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两小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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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说话呢,你急什么急?”白露爪子搭在他肩头上,一摸他肌肉果然硬邦邦是紧张死了,嘴巴啧啧两声,“要是新人不紧张才叫做不正常。你难道没有问过你领导,你陆队,你姚科,哪个不是娶新娘前那一夜都睡不着觉的。”
“害怕什么?”冯永卓第一个叫了起来。
“好了。”白露打完各自五十大板再把他们捆绑起来再打一百大板,“我看,你们两个,是不是心里都焦急了,因为婚礼近了,心头是害怕了?”
白露姐姐一针见血,让郑沅洁无颜以对。
白露说完冯先生说回郑小姐:“你,沅洁,有什么话不能直接和你老公说的?又不是钱财,又不是小金库被老公发现,有什么不好说的?偏要你老公误会到你头上,觉得你不孝敬你妈,你自己还装委屈,算什么?”
冯永卓悻悻然。
了解了这新人之间是突然闹了什么问题以后,白露姐姐二话不说各打五十大板,先说男的:“你说话没脑子,不想那是谁的妈?她妈还是你妈?你孝敬她妈是好事,但是,不要想着人家她妈是你妈而不是她妈好不好?你孝敬她妈了,难道她就不孝敬她妈了?那是她妈!冯先生!”
白露姐姐才不管人家怎么说三道四,反正,她现在和君爷是蜜月期,正高兴的时候,所以,闲事管起来,更得心应手。
“这是某爷滋润的结果。”另外某人私底下小小声说。
“出去一趟大理,就是不一样。”某人直夸。
白露姐姐的春天来到了。整个人容光焕发。当她拎着小提包,来到冯家的时候,众人见到她,无不都认为她是更美丽动人了。
白露笑意满满地挂了电话。
君爷真是给力。
老婆为了他兄弟的婚姻辛苦了,君爷点头:“我回去时再买两条虾,到时给你下碗大的鸡蛋面。”
“我等会儿单位的事情处理完,可能要赶去冯家一趟。你那位冯大少,不知怎么回事和他小媳妇闹别扭了。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白露交代,“我给妈也打了电话了,告诉她,今晚先不要预备我的晚饭。如果我今晚晚点回去还没吃,你再给我下面条好了。”
“嗯,我回家的时候买。你今天回不了家吗?”君爷说。
君爷想想也有道理,他们两个要是出去工作回来的话,没哄儿子是正常,但是,如果他们是去玩了忽视儿子回来后继续忽视儿子,包子是有理由闹脾气。
老公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在家里闹别扭了。对这点,白露姐姐自认比君爷强:“你不想想?我们一回来,都没有给儿子一个拥抱,他要是不怨恨上我们,岂不怪了?”
“为什么?”君爷问。
“陆君。”白露这也是没法,有些事必须交代老公去做,“回去的时候,记得到那家东海堂糕点店给征征提一盒蛋挞回去。”
白露长叹一声,终究得自己出手就是了。因此打了个电话给君爷先,嘟嘟几声之后,君爷那边的电话通了,貌似君爷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对面不时传来打印机的声音。
给自己找事做,也不该给自己找茬。
要不是因为郑沅洁和冯大少这一对儿是自己煞费苦心撮合的,白露真想摔了电话。人家刚和君爷蜜月回来,心里正高兴,在回味与君爷的点点滴滴,凭什么去给人家当管家婆了?
白露姐姐,你是超人,有什么事不找你找谁?
可怜的白露,和君爷刚旅行回来,坐在椅子上的屁股还没热会儿,就接到了回来后的第一桩求助电话。
有些人看见他们小两口好像闹脾气了,慌里慌张之下,想着在这个节骨眼上只能找谁当和事佬时,不约而同地全打电话给白露姐姐了。
郑沅洁气呼呼坐在凳子上的时候,冯永卓在她面前徘徊。说起来,他们两个都快结婚了,证都领了,突然是气什么。
难道那不是她亲妈?疼自己妈难道她会输给他?
她这叫做赶吗?
什么叫赶?
冯大少说她不该把自己妈赶回老家去。
为这个问题,她还真差点和冯永卓吵架了。
郑大嫂明明有广阔的天地可以自由生活,何必来给她带孩子做家务。
其实,郑沅洁心里是蛮纠结的。留下自己妈,不是说不好,但是,总感觉自己好像是拿条锁链锁住自己妈了。
郑大嫂知道他们说的理由都是借口,无非是想把她留下来。但是,郑大嫂始终想着,自己女儿都没有对自己开这个口,不知道女儿想法,不可能轻易答应。
“我们和永卓都商量好了。如果你觉得方便,就他们新婚后你住他们家里去。他们年轻人,平常工作忙,家里其实需要有人照顾,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我和四海也是工作要忙的,很难照顾到他们。把他们交给你,我们也放心。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们打算将他们新房子隔壁的房子弄下来,让你住。”
但是,不说郑沅洁同意不同意,冯大少和华妙冰、冯四海等人的意见却都是不同意的。可以说,这家人,打从心底里知道郑大嫂的处境后,是不可能让郑大嫂孤零零一个人生活的。
郑大嫂有考虑过是不是回保定,毕竟女儿嫁了以后,她好像在这边也无所事事,回去保定,说不定还能继续做点小生意。
现在郑大嫂和自己女儿是一起住的出租房。等女儿嫁了,她自己一个人住,有点浪费。
华妙冰却是只问她:“你以后住在哪里?不如住我们家吧?”
郑大嫂听亲家这样说自然高兴,对华妙冰说:“你也不用惯着我们家沅洁。你是长辈,她是晚辈,她是该听你的,而不是你听她的。”
冯四海在旁边听老婆这样说都要翻白眼了:得了,又来一个中意自己儿媳妇多过中意自己女儿的。
华妙冰听着脸一红,道:“我也是从来没有做过人家的婆婆,只怕哪里做不好。如果沅洁有什么意见,我们都可以沟通。不过,我想,我们之间沟通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她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有知识有文化,和我差不多。而且能说会道的,不像我女儿是个闷的。我觉得我和她说话,比和我自己女儿说话都要容易。”
郑大嫂倒不会说能希望于自己这辈子能重来一次,对华妙冰由衷说一句:“你也很好。我们家沅洁经常回家说,说她很幸运了。”
姚夫人是把儿媳妇当女儿侍候着,这种婆婆找遍天下都不知道能有几个。
“要说天下最幸运的媳妇,莫过于我们家佳音了。”华妙冰感慨地说。
要不是有自己老公冯四海撑腰,华妙冰真有些顶不住。
对于婆媳问题,她的情况貌似也没有郑大嫂好。现在,冯爷爷冯奶奶幸好是在海外,否则,在国内又有得念叨,念的无非是她和老公是怎么给孩子找媳妇的,以冯永卓的条件,找个门当户对的会不容易吗?偏偏找个做生意的,家里还父母离异的女孩子。
华妙冰给她倒了杯茶,陪她静静地坐着。
郑大嫂在亲家家里坐着。
婆婆事大。
如果说一辈子做人最失败的地方,郑大嫂觉得,无非于自己怎么会摊上郑姑婆这样一个婆婆。
消息传回到郑大嫂这里,郑大嫂愁了。
郑姑婆是又哭又闹,一哭二跪三上吊的砝码都抛了出来,说,如果不让她参加郑沅洁的婚礼,她这就马上上吊去,到时候,上了地方报纸的头条,看他们一家怎么交代大众?
郑大伯就此在保定被老人家火速召唤了过去。
想上次,她参加老二女儿的婚礼,刚要大放光彩的时候出来横祸,让她一生中最闪亮的那一刻变成了噩梦。而这,全是老大的错。现在,老大一家居然阻止她参加他们女儿的婚礼,是不是太过分了?
不行!绝对不行!
凭什么她这个做奶奶的不能参加自己孙女的婚礼?
郑大伯都能出席郑沅洁的婚礼,其他郑家人却都没有收到婚礼的请帖,郑家人都想不通了,最想不通的,自然要属郑姑婆了。
于情于理,是该让郑大伯来看看女儿出嫁的时候。
在郑大嫂看来,郑大伯多少在自己弟弟坐牢之后,对她们母女俩有了些忏悔的心意。当然,不是说声对不去,以前郑大伯对她们造成的伤害都可以一笔勾销。然而,夫妻做了那么多年,当年又是因为真正恋爱结婚的。郑大嫂对郑大伯也不是完全绝情。
订了家中等酒楼,摆那么十桌宴席而已,招呼的主要都是男方家的亲戚朋友。因为女方家里的环境大家也都知道,郑沅洁不会邀请郑家人来的,只让自己的妈来。至于郑大嫂让不让郑大伯过来参加女儿的婚礼,由郑大嫂自己决定,郑沅洁和冯大少全尊重郑大嫂的意见。
婚礼按照中式的办,但是,两家人都决定不炫耀,要低调进行。
高兴归高兴,婚礼是一个人一辈子最大的一件事儿,绝不能有半点疏忽。
“不减肥,你不也高兴?”华妙冰知道自己老公每天晚上做梦到在笑,那是,唯一的爱子终于要娶媳妇了成家立业,怎么不叫他这个做爸的高兴死。
“刚好减减肥。”前段日子发胖的冯四海对自己老婆打趣说。
许多人进进出出来来往往。冯四海和华妙冰都感觉这段时间里自己瘦了十斤不止。
由于婚期临近,冯大少的家里这段日子家里的东西是堆积如山。
苗莘的脑子乱糟糟地想了一通,最终,却是因为没地方送的缘故,只能带了女儿来到了冯大少家里。
真心可怕。
这是不是意味女儿有和她一样的潜能?
苗莘反正不让自己女儿学小提琴,和自己父亲道了声再见以后,带了女儿离开医院。在路上,她甚至想着先把女儿扔到哪儿去,因为她知道,每次她拉琴,虽然彤彤没有表示出音乐有多喜欢,但是,都会以可怕的注意力在听她演奏。
彤彤不知道大人们都在计划什么,在她的小脑瓜里,只想着,天天能和爷爷妈妈在一块,能和包子哥一起玩,能和喜欢的人都在一起,这就够了。
按照苗爸的想法,是很希望彤彤能拉小提琴的,和女儿一样成为一个出色的小提琴家。
苗爸想,自己珍藏的那把小提琴,要是女儿之后后继无人,岂不是可惜了。
苗莘因为不想女儿和她走一样的路,从不教自己女儿拉小提琴。为这一点,苗爸已经和女儿争论过好几次了。
彤彤认真地想了想,不能说喜欢,也不能说不喜欢。
妈妈拉的小提琴?
彤彤乖巧地将剥完皮的橘子放进苗爸手里,苗爸摸摸外孙女的西瓜头,轻声在外孙女耳边问一句:喜欢小提琴吗?
苗莘见时间是差不多了,向女儿招招手:“和爷爷说再见。”
这段时间,她天天要去冯大少的婚礼筹备委员会那儿拉小提琴,配合冯大少婚礼的准备工作。
苗爸看她心情不好,于是指着腕表催促她,该走了。
女儿要是哪天真是和她一样被男人彻底伤了心,怎么办?
苗莘被爸爸拉住手,心里那股烦恼不知道怎么吐。
谁说自己女儿彤彤的处境,能不是像她吗?
要不是那个男人死了,陈家最终肯定也看不起她这个没学历又落魄了的苗家千金,死活都不会让她进陈家的门的,那个男人,肯定会娶一个符合自己身份的女子进门。
苗莘是不想自己女儿像自己一样,到时候如果和她一样走上这样一条路,不是很凄惨吗,她当年以及现在已经够凄惨了。
苗爸说话还不是很完整,用手势向女儿比划:孩子这么小,能听懂你的话吗?你说这些没用,顺其自然不是更好?
苗莘想说不能,却被苗爸拉了拉袖子阻止了。
“到时候,和征征哥也不能做朋友了吗?”彤彤懵懵懂懂的大眼珠子看着妈妈。
苗莘蹲下身子,对女儿摇摇头:“彤彤,不行的。我们有一天,一定会搬出那个家的,你明白吗?”
小孩子现在是两小无猜,但是,迷恋包子哥需要有个度,可真的不能当真了。
要配得上陆家的人,方方面面的条件都是不言而喻的。
不要忘记了,包子是陆家的长孙。就像君爷,自己再喜欢,再有意见有什么用,最终,还不是选了家庭优越、相貌才华俱佳的大美人白露姐姐。
不说苗家现在落魄成了这样的状况,哪怕当年没有落魄的时候,像陆家这样的家庭,包子这样的小少爷,她苗莘即使还是当年的小公主,想都不敢想自己有一天能攀上陆家。
苗莘不知道怎么对幼小的女儿解释这一切。没错,陆家上上下下对她们母女是很好。可人家对他们苗家说到底是同情,没有其它原因。
彤彤仰高小脑瓜,不解地看了看妈妈。
“又来了!”苗莘岔气都有了,伸手在女儿发呆的小西瓜头上拍一下,有些有气无力地口气说,“到了哪天,我们不住在你征征哥家里了,你怎么办呢,彤彤?”
彤彤满脑子想着包子哥,连妈妈喊了几声都没有听见。
送了自己最心爱的小熊给包子哥后,包子哥好像笑了,应该会吃饭了。
她离开包子哥家的时候是中午,包子哥气得连午饭都没吃,那个叫高大帅的叔叔直叫包子哥为小祖宗,哄包子哥吃饭。
彤彤坐在医院病房的小凳子上,规规矩矩地给爷爷剥橘子皮,一边心里想着包子哥不知道还气不气,应该不气了,包子哥的爸爸妈妈快回家了,都快傍晚了。
苗爸听完女儿的唠叨笑个不停。话说回来,两个孩子的情商是不是提前发育了。不然,这两个孩子怎么怎么看,都好像注定是在一起的。
苗莘只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心里还有没有妈妈?
彤彤其实没有想包子哥会送自己什么东西。她只想包子哥开开心心的,高高兴兴的。看到包子哥不高兴,她心里也不高兴。
陆夫人点点头,自己孙子是个好心肠的孩子,值得鼓励。于是,偷偷地走来看一看之后,又偷偷地走开了。
包子一定是知道这一点,毫不犹豫地收了下来,和妹妹交换礼物。
廉价的小熊,棕色的毛发乱岔岔的,一点都不好看,五官由于做工不好还有些歪。但是,陆夫人知道,这是那个小女孩彤彤的玩具里头可能最好的一件了。
陆夫人偷偷走到孙子房间里望一眼,见孙子趴在自己小书桌上不知道做什么,再看看孙子在床头摆的那只小熊。
小熊很可爱,放到自己的床头,包子双腿盘坐,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小熊看了好久,手指挠挠脑袋。这回,包子不想问任何人意见。他要自己决定给妹妹送什么礼物。
包子还从来没有这样焦虑过,送妹妹什么礼物好呢?
【195】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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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爷抓过儿子的小手,慎重地握住:“以后,你们是我们的接班人了。像你们现在叫的姐姐,以后都还要靠你们保护。”
洛洛小眼珠眨眨:是什么?
“小傻子。那是因为,你和征征没有必要。你和征征,已经有我和你陆叔叔给你们的最重要的东西。”
为什么姐姐哥哥都能有,他和包子哥却没有?
“嗯。”
姚爷伸出手指,点一下儿子贪吃的小嘴,说:“你放心,我不和你抢。我是和你说正事儿,你是不是觉得你和你征征哥没有收到泰迪熊委屈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小洛洛不捍卫自己的美食等于害自己。
“蛋糕好吃。”洛洛咬定小嘴巴说。
姚爷吱一声:“洛洛你以为我会抢你的蛋糕吗?你不要这样没有志气好不好?”
洛洛见爸爸表情严肃,比之前什么时候都严肃,小手连忙先护住自己的蓝莓蛋糕。
放下手里的大衣,姚爷回头搬了张小椅子,坐在儿子吃饭的小桌子面前。
姚爷忽然认为,自己是时候和儿子讨论下这个问题。
说起来,自己对儿子,是不是有些疏忽了。
姚爷挂大衣的手停在了半空。
洛洛崛起小嘴巴,爸爸听不明白吗:“征征哥和我,都没有爸爸送的泰迪熊。”
“你也找个妹妹。”姚爷告诉儿子自力更生找女粉丝毫不费力。
洛洛舔舔嘴角的奶油,回答爸爸:“征征哥有妹妹送的小熊,我没有。”
回到家的时候,看见自己儿子拿着小铁叉子,已经在吃君爷给买的蛋糕了。姚爷眯开眼睛一乐,对儿子说:“你要感谢我,我帮你向你陆叔叔要的。”
姚爷由于君爷生气,没有蹭上君爷的车,自己坐了公交车回家。两个站,不远。
君爷决定,是该向儿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小孩子有时候好像一面镜子,可以照出大人们种种缺点。
论包子对妹妹的这份真心,让君爷感到汗颜。因为,他自己对白露姐姐,都没有这样好。
君爷站在儿子背后,只是默默地看着。
包子小心翼翼地将绳子穿过石头眼,一些石头的眼太小了,很难穿过去,包子急得满身大汗。
妹妹的手腕小小的,又白又好看,戴着石头手链肯定很好看。
包子于是有了天然的材料,给妹妹用绳子打算串起一条石头手链给妹妹戴。
原来,高大帅为了哄包子,今天是什么法宝全使出来了。连自己在外面给儿子买的彩色小石头,都拿了出来贡献给包子。
君爷慢慢走近儿子身后,看清楚了儿子是趴在书桌上做一条手链。
如今看到儿子珍惜地给小熊外面套个塑料袋避免弄脏了,君爷觉得自己不需要再送给儿子一只泰迪熊了,因为,相信,任何人再送给包子的小熊,都不及彤彤送的这一只。
君爷看着,都觉得儿子不感动自己都会感动于这个小女孩的一片诚心真意。
小熊看起来很廉价,做工粗糙,但是,很干净。这个干净不是包子做的,是彤彤自己给小熊仔仔细细地清洗过再送给包子哥。
君爷走进儿子房间时,第一眼看见了摆在儿子床头的那只小熊。
包子的房间里,只点亮了一盏台灯。
君爷则蹑手蹑脚走去儿子的房间。
陆夫人点点头,照他吩咐去给洛洛送蛋糕了。
“妈,这个蛋糕,你用盘子装一个到对面给洛洛吃。”君爷将蛋糕盒交给陆夫人时交代。
君爷第一次感受到,世上,原来除了他们做父母的,还有个人,真心是对他儿子好。
好在守护小包子的有个细致温柔的小女孩。
包子是个心思敏感的,知道那对泰迪熊对自己爸爸有很重要的意义,不敢张口向君爷讨要一个一样的小熊。结果,这个郁闷,到了今日爸爸妈妈游玩回来没有马上给他包子一个拥抱,包子爆发了。
他们这对当爸的,是不是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有些不如旁人了。
包子没有。不说包子没有,洛洛也没有。
当年,他是和姚爷送给妹妹生的那对双胞胎一人一个正宗的泰迪熊。
君爷听了心头却是一震,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结果,是被一个小女孩发现了。
陆夫人于是说起了今天彤彤送给包子的小熊,包子很感动。
“做手工?”君爷从不记得自己儿子有做手工的本事,应该说姥爷教的很辛苦,但是,包子就是没有艺术细胞。
陆夫人从厨房里走出来,对儿子嘘一声说:“征征好像在房间里做手工。”
到了家里,白露姐姐说的,儿子闹别扭的事儿貌似没有发生。
君爷额头的黑线刷刷刷像下雨一样,恨不得把自己砸晕了,从头再活一次,这回说什么,都要绕开姚家父子俩。
自己的手是犯贱,怎么就给洛洛那只小妖精买了蛋糕,喂肥那只小妖精来欺负他君爷的儿子?
君爷开车回家的时候,想到自己和儿子被姚家父子俩坑的,更火的是,自己带回去给儿子吃的蛋糕盒里头,装了一份洛洛喜欢吃的蓝莓蛋糕。
这叫做几辈子修来的孽缘。
两兄弟一天最少闹三四次,但是,闹归闹,两人还是都在一块玩。
包子不和洛洛弟弟说话了,因为一到关键时候,洛洛就装小傻瓜,装作听不见他包子说话。
洛洛拿着小飞机,在包子哥面前举着刷刷刷,像战斗机一样滑翔,说:“征征哥,好玩吗?”
包子都欲哭无泪,怎么就被这只小妖精拖下水了,害人家误以为他是贪得无厌的小孩子,对洛洛说:“我不需要你这么多玩具!”
结果洛洛这只小妖精说,自己的礼物一定要分给包子哥一块分享。害得人家再跑一趟,又拎了一袋给他们两兄弟一块玩的。
据闻,昨儿陆家的朋友到陆家做客,本来是来看小包子的,给小包子带了礼物。由于洛洛到陆家陪包子哥玩。人家看着不好意思,马上又拎了一袋礼物来送洛洛。
洛洛那只小妖精,嘴巴一等一的甜,到哪儿都不忘连哄带骗。
如果可以,君爷现在就想回头,一刀割了姚爷的舌头。
“喂,陆君——”看君爷一股旋风式冲出门,钱也不收自己的,姚爷犯了急,站起来喊,“你真的不用给我儿子买太好的蛋糕,不然我会过意不去的,总是让你和白露破费也不好。”
君爷直接将人民币扔回到姚爷头上,肺都要被姚爷气炸了,什么叫做他儿子一定会被他儿子欺负到头上。
姚爷连忙掏出自己的钱包,拿出几张大钱塞给君爷:“你记得给他买。我不想我儿子到时候又欺负到你儿子头上。”
“不给你们家小妖精带了!”君爷火儿冒起来,说。
君爷黑了脸:无耻的父子俩,抢不过就坑蒙拐骗,而且,把坑蒙拐骗说出口居然一点廉耻心都没有。
“怎么抢不过了,论坑蒙拐骗,我家洛洛绝对比你家征征强。”
“你家洛洛能抢得过我儿子吗?”
姚爷回头,嘴巴弯起一个弧度:“你问这话不是白问吗?你不给我家洛洛带,我家洛洛也会跑你家里抢你家征征的。”
君爷忙碌地收拾起桌面上的东西,对姚爷说:“白露让我回去时到东海堂给征征买蛋糕,要不要给你家洛洛带一点。”
姚爷那只手撑在额角上,边看着他的表情好像研究什么东西一样,边喝着茶水。
叶思泉的眼睛铮铮地与君爷对视了会儿,在看不出君爷的话有任何撒谎的痕迹之后,这个自认已是大人的孩子,愣了愣。
“如果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应该明白这其中的用意。况且,和你一样,我不是个傻子,与其阻碍他们两人,还不如顺其自然。”
“我知道陆队不喜欢我弟弟,那么,为什么让我和她接近?”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不是你的恩人吗?我想让你报恩,可以有很多种方式。”君爷耐人寻味地说。
“陆队?”叶思泉抬起的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很好。”君爷唇角微勾,“以后,有些事,有关她的事,我可能会拜托你。”
师徒两人争锋对话,表示出一致的气质:冷。
“是的,但是我不会告诉她的。我不是傻子。”
“你刚才,都在门外听见我们说话了?”
姚爷眯着细眼睛,看着他那一脸没有表情的脸,这个孩子,总是让人误会为君爷的孩子,但是,认真看起来,真的是很像君爷,尤其那一脸处惊不乱的神态。
叶思泉推开办公室门,走了过去,直走到君爷面前。
爷的眼睛和耳朵,都不是吓唬人用的,可精灵了。
叶思泉刚这样想,办公室里头,传出君爷的声音:“在门口吗?进来吧。”
从此以后,躲着这位陆家大小姐远点吧。
越想,自己真是何其无辜。
眼前,好像闪现出陆丫头那张生气的面孔。叶思泉眉头一拧,心想那个鬼丫头要是知道自己真被自己舅舅嫌弃了,会不会真的从此把账算到他头上?
叶思泉全部听见了。
里面的谈话声,可能里面的两爷逗觉得不是什么重大问题,毕竟只是谈论下君爷小外甥女的优缺点,所以,门缝没有关紧,声音有些走漏了出来。
叶思泉,手里拿着报告书,静静地站在君爷办公室的门口。
只是这些事,如果被陆丫头本人知道的话,希望,不会给陆丫头太大的打击,所以,陆丫头是绝对不会知道的。现阶段是不可能知道的。
陆丫头合适不合适继承他的事业都好。外界只是认为,陆丫头姓陆,是由于继承陆家家业,但是,只有君爷他们陆家人心里头自己最清楚,让陆丫头姓陆,不过是由于如果姓陆的话,陆丫头能受到陆家的全方位保护。这个像她妈妈的女孩子,理应从出生起受到最好的保护,因为,这是陆家人认为欠她妈妈的。
“没关系。”君爷说。
在他们两人到至今都没法释怀的一点就是,始终,蔓蔓与温家的关系牵扯不清。
“你说的对,她是像她妈。”姚爷细长的眉宇下,一双眸子像是陷入了深思中。
“不合适。”君爷像是做了决定,一只手按住在了桌板上说。
心太软不是好事情,尤其是在节骨眼上一旦心软,害的远远不是自己而已。
虽然说大人的感情世界和抉择,要让小孩子理解不容易。可是,陆丫头确实是冲动了点。照君爷的说法,是心软了。
姚爷就此想到当年陆丫头因为他与某人分手的关系与他闹了好长一段时间。
陆丫头的情况则是截然相反,平常看起来很傲气,很冷酷,可是,到了节骨眼上,哪一点不是感情冲动?哪一点不是由于心软作出来的事儿?
节骨眼上,小包子是不会心软的。对这点,作为包子的爸,君爷有十足的信心。瞧,包子的妈,白露姐姐都让他君爷多向包子学习呢。
包子别看他心软,好像平常是很心软,可瞧瞧这孩子上回遭绑架的时候,能纹丝不动地装死装睡,可见,这孩子的骨子里是一股超越了理智的冷血性质。
“心软有两种。一种是平常小事上心软,这个无所谓。最致命的是那种在节骨眼上心软的。”
说到心软,小包子不是更心软吗?连去一趟叶家,沈奶奶都说了小包子是大暖男。
君爷对此直言不讳:“她性格不好,像她妈,倔强,没有一点回头的可能。最致命的是,她心软。”
“那孩子智商高,你怎么说她不合适,怎么不合适?”姚爷是不太喜欢陆丫头,不过那都是源于陆丫头喜欢捉弄他,本质上与承认陆丫头是不是能干没有半点关系。
这个本来不是说的好好的吗?陆丫头是要继承陆家,才姓陆的。再说了,陆丫头哪点不好了?出生时的基因已经非常优秀,一路走来,各方面也都是非常优秀。
坐在他面前听他讲话的姚爷,被他的话吓了一大跳。
“她不适合学艺术。”君爷道,“同样,也不适合继承我这个事业。”
在他看来,陆丫头之所以会去学小提琴,都是因为叶家那位二公子的缘故。本身都应该知道自己不合适的人,却因为感情的问题混乱了。这只能说,因为陆丫头是女孩子心软的缘故吗?
与此同时,君爷也有类似的想法。早在陆丫头开始决定学拉小提琴时,君爷已经时刻关注这一切的动静与发展。
白露像是第一次认真思考起眼前这两个女孩子的未来。
相反,彤彤貌似继承了妈妈那种优秀的基因,只是听着音乐小脸蛋上的表情都已经很动人。
陆丫头是太在意胜负了,结果,肯定是拉不出纯净的音乐。音乐的世界,本就是单纯的,只有纯净,才能动人。
白露虽然不懂音乐,但是,只要看这两个女孩子截然不同的表情,都知道自己外甥女走进了邪门里了。
相比陆丫头,全神贯注听着琴声的彤彤那张小脸蛋上的表情单纯多了。
只是,如果她拉不好不拉了,回头怎么和她抠门的妈妈交代?
她哥哥说的对,她没有这个天赋。这不能说她学的不好,她很认真地学了,照了乐谱拉了,但是,怎么拉,都是拉不出苗莘这种为老天爷恩赐的音色。
什么叫做天赋,什么叫做才华,每次只要听苗莘的琴声,就知道天壤之别在哪里了。
陆南抱着自己的小提琴,一边听苗莘拉琴,一边垂头丧气。
陆丫头和彤彤挨坐在一块儿。
白露走到隔壁门口时,看到了沿墙壁坐在那儿一排的小萝卜头。
琴声优美动人,有种撼动人心的力量,正如第一次,她和陆丫头在林园园的乐器店二楼听到的那样。
这些问题终究是小问题。白露姐姐轻轻松松解决之后,看着表针还没有到六点,回家能吃上君爷做的大碗面,拍拍手刚抬起脚要走时,听见了隔壁传来一串小提琴声。
冯大少承认自己错了,怎么都不该怀疑自己媳妇没孝敬到妈。
白露向冯大少挤挤眼:明白了吧?这就是母女。
“妈——”郑沅洁诧异,原来自己母亲和自己一样想法都怕给对方添麻烦。
“傻孩子。”白露打开门,把郑大嫂拉进来,对郑大嫂说,“你看你女儿是不是很傻?你自己告诉她,什么才是你要的幸福?你是不是怕自己留下来会阻碍她生活?”
所以说郑沅洁和郑大嫂是对大傻瓜,正因为太过彼此在乎对方的想法,反而把自己绞进了死胡同里。
“我当然希望我妈能留下来,但是,我不想我妈是被迫留下来的,或许,她会想去找寻自己的幸福,我不能做她的绊脚石。”
“要是你妈问你的意见呢?”
郑沅洁点点头:“想好了。无论我妈留下不留下来,我们都尊重我妈的意见。”
“想好了吗?”白露问。
说起来,他们都是关心她妈。
话说,要不是他和她都重视他们的婚姻,又怎么会紧张?又怎么会为她妈的事一下子着了火。
郑沅洁的头垂到低低的,是没有想到不是只有她紧张,原来他和她一样紧张。这样一来,心里头那些怨气,忽然间都烟消云散了。想来,都是紧张惹的祸。
冯永卓听她连自己老公都拿来开刷,心里顿时舒服了,承认:“我是紧张了,太过紧张了,所以说话都有些不经头脑。”
【196】挑儿媳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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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看着儿子的小背影时,白露忽然挨到他身旁,轻声问:“怎么?这么快,是觉得哪个女孩当自己儿媳妇好了?”
不管怎样,儿子能想通最好了。
“嗯。”君爷当然认定自己儿子最聪明,不过话说回来,洛洛那只妖精的脑瓜,真的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等姚爷把自己儿子拎回了家里,白露对君爷说:“我们儿子比洛洛聪明。”
洛洛的额头速度滑下数条黑线:他要妹妹做什么?他是小皇帝,要姐姐服侍他才对!
包子为此只能可怜地摸了下洛洛的脑瓜:“我有妹妹送的小熊了,要不,洛洛你也交个妹妹?”
父母的爱,与其他人的爱不一样。
所以,包子能理解,为什么爸爸要送南南西西小熊,因为,南南西西的爸爸妈妈也没有送南南和西西小熊。
包子是想通爸爸说的话了,爸爸的话再清楚不过一点的是,因为包子有妹妹送的小熊了。爸爸看见了妹妹送包子的小熊。
洛洛怔怔地看着包子哥:包子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帅气过!
包子的小手指往弟弟额头上一点:“洛洛,你傻是不是?人家送你的东西,你拿了能开心吗?你难道没有想过送别人东西吗?等你哪天,送了别人东西更高兴的时候,你就长大了。”
“征征哥?”洛洛吃一大惊。
包子忽然沉下声音,说出让所有大人惊讶的话:“我什么东西都不要了。我要的东西,以后我要靠我自己得到。”
洛洛却不干了,抱住包子哥的大腿:“征征哥,我发现泰迪熊不好,我们要模型吧。我想要天宫一号的模型。”
“来,洛洛,回家,爸爸答应给你买一只最大的泰迪熊,让你每天晚上抱着睡觉。”姚爷态度一百八十度变,暧昧地对儿子说。
君爷和姚爷一对眼,这话貌似有道理,如果给他们买了女孩子气的玩具,看他们哪天长大后后悔死。
白露对两个不情不愿的爸说:“你们和他们说什么,他们真能懂吗?你们不想想他们这个年纪,整天还只记得蛋糕。等他们长大些了,想到自己竟然想要泰迪熊,都会感到羞愧。不信,你们给他们买泰迪熊和芭比娃娃。”
两个男人唰的,锐利的眼神射到她脸上。
白露姐姐这招更狠,直接让两个爸大出血。
一群人在门口吵到不可开交时,白露姐姐端着没有吃完的面条走了出来,对两个孩子说:“泰迪熊,其实没有什么好,是小女孩玩的东西。你们西西表哥,都不喜欢泰迪熊,要让你们爸爸买的话,记得让他们给你们买模型。像你们东子哥,他爸爸就是出差给他买了模型。”
“洛洛!”姚爷恨不得拎起儿子打一顿屁股,可是,舍不得下手。
果然,包子的小眉头再次皱的紧紧的:貌似妖精洛洛说的话没有错,难道自己爸爸是为了省钱所以不给他们买泰迪熊?
君爷扶着脑袋想的是,为什么这对父子俩之间吵架必须到他家里来吵。结果,他刚才好不容易才哄完了包子,说通了包子的思想工作,被洛洛这顿搅和,包子八成又要闷了。
洛洛撅着的小嘴巴不平,学着姚爷啧一声:“强扭的瓜儿不甜。我逼着你送我的东西怎么证明你爱我?”
“你确定,如果我送你泰迪熊就证明我爱你?”姚爷指着儿子问。
姚爷这是快要死了。
“爷爷奶奶有送别人家小孩泰迪熊吗?”
姚爷气得咬牙,冲儿子说:“我告诉你,我小时候,一件礼物都没有从我爸爸妈妈手里收到过。”
孩子的理由永远说不清的。
“为什么我不能有泰迪熊?”
“我哪儿不爱你了!”姚爷抓着头发要发狂了。
“不是吗?你不爱我,又怎么会爱我妈妈?”
“啊?!”姚爷尖叫,儿子的神逻辑,将他老婆都扯上了。
“爸爸不爱我和妈妈。”洛洛控诉。
两个孩子一比较,君爷立马感到特别幸运,自己儿子是包子不是洛洛。洛洛这只小妖精,聪明透顶了,那个逻辑,哲学家都得佩服到五体投地。
他不是他的儿子吗?人家不是他的儿子都有,为什么他没有?还说就因为是他儿子没有!
为什么他不可以要泰迪熊了?
刚刚爸爸说的那些他一点都听不懂。
“不一样,不一样!”洛洛生气的两只小眼睛看着父亲。
姚爷追儿子追出门,看到儿子找包子哥哭诉,啧一声:“不就一只泰迪熊?”
结果洛洛这只小妖精只是冲过来,一头扎进包子哥的怀里喊委屈:“爸爸不给我泰迪熊,还说,征征哥一样。”
包子立马皱了眉头,问:“我爸爸给你买的蛋糕不是送给你了吗?”
门咔一声打开后,见门口站着的是妖精洛洛。
君爷拍拍儿子的背,包子从爸爸怀里钻了出来,走去开门。
不知是谁在用力按门铃。
门铃响了。
说不清楚了。
白露更是没有想到儿子的心思细腻到这个地步。这点像她,还是君爷?
从很久以前,他总是以为,自己比不上爸爸妈妈心里面的小表姐,所以,一直往南南表姐努力。
包子默默地在心里头流眼泪。
君爷伸手抱住儿子,搂进自己怀里,道:“真是傻。爸爸和妈妈肯定是最爱征征,哪有人能代替征征在爸爸妈妈心里面的位置。”
包子的小眼珠里偷偷转了转水光。
君爷只得耐心地和儿子解释这个问题:“爸爸和妈妈留给征征的,是别人都给不了征征的。像征征的眼睛,长得像爸爸,征征的嘴巴,长得像妈妈。征征其实不需要其它特别的礼物了,明白吗?”
儿子真是喜欢闹别扭,比他和白露姐姐更别扭。
包子小心地咽着口水。
爸爸察觉到了?
君爷伸出手,又摸摸儿子的脑袋:“征征想要的是一件不同的礼物,像爸爸送给南南和西西那样的,是不是?”
包子说不出口,心情好复杂。
“但是,你和妈妈说明白原因了没有。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和妈妈说了不要。”
“不喜欢这件礼物吗?为什么不直接和妈妈说?”
包子抬抬眼皮看看爸爸,被爸爸一通话快说到抬不起头来。
“你妈妈和你奶奶现在都好很多了。”君爷说回来,对儿子严厉地说,“但是,你是男子汉,更不该像你妈妈你奶奶一样。”
发泄出来总比不发泄好。
想想也是,君爷的妈,正因为经常憋着不说话得了抑郁症。
当然,君爷刚才说的那些话没错儿,只是,她以前也没有想到这点。总以为,自己生闷气不说也就不说算了,反正,总比说出来让大伙儿一块难堪好。没有想到的是,君爷不喜欢。
白露闷了,偷偷转回身。
这个不好,君爷不喜欢。
君爷说的是,儿子生气时百分百遗传了她的脾气。
是在说包子还是在说她?
白露那口面条吃进嘴里差点咽不下去,他刚说什么了?
“爸爸生气不像你,也不像你妈妈。你见过爸爸生气的时候,像你这样憋着满肚子话,让谁都猜不透你生啥气吗?你生气,不和人家说你气什么,人家又怎么可能理解你。到最后,不就让所有人跟着你伤心。”
包子果然不傻,盯着老爸说:“爸爸不是,也生气吗?”
老子,教儿子的时候究竟有没有想到以身作则?
白露端着面条碗,靠在客厅与食厅中间那个玻璃屏风边上,筷子捞着面条,一边听他们父子俩对话,听见君爷这句话时,她差点没有一口喷出来。难得最会生气的君爷,会对儿子说生气会让别人伤心这样的话。
“你什么?”君爷瞅着自己儿子那张说不出理由的小脸,“你生气,这个没关系,但是,你有没有想到,你生气,会让其他人伤心?”
包子张张小嘴:“我——”
君爷从来给人印象都是脾气暴躁的。
姜是老的辣。不过,纵使其他人看见,也都会惊讶君爷会用这样的方式而不是训斥的方式教育儿子。
包子一下子没话了。
“然后,你坐地上,爸爸坐椅子上,你又不是没有椅子坐,你让爸爸怎么想?”君爷用很十足的耐心问儿子。
包子出乎意料听到爸爸这句话,愣了下以后,问:“我去给爸爸搬椅子好吗?”
别看君爷像个冷面包公,对自己儿子却是出气的耐心。
“你不冷,爸爸冷。”君爷道。
听爸爸问冷不冷,包子竖起小眉头,倔强地说:“不冷。”
包子坐在地板上,家里的客厅没有铺地毯,地砖凉凉的。天气又冷了,坐着小屁股早冷了,可是包子没有感觉,还在生闷气。
君爷坐在了儿子身旁,说:“不冷吗?”
皱着小脸的包子,像老公公似的。
他包子比洛洛大好几岁呢。
讨厌。
这个箱子里的礼物,唯有洛洛和他包子收到的礼物是一样的,一套白族衣服。
对了,白露姐姐还给冯大少的新娘子挑了一件新娘子能戴的玉镯子。
家里的老人,亲戚朋友,白露和君爷一般都是给他们挑当地的土特产,吃的居多。
客厅里,包子坐在行李箱边上,看着行李箱里堆满的各式各样的礼物。像是表哥西西和表姐南南收到他爸爸妈妈送的礼物,就绝对没有他包子收到的幼稚。白露姐姐给西西南南,各挑一件帽子,皮裘帽子,戴起来很是不一般。
君爷感觉听她刚才那个语气,都快要妒忌起自己儿子了。
当妈的最心疼儿子。
“说谁?征征吗?”白露立马回头交代君爷,“你别说他,他刚才没有对我说什么不礼貌的话。”
君爷再给她倒了盘酱油让她蘸虾肉吃,然后,解下围裙:“你慢慢吃,我去说说他。”
白露听到这话不太高兴,她什么时候拿儿子当过玩具了。当然,小包子穿新衣服新鞋子帅帅气气的模样儿,是挺养眼的,让她这个当妈的看着都蛮开心。
君爷把她按下来让她吃饭:“不要多想了。你儿子终有一天要长大的,不是我们的玩具。”
以前,她每次商场特价给儿子拎衣服拎鞋子的,没见过儿子不高兴过,儿子是特别高兴。
白露走去食厅,君爷递给她双筷子,她接过来后问:“征征今天怎么了?还闹别扭吗?不喜欢我给他买的东西?”
听包子这口气,一下子好像年长了几十岁,老气横秋的,有问题。
包子于是坐下来,准备帮妈妈守着行李箱的样子,对妈妈说:“妈妈去吃面吧,面条冷了不好吃。”
君爷做好了面条,端到桌上,叫客厅里的人:“征征,叫你妈妈过来吃完饭再说。”
白露是想,自己家这对爷儿俩是怎么了,一个说退休后去外太空,一个说自己以后不穿新衣服了想当小乞丐了?
“我以后,不会整天想着穿新衣服了。”包子认真地妈妈说,“我不是洛洛那只小妖精。男人,靠的不是脸蛋。”
包子是想,穿好看的衣服做什么,他不要穿好看的衣服鞋子了,他要像爸爸,变成个有钱的男子汉。到时候,想给妹妹买什么都行。
不像平常的包子。
白露吃惊地眨一下眼睛,儿子一直很喜欢穿漂亮的衣服打扮到帅帅气气。白族的小孩子衣服可爱又帅气,包子怎么会不喜欢。
所以,包子不给妈妈当模特儿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包子站起来气鼓鼓地说。
“怎么了?”白露发现儿子今晚有些哪里不一样。
“不要。”包子推开白露姐姐的手。
包子却笑不出来,什么,到最后居然给他买了这样的礼物。
白露终于在箱子里找到了给儿子买的白族衣服,高兴地在儿子身上比划下:“好不好看?穿给妈妈看看好吗?”
包子苦恼了,什么时候自己能变得像爸爸一眼有钱。
爸爸给妈妈买的戒指那么贵呢。
会不会寒碜了些?
小包子的脑袋里却开始转着,爸爸给妈妈买戒指,他包子给妹妹做手链,好不好?
在给老婆煮面的君爷,听到白露姐姐这话突然感到脸上火烫,不知道是不是被炉火烤热的。
“戒指。”白露姐姐想都不用想这个问题的答案,脱口而出,“你爸爸可舍得花钱了,那个戒指好贵的。”
包子眨了下小眼珠,嘴角露出一丝狡猾的微笑:“妈妈送爸爸的。那么,爸爸送妈妈什么呢?”
君爷这时候耳朵不知道是怎么长的,竟然听见了他们的说话声,伸出脑袋说了一句:“是你妈妈结婚前送给我的。”
“本来就是你爸爸的。”
“送我爸爸?”
“你爸爸的。”
蹲在了敞开的行李箱面前的小包子,小手指挑起行李箱里头的一条围巾,问:“妈妈,这是送谁的?”
包子头疼,家里原来亲戚这么多吗,都和他包子抢爸爸妈妈。
“给你和小朋友们买东西。还有,你爷爷奶奶,你姑姑,舅舅,舅妈,哥哥姐姐——”白露姐姐如数家珍,顺口溜似的,毫不费力说了一堆亲戚朋友出来。
“妈妈,你都给谁买了东西?”
小包子跟在妈妈后面,小手插着裤袋,摆了个十足的酷样,见妈妈怎么变戏法。
白露赶紧走到客厅,打开那堆从云南带回来的行李箱。
对这点,白露姐姐才记起来。今天特别牢记让君爷给儿子买蛋糕,正是因为高大帅打了电话给她说包子发火了。他们没有给包子买礼物是不是?
小包子可不想被爸爸说成小馋嘴,吃完最后一口蛋糕对爸爸妈妈伸出小手:“我的礼物呢?”
包子是惦记妈妈买蛋糕的味道,虽然,这次是爸爸奉妈妈的命令给他买的。
“晚饭吃了,刚吃不久。但是,他惦记蛋糕,说很久没有尝到这个味了。我想,让他吃吧,免得到睡觉前都要惦记着。”
白露都被他这话说到不好意思,回头看眼儿子,好奇:“征征怎么是现在吃蛋糕?没吃晚饭吗?”
君爷眼角瞧着她那幅口馋的样子,和包子如出一辙,道:“不要急。我买的肯定是鲜虾。”
“是挺好的。”白露走到他身后,踮起脚尖看他放虾了没有。
“这样不是很好吗?”君爷放开水进锅里,这样会快点,生怕老婆饿到。
白露脱掉身上的大衣,知道他担心冯大少,和他汇报情况:“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两个人紧张过度,结果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可以闹别扭。现在心结解了,沅洁她妈打算留在燕京帮他们带孩子。”
“是。”君爷拿围裙系在腰间,准备下厨。
“没。”白露放下手里的手提包,随意把提包往桌子上一放,说,“想着你给我煮面放大虾条。妈回家了吗?”
君爷已经站了起来,问她:“吃饭没有?”
话说,妈妈笑的真大声,包子边擦嘴边皱鼻子。
包子放下叉子,手指摸了下自己嘴巴,见沾上了奶油,赶紧伸出手去拿纸巾抹嘴。
听到她笑声,父子俩才注意到她回来。
想到圣诞节刚好快到了,白露看见儿子这个样,忍不住手背捂住嘴角,笑出声音。
方形的现代艺术玻璃桌边上,摆了两张椅子,君爷和包子排排坐,君爷看着儿子吃蛋糕。子包子用小叉子插蛋糕,咬一口,小嘴巴上抹了两片奶油,好像两撇小胡子,活像年轻的圣诞老公公。
隔着玻璃屏风,可以看见食厅有灯光,她径直走了过去。
她在玄关脱下鞋子,走到客厅见没有人,高大帅帮她和君爷送回来的行李,堆在了客厅中央,没有人收拾。可能是想等她这个女主人回来再说。
白露回到家的时候,婆婆陆夫人已经走了。
【197】闹闹哄哄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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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办完第二天晚上,圣诞节来了。
其他人不知道而已,她老公当大夫的,那天郑姑婆手术他是在现场看的,早知道这个老妖精如果再折腾自己,去阎罗王那里报道是早晚的事儿了。
只有白露姐姐说了这样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
后来,大伙儿回想起那天,都说,太便宜那伙儿郑家人了。
冯大少的婚礼这样才平安无事地渡过去了。
郑家其他人抢着凑上去七嘴八舌的:“我们也要看。”
郑姑婆眼睛一亮,急忙应好。
郑大伯和郑大嫂互看一眼,老人家纵使再错,但是,想看孙女风光嫁娶倒是没错的,于是,两个人走上去,对郑姑婆说:“妈,你可以到后台看看沅洁穿婚纱。”
郑姑婆心里凄凄然的,她一辈子不就图个想光鲜一次嫁孙女。
对于这个理由,郑家人是没法说不是的。这下子,真的是白来一趟了。
“不是联姻,所以,到时候会回保定再办一次酒席的。”
“什么?”郑家人惊叫。
看见冯家老人的气场都蔫了,郑家人刚想着这会儿可以趾高气扬时,白露回头,对他们说:“这次不是联姻,没有邀请你们过来,你们先回去吧。”
冯奶奶吞了口凉气:不知道新娘子原来是白家的亲戚,那么,他们刚才使命说郑家人不好,岂不是也在说白家的不是了?
对这点,君爷和白露姐姐当然不会说不是。白露姐姐只比了下自己:“我呢?我是她表姐,也是她亲戚,怎么说?”
“你们早说嘛。”冯奶奶坐回椅子里气呼呼地说,不忘再说打架的郑姑婆那一伙人,“新娘子再好,可是你看看她这群亲戚,哪个算好的?”
听说孙媳妇是大公司的大老板时,两个老人家一句话都吭不出来了。论身家,冯大少拿死工资的,能比得上当大老板的老婆吗?
有了解的冯家子弟,才慌慌张张在老人家耳边说出来。
“做什么?”冯奶奶问,可见这对老人家对郑沅洁的公司一点都不知情。
“嫁妆?”走到君爷身边的白露姐姐,听到这话儿笑得更欢了,搂着自己老公的胳膊说,“你们孙媳妇在做什么的你们知道不知道?”
可是,冯奶奶有气,当年她是没有什么样子,可是,她带给冯家很多嫁妆。
话说回来,冯奶奶当时嫁给冯爷爷时,也不算是个美人,只能说是个中规中矩的大家闺秀,与郑沅洁如今的水平差不多。
冯奶奶当即脸色一变。
君爷冷艳地扫了眼冯奶奶:“你们娶个孙媳妇,是要让这个孙媳妇招花惹草,天天在外面勾引男人吗?不然,娶那么漂亮干嘛?再漂亮还不是和你一样最后会变老。”
郑二姑冲出来指控:“他们说我们沅洁没样子没娘家!”
冯家两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新娘哪儿不好了?”君爷问。
君爷冷然的目光一扫,到了冯家两老脸上。冯家两老只被他一个眼神,看到心头嗖嗖地发凉。
君爷拨开人群,走到中间,郑姑婆见到他时已经连连后退,嚷嚷说:“这次不是我的错!不是我!是他们先诬赖我孙女不好!”
随之,高大帅跳到了主席台上找到话筒对着喇叭吼一声,干架的双方才暂时停止了动作。
君爷对另外的几个兄弟说:“也不要叫新郎出来。”
“去!”白露姐姐当机立断一推身边的女伴娘,说,“不要让新娘出化妆间。”
接到求救电话,急急忙忙从后台跑出来的白露姐姐与君爷等一群人,见到婚宴现场打成了一片,只能叫一个傻眼了。
见老母亲被围攻,郑家人一拥而上。冯家两老被群年轻人围攻,冯家人又被迫而上。
冯奶奶尖叫一声,上前与郑姑婆厮打。
“你给我站住!”郑姑婆伸出的爪子把住冯爷爷的肩头。
郑姑婆听到冯爷爷这话全炸了,冯爷爷这话岂不是在说以她为首的郑家儿女是在给郑沅洁抹黑,这个老头算老几!
“爸,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冯四海十分恼火,本来事情够乱了,老人家还火上浇油。
冯爷爷敲敲拐杖,冷笑一声,得意地对儿子说:“瞧瞧你儿子自己给你挑的好儿媳!”
大家一见女方家属有原来这样一批没素质没文化的像是黑社会一样进来就要泼妇骂街的直属亲戚,全愣了。
实际上,冯家两老发难的时候,一群冯家人,倒是都认为老人家是做错了,都在旁边劝着,本来都劝的差不多了,哪知道杀出了程咬金,郑家人攻进门来说是要干架。
几个酒家保安冲上去都拦不住,郑家人一路高歌进了婚宴大堂,直接与冯家人对上了。
“我告诉你们,我们家老二的女儿都直接在婚礼现场甩了男方,只有我们家女儿不要人家的,你们家儿子哪有资格我们家的!”
“你们家儿子又算什么东西,算老几!给我们家我们都不要!”
两头乱中,在门口吵吵闹闹的郑家人,都听见了里头发生的事情。听到男方想反悔,这边郑家人不知道脑袋里发了什么神经,一头热地开始往里头冲,卷着袖口要去为自己家女儿打架,一路高叫着:
酒家门口的骚乱李俊涛还未能摆平,打了电话正请教上级该如何处理时,酒家内婚礼现场又出了骚动,叫兄弟们帮忙进去灭火。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冯家老人不喜欢新娘子。
冯爷爷站起来鹤立鸡群,拿拐杖敲打地砖,场内的目光全部聚集了在他们这里。
“好个屁!什么样的女孩子不好娶,娶个这样怂的!”
“爸,我意思是说,年轻人有年轻人自己的选择,永卓他自己的选择也蛮好的。”
“啊?”冯爷爷像是不可置信地瞪住儿子,“你不管你儿子,谁管你儿子!”
冯四海眉头一皱,直言:“爸,孩子自己想选什么样的女人,做父母做长辈的,是不能管太多。”
“我问问你,你怎么和人家说的,说我们住海外的,你儿子娶什么媳妇都和我们没有关系?!”
“爸,你这话啥意思?”冯四海感觉老爸的怒气发的无厘头。
很快的,冯爷爷将儿子叫了过来,拄着的拐杖敲在地上:“四海,你给我说说,说清楚了,这是怎么回事儿?我以后就管不着你和你儿子是不是了?你们还是不是我儿孙了?”
听说这么回事,郑大伯心头踏实了。可是,这被冯家两老听见,两老的胸腔要火山爆发了。
“他爷爷奶奶住海外的,和我们沅洁没有什么关系。”对于这点,华妙冰给郑大嫂打过预防针了,郑大嫂把这支预防针也给郑大伯打了。
“他爷爷奶奶——”
“怎么受人欺负?”郑大嫂只知道华妙冰和冯四海夫妇人品好,善良,有知识有文化,绝对是对好公公好婆婆,女儿嫁过去有这样的公婆是福气。
受了郑大伯自然不高兴了,回头和郑大嫂说:“你说,沅洁这样嫁过去会不会受人欺负的?”
两老坐在席上开始生闷气,谁来都不冷不热的不答应。郑大伯走过去想和这两位男方的长辈打声招呼时,两老直接不给他面子,睬都不睬。
两老对冯大少的期待向来最高,结果,冯大少娶的这个媳妇一没背景,二没有样貌,二老感觉之前自己的顾虑都是对的了,冯四海和华妙冰是瞎搞,才搞到最后自己儿子娶了这样一个没头没脸的老婆。
况且,郑沅洁的那个样子不算好看。冯家两老当年能容忍儿子娶了华妙冰这个二手货,也都是由于华妙冰长得还算清丽动人,但是,郑沅洁是蛮普通的一个女孩子,五官只能算整齐,离模特儿标准却很远。
主要是冯家二老,到了婚宴席上一瞧,见女方家里竟然没有几个人,冷冷清清的,这娶的叫什么媳妇?
郑家人在酒家门口闹的时候,酒家里头,已经到达的冯家人也不怎么安宁。
谁不想和白露好,但是,白露不和他们好,他们又能怎么办?郑二姑摸着被母亲砸的脑袋嘀嘀咕咕地说。
郑姑婆确定二女儿这脑子确实是猪脑袋,郑二姑这样说了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真是都能被自己人气死了,伸出的拳头在郑二姑脑袋上一砸,吼:“你昨晚没睡醒是不是?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了?我想和白露好还得你指指点点吗?”
郑二姑说话不经脑子的,一听这话疑问马上出来了:“妈,平常都不见你这么积极串门的,你总说你是长辈,不是你去见人家,而是人家必须来见你。你怎么突然想去找白露了?你明知人家忙不在,上门去找,不是被人说吗?”
说起那次事件,郑姑婆记忆犹新,因为君爷的恫吓到现在都在她耳朵边盘旋着,她肯定是不敢说君爷坏话的,只能说:“哎,那都是人家误会的事,什么诈骗犯?我是去那儿找白露聊天。结果白露不在,遇到她老公,和她老公说了几句话,没啥,说完,我就走了,怕打扰人家工作生活。人家也很忙的。”
郑家人基本都不知道这回事儿,唯一知情的那位郑二婶子没有来,所以,郑大姑郑二姑等,回头问起了郑姑婆:“妈,这是怎么回事?你去过白露家的大院闹吗?人家怎么说你是诈骗犯?”
“亲戚也可以是诈骗犯啊。”
“不是说是白露姐姐那边的亲戚吗?”
“对,是这个人,后来听说是诈骗犯,到大院门口想诈骗君爷家的钱!”
郑二姑大嗓门,不会儿引来了一大群人围观。众人围住老人家,好奇地打量站在中间的郑姑婆。没过多久,一些人没有认出郑姑婆是新娘子的奶奶,却是认出来这人曾经在君爷的大院门前闹过,也是自称白露姐姐的什么亲戚,到最终灰溜溜自个儿跑了。
当场郑二姑等人发飙了,拉出了郑姑婆这个长辈,指指点点说:“把新郎叫来,她是新娘的奶奶,新郎还得到她这儿面前磕头!”
结果,突然遭遇到这样一群郑家人,一上来就是对婚宴指手画脚的,李俊涛不用想都知道放这群人进场的话,八成是要让这群人来捣乱的,于是,将这群人堵在了门口不让进。
冯大少委派了自己一帮兄弟去站门口,李俊涛被看作是很稳重很可靠的一个人,成了带队人员。
后来,反正郑家这边基本都没人来的,也就全权委托给男方的人去站门口了。
那些人正诧异这些人是从哪儿来的,见他们自称是女方的家长,接待人员一头雾水,应说,从没有听女方说过有这样一群人要过来。说起来,接待方本来是男女双方都派出人马,但是,郑沅洁这边只剩下郑大嫂郑大伯,父母肯定是要与到场的嘉宾打招呼,坐在主席上等待新人敬茶的,怎能可能站到门口当接待生。
郑家人高谈阔论的时候,经过的客人以及接待人员都听见了。
这家人说话,也不管场合。虽然说冯家办婚事低调,但是该办的都是办了的,酒家为了这次婚宴,也是使足马力在布置了,门口布置了花篮以及接待的人员。
郑二姑看着小小的酒家门口也是蛮失望的,说:“哎,沅洁这婚,嫁的不怎样。不知听谁吹嘘,说男方很能干,结果这副德行。”
郑大姑第一个说:“好像这个酒家,还没有我儿子当初办婚礼时的酒家好,不是说男方是燕京里的大户人家吗?”
郑家人站在门口,开始评头论足了。
一行人打车来到举办婚宴的酒家。只见那个酒家不大,挺小的,据闻只是三星级,还只能算是大排档之类。
郑姑婆穿了一身新衣,把自己打扮到光彩照人,让儿女送她过来。
一伙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定要来凑这个热闹,沾沾冯大少和冯家的光。
到了婚礼那天,郑家人真的来了。
这是,白露姐姐送给每位新娘子的临终赠言。
是要当新娘子了,结婚后,则是变成黄脸婆了,所以,结婚的女人,没有几天算是幸福的。
郑沅洁笑着,笑容稍显羞涩。
白露伸手捏了把脸:“我老公可感激你了,说你终于帮他解决掉了一个难题。他单位里,不缺单身汉单身女。”
“永卓是个好男人,和陆队一样。”郑沅洁对担心她的白露姐姐笑一笑。
她挑的男人,不会像郑大嫂挑的那样就是。
不过,这不意味她过的没有郑大嫂好,至少,她是真心想和冯大少过好日子的。
她郑沅洁的脾气比郑大嫂大。
但是,那是她妈,和她不一样。
“人家都说父母是欠儿女的,儿女不欠父母,所以,你们不用对我感到愧疚。”郑沅洁平心静气地说,其实她早该想到的,以她妈忍受了那么多年的性格,离婚后再复婚的可能性太大了。
“沅洁——”郑大嫂感觉对女儿蛮愧疚的,是自己无能,耽误了女儿很多事儿。
“嗯。”郑沅洁点头,看着自己一脸紧张的父母,“妈,你和他回保定去吧。”
“名分的用处挺大的,就好像,你是国民,总得上了户口才算吧。对不对?”白露拍了拍她的手,“前几天,我刚说过你得婚前恐惧症,我看,你这个毛病还是不轻。这事儿不怪你,只能怪你爸妈。前两天,我还劝你说把你妈留下。我看,你爸妈还是回他们保定去吧。等你孩子怀上了,有必要让你爸妈过来你再让他们过来。”
“名分能当什么?”
“不就是图个名分吗?”
郑沅洁哎一声,拉着长气:“这样的话,结婚干嘛?离婚干嘛?”
白露姐姐这话说的实在,郑大伯和郑大嫂在旁跟着点头。
“好吧。就说我,我可从来没有想过和我老公离婚。反正结婚之后,你看这么多年了,平常,我们还不是各顾各的,哪儿顾得上对方。虽然说这个日子,都是合拍就过,不合拍就散了,但是,都凑合这么多年了,和一个男人过习惯了,换一个,还真怕有些不习惯。不止女人,男人也都是这么想的。”
“我没有。”
“我说沅洁,你是不是想的有些多了?嗯?”
白露真感觉自己这位妹子没结婚呢,居然都想到离婚去了,想的这么多,这不是折磨死自己吗?
离婚还复合?!
莫非女人结婚后,跟了一个男人之后,都变成这么自贱吗?
郑沅洁是怕了,怕死自己变成自己妈一样自取其辱。
白露挨着郑沅洁坐下来,问:“怎么?你爸妈的事儿又关你什么事了?你那冯大少着火似地打电话给我老公,说你又怎么闹别扭了?”
郑大伯委屈地正想说,这儿怎么不是我家了,被郑大嫂一瞪眼,吞了话进肚子里。
郑大嫂看着女儿脸色不对,忙拉住他的手,说:“你坐着,我来忙,这里不是你家,你别忘了。”
见到白露姐姐来,郑大伯立马给白露搬了椅子。
郑沅洁、郑大伯、郑大嫂三个人,一块坐在郑沅洁在燕京租的房子里。郑大伯在燕京当保安时住的是公司提供的宿舍。
白露姐姐只能再次当救火队,这回是奔到郑家救火。
郑沅洁打从心底里想吐一句槽:妈,您能这样吗?
想当初,郑大嫂在家里受了丈夫和丈夫家里人多少年委屈,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离了婚,结果,没过半年,复合了。
等郑沅洁知道自己妈和自己爸重新在一起的时候,已经是婚礼前的三天。
郑大嫂又不是绝情的无情无义的,在看到郑大伯大冷天的站在门口吹冷风指挥车子时,郑大嫂的心里真的是软了。
当年他们这对儿,是恋爱结婚的,真心爱着彼此的,后来,又都是被坏人拆散的。所谓旧情难忘。
郑大嫂考虑到这儿,不得不说,在心里头是发软了。
所以,郑大伯其实,没有必要到燕京当保安受苦,在保定当小老板更好享清福。
说起来,郑大伯在保定的小生意其实做的也还好。他和郑大嫂当年欠下的债,现在被证实是被郑二叔陷害之后,那些债主一个个都去找郑二叔要债,还债的压力顿时少了许多,保定的人,都不敢白眼看他郑大伯了,更多的都是同情。
家是在保定,可是,郑大伯偷偷地在燕京这边找了份保安的工作,以便靠近她们母女俩生活。郑大嫂来找他的时候,并不知道他在燕京当保安,倒是那个多事的郑二姑,那天可能也是听说了郑沅洁要结婚没有邀请他们郑家人参加的事儿,一通电话打到郑大嫂电话里,说漏嘴了老大原来在燕京当起了保安。
为这事,郑大嫂最终还是只能郑大伯。说到郑大伯,心里由于对她们母女俩挺对不起的,平常不是她们母女俩主动找他,他还真不敢去找她们母女。
郑大嫂因这个事为女儿揪心,或许女儿自己不怎么觉得,但是做父母的,依旧觉得蛮丢脸的。女儿出嫁娘家如果没人撑腰,是很容易遭人白眼的。
女方这边的阵营,无疑显得既冷清又没人。
冯永卓是冯家的孙子,冯爷爷冯奶奶肯定是都要专场飞回来参加婚礼的。冯家一些海外的亲戚朋友,也都飞了回来。
笑归笑,因为临近圣诞节,喜庆的气氛挺浓烈的。
冯大少与郑沅洁的婚礼,最终挑的日子,刚好在圣诞节前夕。众位笑话他们这对新人怎么不在圣诞节夜办婚礼。
笑笑,摇了摇头,谁都不喜欢被人看透自己的内心,她也一样,所以,她能理解他。
她白露只是会偶尔不小心触到他的铁板。
之前,蔓蔓经常这样做,所以惹得他很生气。
聪明的人,就不该这样做。
这是他的铁板。
白露看着他一丝僵硬的背影,明摆着是不高兴她问这个问题。这男人的心思和脾气,还真是难以琢磨,她只知道一点,君爷特别讨厌有人揣摩他那些他不是时候不想让人知道的心思。
对于白露姐姐的话,君爷一声不吭的,转身就走。
君爷的心思,不是普通人能摸得着的。
【199】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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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建业的手扶在胸口上,齐叔忙扶住他,喊着:“快打120,快!”
白小璐脸上的血色掉的一干二净。
君爷走在前面蹲下身,摸到了她头上的血,那血,像涌出的喷泉,从窟窿里往外涌着,不会儿沾满了他的手掌,他的指头都发抖了。
白露哪想到这,刚打开门,台灯从头顶上砸了下来,她眼睛一闭,直直倒了下去。
只见,包子房间的门开了半截。原来白小璐气得要死,决定报复,拿了个东西放在门上,像报复老师那样恶作剧,结果,拿了包子屋里的台灯放到了上面。
客厅里的闻声,面色巨变,一块跑了过去。
随之,屋子里响起包子尖利的叫声:“妈妈,妈妈——”
君爷看了眼岳丈,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怕白建业听完身体不好,心里正琢磨着该怎么说时,屋里深处忽然传出“梆”一声巨响。
“陆君,他究竟搞出什么事来?”白建业问。
白建业和齐叔走到客厅去向君爷了解情况,具体白小璐的事是什么事。
白露蹑手蹑脚的,瞒着到客厅收敛怒气的君爷,决定冒险进儿子房间里帮儿子拿手链。包子站在门口等着。
过了片刻,包子的房间里果然是没了动静。
白露想,哎,还是她这个当妈妈的最好,想必,自己当了人家的婆婆也是一样好。
包子点点脑瓜。
“好了。”白露帮儿子抹眼泪,“等会儿,你表哥气消一些,妈妈进你房间里帮你拿。”
人家包子不过是想回馈这份心意。
包子委屈的,两颗豆大的眼泪啪嗒掉了下来,在妈妈怀里说:“妹妹送我小熊。”
凡事有个度,过火了就不好。才多大的孩子,这个样!
那瞬间,君爷真的火了,冲包子说:“今晚你妹妹不回来。你给我在家里好好呆着。”
君爷想,这算啥,一个两个孩子都为了个女的发飚。
“征征。”白露连忙上前,抱住自己儿子。
包子的小脸一下子变得发白,往自己房间里冲过去:“手链,我的手链——”
结果,这话刚说完,包子的房间里传出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
齐叔自告奋勇:“我和你爸留在家里,保证不让他跑了。”
总得有人看着白小璐。
“谁留在家里?”
君爷方才想起的样子,说:“那么,我们现在去超市。”
“刚想去超市买东西,现在才几点。你今天提早回来了。”白露抬起眼,忧愁地看了他一下。
君爷脱下了外面的大衣,挽起袖口,像是没事似的,对众人说:“准备晚饭了没有?”
包子已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全身哆嗦。不知道自己表哥做了多大的错事儿,怎么一个个长辈都那样难看的脸色。
白建业皱紧了眉头。
白小璐大声叫骂:“叛徒!内奸!”
知道了实情的白露当然不会去给他开门。
白小璐在房间里用力地拍门板:“你算老几!你还是我爸的人,你放我出去!姑姑,姑姑——”
君爷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动作,扭了他手腕到背部。白小璐哎呦吃痛出声,挣扎着。君爷把他一推,直推进了包子的房间里,同时把门反锁上。
白小璐被她这一打,冒了火,擦过她身边往外走。走到门口,手腕的地方忽然被人抓住。回头见是君爷,白小璐怒道:“放开我,你不是我爸,你管我?!”
白露这是急得快死了,伸手一打外甥的胳膊。这个外甥,她是比自己哥哥嫂子还疼。
“我和谁在一起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分寸?”
“那也不像你!我和你姑丈是有分寸的人!”
白小璐死活不认这个理,说回白露:“姑姑你不是一样?你上高中时,不就和姑丈是一对了吗?”
白露这才知道外甥不止是离家出走,是惹大祸了,着急地走上去,冲着白小璐:“你姑丈说的是真的吗?你今年几岁!白小璐!你书都没有念完,谈什么恋爱,还和人家搞关系!”
君爷的话是多直率的话,让在场所有人一愣,白小璐继而红了脸。
“行,你若是自认为是男子汉的话,你告诉你姑姑,你和那个女孩发生关系没有?”
白小璐从书桌底下爬了出来,挺直腰板说:“我干嘛求助我爸,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白露一怔,怎么感觉他话里有话。
“你不出来没有关系,白小璐。但是,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有些事情,当你想求助你爸妈时,不要说后悔两个字。”君爷说。
藏在大书桌下面的白小璐对上君爷的视线时,身体打个寒战。
君爷冷冰冰的视线已经锁定了目标。
白露追到了书房,想再拉一下君爷的衣服。
白建业和齐叔都看出了君爷表情不对,疑问了起来:“陆君,这是?”
“白队问起对方是什么身份时,那人说是小璐的同学朋友,结果,对面又传来一阵笑声,说那人其实是小璐的女朋友,那人不敢说,是怕白队他们骂小璐。你说,白队能不害怕?这事儿不是闹着玩的。两个年轻人,未成年人,要是搞出什么擦枪走火的事儿,岂不是一辈子都完了?”姚爷这么说,是想起当年自己弟弟上高中时也是差点儿玩了火。
白队和云姐想都不敢往下想。
这是多可怕的事情。
白队气的是,不知儿子知道不知道,一个女孩子经常打电话到白家找白小璐,白队和云姐没有见到那个女孩的真人,但是,从电话里可以听出,那是个不务正业的女孩子。
白小璐学习好,体育好,唯一一点不好,近来结交了一帮朋友,说是要搞乐队到酒吧搞演出。家里都是搞研究的父母,听见儿子这样不务正业,肯定是气崩了牙齿。白小璐这才几岁,搞什么乐队,要想搞音乐,也得老老实实学习音乐,争取考上音乐学院对不对。
君爷是十分信任这两个老人的,而且,自己进书房是为了抓人的。今天在单位,他还才听姚爷说,姚爷今天是去白队那儿跑了一趟,回来和他说起,说白队被儿子气到够呛。
“来,快看看,这个柜子放这儿好不好?”齐叔招呼他说,“我和你爸商量了半天,觉得只能放这儿了。”
“是。”
白建业和齐叔听见了他的脚步声,抬起头,问:“回来了?”
君爷走到了书房门口。
只听脚步声从外面传来,白小璐紧张地拿手捂住包子的嘴。
白小璐快晕了,他这是和谁吵架来着,和君爷的儿子吵。
包子气鼓鼓地嘟了嘟小嘴:“我不傻,表哥你才傻。”
白小璐脸蛋一红:“你这包子不是傻包子的话,赶紧给我出去,我不是在玩游戏。”
“哦。”包子明白了,“你做错事了。”
“躲你爸。”
“你躲谁?”包子问。
白小璐手背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时,突然衣服背后被只小手扯了扯,回头一瞧,看见跟在他后面的包子,直让他眼珠子都能瞪了出来,只得小声骂道:“征征,你跑这儿来干嘛?”
躲着的时候,才想起,自己不能躲一个晚上吧,难道自己真躲一个晚上直躲到君爷明早上出门?
来不及解释了,先躲起来再说。
白小璐是见书房里乱成一团,搞装修嘛,哪里都没得躲,只剩下君爷那只大书桌能藏得进去一个人。
再说了,白小璐跑书房时,两个老人正弯着腰琢磨一只柜子怎么摆,拿着量尺量尺寸,没有注意到屋里偷溜进来一个人。蹲在姥爷身边的包子,只觉得背后一阵风刮过,转回小脑袋眨眨眼时,看见了白小璐猫进了爸爸那只大书桌下方,吃疑了声:表哥这是干嘛了?玩躲猫猫吗?
君爷径直往书房走了过去。
“他在书房。”白露试图拖延时间。
君爷冷笑一声:“怎么?怕我骂跑他?行,我不说他,你让他出来。”
担心他吼人将人吼跑了,到时候大伙儿都得四面八方找白小璐岂不更惨,白露走过去拉拉他衣服,摇摇头。
“干嘛?”君爷把公务包往桌上一放,看见了白小璐遗留在沙发上的书包和吉他,一瞬间,两条浓眉皱成了个疙瘩。
白露无奈地撇一下眉头:“小璐。”
“谁来了?”君爷的耳朵在门口时都听见了。
等白露想提醒他跑错地方时,已经迟了,君爷在玄关处换了拖鞋走进来。
白小璐一溜烟跑书房。
白小璐怕死君爷为什么问他在这里,逃命似地屋里找房间躲。白露放他一马,告诉他:“征征和你爷爷在书房。”
君爷开门像开锁匠似的,一丝不苟的,转几圈就几圈。
“你姑丈。”白露只听开锁的声音都能判别出是君爷。
白小璐惊叫:“谁?”
白露姐姐刚问完这句话,家门口咔嚓一声。
“积累什么社会经验了?”
白小璐嘟了嘟嘴巴:“不要提了。我妈那个死脑筋。我这不是积累社会经验吗?”
“我怕他做什么,没有做亏心事干嘛怕。”白露说的一点都没有压力,回头,眯着眼睛说外甥,“你和你妈吵架了?你不吃亏吗?今晚不和朋友聚会吗?要闹也不是这个时候吧。”
“姑姑,你当年怎么会嫁给姑丈?难道你不怕姑丈?”白小璐纳闷地说。
听到这话,白小璐缩起双腿。没人不怕君爷。
白露关上门,看他那个懒样,说了他两句:“你收起你的腿,你姑丈最讨厌人坐没有坐样。征征小时候趴在沙发上玩时都被他说。”
“没事,姑姑你不告诉我妈,让她急会儿。”白小璐毫不介意地说,当白露家是自己家一样,坐在客厅沙发里双腿一伸,像极了太爷。
白露好笑到差点没有喷出一口水来,却同时怕把人吓跑了,那真的就麻烦了,让开道儿让他进来,说:“你这也叫离家出走,好意思吗,白小璐?”
“是,姑姑会收留我吧?”
白露给他开了门,看他背着书包和一只吉他,叫一声:“你是怎么了?离家?”
别说,那天,白小璐不知为何,又是和家里闹别扭了,背了书包,直冲姑姑这儿说是离家出走几天。
齐叔差点儿没有被他这话说到吐血,直敲打他脑袋瓜说:“白建业,你说话怎这么逗呢?是不是进大山里生活久了,连怎么说话都忘记了?我早就说过你,不要整天一个人憋着,会憋出毛病来了。你儿子不住在他爸家里难道是离家出走?”
“在他爸家。”
“以前没听你说过。人呢?”
“对,我儿子的。”
“孙子?”
白建业囧了下,辩解地说:“我那孙子,今年也快十八了。”
齐叔比了个手势:“十八了。您健忘没有关系,但是,你只要想我都大你快十岁,都猜得到吧?”
“几岁大了?我还真忘记了。”
“我女儿去了海外,一年到头没有回家两次。见也见不着。再说她生的那孩子,今年都几岁了,能和你家包子比吗?”
“你不是也是生的女儿吗?你女儿难道没有让你抱孙?”白建业疑问着问。
齐叔只要一回头,可以看见包子充满精灵的小眼珠子向他们这边望着,对白建业说:“你这个外孙,长得真好看,比我家里那孩子强多了。要是我,也抱回家去,舍不得走。”
包子戴了顶小鸭舌帽,活像个小木匠,充当两个老木匠的跟班,在旁边蹲着看着。
刚好,上回和君爷商量过要在过年前重新装修下书房。为了避免装修带来的气味尘土影响到孩子的健康,白建业几乎没有用到任何化工原料,也没有请人,就自己和齐叔,两个人带了些工具,在书房里敲敲打打。
齐叔邀请白建业在燕京再住上几天,等他将包子学习的小桌椅一块做好了带回去。白建业只好在这边再呆着。
白建业回来了,和齐叔一起回来的。
白露是想,他是跑回书房继续找姥爷玩了。
包子兴奋地像蚱蜢跳三尺高,蹦蹦跳跳转回身。
白露摸了把包子孝顺的小脑袋,说:“也好。”
当年不知怎么想的,两家人干嘛面对面住在一块,明摆她家吃了大亏。
简直是太没人性了。
高大帅算是好的了,不敢拖儿带口到她家来乞讨。姚爷是整天带着洛洛那只小乞丐,上她家骗吃骗喝不说,还整天欺负她儿子老公。
鄙夷到要死。
想到姚爷那个厚脸皮,白露:哧!
白露姐姐每次过年过节上超市大采购,大袋小袋拎的够辛苦的。以前,高大帅还单身时,经常当她的免费苦力,现在,高大帅人家都娶老婆了,她倒不好意思叫人家来帮这个忙。虽然,高大帅依旧很喜欢上他们家蹭吃的,和姚爷一模一样。
包子小眼珠子一亮,高兴地裂开小牙:“用不用我帮着妈妈拿东西?”
“哎——”白露叹老长的气,转回身,对儿子说,“等会儿,妈妈上大商场去,给你、妹妹和洛洛,都买一只红色的长筒袜子,保证能装得下礼物。”
白露姐姐这个羡慕妒忌啊,怎么儿子会做的事老爸不会做呢,君爷就从来没有送过她他亲手自己做的东西。
谁说女大不中留的,他们家包子是陆丫头说的男大不中留。
白露早就察觉儿子鬼鬼祟祟的动静了,晚上听君爷泄露了儿子的秘密,听说,儿子已经给女孩子亲手制作礼物了。
包子在下午妈妈在家的时候,拉住白露姐姐的衣服扯了扯,装作侦探探问:“妈妈给妹妹买圣诞礼物了吗?”
问题是,妹妹没有圣诞老公公送礼物时用的红色长筒袜子。
包子给妹妹做的石头手链已经做好了,包子是只害羞的包子,只恐怕自己没法当面送出去礼物,所以,只好假装圣诞老公公在妹妹的圣诞长筒袜子里塞东西了。
圣诞老公公是骗人的故事,都是爸爸妈妈扮演的。可是,今年,包子决定当一回妹妹的圣诞老公公。
包子想起去年,妈妈在他的圣诞长筒袜子里放了一只包子喜欢的小飞机。
圣诞夜前夕,大商场摆满了圣诞装饰,白胡子圣诞老公公会给小朋友们送礼物。
【199】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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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征哥想送姐姐的礼物,没关系,我代替征征哥送你了。”
彤彤不明白时,洛洛抓住她的手,在她小掌心里放下了一颗石头。
什么东西?
停在了她面前,洛洛挤的好辛苦,小脸蛋都红了,伸出自己握的一只小拳头,说:“这是我从征征哥桌子上偷来的,送给你,姐姐。”
她的小脑袋向前探时,见到了洛洛从人群里头挤了出来,朝她这儿走来。
彤彤在这个时候,最想看看包子哥在哪儿。
出这样的事,肯定也有她小女儿的过错在里面,否则,君爷怎会用那样的眼神。
苗莘其实已经从君爷刚才看她女儿的眼神看出了怎么回事,她只能是吸口气,点点头:“我明白。出这样的事——”
高大帅面色沉重,刚才奉了君爷的命令,来和她们母女下通令的,面对苗莘,他说:“陆队希望你们从今晚,马上搬离他家里。我会送你们一家三口到南方。那边已经安排好人。请你们务必遵循我们的指示行事,这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一个人从病房隔壁的值班室走出来,彤彤只记得包子哥好像叫这个人为高叔叔。
彤彤的小眼珠子飞快地闪烁着,不太清楚四周都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感觉到妈妈握着她的手不停地在发抖。
白建业心想,谁都不敢问的。
用问吗?
齐叔那个着急:“你等等,你要回去,也得让人陪你回去。哎——你不要着急,不是都还没有说究竟白露会怎么样吗?”
回老家,他要回老家,告诉在山上的老婆,让老婆保佑女儿,除了这个,他想不到别的了。
“你说回哪儿?”
“回,回家。”白建业喘着气说。
在一群在门口还继续像鸭子一样等着病房的门打开的人群里,白建业忽然站了起来,齐叔跟在他身边,见他往外走,吃惊地问:“你这是想去哪里?”
白队还在手术室里坐着,这里,有人要整理手术时留下的那些血迹,那都是他妹妹留下来的。他摆手让那些人不用动手,他自己来抹。
“你爸也救不了你姑姑,你说怎么办!”云姐哭喊着。
君爷之前刚警告过他的话起效了。
云姐坐下来大哭,白小璐直接瘫软在地上,问:“爸,我爸呢?”
因为君爷的性情谁都知道,君爷这样什么话都不说的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哪怕再绝望的情况君爷都会信誓旦旦地告诉大家有把握,现在,这样的情况意味着什么,不需要再说明了。
所有人的心却都凉了。
结果,君爷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回去了病房。
君爷对彤彤那一瞥,像是意味深长,最终收了回去。
苗莘站在一群人最后面,可以看到君爷那目光,在扫完白小璐之后,是瞬间转移到了她这边,准确地说,是落到了她女儿头上。
白小璐喉结滚动着,眼睛里充满了害怕:他不想这样,他情愿死了都不想这样。
君爷像是漠然的半垂下眼,道:“你姑姑即使醒来也不会责备你半分的,所以,不会有任何人责怪你。你背负这个十字架一辈子吧。”
白小璐立马站了起来,挺直脖子,对着君爷,那眼神像是在说:杀了我,杀了我吧。
当他走到门口时,所有人看着他,君爷的视线先是落到了角落里的白小璐。
君爷的目光,已经来不及可怜被吓坏的儿子,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姚爷可以感受到手里的小包子身体抖得像落叶一样在抗拒事实。
看到床上那个脑袋裹着重重纱布插满管子的人,包子的小脑袋一下子被颗炸弹轰成了一片空白。
没有任何思想准备,他被推到了病床前。
包子其实也是木的,脑子全木的,他和自己爸爸妈妈一样,没有想过会出这样的事。爸爸妈妈都是超人,怎么会出这样的事,他的小脑袋里想都想不通。
一群人提心吊胆。
姚爷说:“等陆君出来和你们说。”
姚爷只带包子。其他人只能挤在门口眺望。把包子递给姚爷时,陆爸问:“究竟怎么样了?”
很多人想和包子一块进来看病人。但是,专家说了,现在是越少人进来越好。
走到门口,包子站在人群里最前面,小小的身影却像是最具勇气的尖兵。
姚爷亲自去带包子。
他必须认清自己眼前的现实,儿子也必须。
“带他进来看他妈妈。”君爷找回了声音。
这,完全是个意外,把他一棍子打懵了。
君爷其实脑子里有点空白了,这种感觉他以前都从来没有过,想那时他和她在云南对付敌人生死一线时,他都从来没有这样的无力过,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姚爷让赵文生送专家到一旁休息,在君爷耳边小声问:“带征征进来吗?”
专家都被他的口气吓了一跳,那样坚决的口气,让人都快误以为君爷已经放弃了。
“行,我知道了。”
“陆队,你我都是大夫,知道机率这个东西只是一个统计学的名词,没有用,机率再大的,也有可能永远醒不来,机率再小的,也有可能创造奇迹。”
“醒来的机率是多少?”君爷问。
姚爷等人在旁听着,找不到任何可以安慰君爷的话。
如果,她就此永远不能醒来,不怕,就怕等到半截,她又突然——“陆队,刚才在手术室里你都看见了,虽然,碎片都尽可能取了出来,但是,脑部损伤是很严重的。现在,病人能不能清醒,一切很难说——毕竟,现在医学没有发达到可以修补脑部组织这样的地步——”
总以为,两人都能长命百岁,因为两人都很强,都不觉得自己会怎样。可是,恐怕她比他都没有想过这样的飞来横祸。
她想和他说什么,他再也听不到了。同样的,他想和她说什么,她什么也都听不见了。
君爷一双手盖住了眼睛,这双手,在把她送到医院的路上,沾满的都是她的血。从她倒下那一刻,她再也不能和他说话了。
古沫说过的话,再次回响在他脑海里:如果我死了,也好给你积累经验。
脑科不是君爷的强项,就好像当年他姥姥古沫得了脑癌时那样的情形。
专家没有出来和家属们解释手术情况,有什么事,都是只和君爷说。这大概是君爷之前委托姚爷交代过的。病人手术时,君爷虽然一直在手术室里面,但是,没有说话,没有动手。
病人很快被推进了监护室里。
现场一片混乱,母女俩根本挤不进去。
苗莘母女俩赶到医院时,白露姐姐刚好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手术室外一群人全拥了上去。
白露姐姐是君爷的老婆,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不敢想。
苗爸看着她们母女俩匆匆跑出门外,心里头也忽然感到一阵荒凉。
“是的。”苗莘突然是觉得哪儿都不对劲了,手也忙,脚也乱,拿起包要走,突然发现自己女儿没带,慌里慌张回身来拉女儿的小手。
彤彤眨着大眼珠子:“阿姨出事了?”
苗爸一愣。
“什么?”苗莘接到消息一惊,回头,惊慌地对父亲说,“爸,我去趟医院,白露姐出事了,我得带彤彤去看看。”
蔓蔓觉得她在白露姐姐家里住,受了白露姐姐那么多恩惠,是该知道这个事的,因此在通知其他人时,顺道通知了她。
苗莘整理好东西,带女儿整装待发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打来的人是蔓蔓。
彤彤于是想起之前包子像是有意躲开她的样子,莫非包子哥是偷偷在给她准备圣诞节礼物?
苗爸好像看出她的小心思,笑着问她:是不是已经有人送彤彤彤彤自己想要的礼物了?
彤彤想起姥爷以前送给她的那只小熊被她送给了包子哥,有些愧对姥爷,对姥爷摇摇小脑袋,说不用了。
带彤彤去买礼物前,苗爸先偷偷问孙女想要什么礼物。
苗莘征得医院里大夫的同意,今晚去给苗爸买个蛋糕,再买一些小孩子吃的零食。女儿要过圣诞夜,总需要送女儿圣诞礼物。
苗家三口,今晚上说好是一块过的,因为都知道君爷家里肯定也是家里人一块过圣诞夜,不好回去打扰君爷家里聚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时间指到了六点钟,吃晚饭的时间,也即圣诞夜到了。
现在专家到了,一群人进了手术室里就没有出来。
只见不停有人进进出出手术室。姚爷是第一时间接到消息之后,马上去找国内一流的脑科专家过来。
众人只得焦躁地坐在手术室外等候着。
陆爸看了一眼在旁也是像个死人一样的白小璐,说:“这是意外,谁也没有能想到的。不要太责怪孩子,白露既然最疼这个孩子,肯定不希望这个孩子出事。”
“不,不,这都是我家小璐的错。”云姐的眼泪流得像决堤的河水,“小璐他都不知道,他姑姑那样疼他,比我和他爸都疼他。因为他爸当年给他取名小璐,就是要他像他姑姑那样,又聪明又能干的。但是,他却尽干些蠢事!现在好了,害己害人!这都是我和他爸没有教育好他。”
陆爸艰难地吞口水:“听说陆君当时也在。”言外之意,自己儿子当时在场都没能保护好老婆,儿子也有错。
云姐面对亲家的人,都没话说。
很快的,陆家的人也都来了。
云姐搂住小包子,用力地搂着,自己和包子一样无助。不知道怎么办。要是小姑子有个三长两短,想都不敢想下去了。
他害怕一哭,事情更糟糕了。爸爸常说男子汉什么时候都不能哭,越艰难的时候越不能哭。
包子想哭,但是眼泪掉不下来。
包子的眼红红的:“要打的话打我好了,是我让妈妈进房间里拿东西的,结果台灯砸了下来——”
“征征——”云姐停住手,返身抱住包子。
一双小手猛的抱住了云姐的小腿,喊:“舅妈,不要打了,我妈妈如果知道你打表哥,会不让的。她最疼表哥了,最疼,你不要打——”
说到去死两个字,白小璐真的这会儿有种马上去死去跳楼的冲动。他直了眼睛坐起来,一双眼睛都是血红的。
云姐到了以后,见到他,抡起拳头就打:“你姑姑那么疼你,你这样对你姑姑,你是不是人,白小璐!你可以去死了,白小璐——”
白小璐坐在板凳上,已经半死不活的状态那样浑浑噩噩的,只能是仰头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白队和云姐得知消息之后,一路是从各自的单位狂奔到了君爷的单位里。
面对敌人能以一敌百的号称无敌女强人的白露姐姐,最后被自己的外甥砸破了脑袋。
飞来的横祸,是任谁都没有想得到的。
方敏的手机啪一声掉到了地上。
“白露。”
“嫂子,哪个嫂子?”
“你们两个赶紧过来吧。嫂子在手术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
“什么事,你不说谁知道。”耳听对方那口气,说到方敏心里头哪儿都凉了一大截。
“要是检查还好。”赵文生说。
“什么?突击检查!”方敏尖叫,她儿子一块叫,晚上一家三口的计划泡汤了。
“你们两个回单位一趟。”
赵文生那头却是低气压。还是陈孝义先听出了哪里不对,问:“单位里出什么事了吗?”
“怎么了?赵文生,想找我们家一块去哪里玩吗?可怜的家伙,你今天值班。”方敏哈哈笑着,开口就嘲笑老同学。
方敏的儿子想去哪儿玩,缠着爸爸妈妈一块去。陈孝义见状,起身刚要离开。突然,一通电话打到了方敏和陈孝义的电话上。
圣诞节,今晚是圣诞夜前夕,到处张灯结彩的。
方敏的老公给他支怎么追回老婆的招数,又说到明天圣诞节了,是个好机会。
陈孝义在方敏家里做客,方敏和她老公都在,也都是知道他这个情况,所以说陈母是看到什么想到什么,都是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
陈父听到这样厉害,挠挠头,赶紧拨打儿子的电话,打算下一剂猛药。
陈父到二哥那儿去吃闷酒时,两兄弟搭着肩头愁眉苦脸地说了一番话。陈二伯对陈父说:“你可千万不能学我,我看,你还是赶紧打个电话给孝义,让他,即便是抢,也不能让阿芳带着孩子出国。她要是在国外生了孩子,那个孩子自动就是外国人了!”
陈母两只眼珠像死鱼一样望着天花板:要是阿芳真的生了个儿子,然后,孩子像彤彤一样永远不叫陈二嫂为奶奶,陈母感觉自己要去撞墙了。
完了,完了!
她哪里知道阿芳真的可能有孩子了。现在怎么办?不说自己儿子能不能求得阿芳回来一回事,自己都把赵家得罪光了,还怎么做亲家。
结果,大家又都说她是自作孽。陈父上回还说,如果她没有孙子抱都是她自己弄出来的。结果真的是这样吗?看起来好像是这样的。
她是贪了些,可是也是为家里好。
这事是她做的过分了些,每个人都说她贪得无厌,连陈父都说她。
听蒋母说她活该,说自己当初怎么怨恨蔓蔓都没有她蒋母这般贪心,原来,她上赵家去算账结果被赵夫人算回帐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
但是,这个运气怎么没有偏向她这个婆婆而是偏到儿媳妇头上去了。
应该说怎么不可能。两个年轻人本来各自做体检都是没有任何身体毛病的。她那个猜测,是医学上都没法解释清楚的现象。所以,根本就是有可能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这个怎么可能?
王凤说那些话的时候,虽然没有明说,可是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她是看得见的,再加上蒋母那张嘴巴一直都是喜欢说漏嘴的。蒋母说自己之前也是差点儿怎么怎么了,说现在还有些人不知醒悟想走老路。
怎么办?怎么办?
陈母浑身冒着冷汗跌回到沙发里。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陈父气得甩开她的手,拉开门冲出家门。
“一样?你怎么和他一样了!”
“我找我二哥去。我二哥这不是后悔吗?后悔当初被他媳妇搞砸了,到现在都认不回彤彤了。我怕我和他一样。”
陈母看他抬脚就走,拉住他问:“怎么了?你去哪?”
陈父见她就是装糊涂了,不和她说了。
“我是觉得他奇怪,当骨科大夫不是很好吗?为什么突然想转行当妇科医生了?”陈母纳闷的是,自己儿子即使想怀疑自己这方面有问题,也该找不孕不育中心,找方敏做什么,方敏是管产妇的。
“他天天不是和方敏一块吗?你不是前天还在家里说过他,提醒他方敏是有夫之妇,我当时还说你无稽之谈,人家方大夫好好的和我们孝义是同学朋友,结果被你这样说。”
“他什么时候找产科了?”
“那他去找产科做什么?”
陈父差点儿没有被她这句话气死!
“哎,所以我说他这是被阿芳再次甩了心灰意冷了,这不是让你我继续努力,拉着他走出来再找一个。”
“孝义去了阿芳那里一趟回来,什么都没有说是不是?你看他有什么变化吗?好像变平静了吧?但是,有答应你去相亲吗?没有对不对?”
“我怎么回事了,你说!”陈母气愤地问。
“你自己清楚是怎么回事!”陈父指着她说。
陈母被他这个眼神看得毛发直竖:“干嘛?”
陈父本也是被她这段话绕了半天,等仔细琢磨完,诧异地看了陈母一眼。
陈母别扭地扭了下身子,不想说了,但是被陈父追的紧,只好说:“她说,说如果我儿子再不努力,我这辈子别想抱孙了。我一听这不气得要死吗?明明阿芳都生不出孩子了,我才让他们两个离婚。现在,我阻挠我儿子走回原路有什么不对了。结果,怎么一个个都把矛头对准我身上?”
陈父不敢说陈母这话对,儿子明明是想追回老婆,只是陈母不同意,于是又问:“王凤最后说了什么?”
“然后她说,之前我们儿子去找阿芳的事,和我们说过了,我说是的,你是说过又怎样,我们家孝义人家是工作,顺路去到阿芳的老家,去像看个朋友那样探望下前妻,有什么不对的?你说对不对?”
“嗯,然后呢?”
“她说,阿芳要出国,问我知道不知道。我说我哪里知道,阿芳都不是我们家儿媳妇了,她要出国需要禀告我们家吗?”
“什么话?”
陈母闷闷的:“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但是,王凤说那几句话让人心里生疙瘩。”
陈父撞了下她胳膊,让她说。
究竟怎么回事了?
陈父本想她是心虚,后来想想不对,以她性子,若是真的狠起来,反正儿子和阿芳婚都离了,真的狠起来发个毒誓无关紧要,涉及不到她利益的话,她真的会发的。
陈母肯定是发不了这样的毒誓,沉默在了那里。
“那么,你去和她们说,当着她们的面发毒誓,放狠话。”
“凭什么?不是我做的,我干嘛被她们这样说?”
“王凤她们说什么,你当耳边风不就不是了。”
陈父听她一件事没完没了地讲,不说她烦不烦,知道她心里头自己都心虚,否则,真的是人家口里子乌虚有的东西,她何必计较成这样。
陈母回到家开始和自己老头子唠叨:“他们都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谣传,八成是从蒋太太那儿听见的。明明要结要离,都是两个孩子之间的事,离婚更是阿芳自己做出的决定,凭什么说到我头上来。”
好像离婚都是她的错一样,而且,确实很多人都是这样想的。
陈母从冯大少的婚礼上回来后,整个脸都郁了。人家结婚,本是去恭喜的,结果,只因为自己家儿子离婚,诸多人问起时,不问人家结婚,都问起她家里离婚,陈母怎能不郁,是快郁闷死了。
【200】白露姐姐太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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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玉刚才高兴的心情全没了,感觉变成了个冰冻人一样,手脚都凉透了。
“表表姑,你找个时间告诉我爸这件事,你琢磨下合适的时机。”蔓蔓说完这话,实在疲惫至极,挂了电话。
老婆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君爷会怎么样,谁都不敢想。
周玉的心头凉到了心底。
“我哥,什么话都没有说——”
“陆君没有办法吗?全国最优秀的医疗资源全在燕京!全在你老公手里!”
“不知道,不知道嫂子什么时候能醒来——”蔓蔓像失去了方向的迷了路的小孩子说。
因此,陆家白家等都突然意识到家里失去了主心骨。白露姐姐太重要了。
这点,蔓蔓也是知道的。
“什,什么事?”周玉的舌头打结,平日里她与白露的关系也不错,可以说,她们家到现在能和君爷的关系有所缓和,全都是白露姐姐在中间起了关键的缓和剂作用。
只听,对面蔓蔓声音沙哑,貌似流过眼泪的样子说:“我嫂子出事了。想来想去,这事儿还是必须让你们先知道,好一些。”
电话是蔓蔓打来的,周玉正觉得吃惊过节这会儿蔓蔓突然打电话来做什么。怕老公莫名担心,周玉先走进了房间里去听电话。
一家人正高兴时,周玉接到了电话。
分别收到礼物的周玉和温世轩,都感动得一塌糊涂。
别人家是父母给孩子买圣诞节礼物,温晨不让,非要自己变成圣诞老公公给爸妈送礼物。他送的都是手工做的东西,知道母亲爱看书,他给周玉做了套书签。知道爸爸爱研究厨艺,他仔细地在网上收集资料,给爸爸弄了一本自己亲笔记载的美食笔记。
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在家里过完圣诞夜。
看到儿子从房间里换完衣服出来,周玉和温世轩都闭住了嘴巴不敢说话。
温晨反而是越来越喜欢到医院看那个躺在床上不能动的小姐姐了,因为,他清楚,自己和蔓蔓没有血缘关系,小姐姐才是他亲姐姐。
蔓蔓这种耍太极的态度让人讨厌。
话说回来,温晨也不喜欢蔓蔓一家。或许,刚开始是蛮喜欢的,可是后来他觉得,蔓蔓一家其实就是脚踏两条船,最后两边都不讨好。
陆家不喜欢蔓蔓一家四口来温家玩,很不喜欢。
这段话,发生在几个孩子几岁的时候,在温世轩家里发生的。温晨当时个性还比较闷,搬了张小板凳坐在角落里听两个双胞胎吵架,本来是陆丫头和自己哥哥拌嘴,可是,温晨每一句话都听进去了。同时,温家与陆家之间的事儿,他全看在眼里了。
“你,你!”蒋西气得说不出话来。
陆丫头反正那个性子,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家说东她偏要说西:“舅舅舅妈对我最好,我去做他们女儿怎么不行?”
不要说温晨听了会有意见,蒋西有时候都会闹别扭地对妹妹说:你干脆去给舅妈舅舅当女儿吧。
这就要说到陆丫头的口头禅了,陆丫头对男孩子都有种致命的吸引力,但是,陆丫头一直记得自己是陆家人,到哪儿都要说自己姓陆,到哪儿都要记得说起包子是自己最重要的弟弟。
“可是,南南不是更爱君爷的儿子征征吗?”
“他以前不是和南南西西玩的都很好吗?”
“你看,后来,我想带他去见南南和西西,他直接一口否决。”
“气?”
周玉叹口气,觉得有必要纠正老公的用词:“我看,他是气的多。”
现在听周玉这样一说,温世轩愣了愣:“你不会是说,晨儿是想治好他姐姐?”
这个可能性很高,谁不知道君爷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只要把君爷惹火了的话。
想过委托蔓蔓,但是谁都知道不实际。蔓蔓哪怕同意,可陆家能同意吗?温世轩更怕君爷怒起来,干脆让人把温媛治死了一了百了。
但是,做父母的,肯定不能不管女儿,到温媛死的那一天之前,温世轩都必须照顾她。温世轩愁的只有一件事,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幸比女儿先走了一步,温媛谁来照顾。
温媛在医院里已经躺了很多年了,不好不坏,医学术语叫做植物人,什么时候能醒来,完全没有征兆。
说来说去,就是别想君爷会好心到给温媛找到大夫治好温媛。
周玉能认识余教授一家,说来却都是因为从认识吴正淳的父亲吴大夫开始的。吴大夫是这边地方上医院里有名的脑科专家。当时,温媛在燕京得不到帮助,温世轩带着一家人回南方后,开始重新给温媛找大夫。
“晨儿是从一开始知道我们为什么找吴大夫的事吧。”
“想什么?”
“我在想——”
温世轩一样被儿子这个专业的话堵到没话说,眼看儿子压根不需要自己操心,回头,见周玉进了家门之后坐在一张板凳上发起了呆,于是,走过去推了她肩头:“你怎么了?”
“没事,淳哥哥说运动完不能马上洗澡,我吃了饭休息会儿再说。我已经用毛巾擦过汗了,再换掉里面的衣服不会感冒的。”
温世轩追着他问:“你妈说你去打球,出汗没有?出汗洗个澡再吃饭。”
“哎。”温晨去放书包。
温世轩回头见儿子回来,说:“把书包放下,洗洗手。”
周玉愣了下,好像从儿子这话里头刚领悟到一丝什么,前面,温晨已经走进了屋里喊爸。
“他能考上的。”对此,温晨有绝对的信心,“他想和他爸一样,当脑科专家,给人打开脑子看里头怎么长的。”
周玉实在气不过,瞪了他眼说:“不要张口闭口你淳哥哥好,你淳哥哥还不是听他爸妈的。你淳哥哥连医学院都没有考上。”
温晨拿过她手里的帕子自己擦汗,说:“妈,你上回找余教授不在,还不是淳哥哥告诉你买什么便药,结果你一擦就好了。”
“行,你都听你淳哥哥的。”周玉无可奈何地说,毕竟人家淳哥哥在这方面的知识比她周玉强。
“淳哥哥说过了,如果运动不到量,等于没有运动。”
周玉撅嘴:“知道肚子饿,不会早点回来吗?”
“肚子饿。”
周玉走上前,拿了条帕子帮儿子擦额头上的汗,埋怨:“骑那么快做什么?”
胡弄里传来叮玲玲一串打车铃的铃声,周玉从门口的台阶上走了下来,看见儿子满头大汗骑着单车刹停在了门口。
温晨没有打电话回来通知不做饭,肯定是回来吃的。周玉觉得儿子这点好,惦记家里,恐怕以后都不用怕儿子有叛逆期。
周玉帮温世轩摆完晚饭的桌子之后,走到了家门口等儿子回家。
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在黑夜里犹如两颗星星一样,熠熠生辉,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风呼啦呼啦地吹着,温晨用力踩着自行车,脖子透风,便是把蓝色围巾在自己脖子上又绕了一圈。
温晨骑上了自行车,上小学以后,他开始自己骑自行车上下学。由于住的老市区,去学校的路,可以拐胡同,温晨和家里人都认为,骑自行车既是健身,又免去了等公交车的时间。
在路口说拜拜时,所有人都在笑。
只见温晨潇洒地一笑,嘴角的小酒窝洒满了阳光和不羁,指尖拨了下长刘海:“嗯,你们都知道的,肯德基是垃圾食品是一回事,问题是我爸妈都离不开我。我要是不回去给他们送圣诞节礼物,他们要怨我的?”几句幽默的笑话,说得一群朋友心情大好,笑嘻嘻地全调侃他:原来你家是这样——
温晨对他们这些说法并不在意,要论是一般小朋友,可能都会怕被朋友排斥而赶紧否认朋友的话。可也奇怪的很,被温晨拒绝多次了的朋友们,并不为此讨厌起温晨,说起来,温晨就是有这种魅力。
“和不和我们一块去外面吃饭,我们要去吃肯德基,今晚上圣诞夜前夕,吃完肯德基顺道去逛商场。”邀请温晨的同时,这些小伙伴们,却又是不约而同地先判定了温晨肯定不去,“我知道你肯定不去的了。你说肯德基是垃圾食品。”
好吧,他承认,他喜欢和吴正淳呆一块儿,崇拜吴正淳的同时,可能也有想过将来变成吴正淳那样。
温晨不能说不是。
“可是,一般人,不会去朋友家被朋友影响成这样吧?”
“可能吧。”
“这么说,你是被他们家影响了?”
温晨这下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我爸妈都不是大夫,我一个好哥哥家里全是大夫。”
“嗯,工程师,教授,或是医生,律师之类的——”小伙伴点着头,“不过,她们都说你更像医生,我也这么觉得。你瞧瞧你,吃个饭前必须洗手,来打个球,必须带水壶,不喝饮料,不喝乳酸菌,只喝鲜奶。你说你样样这样讲究,好像是从无菌世界里出来的,人家不会怀疑到你是哪个大夫爸妈带出来的孩子吗?”
“意思是说,我将来肯定是个工程师还是啥的?”温晨揣摩起女孩子的心思。
“知道,怎么不知道?”小伙伴调皮地点点他肩头,“可是,她们都喜欢这样私下议论你,想让你更像电视剧里的男主角。”
“我妈妈是教授,我爸爸不是,你们都知道的。”温晨问,“那些女生不知道吗?”
他特别佩服吴正淳,吴正淳成绩好,长得也好看,而且,说的话都特别有道理。他不想听进去都很难。
他家里没有一个有洁癖的。他爸虽然说爱收拾家务,但是,也没有洁癖。如果说他比较注意平常的生活细节的话,都是由于经常上吴家,被吴正淳影响的。
温晨摸了下鼻子:他有洁癖吗?
洁癖?
女孩子都会这样说温晨:小帅哥,有洁癖,家里不知道是不是有两个教授爸爸和妈妈。
温晨长得帅气,有温世轩的优秀基因,脸长得正,五官比例协调,剪了个像冬季恋歌男主角那样稍长的刘海,小小年纪,已经具备风流倜傥的资格。所以,他无论穿什么衣服都好,帅气的脸,在加上帅气的动作,刚入学已经迷倒了一群女孩子。
其实,女孩子们都不会说不喜欢温晨。
温晨和一群小伙伴们,打完球,出了汗,一块走出校门,接着刚说到一半的话题,女孩子们都爱私下讨论温晨什么。
要是像温世轩麻烦了,完全不会说话只会做事的,得吃老大的亏。吃亏还一回事,最怕孩子太自闭被学校的孩子们孤立,到时候真是哭爹爹哭奶奶都不知道怎么办。
儿子这点好,到哪儿都能适应,到哪儿都有一群朋友。周玉为以自豪地嘻嘻笑着,点了点温世轩的肩膀:“还好,他性子像我,不像你。”
周玉走到厨房里看老公煮好晚饭没有时,望了望表说:“晨儿今天又去打球了?”“应该吧。”温世轩熟练地翻炒鸡蛋,说,“我看他入学后适应的快,上回还带了几个朋友来玩。今晚圣诞夜前夕,说不定,几个人跑去哪儿庆祝了。”
算了,算了,儿子还小,天知道兴趣会不会再长大些变成天方夜谭想去做飞行员。
老公的死对头君爷是医学界里的鼎鼎大名的教授,他们儿子如果去学医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周玉当然不能批评儿子说不能和吴正淳一块玩,错肯定不在吴正淳身上,但是,偶尔她在夜里沉思时,会想:这算什么孽债?
吴正淳那孩子,是个老实孩子,从小就喜欢爸爸妈妈的听诊器和医书。不用说,温晨被吴正淳影响了。
反而是,自从她认识了余教授之后,温晨喜欢跑余教授家里找淳哥哥玩。
她家里堆了那么多法律专著,温晨刚开始认字时,好像还翻过她几本书,可是翻了几本之后,就一点兴趣都没有,全扔到了那儿任她和温世轩收拾。
为什么不让儿子当律师,一是不想给儿子压力,子承父业孩子的压力总是会比较大。二是,周玉早已看出,儿子的兴趣压根不在她的专业上。
可以说,周玉,其实不是很希望儿子走自己的路,当律师不是说不好,儿子那么聪明,学什么都不差,周玉对自己的儿子的智商样貌都有自信。瞧瞧,她和温世轩不是都长得不差吗?论头脑,她周大律师遗传给自己儿子的头脑难道会差?
在这个样样讲钱的时代,周玉是个知识分子,提倡儿子首先要讲知识,要讲品德,至于那些靠人脉靠爸妈上位的事儿,要让儿子抛到后脑勺去。
结果,周玉还是坚持让儿子上了公立学校,原因很简单。到了私立学校里,很多孩子的父母都是大老板,其实反而不适合自己儿子的社会交往。
周玉不累,温世轩都替她累。
温晨上的这所中学,是周玉在家里附近能上的学校里挑了老半天挑下来的,算是公立学校里面最好的一家。虽然,以周玉的经济状况,送儿子上私立学校也没有问题。连勤俭持家的温世轩都是这样想的,主要是看周玉为了儿子上学的事不知道跑了多少趟教育部门和学校。
现在的孩子都早熟的很,幼儿园的时候,一个个都知道什么叫做男女朋友谈情说爱。男孩子私底下八卦时,少不了拿女孩子来说。
“说我什么了?”温晨挑挑眉。
“你看你,你知道那些女孩子私底下怎么说你的吗?”
“怎么?”温晨抬起头,像是一丝不解。
与他一起在更衣室换衣服的同学,见他那个仔细的功夫,好笑地问他:“温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爸妈都是大夫。”
见天气有点冷,拿毛巾擦干净身上的汗,换了件衣服再穿上毛衣和外套。
温晨从学校里打完球出来时,全身是汗,他上学的年纪比一般孩子早一年,现在小学一年级了。
夜里,寒风阵阵,冬季的夜晚来的早。
【201】你配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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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误解我意思了。我是说,你不成熟,性子一点都配不起他。你有你骄傲的本事,陆南。但是,我想说的是,天下,多的是比你强的人。你不要把你自己看的太高了,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他叶家算老几?
“你说什么?”
叶思泉听她急促焦虑的呼吸声,脸上一点都不为所动,只是说:“你和我弟弟的事,我一点都不想管。但是,老实说,你配不起他。”
陆南腿一软,赶紧伸手扶住身边的楼梯扶手,才没有跌下来。
而这个人说的话,里头未免不是含有君爷的意思。
她想都没有想到,居然在这个时间,这个节点上,在她心里揣着或许将来自己可以独当一面,成为一个优秀的医生把舅妈救过来时,有人过来和她说这样的话。
陆南手脚一丝慌乱。
“是。你这个性子要不得,不适合当大夫。”
“为我?”
“我是管不着你。”叶思泉道,“但是,你舅舅和我说过,他给我的这条命,希望能为你做点事。”
“你管的着我吗?”陆南站起身,满脸涨到通红瞪着他。
见她的身体一丝晃动,叶思泉冰冷地发出声音说:“不要在这里摔倒了,现在没有一个人能顾得上你。”
陆南的脑袋嗡嗡嗡响。
君爷真是冷血吗?
冷血?
没有几个人,能像君爷那样的冷血心肠。
这点谁不清楚!可是谁真能办得到!
“我是说——”叶思泉的手搁在扶手上,脸色冰冷,僵硬,好像戴了张面具,“你讨厌我没有关系。但是,你应该是个聪明人。只要是个聪明人,都知道抵抗事实,是没有任何益处的。这点,你舅舅已经知道怎么做了。”
站在她头顶上的人是叶思泉,她讨厌得要死的那个人。
“你说什么?”陆南调回头,一双晶亮的眼珠子在黑暗里好像是发出激光。
一个冰冷的声调,像她舅舅,在她背后说:“噩梦不会醒的。”
舅妈多能干的人,怎么想都觉得是场梦,但愿明日醒来,这个噩梦能醒了。
以她现在的年纪,能思考,有自己想法了,在这个时候,对她比她妈妈还好还亲的人突然出了事,陆丫头只觉得天塌了一半。
只记得人家说过,当年她太姥姥得脑癌时快死的时候,曾经见过她,她那时候只是个小婴儿。
死亡是什么东西?她年纪还小,从来没有经历过。
陆丫头坐在楼道里,抱着自己两个膝盖头,脑子里浑浑噩噩的。
有人,却是在黑暗里,都看完了这一切。
陆丫头没有听见他说话的声音,明显,她现在也不想有人陪。
蒋大少拿手抽了下儿子胳膊。蒋西皱着眉头,对妹妹喊:“南南,你不要乱跑。我告诉你,我现在没有心情陪你。”
陆丫头说完这话,跳下板凳,不知道走去哪里。
他们连自己都安慰不了。
让他们怎么安慰包子?
这些一个个成精的小孩子因为都懂,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在这种情况下,是比大人更难以面对包子的。
蒋西和陆南抬头看着蒋大少,异口同声:“让洛洛去吧。”
蒋大少刚安慰完老婆,想到包子,过来和两个孩子说:“你们去看看征征,今晚他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没办法陪他的了,你们去陪他睡觉。”
陆丫头相反,一直耷拉着脑袋,像极了一条丧气的狗。
蒋西坐在凳子上像是金鱼一样对天花板吐泡泡。
聪明的孩子一大把。偏偏,这几家的孩子都是聪明绝顶的。不说洛洛,蔓蔓那对从来自称无所不能的双胞胎,这会儿都不吭气了。
洛洛你这只小妖精,关键时刻让你发挥作用安慰包子哥,结果,你尽是想着逃跑。
姚爷那一刻,真被儿子气得。
洛洛的小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包子哥,忽然,回头钻进妈妈怀里说:“我要睡觉。”
沈佳音抱着洛洛进来。
姚爷的大手在他小脑瓜上摸了把。
偏偏,没有一个人和他这句话。
包子不想听这些话,他想听的只有一句话,妈妈什么时候睁开眼睛和他包子说话。
包子看完妈妈以后,坐在爸爸的办公室里,姚爷在他身上又裹上一条小毛毯,摸了摸他的小手冰凉凉的,柔声问:“叔叔去给你倒杯水好吗?”
没有比包子更了解洛洛是只腹黑的小妖精,也没有比洛洛这只小妖精更了解包子哥内心世界里的人了。
小孩子的世界,只有小孩子自己能懂,大人想掺合不容易。眼看,这对小兄弟平常闹归闹,但是,感情那是不用说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沈佳音说。
姚夫人把洛洛交给了沈佳音,说:“今晚上,让他陪征征睡吧。”
“子业一家都盯着呢。”方敏说。
“我去。”陈孝义刚开口,又想起,“陆队和征征怎么办?”
“子业让他去盯着白队。白队要是也来个三长两短,那真的全乱了。”方敏再吸口鼻涕,像是恢复起精神说,“我得去看看云姐。对了,小璐也得有人看着才行。”
陈孝义想到这儿,问:“文生呢?”
“睡不着的。今晚肯定睡不着了。”方敏心头哪止为白露姐姐痛着,是为君爷父子俩都疼到说不出话了,然后,就更别提白队那一家子了。
陈孝义把水杯递到她眼前,看到她那双像桃子似的眼睛,说:“想休息的话,就去。这里人多着。”
“这里已经够乱了。他是来添乱吗?”方敏吸着鼻子说,“他又不是医生。”
陈孝义挂上电话后,起身去帮方敏倒杯水,问:“要不要叫你老公过来?”
对面的陈父,貌似听见了方敏的话,既然是产科专家都这个意见,陈父点头挂了线。
方敏在他身边,不到一秒钟吸一条鼻涕,脚下的垃圾桶堆满了纸巾,听到他对陈父这样说,不得已歇口气插句话说:“你瞒得了她现在一时,瞒不了一世。不过,现在情况这么乱,她不知道也好。免得在这里陪大家干着急,会影响到身孕。”
她怀着孩子,这样的噩耗怎么可以让她知道。所以,他更巴不得她马上出国去,隔绝消息。
“不,她不可能知道。”陈孝义严肃地说。
“但是,等你追出国去——”陈父叹着气,“不知道会不会迟了?阿芳,知道吗?”
“爸,等这边事情处理完,我会再去找她的。”
“那,那——”陈父对陆家乍然而来的噩耗也是表现出手足无措的惊慌无助,意外这根棍子,将所有人都当头一棒打蒙了,“可阿芳怎么办?你老婆孩子怎么办?他们明天还是后天不是要走了吗?”
“嫂子出事了,所有人现在都在这里。陆队和嫂子都可以说是我和阿芳的大恩人。我不能离开这里。阿芳如果知道了,肯定也不会让我在这个时候离开这里。”
可如今一切都被打乱了。
或许,之前,他在方敏家里听方敏夫妇怂恿的时候,还下过了决心,不如马上买机票飞到她那边。因为,他听说,她是明天或是后天的飞机,打算过完圣诞节就走。
陈孝义却是坐在单位的值班室里,回答父亲说:现在不是这个时候了。
陈父打电话给儿子,叫儿子把媳妇追回来。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在楼下坐上车,苗家母女离开了这个住了几个月的大院。时间虽短,但是,应该成为她们一辈子都抹不去的记忆了。
君爷是对的,她们留在这个家,除了彼此增添伤感的因素,毫无其它益处。
现在,更重要的是,带女儿到其它地方开始新生活。
苗莘伸手想去拉一下女儿,发现女儿睬都不睬她,苗莘心里想:算了,等过几天,孩子再生气再闹都好,都必须承认现实。何况,孩子还小,很快,和其他孩子玩在一起之后,什么都会忘了。
小腿开始迈动,一步步,从妈妈身边擦过去,走下楼梯,脑袋再没有往回看一眼。既是没有再看包子哥的家,也没有再去看妈妈。
彤彤在妈妈眼里只能读到这个字。
走!
可是,现在发生的一切,却不得不让她逼迫女儿马上在这一瞬间长大成人。
大人的世界,要让小孩子理解是很困难的。
苗莘是想:什么时候,女儿才能明白这都是怎么回事。
彤彤转回了西瓜头,看了看妈妈会儿,妈妈的眼眶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流转。
“彤彤!”苗莘大力气地吼了一声。
现在,阳光,即将消失在她面前。
阳光,是白露姐姐带包子进到她家那一刻开启的。
两个人吃君爷做的水果泥,两个小人儿都吃到嘴巴上像撇了两道小胡子。
彤彤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她的那双小眼睛,像是回想着什么。可能是许久许久以前,当白露姐姐带着包子第一次上她家里,她第一次见到有小孩子进到她家里时,也有可能是她第一次来包子哥家里住,包子像是傻子一样对她笑的时候。
这会儿,苗莘特后悔,早就该离开这个家的,而不是等到今天今时今日。
苗莘下楼梯,回头,对站在门口的女儿说:彤彤,走吧。
高大帅关上了门。
砰。
苗莘推着行李箱走在前面,彤彤跟随妈妈走在后面,小眼睛一步三回头,走到门口时,那双小眼神,依然落在包子哥紧闭的那扇房门上。
高大帅打开房门,手挥一挥,示意她们离开房间。
苗莘兢兢业业地吞了吞口水。
君爷办事雷厉风行,不容许人家不遵从命令。
“已经有人去接伯父直接去机场。”
“可我爸——”
高大帅顾不到她们母女什么心情,只知道君爷现在安排她们走,于是对她们招了下手说:“那快走吧。要赶今晚的飞机。”
苗莘仿佛才回过神,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瞳里并没有焦距:“好,都好了。”
高大帅在客厅里听见房间里没有了动静,走过来问:“都收拾好了吗?”
苗莘盖上行李箱,拂了拂刘海想了半天,不记得自己刚都收拾了什么了,回头,看着女儿一声不发的样子,自己跟着失语。
彤彤站在妈妈身边,一句话都不说。
其实这对母女在白露家里并没有放多少东西,几下可以收拾完。可是,怎么拿,苗莘总觉得落下了什么。
苗莘在行李箱里塞衣服,一边喊女儿:“彤彤,快看看你还有什么东西没有拿?”
到了包子哥家,彤彤先望了眼包子哥住的房间,包子哥的房门紧闭。白露姐姐受伤的现场,已经被人收拾过了,迟来的她们,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了那样重大的事情。
高大帅开来了车,先接她们去君爷家里收拾行李。
眼见妈妈一句话都不说,彤彤秀气的小眉头皱成了两个疙瘩,偷偷地,把洛洛给她的小石头放进了自己衣服口袋里。
不要说她苗莘答不上来,可能谁都答不上来。
苗莘抽了把鼻子。包子能怎么样?妈妈都变成了这样子了,包子能怎么样?
彤彤随妈妈下电梯时,问了句:“征征哥怎么样了?”
洛洛小手抱住奶奶的脖子,脑袋往奶奶怀里钻进去,小唇角勾了勾。
姚夫人立马心疼了,把他抱起来,哄着说:“谁让你突然说那样的话,知不知道说这样的话很不像小孩子?”
洛洛被奶奶捏了脸,一下子不高兴了,貌似要哭鼻子了的样子。
姚夫人捏了把孙子的妖精脸蛋儿。
“说再见做什么。以后能不能再见都不知道?”洛洛那个口气,活像老气横秋的老头子。
“怎么没有?”
听见这话,明摆着大人们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洛洛这个小妖精撇了撇两条英俊的小眉毛,说:“没有。”
洛洛的小嘴巴像是对着电梯说了些什么,姚夫人弯下腰去听,听不见孩子说了啥,因此伸手摸了摸孙子的脑袋,道:“有没有和姐姐说再见?”
姚夫人回过神时来找孙子时,发现孙子站在电梯门口,她跑过去,电梯门刚好关上,里面站着三个人:高大帅、苗莘和她女儿。
小石头紧紧攥在了彤彤的小手心里。
【202】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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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陆君,他应该知道我。”
“你等等。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他业内的同事,想请教他一些问题。请问怎样能找到他?”
“是的,你找我爸吗?他出差了。”
“请问是吴教授家吗?”
君爷左手拿起话筒,拨了串号码,滴滴几声过后,只听一个大男孩的声音说:“喂,请问找谁?”
“我是在想,你还记不记得,上回开医学协会上,遇到的那个吴教授。”姚爷这么说时,发现到了他桌上翻开的笔记本,上面的一串号码岂不是——
“有事吗?”君爷看向了他手里拿的东西。
“我明白了,我会把这话告诉我妈的。”姚爷答应。
姚爷卷起手中的杂志坐了下来,敲打着掌心,不懂君爷的人,会觉得君爷是个何其残酷的爸,妈妈都这样了,居然叫包子第二天继续上学。但是,只要细心想一下,此刻安慰什么的话有用吗,屁用,真不如快点进入生活学习工作,或许,到哪天,包子能亲眼亲手帮助妈妈醒来不是比什么都更有用吗。
“是,他妈妈不是一天两天能醒过来的,与其让他这会儿伤心颓丧,还不如早点让他进入人生的正轨。”
“上学?”
“明天他放学的时候我会去接他。”
“可是,明天,我希望你能回去亲自陪陪征征。”姚爷一脸严肃对他说。
“嗯。”君爷简单一个字,兄弟的安排,他向来最信得过,之前,她都经常对他和姚爷之间的亲密关系吃醋,这会儿是发挥上用场了,相信,她如今在睡梦中也是希望把他交给姚爷。
姚爷匆匆没有敲门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拿了份杂志,先是对他说:“我让我爸妈带征征一块回去了。干爸干妈由囡囡他们一家照顾着。洛洛今晚陪征征睡。”
只是,或许从前他的排列程序是这样的,第一是单位负责人,第二是爸,第三是儿子,第四才是她老公。现在,第一变成了是她老公。
不是她出事了,他能停止他的工作。他不仅仅是她丈夫,还是一个儿子,一个爸,一群人的上司,一个单位的主要负责人,负担各种各样沉重的社会责任。
君爷坐下来时,在定了下神以后,快速地开始手边的工作。
可是,有什么意义呢?
一个领导能当到这个份上,平日里苛责如阎王,关键时刻却是人心所向。君爷无疑是最成功的人。
没人能否认君爷这句话,大家默默然退下,响应君爷说的那句陪几十年如一日。
“你们都回去吧。”君爷对那些要坚持留下来陪他的人说,“或许你们能陪我一夜两夜,但是,可能我更需要你们陪病人几十年。这样一两夜的突击没有意思。”
君爷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里,发现许多人都在他办公室里坐着。每个人也不是都闲坐着,人手一部电脑,都在查找资料。看见君爷进来时,所有人站起来,君爷摆了摆手,有些人留下,有些人换个地方,留给君爷办公的空间。
甘甜苦乐,尝尽了,才是完整的人生。
人一辈子,活到这个世界上,纯粹就为了折腾,只是为什么而折腾而已。
沈佳音抽了抽鼻子,忽然想到当初她自己都想不通时,白露和她说过的话,其实爱一个比一个没有比你更爱他的男人,滋味痛楚,却乐在其中。在别人为茫然碌碌无为的时候,你却拥有了那种痛苦的快乐。
白小璐或许因为他姑姑一辈子完了,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又因为他姑姑一辈子得救了。不是什么人,都能为一个人生目标活着的。
只因白露就是这样的人,无怨无悔。
沈佳音可以想象得到白露肯定会说那两个字:不会。
如果,让白露重新选择,她会后悔吗?
付出了那么多,得到的是这样。
为什么?
沈佳音望着他的背影,皱着秀眉,不说话,转回身搬了张凳子坐到病床边,看着白露,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白露醒了,或是只是睡着但是能听见他们说话的话,相信白露肯定不想听到她说君爷怎样怎样,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比白露更爱君爷了。
君爷仰起头,看到是沈佳音,点了点,说:“麻烦你了。”说罢,站起来,朝自己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陆队,您休息一下,我来照顾姐姐吧。”
说回昨晚上。
*
小轿车开始想到了逃窜。但是,对方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罢休,很记得女人被撞之前把自己的孩子抛了出去。当小轿车在马路上后退,从车前镜里寻找那个小丫头想再撞一把时,却突然发现,路面上空空如也,小女孩不见了!
场面十分混乱。
不会儿,楼顶上有人打开了窗户,看见了下面的场景,叫喊着打急救车,叫警察。
便利店里的尖叫声不断地响着。
只见吉普车被轿车撞的翻了个跟头,直直摔进了便利店的玻璃窗里。噼里啪啦,放鞭炮一样,玻璃像是天女散花向天空撒开,一半货架全部被巨大的冲浪掀翻了。
这声巨响犹如炸弹一样,是将两边楼层上的住户都惊醒了。
砰!
黑暗的一天。
确实,眼前发生的一切对现场的人来说绝对都是可以堪称为世界末日的灭顶之灾。
便利店里发出一连串尖叫声,是女售货员的叫声,宛如看到了世界末日。
从便利店里要冲出来的司机,刚到门口,只见吉普车整个犹如被浪推翻的船冲他这边翻了过来,只得往后撤退。
不知道是不是这阵声响震动到了小轿车里的司机,那司机转过了车头,这次是横线向吉普车的腰身撞了上去。
吉普车里,传出噼里啪啦,某人用力捶打车窗的声音。
见此,那辆轿车还不甘心,是用车轮子从女人身上狠狠碾过去。
女人全身是血,横躺在路面上。
温晨刹住了自行车,两只瞪大的眼睛,看着当那个女人做完这个动作以后,被那辆横冲过来的轿车车头直接顶上了半空中。紧接,那女人重重地摔落在了街面上,温晨能听见很重很重的一声砰,在耳畔边上响起。
女人被车轮子急速的转动声惊醒,眼看是来不及了,她抱起身边的女孩向路对面用力抛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辆轿车,忽然从对面的拐弯口现身,像是阵飓风一样突然加速,朝这边方向冲了过来。
在后面看着,他看见了吉普车上的司机先是走了下来,走进了旁边的一家24小时便利店买东西。紧接着,一个女人,带了那个西瓜头的丫头片子,从后车座下来,好像是在找公共厕所。于是,在看到对面有个公共卫生间标志时,女人牵着小女孩的小手穿过街道。
他踩着自行车继续往前骑着,人家车速快,他自行车慢,可是,不会儿,那车因为靠在路边上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人的缘故,所以,他的自行车眼见着,是要再赶上那辆吉普车了。
温晨心头一惊:这不是和他同路吗?
回头,想再对那个丫头再看上一眼时,吉普车开动了,向前开去,过了十字路口,向左拐。
这个小丫头片子,真像他看的漫画里的小猫咪。
温晨只要想到小丫头那个萌萌可爱的小西瓜头,加上一副呆萌表情,都觉得心里想笑。
那个叫彤彤的小丫头片子,好像还在发呆,并没有回答女人的问题。
温晨就此可以看到车窗里的小丫头十足地愣了下的模样,温晨对此只好尴尬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鼻梁,刚想转回头去。只听车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说:“彤彤,你看谁呢?”
可能里面的女孩子刚睡醒,小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直到温晨冲她笑的时候,她才意识到窗外有个大哥哥在。
温晨冲里头坐着的小女孩扬起嘴角的小酒窝。
男孩子剪西瓜头他见的多,女孩子属于第一次见到,怪可爱的,出奇的可爱。
由于与吉普车靠的距离很近,温晨能清楚地从茶色的玻璃窗外面,望到了里面坐着的一个小女孩。看年纪,三四岁左右,剪着个西瓜头。
温晨向后望时,终于看到了一辆吉普的身影,从空空荡荡的路面上开了上来,最终同样停在了在十字路口上等绿灯。
时间太早,城市里的家家户户都在睡觉,少有这么早起床的,何况这是冬天,本就是该赖床的季节。
只见无论行人路上,还是机动车车道上,都没有什么车和人。
骑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见绿灯转成了红灯,他在斑马线前面停下了自行车。
听着,听着,会感觉自己躺在沙滩上,慵懒地晒着阳光,然后,什么忧愁烦恼,都飞到九霄之外。
温晨一路骑着车,一路将耳塞塞进自己一边耳朵,放了手机里的音乐在听。他喜欢摇滚,尤其是那种慢调的摇滚,特别喜欢小野丽莎的rose。
那家包子店,挺远的,要去到附近的农贸市场。
习惯了早起以后,温晨一直都是早上精神很好,并不觉得困意。穿上厚厚的棉袄,戴上毛线帽子和手套,围上那条周玉买给他的蓝色围巾,温晨出门拿了自家自行车骑上,精神爽朗地出发了。
一天之计在于晨。
所以,偶尔有空,像这样早起,温晨会骑上自行车,去给周玉买包子。
他知道有一家的包子做的很好吃,鲜肉香菇包子,周玉嘴馋,有一次见他拎回来这个包子,一吃爱上了。可惜,温世轩没有这个时间在家里亲手给她做这个手工包子。
伸长胳膊伸了个懒腰,温晨缩缩肩头,到洗手间里刷了牙洗了把脸,想着干脆出门去给父母拎早餐回来。
可能是昨晚喝了点红酒,因为淳哥说红酒有益健康,他陪母亲喝了一杯,结果昨晚上早睡了,不到九点钟躺到床上一睡,一觉睡到了天亮,精神也很好。
真早!
温晨穿上衣服,走出房间,见隔壁父母的房门还紧闭着,望了眼客厅的摆钟:四点。
漂亮的花朵,让人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美好。
温晨起来时,看见放在自己窗台上的那盆兰花居然开了。
阳光明媚。
清晨
*
机场大门外面,一辆黑色轿车静悄悄地经过……
就此,一群人在候车厅里等着上机。
苗莘等了会儿,不见高大帅继续说,就知道他们不会再和她说了,恐怕说再多对他们苗家并无益处。
高大帅也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送他们走,是本来计划好的事情,只是,由于白露出事,时间提早了。主要是因为,那些人,不知道会不会因为陆家出了这样大的事儿趁乱打劫,对他们下手。
心头不禁有些惶惶不安了,她一个人无所谓,可是,现在有苗爸,有彤彤,等于老人加小孩子。
苗莘听到他这话,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之前君爷和白露一直把她留下,原来都是这个缘故。
“你放心好了。把你们送过去,自然是为你们的安全考虑。要知道,你爸那个案子翻出来以后,现在涉及的人越来越多,难免有些被调查的狗急跳墙,想拿你们开刀。”高大帅说。
苗莘鼓足了好几次勇气,才大胆地问了声:“是打算把我们送到哪儿?我们一直住在北方,从没有去过南方,人生地不熟的。”
高大帅忙里忙外的,因为对他们一家子不是很熟悉,也就没有和苗家人怎么沟通。
君爷自己肯定也想不到会栽给了老天爷。
天来横祸,谁也预计不到的。
彤彤能和包子认识,都是因为白露。可是,如今,白露变成了这个样——
陆家,不是什么人都能攀上的。
看到彤彤坐到角落里默默无声,苗爸眼里充满了怜惜,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外孙女。
苗莘早就想离开君爷家里了,是彤彤舍不得包子哥。
苗爸压根不需要她解释,都知道这事儿受到打击的绝对是小外孙女而不是女儿。
苗莘赶紧安慰自己父亲:自己没事。
苗爸看着她们母女俩,欲言又止。
坐着轮椅过来的苗爸,受到很好的照顾,随行人员中,君爷特别安排了一个医务人员护送他们到达机场。
几个人拎了行李箱下车,到了候机厅,等待上机。不会儿,苗爸也到了。
车开进了机场。
没想到,包子这个小女朋友,比包子还成熟。
是经常听姚爷等人笑话包子交了个小女朋友。
看来比她妈妈还成熟。
高大帅坐在驾座上听她们两人说话,一丝吃惊的目光,落在彤彤的小脸蛋上:这孩子,很成熟嘛。
好在小孩子年幼什么都不懂。
听到这句话,苗莘全身松懈了下来,才发觉自己冒了身汗,被女儿吓的。
彤彤道:“征征哥要陪他妈妈,不能陪其他人一块玩了。”
你明白什么?苗莘在心里面几乎尖叫一声,担心小女儿胡思乱想。
“我明白了。”彤彤说。
既然女儿都很记得这件事,苗莘深吸上口气:“是的。”
“征征哥妈妈,不能醒了吗?和姥爷以前一样。”小彤彤,很记得小时候,那时候苗爸有段日子病情恶化,也是不省人事的,谁和苗爸说话,苗爸都听不见。
苗莘心底里一惊,莫非女儿听明白了。
彤彤的小眼珠子一下子既严肃又沉默。
苗莘低着头,突然注意到,女儿在听,很认真地在听高大帅说话。
知道老婆猜到了,高大帅叹声气换了电话,与南方的同事交谈了起来:“我们可能是明晨到的飞机,对,你们给安排辆车,有个老人,要坐轮椅的,你们的车要撤掉一排座椅安放轮椅。”
“你这个高大帅,不是麻药把人——”说到一半儿,严雅静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呆了。
高大帅哽了下:“不关麻药的事——”
严雅静可能消息只听一半,还不知道白露是受了什么样的伤,问:“麻药什么时候过去?做的什么手术?”
不能说不吉利的话,白露姐姐是吉人天相。
高大帅吐两口。
呸呸!
君爷的朋友,没有一个说白露姐姐不好的,都说君爷娶的这个媳妇太好了,好过头。但是,是不是正因为白露姐姐太好了,结果,好人反而短命。
他高大帅一辈子都记得白露姐姐的好。
“可是,嫂子没有醒。”高大帅说到那句没有醒时,喉咙里发酸发疼,只差眼眶一块红了起来。
听到拒绝的严雅静一听不高兴了:“什么叫做人太多了,我不用去。高大帅,难道你不知道现在女人最需要女人的安慰吗?”
高大帅边开车边和一些人通话,包括和老婆:“是,我要去出差,奉君爷的命令出去一趟。不,你不要到单位来了。来的人够多了。你来了也没用。其实,君爷现在只想好好静一静。”
以前,对她来说,想都没有想过。
坐飞机?
彤彤坐在吉普车上,看着一路往后退的街景,这可能是她长大至今,走的最长的一条路。
叶思泉只是看着她刚才坐着的那个地方,皱了眉头。
擦过他身边,陆丫头像飞机一样,冲进了楼道的门里,算她是个傻瓜,居然还和他说了会儿话。
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她什么时候凭着骄傲欺负人了?
她什么时候骄傲过了?
陆丫头脸蛋憋到通红,嘴唇咬着,快咬出了血丝。
【203】一晃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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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社长朝史慕青招手了:“同学,你过来!”
“哎呦,遇到了个明白人,老手!”社团里某个骨干叫了一声。
可以想见,这次来参加活动的,大多数是以前都没有参加过自行车社团的,都是新手。
由于语蓉说自己初手一点都听不明白,史慕青只能耐心地仔细地解释,等她解释完了,见四面八方那么多目光看到她身上来。
“他意思是,组长可以自己选,虽然组是这样分,但是肯定有人骑的快,骑的慢,这个分组肯定是不牢靠的。所以,那些想骑快的记住了,不能骑到于师兄前面去,因为于师兄是负责全队带路的。如果中间有什么事,可以第一时间找社长,社长是在中间随时出现,方便巡逻发现问题,有问题可以及时向社长反应。如果停下休息时,不想吃什么东西,东西不合胃口,都可以找刘师姐,因为刘师姐是负责我们的吃饭住宿问题。然后呢,最至关紧要的,保险栓,有人要掉队了怎么办?找周师兄。”
语蓉没有听明白,因为从来没有参加过自行车社团,问起史慕青:“什么意思?不是分组里吗?怎么组长又是先头部队,又是后勤的。”
“出发了!”前面的社长与社团里的骨干商量好了之后,指挥众人说,“一共分成六个组。一个组五到六个人。每个组有个组长带领。先头部队是你们的于师兄,押后的,在最后面的是周师兄,我是机动,在中间巡逻,你们的刘师姐负责后勤,都听明白了没有?”
史慕青承认,男人剪这个发型是蛮好看的,唯一一点不好的地方,是不是娘了点?
“对了,听说他自小都是剪这个发型,冬季恋歌里面的那位,好看吧?”语蓉笑嘻嘻地靠在她肩头边上说。
周司晨站在众人前面,史慕青可以很清楚地看见他的五官和样貌,一句话:“他的发型像谁?”
却是一进大学里,名气很大的那个周师兄周司晨,由于是站在社长身边,听说以前本科时,他原先是这个团的社长,论资历的话,比现在的社长还大。所以,社长做什么决定,都要参考周司晨的意见。
空降兵,空降兵——伴随语蓉的念叨声,史慕青看见了那个姓陆的空降兵,人家骑在车上,也只能是留个背影给她瞧瞧,仅凭对方那身黑色的衬衣,都能令人感到这个人很酷。至于身材的剪影,嗯,很帅气就是了。
社长是个剃光头的学长,大家的注意力不在社长,都是在那些帅气的师兄身上。
史慕青能看见那个社团社长一直在苦恼地搔脑袋,因为,女生麻烦。
其中,女性约占了一半。超出了组织者的预料。
粗略估计了下,此次旅行,一共队员有三十四个,很庞大的数字了。
让她们心里多少有些安慰的是,不止她们两人,大概有五六个人,是她们这样的车。但是,人家那是男生,不是女生。
一看四周,大多数是有备而来,各式各样靓丽的变速自行车齐聚一堂。她们两人,对比之下未免不是显得既寒碜又外行。
史慕青和语蓉都是向学校里的同学借的单车。史慕青骑的是老式的男士单车,语蓉借到的是女士单车,都不是专业的跑车。
到了那天,秋高气爽的季节,一群骑车人,在学校篮球场集合之后准备出发。
骑车时有个伴儿,还是很不错的。
只是史慕青觉得,除了这种观念两人之间有所偏差以外,语蓉的心肠不坏,她在这个学校又不认识其他人,只能和语蓉凑一块了。
有些人认为女人应该自强自立,有些女人压根自己不这样想,你也拿她没法。
对于这种开始之前已经想好耍赖的人,史慕青能说什么。
语蓉连说:“没关系。有什么大不了的,再不行,有你有师兄帮我不是吗?”
自行车旅行不像平常人家上下学骑的自行车,旅途遥远,全程都是要骑车,疲劳的程度可见一斑。如果没有提前训练过的话,贸贸然就参加这种三天两夜的长途车行的话,怕顶不住。
史慕青提醒她该收拾准备旅行的行李了,但是,说实话,为她担心。语蓉很少骑单车,不像她史慕青,早在大学的时候,参加过也是当时学校的自行车社团,四处奔波惯了。
“对!”语蓉拳头敲打掌心。
“当然了。怎么不去?有周师兄去,有空降兵在,不去?”语蓉掰着两只指头数着帅哥说,回头反问起她,“对了,你不认识周师兄?”“我怎么认得?我这不研一吗?以前都不是这个学校的,和你倒是高中时一块上的学校,认识你。”
“两不误。我们这不都是适婚年龄了吗?”史慕青把书包收拾好,只问她:“你真的准备和我们一起骑车去?”
“你是来念书,还是来找男朋友?”
史慕青的好朋友,叫语蓉,由于与温晨是一个学校,从本科到研究生都是,特别迷恋温晨,可是,在听说了某空降兵来了以后,一颗芳心两边游走了,对史慕青说:“周师兄是很好,但是,现在看看,姓陆的师兄也不错。”
等到她回到了学校,准备参加新报的大学社团自行车旅行社组织的三天两夜的秋季旅行时,才知道,这群怪人,全部要参加这次秋季旅行。
史慕青在到医院的教务处报道的时候,听一群同来报道的人说了。当时,她没有真正放到心上。
譬如说,有像温晨这样比女人更能干的帅哥学长,有空降兵的面部僵硬症的达西先生,还有足球队的眼镜射手,踢足球,还能戴眼镜成为校队射手,是很奇葩吧。
或许是那届入秋之后,刚来的这批进修生也好实习生也好研究生也好,都比较出类拔萃的特别,出现了好几个怪人。
不知道达西是谁的话,可以问问简奥斯汀。
学妹们把他比喻为,达西先生。
这个姓陆的空降兵,长得是仪表堂堂,说话温文尔雅,只是面目表情稍微僵硬,举止犹如贵族优雅得体。
很是奇怪,全国最优秀的资源不是在燕京吗?
这个空降兵的来头挺说挺大的,从燕京来的,说是那边的少爷,不知道为什么,在燕京那边的高等学府毕了业后,突然跑到他们南方这边的地方医院里当空降兵,即进修生。
这样的戏称,直到他们这群人里头,哪天突然来了个空降兵。
老师喜欢他,同事喜欢他,同学喜欢他,学长学弟学妹都喜欢他,学姐们都喜欢调戏他:温晨,你怎么不是女的?!
温晨不仅仅是人缘好,而且是非常能干细致的一个人,他细腻的功夫,遗传自温世轩,什么事,家里家外的事,温晨都能整理的井井有条,比女人更能干。
吴正淳坐下来,方才记起,自己好像越来越离不开这个小兄弟了。难怪他妈都说他到现在都不结婚,全都是因为温晨太好,像他半个媳妇。
温晨扬扬手,应着,好。
吴正淳见他转身要扬长而去,才记起站起来,哎的一声:“哪天去吃饭。”
“我有假期的,淳哥。之前帮老师顶了好多天班了。刚好,大学里的老社团组织去几天秋游。我去轻松一下,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项我都帮你写好了,这是几个方便联络的电话。有必要,再打我电话。”温晨利索地将便签条贴到了他桌头上。
“我是忘了,好多年不当学生了,在海外的进修也不是这样的,都是要值班。”吴正淳继续烦恼,结果抬起头时,看见了温晨在写什么便签条准备放在他书桌上,不由纳闷,“怎么?”
“实习生计划在下周开始,都是提前半个月的,淳哥你忘了吗?”温晨卷起袖口,帮他收拾桌上的杂物时说。
等到了单位里一看,吴正淳烦恼地搔起了脑袋,翻阅起学生的花名册,问温晨:“不是放暑假吗?”
一群学子们,恭敬地朝吴正淳喊了声老师好。吴正淳压力山大。
吴正淳正这样说时,温晨却向他又透露了一个小道消息:“淳哥,告诉你一个幸运的消息,由于带我们的那个临床老师呢,是有事刚好离开单位一段日子,所以,这个临床带教任务,貌似,科室主任要交给你了。”
“我还没有正式招徒弟。”
温晨冲他笑了笑,突然贴近他耳边说:“淳哥,我打算明春报你的,当你学徒。”
“对了,你帮你老师带教了。”吴正淳貌似才想起这回事儿。读了研究生,底下也就得帮着教授主治等,帮手带领下面一群实习进修的。
“都是我那批学弟学妹。”温晨介绍,“有些和我一个专科的,有些不是。”
“怎么?你带了谁来?”吴正淳把行李交给温晨时,看见了他身后还有一帮人。
吴正淳进修回来后,是被单位聘为了教授,继承父业,在脑科工作。
比起吴正淳的西装领带一套精装,好像白领一样的精英打扮,温晨在吴正淳面前确实有点像个小弟弟,但是,两人年纪固然相差九岁,温晨年纪一样不小了,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了,今年读研三,预备读博。
温晨穿的是一件棒球服,牛仔裤,十分简单,清爽,但是,照样帅气十足。
吴正淳扶了把厚厚的玻璃眼镜,微笑着向那个人走了过去。
“淳哥——”人群里头扬起了一只手。
跌掉了吴家人所有人的眼镜。但是,这不是没有预兆的。打小,温晨都是缠着他,一直都是,淳哥哥,淳哥哥的叫着。直到今时今日,都是叫淳哥。
据他妈说,可能是温晨想学自己妈妈当律师吧,结果,温晨那年高考,周司晨考进了医科大学,成为了他吴正淳的学弟。
前面挤了一堆人,都是来接机的。但是,吴正淳觉得想认出温晨并不难。对了,现在温晨不叫做温晨,那年高考之前不知道怎么回事,温晨突然改了姓,改成了周司晨。
用辆行李车推着行李箱,走出了出机口。
吴正淳从海外进修回来,下机之后,发现祖国南方的气候快九月份了还是有点热,脱掉了西装外套,只着一件衬衫,西装挂在手臂上。
时间一晃而过,冬去春来,十五年过去了。
“傻孩子,我和你爸也不可能去接你,我们在燕京出差呢。”
“妈,你让他十一点到出机口等着。对了,妈你和爸就不要来了。我一个人回家里之后,要去单位一趟。”
“正淳,你什么时候到点的飞机?司晨说要去机场接你。”
人脉太重要了,尤其是燕京的人脉。
研究,不止需要钱,更需要的是认证,被学术界认可,这点,比需要钱更难。
吴正淳开始接触医学后,常注意听自己爸妈唠叨。他爸妈唠叨最多的烦恼,也只余下这个。
学术界有学术界的阶梯往上爬往上升,混到他爸这个地步,有房有车,名誉也有,只差一样,学术界的高度,而这个高度,必须是在中心被承认的,才能进入史册。
当然,以他爸的本事,想在燕京哪家医院找个岗位去做,也不是那么难。只是,只给人打工,他爸的意图不是这个。
燕京那地方,是全国的中心,什么样的中心都在燕京,包括医学界。想攀到巅峰的人,必须想着有一天能入京。
他爸,作为全国著名的脑科专家之一,缺的,只剩下入京了。
两个字,包含的意味太多了。他那个时候,根本不知道君爷的妻子出事,君爷是为自己老婆来求助他爸。或许,他爸这两个字,更代表的是因为帮不上君爷的忙由此不能攀上君爷这条主动伸出来的枝条,倍感痛惜。
之后他爸回来时,他问的时候和他说了:可惜。
不过,他爸,好像也帮不上君爷的忙。
貌似,他爸遇到院长,都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
二是,当他把君爷这个话,记住,君爷都没有在电话里表示自己什么身份地位来历呢,但是,谁只要与君爷接触过都会记得君爷的。当小吴正淳将君爷的电话转给自己爸之后,他爸爸吴敦侯,立马急匆匆回了电话给君爷。
一是君爷那把声音,天生的与众不同,霸气十足,同时,冷静自若,让人浑身毛孔顿开,进入到了二世纪中。
吴正淳记得君爷这个电话,这也是他第一次接触君爷。为什么他对君爷印象这么深刻呢?
君爷的名气有多大,大到哪儿,周玉说的那话儿一点都不夸张,如果君爷都找不到人救白露,那么,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暂时没有大夫可以救白露了。
【204】暗恋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话说的好。
何等风光的家庭背后,也有一本沧桑的故事。
温晨喝了口水,视线从史慕青的头顶上掠过,去到在那儿分水处分水的空降兵。人家都说那是从燕京来的空降兵,但是,具体到能知道这人真正来历的,恐怕除了院长大人,还真的没几个真正清楚对方的来路。
陆征,陆家里的长孙。
君爷的儿子。
君爷这个名字,从小温晨是听着母亲嘴边上经常挂着的一个人,一个他温晨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竟然可以让他母亲周玉这样人脉四通八达的大律师,念了二十几年。
从他出生那一刻起少不了君爷这个名字穿插在他们家里所有事情里面。据闻,他出生之前,这个男人是已经存在的,在他母亲周玉口里的,像神一样神秘的男人。
为了这个男人,他温晨最终走上了从医这条路。
这点,恐怕是周玉都想不到的。周玉只以为,儿子是同情在医院里躺着的小姐姐,才跟随吴正淳走了这条职业路。但实际上,这不是温晨择业的全部理由。对于小姐姐,或许有些同情,怜悯,也希望她能好起来,因为只要看到温世轩经常愁眉苦脸为了女儿的样子,让身为儿子的他多少有些感到责任在身。
可是,不要忘了,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造成的。
叫君爷的男人。
要不是君爷阻拦蔓蔓一家与温世轩接近,温世轩也不可能如此忧心忡忡。
他温晨,从很早之前,已经想见见把他们一家搞得乱七八糟的男人,影响到他们全家的这个男人。但是,以他温晨的资历,加上是温世轩的儿子,君爷会鸟他吗?
不会。
君爷肯定不会。
他温晨不想通过母亲去见君爷,不想自己被母亲带着,见到母亲低声下气地在君爷面前介绍他,然后,还会惹来君爷不屑的目光。
如果不想,如果想在那个男人面前,平等平坐的说话,法子无疑只剩下一条。
走到君爷面前,靠自己的实力,不需借助任何人的力量,让君爷无话可说。为了这一天的到来,他走到了今天今时今日。
君爷的儿子吗?
没有见到君爷之前,先遇到了君爷的儿子。
温晨往喉咙里灌了口水,淡淡的目光从陆征头上收回来时,不经意又撞到史慕青的视线。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好比她朋友语蓉说的,一个女人把头发剪成这样,又不是那种性取向有问题的,这样搞,不是让男人都望而生却吗?
只是,如果除去史慕青那头短头发,史慕青的五官,其实清秀可人,薄薄的两片嘴唇,有点俏的鼻子,一双眼睛又大又亮的,像悬挂的黑明珠似的,不止是并不难看,甚至比她身旁的语蓉要更好看一些。
温晨眯了下眼睛,转回了头。
史慕青却是吃惊又吃疑了。她当然不以为温晨是转回头来是为了看她,可也让她太诧异了,温晨刚才是看谁了,看空降兵?
男人看男人?
男人注意男人?
史慕青愣了。
莫非周帅哥的性取向有问题?
不是说周帅哥暗恋某师姐失恋吗?
理应周帅哥该是去暗中默默地注视某师姐吧,结果周帅哥却默默地注视起了空降兵。
“你发什么呆?”语蓉这会儿已经整理完情绪,恢复了平日里活波的精神,拉着史慕青的袖口问。
史慕青回神,不知怎么和她解释,自己刚才见着周帅哥默默注视着空降兵。算了,八成是自己看错眼了。
抹了下眼睛,史慕青拉开自己的背包,拿出一条口香糖给语蓉:“快吃中午饭了,吃面包蛋糕都不好,先吃条口香糖吧。我看,应该是等会儿出了城,有饭吃了。”
语蓉没有客气,剥开绿箭糖纸的时候,同时对她爆料:“听说空降兵也喜欢吃口香糖。”
“你要么送给他一条试试?”史慕青说着,大方地将手中的绿箭抽了一条给她。
语蓉眉开眼笑:“谢了。”蹦蹦跳跳地拿了她的绿箭,跑去空降兵那儿借花献佛。
史慕青远远地看着,空降兵拿到语蓉递来的绿箭时像是吃了一惊,面具似的脸上像是扭了一下。史慕青只得想:莫非这位帅哥并不像表面流露出来的那么酷,是害羞了?
语蓉偷偷地回身给她竖起个大拇指:成了!
空降兵应该是对语蓉说了声谢谢,语蓉高兴到像喝了可口可乐的孩子,嘴边笑呵呵的。
史慕青想,如果自己哪天,也有语蓉这点乐天派该多好。她是没法做到语蓉这一点的,从小,家里教育她的大人,想让她开心点都很难。
短暂休息之后,队伍重现出发了。
太阳这时候是最晒的时候,大家都有些疲累,骑着骑着,先头部队的速度都慢了下来,何况后面跟着的那群人。
史慕青没有再看见周帅哥,却是经常看到了辅佐社长的空降兵,时常在分叉路口停了下来,指挥后面跟上来的队员该走哪条路。
真的很酷的一个帅哥,手上戴的黑色手套,指挥交通的时候,比交警叔叔还帅气三分,只因那张严肃的酷脸,一脸正经到,史慕青看着都觉得像极了她记忆力的动画片黑猫警长,多可爱。
只是,可爱这个词,可千万不能对着空降兵那张酷脸说。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刘师姐答应她史慕青的约定生效了。
“来,过来这边,小青。”刘师姐这个大姐范儿,像招呼自己小妹妹一样对史慕青招手。
史慕青停好车,与语蓉一块走了过去。
“你朋友?”刘师姐笑吟吟地看了下语蓉。
“是的。”史慕青说,“中学的同学。”
“这么好的感情啊。”刘师姐挪开自己的位置,说,“来,你们俩坐在这里吃饭吧。先告诉你们,在这里吃饭的话,要做事的。”
语蓉听见这话,真被吓退了一步。她这一路骑过来,已经累的够呛了。
史慕青给她搬了张凳子:“你先坐,我去拿凳子。”说完,贴在她耳边加一句:“周师兄来了。”
温晨最后到的,停了车之后,甩了甩头发,动作帅气潇洒,语蓉等人的脑海里,能想象出他甩出来的汗水,好像电视剧里那条帅哥彩虹一样,萌达达帅达达的。
语蓉鼓起勇气,坐了下来。
史慕青走去旁边搬凳子,见队员是三三两两陆续到的,中午是吃面,面条搁久了就不好吃了,只能是等人到了师傅才现煮。刚来的人,又都是饥肠辘辘的,几乎忍不住了,一坐下就大声喊饿。
三十几个人,面条店里只有档主夫妻两个加一个临时工忙碌,根本忙不过来。见此,刘师姐只好亲手上前帮忙,帮店员给队员们送面条。
史慕青二话不说,拿了椅子后先给了那些刚到的队员,然后,走上前去帮刘师姐的忙。
等两个人忙完,刘师姐搭上史慕青的肩头,走回社团骨干们吃饭的桌子。
“两个大忙人辛苦了。”光头社长站起来,给她们让位子说。
刘师姐也不客气,见他都吃完自己的面了,为此面条汤碗都见了底,一脚佯作踹他一下,说:“去给我们端面条过来。”
光头社长立马屁颠屁颠地跑去厨房端面条。
史慕青坐下来时,看着一桌子的人。
于师兄吃了一半,大热天下面边吃边流汗,顾不及擦汗,任汗水淌下鼻梁。语蓉老样子,吃饭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一碗面,到现在只吃了四分之一不到。
光头社长吃完了自己的。还有两位师兄和一个师姐,就是语蓉说的和周帅哥牵扯不清的多角恋了。那两个师兄,都是瘦瘦高高的,一表人才,一个戴着眼镜的,据说是那位周帅哥暗恋的师姐的男朋友,姓齐。
至于周帅哥的暗恋对象,闽师姐,近距离看,也不见得比语蓉漂亮,五官小清丽,戴了一副金边近视眼镜,完全女知识分子的模样。
闽师姐说话都是秀秀气气的,几乎不吱声的一个人。齐师兄,更是沉默是金。反倒是陪着他们两人的那位师兄,据说是周帅哥的铁哥们,姓胡。经常说些打诨的话儿逗大家笑。闽师姐看起来很买胡师兄的账,笑起来,露出小小的贝齿,好像芙蓉出水的秀女,好像那才是她真正美丽动人的地方。
周帅哥在他们几个人旁边,却是一声不吭的,默默地捞起面条。
老胡,人家都这样叫胡师兄的,把手搭在周帅哥肩膀,眯了下惺忪的眼睛说:“你怎么不说话?”
“我又不是爱说话的。”周帅哥的声音无论在什么场合都是那么迷人。
史慕青是想不明白了,那个闽师姐是不是眼睛有点问题,无论怎么看,周帅哥都要比齐师兄优秀上一个等级。闽师姐怎么挑了齐师兄不挑周帅哥,没有道理。
他们几个人说话的时候,除了于师兄努力流汗奋斗那碗面以外,其余人好像都在认真地听,包括语蓉,包括她史慕青,还有空降兵。
刘师姐是等不及,去厨房要点小菜犒劳新人去了。
空降兵是早捞完碗里的面条了,在慢慢地吃汤。这让人怀疑他的动机,是不是故意留下想听人说话。
史慕青的脑子里又出现了一个糟糕的画面:莫非,空降兵知道了周帅哥注意自己,为了回应周帅哥,开始默默关注起周帅哥?
刘师姐走了回来,手里拿着盘小菜,是咸菜拌花生,看起来不错。热腾腾的面条,由光头社长两只手端着,走了回来。
“先吃点花生。”刘师姐把小菜的盘子直接送到了史慕青面前。
桌子一群虎视眈眈的人看着史慕青和那盘花生,于师兄第一个喊委屈了:“有你这样的吗?”
“只有你饿吗?你好意思说。你看到了都坐了些什么,一屁股坐下就要吃的。要不是人家小青帮我,我两条手都忙断,你们却还在这里吃你们的。”刘师姐不客气地驳了于师兄的嘴巴。
其余人听到这话,都不敢吭声了,只能用流口水的眼神,看着史慕青面前的那盘小菜。
史慕青赶紧把盘子推出去,说:“师兄师姐也都辛苦了,一起吃。”
结果,刘师姐在旁边继续恫吓:“你们谁敢吃?小青都没有动手,你们谁敢夹,我剁了谁的手。”
老胡立马装作小生怕怕地摸了下自己的手腕。
史慕青只好拿起双筷子,夹起了一颗花生,说:“我开筷了。”
那些人看着她,连语蓉都不禁说她,她这是不是太好人了。太好人的另一面意思,即是她史慕青不懂得幽默。
刘师姐倒是很喜欢史慕青这种诚实的孩子,搭着史慕青的肩头坐下来,亲切地问:“以前都没有见过你,你老家哪里的?”
“我也不知道。”史慕青先喝了口汤,说,“我从小是爷爷奶奶带大的。但是,我爷爷奶奶说话的口音不是南方这边人的口音。他们也没有说我老家在哪。”
“你爷爷奶奶?你爸妈呢?”
“我爸妈很早就去世了。反正我没有见过他们。”史慕青说。
孤儿!
就是语蓉都不知道她原来是没有了父母的孤儿。只因为史慕青人家不问,她也懒得说出来。整天把孤儿挂在嘴边不是什么好事情。
一桌子的人看着史慕青的目光又变了。
于师兄像是忘了自己碗里的面条,只顾着抹起了脸上的汗。闽师姐和齐师兄脸上齐挂着惊讶非常大表情。老胡扯拉自己脖子上的衬衫领子,哪儿不习惯。
空降兵和周帅哥这会儿却都没有互看,是都对着她史慕青看了起来。
史慕青被众人看得浑身毛毛的,早知道不说了。是孤儿很奇怪吗?
是电话,突然在众人之中响了起来。开始的时候,没有人察觉的样子。只到史慕青忍不住低声问:“谁的电话。”
空降兵唰一下,笔直地站了起来,似乎僵硬是他内心情绪变化的另一种代名词。
“我的。”说完,空降兵立马转过身,拿出身上的手机。
一桌子的人,似乎恢复了平静,连刘师姐都不敢问下去了,生怕一小不小心又踩中了史慕青的地雷。
史慕青起身走去卫生间,路过的时候,听那说电话的空降兵说:“姚叔,是的,我在学校外面,过两天就回去了。你用传真发过来吧,我找吴教授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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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你怎么不笑呢
吴教授?
史慕青到医院报到时,已经听说过了吴正淳的大名。这家医院的名气之大,脑科很出名,都是由于吴家父子。
两个吴教授,父亲是吴敦侯,儿子是吴正淳,都是国际脑科专家的佼佼者。
这个空降兵原来是冲着吴家父子来的。
史慕青一丝恍悟之后,跑进了厕所里。
陆征貌似察觉到背后有人在听,不禁拿手捂住电话筒,等回过身,看见史慕青跑过去的余影,他心头某处像是愣了下。
对面说话的人,察觉到了他的异常,问:“怎么了?”
“没有什么,姚叔。”陆征回过神说。
“洛洛可能过几天,要去你那边一趟。”对面的人突然抛出一颗重型炮弹。
陆征必须深吸几口气,才能化解这个消息,道:“我知道了。”
“你不问他为什么去找你吗?”
姚家这对父子从小戏弄到他大,陆征早已学会淡定了:“他不是因为工作吗?”
说起来,洛洛这只小妖精,小时候长得万般妖孽,长大后一如既往还是个妖精,但是,任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小时候已经满脑子鬼灵精怪抓弄人的孩子,最终选择了去机械研究所。
器械研究所搞什么的?
每天研究机器的,按照以前的说法,与车间工人十分相似,只不过现在等级高了,这种东西都可以变成科研工作。
如今,几家人里头,洛洛在研究所,东子也是。东子是洛洛的前辈,两人现在同一个研究小组工作。
姚爷觉得儿子选择这个行业很好,以儿子那个坐不住的神经,是该找个更细致的工作锻炼性子。
陆征只知道,这对妖孽父子百年不变。洛洛是只长大的妖精,姚爷是长到多少岁依然光彩照人的桃花妖孽。
姚爷果然对他说:“我听说南方衣服批发特别便宜,有时间,你上批发市场,给你姚叔和你爸,挑上几件便宜又好看的。”
陆征当他话为耳边风,轻轻嗯了声。
“征征,你姚叔叔也不是会说话的人。但是,你自己在那边不要给自己压力,知道吗?这不是你爸愿意看到的。”姚爷说完了这话,再挂上了电话。
陆征摸着手里的手机,想着姚爷最后说的那句话,忽然抬头,屋檐上射下来的阳光,像是投进了他眼睛里,有点刺眼,但是很暖和。
史慕青走出来时,见到他抬起只手好像在触摸阳光的样子,想:空降兵还挺浪漫的嘛。
“小青。”刘师姐在吃饭的地方向她招手,“社长说请你吃甜筒。”
史慕青赶紧走回去,连说:不用,不用。
刘师姐一拍她肩头:“不用和社长客气。他让你打免费工,请你吃甜筒没给你发工资,你还该怨他才对。”
光头社长拿出钱包数钱的时候,听见刘师姐这句话,幽怨的目光顿时射了过来:“我这是请客还得被人嫌弃。”
“什么话?我们这不是在努力帮你工作吗?”
几个师兄师姐打情骂俏,史慕青自知插不了话,坐下来,只见身边的语蓉,却是与老胡搭上了话。
老胡是个特能侃的人,天南地北地说,说到了前几年,他们几个都还年轻的时候,骑着单车,从南边跨越大江南北,是到藏去。中间那个辛苦的过程不用说,有时候,一些地方骑不上去,怎么办,坐火车。
火车不让他们搬自行车上去,他们就赖,耍赖,老胡就此指住周帅哥说:“没办法,到底最后必须把他亮出来,迷惑女乘务员。”
结果,真被他们成功赖了几次,当然,都是时间不长,人不多的短线路程。人家看他们学生骑车到藏,也都特别佩服,能帮的尽量帮。
史慕青和语蓉这才知道,人家周帅哥就是那时候迷恋上闽师姐的,因为一行男孩子之中,只有闽师姐一个是女孩。闽师姐的坚强,给一群男孩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只可惜,人家闽师姐早和齐师兄偷偷好上了。周帅哥再好,也是迟了一步。
语蓉暗地里捏紧了拳头,今天她也要做个让周帅哥另眼相看的女孩。
可是,事与愿违。
到了下午骑车的时候,语蓉可能太困了,骑着骑着,车头一歪,撞到了史慕青的车上,两个人一块摔了。史慕青一条腿被单车压了个正着。语蓉在地上滚了两圈,反而没事。
骑单车摔跤是经常的事,但是,后面骑车的人眼看史慕青她们两人摔的场面蛮惨烈了,语蓉的车头都全歪了,连忙停下车。
不会儿,在后面压阵的周帅哥,以及充当巡视的光头社长和空降兵都跑过来了查看情况。
语蓉被人扶了起来,手掌上沾了沙土,脸上有些脏,拉起袖子和裤脚,能亲眼看见几处破皮。
“没事,没事。”后来赶上来的老胡,见到语蓉手脚能动,嘴巴能说话,叫语蓉连坐都不用坐了,说,“多走走,坐下的话,等会儿伤口反而疼死你。找到纸巾沾点水擦干净伤口,上点药就好了。”
语蓉第一次发现,原来就读医学院就这个好处,小伤小痛,人家师兄都不当你一回事了。
无以言对,走到旁边让人帮忙拿瓶水冲洗下伤口。
史慕青自己挣扎着起来,她身上的自行车,被空降兵搬了起来。当她做起来的时候,看见空降兵两脚夹着她自行车前面的轮胎,是帮着把她歪掉的车头摆正。
见到此情此景,史慕青简直想尖叫了:空降兵身上穿的裤子,阿迪达斯的,多少钱来着?
这样夹轮胎,岂不是会蹭破了裤子。
她一拐一拐地走过去,抓住自己的自行车:“不用了。”
陆征那双眼,却是只看她左边扶着膝盖的那条腿:“膝盖怎么了?”
一听到他这话,几双眼睛射过来。
史慕青拉起自己的裤腿,看到了两个乌青的膝盖头,左边的严重一些。
这摔的,幸好没有骨折。
老胡拿了瓶油过来给她,说:“擦擦。如果不行的话,中途看哪儿有车站,坐车先回学校吧。”
“没什么事儿。以前我还摔过一次更重的呢。”史慕青拍两下自己大腿,明明疼得她龇牙。
现在坐车回去?
玩都没有玩呢。
多让人沮丧。
陆征这时已经帮她摆正了车头,对社长说:“我载她。”
老胡摇头:“她的自行车怎么办?”
“我向人借来的!”史慕青急忙拦住他们几个说。
说来说去,还是周帅哥厉害,只见人家脑子一转,把自己的外套脱了,再拿老胡的外套,拧了几周变成麻绳,绑住史慕青车子的车头,连接到老胡的车尾去,对史慕青说:“你坐到车上,不用踩车,他拉你,我在后面看着。等到了晚上住宿的地方,再找家诊所看能不能照下骨头。”
几个人均愣了下,接着,光头社长喊一声:“这个主意好。”
几个帅哥马上围着史慕青那辆老爷车动作。
要不是自己两个膝盖真的一时疼的很难踩单车,史慕青死也不会接受周帅哥的主意,太丢人了。
等史慕青坐到自己车上,一切准备妥当,光头社长对那些围观的人说:“快走快走,路还长着呢,你们还想不想吃饭?”大概,也是知道她史慕青觉得很丢脸,如果大家看着,肯定不愿意被人拉着走。
众人看着她这样是很稀奇,连摔跤的语蓉,都不禁咧开嘴儿一笑。
史慕青想挖个洞埋了自己,发誓!
周帅哥出的什么馊主意!
事实证明,周帅哥对于自己的这个发明创造,十分得意,并且很是喜欢,手指尖拨了下自己刘海,说:“以前有人摔跤时,我怎么想不到这个呢?”
史慕青察觉,貌似帅哥都有自恋倾向。
所有人都出发了,老胡坐上自己的自行车,踩上脚踏,扬起只手,叫了声:“出发。”
史慕青来不及反应过来,只见自己像只老牛拉的车一样,被前面一股力量拽着走了。而没有过多久,老胡也发现,人家周帅哥这个馊主意,其实针对的不是史慕青,而是他老胡。
拉着一辆车和一个人往前骑,等于是载了两个人往前走不止。老胡不用一会儿,已经额头流汗了,对周帅哥说:“你推!你不是说你要推吗?”
周帅哥老神在在的:“这么快就不行了吗?难怪人家叫你老胡。”
“要不你自己来拉拉看!”
“行行行,我推。”边说,周帅哥伸出一只手,在史慕青车尾的铁架子上推了一把,好像如来神掌发功。
史慕青感觉自己变成了火车,前面拉后面推的,简直是喷射机机头了,为了避免失去平衡,她紧紧抓住车把子,紧张到汗都一块冒出来了。
这时周帅哥骑车到她身旁,自己和老胡都累得气喘吁吁的,只是,没想到中间不需要劳作的史慕青一样流汗了,周帅哥开始教育她了:“小师妹,我怎么不见你笑过呢?”
老胡立马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这是做什么?”
“我给人减轻压力。她压力太大了,莫名紧张,你看看她满脸都流汗。”
这时要说到那空降兵,不知道是不是社长的命令,在他们一路旁边骑着,一直都看着史慕青的脸。
最少,史慕青是能感受到,三双目光都在她脸上打量,她都想找个洞继续挖了埋了自己。
“我没有紧张。”史慕青说,却是手都不敢放开把手给自己擦下汗。
老胡看她样子,再听到这话,都不禁失声一笑:“哈哈,哈哈。”几声笑过,那口水都差点把他呛到了。
史慕青左耳边,似乎能听见空降兵伴随老胡这声笑,一块儿笑了出来。只是人家小陆哥讲究酷,不敢学老胡放声大笑,轻轻笑一声,也就抿住了嘴角。
周帅哥腾出只手扯下脖子上的毛巾,递给史慕青见史慕青不接,说:“难道要我学手术室里的护士给你抹抹汗,小师妹?”
史慕青终于忍不住了,张开口:“师兄,饶了我好不好?”
“听到没有?人家专心骑车,你我反而是不务正业的。”老胡接着侃。
史慕青真想晕了。她长这么大,平生第一次单独和这么多异性凑在一起。人家不理她就好了,偏偏每个人都理她。
男人的心思基本就是小男孩,看女孩子越囧就越想逗。
史慕青不知道,她现在头低低的,侧颜桃腮上飞起的几朵嫣红,好像天边的彩霞一样婀娜多姿。
女孩子哪怕剪个男孩子头发,细皮嫩肤是没变的。
几个男性都不得不承认:她就是一个女孩子,而且是个容易害羞的女孩子。
幸好余下的路程不多,用了两个钟头之后,他们一行人赶上了大部队尾声,进了一个小县城。
前面,刘师姐已经安排好了晚上住宿的旅馆。听说史慕青摔伤了,急急忙忙跑出旅馆来看人。
史慕青已经马上从自己车上跳了下来,伸手去解开车头师兄们的两件衣服。
刘师姐走来时不知始末,见她手里拿的人家衣服,问:“你冷吗?”
噗!
喝水的老胡一口矿泉水直射到地上。
周帅哥抹着自己脸上的汗,眯着笑吟吟的眼睛,也不开声解释。
史慕青恨死这些师兄了,把衣服扔到刘师姐手里:“胡师兄和周师兄的,他们本是让我找洗衣机给他们洗,我不知道地方。”说完,头发一甩,进了旅馆里。
背后人家再怎么笑,她都不管了。
史慕青只觉得脸上火辣的很,爬上楼梯的时候,才记起,没有问刘师姐自己是住哪间房。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宛如从地府中飘出来的,像鬼魂似地突然闪现在她背后:“你住二楼第三间房,二零三。”
只差没被吓死,回头,看到是拿着门钥匙的小陆同学,史慕青摸了把胸口:“你住哪儿?”
“隔壁。”
具体来说,空降兵和周帅哥、老胡三人一间房,刚好在她们隔壁。她和语蓉、刘师姐一间房。
于是,语蓉高兴死了,对她说:今晚可以和周帅哥以及小陆同学一起打牌了,不管输赢,反正养眼。
史慕青却是往床上一躺,膝盖早就不怎么疼了,可是,心里头这一直都乱了。
周帅哥那句:小师妹,怎么都不见你笑过?
或许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说起来,她史慕青,是很多年都没有笑了。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否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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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想找男朋友告诉我
晚上,最无聊的时候,由于明天才安排到附近参观古物以及出海,今晚上,社长说了自由行动,但是要出去离开旅馆的话注意安全。<-》
刘师姐安排完晚上大家的住宿伙食问题以后,被光头社长叫了一起去逛集市。
小县城,晚上的集市最热闹了,那里的东西都是物美价廉,各种小吃也很多。社团里大部分人都去集市了。反正在旅馆里呆着肯定很无聊。
史慕青没有去,膝盖的乌青没有消退,考虑到明天要自己骑车了,不能再被周帅哥牵着鼻子走,她决定今晚一定要好好休养。
语蓉今天也摔跤了,但是情况比她好多了。语蓉没有去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听说周帅哥和空降兵都没有去。
贴在了墙壁上,语蓉打算听两个帅哥的壁角。
史慕青看她把脖子伸的老长才能跨过电视机顶上凑到墙上,都替她累:“要不,你过去打声招呼?”
“嘘嘘!”语蓉的手指贴在了嘴唇上,当她是白痴瞪了眼,“你傻的?哪怕倒追也不能去敲男人的门,要让男人来找我们。”
史慕青想,那两个帅哥可能来找她们吗?
不可能。
天天被人倒追的帅哥,可能连怎么找女人都找不到门路。
史慕青拿起衣服准备去洗澡。
语蓉嘴里唠里唠叨地说:“什么时候过来呢?我是不是该换身漂亮点的衣服,对了,上点唇膏。”
史慕青发现,在她去洗澡的时候,隔壁好像有人也进去浴室洗澡了。
因为两个房间互相紧挨着,卫生间刚好还是紧挨着。不知道是谁设计的房屋结构,简直是——
想到隔壁不知道哪位在洗澡,周帅哥?空降兵?还是老胡?
要是老胡还好一些,史慕青想。
墙壁对面,传来老胡的叫声:“小陆,你洗完叫我。”
“能轮的到你吗?”周帅哥接上老胡的话,“我先洗。”那口气大有把老胡一脚踩到了脚下的姿势。
史慕青等不了两个帅哥洗完再轮到老胡,因为,她衣服已经在冲凉房里脱了,周身上了肥皂。
隔壁,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史慕青努力地忘掉对面可能站着一个大卫雕像的感觉,拧开了头顶上的花洒。
这下好了,隔壁的声音突然停止了。
可能对面三个男人完全都不知道隔着一面墙,同样站了一位女大卫雕像,一个个呆了下。随之,老胡先出了声音:“不会隔壁也在洗澡吧?”
“声音很近,好像挨着。”周帅哥兴致勃勃地贴着门板听。
至于浴室里站着的那位空降兵,应该身体都僵了,在史慕青听来,是完全没了动静,只有那洗澡水的声音哗啦啦的自己排泄着,像是黄河决堤一样。
“要是隔壁洗澡的是个美女,就好看了。”老胡说,交叉起了双腿,抱起了双臂,琢磨着,“小陆,你赶紧洗啊,洗完我好进去。”
小陆同学这才赶紧赶紧地用刷子在自己身上拼命刷,听到老胡那句美女,被惊的,恐怕是生怕在女同志面前洗不干净。
“对面住着谁?”周帅哥和老胡继续侃。
“我不知道。”老胡说,“你我两人吃完饭,上楼时,房间都安排好了,人家都回自己房间里,我怎么知道。”
“你该敲个门,和邻居问声好。”周帅哥教育他。
老胡瞪眼:“我傻的吗?要是我敲门,结果人家开门是个男的给你秀肌肉,你想我把今晚吃的全吐出来吗?”
这话一完,老胡和周帅哥心里头一块戈登了:该不会隔壁住的是男的?
浴室里的洗澡声再次静止,这回小陆同学绝对是被两人的对话用雷劈了。
想象自己对面一样站了一尊大卫雕像,这个想象没法想。
本来香喷喷的美丽画面,一瞬间被雷劈成了两半。
老胡想,肯定是要等半夜再洗澡的了,不能和小陆同学一样被雷劈了,于是,对浴室里的小陆同学喊:“小陆,你慢慢洗,不用急,我和你周师兄,都不急。”
小陆同学立马,再次像赶鸭子上阵一样,加速度地刷洗全身,赶紧洗,赶紧洗,洗完避开雷击。
史慕青在这边是打起了一阵冷战。由于生怕对面那些男的真知道了她是在隔壁洗澡的话,不知又会怎么捉弄她了。所以,她不敢拧开水龙头,只能披着条浴室里准备的大毛巾,先让对方洗完。
结果,在隔壁的小陆同学终于洗完澡貌似在穿衣服时,史慕青鼻子痒痒的,忽然打出了声喷嚏。
小陆同学再次停止了动作。
史慕青可以想象到陆帅哥那双眼睛此刻怕是要在墙壁上钻个洞了,要把她史慕青揪出来看看是男大卫还是女大卫。
因为要不是男大卫,他小陆根本不需要急得像什么一样,把澡匆匆洗了。
洗澡本就是一件舒服享受的事儿。
史慕青揉揉鼻子,心头打鼓。
老胡在对面喊了声:“小陆,你打喷嚏了吗?”
史慕青的头发几乎全竖了起来。
哦,对了,这时,处于紧张状态的陆帅哥,终于记起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儿。史慕青发誓他一定记起来了,记起他和她在楼梯口的对话,再加上记忆起了房间的方向。
小陆同学慢条斯理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是我打的喷嚏。”
老胡教训小朋友了:“赶紧穿上衣服,别感冒了。”
簌簌簌,对面穿衣服的声音,这下动作是不紧不慢而且很连贯。史慕青觉得自己的眼睛穿过了墙壁,能看到对面一个男性优雅地穿着衣物的样子。
这个悲催的!
史慕青想用头撞墙。
对面那个面瘫空降兵绝对是故意的,故意在她隔壁慢条斯理地穿衣服,穿裤子。
她本该想到的,那个面瘫和姓周的,姓胡的,都不是好货色。
终于,隔壁传来咿呀一声,空降兵走了出去。
史慕青迅速拧开了花洒,往发抖的身上喷热水。纵使如此,当她从浴室里出来时,全身还是发了阵冷。或许天气不是很冷,可是,浴室里有通风机,吹的她皮肤起栗子。
语蓉因为怕被隔壁发现自己窃听,结果开了电视机再进行窃听,效果可想而知,连史慕青都能听清楚隔壁的人刚才那些对话,语蓉却是一句都没有听见,犯起了嘀咕:“他们都在做什么?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史慕青恼怒地拿起遥控器,啪一下,关了电视机声。
语蓉叫了一声:“你干嘛?”
隔壁的人,这回全听清楚了语蓉的声音。
老胡抱住了脑袋懊悔:“是女的!”接着,手指指住了小陆同学,小声颤抖地说:“你知道的,知道的,对不对!”
陆同学靠在了一条柜子边上,慢条斯理翻开自己带来的书,好像没有听清楚老胡的话:“我知道什么?”
“女的——”
“是女的。”
老胡拿拳头想揍他那张脸,随之,又紧张了起来:“刚才是谁洗澡?”
陆同学轻微地勾了下唇角:“是谁很重要吗?”
“你白痴吗?”老胡紧张到手心发抖。
周帅哥也发现老胡不太对劲了,不,是早发现哪儿不对劲了,于是,掌心拍在老胡肩头上:“怎么,看上哪位小师妹了?”
老胡是个很能侃的人,但是,也不是随便和人家胡侃的。能在吃饭的时候,和语蓉侃那么的久,早就令人生疑了。
可是,面对周帅哥的质疑,老胡闹了别扭,装羞,走到了一边,碎碎念着:“你胡说什么?”
“长发飘飘,拍广告都很漂亮。”周帅哥夸了一句语蓉的头发。
老胡上当了,立马转回身来说:“当然了。”
“不去找她们过来打牌吗?”周帅哥给他提了建议,“刘师姐不是说了吗?要照顾小师妹。”
刘师姐是答应过史慕青,晚上留宿的时候,史慕青可以和帅哥们一块打牌。可见,人家周帅哥当时不是没有听见,是装作没有听见。
老胡听说他愿意主动帮忙,激动地小声说:“我去叫她们过来。”
“我去借牌。”
说完,他们两个出了门,一左一右分开。
小陆同学摸了下鼻子。
老胡敲了门,史慕青坐在床上擦干净脚上药,语蓉跑过去开门。接着,两个人在房间门前交流了会儿。老胡折身走开,语蓉蹦蹦跳跳门都没关,跑回来对史慕青说:“走,去打牌。”
“哪儿?”
“隔壁。”
想到刚才差点发生的惨剧,史慕青摇头:“我不去,你去吧。”
“不行!”语蓉八度叫,“我一个人怎么去?”
“你一个人怎么不能去了?三个男人你一个女人,这样千载难逢的晚上,你等于拥有了男后宫,怎么不去?”史慕青说着向她摆摆手。
语蓉听她这话,羞的满脸通红:“你什么时候嘴巴这么贱了?男后宫这样的话都能说的出来。”
墙对面一片安静,史慕青可以猜想,对面三个男的应该都听见了。
这该死的!
她今天特倒霉催了点!
“去吧,小青!”语蓉拽着她的手不放,非要把她拉下床。
史慕青不敢硬掰开她的手,着急。
这个时候,隔壁传来了声音:“人来了没有?我买了花生、饮料,和鸡爪子。”
是周帅哥迷人的嗓音,只听周帅哥继续说:“不来的话,明天我只能把这些账算到她们头上了。浪费了我这么多钱。”
周帅哥不是很有钱吗?花生值多少,饮料多少,鸡爪子多少,加起来最多两百。史慕青在心里头骂着。
周帅哥使出了杀手锏:“对了,她们到了临床实习的时候,都是我底下的人来,不能让她们出钱,也可以让她们多跑跑腿。”
史慕青一愣,被语蓉成功拉下了床。
五分钟过后,史慕青坐在了隔壁帅哥们住的房间里,老胡借到了一张圆桌子摆在中间,几个人全围在了桌子周围,打起了纸牌。
桌子旁边还有两张凳子拼起来,放着周帅哥买来的零食。
“喝椰子汁吗?”老胡拉开一瓶易拉罐,递给了语蓉。
语蓉接了过来,全神贯注在周帅哥打在桌子上的那张牌上。
老胡耸耸肩膀,抽了条纸巾,给她擦擦她手里那瓶椰子汁的瓶口,等会儿她喝的时候能干净。
史慕青眼角瞟过去,对老胡这串动作看的一清二楚,恐怕,这里面的人,也只有语蓉看不明白。
周帅哥打牌的时候,很安静,像是在努力钻研业务。空降兵本就是个酷哥,什么时候都是很安静的。
语蓉紧张地吞口水。
史慕青其实都没有心思打牌了,因为,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在用心打牌的。瞧瞧,各自出的一手烂牌,再加上老胡那个都众所周知的心思。
“我去下洗手间。”史慕青搁下纸牌,准备走出去哪儿透口气再说。
其余人听见她这句话,都抬起头,用紧张兮兮的眼神看她。
史慕青毛发竖立:“我,只是去一下厕所。”
“行,你去吧。”老胡第一个反应回来,给她让路。
史慕青逃跑似的,飞快地跑了出去。
“哎,厕所在那——”
老胡喊着的话她没有听见,史慕青是一路跑出房间,跑下楼梯找地方透气去了。
旅馆门口冷清清的,小县城,不要指意能有多热闹。
史慕青看了下表,不到八点。刘师姐他们一群人要回来,最少也得十点后吧。骑了一天的车,本来很疲累,结果,现在却觉得是长夜漫漫。
抬头望了眼星星,看不见两颗星星挂在天空里。
“喝水吗?”
旁边,忽然出现一个声音。
史慕青毛发又耸立了起来,像机器人一样慢慢转动脑袋,转到右边,见周帅哥一只手插在蓝色运动衣的口袋里,右手拿了瓶统一红茶,递到她面前。
“不用。”史慕青反射性地退了半步。
“你怕什么?我是毛毛虫吗?”周帅哥眉头扬起来半截,像是被她这个动作给弄的哭笑不得。
“不,不是的——”史慕青不知道怎么说。
周帅哥给她用吸管插进了冰红茶的口子,直接塞到她面前:“喝吧。我论人头买的,喝不完浪费了。”
听到是这样,史慕青只好接了过来。
周帅哥则仰起头,好像在寻找她刚才仰头看的天空,问:“你刚才看到什么了?飞机?”
“没有。”
“什么都没有看到,能看到眼球都突出来?”周帅哥好奇地问。
史慕青突然发现,周帅哥说话,人家以为幽默的话,他自己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周帅哥白嫩的皮肤上那些迷人的微笑,好比戴了另一种假面具一样,史慕青猜他究竟有没有真正笑过。于是,她脑袋里突然开了个洞,原来,周帅哥问她有没有笑过,是因为周帅哥自己都几乎没有笑过。
“你看着我做什么?”周帅哥的眼眯了眯,看着她,“从一开始,你怎么就看着我?”
“师兄,你长得帅气又好看,很多女孩子都看着你。”
“不。你看我的目光,和你朋友看我的目光完全不一样。”
史慕青心里又想骂了。帅哥长得帅不是罪,像周帅哥这样聪明绝顶的才叫做罪。要是被周帅哥发现,她史慕青是因为注意到他和空降兵之间的两目传情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被周帅哥直接割了脑袋。
“师兄,我真的没有看你。”
“你不止看我,还看另一个人。”轻易拆穿了她谎言的周帅哥,手指尖一指,指到了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小陆同学。
陆征看到他们两个站在一块儿,黑黝黝的眸子里像是闪过一道光。他慢慢地走下最后几层阶梯,向他们走了过来。
史慕青一丝紧张,牙齿打了丝颤:“你们怎么都出来了?”
“你不是第一个跑的吗?你能不知道?”周帅哥反问她。
史慕青头皮发麻,和一个太聪明的师兄说话实在太累了:“我,我回房间去。”
“等等。”周帅哥叫住她,“你现在上去的话,不是前功尽弃吗?他都下楼来了。”
也对。如果她回房间,语蓉马上有借口跑她那儿去。问题是,她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够朋友了。人家语蓉思慕的是两个帅哥,又不是老胡——
“老胡人很好的。”周帅哥开始为兄弟做女孩子好朋友的工作了,“他要不是因为之前的女朋友回自己家乡了,早就结婚成家立业了。老胡要是换身衣服,一样帅气。”
老胡那五官也不能说长的差,只能说是工整,没有特别大的缺点,但是,平庸。比起帅哥,那就没的比的了。
史慕青觉得老胡挺好,一看是个踏实的爱妻的,可是人家语蓉想要的是帅哥。
“我们的想法不代表语蓉的想法。”史慕青脚尖踢着地上的小石子说。
“你谈过恋爱吗?”不知道为什么周帅哥突然话题一转,到她头上去了。
“没有。”史慕青老实说。
周帅哥冲她眯了眼睛:“一看你就知道没有。如果你哪天想找个男朋友,告诉我。”
什么?
【208】每个人都找小吴教授
当晚,语蓉回到房间里向史慕青发难了:“你闹什么别扭?”
“我闹别扭?”
“对!你不是跑了吗?后来,周师兄和空降兵都跑了。”语蓉气呼呼地坐在史慕青的床上说。
史慕青想,幸好她没有看见自己和周帅哥以及空降兵在一块,虽然,他们三人都只是为了给老胡机会下楼,结果刚好凑在一块站了会儿,史慕青发誓,这个过程没有五分钟。
“你——和胡师兄在一起不自在吗?你不是说他很幽默吗?”史慕青尝试探一下语蓉,回头好向周帅哥交代,如果人家真没有意思,就别凑合了。
结果,语蓉的思路早跑走了,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听了她问题两遍才听清楚,道:“胡师兄是人挺好的。”
除了人挺好呢?
“挺照顾人的。”
其它呢?
语蓉眯起眼:“小青,难道你对胡师兄有兴趣?”
史慕青一头栽倒在床上。
走廊里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那些去集市玩的人回来了。光头社长唱着流行歌曲,我送你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
刘师姐好像一脚踹在了光头社长的屁股上:“你以为你谁?张学友?周杰伦?神经了是不是?半夜三更学歌剧魅影唱歌,人家只当你是鬼哭狼嚎。”说着,打开自己房间的门:“别吵醒我的小师妹。”
门打开后,光头社长探个脑袋望了下门里,看见语蓉和史慕青都坐在床上,问:“喂,你们两个今晚哪儿都没有去吗?”
“没有。”史慕青答。
“是啊。”光头社长想起什么,手指指了下隔壁,“他们没有叫你们去打牌?”
“没有。”语蓉抢在史慕青面前。
光头社长吃疑一声:“怪了。不像他们的风格。——我去问问他们几个干嘛去了。”说完,他串到了隔壁,捏着嗓子敲着房门:“老胡,老胡——周周,周周——”
怎么叫周周,不叫晨晨?
史慕青听光头社长的叫声脑袋里刚冒出这个疑问,只听刘师姐告诉她们俩,叫周帅哥的时候,千万不能叫晨晨,小晨的,周帅哥会暴走的。
老胡躺在房间的床上,沮丧万分。今晚多好的机会,结果,长发美女语蓉,像是麻木不仁似的,对他那些殷勤,完全不感冒,居然当他平常就是这样的人。
周帅哥鼓励他:“别急,这才第一天。要是女人都那么容易追,能叫女人吗?”
“是。”老胡翻过身,对着他,酸溜溜的口吻像打翻的醋坛子,“那些追你的女人都不叫女人。”
“可是,我都看不中,不是吗?你敢说,人家追你你就肯定看的中?”周帅哥说话温温吞吞的嗓音,却是刀刀见血似的。
老胡死瞪他一眼,不和他说了,翻过身继续装死,悼念自己的初恋加第二次暗恋。
光头社长在门口捏着嗓子叫他们两个的名字,他们两个充耳不闻。倒是那个坐在椅子里看书的空降兵,想着这样终究不是法子,走过去帮社长开了门。
“小陆,怎么,今晚你也没有节目?”社长老资历的,像个长辈关心地拍拍小陆同学的肩膀。
小陆同学完全茫然的一张脸,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社长的调侃。
这个学弟,酷是酷,帅是帅,但是不是太木了。连笑话都听不出来。
社长耸耸肩头,手指插着裤袋,走进房间里,看到了老胡对着墙好像面壁思过,冲周帅哥问:“他怎么了?”
“悼念自己刚刚逝去的青春。”周帅哥说。
“也对,今晚你们都没有节目,即便不和我们一块出去玩,隔壁不是有两个小师妹吗?不会勾搭一下?难道你们嫌弃那两个人都不够条件?”
光头社长说这话的时候,并不知道隔壁是隔墙有耳。声音一旦跑大的话,隔壁的人听的一清二楚。
刘师姐冒火的声音立马从对面传了过来:“你们有种过来单挑!”
社长诧异到下巴都掉了下来,手指指向那看起来很厚的白墙:这个——
周帅哥马上向他示意那个浴室,小声说:“好像隔壁只剩下刘师姐没有洗澡。”
社长眼睛一亮,比比手势:“等会儿我拿了衣服到你们这里洗。”
老胡听他们两个在自己身旁嘀咕个没完,终于忍不住了,翻身坐了起来,冲社长说:“你这是不怕刘师姐的大刀了吗?她迟早先割了你的眼球,别忘了她是专门给人割眼睛的。”
社长听他这话,好像明白他是怎么回事了,蹲下身看着他,目光关切:“老胡,你是被谁甩了?”
“我被人甩,你怎么不说你已经被姓刘的甩过多少次了?”
“那就对了,学我呗。你看,我被甩着甩着,练就了千锤百炼的金刚之身,现在,她骂归骂,但也不是把我拒之千里之外了。”
还是需要同是天涯沦落人比较能安慰人。周帅哥发现,自己刚才安慰老胡用了半个小时的话,全可以丢进垃圾箱里,都抵不上社长这一句。
老胡盘坐在床上,摸了摸自己下巴,像是陷入了深思。
社长同志按了下他肩头,转身离开之前,不忘再对老胡说一句:“趁她没有对象前,加把劲儿,知道吗?像周周这样就不要了。”
“我怎么了?”周帅哥听到他们两个失恋的居然把矛头指向自己,不高兴地说。
“你——”那两个人,异口同声的,瞪着他,“早该另找一个了。”
周帅哥闷着脸,不说话。
几个人看着他这个样子,也是一阵无言。
陆同学在旁边听他们三个说话,听着听着,书上的字没有看进去,在听到光头社长说要拿衣服到那个浴室洗澡时,他精神神游了,神游到了今晚上隔着一面墙,那面墙像面透视镜,能看到对面的人体。
学校里学解剖时不知道看见过多少人体了,第一次,感觉人体不是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面那样的。不知道如果他说这句话的话,会不会隔壁那个人一拳头砸了过来。
他就此像是真的被揍了一下,歪了脑袋,快垂到了书里头。
其他人突然见到他这个样子,老胡叫了句:“小陆,困了的话就睡觉,这里又不是学校。你出来玩的,带本教科书,实在太不像话了。”
“是——”社长一块教育书呆子,“没人像你这样的,青春不能这样浪费的。要学你胡师兄,不怕千山万水,一路奋勇前进。男人找不到老婆不行的。你年纪还年轻,更要把握住机会。”
陆征听着他们的话,像是微微眯了眯黑黝黝的眼睛。
这里的人,都比他想象中要好的多。原先,他打算从北方来到南方时,让家里一些长辈十足的担心了一阵。尤其他奶奶,担心他到了南方,既是吃不惯要拉肚子,又是穿不好不适应这边的气候要感冒。其实,北方人到南方,比南方人到北方容易适应。毕竟,北方那个天寒地冻,真不是没有从小训练过的人能呆下来的。南方气候比较热,不管怎样,都不会被冻死。反正他们这种在室内工作的,不用高温作业,中暑的可能性也比较小。
吃饭的话,自己姑姑蔓蔓本来是南方人,在他决定来南方之前,已经开始给他做南方菜让他适应南方的口味。
他自己觉得还可以,来这边后无论吃的住的交通都适应的很快。要说人换一个环境最怕什么。无非是怕不能和另一个地方的人群融合在一起,被人孤立了。
这个其实才是那些长辈憋在心里头最担心的,没有能说出来的话。不过男人,是男子汉,就该出来闯荡。
他父亲是赞成他到外面看看世界的。
陆征放下了手里的书,坐到了老胡身边,问:“师兄,我很早就想问问你了,到脑科进修的话,有些什么需要注意的?师兄跟过吴教授吧?”
老胡与周帅哥都是一个专业的研究生,颅脑外科专业。老胡跟的教授是颅脑外科里的一个教授,姓卢。
周帅哥跟的正是老吴教授,即吴正淳的父亲。但是,吴敦侯现在不带研究生了,直接是带博士后了,从明年开始。所以,周帅哥跟完老吴,要读博士的话,只能跟小吴了。
“你如果想问吴教授的情况,问你周师兄比较稳妥。你周师兄,现在是吴教授唯一的一个研究生。”老胡坦白地告诉陆征,“如果你只是想问颅脑外科的情况,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些。”
陆征疑问:“吴教授只有一个学生吗?”
“吴教授医院外医院内的学术会议很多,不仅如此,他还率领一个研究团队,一直在做研究。所以,根本没有什么时间在学校教学。虽然,可能学校和医院希望他能带多点徒弟出来。但是,从三年前,他宣布不带研究生以后,只剩下你周师兄一个了。去年他带完最后一个博士,也宣布不带博士了,明年他要带博士后。你只是本科进修生吧?”老胡看他年纪,大概也就是本科刚毕业。
“我是本硕连读。”陆征道,“最后一年实习,申请到了这边医院,是安排了吴教授。”
“吴教授?”老胡的疑问很正常,因为吴敦侯都宣布不带学生了,不可能出尔反尔,会引起很多人意见的。
“吴正淳教授。”
吴正淳,几个字,让拿着衣服本来要去浴室的周司晨回过了脑袋。
老胡果然是讶异地叫了一声,抱住脑袋说:“我是知道小吴教授从海外归来了,听说他明年开始带学生,但是,没有想到,他今年开始有学生了?”诧异完,老胡盯着他看:“你来头蛮大的呢,能让小吴教授一回来就带你?你在燕京哪个学校的?应该不差的学校吧。为什么非要跑到这边实习?”
这些问题涉及机密,陆征也就无法回答老胡。
老胡等了半刻,见他不答话,笑了声:“算了,你不回答没有关系。”
“我不是不可以说,但是,希望我说了不会让师兄误会。”陆征像是思考清楚了,决定说出来,“我有个亲人,需要吴教授帮助。”
“你家里有病人?”老胡的注意力又来了。
“是。”
老胡愣了会儿,然后,用力揉起了的头发说:“哎呦,今天是怎么了?尽是听到些不好的事情,还都是你们这些新生的,一个家里有病人,一个说自己是孤儿。”
周司晨听完了他们的话,往前走,走不到两步,忽然听老胡偷偷向陆征说:“你周师兄,和你一样,家里也有个病人才学医的。有时间你们可以好好交流下。”
老胡是好心好意,却完全不知道底细。
陆家与温家基本是势不两立。要是君爷能允许自己儿子救温媛,太阳都能从西边升起来了。
问题是那个小陆同学,貌似是被蒙在鼓里的一个人,竟然听了老胡的话之后,还颇显关心的口吻问候了下他周司晨家里的病人。
周司晨嘴角不禁挂起了一丝嘲讽:君爷教儿子能教成这样,算奇葩了。
夜晚,躺在床上,史慕青仰看着天花板,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今天发生的事儿在她脑袋里翻滚着,没完没了的。
刘师姐知道她睡不着,问:“小青,你在想什么?”
“刘师姐,周师兄是吴教授的人吗?”
“嗯,是的,怎么了?”刘师姐纳闷,只记得她貌似不是颅脑专业的,“你不是病理科的吗?”
“是。”
“近来真奇怪,每一个都对吴教授感兴趣,是不是因为人家是海归派?按理说,医院里海归派有不少。”刘师姐喟叹说。
语蓉都被她们两人的话惊醒了,转过身来问:“吴教授听说长得很帅,很有魅力。”
“哈哈。”刘师姐点头,“他是黄金单身汉,三十多岁的年纪,还没有对象,很稀奇的。”
“为什么?因为注重事业吗?”
“是有人这样说,具体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不是刚回来吗?”刘师姐说到这儿突然想起,“我说的是小吴教授,周周跟的是老吴教授,不过一样,老吴教授和小吴教授是父子。”
语蓉眨着眼像是听新闻。
刘师姐又问史慕青:“你问这个做什么?你想去颅脑外科吗?”
“不是。我家里奶奶,脑子里以前长了个瘤,一直没有治好,所以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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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重要的女孩
到了第二天,刘师姐遇到周司晨,说起这回事:“你知道不知道,小青的奶奶脑子里长了个瘤子。”
“什么?”周司晨愣了愣,“昨晚我和她在一起,都没有听她说过。”
“是吗?她昨晚这样对我说的,我说你怎么不问你?”
“她不问我问你?”
“是,你说奇怪不奇怪。她应该知道你哪个科的。”
周司晨脸上像是生了一丝闷气:“我是觉得她奇怪。”
“是奇怪,她好像有点怕你。”
周司晨眯了眯眼睛。
“怎么,你想到什么了?”刘师姐察觉他的样子有点古怪。
“她怕所有男人吧。”周司晨像是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死活肯定也不会承认史慕青是单独对他有意见,“你告诉她,想问的话,直接找我。我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事的。”
刘师姐额了一声,看他转身就走,却也不敢像对光头社长那样直接骂,周帅哥是个有脾气的,不像光头社长没脾气的。
在他们两人说话的时候,陆征在附近听见,听了会儿,也是一丝诧异:这算什么缘分?家里都有病人?而且都是一种病人?
史慕青虽然不是标准的美女,但是,另有一种趣味,让人总忍不住想接近她。她不撒娇,一点都不会,看起来还有点男人婆的样子,大大咧咧,直率的,不矫揉造作的。但是,说起话来又十分谨慎,看出是个会做人的女孩子。
比起语蓉,史慕青给人感觉更贴心一些,像邻家女孩。陆征发现自己不知觉间思绪又跑远了,这种感觉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
想到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曾经有个小女孩,在他心里面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那时候,自己并不知道她已经走了,等他意识到时,却听人家说她出事了。
他躲在爷爷的书房门口听见的,洛洛和他在一块。当时洛洛那只妖精,忽然两颗眼泪就掉了下来,像珠儿似的:“姐姐好好的人,什么都让给洛洛吃。”
他只能是慌乱地捂住洛洛的小嘴巴:“别哭,会被大家听见的。”
当时整个家里都已经陷入了一种悲伤和无序的状态之中,很多长辈,都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陆夫人生平第一次把糖当作盐放进菜里面炒,家里陆爸没有吃出来,一盘糖菜照样吃进了肚子里。
陆家听说从他爸爸小时候开始,已经遭遇过不少劫难,一直以为,现在所有的困难不能说全部解决,但也是不需要他们家害怕的。哪里知道,飞来的横祸,把这个家再一次造成了重创。
陆征当时的小心灵这样想着,不行,不行,我要像爸爸那样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爸爸小时候不也是这样过来的。
总有一天,会找到妹妹的,肯定能找到。
史慕青下楼来时,见到他站在那里发呆,像是要给自行车的轮胎打气,却拿着打气筒蹲在自行车边,什么动作都没有,他那个样子,还真有些让人害怕。
“陆同学。”史慕青走了过去,弯下腰,关心地问了他一句,“你没事吧?”
陆征抬起头,像是茫然地看了看她:“我什么事?”
“你的脸——”史慕青不知道怎么说,只觉得他此刻的脸上好像戴了深重的某种表情,看着人都心里沉甸甸的。
“哦。”陆征随手往脸上抹了下,道,“没事。”
“吃早餐没有?”
“吃了,你没吃吗?”陆征问。
史慕青点点头:“吃过了。刘师姐给我们拿了牛奶和面包。今早好像是到附近参观,时间比较自由。说是可以在这里呆一整天。”
陆征像是仔细地听她说话,发现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温和,像阵舒服的风。
“你打气吧。我去看看我的自行车。”史慕青扬了下手,转身离开。
不会儿,陆征提着借来的打气筒走到她车边:“轮胎有气吗?”
史慕青捏了捏前后轮胎,发现前胎的气不太够了,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摔过的缘故,说:“你把打气筒借我一下。”
“我来吧。”说完,陆征不需要经过她同意,直接将气管接到她轮胎的气口上,慢慢地上下动作给轮胎打气。
史慕青帮他按着轮胎和打气筒连接的地方,没多久,轮胎饱了,史慕青喊了声:“停——”
不知道是不是她叫的太慢的缘故,忽然间,啪的一声,轮胎爆了。
巨大的声音把他们两个同时吓了一跳,同时惊动了空地里其他人。
那些知道史慕青昨天刚摔过的同学,围过来看见原来是史慕青的轮胎爆胎了,一个个又是替她伤心又是忍俊不禁想说她笑话,说:“小青同学,你难道是被倒霉神眷顾了?”
史慕青扶着脑袋,对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有的人想起了她昨天是被师兄们推回来的,就此冲着刚走回来的周司晨喊道:“周师兄,你那个小师妹,今天只能又蹭你的顺风车了。”
“怎么了?”周司晨扬起眉,似乎只要瞅见她的身影,就知道肯定没有好事,唇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走过来一看,老胡搭着他的肩头说,“昨儿把我累的,我看,今天你载她去目的地好了。单车放在这里修理,反正,我们明天才启程回去。”
史慕青一听这话,蹦的跳起来:“不用!”
“不用你怎么去?”老胡问她。
“我走路,坐公车。”史慕青边想边答。
“你确定?那里没有直达的公交车,走路更不用想了。除非你打的,打的上百块钱,你愿意吗?从这里到第一个观光点都要一百块的车钱,来回三四个点,你不用五六百?”老胡帮她算帐。
史慕青气起来说:“我找单车铺借单车不行吗?”
似乎,连老胡都没有猜到她如此聪明,诧异的,嘟囔了一声:“你厉害!”
史慕青推起自己的自行车,准备找单车铺补轮胎。这个时候,社长下楼来了,叫大家准备出发前往观光目的地。
大家哗啦啦的,走去拿包和自行车,速度快的,已经集结成先头部队出发了。昨天骑了一天,不就是为了今天看风景名胜,要是错过这天,什么都没有了。
老胡举起手:“社长,小青同学的单车坏了,要补轮胎。”
“这样啊。”社长也是一眼你真是好事多磨的眼神望了望史慕青,“我看找谁陪你。”
史慕青刚想回答一声不用,忽然两个声音几乎异口同声地说:“我陪她去。”
老胡诧异地左右看了看,看见了说话的是周帅哥与小陆同学。周司晨手插着口袋,理所当然地说:“我陪她去,昨天都陪了她一天。”
“你什么时候陪她一天了?”老胡都吃惊。
“怎么,我在车队后面压阵,她骑老慢,不是一天?”周帅哥回答的头头是道。
史慕青想跳脚:什么时候她骑老慢了,是语蓉好不好?
那边小陆同学也说:“社长,是我打气把她轮胎打爆的。”
噗。
几个在场的同学听到这话,实在忍不住,差点哄堂大笑。
“你给人打气,怎么打爆人家的?”社长都忍不住要笑。
“我也不知道。”小陆同学老老实实地交代。
哈哈哈。
一群人终于都笑了,一个个笑到前扑后仰。史慕青简直没眼瞧。
只能说小陆同学太老实了,和日常的冷酷形象截然两样,难怪大家都笑的极品爆发,没个限度的。
“社长。”史慕青感觉这事儿的错还是在自己身上,上前说,“这事儿不怪陆同学,是我自己不好,捏那个轮胎的气差不多时就该叫他停了。”
“好了,好了。”社长挥手停住那些人夸张的笑声,对史慕青说,“让他们两个陪你去吧。周师兄熟悉路,他以前来过这儿旅游,等会儿你们得靠他带路。如果你再出什么事,周师兄一个人搞不定的话,再有个帮手帮忙也好。”
这话说得,她史慕青好像到处惹祸一样。史慕青傻瞪了下眼。社长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装作不知道,喂喂喂叫着老胡,跑去追老胡,和大部队一块走了。
语蓉和刘师姐一起下楼的,并没有听到之前的话,只知道她的自行车爆胎了,惋惜地说:“你怎么办?”
“我去找单车铺修理。”史慕青说。
“那等你修好车,我们到地方见吧。中午饭给你留着。”语蓉道。
“行,你先走。”这是史慕青本来想和她说的话。
语蓉跑去追刘师姐。没有史慕青,她只能缠着刘师姐了。队里其他队员她几乎都不认识。
史慕青看她走了,推着自己车想着赶紧走。小陆同学和周帅哥刚好都不在,不知溜哪里去了。她可不想到处麻烦人。
结果,她推着那车刚要到门口,后面传来周司晨“喂”像是大发雷霆的两声。
史慕青被迫停下车。
“你做什么!”
背后那声雷霆一样的声音,实在难以相信是那个温温和和的周帅哥发出来的。
史慕青真是被吓了一跳,慢慢地转回头:“我,我想在门口等你们。心急。”
周帅哥那双沉静的眼珠子,好像波澜下面的海底,蕴藏的风暴随时爆发。
史慕青被他那眼神看到背后出了一层冷汗,赶紧把单车放到一边,举起手:“我没有走,真的。”
“你最好给我记住了!再有下次的话,吃不完兜着走!”周帅哥的眼神像戳着她脊梁骨,“到临床上,你还在我那里做下手的,这种事你都想自作主张,别怪我到时盯着你。”
史慕青想都没有想过这事儿会严重成这样,张口结舌。
周司晨不是吓唬她,这种事真不是闹着玩的,不听上级的话自作主张,小则自己出事,大则意外牵累到所有人。
当然,史慕青也不是敢自作主张,只是觉得这事儿,没有那么严重,不就找个单车铺修理单车。有什么问题的话,不是彼此都有电话可以联系吗?
小陆同学是去还打气筒,还给人家的时候,顺道打听这附近哪里有修理单车的,问明了修理店地址,才走了回来。回来看见他们两个站在门口,疑问:“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史慕青连忙摆摆手,这会儿太感激小陆同学出现了,原来小陆同学只是张酷脸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周帅哥,温温吞吞一变脸好像都变天了一样。
见她向陆征靠近了过去,周司晨眼神微沉,手指插进口袋里,对他们两个说:“有什么东西都带着,等会儿我们修理好车,要马上去赶大部队。”
陆征看看她,又看看周司晨,点头:“我没有什么东西要带的了。”
看到周司晨走去拿自己的自行车,史慕青松了一口好长的气,心里念道,以后,绝不能再惹到周帅哥了。
三个人,推着自行车,走了一段路,找到了那家修理铺,真是被老胡那把贱嘴说中了。由于史慕青跟人借来的自行车是老爷车,轮胎又是全爆,补都补不了,需要全换,内胎店里没有合适的,师傅要让人去其它地方问问。
周司晨望着手腕上的表,问:“修到好,要多久?”
“合计要到中午了吧,如果是快的话,拿不到合适的内胎,怕是要到下午了。”
一听时间需要这么久,三个人脸色都一沉。
周司晨也不问有没有其它店了,因为小县城的水平八成也就这样,零件不齐全。周司晨二话不说,对师傅说:“拜托你了,师傅,我们回头来拿。”
说完,向史慕青招了下手:“你坐我车后面。”
史慕青不依不挠的,缠着师傅问:“有没有单车借我,我下午来取我单车的时候,还你。”
师傅望了眼店内:“没有,唯一的那辆车,我儿子骑走。去上学了。”
史慕青垂下脑袋。
陆征擦过她身旁:“如果你觉得坐周师兄的车别扭,那就坐我的。”
她谁的车都不想坐。
“或是,你不想去玩了?你想想你这次来是什么目的?”
这话说的有道理。
“好吧。”史慕青拉开胸前的运动外套拉链,像是重振起精神说,却见两个帅哥突然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冻住了。
------题外话------
阿布丢丢《权少的呆萌宠妻》一对一宠文
财倾天下的太子爷vs父母双亡的落魄千金
每次见面,她都莫名其妙地被他强吻。
见面不过三次便领了红本儿。
精彩片段一:
“我……”苏米莉哑然,顿了半天才支支吾吾道,“我怕长针眼!你……穿上……”
话还没有说完,她就感到耳边传来温润的气息。就在她缩着脖子不敢动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低沉的男声:“你以为我这宝贝是会随便给人看的吗?”
精彩片段二:
她看了一眼窗外,窗帘没有拉上,窗外和煦的阳光洒了进来。
“你……我们……一整晚都……”苏米莉结巴了。
江皓成肯定地点了点头,平静地说:“单纯的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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