说的,而当她听说的时候,想帮忙已经来不及了。

    否则怎么会在自己老公耳边念叨三天,说这个杜玉心的小姑娘很争气,不一般,这样的艰难处境都一个人扛着顶过来的。

    说是在那个时候杜家,杜玉心是整个杜家的顶梁柱毫不夸张。杜宇在儿子病了之后更是悔恨自己当初走错的路,恨不得把自己伤了的念头。初夏做妈的,儿子病了怎么不能伤心到伤心欲绝。只有一个杜玉心,一个人撑着,帮父亲经营饭馆,帮妈妈照顾哥哥,还要帮着筹集药费。

    直到今时今日,杜家,哪怕杜儒霖病好了起来,杜家里的人,却都在心理上依赖起这个干净利落其貌不扬的妹妹。

    只可惜,她念叨了三天,她老公把她的话都当成耳边风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

    蒋梅可以清楚地记得她老公那会儿听她说话的那个眼神。虽然,人家赵文生不是看不起人这个意思,只是就行业里的规律实话实说的评价。认为她们这些女人喜欢浮夸风不好,动不动大惊小怪更不好。

    赵文生当然现在是拼命地想在老婆面前澄清这是一场美丽的误会。可是阿梅火眼金睛,一眼洞穿他们突然问起杜玉心,肯定不是因为他们要找杜玉心,八成还和君爷有关系。

    “你们找杜宇的女儿做什么?”阿梅问。

    赵文生轻轻咳嗽两声,和姚爷对了下眼色,貌似以初夏和君爷那一样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不太适合把实际情况说出来。只能拐着弯说:“是这样的,刚好有人说起嘛,像你说的那样,说是年轻有为的营养师,我们很好奇,想了解一下是不是真的?”

    “你不是已经听我说过,认为绝对不可能是真的吗?还是说,你认为我说的话就是胡说八道?!”

    耳听不仅没有澄清误会,还把老婆直接惹毛了。赵文生连忙装糊涂:“喂喂,你说什么?我这里信号不好,听不见你在说什么,这样,我先挂了。”

    “有你的,赵文生,回家再说!”

    啪!

    对方抢先挂上了电话。

    姚爷只能是同情地在赵文生肩头上拍拍:回家小心了,兄弟!

    赵文生叹气。

    现在,他们两个伤脑筋的是,要不要把这事儿,如实向君爷禀报。

    “说吧。”姚爷决定道。

    想必以君爷的性子,会听完也只觉得非常好笑。因为君爷从来对自己妹妹的闺蜜初夏同学,只有一句评价:小孩子脾气!

    面对初夏的耿耿于怀怀恨在心,君爷只觉得初夏是个小孩子。

    赵文生可不敢打这通电话了,刚才倒霉至极,刚被自己老婆骂过,心有余悸。于是,把话筒直接扔给了姚爷。

    姚爷无奈拿着电话筒。打过去的时候,君爷正开车快要抵达今早上刚去过的酒店会场了,接到姚爷的电话时,有一丝吃惊:“怎么,很容易查吗?调查结果来的这么快?你查清楚没有?”

    “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都有感觉了呢?”姚爷说回他。明显,君爷是察觉到什么了,否则,也不会回来后让他去彻底查清楚杜玉心的来历。本来,让他去查杜玉心的学历证书是不是真的就够了。

    君爷低声说:“是不是,我们认识的人的女儿?”

    “是的。你妹妹的人。”

    君爷马上联想起来了是谁,果然像姚爷想的一样,感到姚爷这样小心翼翼的口气很是好笑,说着姚爷:“这不是好事吗?都是认识的人。”

    姚爷要疯了。想这话要是被初夏听见,初夏必定当着君爷的面吐血。

    “拜托你。”姚爷说。

    “拜托我什么?”君爷在酒店门口停下了车,打开车门,解开安全带出去,把车钥匙扔给了服务生去泊车,腋下夹着公文袋进了酒店大厅。

    “拜托你脑子想一想。初夏什么时候对你有过好印象了?”

    “她妈是她妈。她是她。你没有见过她,我见过。我看得出来,她和她妈一点都不像。不任性,不娇气,干活干净利落,那个作风,简直不像是她妈的孩子,幸好是这样,否则,还入不了我的眼。”

    姚爷直接想晕过去了,君爷知不知道在说谁,难道不知道先有妈才有孩子这样简单的道理吗。

    “我意思是说,她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不会说是父母说什么她做什么的人。我猜,她父母还得听她的。所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工作归工作,我相信她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君爷信誓旦旦,号称对自己看人的目光从来都是一流,从来没有看走眼的本事。

    姚爷对这点不能否认,君爷是有这样的本事。像他姚爷的老婆,还不是君爷先看中的。君爷自己娶的老婆更不用说了,白露姐姐,都称姐了。

    “你想怎么办?你让我调查了她的来历,难道,想借她爸妈这层关系去拉拢她?”姚爷打听君爷的算盘。

    “再看看吧。”君爷倒是不急,知道对方是初夏家的孩子以后,感觉更好下手了。

    初夏和杜宇,他知道,其实都是软心肠的,刀子嘴的,棉花糖,太容易对付了。

    挂上了电话,迎面看到今早上接待过自己的酒店经理。

    林经理一看到君爷,也是马上冲了过来,说:“陆队是要观看吴教授的学术演讲吗?请让我给陆队带路。”

    君爷来者不拒,点了头。

    两个人坐上扶手电梯,去到二楼会议厅时,君爷随口问了声:“杜小姐还在吗?”

    “在,在!”林经理用力点头,“陆队想找杜小姐问话吗?什么时候,我安排一下。”

    “等她工作时间忙完后,有空的时候。”君爷说。

    “这个简单。中午有午休时间,我告诉她,让她来找陆队,好不好?”

    “林经理认为好,就安排吧。主要不要影响到他人的工作。”

    “这个请放心。这点与陆队会面的时间,杜小姐肯定有的。”林经理马不停蹄地点头。

    君爷扫过眼他脸上的表情,收回视线,问:“我的办公电话给了杜小姐吗?”

    “已经给了。”

    “她有说什么吗?”

    “那倒是没有。肯定是高兴的说不出话来。”林经理笑眯眯地说,好像自己是杜玉心。

    “除了我,还有谁找杜小姐吗?”

    林经理哈巴狗一样点着头,直夸领导:“陆队料事如神,是有人找杜小姐。”

    电梯到了二楼,林经理要继续给他带路时,君爷拒绝了:“我自己走就可以了。林经理有事自己去忙吧,不耽误林经理的工作。”

    “不忙不忙!”林经理连声说,明明自己西装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叫个不停。

    君爷趁他按掉电话的一刻,夹着公务包大阔步地走了。

    二楼的展厅会议厅,大小一共有七八个。根据指示牌,君爷来到最大的那个会议厅。

    由于厅内能容纳观众的数量有限,很多没有办法挤进去听讲座的人,在门外等着。君爷见着个情况,倒也不想闹特殊。于是,在隔壁的茶水间找了个位置坐着,给儿子发了条短信。

    陆征是坐在了第一排,上讲台帮助吴正淳准备演讲的人是周司晨,他暂时待命。手机里忽然响了下时,陆征拿出来看,一时没有想到是自己父亲给自己发的短信。

    等再三确认发信人是自己父亲时,陆征愣了好一阵子。这算是,自己父亲第一次对他请求帮助。虽然,君爷的那个对儿子的口气,命令居多。

    君爷是要他帮忙把吴正淳现场发表演讲的视频用手机传输给他。

    这个不难。

    陆征开始调整手机的录像头,以他这个位置算是绝佳录影位置的了。

    吴正淳站在了演讲台上,一只手插着裤带,另一只手握着话筒,神情自如,对着台下的人说:“很高兴与大家见面,我姓吴。”

    会议厅内,骤然响起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题外话------

    肥妈在这里提前给各位亲们拜年。祝愿亲们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阖家团圆,身体健康!从明天开始本文停更,到初五下午三点复更,老时间,到时候肥妈按照我们这边的礼俗发红包,谢谢每位亲的支持,谢谢!

    ...

    ...

    (

【272】像父亲

    “吴教授,请问,你所研究的芯片技术现在进行到何种进度,可以给患者带来什么样的福音?”

    “我们初步是打算用芯片,来辅佐人体脑部因为意外伤害脑损伤导致的功能性障碍,我们能做的事情有限,但是我们尽量在做。希望能突破以前研究者们止步的瓶颈。还有,这种研究技术并不作为我来到这次医学论坛的讨论项目。”

    “吴教授接下来会给我们大家带来的手术演示里面,不会包括这种芯片技术的手术?”

    “是的,不会有,这是处于临床试验阶段的一个项目,需要更进一步评估风险性,在我们研究团队未完全核实完所有风险结论之前,不会运用到普通病人身上,更不会进行推广宣传。”

    “吴教授,基于为医学事业和病人负责任的态度,我相信与会者都能理解你这种做法。但是,听说卫生部批准了你们的临床试验,无论是在美国加州或是国内你的项目都是获批可以在临床上进行试验的项目,这意味吴教授能挑选自愿进行临床试验的病人来进行这项研究手术。毕竟对于那些像是身患绝症的病人而言,你的手术,哪怕只是试验阶段,对于他们来说是唯一的希望了。如果吴教授愿意在这次医学交流论坛中为大家展示一下这种新技术,让同行们同样看到希望,不是更好吗?”

    吴正淳严峻地挑了挑眉头,心头掠过一道不悦。

    这个一而再再而三向他提问的人是谁?据对方称,是某某医学单位的脑科大夫,可是,他不仅不太认识这个不太出名的同行,而且,这个同行在这种公众场合里对他步步逼人的态度,即便口头上说的为民谋福,可这种逼宫的感觉没有人会感到舒服的。

    吴正淳不得不质疑周司晨之前和他说的话都是真的,这里面莫非有什么圈套在等着他吴正淳。

    坐在底下的陆征,就近能清楚地看见吴正淳脸上一闪而过的质疑。心中同样升起了一股疑惑。回头望眼那位正在提出问题的男人。不是自己认识的人,不止没有见过,听都没有听过。全国同行那么多,很多没听过没见过本来很正常,但是,这样在公共场合做出这样逼人的事情,不是敌意的话,难道是有意引起他人的注意?

    考虑这些可能性的陆征,却没有想过这样的安排可能会是自己父亲做的。他的父亲君爷,从来是不会做这种强人所难当众难堪的事的。可是,是否其他人都是像他这样了解他的父亲,难说了。

    手机里的视频传输出现了中断。父亲貌似没有新指示传过来。吴正淳的演讲报告在此刻宣告一段落。

    散会以后,由于接下来在这个会场上午并没有其它演讲,一大批观众没有控制住自己的热情,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围堵吴正淳。不仅如此,会场外面的媒体记者蜂拥而至,一样想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面对这样意外的结果,吴正淳整个都傻眼了。他并不算是十分著名的名人,更不是明星,回国也不是今天刚回国,怎么突然间变成明星一样受人瞩目了。

    骚乱的场面,把吴正淳困在了中间动弹不得,只听围住他的四面八方的声音里,有除了想进行学术交流的同行,也有一些患者家属及其委托人。最可怕的是那些闯过保安关卡冲进门里的媒体记者,每个问题都是异常尖锐。

    “吴教授,听说你父亲一样是脑外科专家,你现在进行的事业是不是属于子承父业?”

    “吴教授,你在美国的成绩斐然,据说在美国有多家机构愿意提供高薪录取你,你为什么还要选择回国?”

    “吴教授,听说你回国是受人指使?是你父亲命令你必须回国的吗?”

    陆征推开层层包围的人群,好不容易挤出条缝隙进到里面时,能亲眼看见吴正淳的脸色变成了青白。

    酒店的保安增派了人手到现场维持秩序,才将吴正淳从骚乱的人群里面解救了出来。周司晨扶着吴正淳穿过夹道时,感觉到了握着自己的吴正淳的那只手在发抖。

    “淳哥?”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吴正淳失控,周司晨惊问。

    吴正淳低声道:“回去再说。”

    几个字,是从吴正淳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些人肯定是有组织的,有意图把他和他爸扯在一块儿。

    陆征跟在他们两人后面,听到这话更是犯疑了,莫非,还有人想着针对吴家父子吗?

    前面快到电梯的时候,没有想到有一群记者堵在了电梯道上和楼梯口上,到处都有记者,明显在等着他吴正淳过去。

    周司晨他们四处找突破口时,只听一道女性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对着他们:“往左边走。”

    左边?

    向左边看过去,看到了一间好像茶水间的门口打开着。一个女人站在门口,不是杜玉心能是谁。

    几个人不假思索,听杜玉心的指引走了过去。走进门里,才发现茶水间里有另一扇门,可以直通到酒店员工使用的一部员工电梯,到达他们所住的客房楼层。不过,只怕去到上面同样会被记者围堵。对此,杜玉心对他们几个说:“我让经理给你们开另一间客房,已经都准备好了。行李会帮你们转移过去。”

    这些记者简直无孔不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问题?导致记者对他吴正淳突然如此感兴趣?

    面对他们三个人的疑惑,一边带路的杜玉心,在电梯里,把手里的报纸递给他们看。

    晨报的第一版版面,写着谁谁谁刚获得了拉斯克医学奖的提名。

    吴正淳在看到里面有自己父亲的名字在列时,愣了下,吐言:“没有和我提过。”

    父母都没有和他提过这事。当然,他知道,被提名的科学家,不一定都知道自己被评奖委员会关注并且会被提名,一切真相都是只会在结果出来的时候被公布时知道。

    “疯了,这是,那些记者是以为我在美国帮我爸搞关系获得这个奖的提名吗?”吴正淳好像有点明白了那些记者们一再问他是中国人还是美国人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淳哥。”周司晨拍拍他肩膀,“反正,这事儿对于老师来说是好事,值得恭喜的好事。”

    “你可以打电话给他道恭喜,他是你老师,但是,我就算了。”吴正淳知道他话里什么意思,直接堵住了他的嘴巴。

    杜玉心本来没有心思去偷听他们说话,可是人在旁边,不听不行,听到这儿,貌似能听见些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了。

    她疑问的眼神去到陆征那里。

    陆征是在陪吴正淳这段日子里,多少能体会到吴家父子似乎关系不是那样和睦。可毕竟那是人家家里的私事,他不想了解太多,也不想去议论。

    摇摇头,陆征摇了摇头。

    电梯打开,杜玉心留了下来。吴正淳走了出去时,这次没有忘记回头,对她说了声:“谢谢。”

    “吴教授客气了。这是我本该尽到的义务。吴教授本来就是这家酒店的贵客。”杜玉心说。

    周司晨都忽然觉得她这张脸有点像谁,扫到陆征那儿时,有丝恍然大悟:对了,像君爷,像君爷那样一板一让人透不过气来了。

    电梯门合上,吴正淳带着他们两人往前走时,说:“我们都不知道能不能再到下面吃饭了。你们到时候帮我打包吧。”

    “淳哥肚子饿了吗?”周司晨问。

    “气都气饱了。”吴正淳说话从来不喜欢拐弯抹角的,只怕话语多了憋在心里反而憋出病来。

    周司晨在手机里琢磨着菜单,回头想起杜玉心不是正好是负责酒店厨房的吗,早知道让杜玉心直接把午饭给他们送过来就好了。反正,连吴正淳早上才夸过她不同凡响能看穿人吃什么的本事。

    这个其实不难,到了新客房,周司晨拿起手机拨了客服电话,直接要了杜玉心的号码。随之,把这个号码扔给了陆征,道:“你来联系,看你关系和她比较好说话。”

    陆征接到这个烫手山芋,转身,因为工作关系,不得已给杜玉心拨了电话。

    电话对面传来的是厨房里炒菜的声音。杜玉心问:“是谁?”

    “是我。”

    “谁?”厨房里声音太嘈杂了,杜玉心听不清楚声音。

    “陆征。”

    “陆征?”杜玉心问。

    “是的,陆先生。”

    杜玉心反应过来后,为自己的慢半拍红了脸,道:“你好,陆先生,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到你的吗?”

    “是这样的,我们三人可能中午没有办法到餐厅用餐,麻烦你让人给我们送点午饭到我们客房里来。”

    “吴教授,周先生以及陆先生,是吧?”

    “是的。”

    “请问你们想中午吃什么菜?是吃干饭还是粥?或是面条,饺子?”

    听她在对面问的仔细和认真,陆征感受到周司晨刚扔的那句话实在说不出口。

    “怎么了,没有想好中午要吃什么吗?”杜玉心听他迟迟没有作答,疑问道。

    陆征在房间里另外两个人,不是打电话就是上厕所,只得说:“杜小姐帮我们安排好不好?”

    “吴教授心情不好,很乱?”

    “是——”

    “我明白了,我尽量安排,安排不够周到的地方,希望吴教授能谅解。”

    陆征突然能感受到她这份工作有多辛苦,是一份随时随地都可能受人刁难的工作。

    “麻烦你了,杜小姐。”

    “不麻烦,这都是我的本职工作。”

    她这样事事都是以工作为重的口吻,还真是很像他父亲。

    “打完电话了?”周司晨忽然转过头来问他。

    陆征挂上电话:“是。她说半个小时后能把午饭给我们准备好送上来。”

    周司晨低头看了看表:“现在是十二点半,一点吃饭,一点半吃完饭,休息半个小时之后,下面集合的车子是在两点钟十分开车,我们两点钟要下去集合。趁现在有点时间,把下午要带的东西都重新检查一遍。”

    “吴教授——”陆征看着站在阳台上似乎情绪不稳定的吴正淳。

    “没有什么问题的,再怎么说都是父子。”周司晨说到这里,像是高深莫测地扫了下眼前的陆征,“对了,你爸也姓陆吗?”

    陆征能听出他这个口气是什么意思,没有答睬,转身走开。周司晨看他那抹冷静自若的背影,眸子里的光悠转着。

    和父亲在电话里大干一架的吴正淳,气冲冲地走回了房间里,说:“好了,这下全好了,恭喜他,还得遭他骂,都是你,叫我打什么电话?”

    周司晨听着才觉得冤枉,反问:“淳哥,你刚不是说你死也不打吗?”

    “我是死也不想打,可是手贱了。”

    周司晨:……

    “得了,不闹了,反正记者很快都会明白,他是他,我是我。”吴正淳想不通的是,“以他那个本事,能得到提名?得奖那肯定是悬的了。但是,得个提名也是不得了的事情了。”

    有没有这样说自己的老子的?

    周司晨轻咳两声:“师傅在国内脑外科学里,也算得上是北斗泰山那样的人物了。”

    “你是他学生,当然只会拍他马屁。我是他儿子,我不会乱拍他马屁。他有几斤重,他自己都清楚。这个提名,肯定是谁想报他恩情,给他弄上去的。”吴正淳说。

    陆征在旁边一路静静听着。

    午饭送了过来,不是杜玉心推来的餐车。见是三份精心挑训的饭盒,以及三碗精心准备的炖汤。

    “你点的菜?”吴正淳问他们俩。

    周司晨摇头:“我让陆同学准备的。”

    陆征说:“杜小姐给我们安排的,因为吴教授你说过信任杜小姐的眼光。”

    话是自己说出口的,吴正淳不好说不对,可是打开自己的饭盒,一看里面有自己不喜欢吃的芹菜,吴正淳照旧发起了牢骚:“我猜,她一定知道我不喜欢吃这个东西,专门给我配的。你们记好了,这种女人,当工作伙伴可以,做事认真讲究,但是,当老婆绝对不可以。否则,天天给你在生活里找茬,你不是得郁闷死了。”

    说完,见面前的两个人都没有开声,吴正淳疑问:“我说的不对吗?”

    周司晨无奈道:“淳哥,你扯远了。”

    “也对。”吴正淳想起,“工作再能干,可是那样的五官,对男人真没有什么吸引力。”

    一句话,杜玉心长得太平庸了。

    ------题外话------

    回来了,亲们春节快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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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611/ 第一时间欣赏大婚晚辰最新章节! 作者:肥妈向善所写的《大婚晚辰》为转载作品,大婚晚辰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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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晚辰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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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她是温家人公认最窝囊的女儿,相貌平平,毫不起眼,大龄二十九还没能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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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他结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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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一】
“他一没钱,二没房,三没车,谁嫁给他,还要倒贴他嫁妆!”
“你看他那副穷酸样,一辈子一部二手车都买不起。”
.
某天,当穷小子开了辆限量版奔驰到公司接老婆——
【片段二】
“老婆,夜都黑了,房间里只剩我们两个。”
“怎么了?”
某人笑眯眯地把她的眼镜摘下来,把她的马尾放开来,举起这张只在他面前呈现的…
谁说他会装,他老婆比他还会装。
【片段三】
“你说你大女儿是根草,你大女婿是破鞋。人家奉教授一家把你大女儿当成是宝贝,放在心尖上捧着。军区司令员的女儿倒追你大女婿十几年,你大女婿看都看不上眼,偏偏一眼看中你那是条草的大女儿。”
众人刷的面无血色.
【片段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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