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荣升少将
“今晚和白露去玩了?”蒋衍帮儿子女儿调和葡萄糖糖水,见媳妇回来了,问。
蔓蔓坐在那,有点费劲地脱长靴,她从不穿这种玩意儿,可今晚陪了白露出去,白露说什么都要给她买,要她当场穿上回家。蒋衍从厨房里出来时,看见她买了新靴,缩圆嘴唇吹声口哨:“白露功绩不错,看来需要你和她多出去。”
听到老公这话,蔓蔓嘴角一抽:“以后是要和她多出去了。”
抠门的媳妇回心转意了,终于知道爱惜自己了,蒋衍宛如现新大6,兴高采烈地坐到她身旁:“怎么回事?”
“没什么。”蔓蔓拿条布仔细擦着第一次穿的新靴子,把上面的皮擦得干干净净才敢罢手,应说白露真舍得,一万块的靴子就给她这个小姑买了,害她不穿都不行,只得努力保养,“不是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吗?要多联络感情。”
有意思。蒋衍伸手捏下媳妇的脸蛋儿:“你平常不是躲着她吗?”
她是有点躲白露,谁让白露是她哥的人。可如今不同了,为了接近她哥她老公这个圈子,她只能倚靠白露了。
拍下老公的手,嘴角翘起:“我哪里躲着我嫂子了,她那么可爱的人,能和我哥比吗?”
借着嫂子踩大哥,也只有蔓蔓这种妹妹都做到。蒋衍都替自己大舅子“揪心”一把。
“你不是要喂他们俩糖水吗?”蔓蔓打老公。
“没事,他们都知道,只要妈妈回来,爸爸的心就飞了。”蒋衍标榜的爱妻厚颜无度,不怕直接当着两个孩子和老婆说。
蔓蔓挑下眉,与老公贫起嘴来:“凭你这样,还敢说妒忌我哥每晚陪我们女儿睡。”
“我投降大荒。”
老公那无耻到情愿投降换取抱老婆的姿态,让蔓蔓小媳妇都为之汗颜,伸手锤了下老公肩膀。老公趁机拽住她手,往她脸蛋亲一把。
蔓蔓忙推开老公的亲嘴儿,是想起自己口袋里买的礼物:“给。”
“给什么?”没能亲到老婆的嘴,蒋衍扼腕地舔着嘴唇儿,看是什么阻碍了自己偷腥。
“那个。”蔓蔓扭扭捏捏的,谁让她始终是个容易害羞的小女人,尤其在老公面前做这种事,“你不是送过我花吗?”
“你喜欢花?”蒋衍其实天天想给老婆送花,只是老婆太抠门,送一次老婆可以说喜欢,送第二次老婆要拿鞭子教训他浪费可耻了。
“我是说——”蔓蔓拿手抚摸着胸口,吸气,深吸气,心口里砰砰跳,脸蛋赧红,“我是不是过分了些?好像都没有给你送过东西。”
“你要送我礼物?!”蒋大少果然被老婆这句话惊到了,整个人若是跳起似的,挺直了腰板,第一个反应,就是拿手去摸摸老婆的额头。
蔓蔓没好气的,她要送他礼物值得这般大惊小怪的吗?
“不是,我说,蔓蔓。”被她那白眼瞪得缩回了手,蒋衍收起吊儿郎当,正正经经地说,“我们都是夫妻了,财产共有,哪需要礼物送来送去的。”
未想老公比自己还省钱!蔓蔓脑袋里一懵:“可你送花。”
“我送花是因为邀请你去参加音乐会。音乐会不是为了我们两孩子吗?”蒋衍是想,自己为老婆破费没有关系,若老婆为自己破费,他心里就过意不去了。因为老婆真的是很省很省的人,如果今天多花了一笔其它开销,定是会变着法子剥削花在自己身上的另一笔开销。
蔓蔓缓慢地在老公认真的俊脸上打量了两眼,唇角微弯:“你怎么知道我想送你什么礼物?”
“你想送我什么?”蒋衍被吊起胃口了。
“你忘了,你说答应给我当模特儿。”蔓蔓说罢一不做二不休,当场要让老公摆pose,自己去准备画笔和画板。
原来老婆送自己的礼物是要给自己画画。蒋衍这个兴奋得一个鲤鱼打挺,在地上连做几个俯卧撑拉拉胸肌,接着开始解开衣扣子。
蔓蔓取了画板和画笔出来时,就见老公把上身脱了个精光了,正准备下面也来个脱衣秀。蔓蔓囧归囧,一面眼珠子直勾勾盯着老公那八块胸肌,舔舔嘴唇好不容易抑制住自己那口馋相,摆出大师坐怀不乱的姿态,吐出几个圆润精准的字眼:“没有艺术细胞。”
蒋衍拉裤子拉链的手猛地停止。
后来听说蒋大少这幅肖像画,是用“怀抱琵琶半遮面”的中国含蓄美观念下画出来的。蒋衍这个痛惜啊,痛惜自己老婆为什么是国画家而不是西方油画家。不然,他早能正当明顺当着老婆的面赤条条裸了。
一面暗自痛惜的蒋衍,一面对身为画家老公的身份是赞不绝口。因此,蔓蔓小媳妇最终还是把买好要送给老公的钱夹送了出去,谁让她不舍得浪费,买都买了,肯定要给老公用的。为了美化这个钱夹,免得老公说她乱花钱,她于是在钱夹里放了自己给老公画的这幅肖像画缩小版。
又因为老公对这个不买账,情愿把自己肖像画搁她钱包让她天天看到他的影子,当然不愿意放自己钱夹,一个当兵的自顾怜影算什么。蔓蔓只好画了个全家福q版搁进老公的钱夹,再加上保证天天把老公的肖像画搁自己钱包里头,这才总算安慰了老公,功成圆满。
q版!有他,老婆,两个还在吃奶的娃。要知道,这是蔓蔓第一次画q版绝品情圣。不言而喻,蒋大少了。级了。拿着钱夹和照片四处炫耀。先拿到6家,谁让6家离他们家最近,仅在对面。急于泄喜讯的蒋大少,拿到岳母大人面前炫耀,因着与6夫人关系最好,6夫人性情又好,不会像6家父子一样妒忌心乱。
6夫人看到女儿画的这个q版全家福,当然是赞不绝口。岳母和女婿坐在客厅里,喋喋不休,就这个话题议论了两个小时都不做罢,是愈议论愈兴奋。惹得本来就反感妹婿太过粘自己妈的君爷,走出了办公的书房,看是怎么回事。
虽然后来岳母和蒋大少都在洞察出君爷的动静时,把钱夹及q版主动收了起来。可之前君爷搞了个暗潜窃听,所以,早听出了是妹妹送给了妹婿一个钱夹,里面画了幅绝妙q版画。刚好呢,君爷已是从白露先泄露的消息里,得知妹妹准备好了一个钱夹要送自己当礼物。
白露先给未婚夫透信的原因是,蔓蔓这个钱夹的确送的有些抠门,以防未婚夫到时候收了礼物给蔓蔓当场摆个臭脸,大伤和气。而现在得知妹妹送的钱夹有免费赠品,而且这免费赠品的价值远远高于送他一幢北京房子,是无价之宝。
君爷这心头开始痒痒了,想着蒋大少能得到,没理由自己当哥的没能收到。不过,君爷本人也有些自知之明的,知道妹妹那木朽脑袋,不提点提点恐怕会忘了事儿。以妹妹那抠门脑瓜,八成总以为买钱夹的钱高于自己画的画。
基于以上原理,君爷那日在吃饭之前,找到蔓蔓,说:“听说你搞了很有创意的钱夹,里面放了画。”
蔓蔓听到大哥这话,嘴角一抽:啥米意思?讽刺她?
君爷瞅到了妹妹误会的神情,面孔严肃,再次重申自己绝不是在开玩笑:“人家只是放大头像,你这个放了画,绝对是一个6家始创的创意。”
蔓蔓脑袋绕了整整十八弯,才搞明白了原来自己大哥已经知道自己和她老公一样有钱夹收,也要一幅q版图。想她哥真是,听到有什么好处就一个劲地黏上来,真以为这q版图是什么好事吗。蔓蔓心眼里打了个阴谋的小算盘后,月牙儿眼眯眯,打当哥的:“我知道了。”
你真的知道了?君爷心里蛊惑着,甚至有些毛毛,自己不会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君爷迈开步子时,终于忍不住回头,再提点下妹妹:“你老公应该都和你说了,当兵的,如果自己钱夹里只放自己的肖像画,是不行的。”
蔓蔓宛如小羊般乖巧地对大哥点点头,比个ok的手势。
君爷怎么看她这个乖顺模样,怎么是一个别扭。
过了两天,君爷在部队里接受了军委颁的少将军衔。6家喜气临门。但是,因着之前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面对这样重大的喜讯,6家依然是十分的低调。没有摆宴,没有对外传播,只是在家里晚饭时,开了瓶红酒自家人庆祝庆祝。
这么大的事,6欢小朋友当然要从学校里赶回来,举起第一杯酒向大哥表达敬意:“哥,你是家中光荣而伟大的领导者,请继续前进。”
眼见随着弟弟这杯正儿八经的敬酒之后,接下来尚有其它数杯,君爷握起拳头搁在脸边咳咳两声,话了:“吃饭吧。”
蔓蔓难得偷窥到他脸上的一丝赧红,诧异到差点摔了筷子:原来她这个哥有害羞的时候。真真是深藏不露。
能看得出来,她哥是高兴的,真的高兴的。后来蔓蔓才知道,以她哥这个年纪,这么年轻能荣升少将。要知道将军和校级之间是最大一道坎,许多人在部队里升到最后就是这道坎过不去。能过这道坎的,而且年纪轻轻能过的,证明之后是要被部队里重用的,要当部队领军人物的。她哥这道坎迈过以后,等于是要一路平步青云,攀上巅峰了。
君爷很实际,自己就是要坐到巅峰,掌握重权,没有人可以再欺负他的家人,让小时候残留在他记忆里的悲惨经历不再生铸圣庭最新章节。
吃完晚饭,君爷帮母亲收拾桌子。6夫人推他:“今天你是功臣,坐一边去。”
“哥,你去坐着吧。今晚洗刷刷全包我身上。”6欢跟着说。
君爷于是如以往一般,走到厨房,给家里人准备晚上饭后的水果。去到厨房里头,兀现妹妹已是提早一步,从冰箱里取出苹果,一个个在削着皮。今晚看似自己是要被家里人捧起来供养了,君爷对此不大习惯。他一直认为自己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与家里强大的后勤支持不无关系。功劳不是只属于他,是属于全家人的。
拉开冰箱,他找着有没有其它水果。6夫人是买了不少,除了苹果,还有昂贵的进口粒粒橙。他思量着拿了几个橙子出来时,忽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倒抽凉气。刷的抬起头,正好看见妹妹那乌亮的月牙儿眼小心地瞅过来。
蔓蔓在不小心割到手时,因为知道自己哥在自己身边,第一反应当然是瞅她哥有没有看见。现在没想到把眼神对了个正着,慌乱间,把流血的指头往背后藏。
因她这个动作,他气得七窍生烟的心都有了,嘭关上冰箱门,朝着她瞪眼:“你做什么!”
“我——”蔓蔓两边摆头。
那摆头的动作像极了一只小狗儿。好像摆明他是要欺压她一样。
“我看看。”他这心头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或是说,有点委屈,她这躲着他算什么,伸出去的手将她的手拽过来。仔细检查后,看清楚只是割伤表皮,没有划到肌肉或是骨头,一条止血贴应该可以搞定。
听着他轻呼出一口气像是松解,蔓蔓的月牙儿眼小心抬了抬:“哥——”
“嗯。”他先是淡淡的应一声,专心致志拿了块创口贴给她包指头上的伤口,幸好厨房里经常备着这东西。给她弄好伤口了,他回了神,眉头一皱:“你刚在想什么割了指头?”
以她的厨艺,削个苹果割指头的机率基本等于零。能割到,肯定是走神了。
蔓蔓看了看他的脸。他脸上的线条总是那样的,一条条像极了凌厉的锋芒,逼得人害怕不已。但是,往往底下深埋的柔情,一旦显露,可以让任何人陷落。想必大美人白露,也就是因为这踏上了她哥这条不归路。
小时候,她那时候真的是太小了,与他相处的记忆,几乎没有能保留下来。只是,现在偶尔看着自己女儿粘着她哥,似乎能勾起她心底里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或许,自己当年,真的像自己女儿一样,粘着他的。只因小孩子的直觉,知道他实际是个很温柔很温暖的人。
老半天没有见她回话,反倒她这个怪怪的模样,让他起了疑惑。
“干嘛了,我脸上有东西吗?”君爷说到这,嘴角略勾,“怎么,突然现你哥长得比你老公帅?”
若是往常,他敢爆出这话,蔓蔓定是尖牙利嘴驳回去。可蔓蔓现在没有这个心情。她别过脸,垂下头,拿起没有削完皮的苹果,继续努力。
见她这个样子,他浓眉挑了又挑,将她想拿水果刀的手拉开:“我来吧。”
“不过是削个苹果。”她不依。
“你都割了手了。”
“在厨房里干活的,哪个没有割过手。”
“囡囡。”他硬是将她手里的刀抽出来,很轻很轻的声音说一句,“你哥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应该清楚。”
她蓦地仰起头,看着他优雅从容的侧脸,心里想:他是都看出来了焚清最新章节。
“别想有的没的。你哥又不是个傻瓜,或许你小时候失踪的事多少影响到我,但是,我自己的人生必定是我自己做主,你明白吗?”说完这话,见她低下去的眼眸里依旧闪烁不定的,他腾出一只指头往她脑袋壳上一敲,“我聪明的妹妹,不应该是这样垂头丧气的一个人。”
脑瓜顶上被他指头敲疼了,蔓蔓抬头像是白他一目,急冲冲回身出去,之后,再走回来时,把礼盒往他怀里径直塞过去:“嗯,你要的。”
他手忙脚乱抱住。
刚好,姚家人在吃过晚饭后,都过来6家向他祝贺。姚爷寻到厨房,见他在匆忙拆着个礼盒,好奇地挑起眉宇:“谁送的?不是欢儿吧?是白露?”
君爷正急着要看自己期盼已久的q版图,哪顾得着旁边谁谁谁说话。
姚爷见他连话都不说那幅急样,愈好奇,也不吭声了,直接走过去凑着看。
总算是打开了盒子,露出里面的男士钱夹。姚爷见是个钱夹,好像还是个名牌货,道:“白露挑的,不错啊。”
“什么不错,不就个几百块的东西?”君爷这话绝对不是鄙视妹妹为他花钱太少,要知道以妹妹那抠门性子,几百块已经是割她妹妹肉了,他这个当哥的很知足。这话只是为了强调他在意的不是这个名牌货。
姚爷听到他这话,就知道这个东西是谁送的了,于是嘴角笑开:“那你该高兴了,这回她总算送了个正儿八经的,而不是什么护身符。”
想到她上回送的那护身符,反倒让他挂心个半死,她不送反而更好。君爷撇撇嘴,接而是和姚爷对上了吃愣的眼神。那是由于两爷是都突然间记起了几个月前买的两只泰迪熊,到至今还未送出去。一个是藏在床底,一个是藏在了柜子上头,加上本要收礼的蔓蔓本人都忘了,导致他们两人一块给忘得一干二净。
姚爷不知道多少年囧一回,这回真是给囧了,而且囧的要死。不知道他这只泰迪熊再送给小南南,大脾气公主会不会嫌弃他送礼送的太慢,不要它了。
君爷想的却是,如果大脾气公主觉自己天天躺在是送给她哥哥的礼物上面,会不会一块恼了他。
“现在满月都过了,不然,等他们周岁再送。”姚爷汗滴滴地拿袖子擦擦汗,给自己找借口,“反正,他们现在小,接触毛茸茸的东西也不好。”
君爷慎重其事地点点头,要要做的是,赶紧将礼物转移阵地,在大脾气公主现之前。
哎——姚爷宛如劫后余生地摸摸胸口,回过头来看蔓蔓送给君爷的东西。
君爷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钱夹。里面一个透明窗口里头,应他要求,是放了幅画。应说这幅画,蔓蔓是费了心思画的,而且给上了颜色,可见其用心良苦。然而,君爷看着,那嘴角抽,猛抽。
姚爷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指活像蚯蚓抽搐,忍得一阵脸红一阵脸白的,是受了严重的内伤,一边说:“我看画的还挺像的。”
像?
确实很像。把他都画成露出利牙的恶魔了。
“我在她心里就是这个样子吗?”君爷切齿,想到自己刚刚还那么温柔地帮她包手指,真是羊入虎口。
为了安慰他,姚爷指着画里其他人:“还好啦,你看其他人,不也是q版?q版就是要夸张一些。”
蔓蔓给他画的是6家的全家福,有他,也有他们的爸,他们的妈,小朋友6欢级工业强国最新章节。6司令,在画里露出憨厚豆丁的笑,6夫人在画中的笑颜宛如仙女般闪闪光,他弟弟笑起来,夸张得像个吃奶的大孩子。总之,是各有各的特色。
君爷冷哼:“就她把她自己,画成了笑而不露齿的。”
姚爷仔细瞅着画里的蔓蔓,富含深意地说:“你不觉得她在画里面把自己画的很幸福吗?”
君爷听完他这句话,再仔细看回画里。蔓蔓自己在q版画里,脸蛋肥嘟嘟的,有点像婴儿肥,但是,或许正因为如此,一瞬间,他是从这q版妹妹的笑容里,仿佛望到了许久许久以前,她很小很小的时候那张笑颜,自内心的,纯真无邪的。
手指头,捏着画角,轻轻地抖动,生怕一不小心这画会如泡沫一般消失,急忙将它小心搁回钱夹里,轻轻合上。胸口里,宛如千军万马在奔腾。
姚爷的手轻拍他的肩膀。
“这是我收过的最好的礼物。”他道,从肺底里深深喘口气,很怕不小心会有很滚烫的东西流下来。
蔓蔓把东西送出去后,心里依旧是不安。她默默地坐在房间里,摇着两个孩子的摇篮。固然她哥都那么说,她总觉得多少,自己好像该负上点责任。怎么可以让她哥真的感受到,其实,她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需要保护的小囡囡了。想白露,就没有让她哥操过这份心。因为白露本身,已是很有能力的人。她哥很清楚白露能保护好自己。
两个孩子像是能感受到她心里的不平静,均悄悄挪开眼皮,大睁着乌亮的小眼珠子,偷偷看着她。接着,两个小脑瓜互相对上,两双小眼珠子彼此交流着小心的神色。
咳咳。蔓蔓咳了两声嗓子。在两个孩子好像准备张大小嘴大叫的时候。
两张小嘴巴识相地变成了小哈欠,乖乖地闭上眼皮。
蔓蔓低下头,在女儿那张小脸蛋上严肃地审视许久,看的是女儿,又是在寻找自己的感觉。通过今晚,她承认,她如今是很想能记起自己很小时候生的事情。她想,找回那段记忆那段感觉。因为,她很挂心这家里的每个人,尤其是走在最前面的她哥。
她不要她哥走的太远,她只想她哥平安。为此,她或许该加快脚步,在后面追赶,只是能看到背影都好,总比什么都看不到,连他们是不是平安都不知道要好。
在快要休息时,谭母打了电话过来。
“蔓蔓,这个月饭馆的财务报告你看了没有?”谭母问。
蔓蔓的小愣,是由于谭母向来并没有主动向她询问这个事,说:“这几天我比较忙,所以——”这两天她光顾着给她哥画全家福了。
谭母放低了音量,道:“蔓蔓,我问你这事儿,是想和你提个醒。”
“什么事?”蔓蔓脸上绷起一丝严肃。
“我想你肯定不知道。因为这段日子,你生了孩子后,都快近两个月,没有亲自回饭馆看看了。”谭母说这是情有可原地说着,“你爸,又是什么都不懂的人。”
蔓蔓听谭母这口气有些不对劲,皱眉:“不是师哥有帮我看着店里吗?上回,我们吃烤肉时,我还和两个经理面对面交谈过。”
“是,有你那王学斌师哥看着店里。你杜宇师哥,因为初夏生孩子,这些天才有空得以回去饭馆正常上班。结果,这几天,我见你杜宇师哥回来,天天愁眉苦脸,嘘声长嘘声短的,怕是要出什么大事。”
蔓蔓感觉奇怪了,若是真要出什么大事,杜宇不还得先和她说。杜宇与她那关系,该有多铁,绝对铁过任何人。
“看来你还是听不明白锻仙最新章节。”谭母说,“我问你,上回范经理走了后,是不是把权力都移交给了你师哥王学斌?”
“是。”蔓蔓觉得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她又不擅长经营。
“其实你们本不该这么做的。你想想,你们业务正在扩展,经常需要寻找更多的合作对手。这样一来,范经理找来的人以及和合作方,与你师哥王学斌找来的人与合作方,肯定有一定的利益冲突,都是想大权紧握在自己熟悉的人手里。”
蔓蔓一惊:“该不是,范经理与王经理起冲突了?可他们两个关系很铁啊。”
“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谭母说着口气有点急了起来,“再铁的关系,俗话说的好,一山不能容二虎,何况,范经理走了后,你师哥王学斌的成绩众人有目共睹。有些得了你师哥王学斌好处的人,能眼睁睁看着你师哥下台由范经理掌权吗?”
蔓蔓倒是没有被谭母这段话给急到,她是在房间里转了几圈,自己先给想清楚了:“先,他们两人,如果不是自己本身关系破裂,我需要他们两个,哪个都不想他们走。”
“你有这个想法当然好,但是,你有什么法子去说服下面的人吗?”
蔓蔓想都没想,声色凌厉:“那还不容易?不服从的,请他们自动走人!”
对面的谭母,怕是也没想到她如此凌厉的一招,一时有些懵。
蔓蔓外表软是软,但不意味真的是软,相反,一出招,就是一刀。可惜她这个本性,哪怕与她相处许久的杜宇都不清楚。毕竟,蔓蔓这一刀出鞘的机会极少,大致真的见了血刃,也就金美辰那件事。
谭母听说她如此有主意,不像往日那幅在饭馆里开会都听从他人的样子,心里心思一变,道:“我今天打电话来,本还想怂恿鼓励你几句,怕你没有勇气。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你恐怕比我想象中有勇气的多。这样的话,我没有什么好担心了的。我和你师哥商议下,让饭馆内部尽快召开个大会,让你来表态。相信你应该能握得住大局。”
本来,杜宇也就担心饭馆里面没有人能压住这二虎。以他自己的能力肯定是不行的。有话语权的,也只有股份最多且是创始人的蔓蔓和温世轩。温世轩不能,只剩蔓蔓。为此杜宇心里担心顾虑蔓蔓只是一介女流,没法控制住大局。现在谭母这么一说,说蔓蔓能。知道岳母看人做事的经验眼光都比自己足,杜宇立马行动起来。
蔓蔓得知饭馆内出了这么大的事需要自己来掌控后,固然是对谭母放了要其放心的话,心里未免不是有些小紧张。自己从小到大,上台表演的机会屈指可数,更别提说真像个头儿一样,向底下人话。然而,现在突然要她去练,是不可能的。
如此这般,到了第二天下午,杜宇替她临时召集了饭馆内部高层会议。蔓蔓自己一人搭车来到会场,心里仍是惴惴的。她心里很清楚,今天这事儿,不止是关系到能不能压住二虎,能不能将饭馆重新整合成一体,更重要的是,饭馆究竟还认不认她这个主儿。毕竟这是她和养父的心血所在,她不能轻易让【画饼充饥】毁了。
“蔓蔓。”初夏不能来,谭母过来陪她,给她鼓劲撑场子,又问,“你家里人知道不?”
“都不知道。”蔓蔓说,她连老公都瞒得辛苦,就想凭自己之力来解决这个事情。她把这个事当做了对自己的一次考验,因为她都答应白露要向前进入更复杂的圈子。
谭母见她决心很大,于是便没有和她再说鼓劲的废话,而是细细说起来如今杜宇能打听到的一些情况。
蔓蔓仔细听完后,大致知道哪个部门哪些人,是站在哪一边的。在她要走进会场前,谭母突然拉住她,停下脚步打量她一身后,笑道:“今天,你真是花了功夫在衣服上,果真是开窍了。”
【224】死都饶不了
蔓蔓平常对衣服花的心思真心不多,但不意味她对穿着打扮的品位真的不行。一条白色喇叭长裤,加一件宝蓝色商务衬衫,配米色小西装,尽显干练利落。走到哪里,宛如一颗包在白色花蕊里的蓝宝石,着耀眼且独具一格的光芒。
可以说,蔓蔓这身打扮有些出人意料,让她进入会场时,引起了几乎全场人的瞩目。
高层们,基本都知道她才是【画饼充饥】的创始人,可谓是真正的幕后老板。只是,蔓蔓对于管理会议基本属于不参加一类。真正操作【画饼充饥】的人,又都知道,实权其实掌握在两个经理手里。蔓蔓来饭馆,向来只走厨房和技术部,穿戴很是一般,常常被新来的服务生误解为厨房工都有。如此一来,高层们对蔓蔓自然不怎么看重。有,也只是把她看成了一个傀儡,只不过是两个经理手下操纵的线偶。因此,知道今天蔓蔓来参加会议主持会议,高层们一样不怎么看好,纷纷在底下揣摩的是这是哪个经理的主意。到现在蔓蔓现身了,身边没有哪个经理陪伴的情况下,让人耳目一新的穿戴,使得场中的管理人员们内心里都稍微是一惊。
谭母陪在蔓蔓身边坐下。杜宇坐在蔓蔓另一边,替蔓蔓拉开椅子。蔓蔓向师哥点了点头。杜宇见她面带微笑,毫无刚刚与谭母通话中所描述的紧张,眼中掠过一丝诧异。
不多久,范慎原与王学斌前后走了进来,在看到今天盛装打扮的蔓蔓后,各有各精彩的一瞬间表情。
“请坐吧。”蔓蔓对他们两人说,并且指派了相应的位置,眉眼间淡淡的笑容,雍容自如的姿态,端的就是一个掌控者的气势。
会场中一片静默,谁也不知道她肚子里卖什么葫芦药。
范慎原与王学斌在椭圆形办公桌的两侧面对面坐下。两人均是正式的衬衣西装,只是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打领带。范慎原在领口处别了根金针做装饰。王学斌干脆是敞开最上面的两粒纽扣,显出自己向来不受拘束的性格。两人彼此之间互相撞击的目光,都不留痕迹地收敛起。
蔓蔓观察他们两人,心里的确存在些疑惑,比如这两人几天前还好好的,突然的反目成仇如果说是只是单纯的利益驱使,似乎有些牵强。尤其是王学斌这号人,蔓蔓很记得,王学斌自己对于钱权压根儿不贪半分,是个对宠物极有爱心的人。
“今天突然开这个会是做什么?”过于沉默的会场,总得有一个先开口的,王学斌以随意的口气打破了这个僵硬的局面。
谭母为此眉头一皱,感觉他这是压蔓蔓的场子,明明知道这会是蔓蔓开的。伴随王学斌这句话,底下的气氛一下从凝固转为了轻松。放松让所有蠢蠢欲动的人开始沸腾。会上直抒己见的声音层起彼伏,议论不断。
“是啊,这开的是什么会?”
“都没有必要开这个会重生之股动人生全文阅读。”
“我们时间宝贵,都忙着呢。可能有些人不知道我们平常的工作量有多大。”
“他们能知道吗?要么走厨房过过场子,或是两个月都不到饭馆来的人。”
“走吧,都走吧,这个会不用开了。我的日程表都排得满满的。”
杜宇紧张地拿起笔在笔记本上涂鸦。他虽说也属于管理层,但是,可能只有指使几个服务生的能力,论起高层,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内。每次开会遇到状况,不是范慎原,就是王学斌坐镇把人压下来,根本用不着他。现在,情况失控,他抬眼小心瞧瞧范慎原或是王学斌,都是不打算说话或是插手的模样。真是把他给急死了。
这两人究竟帮不帮蔓蔓的,不会是想趁机谋权吧?
“师哥。”
蔓蔓突然的一声,让杜宇猛地转回了头:“哎,怎么说?”
“把投影仪准备好,我带了电脑过来的。”蔓蔓道。
杜宇听到她这话,一怔一愣,真是不知道她这是肚子里卖了什么药了。不过,他还是照着她的话做了,将投影设备连接上电脑。
当宽敞的大荧幕上刷的亮起白灿灿的光,会场所有人的注意力自然被引了过去。有人甚至在内心里嘲笑,想着她会出什么新奇的招数,该不会是想用投影仪教他们做菜吧。因此,当投影仪将最近一个月各部的业绩与消费用比例图打出来的时候。会场顿然从一片奚落嘲笑变成了全场静默的鸦雀无声。
“现在,我将以这幅图的业绩表作为参考,依次询问各部的主管意见。”蔓蔓说着这话时脸上笑眯眯的,连板个面孔都不会的样子,加上她的声音又软绵绵的,众人的心跳一惊一乍,却也不敢像刚开始那样小看她。
先业务部的主管站了起来。
“请问刘主管,你对你自己部门的成绩感到满意吗?”蔓蔓问。
一开始就是这样刁钻的问题,可对于训练有素的精英来说不是问题,刘主管说:“虽然成绩在公司内部看起来是傲人的,足以令我们业务部全体成员感到自豪,但是,我们有能力能相信,接下来我们一定能做得更好,让公司领导对我们抱以更大的期待。”
蔓蔓像是很仔细地听完他的话,接下来又像是很认真地说:“你对你自己的成绩感到满意,可我看着觉得不满意,你说这个怎么说才好呢?”
软绵绵的声线,突然吐出来的全是锐利的锋芒,别说在场的人都震惊不已,一个个有了锋芒在背的冰凉感觉,至于身在漩涡中心的刘主管,张口结舌:“这,这,请温,温总指示——”
想必,温总这个词,他是磕巴了很久方是憋出来。谁让蔓蔓好像到现在,才第一次在自己公司内部听下面员工在会议上如此正式称呼自己。
蔓蔓自己对“温总”两个字都不大适应,何况他人。她唇角弯弯,小小的弧度像抹新月般,在现在底下人眼里看来不免是像把刀,个个又是心惊胆战。
“刘主管,你们部门的业绩让人感觉到一种虚高。如果没有技术部的人全力支持,没有人事部的人给你们不停输送扩展的业余业务员,没有财务部一次次很耐烦地给你们报销。话说,你们的消费的确比其它部门要高出许多。你们一再强调这是必要的应酬消费。可我看也不是这么回事。光是各类打的费用,名目众多,你想让人心里别看着觉得是做假账,能不能再想点新奇的法子。”蔓蔓说到最后再来一刀致命的,“这些其实都还好,只要你能帮公司拉到最有价值的客户。可你们都拉了些什么?我们【画饼充饥】一开始创业到现在都没有变过的主体客户目标是什么?”
再三拷问声下,刘主管站在众目睽睽中,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的,偷偷寻望着范慎原和王学斌,寄望其中哪一个能说上句话为他脱罪海芋之恋全文阅读。可范慎原和王学斌注定在今天这场会议里,像是不出声的。于是他的头耷拉了下来,道:“温总的指示我们会牢记在心上。”
“坐吧。”蔓蔓点点头。
刘主管憋气地坐了下来。
杜宇吃惊地看着凡事都冲在最前面显得无所畏惧的刘主管,竟然能乖乖吃了蔓蔓这个亏。同样,其他人见到刘主管这个反应,更是没敢支句声了。
蔓蔓这招杀鸡儆猴,敢先拿这个像是把握了公司百分之九十业务客户的刘主管开刀,可绝对不是随意乱想的。只因她很清楚,现在这些高层,无不都想留下来,眼看【画饼充饥】形势大好,一旦上市,这些人都能分到最原始的一羹红利,谁愿意辛苦了这么久在能分股的关键时刻走人。所以,他们彼此想抢想夺的,也就是分股多少这一块。
眼见拿住了刘主管,蔓蔓心里有数,底气更足了,不怕把丑话当着众人说:“现在是公司上市转型前的关键时期,公司需要更多更新以及更富有经验的力量,这意味着无论在场的管理人员或者是在职的任何一个员工,都有被人取代的机会。公司上层,我本人,希望你们能把握住这个机会变成动力。有竞争才有创新,才能前进。我们公司始终朝着这个方向不变。但是,请你们记住,不要忘了【画饼充饥】建立的初衷与原则,不要忘记公司由上至下的组织原则。”
后面蔓蔓的话,是在立威了,是在表明谁,才是这家饭馆乃至饮食集团真正的掌门人。
有些听了心里不服气,蔓蔓富有压力的眼神扫视到他们头上,微微笑道:“如果你们还不懂这一点,你们自可以去问问范经理和王经理,饭馆所有的技术专利权属于谁。如果这些技术专利权离开这家饭馆,【画饼充饥】是不是不复存在。”
会场上再一阵默,每个人都不敢怀疑这点,眼瞧着两个经理都一声不做。会议就此解散时每个人心里都明白了,明白这家饭馆始终属于饭馆女王的,而不是在下面哪个所谓掌握了实权的代理人手里。于是他们之前的争来争去,是各自拥人为王,变成了毫无意义。
高层干部们一一离开,蔓蔓看着最终王学斌先站了起来,向她鞠半个躬。蔓蔓对此只是稍微点个头:“辛苦师哥了。”
王学斌于她这副好像了然于胸的神情似乎有丝惊异,接着是努力地收起情绪的外露,离开。
杜宇犹豫着是不是该去追赶王学斌。蔓蔓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谭母已经给她冲好了杯咖啡。蔓蔓端起抿了一口后,朝向了没有走的范慎原。
范慎原笑嘻嘻的,玩转着手指头的钢笔:“怪不得温叔早说了你是不说话,一说话要吓死人的那种。”
“我爸说了我什么?”蔓蔓呛到一口热的,拿纸巾擦了擦嘴。
“说你小学时候有一次念作文,不小心拿了个第一。”
温世轩几乎把范慎原当成自己亲儿子看,蔓蔓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想到,温世轩会把她的丑事都说给范慎原听,一丝小小的不满挂在嘴角。
“这哪能算是丑事。”范慎原抬高双手,举出一个高捧她的夸张模样儿,说,“蔓蔓,你刚才那样子像极了个女王。我一时间,真有点担心,若是你突然爆了脾气,拍起桌子,这屋子里都得被你吓死了。至少,我和你王师哥都得被你吓死。”
杜宇和谭母一阵笑。确实,蔓蔓那样子,说话温吞吞的都已经带足了刀刃,若是一旦爆了脾气,那是火炮全开,不得把阵地全炸翻了。
蔓蔓愣了有片刻,双手捧起咖啡杯:“是吗?我像会脾气的人吗?”
不脾气的,了脾气才可怕来着修神外传。其余三个人齐摆头。
蔓蔓耸肩蹙眉的,不管他人怎么想,如今范慎原与她先敞开心扉了,她倒是要趁着这个机会问个究竟:“我不觉得你和他置气了,究竟怎么回事?”
“他在我走了之后,注入了不少资金在饭馆里头,这个你清楚吗?”范慎原反问她。
这点谭母有在昨晚上提醒过她了。蔓蔓奇怪的是:“他本人有这么多资金吗?”
“有人在后面支持他,支持他的目的显而易见,想拿到这个饭馆的经营权。”
“可他拿不走。王师哥心里应该清楚的。”
“蔓蔓。”范慎原叹了口气,“我也知道我拿不走,说句不好听的话,不然我早就把你踹掉了。就如你在会上说的,专利权全在你手里。除去了这点的话,【画饼充饥】就是个空架子。但是,你想,我之所以在后面支持你,除了我与温叔与你的那份感情以外,你能给我带来的实际经济利益,也是个巨大的驱使。”
“这样的话?”蔓蔓等着他继续说。
“有人想踹,肯定想踹走我,而不是踹走你。或许他们不想踹走我,只是想让我位居底下,反正,他们就是觉得只有把这个权握在手里,才能保住你的平安一样。换句话说,以我自己的心境作为借鉴,如果有外来人想和我争这个权,我先会想到的不是我自己利益得失,而是你和温叔会不会因此蒙人欺骗不保自身地位。”
蔓蔓杵了好一阵,才想出了一句解释:“你们都是想当我和我爸的摄政王是不是?”
范慎原不禁笑了,为她的精辟破解。什么都敞开了,表明了,心无旁骛,一笑起来,他浓浓的酒窝若是深迥的清泉,格外清美。
杜宇见着,才和谭母的一颗心放下。看得出,范慎原始终是护着蔓蔓的。然而如范慎原所说,王学斌及王学斌后面的支持者,不过也只是想支持蔓蔓。这可怎么收场。
“再好收场不过了。今天蔓蔓说了这样一番话后,等于宣布谁想当摄政王都不行,蔓蔓只想组成个内阁,实权自己在握。”对此,范慎原向蔓蔓竖了个大拇指。应说蔓蔓在这个关键时刻表露出来的果敢与勇气,不仅将高层们震住了,把他和王学斌,甚至王学斌后面的支持者,都可以震住了。
蔓蔓在内心里叹息,实际她自己只想和养父当个甩手掌柜,可惜,人家不让。
“新建立的公司,法人代表想好让谁当了吗?”范慎原问具体的,眼见重组工程迫在眉睫。
“嗯——”蔓蔓沉思着,“人选我已经有了,只是时间上不大合适,可以等半个月左右吗?”
范慎原是个极聪明的,听她这样一说,一震:“你不会是想,让你爸的——”
蔓蔓见他猜出来了,也就不隐瞒。她是想让周玉来当这个法人代表。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她养父名下的财产,不被许玉娥与温媛占用。
范慎原心知她是个怎样为温世轩考虑的想法,不过,他本人对周玉不是十分的信赖。在于周玉毕竟是6家的远亲。他的指头点着桌面,带出一点点的不安与焦躁。
说完公事,蔓蔓向他打听点私事了:“你和佳静是怎么回事?”
范慎原娃娃脸的秀容上顿浮现尴尬:“你小姑丈说的很明白了,一切等她大学毕业了再说。”
蔓蔓满意地点下头:“这样好。她有那么好的条件,总是需要上大学的。”
范慎原见她满意,也就不再提起代理舰长的幸福生活。实际上,这回他回美国,范奶奶和他说的一番话,让他感触良多。范奶奶与他说的,倒不是叫他别追林佳静什么的,而是要他多听听蔓蔓的主意。看来,范奶奶是有意要让他与蔓蔓亲近拉好关系。老人家底下的用意是什么,范慎原没有打听到,但是,俨然,范奶奶对蔓蔓很重视。
王学斌退出会议室后,刚到门口坐上车,就先与自己背后的主人连上了线,禀明了情况。
古管家收听完他的消息后,转身与坐在轮椅上的老夫人说:“想从范家里头夺权的计划失败了,蔓蔓不同意。”
“这个范家,蔓蔓是有意护着这范家了——”老夫人摸着轮椅的扶手,心事重重的,“我们只不过是想将伤害降到最低,但看起来是不可避免了。”
似能听出她底下压的那股忧愁所在,古管家迟疑着说:“其实,夫人,我们可以将继承权——”
老夫人摆手止住他往下说:“说起来这事也有我的错。哪知道范跃远这个人,做事不仔细,做的被人看出了踪迹,结果他自己都丧了命。6家,哪怕是他死了的话,都饶不了他的。”
古管家听到她这话,眼皮都跳了起来:如果那个男人,得知整件事,都有他们搀和的话,是不是同样饶不了他们。
果然,老夫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是个很记仇的男人。想必,定是也饶不了我的。然而,我是不怕会死在他手里的,只要比那个姓杨的晚死,就够了。”
古管家看着她不是很红润的脸色,用力的,在暗地里抓了下手心。
……
处理好饭馆的事,蔓蔓回到家轻松脱了鞋子,在沙上舒服地躺一会儿,再去对面抱回两孩子。当然,她脑子里,盘旋了一阵会是谁在王学斌背后撑腰的问题。
听到门铃,她想着定是自己的妈,径直将门拉开。
门口站立的那位穿着燕尾服的老绅士,给她曾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并且一直以为是不会再见上面的,如今突然出现,蔓蔓整个儿杵在原地变成了块木头。
古管家,用一双和蔼的,同时眼底饱满思虑的目光,望着她。
君爷在单位里开会,一般来说,他都会把私人手机关掉,只留下一些十分特殊的提醒功能,在必要时自动开机提醒他。
部队里的会议,充满了严肃紧张的氛围。
君爷专注地聆听完其中一个报告后,正欲接下另一个。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
“子业,会议你先主持着。”
旁边的姚爷,听到他突然这一声,抬头,用十分锐利的视线扫了他一下,之后慎重地点下头。
君爷退开椅子,起来后,转身大步走了出去。为他新配备的一个新的勤务兵,帮他拉开门,又帮他关上门。径直是跟着他走回到办公室,急急忙忙又帮他打开扇门。
“小张,你在门口守着,谁都别让进来。”吩咐了句后,君爷进了办公室,直走到办公桌后面,打开电脑。
专业电脑,连线家里的监控器。基本上,也只有在人脸识别器,认出进入他妹妹家里的客人是个陌生人时,才会出警号提醒他。
屏幕上刷新后,开始显现出比较清晰的画面。见着蔓蔓拉开铁闸门后,让一个老人进了屋子。这个老人,他真是从未见过,穿着十分得体,动作很是有上流社会人的范儿。他想不到她会是在哪里结识了这样的人。
盯着屏幕的目光,不禁露出了些微的焦躁和戒备武控天下。
“请坐吧,叔叔。”蔓蔓亲切地喊了声客人后,急忙转回厨房里去给客人倒茶。
古管家刚坐下来,蔓蔓捧着杯热茶也递到了他手心里。古管家向她含笑着点点头,喝了口热茶,品尝了茶水后眉头愉悦地舒展开:“是放了柠檬片的红茶,又酸又甜,很是止咳,冬季里又温暖。”
“都春天了。”蔓蔓笑着说,很奇怪的,在这个老人家面前,她没有感到一点拘束和紧张,仅仅是因为之前已见过一次面,是有点奇怪。她拉开了窗帘,让外头的阳光照射进来,温暖整个客厅。
古管家向她招招手,也好像招着自家小朋友一样的友好亲切。蔓蔓毫不犹豫的,坐在他身旁。
“喜欢我家夫人送你的东西吗?”
蔓蔓猛然记起贵重的鼻烟壶仍旧被她哥扣押着,汗颜地说:“喜欢。”
“喜欢就好。那是我家夫人花费了十年的心血画的。”
听到竟是如此珍贵的东西,蔓蔓一愣:“这——”
“知道我家夫人为什么将它送给你吗?”古管家炯炯的目光望着她。
蔓蔓诚实地摆摆头:“现在听叔叔你这么说了,我觉得,太贵重。早知道,不接受这个以物换物的交易。”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在我家夫人眼中,你这个画,一样是无价之宝。毕竟——”古管家顿了下,“你不觉得你和我家夫人一见如故,是很有缘分的人吗?”
未想对方也有这样的感觉,蔓蔓刹那心间中,浮现出一抹激动:“是,我感觉老夫人像我奶奶一样。”
“如果我家夫人真是你奶奶呢?”
蔓蔓再愣,明知这是不可能的。她奶奶早逝了。她低下头,说:“如果真是的话,也是我下辈子的福气了。”
古管家搁下茶杯:“要不要认我家夫人为你干奶奶?”
蔓蔓仰起脸,对上他含笑的双眸,眼见对方不像是在撒谎,可她终究觉得这事很是蹊跷:“这,无缘无故的,总是不大好。”
“是担心家里人不答应是不是?”
这话确实是。6家女儿,哪能随意在外头认亲,会关乎到自己家里人的名声与事业的。至少,也得查清楚,对方的身世背景是否为清清白白。
古管家见她这个样子,像是很能理解,迟疑地问了句:“你觉得你哥怎么样?”
“嗯?”蔓蔓讶异的是,他还知道她有个哥。不过,她哥名气那么大,一打听,大概谁都知道。“我哥他工作忙。”
“你哥很优秀,听说救了不少人的命。包括一些能功高盖主的老功臣。”
听出点言外之意的蔓蔓,转过了头来,轻声问:“是不是,叔叔家里有人病了。”
古管家眨了下眼后,模糊地笑道:“那倒不是。”
见到他这幅表情,再听到他这个回答,蔓蔓小心地说:“我哥呢,虽说看起来面上很冷,其实心肠挺热的。”
同时爱憎很分明,很记仇。古管家眉头紧锁着,心里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奔蔓蔓这里来,或许,他是想,只有蔓蔓有法子,有法子化解那个男人心底里的怨恨。
“叔叔?”见他若是完全走了神,蔓蔓唤一声武皇最新章节。
古管家急忙收回精神,转了下手腕上的表,笑道:“我这是刚好路过,听人说你住在这,顺道来看看。现在,我是该走了。”
“要走吗?”蔓蔓有些舍不得的。
“是。”古管家望了她有好一会儿,留恋的眼神不言而喻,之后低下头,走到门口。
门是从外面拉开的。
蔓蔓和古管家都一惊。紧接,蔓蔓是望到在门口出现的人影后,惊疑地缩圆了眼珠子问:“哥?你怎么回来的?”
古管家暗暗叫声不好。他有自信在大院门岗处蒙混过关,但是,真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在自己妹妹的屋里都装了监控器。
“他是谁?”君爷整个人挡在门口,如座山纹丝不动。
蔓蔓第一反应,如老鹰护小鸡,双手挡在古管家面前:“他是我认识的一个叔叔,一个朋友,怎么了?”
“既然都是朋友,一起进屋喝个茶吧。”君爷轻松扫过他们两人后,径直进了屋子。在他身后跟着进来的姚爷把铁门拉上。外头,正好站了两个兵把守。
蔓蔓大愣:这算什么?
古管家见到此是走不掉了,干脆就按照君爷的建议,走回了客厅。
蔓蔓拿出手机,开始想着找谁搬救兵,找她爸,找她老公?但无论是找来谁,她恐怕都得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可她自己都解释不出是怎么回事。
“囡囡,坐下来吧。”姚爷给她搬了张椅子。
蔓蔓急得要命,拽住姚爷的袖口:“我哥这是想做什么!”当场切齿跺脚的。
未免越管越过分了吧,连她交朋友都管。
姚爷拍拍她的手背,给她一个安抚的绝美的笑颜:“没事,你哥想干什么,还有我在这里顶着不是吗?”
蔓蔓盯着他会儿,想着也有些道理。
在这会儿工夫,君爷和古管家面对面,已经开始交锋了。
“先生贵姓?”
“鄙人姓古。”
“很有意思的姓氏。我刚好在我妹妹得到的一个鼻烟壶上见过。想来,那个鼻烟壶是出自古先生手里了。”架起了二郎腿,君爷搁在大腿上慵懒地相互交叉的指头,脸上的冷线条微微起伏的弧度,无不在昭示一种压倒式的权力。
饶是纵横世界多个领域的古管家,都不免在对着他时感到一种十足的压力。眼前这个男子可怕的魄力,正如自己家的老夫人形容的,是从地狱里的磐涅重生,能让人从内心深处抖。
古管家的呼吸声,变得一丝急促。他取出口袋里的丝帕,擦了下额头。
蔓蔓见到想过去,被姚爷一手拉住。
“看着,别插手。”姚爷在她耳边低声,但也是命令地说。
蔓蔓抬头望他,见他一双轻柔的眼睛里如今一样带着肃气,心口砰砰跳起来。
君爷放下了二郎腿,像是取桌上的茶盏,把脸凑近到古管家面前,笑了笑:“说吧,如果你说了,或许,我可以考虑救人一命。”
【225】古沫的学生们
章节名:【225】古沫的学生们
“古沫活着?”
远在美国的杨老太和江奶奶,从国内眼线得知这个消息时,这对柳家姐妹像火箭筒从沙上蹦起来。%&*";
杨老太接着站不稳,摸着胸口软塌塌的,差点摔了个跟头。
江奶奶指着来报信的人,脸色激动得像喝了酒,问:“怎么说?确定是她吗?怎么确定是她本人?”
“王海说的。具体得问问他本人。但他说这个消息应该可靠。因为6家人也知道了。”
杨老太放在国内的眼线,是杨乐儿留下来的王海。说起这王海,的确是很狡猾的一个,他从不参与杨家直接组织的各种行动,若是要行动,也是凭自己。可能他自己都觉得杨家人做事不是很可靠,会拖累到他,还不如他自己行动,反而是神出鬼没的,别人不容易抓住他行踪。
王海定点在蔓蔓他们住的军区大院周近观察。今天,见君爷的车突然从外面杀回来,他知道不对了。刚好,他认出了古管家那辆两次伪装进入军区大院的检修车辆。王海不傻,没有继续跟踪,而是记了那个车牌号,一路往回追查,查到了这个车在一个加油站加过油,付款时刷了张银行卡,卡上的持有者姓名签了个古字。当然,他不知道古沫的存在,只报了个姓古的事回复给美国的杨老太。可杨老太她们听到古这个字眼,立马第一个想到了古沫。
听了仔细是这么回事后,江奶奶心情起起伏伏,忐忑焦虑,却也没有像杨老太一个劲地认定古沫一定活着。
“她活着,绝对是活着的。”杨老太扶着额头,铁定地说,“我凭我的感觉确定,她一定活着。她走之前说过,要看着我先死。”
“姐姐。”江奶奶冷静道,“纵使她活着,没有活着都好,现在要确定的是,这个出现的姓古的,之所以找6家,是为了什么事?”
“对,对!”经妹妹提醒,杨老太仿佛重新活了过来,愈加激动地拿手指着,“查,查出来她想做什么。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让她达成愿望的,绝对不让!”说到最后是猛地咬碎一口牙:“她要死是不是,我偏不死,我偏要等着她先死!我的命就是要比她长,因为我是胜了她的人!”
下面的人一个个被杨老太那愤怒的指头乱指,吓得全躲到一边去,因为杨老太的眼神像是要吃人的魔鬼似的。
看着家里一刹那乱成了这般,江奶奶清楚姐姐这会儿恐怕是被古沫的消息一时给激,又气又怒又吓的,理智不大清晰了,做事肯定不牢靠的,于是指挥人先扶了杨老太上去休息。她自个儿琢磨起怎么先替姐姐办这个事。
她想了又想,想着:若是古沫真是派了人与6家接触,莫非这古沫是自身出了什么问题,要向6家求助了?如果以这个理由推断,她们也知道,和6家硬碰硬是不成的,必须仍旧从古沫的人下手。因此,她与王海联络后,预备加派人马,追查古管家留下来的银行卡线索源头。
在蔓蔓家里,蔓蔓呆不住了,耳听她哥竟然离谱到恫吓古管家家里的病人。
“哥,你不想插手帮忙就算了,何必这样说!”蔓蔓甩了姚爷的手,径直走到了君爷和古管家两个人之间,振振有词,“叔叔,你不用担心。我公公认识一些医学院里的教授,不比我哥差。”
古管家抬头望了她一会儿,嘴角拉出一点苦涩。
君爷在妹妹走过来之前,大致已是料到她会怎么说,挺拔的身体挨回沙里头,慵懒地交叉住十指,对古管家说:“我妹妹是个外行的,这点我相信你们自己清楚。”
蔓蔓圆起了眼珠子,眼睫毛飞眨,是气得那条条烟要在头顶上袅袅飞升,切着的牙齿看着他那个唯我独尊的从容样,嘎,几乎咬碎了块牙:“行,我是个外行的,你是个内行的。可也不是非得上你这条贼船。”
君爷冷冷淡淡的目光瞥了瞥她:“你想宁死不屈,但也不能给人家代言。”
蔓蔓的心口被他这话撞了下,心里这刻终于明白他终究是个冷血心肠的。在某个时候是能舍得的,比谁都舍得的。可他明明,或许可以不是这样。她蓦地僵住,月牙儿眼圆圆地滚了滚。
“囡囡。”姚爷有些担心她,扯了下她袖口。
蔓蔓吸口气,转过身:“我去看看孩子。”说完,她径直走到门口,到了门口拉门的时候,她握着把手的手一顿,略显迟疑之际,两条腿忽然软了下来。
两爷都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软倒,均被惊到。
“囡囡!”姚爷离的近,慌张地伸出手从后面接住她。
君爷是急得几个大步,飞走到她面前,蹲下来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忽冷忽热,手心黏糊糊的,像是虚汗。
蔓蔓心里是在砰砰跳,感觉她哥的指头是扣在自己的脉搏上了。突然想出这招装晕,她也是毫无办法后的下下策。希望多少能激起他一点同情心怜悯心。不过,现在她很快后悔了。她哥若是寻常人倒也罢了,她装一装或许能蒙混过关。但她哥是什么人。想当初温媛在急诊装晕那会儿。
意识到这是个再蠢不过的主意后,蔓蔓想反悔,却也是不容易了。
姚爷早在接住她后,看着她脸色没有不对,眼皮子微微地哆嗦,反而更是被“吓”到。想她那么倔强的性子,居然现在学起人家来这招。
君爷认真地摸了她会儿脉搏觉没有异样后,脸上不用说,骤然掀起乌烟滚滚的魔障。
“6君!”姚爷先制人摁住他的手,要他别火。
君爷是气,怒气她竟然为了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竟敢不知死活主动来踢他这块铁板。唇角冷峭地勾起:“生病是吧?刚好,进医院里住两天。”
蔓蔓不动,是想,如果真能把他拖住在医院里两天。
见她还真是考虑起这个建议,他气恨地动手捏了把她的手臂。
这一捏够疼,她额头立马泌出了两颗大汗。i^
“6君!”姚爷气了,一把抓开他的手,急忙拉起她袖管查看她被捏的地方。
卷起的袖子底下,薄弱的小臂皮肤上露出了一块赫赫的乌青。瞧见自己的杰作后,君爷的心头蓦地生疼了。她皮肤本来就薄,打个针都能淤青。于是她平常生病,他都舍不得给她打针,最多骗骗她吃多一点药,再自己辛苦一点多看护让她自己降烧。现在,他居然自己主动动手了。
“哥。”蔓蔓睁开眼,赶紧把姚爷帮她卷起的袖管抚平回去,说,“你看,你这么一捏我都觉心疼,人家都生病了,你见死不救的话你心里能舒坦吗?”
听她还能拿这个来说事,作比喻作比较,他是一刻酸酸的心被她给激得有气有急有怒,又是哭笑不得的,回头恶狠狠地瞪她:“谁说我捏你心疼了!我告诉你,不管你和6欢做错什么事儿,我拿鞭子教育都可以。”
蔓蔓听他这个别扭样,白白眼:“行,那你拿——”她后面的话没能说出来,是嘴巴被姚爷的手给使劲儿捂住了。
“你别袒护她!”君爷朝着姚爷怒。
夹在他们俩中间,姚爷自己也快被气死了,声音蓦地加大,美睐瞪起来朝着他们两个说:“你们有完没完!你们不考虑你们自己,考虑下我好不好?”
兄妹两人,方是罢声。
“囡囡,姚大哥扶你到屋里躺下。”说着,姚爷想把她拽起,先离开是非之地。
“姚大哥,我没有事。”蔓蔓摇头,有些羞于启齿自己是装晕。
“我知道你没有事。”姚爷没好气地拍下她头顶,同时狡黠地向她挤挤眼,“算是卖姚大哥个面子好不好?”
蔓蔓忧心忡忡望了望古管家坐着的位置。古管家早在她软倒的时候跟着紧张地站了起来,现在确定她没事了,朝她含笑地点点头。蔓蔓这心口为此仍旧闷的慌,回头再看了两眼君爷:“哥——”
“你认为我会鞭打一个老人吗?”君爷抱着手,像是对她这个担心的眼神很是不屑的。
蔓蔓跺个脚,转身进了房间。
姚爷帮她倒杯水,端进房间里,见她坐在床上抱着个抱枕脸上黑沉沉的,于是把水杯搁到了书桌上,道:“囡囡,我们不会把他怎样的。”
蔓蔓揪着眉头,用力地揪着:“既然你们都不认为他是坏人,为什么不把他给放了。”
“我们没有说过,不认为他是坏人。”
蔓蔓听见他这意味深长的话,仰起脸,目光直直地望着他。
姚爷指头捏了支调羹,搅拌着玻璃杯里面的糖粉,那张拥有完美比例的侧脸保持一种可怕的缄默。蔓蔓看着他这样子就能感到压力。
“囡囡,来,把这糖水喝了。”水杯端到她面前,突然看着她面色苍白起来,狭长的眼睐蓦地紧张地眯起,水杯搁到了一边上,两只手握住她肩头,“囡囡,囡囡!”
君爷本是坐回在了客厅的沙上,等着进一步盘问眼前这个可疑人物。忽然间,又听到房间里传出姚爷的叫声:“6君——”他浓眉紧皱,俨然十分气怒,直线冲过去猛地拉开房门,想着她这又想搞什么。
触目所及,是她苍白的脸,紧促的呼吸,已然不是装病能装到的模样。
“怎么回事?”他的脸色蓦然跟着变了。
姚爷一边指头摸着她脉搏,一边着急地判断道:“可能是呼吸过度引起的呼吸窘迫综合征。拿只塑料袋来!”
扫见桌上正好放着一个装东西的红色塑料袋子,瞬间把东西从袋子里倒出来后,急急忙忙将塑料袋口罩在她鼻子和口上。
蔓蔓两只手紧抓住被褥,在深深吸了口气后,才慢慢地把呼吸缓和下来。另外两个人,一面是等着她呼吸调和,松了心口一口气时,又是眉宇紧皱,交流起眼色:这,怎么会突然间——
古管家这会儿也走到了房间门口,看到房间里蔓蔓那样子,心头莫名地一揪,想:难道这就是血缘关系之间的牵绊?毕竟她遗传了老夫人最多。若真是如此的话,如果,如果就这么连事实真相都不打算告诉,是不是到时候成了一辈子无法弥补的遗憾,到最终成了这孩子永远无法治愈的伤痛。
君爷扣住她细小的手腕,感觉到手指底下的脉搏仍有些急,于是将她的掌心握住:“不管怎样,囡囡,哥都会在你身边的。”
蔓蔓打开眼皮,望着他那张冷线条的脸是露出了底下的一点点柔和,再往前看,见到了古管家从门口的地方走了进来,紧张地伸长脖子探看着她。
意识到她在看人有人接近,两爷循着她的视线,见着古管家走了上来。君爷为此浓眉锁住。
“把你们的爷爷叫来吧。”古管家道,是向睁开眼的蔓蔓,慎重地点下了头。
6老头在姚老头家里下棋,在旁观战的不止有林老,还有其他几个退休了的老头子。姚奶奶和儿媳姚夫人,走出里屋,见着这一帮老不小的,一边下棋一边吆喝,活像猴子山上的一群孙猴子活蹦乱跳的,完全不见老的踪迹。姚奶奶这个摇头啊,对儿媳说:“给他们准备点水和点心。他们这个瞎闹完了,就要喊饿了。”
“是,妈,你歇着,我来做。”姚夫人笑嘻嘻地答应,扶了老人家坐沙上后,进厨房准备。
“哎——”姚奶奶叫住她,“你别急,我给你说说有些什么东西,你别找错了。”
心知婆婆是个心细会盘算的,姚夫人坐到老人家身边谨遵其吩咐办事。
“你上回带了两箱苹果过来。说是子业的附属研究单位自己圆子里种的,给大家尝试的。你等会儿,分些,分别装进袋子里,给其他人带回去。我看过了,这苹果好。6家就不用了。6君自己肯定有带回家。”姚奶奶说。
姚夫人“嗯嗯”连声应着。
“他们爱吃桂花糕萝卜糕绿豆糕,就囡囡饭店里做的那种。上回,囡囡她妈知道后,让人送来一些,都在冰箱里搁着,你拿出来给他们热了吃。天气凉,凉着吃会冻坏肠胃。他们虽说是当年当兵的身体硬朗,可终究现在也是七老八十了。”
感觉婆婆这话像是在照顾一群不大的幼儿园小朋友,姚夫人憋住笑,一再点头。
“茶叶,他们有的喜欢竹叶青,有的喜欢观音。我都觉得不大好,天气未转暖,还是喝点红茶暖胃。红茶我家里刚好喝完了,你不需急着上外头买。我们国家种的普洱比起祁门红茶不错。囡囡上回送的那个普洱就挺好的。我都自己藏着自己喝。都搁在我房间里的茶叶罐子,你拿出来给他们泡一壶,够他们喝了。”
姚夫人再三听婆婆又提起蔓蔓,未想婆婆对蔓蔓是那么上心,问:“囡囡自己有来过吗?”
“她没来,可能是害羞不好意思,托了她妈,让子业带过来不少东西。这孩子真是有心。听说我有风湿病,还说要帮我煲汤。”姚奶奶笑眯着,“真是可惜了,这么乖巧的孩子,若是成为咱家的孩子多好。”
姚夫人没敢接这话。
姚奶奶看了看她,道:“虽说她没有能成为子业的媳妇,但也算是你的干女儿。”
“是。”
“这事,其实你不需太搁在心头上。实际上那块玉佩的事儿,多少是夹带了我点私念。或许那人把它给我时,并不真是要让囡囡和子业在一块的。”姚奶奶道。
这话算是无意中说漏了嘴儿。姚夫人听着都有些诧异。想自己婆婆是口风多么严谨的人,竟然在这时候说漏了这话。
“妈?你说那块玉佩是其他人给的?不是你祖传的宝物吗?”
姚奶奶露出好像才知道自己说漏嘴的神情,尴尬地笑:“是吗?我刚刚怎么说来着?”
听老人家自己装傻,姚夫人自然不好再问下去。她起身走到厨房里头。另一边,下棋观棋的几个老头,早已都静默下来,把她们刚说的话悄悄听进耳朵里。姚奶奶拿起搁在沙上的一团毛线,机械式地卷着。
下棋的6老头和姚老头互对下眼神。应说姚奶奶突然漏出的这话,有点出人意料。既然不是姚奶奶祖传的玉佩,不是拿来给蔓蔓和姚爷订亲用的东西,那是谁送的做什么用的。
两个老头心事重重,棋子在棋盘上磨来磨去,成了一盘僵局。
姚爷的电话打到姚家时,刚好是姚奶奶接。
“子业,什么事来着?”姚奶奶抓起话筒,只要听见是大孙子温柔的声音,就很高兴。
“奶奶,我找下爷爷。对了,6爷爷也在我们家吧?”姚爷问道。
姚奶奶眼睛老花了,可耳朵似乎挺精灵的,仔细听着话筒里细微的声响,老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光色后,不声不响地把话筒移交给自家老头:“子业的电话,说是找你们两个。”
“什么事找我和他6爷爷了?”姚老头穿着拖鞋啪嗒啪嗒走过来,接过那话筒,大声“喂”,继而先是一顿喋喋不休,“今天你很多爷爷在这边呢。你和6君有空过来一趟,给他们瞧瞧你们现在长多高了。尤其是6君,拿了少将军衔都没有向老领导们汇报一声呢。”
姚爷这时心里真的挺急的,满口答应着“是是”的同时,低声说了句:“爷爷,你们是不是认识一个姓古的人?”
古?!
姚老头的舌头顿住了,感觉是舌尖上什么在涌着,反而吐不出话来。
听着对面许久没有回音,姚爷就知道自己是问对了,那个古管家没有骗人,的确是认识他们几个爷爷的,于是姚爷道:“爷爷,你们那个姓古的朋友,现在在我们这边,他想和你们几个见面说说话。爷爷您看?”
“在你们那边?”
“是。”
姚老头摔了电话。客厅里的人,见他脸红气喘的,除了姚奶奶,都惊讶不已。
“爸?”姚夫人刚端着冲好的茶出来,见他这样子以为他是突然高血压了,连忙走过来问询,“有什么事你先坐着,我让子业过来。”
“子业刚打了电话过来。”姚奶奶在旁插嘴,让儿媳不要插手。
姚夫人愣住。再见着自己公公和几个爷爷都在赶着换鞋子,忙着上前帮忙打开鞋柜拿出鞋子来,又问:“是不是让人下去先打辆车?”
“不用了。”几个老头子都有自己的勤务兵在,早有人先下去张罗车辆了。
姚夫人目送他们一行急匆匆下楼后,恍若一梦,回头,看自己婆婆坐在沙上仿佛罔若无事似的,这心里莫名感到奇怪,回到厨房里,才想起要打电话给儿子问是怎么回事。可儿子的手机关了。
几个老头在大吉普车里紧张地商议着。
“子业究竟在电话里是怎么说的?”6老头仔细盘问起姚老头。
“说是姓古。”姚老头道,“具体是不是古老师,没有说清楚。不过子业也不知道古沫的事。”
“你们怎么不知道,子业就不知道是古沫的事呢?”林老插进来说。
其他老头纷纷响应。说着这6老头和姚老头的两个大孙子,如今都不是简单人物了,有什么事,也道不定会和他们这些长辈先说。
“如果他真是知道,为什么不来问我?”姚老头吃不准自己孙子是什么算盘。按理说,自己孙子若真是知道了些什么,先来问他确定才属逻辑正常。
“我看,他们是想清楚我们也不会和他们说这个事。”6老头扶着老花眼镜,对自己孙子那副前思后想不想做无用功的心态,是有点儿心知明了的。
“你那孙子算盘打的未免太精了。”就是姚老头,都“埋怨”起了君爷。若是两爷之前哪怕给他们透露点风声,他们也不会如此狼狈匆忙迎战。
6老头瞥瞥老战友:“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是该想,她突然出现了,回来了,是为了什么?”
所以,这些人,都是知道古沫的存在的。或是说,除了他们以外,他们认识的许多人,都曾经是古沫的学生。其中,不乏有比他们更厉害的,更重权在握的人,都是古沫一手栽培出来的。
“古老师啊。”林老抚摸着杖头,嘴里轻轻扯出一丝长叹息,“没想到她还活着。不知道,现在身体如何了。”
“她如今应该有百岁以上了。”6老头取下眼镜,手指颤抖地揉了下眼眶。
应说,他们这些人对古沫,一直怀着一种很特殊的感情。在那个年代,想念书,想找个好老师,可是容易的。古沫是很不容易。明明可以越洋飘海,在国外的研究院当教授,享受最高等的福利。但是,她没有,而是选择留了下来,培育祖国的下一代。并且,同样没有进入国家的研究机构享受什么荣誉勋章的机会,而是默默无闻地当起了一名基础教育老师。或许,是她的眼界更为开阔。从她手里出来的学生,无不是军队的精英。
部队当时缺文化课的教育,许多当兵的,从小都没有这个机会进学校学习。她免费给军队基层干部上文化课,特别栽培那些有特长的优秀部队干部在科研方面的领域和意识。这些,都是极为难能可贵的。
许多人,包括林老,无不对她这位人生第一位启蒙老师,充满了敬仰之情。
“她数学很好,甚至是比我后来认识的那些高校教授,都要好。”林老本人就是从古沫底下走出来的部队科研人员,想起古沫当年授课那种种,记忆犹新,说起来口语激动,“她能用心算算出圆周率后面第一百位数,到现在都是很难想象的一个数字。”
“不止如此,我记得她会画画。在国画方面深有钻研,画兰,是她擅长的绝活。”另一个人同样激动地回忆道。
在这群老头的眼前,能浮现出一个年轻、美丽、聪慧,像是女神一般的美丽女人。她才华横溢,又充满了风情和神秘。没人知道她的来处,也没人知道她的去处。
如今,这个宛如幻影般的女人,即将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怎能不让他们心如潮涌,澎湃不已。
车子驱驰到了部队大院。6老头急匆匆走在最前面。其余人紧随其后。这走到了楼上蔓蔓的屋子前。守在门口的士兵看到他们来到,立马帮他们拉开门。
6老头抢先进门,进去后,见客厅里,有君爷,姚爷,蔓蔓,以及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但绝对不是古沫,心里头难免骤然升起一股强烈的失望。后面跟着他进来的人,有的唏嘘,有的,倒不是那么惊讶。毕竟以古沫那性子,想和他们见面,大也不可能是这样一种情况。现在这样,倒是比较符合现实。
其中,林老是一眼认出了古管家,讶道:“古林,是古林吧?”边说,边是兴奋地走上前去与古管家握手。
古管家仍旧那抹沉着冷静的温温和和的笑,与林老稍微握了下手放下,道:“多少年没有见,大家样子都没有什么变。”
“什么叫没有什么变?都老态龙钟了。”姚老头鼻子里头紧跟其后的一哼,充分表明了对古管家有不小的意见。
蔓蔓他们在旁边,看着这群老人相会听着他们说的不明不白的话,是一团糊涂。
“都是同一个老师底下出来的学生。”林老没有准备过问其他人的意见,直接与蔓蔓他们说了,反正事到如今,瞒着他们与古沫的关系,没有意义。
“那他是?”姚爷指指古管家,想知道自己爷爷难道与古管家有什么过节。
“他也是古沫的学生,但是因为他姓古。我们古老师走的时候,就他一个,跟着古老师走了。这不,你爷爷是妒忌。”林老笑融融地道出来,“别说你爷爷妒忌,我们这里没有一个不妒忌的。你看他,现在不是整个人比我们这些人,都要年轻许多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古老师给了他什么特殊待遇,帮他保养才有这样的成绩。”
古管家听林老这一说后,是脸上一丝红了起来:“这和古老师没有任何关系。”
“说吧,古林。”6老头背着双手咳咳,一双严厉的眼睛扫着古管家,“古老师在哪里?你在我孙女的屋里出现,肯定是有什么缘故的,对不对?”
古管家面对他们接二连三的逼问,摆着手:“你们也都知道古老师的脾气,如果她不说,我怎么可能替她走漏消息。”
“那你来这里找我们做什么?”6老头用力瞪着他,“你别以为你做着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我们会查不出来。”
古管家对这个偷鸡摸狗的说法,不是很高兴地皱了皱眉,道:“古老师做什么事都好,纵使有点错事,她心地始终是好的,这个你们清楚。”
哪知道他这句错事,把所有在场的老头子都弄了一小惊。姚老头走到他面前,歪着头看他。林老怕吓着他,忙把姚老头拉开,自己挨近古管家,温声细语地说:“怎么说来着?你不说不是让我们着急吗?你别看,姓6的对你说话那么凶,其实一路上,他都是一样担心古老师的身体健康。”
过了片刻,古管家艰难地吐出一句:“夫人的身体健康,确实是不比以前了。”
听到这个“坏”消息,古沫的学生个个脸上心里都不舒服。
“那,你此次来找我们是想——”林老与其他人屏息静气的,“是不是老师的身体状况是想找专家看看,还是?”
“古老师对她的身体状况心里是有准备的。我此次来,是瞒着古老师来的。为的,也是想见见她。”古管家的眼神飘到蔓蔓,也飘到了抱着孩子来到门口眺望的6夫人。
个个面露疑惑时,两爷是暗中紧捏了下拳头。
这个结果,多少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226】第二个锦囊
章节名:【226】第二个锦囊
“坐下聊吧。|i^”或许多少观察出了点端倪,6老头挥挥手,安排一众人都先坐下。
“囡囡,和干妈一起回屋去,两个孩子要闹了。”姚爷同时,赶着蔓蔓和6夫人回6家。
6夫人手里抱的是小西西,大脾气公主不爱被人抱,但是一个人在屋里,肯定害怕,似乎哇了两声。蔓蔓只好急匆匆跑到了对面屋子里,抱起女儿哄一哄。
小南南瘪着小唇角,圆溜溜的眼珠子望了望妈妈,感觉有些奇怪的样子。小耳朵里或许是听见了她最爱粘着的大舅回来了,转动着脖子寻找大舅的方向。
“瞧这孩子,耳朵多机灵,怕是知道6君回来了吧。”6夫人抱着小西西回屋后,看到外孙女这幅找人的模样儿,有感而。
蔓蔓捏捏女儿的脸蛋瓜。小南南撅嘴角,被妈妈逗都不行,摆出不甘不愿。
小西西在姥姥怀里动了动,望向妹妹,小嘴巴微张,打个慵懒的小哈欠,意思告诉妹妹别指望了,人家大舅忙着顾不上你。
6夫人现在照顾两个小娃时间长了,都能摸出两个小娃一些互相交流的规律来。见到小西西朝妹妹打哈欠,就知道是小哥在教育小妹不要折腾了。做姥姥的嘻嘻笑了起来:“行吧,放他们两个下去睡。”
蔓蔓却是动也不动的,是将女儿搂在怀里,有些木木地坐在沙上。6夫人看到这样子,问她:“你屋里那是谁?”
几个爷爷,6夫人自然都是认得的,至于古管家,6夫人是第一次瞧见,印象当然特别深。
“爷爷的朋友。”蔓蔓说这话是没错的。
“你爷爷的朋友怎么找到你屋里去了?”6夫人出这样的疑问,一样是没有错儿的。
蔓蔓如果知道真正的原因,可以直接回答6夫人了。可是,她不知道,而且,姚爷把她赶出来,摆明了是不想让她在旁边听。
见女儿答不上来,6夫人疑惑地自己转了转眼睛,看回怀里的小外孙。见着小西西朝自己呵呵呵地张开小嘴巴,笑得叫一个甜一个欢的,把她不高兴的种种心情都一吹而散,笑道:“瞧这孩子,其实笑起来,还挺像欢儿小时候。”
“是吗?”每个人都说她儿子像她老公,她也觉得像,像个十足,尤其是那个贫嘴的性子。如今听她妈说像她弟,蔓蔓被引起了注意。
“欢儿小时候,也喜欢这样傻乎乎地笑。”6夫人说起小儿子小时候那些丑事,自个儿先乐了,“所以,阿衍和欢儿能有缘,一见如故,是不假。”
蔓蔓于是想到自己弟弟对自己老公那个黏劲头,令她这个当媳妇的都感到汗。怪不得,她弟弟,对大脾气公主不感冒,却是很爱抱小西西。
“妈——”
“哎?”突然听女儿叫这么一声,6夫人疑问地心里一个咯噔。
“你觉得你幸福吗?”蔓蔓道,问这话时,是忽然自内心的一个问。
6夫人眨眨眼:“幸福,怎么不幸福?囡囡,你是哪里觉得有问题了?”
蔓蔓想也是,这个问题像是白问似的,瞧她爸对她妈多好,好得没话说。6司令对老婆是从一开始迷恋到至今的感情,从未变过。现在,6夫人两儿一女,个个优秀,又有了小外孙带,一切近似于完美。如果6夫人再埋怨点什么,像是怨天尤人了。非要揪出点什么的话,蔓蔓只能是想到6夫人以前在杨家的时候,是否受到一些不好的待遇。不过,她记得父亲和母亲之间都曾经说过,姥姥和姥爷在世的时候,对6夫人是很好,不值得怀疑。说来说去,究竟自己在怀疑什么?
蔓蔓似乎陷入了一个思索的困局。
蔓蔓屋里,一屋子老头七嘴八舌的,仍旧在聊着当年的同学旧事。
君爷和姚爷退到了后面,时而望望表,甚至有点不耐烦这群老头一直打擦边球的谈话内容。君爷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自己爷爷问不出来,他亲自上阵无论用什么手段都得逼供出来。谁让这事是牵扯到自己家人了。
林老唾沫横飞,激情地讲述当年下池塘抓鱼的事时,姚老头在旁边咳咳,提醒他,林老猛地一个打嗝,是记起了,尴尬道:“当时因我们这事儿,让古老师连带受罚了。”
“古老师真是个好人。”其余学生们纷纷响应,无限怀恋。
古管家深知这群人一个劲儿地讲旧事,无非是想磨着他带他们去见古沫。然而,这在得到古沫肯之前,肯定是不可能的。
磨了一个小时,见无效果后,6老头开门见山另一个事了:“你说你来见我孙女,是为啥?”
古管家是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才过来的,道:“因为你孙女是古老师的外孙女。”
一句话,在场所有人刹那的表情,倒不是很惊讶。毕竟,这古沫,众所周知,当年是嫁给了杨老头。只是,大家记得的是,这古沫并未给杨老头带来过一子一女,就已经因小三的关系,和杨老头离了婚。因此,6夫人虽是杨家人,但是,6夫人的爸,是杨老太从他处过继来的。
“你意思是说,我儿媳妇的爸,其实是古老师的儿子?”6老头和其他人都想,或许当年是自己听错了传闻,或许6夫人的爸,并不如外界传闻那般是过继的,而是古沫留下来的亲生儿子。并且,杨老太对6夫人的爸一直不待见,完全可以佐证到这点的。
古管家摇摇头:“我刚说了,是外孙女,不是曾外孙女。”
众人方是意识到自己不是听错了,真是差了一代。蔓蔓若是古沫的亲外孙女,那岂不是说6夫人是古沫的亲女儿了?
6老头很少这样诧异地摸下胸口:“你说古老师的亲女儿是我儿媳妇?这没有理由啊。”
“怎么会没有理由?”
“那我儿媳妇的亲爸是谁?杨老头吗?”
“当然不可能是杨老头。|i^古老师是那么嫉恶如仇的人,怎可能去怀那个男人的孩子。”古管家对6老头的这个推断带了十足的鄙视。
6老头等人艰难地拐了个弯后,总算是惊讶万分地给想明白了,想清楚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这古沫,本性,他们这群学生,也都是很清楚的。嫉恶如仇不说,更是有仇必报。古沫把自己亲生女儿送进杨家去养,无非是想气死那个杨老头和杨老太。自己仇视的人的亲骨肉,在眼皮底下健健康康成长起来,自己并不知道,还代仇人养。想都知道,若是知道这个消息,杨老太可以气得吐血。
“古老师把亲女儿放进杨家,另一方面,自然是考虑到了安全问题。没有哪里,会比放进敌人的窝里更安全的地方了。”古管家继续补充。
古沫聪明,古沫性子狠辣,古沫的胆子,那真是豹子胆都比不上的胆大包天。众人闻之无不变色,无不钦佩之极的。
“你确定你说的没有错?我那儿媳妇,真是与杨家没有半点关系?”6老头情绪情绪激动地再问,和自己孙子一样,如果真是没有半点关系,那他们6家和杨家,算不上亲家,更可以无所顾忌了。
“这点口说无凭,还不如眼见为实。”古管家说到这,有意地望向在旁杵立的君爷,“或许,你孙子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君爷是早知道了自己的妈与杨家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出乎意料,自己的妈原来是杨家原配子女的这个结果,令他不是很满意。据这些老头的讲述里面,他最少在心里面可以描绘出自己的姥姥这样一个形象:是个极其刁钻古怪的老女人,而且与杨家有仇。
“6君,怎么说?”看到自己孙子脸色并不好看,6老头吃疑地问。
“爷爷,我拿过了杨修与我妈的dna比对,我想,他说的应该没有错。”君爷语气生硬地承认了古管家说的事实。
几个爷爷辈,听出了他心里不高兴,个个面面相觑。本来,听到自己有另外个亲姥姥,任谁,都会先兴奋一把吧。君爷表现的太异常。
古管家却像是早有所料似的,轻轻暗叹口气。这出气声,让近在旁边的6老头听见了。6老头眉头皱了皱,起来背起手,走过孙子身边示意下。
君爷得到6老头的暗示后,跟随6老头进到房间里。将房门轻轻扣上后,君爷低声问:“爷爷,有什么吩咐?”
“你不喜欢?”6老头问这话的口气挺复杂的。毕竟这古沫脾气再怎么刁钻,说话做事再怎么不合常理,然终究是他的恩师。一日为师即一生为师,他是个十分尊师重道的人,因此,他绝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孙子不尊重自己的老师。何况,这老师是和自己孙子有点血缘关系的。
“爷爷对这事了解多少?”君爷神情自若,道。
“如果你怀疑她是不是你姥姥的话——”6老头琢磨。
“我不怀疑这点。”
未想孙子答应的这么快,6老头一愣,眯紧眼:“莫非,你是埋怨她把你妈小时候寄养在了杨家?这个是有原因的,你刚才也听说了。这些事或许你不了解,我作为当年那些恩怨的目击人,倒是深有体会。你应该可以体谅你姥姥,她绝不会是抛弃你妈妈不管的人。”
“爷爷,对这个事,妈能理解,我就能理解。”君爷果断地打断了老人家这个推测。
眼见孙子又否认了,6老头讶异地望了下他:“那你是因为什么?你和她没有见过面吧?为何对你亲姥姥意见这么大?”
“爷爷,你不觉得这事很蹊跷吗?她既是没有来见我妈,也没有打算见你和我,却是先找上了囡囡。据我所知,当初开价一个亿想买囡囡画的人,就是她。”君爷深邃的眼神有点危险地眯一眯,“还有,听古管家她把我妈扔到杨家,叫做情有可原,没有做问心无愧的事,为什么不敢来见我们?”
6老头听孙子详述这些疑点,的确都是疑点,疑惑重重地问:“那你是什么想法?”
君爷阴暗的目光再转了转:“之前,我一个部下,曾经与他接触过。我这个部下姓范。刚好,她过世的父亲,据说与温世轩长得很像。”
6老头是个聪明人,在听到孙子这句十分具有联想性的话后,愣住了,屁股着落到了椅子上,不可置信地说:“这不可能吧?”
“为什么不可能?既然当年我看到的,不是杨家的人把囡囡抱走的话。”君爷说到这冷冷地一笑,“我觉得这是再合理不过了。她本想带走囡囡的,只是中途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导致最终没能得逞,让囡囡阴差阳错落进了温世轩手里。况且,她自己可能都觉得,自己是姥姥,把自己亲外孙女带走养大,纵使将来出了什么事,也不算是什么错的离谱的事儿。”
6老头垂落下了头,手心里握着摘下的眼镜,一时心头的复杂不言而喻。
君爷看着他这个样子,眼神依旧冰凉如水,口气没有一丝的改变:“爷爷,囡囡的事由我来处理。一事归一事。在这事上,不管有任何的理由,哪怕她是我和囡囡的亲姥姥,只凭当年她做出的这件事,我不会原谅她的。”
“6君——”6老头抬起头时,望到孙子已经大迈步走出了房间,想叫住的声音,最终泯灭在了喉咙里面。
坐在客厅里的姚老头,其实也料到些疑问了,耳听古管家叹息声不止,自己孙子站在旁边那张脸阴沉沉的。
6君大踏步走了出来,径直来到了几个爷爷辈中间,脸上那硬生生的刚硬线条,是让林老内心里都打了个寒噤。别说,6家这个大孙子,如今是愈来愈令人敬畏了。
“如果几位爷爷都叙旧完了,我想和这位古先生再单独聊两句。”君爷硬邦邦道出遣客词。
既然事情都弄清楚了,君爷没有理由让这些叙旧情的老头子阻碍他和古林之间进行的谈判。
几个老头你看我我看你。还是林老清醒,道:“除了满月那天,我都没能再瞧瞧囡囡那两个孩子。正好趁这个机会瞧瞧这两个小家伙,是不是越长越讨人喜欢了。”趁着林老这个台阶,众人纷纷转移阵地来到6家屋里。
突然见一群爷爷都到自己屋里来了。6夫人和蔓蔓连忙都站了起身迎接。
几个爷爷辈,直冲着两个小娃过去。几双手,争抢要抱两个娃娃。这个阵势,倒是把两娃娃吓得哇哇叫。6夫人只好和蔓蔓,将两娃搁到了小床里面,任人观赏。
两个小娃忽然间,感觉到自己成了动物园里被人观看的动物,不是很高兴。小西西频频打呵欠,意思要赶人走。小南南干脆闭眼睛撅嘴巴,充分表态出大脾气公主不和人玩的高傲。
几个爷爷,当然不会和两个小娃有半点计较,笑呵呵地看着孩子,一面说笑。大概是刚从那边听说了不得了的消息后,对两娃那个议论,较起以前又是有些不同了。
“现在看起来,南南这鼻子,真的有点像古老师呢。女孩子能长得这样俏丽的鼻子,是很少的。”
“西西这孩子,你看眼珠子多狡黠,不用想,定是和古老师一样狡计多端。”
“都说南南出生就是个大美女,不像她妈,不像她姥姥,不知道像谁,现在,终于知道是像谁了。”
“就是,就是,这两孩子怎么看怎么像。”
林老喟叹:“想必古老师见到这两孩子的照片,也是很喜欢的。”
6夫人和蔓蔓可谓是听得一团糊涂。什么古老师的,怎么两个小娃会像起一个叫做古老师的人。而且,说得这个古老师和两个小娃有什么必定联系一样。6夫人擦着额眉处,很晕。
蔓蔓很是紧张地看着母亲,再瞟瞟一群过来的人里面,偏偏,没有她哥,也没有她爷爷。这不是更让人疑窦顿生吗。
走了一批老头子,蔓蔓的屋里登时算清净了。君爷解开领扣,舒口气。刚刚那群爷爷辈像小麻雀的叽叽喳喳,令他都有点受不了。
姚爷让人重新给他们换上杯热的茶水。
古管家依旧叠了叠帕子擦汗。
君爷坐下来,翘起二郎腿,双手捧起茶杯慢慢喝,他有的是法子和对方耗。
古管家望下神态悠闲的他,再摸摸口袋里的手机,未免心里是有一点的不安。
此时,王海已经是顺藤摸瓜,摸到了古沫在京中的住处。望着守卫森严的豪华住宅区,据闻这里是只有那些席富豪才能居住的地方,王海心里啧啧:究竟是什么人有这个本事能和杨老太对上。
江奶奶派来的人,来与他接触了,确定了古沫是住在这里后,与美国方面继续联系通话。得到确切了证实了的消息,江奶奶代替姐姐杨老太,晕了一把:活着,古沫真的是活着。
现在她们该怎么办?
不用多想,就杨老太之前那些忧心忡忡的话,都足以确认古沫可怕的潜在威胁性。最好,是把古沫给杀了。只是要杀这个古沫不容易。人家住在有安保的高级住宅区。
江奶奶思来想去,决定,无论付出什么代价赶紧先杀了古沫再说,以免夜长梦多。
同一时间,古沫自己在别墅里,知道古管家出去后,是拿了把小提琴,用手指弹了弹琴弦。小提琴,算不上她最爱。她最爱的是古筝。古筝是曾经让她和杨老头一见钟情的情物。只可惜,再有情的东西,在男人心里头俨然都比不上一个阿谀奉承的荡妇。
到了今天,她终得承认,杨老太这个小三,对她前夫杨老头,一上床二怀孕三上吊,阴险手段,无用不极,连她这个正室都需甘拜下风。杨老太为了得到钱,得到官太太这个位置,厚颜无耻,她是个正室,反倒是搁不下这个自尊心。
古今往来,小三都能得逞,何不都是押中了正室的那份骄傲。
那把古筝,在她离开杨家的时候,摔得稀巴烂。从此,她不再碰触古筝。
一个受过情伤的女人,想再爱,是很困难的。离婚后,她为了权益,偷偷嫁给了一个毫不逊色于杨老头的男人。只是,或许她命中红郎薄命。这第二个男人,早早因意外去世。相处不到几个月的时间,加上双方结婚的目的本来就不纯,很难谈及是否有真正的情感。这使得她,对自己后来生下来的亲生女儿,都没有特别的情感。将女儿送进杨家去养,她那心里其实想的一直都是报复,要报复那对狗男女。
年纪渐老了,得知自己的女儿,生了个女儿的那会儿,她忽然对小孩子重新燃起了兴趣。只因那外孙女,按照外人提供的照片来看,长得很有灵气,至少比她那乖巧到变成逆来顺受性子的女儿,得她中意多了。
她本来,不是说非得把囡囡抱回来自己养不可,多少有点觉得如果这么做,是不是无法向6家交代。于是,她只是派人去帮她看看孩子的成长,派的正是范跃远。岂知道,得知了中间6家竟没有看好孩子,差点被杨家人得手。她勃然大怒,要范跃远将囡囡抱回来,她自己来养这个颇得她喜欢的小外孙女。
事情一波三折,不仅范跃远没有能把孩子带回来,范跃远因为把囡囡弄丢失了,连回来向她复命都不敢,逃亡在外。当时刚好6家四处也在寻找孩子的下落,她不敢真的去找范跃远,可能心里面,对这事多少有点惭愧,不敢面对6家道出事实。等到寻回范跃远时,范跃远夫妇,却已是车祸身亡。
后来她想来想去,对范跃远有些愧疚,因此对范家暗中支持了不少。
往往,人年纪老了,总是会喜欢回忆往事。这些往事回忆起来,记忆其实模糊为多,留下的只有一些感情的色彩。恨,爱,欢,悲,往事如烟。频临人生的终点,这种心态更为宽和。她做错的,做对的,都想好了不怕让人评说。但是,有一点是绝对的,那就是她死了都绝对不会让那对狗男女好过!那对狗男女纵使下了地狱了,她也绝不会让那对狗男女的子子孙孙好过!
指头在琴弦上稍微用力一拨,拨出道血痕,搁进嘴里头吸上一口,舌尖的血腥味直达心窝里。她眉微皱,望到墙上的钟,似乎古管家这一去,去的太长时间了。摇钟让家里另一个服侍她的女管家过来。
“夫人是想用晚餐了吗?”
“已经这么晚了。”她琢磨着说,“古管家没有电话回来吗?”
“没有。”
“推我到房间里,我要在房间里用餐。”
于是女管家将她的轮椅推进了她的卧室。做好的两菜一汤,以及一碗小米饭,中规中矩的一套中餐,摆放在她面前。如果是往常,会有古管家,先是帮她实验菜中是否有毒。如今古管家不在,她挥挥手让女管家先退出去,自己取出了一些试剂用纸。拿个吸管,吸了点菜汁抹到试纸上,见没有毒,再夹了颗米饭,在试纸上抹了抹。
做着这些每天一成不变的事,或许是由于几十年不变没有察觉出异常,她脸上不变的线条等于是麻木不仁了。她向来把自己隐藏的很好,也不相信真的有人有能力能对上她。
窗户,突然几片落叶贴到玻璃上,顺着风出轻微的声响。她仰起头,看着那几张落叶,是颇觉奇怪。她这地方是三楼,按理说四周没有那么高的树木。推着轮椅来到窗前,小心撩开窗帘,俯瞰下去,能见小区的街道上,似是有几个环卫工人,在整理园地和树木。
现在都五点多了,夜色开始黑,路灯亮起,有人在这时候搞花花草草,岂不是奇怪?
这么多年来,她是第一次遇见到令她感到警惕的事,心弦顿时绷紧了。她双手焦急地推着轮椅轮子,来到一个柜子面前,拉开一个抽屉,找出放在里面的木匣子。这是个用上等檀香木制作的木匣子,几十年沉淀的木香,沉甸甸的,宛如压在她心头上的一块大石头。所以,她一直尽可能不去碰它。有可能的话,她是绝不想再碰它。碰它一下,都等于她是走投无路。
不过,几十年前,她是碰过它一次的,而且,仅是那一次,已经让她受益无穷。
咔。
指尖撩开雕琢着暗纹的铜扣子,里面黑丝绒垫子上躺着的是两个黄橙橙的锦囊。指尖按到其中一个锦囊上面,都能感觉到其腹中装着纸条的饱满。
她闭上眼,希望不用打开,这个锦囊,已经能启她脑子中的智慧。之前,有多少次,她都这么做过了,成效颇丰。只是,这一次注定不同于以往。很快的,她脑门上泌出了不少汗珠。
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她脸上浮现出了不同寻常的红色,任抽屉开着,她抓起了桌上的电话,急拨打号码。
几串铃响,联通到了在蔓蔓屋里坐着的古管家。
“你接吧。”在古管家略显迟疑的时候,君爷交叉的指头伸出一只,像是懒洋洋地替他指了下口袋里。
古管家拿出手机,想走去窗台或是厨房里哪个较为隐秘的地方接听,却四周被人堵住了去路。耳听手机响的急,他也是万般焦急担心出了什么事,只好当着君爷的面前,接了这个电话。
“你去了哪里?”
刚接上电话,古沫劈头盖脸的质问,让古林整条神经整个人都绷紧了。
“夫人,我立马回去。”
古沫大概也是想,让他回来先是要紧,没有多问,只是叮嘱:“你回来经过小区门房时问问,那几个环卫工人是怎么回事?”
“好的。夫人。”古林点着头。
本来,电话到此该挂了的。但是,很快电话对面出的一些异常响动,让古管家再度绷紧了神经线。
原来是那女管家忽然进了古沫的卧室这么焦急地说:“夫人,来了些陌生人,说是想拜访夫人。我帮夫人拒绝了。可他们样子看起来有些奇怪。我马上打了保安房电话,保安房说是马上会派人过来。”
古沫想都没想,道:“保安房即使派人过来,你也不要随意开门。”
女管家听到古沫这个叮嘱,实实在在的一丝害怕了起来:“这,夫人,这是要报警了吗?”
古管家听到这些,亟不可待,跑出门口。这回,君爷没有拦他,只是和姚爷一块互对了下眼神后,迅带着人尾随他下楼。同时间,在6家对面屋子里逗着孩子的几个老头子,听到动静后,全部一致往外探头,紧接急匆匆跟随而下。
蔓蔓见这情况,把孩子往母亲怀里一塞,道:“妈,你看着西西他们,我去去就回来。”
“哎,囡囡——”6夫人追到门口,听见屋里两个孩子哇哇哭叫,只能将脚步收了回来。
两个娃儿是叫得两张小脸蛋都皱巴成了一团米糊状,可见突然间被一群大人抛下后,心里有多不甘和不安。6夫人哄完这个,再哄另一个,忙得满头大汗,一方面,是担心追出去的女儿,心想这不成了,急忙拨打了自己老公的电话。
蔓蔓是追到楼下,刚好碰到了6老头的车,赖着脸皮跳上了爷爷的车子里,对6老头说:“爷爷,我陪你去!”
6老头想赶她下车的话嘎然而止,谁让他这个孙女性子犟,平常对他连撒娇一声都不会。如今只要她娇滴滴一声,他这心头就软。
一排车子,是尾随古管家的车驶出部队大院。古管家现在也顾不着被人跟踪,以最快的度要赶到古沫的住处。
古沫的房子里,女管家带了几个留在屋里的下人,用椅子桌子抵着门,再拿东西堵住门缝。古沫在自己房间里,拿出了木匣子里的一个锦囊。把锦囊贴到胸口处,她都能感觉到心脏跳的厉害。
只要开了这一个以后,她只剩最后一个救命囊了,这也意味着她的生命差不多了。她不怕死,就怕比那个女人早死。
抽掉锦囊口的丝绳,颤抖的指尖从里面夹出了张纸条,深吸口气,再闭下眼,睁开时双目清明,认真地扫过纸条上写的字。紧接,立马像上次一样,把纸条直接塞进自己嘴巴里吞进肚子里。
感觉那个字,从自己喉咙里,进到自己的心里面去了,一片明亮。
“夫人——”女管家再次冲进来,问她是不是要报警。
古沫严肃的脸上忽的绽开出一抹微笑:“不用了,很快,有接替我的人,要来了。”
【227】母女见面
章节名:【227】母女见面
王海在远远看见6家的车子时,第一个溜了。|i^江奶奶听到说奇袭功败垂成,咒骂古沫的运气好,同时得知这6家已经开始插入,恐怕事情变得不好办了,不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6家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古沫的住处时,已是夜晚六七点了。
蔓蔓从6老头的车上下来时,6老头喝住她:“到我身后去。”蔓蔓无奈的,藏身到了爷爷背后。倒不是怕有人袭击什么的,是被她哥一眼瞧见,她哥怕是又要大脾气了。6老头也清楚这点。
古管家按了门铃。里面的人得知是他回来了,才慎重地挪开门。一群人被迎进客厅以后,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马上上去见古沫。古林要求他们所有人在下面等,由他先上去禀告古沫。如此情况下,一排人,耐着性子在恢弘的客厅里坐的坐,站的站。
蔓蔓环顾墙上的壁画,惊觉每一幅都像是价值连城的名家作品。不止画,架子上摆的那些古玩,一样皆是有出处。整个屋子,宛如一个充满惊奇的收藏地。当她踮着脚尖站在玻璃柜前赏玩一件明代的瓷器时,6老头站在了她身旁,用眼角细细地打量她。
知道她是古沫的直系后代时,如今再瞧,顿觉她比6夫人,气质上,远比6夫人像古沫。尤其是那双时而狡黠时而笑眯闪露锋利的月牙儿眼,与古沫像极了七八分。除此以外,她对画画的天赋,6夫人6家没有,唯独她有,若不是说继承了亲姥姥古沫优秀的遗传基因,说不过去。一个个事实无不在触目惊心地提醒他,大孙子说的那些推论,不会都是没有道理的。
如果他是古沫,他肯定一样,都是会更喜爱那个与自己像个十足的孩子。因为这是遗传物种的天性。
“过来坐会儿吧,囡囡。”6老头招呼道。
蔓蔓轻轻哎一声后,跟着爷爷坐到了一边。刚坐下,能抬头,就看到她哥站在通往二楼的螺旋楼梯口,身体挺得像棵松竹一样,貌似比她还紧张。她为此感到些微的吃惊。
古管家从楼梯走了下来了,一群人,全站了起来仰看着他。古管家道:“夫人只见一个人。”
古沫想见谁?这是忽然所有人脑子里旋转的问题。蔓蔓第一个重新坐了下来。她和古沫既然都见过面了,不认为古沫会在这时候想再见自己。其余的人,似乎不用多想,知道古沫必想见的人不会是自己。于是答案不假思索,古管家朝君爷点下头:“请。”
君爷是淡淡的,与一旁的姚爷再交会眼神,之后,回身时往那沙上坐着的影子瞟了瞟,再转回头,跟在古管家后面,登上楼梯。
听着脚步声往楼上去了,蔓蔓取出口袋里的手机,与老公通短信。老公和她爸都没有跟过来,选择在家等消息。而且家里两个娃儿不知怎了,突然闹的厉害。蒋衍陪着6夫人在家里哄两个娃,忙得不可开交。
“两个小祖宗这是怎了?怎么突然闹性子了?平常不是都很乖吗?”6司令交背双手,在客厅里来回走,一边看看两个哇哇叫的小祖宗。
6夫人温了牛奶给他们两个喝,可两娃把小嘴巴别扭地扭开,说什么都不愿意吸奶嘴。
蒋衍只好先把当哥的儿子小西西抱起来,做样子拍拍儿子的屁股,有些恼道:“哭什么哭?大舅不是说过吗?爱哭的男人不是男子汉。”
小西西,眨巴,眨巴,小嘴巴两下,眼睛眯了眯,不见半滴泪珠儿,被爸爸打了屁股,他顿觉委屈的很,竟然学起了妹妹撅小嘴。蒋衍诧异地看着他这样子,心想双胞胎真是双胞胎,儿子撅嘴的样子,和女儿像个十足,差点都分不出谁是谁来。一时当爸的瞠目结舌,但不忘赶紧拿手机相机拍下儿子这难得露一手的模样儿,第一时间给老婆看。
蔓蔓接到老公这来的相片,捂着嘴笑了好一会儿。
蒋衍教育完儿子,正准备来教育女儿。哪知道,大脾气公主小南南,在知道哥哥被爸爸打了屁股后,得知今晚爸爸和平常不一样是打算趁着妈妈不在立爸爸的威风,识相地闭上小嘴巴。蒋衍再次目瞪口呆的,果然这女儿远比儿子来的更腹黑,感情是拿她哥当冲锋队给她做挡箭牌。
两个娃儿暂时服帖了,蒋衍歇口气个短线问媳妇是什么情况。
蔓蔓说:具体情况我都没来得及问,还记得上回我卖画的事吗,我们现在来见的,就是那个管家和那个夫人。现在只知道他们姓古。
哦,姓古。蒋衍并未见多少惊奇的。总觉得这个人迟早会出现在他和媳妇面前,只是早或是晚而已,也不觉得这个人会是伤害他们的敌人。所以蒋衍很放心,宽慰媳妇两句。
蔓蔓都能感觉到其中老公很放松的心境,暗暗吃惊,反问老公:你认识他们吗?
蒋衍不瞒她,和她说上回不是关于饭馆投资与她说过的事,虽然没有亲眼确定但感觉上应该没有错。蔓蔓联想到这里,再想到了王学斌身后的隐秘支持者,似乎是,一切纱雾都揭开了般,只是缺了一个正确的合理的解释。
蔓蔓关掉短信后,问向6老头:“爷爷,她是谁?”
6老头被她的目光刺到眼,心里想这事总是纸盖不住火的,稍显复杂地取下老花眼镜,说:“是你亲姥姥。”
蔓蔓一惊,掌心里的手机滑落到了地毯上。
君爷这尾随古管家,是走到了三楼,一路沿途看着墙上悬挂的壁画,其中不少名家的印鉴,他都是能认得出来的。由此可以认定,这个女人最少是个收藏家。
古管家在前面推开了两扇门,与他说:“夫人在里面了,说是与你单独谈话,我就不进去了。”
这话显得有些多余,古管家特别强调,无非是希望他能尊重里面的老人。
君爷一句话都没说,淡淡地扫眼他后,走了进去。
房间里面铺着温暖舒适的羊毛地毯,一个老人坐在轮椅上,正用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他。
君爷没有客气,径直拉了张椅子坐下。|i^见到他的随性所欲,古沫的唇角苦涩地拉开一点,很快又是板起了脸,道:“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我一直以为是你有什么话想和我们说。”君爷的回答简答利索,同时展露出尖锐的锋芒,脸上冷邦邦的线条没有一点改变。
古沫是想,这孩子真是像极了6老头不说,另一方面,能出6老头的这种执着,不也是一样继承了她自己。只是,她从第一眼看到这孩子,就知道这孩子与自己始终会对不上脾气。因为这孩子从来不会有“屈服”二字可以说。对于一个惯于掌控权力的人来说,是很不喜欢很是讨厌的。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不准备接受我。”古沫道。
君爷抬了抬眼,因她这话,反而是眉间里闪过了一抹暗云,唇角略勾,笑:“夫人道这话言过了。若夫人不是胸有成竹,不会准备见我了,也不会说出这话。”
古沫目光深沉地瞅着他,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棋逢对手的快感,而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外孙,眉梢微挑:“看来我们所想的是一样的。”
“那是自然。我认为我们这样的相处模式,反而是最好不过的。”君爷似有深意地腾出一只指头指出,“因为,你永远不会道歉。”
她是不会,纵使明知自己做的有错,都不会。她必须考虑到,一旦道歉,她必须承认包括范家犯下的错,如果要让范家还有其他人连罪,她是万万办不到的。所以,他不会接受她,既然不会接受她是亲姥姥,那么,他们之间只剩下的,或许只是交易了。
“你不叫我姥姥,没有关系。但是,这不妨碍,我接下来要和你说的话,更不妨碍,你是我所有财产第一继承人的铁定的事实。”
饶是再冷静自如的君爷,在听到她最后一句时,都不得手指尖抖了抖:“财产?我对财产不感兴趣。”
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古沫慢条斯理地答道:“我知道你对钱不感兴趣,但是我想,你对我的故事应该感到兴趣。而且,我们有个共同的敌人。”
君爷变得肃穆的眸光,是在打量这个深藏不露的女人。能深深地感觉到,在她要与他进行这番对话之前,其实,她已经全盘策划好了。相比之下,他是处于在了下风。
“怎么,是不是打退堂鼓了?”古沫勾起唇角。
“不。我只是想,我既然都说了我对财产不感兴趣,你好像不是不知道,那你是什么打算?”君爷不紧不慢地说,“你想和我做交易。总得有让我心动的筹码。”
“我的筹码很简单。既然你不愿意继承财产,那么,所有财产,会按照古家财产的继承顺序落入到你妹妹两个孩子手里。”
面对她这句轻描淡写的,他慢慢地握紧了拳头,又缓缓地松开:“这样说,你是认为,对方一定会对付这两个孩子是不是?”
“这是肯定的,因为我与那个死去的男人,有个赌约。”古沫在提到杨老头的时候,眸中闪过一抹阴狠的厉色,“他有如今这些庞大的家产,无不都是借助于当年我嫁过去带去的嫁妆。我不仅要要回我的嫁妆,还要让他倾家荡产。”
看到她脸上暴露出来的凶狞,君爷心底里一动,是在想:到底是血缘关系作祟,自己骨子里那股较起6老头只有过之无不及的狠,恐怕也是来自于她。
“什么样的赌约?说来听听,或许我有兴趣。”他一只手撑在脸颊,好整以暇地静候着。
“那就是,是他和他的子孙长命百岁,还是我和我的子孙长命百岁。是哪个先断了血脉,那么,遗产会全部交由对方继承。关于这份赌约,我已经锁进一个十分秘密的保险箱。要开这个保险箱,必须有一块没法仿制的东西作为凭证。”
君爷的眸子稍微缩圆:“你说的东西,不会是那块玉佩吧?”
古沫没有作答。
君爷微皱眉,继而不苟言笑的脸古怪地笑了笑:“话说,你这个赌约真有意思。你真这么肯定对方能断子绝孙的?”
“当然,或许看不到她断子绝孙的一天,但是,我总是能看到她先比我死。”古沫说到后面那半句,是满腔鲜血地咬着牙齿,用幽暗的目光看着他说,“如果你能帮我做到这一点,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想,也都知道黄济儒那封预告信里所告诉的,八成是无假了。他仔细观察着她的脸色,虽然早在踏进这个房间一开始,他已是一直在留心这一点:这个女人,或许真的活不过几天了。
“怎么样?”她对着他审视的眼睛。
“我的条件,到时再说吧。”他不是怜悯她,只是真的未有想好。
在楼下客厅里的蔓蔓,在得知对方是自己的亲姥姥后,默了片刻有余,接着问起了6老头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6老头说起古沫自己的私事,仍是有所保留的,只是大致说了下自己印象里古沫是个怎样的人。
蔓蔓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自己姥姥的故事,听了一会儿见6老头总是绕开了重点,而且6老头其实对古沫不算真正了解,不免一丝失望。然后,在见到古管家下楼来后,便是起身去找个古管家。
“她的确是你亲姥姥。”古管家见已经有人和她说了这个事实,于是没有继续隐瞒。
“那她为什么没有和我妈妈在一块,要把我妈妈送到别人家里去养。”蔓蔓忧心忡忡地考虑起自己母亲的心情。毕竟,她自己已经有过这样类似的经历。
“可以的话,当然是,这件事永远不用告诉你妈妈。因为你妈妈,已经有最好的父母,固然他们都已经过世。”古管家说出了,古沫在做出这个决定时,已经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古沫或许无法亲自抚养女儿,却是,把最好的养父母送给了6夫人。6夫人承受的父母厚爱,可能远比一些普通家里的孩子要多的多,没有任何可以遗憾的。6夫人不把古沫当成妈妈的话,古沫反而会感到高兴,因为这样才不会对不住6夫人的养父母。
蔓蔓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古管家:“她不喜欢我妈妈吗?”
“她喜欢你,比喜欢你妈妈多。”古管家洞察出她的心境,把手拍拍她的肩头,说道,“夫人脾气向来有些怪,你见过也知道。她为人比较挑剔。但是,你要明白,她虽然不怎么喜欢自己女儿,也知道终究是自己女儿,绝不会做出伤害自己女儿的事来。”
所以,古沫选择了什么都不说,把秘密带进棺材里面。
“真的,不打算和我妈妈见一面吗?”蔓蔓皱着眉,问。
“见,是早已见过了的。在你妈妈很小的时候,夫人曾经多次去看过她,利用各种各样的机会与她接触。可能你妈妈自己都忘记了,曾经她摔倒的时候,是夫人亲自把她扶了起来,陪她在公园里玩沙土。夫人一直是看着你妈妈长大,现在看到你,再看着你儿子女儿长大。”古管家说到后面一点点的哽咽,不清楚古沫能再看着这些孩子多久的时间。
或许,是能感觉到了古管家心里的那点言外之意,蔓蔓微微地放低了声音,说:“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但是,现在既然知道她是我亲姥姥了。如果她想的话,可以到我那里住上一段日子。她想看孩子,看我妈妈,都会很方便。”
听到她这个建议,古管家诧异地仰起头,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这,这——她不怨吗?不怨古沫做的这些不近情理的事吗?
“我爸说过一句话,我认为那是最正确的一句话。做什么事都好,心里面的感觉认定去做的事,必是不会后悔的。”蔓蔓说到这里一笑,“说起来,我小时候很笨的,要不是我爸爸这句话,我很多时候早已放弃了,不知道为什么继续去做这些事。比如画画,本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才能学习的东西,可是我喜欢,心里喜欢,明知道自己画的没有人家好,但是,现在想来,都是正确的。因为我骨子里,是和她联系在了一起,通过画。所以,一见如故,一点都不感到陌生,仿佛和画一起,陪伴了我二十几年的成长。”
古管家听着她往下说,不再觉得惊诧。
“还有,我和我妈,也是,通过厨房,一下子,多少年的隔阂,好像都消失了。”蔓蔓如今回想这些,感到很是轻松。
古管家深深吸口气,这口气是替古沫松开的。古沫做了这么多,或许,没有人能理解,但是,现在看来,却有一个始终信任她的血脉,怎能不让古沫感到高兴。他都替古沫感到无比的欣喜。
君爷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就听见了妹妹的这个建议。
蔓蔓提这个意见的时候,做了最坏的打算,因为早知道自己哥那个臭脾气,八成又有什么奇怪的理由挡着她要做的事。不过,这次她铁了心,即使自己哥不同意,她要去磨她爸6司令那关,再说房子是她住的,又不是她哥的,她只要征求了自己老公同意也行。
见着她难得像只小鸭子在自己面前叽叽呱呱一堆,君爷冷漠的眉微微挑了两挑,是想:自己不会傻到真以为能断绝这所谓的亲缘关系。比起自己,继承了古沫更多的自己的妹妹,自然与古沫要亲的多了。
“行吧,只要她愿意,可以搬过来。”
突然的一句放行,反而打了个蔓蔓一个措手不及,满肚子存着的辩论文,全无了用武之地。
擦过她身旁,回头,又是望了眼她脸上闪过的一丝兴奋,他的眉再次微微皱起:如果她知道,古沫是导致她当年离家的罪魁祸呢?或许她会原谅,但是,他们的妈,八成是无法原谅的。
姚爷,是与他同样的想法,伴在他身旁轻声说:这事,必须回去前都说好了,全部瞒着。
君爷轻轻地嗯了声,与在几步远的6老头,再来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交会。
古管家这时已经上楼,去和古沫报告这个消息。在他的想法里,连征求都是不用的,说什么他都会逼着古沫搬过去住。这毕竟是古沫最后一个与亲人团聚相处的机会了。哪知道他未开口,古沫先是含了下头,表情十分的从容清淡,仿佛一切早已明了于胸:“我都知道了。”
古管家一惊之下,迅望到了桌上一个黄色的锦囊,瞬间,他两只手抖了起来:“夫人,您是用了第二个了吗?”
“菩萨既然给了我,总是要用的。”古沫用淡得不能再淡的口气说。
古管家双目怔怔地看着她,一时无话。
那晚上,回到家,蔓蔓立马收拾起了屋子。蒋衍先是什么都没有问,帮她收拾客房。蔓蔓自己反倒一肚子话对着老公忍不住了,眼瞧自己爸妈都不在,叽咕地说起来。
蒋衍见媳妇雀跃成这样子,不免有点替6家人抱屈,说:“怎么你当年知道你是6家人时,我都没见你这么高兴过呢?”
蔓蔓认真地想了想,道:“好像是神经不对。她和我,好像有许多共同语言。可你看,我和我哥,哪天不吵架的?”
蒋衍眨巴了下眼后,拿手摸了摸她脑袋瓜顶,狡黠地笑道:“还好,我和你虽然一开始,也是有点小小的误会,之后的共同语言很多。”
蔓蔓听着老公这个自卖自夸,仰起脸,吐出:“就是一张贫嘴,还敢说!”
善于耍赖的蒋大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低头啄了老婆的小嘴再说,道:“我这贫嘴,你吻起来,不也是挺有味道的。”
蔓蔓羞得拿小拳头使劲儿砸他胸口。
“囡囡,囡囡,你还没吃饭吧?”6夫人从对面屋里喊过来。
蒋衍忙握住老婆的小拳头,说:“今晚你们都不在,下了面条。先吃,免得面条糊了。”其实是生怕老婆饿着,边搂着老婆的腰往对面走,边又说:“西西闹肚子了。”
“哎?”蔓蔓听儿子好像生病了,恼着老公没有先说,气冲冲往对面屋里赶。
小西西拉的大便有些水。6夫人正拿着那尿布给大儿子看。君爷看了看后,说:“打个电话让文生过来。”论治小孩子的毛病,仍旧要请小儿科专家比较好。
赵文生过来,小东子肯定是赖着要过来看妹妹。听说不是小妹妹生病,小家伙很高兴,对像是生病的小西西道:“这还像个做哥哥的样子。”说罢,把小西西推开一些:“你生病了,就不要传染给妹妹了,不然不是好哥哥。”
赵文生听完他这话,立马拎起他领子到旁边教育:这弟弟妹妹能性别歧视吗?小弟弟生病了,更应该关心才对。
蔓蔓舍不得小家伙被人骂,拉着小家伙走开,对赵文生说:“赵大哥,我陪他一会儿。”
赵文生苦恼地摸着眉头,回头再来看满脸委屈的小西西。
小西西压力也挺大的,妹妹太受男性欢迎,搞得他小小年纪经常被同性排挤。
蔓蔓把自己碗里的面条,分了一些给小家伙一起吃。小家伙见舅妈有了儿子女儿后不忘记自己,可高兴了,连说“舅妈最好”。蔓蔓摸着孩子脑瓜,笑了笑,一边,当然还是很挂心自己儿子女儿。赵文生一给西西检查完,她马上走过去问怎么样。
“可能是有点着凉。吃的东西应该没有问题。”赵文生扶扶眼镜,安慰所有孩子的父母和家属,“注意给他保暖,再观察观察,多补充点水分。药,暂时我给他开了一点,溶进水里喂。”
今晚孩子生病,当然不能让孩子一个人睡床上了。蔓蔓担心孩子要不小心踢掉被子。和老公正商量着今晚让儿子睡两人中间。这头,古管家的电话来了,说是,在6老头等一群学生的陪同下,古沫坐车来到了他们这里。
蔓蔓不知道自己的哥与爸妈说了没有,焦急地蹙着眉尖。
君爷与父亲在书房里紧张地协商。从儿子口里得知这么一些惊人的消息后,6司令心头涌起的滋味,五味俱全。一时,他不知自己该不该恼恨这个亲岳母,于古沫对他老婆对他女儿做的事。
“爸,囡囡要让她住进来。而我也已经答应了她的条件。”君爷一面说,一面看着6司令桌上没有写完的一道字幅,上面一笔一划认真勾勒着心明如镜四个箴言。
到了6司令这个年纪,说白了,经历的大起大落太多,又是在官场里面混的,早已练就了洗练的处事不惊。到底,与古沫有血缘的是他老婆他儿女,做决定的,他认为,也应该是他老婆他子女。
“囡囡心地宽广,只要人的初衷是好的是善良的,都不会计较太多。”6司令为女儿说这话,是希望他们兄妹能不生罅隙。不过,他始终相信,其实最了解他们兄妹的,不如说是他们兄妹自己。
“她心肠软,但不是个傻子。”果然,君爷对妹妹并不是一味反对到底,固然两人作风迥然不同,“让对方住进来也好,有利于观察。”
“有人想害她吗?”6司令浓眉一挑。
“我们去的时候,正有人要破门而入。可惜对方逃的快,没能抓着。但是,是谁做的事,猜都可以猜得出。”君爷从容不迫道。
6司令想到杨老太那张脸,眼神陡地暗下去,说:“这个老妖怪不死,恐还真是个心病了。”
“她现在躲在美国,不大好下手。但是,既然我都答应了对方的条件,下一步,我会和子业商量着怎么把她先给骗回国内接受制裁。”君爷说。
“嗯——”6司令挺赞成儿子这个建议,可是心里这口气没有松开,他最担心的实际上是,“囡囡知道她姥姥病不?”
君爷垂下眼帘:“想瞒,也瞒不了多久的。”
“她的病能治好不?”6司令心想或许自己和老婆儿子一样无法释怀古沫当年那个作为,但是,不代表眼睁睁看着古沫死能见死不救,毕竟那是他老婆的亲妈。
君爷在这事上,是十分十分谨慎的:“具体,我和子业要看所有的检查报告出来。”
对儿子的能力和话,6司令肯定是信得过的,吸口气后起来,背着手走出书房。君爷忙赶在前面给他开门。6司令远远看见老婆系着围裙,在给小西西张罗消毒的奶瓶,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颜色后,稍微收敛下情绪,走到了老婆身边。
6夫人见他靠过来,心知他是要悄悄话要说,就没有回头,只是竖起耳朵听着。
6司令握起拳头到嘴边上,轻声的,有些艰难地说一句:“囡囡有个朋友,要住囡囡屋里一段时间。”
女儿的朋友?不是初夏?6夫人迟疑地回头,望到老公那张有点严肃的脸,接着眉头微蹙,往围裙上抹抹手:“这么晚来,是吃饭了没有?要不要我再去给她下碗面?”
蔓蔓立马接上话:“妈,她应该还没有吃。”
6夫人听到女儿这焦急的声音,只是默默地瞅了眼女儿,走向厨房。蔓蔓想着要不要跟进去帮忙时,被父亲拉住。
“让你妈妈自己呆会儿。”6司令柔声说。
蔓蔓想着有道理,没再动脚。听见楼梯有脚步声了,赶紧走出门口。
古沫来了,前后都有自己的学生护送着,场景颇为壮观。蔓蔓敞开自己家的屋门,忽然感觉到自己家未免太小了,是不是不适合让古沫住,尤其想到古沫住的那大房子,她家的屋子简直可以叫做蜗牛。蔓蔓为此迟疑地杵立在了进门口的位置,面对古沫想说点什么欢迎词感到了结舌。
古沫的轮椅放进了蔓蔓家狭小的客厅后,古沫环顾了下四周,道:“是个好地方。我都有多少年没有住过这样的地方了。”那语气,听起来不仅充满感慨,而且真诚真实。
蔓蔓微微的不敢肯定地小声求问:“你喜欢这样的地方吗?”
“喜欢。”古沫直率地答了她后,露出的那张直率的笑容与直率的目光,都能让蔓蔓脸皮子赧红。
“这是我妈妈帮我布置的房子。”蔓蔓说。
古沫听了她这句耐人寻味的话后,回头,是看见了6夫人端了碗热腾腾的面条走了过来。
【228】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囡囡,来。”6夫人径直擦过了坐着轮椅的古沫,端着的热腾腾面条搁在了小食厅的餐桌上。
蔓蔓跟上6夫人后面时,小心地望了望后面的古沫。古沫坐在轮椅上,神情和睦,眸里含着微笑看着她,或许,只有扶着轮椅扶手的一两只微动的手指,能稍微泄露出一点不平常的心情。
拿了双长筷子,6夫人捞着大碗里的面条,对女儿说:“如果她觉得吃大碗不方便,给她拿个小碗。”
“行。”蔓蔓忙应着,走进厨房里拿出两个小碗和汤勺诸等。
6夫人动作如流地给小碗分装面条和汤,从侧面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干习惯了家务活的标准家庭主妇。
古沫的眉尖微微蹙紧。古管家推着她的轮椅,是来到了餐台前。
6夫人见她过来,立马站在了边上,拂了两把垂落的额,向蔓蔓嘱咐:“我先过去了。如果客人还想吃些什么,比如想要拌面的辣椒酱什么,你这里没有的话,上我那边去拿。”
听到这话,蔓蔓本是犹豫着,是不是该说些什么让母亲留下来。可6夫人匆匆的脚步出了门口。
6家客厅里,塞满了人头。小家伙对于眼前的这种壮观,都颇感惊奇,趴在妹妹的小床头上一面望着妹妹,一面拿小手撑着小脸蛋,眼珠子时而骨碌碌地眺望大人们。偶尔低头望下妹妹,现大脾气公主会挪开点眼皮,像是了点兴趣懒洋洋地用小眼缝洞察大人们。
妹妹这样子太可爱了,太像公主殿下了。小家伙在心里直呼。
有小外甥陪自己女儿,蒋衍当起了奶爸,哄着儿子吃药。赵文生把药粉溶好后,把奶瓶递给他时,问:“你行不行?不行我来。”
论起来小西西这是第一次吃药。蒋衍也不知道儿子乖不乖,有点心惊胆战的,接过奶瓶后,把奶嘴靠近孩子的嘴巴。小西西头一扭躲开了,明摆这孩子聪明伶俐,一闻都知道不是好喝好吃的东西。
“西西,你这样不乖了。”蒋大少教育儿子,“不好好吃药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哼。他为什么非得做好孩子。小西西不屑。
小东子在旁边看着,咧开小嘴儿,别提有多幸灾乐祸了:瞧吧瞧吧,这孩子,平常见风使舵的卖萌,想讨大人欢心,到了关键时刻掉链子,看要不要被大人教训。
“东子!”赵文生见着儿子笑的太欢乐太大声,都搞得小西西满脸黑线一脸打算抵抗到死的模样,喝道网游之最强大叔最新章节。
吐吐舌头,小东子充满爱怜地望回小床里的小妹妹,说:“南南多乖,哪像她哥。”
站在近旁不远处的君爷收到了这话,怎么听怎么一个怪异:偏偏自己妹妹的小名和外甥女的小名同音。外甥女的名字是自己妹妹取的,想来都是妹妹惹的祸。君爷切齿,耳听一群在客厅里看戏的老头子们频频出窃笑,一个痛脚的厉目扫到妹婿那头,道:“不行的话,让文生喂吧。”
蒋衍是不敢打生病的儿子屁股,只得把孩子交给赵文生。
赵文生抱孩子,不能叫熟手,得叫老手了。小西西到他怀里,不到两秒钟,只感觉昏昏欲睡了,好像什么在蛊惑自己。为此,他拼命地挣扎着小眼皮子,不甘不愿地抽抽小鼻子,最终,被迷醉了一般,小口一张咬进了奶嘴,吸上一口的药后,小脸蛋皱成了个纸团子,想大哭,结果,小嘴里又被塞进了一个奶嘴,这回吸进去的不是药,是甜蜜蜜的糖,皱巴的小脸蛋才慢慢地舒展开来。
刚好姚夫人进来,见到这一幕,都大叹惊奇,赞道:“我说,文生,你抱孩子哄孩子,比女人还强。哎呀,你这是让你媳妇的脸往哪里搁,让我们这些女人都情何以堪了。”
一番话夸夸其谈,说是夸,却同时说得客厅里男男女女都成了木头呆子。赵文生只觉头顶雷声阵阵,赶忙把小西西送回当奶爸的蒋大少手里,佯作很专业地扶了下眼镜,说:“没法,这是熟能生巧。我也就是喂药方面有点强,其它都不行,论喂奶更不行。”
姚夫人听完他这话,感觉也是被道雷当场击中,呵呵,呵呵,干笑两声:“那是,喂奶这活不是女人还真不行,除非是全喝奶粉的小孩。”心里想着这赵夫人厉害,赵夫人养的儿子更厉害,和自己儿子都有的一拼,不敢惹了,她忙藏到了一边去,找到6司令,问:“你老婆呢?”
6司令目光紧张地瞟向门口。6夫人低着头,行色匆匆从对面屋里回来了。一群屋里的人,全部感到了心跳。6夫人谁都没有看,像是只注意自己的脚步,始终望着地下,走进了厨房里。姚夫人看她连自己都视而不见,赶紧跟在她后头进了厨房。
到了厨房里头,姚夫人走近那洗碗台边的6夫人,问:“怎了?”
6夫人埋头伸手在洗碗池子里拨弄着未洗的碗筷,说:“没什么,囡囡来了个朋友,要住囡囡那里,我刚端了碗面条过去。”
“哦——”姚夫人之前已经听老公说了是怎么回事,往对面屋的方向望了眼后,靠近6夫人脸边再问,“你觉得囡囡这朋友怎么样?”
“能怎么样?到来都是客。”6夫人说。
姚夫人怔怔地听着她这客气到成就只是客气的语气,挑不出其中半点刺来,再看6夫人的脸,从从容容,这会儿是像极了三个儿女,从从容不迫中是透出一丝冷酷来,与往日截然不同,让她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话。
伸在洗碗池子里的手,利索到几乎像是机械式的,精准,流畅,刷着每个碗每双筷子。
古沫在自己家里已经吃过了一点,于是只准备喝一碗小的面条汤,拿起筷子随意捞了条面条,放进口里嚼了嚼,觉入口即化,很适合牙齿松动的老年人。而且,这汤,味道真是不错。别看古沫她样样行,偏偏对厨房,向来不感兴趣,认为那不是女人专属的活儿。但不爱看厨房活的她,同时又是个挑剔的美食家。曾经上过电视的美食节目,当过评审,也当过像方太那样指导大家烹调美食的厨艺大师。
在古沫身上,能看到各式各样的矛盾,然始终无法否认的是她是个全才一个通才。
“可能放了点鸡精,味道过浓了些。”古沫搁下汤勺时,实事求是地评价这碗面条汤。
蔓蔓只看着她用指尖捏勺子的动作,都深深感受到:真真是个大家小姐的范儿界王全文阅读。
6夫人洗完碗筷,再过来收碗时,从古沫背后听到她这话,眼睛一眯。
在旁驻守的古管家,感觉心跳一怦,像是狂野飞车拐弯时冲出轨道,额头冒出颗汗。赶忙是赶在6夫人之前,先帮着收碗,一边提醒古沫:“这汤到底是自家里做的,干净卫生。”
“调味的东西确实比较难,煲汤费时,有时候匆忙点为了应付,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古沫依旧我行我素地说。
古管家埋着的头要钻进地洞里去了,根本不敢看6夫人的脸色。
蔓蔓先拿了条新毛巾给古沫擦脸,再接过古管家手里的碗筷,道:“我来吧。那边客房已经收拾好了,你带夫人去客房看看,还缺什么和我说一声。”
古管家趁着蔓蔓给的这个台阶,赶忙推着古沫进了客房里。6夫人,慢慢,慢慢地走上来,与女儿并齐站着,审视着桌上吃剩的狼藉。
桌上,摆着古沫只喝了半碗的面条汤,里面,面条也留了大半。
“妈,她在家里吃过一点了。而且老人家,本来吃的比较少。”蔓蔓说。
6夫人唇角微勾,淡淡的像是哼了下:“是。”
从她进厨房至今,人生里,这是第一次如此有人不卖她面子,对她的厨艺大放厥词,真以为自己是哪里哪里的美食协会会长。
话是这么说,内心里的骄傲不允许她半点容忍,取了只干净的调羹,伸出手挡住女儿要往厨房里端的汤碗,从里头舀了一勺,放进嘴里仔细地尝了味儿。舌尖细细回味以后,眉头一皱。
“妈?”蔓蔓紧张道。
“是味精放多了些。”搁下调羹的6夫人,平平静静的神情依旧。
蔓蔓抱着碗筷,看着说完这话的母亲,旋身又走了出去。
今晚上比较特殊,6老头留在了6司令家里睡,问6司令:“通知欢儿没有?”
6司令琢磨着,小儿子爱卖萌,或许回来有利于调剂气氛,道:“明天打个电话,让他抽空回来。只是这样一来,他近段日子都需天天跑回来了。”
“北航,在城内,不会太远,让他能回家就回家吧。”6老头帮6司令家里决定,“毕竟,怎么说,她年纪大了,这会儿如果瞒着欢儿不让他知道,你们将来弥补不了他的。”
6司令对父亲这话点着头。君爷听着,冷峻的眉宇动了动,不置与否。
说回来,与古沫住在同一屋檐下最近距离相处的,终究是蔓蔓和蒋大少,以及孩子。等客人走了,蒋衍抱着小西西回来,到了房间里,问老婆:“你看,我是不是需要过去打声招呼?”
“等会儿吧。古管家在帮她按摩腿。”蔓蔓刚拿了条毯子过去过,说道转回头,望着老公怀里的小儿子,问,“睡了?”
“被二姐夫喂了药,哄一哄,就睡了。”别说姚夫人夸,蒋衍对赵文生哄孩子一流的手段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姚夫人调侃赵文生的话,蔓蔓有听见,直笑:“那也是二姐有福气。”
远在自己家中的蒋梅,鼻子突然痒痒,哈球。
蒋衍不好和媳妇说,当年赵夫人向自己二姐推销儿子时,就是拿这个论证的。蔓蔓取了条毛巾,给儿子擦了擦细汗。蒋衍把孩子放在大床上后,愁眉苦脸的面对老婆:“你说,他晚上睡我们中间,不成了三八线?”
“三八线怎了?我看三八线挺好的护花特种兵最新章节。”蔓蔓小媳妇一字一字很是镇定地咬着,“你要想着,在三八线上的,象征的是两方和平欣荣的未来。”
蒋衍猛地愣了下,是未想老婆对时事会如此关心,挠挠头:“你看中央新闻频道啊。我以为女人都不爱看新闻。”
蔓蔓骄傲地白他眼:“我看的是军事频道,中央七。”
眯眯眼后,蒋衍伸手一搂老婆,想来个激情的吻来表达自己内心里的热火。结果这动作刚越轨三八线,三八线上的小娃像鸣警报一样叫了。蒋大少为此一拳头砸在床垫子上,朝儿子唬:“你叫什么叫,不知道爸妈不亲嘴就没有你吗?”
瞧老公这说的啥话,对多大的孩子说,蔓蔓毫不客气给老公肩膀上一锤,气哼哼的:“今晚不准过线,不准压到他,更不准把他挪开。”
蒋大少撅起了嘴,撅嘴的动作像极了儿子女儿。使得小儿子的眼皮子蓦地打开,充满了遗传的惊奇望着他。
蔓蔓不睬老公怎么闹,自己拿了衣服进冲凉房里先洗澡。趁这会儿工夫,蒋大少先赶紧哄定儿子,教育好儿子:今晚爸爸过线,你不能叫,决不能叫。这是和平的军事行动,爸爸向你保证不是帝国主义行为。
小脑袋瓜仰看着蒋大少手舞足蹈激情慷慨的表言辞,小嘴巴频频打起了哈欠,充分表态出一种慵懒无聊的神态。蒋大少为此恼着,这孩子要多大年纪,才能明白到父亲的一片“苦心”呢。
隔着一面墙,能听见孩子不时传出的笑和哭,古管家眯着眼微微笑着,听着很是愉悦的神态。古沫抬眼望了下他后,说:“你多久没有回家了?”
“不长,去年请过假回去过,夫人忘了吗?”古管家说。
古沫像是记了起来:“可你回去好像不到一个星期。”
“我太太和夫人的先生一样,早就去世了。两个孩子,早也都自己成家立业。而且,都在夫人你的关照下,事业有成,没有什么可以让我好担忧的。如今,我这曾孙子,都比这两孩子大。”古管家轻松地说道。
古沫听着他说这些,好像从没有听说过一样,或许是自己从未去仔细问过,也或许是问过自己没有放在心上。这会儿一问,却是全听进去了,明显是由于自己心境上生的一丝改变。
“你其实一直留在我身边,我都不知道你的那些孩子是不是会怨我?”古沫说着这句问话时,稍微带出了点迟疑。
古管家歇下了给她按摩腿的手,道:“有什么好怨的?现在多的是出外打工的人。我两个孩子不也一样,经常要出差。养家糊口,这是必须的,不然女人瞧不起男人。”
古沫眯了会儿眼,向他伸出手:“把我的老花眼镜拿过来。”
古管家惊讶:“这么晚了,夫人,您还是早点休息吧。”
“我怕我一时睡不着,看点书容易入睡。”古沫道。
应说,难得她会直接透露自己不安的心思,古管家一面讶异一面感到高兴,连忙给她递上书和眼镜,告诉她,他的住处6老头都安排好了,就住在上面姚家的客房。若是她有什么需要,他可以马上下来。毕竟,他跟随她最久,没有其他人能更了解她的需要了。
古沫对他这些多余的话,冷冷一撇:“你真当我是没有吃过苦的小姐儿吗?我好歹也干过革命,下过乡,打过游击。”
古管家闭紧嘴巴,走出去时,刚好遇到蒋大少。
两个男人面对面,蒋衍微眯起的锐利锋芒,充分表示出对古管家有印象武破九霄。古管家面对他似有深意的一笑,算是肯定了他的疑问,道:“夫人住在这里,就拜托你了。”
蒋衍直送他出门,在关上门时,望向古沫的房门,眼中一道厉光飞掠而过。
小西西还是没有睡着,一点点小动静,都能引起他像是清醒像是睡着的小脑袋瓜四处望。在望到爸爸妈妈刚好不在身边时,他并没有感到忒别的不安,两只小眼珠子盯在雪白的墙壁上,像是穿过这面墙壁,对面有什么人在陪着他。蒋衍回来时,正好看到儿子这个样子。
“西西?”蒋衍的指头轻轻拂过孩子微皱的额眉,似乎能从儿子的心里感同身受。
隔着一面墙住着的那个女人,不是个普通的女人,不仅与他们一家有着血脉相连,而且,到底他和媳妇能在一起,冥冥之中,只觉得与这个女人也不无关系。
隔壁,传出古沫一声轻微的咳嗽。小西西的小脑瓜立马转了过去。
蒋衍不假思索,抱起了儿子,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进来吧。”古沫道,一面并没有搁下手里拿的书。
蒋衍拧开房门,一手抱着儿子,走进了房间里。古沫抬起脸,在见到他怀里的小孩子时,不免怔了怔。她来之前有想过,能看到这两个孩子了。而且,可以说,是觉得能天天看到这两个孩子她才想到答应的。她喜欢这两孩子,比喜欢这两个孩子的妈妈姥姥更喜欢。
小西西被爸爸抱到了离亲太姥姥近在咫尺的地方,仰起小脑瓜,小眸子里面闪烁的,不止是好奇还有更多其它东西。古沫与这孩子的小眼珠子对上的瞬间,眼里顿时充满了笑意。
这孩子很聪明,聪明到像是能看穿她的心事似的,想到这只是个双胞胎里面的男娃,还不是那个她最期待的大脾气公主,都有这般的灵性。古沫倍感欣慰和喜悦,伸出双手把孩子接过来。
她的手臂瘦骨伶仃,抱起孩子,却丝毫没有费力,稳当到只让孩子感觉是进了一个避风港,安心舒适不言而喻。
见她如此容易地把孩子接过去没让孩子哭,旁人都可以看出,她肯定是抱过孩子的。
蔓蔓洗完澡出来,看着老公把儿子抱到了对面,静悄悄地跟在后头看了会儿,又悄悄地退了出去,这是走到了对面6家。她爸6司令,正坐在客厅里玩着打火机。6司令本想抽支烟,可是家里早被大儿子明令禁止了。
“爸,妈呢?”蔓蔓走近父亲身边问。
“你妈在给你爷爷张罗被子。”6司令道,抬头看向女儿,“怎么样?她住那边合适吗?”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蔓蔓轻抚脸边的头,轻声说,“她一进屋门,就说了喜欢这房子。我和她说了,是妈精心准备的。”
6司令望着女儿这样,眯眯眼笑了:“你越来越像你妈了。”
“爸?”
“小女儿长大成女人了。”6司令感慨万千,如今是感觉女儿比起老婆,更会持家,更衬得上一个进得了厨房出得了厅堂的妇女。
蔓蔓静静的,没有接话,过了会儿,站起来说:“爸,我去看看南南。”
“她在你哥房里。”6司令每想到小外孙女粘着自己儿子,有点古怪地扭扭嘴。
小南南一如既往,躺在大舅的床上,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在办公桌前办公的大舅,小指头搁在小嘴唇上摸,一副思考状。蔓蔓蹑手蹑脚推开房门时,见着女儿这副模样儿,窃了窃嘴角的笑绝对狂暴全文阅读。君爷固然是埋头办公,对她们母女俩这些小动作是尽收眼底,冷然哼道:“不放心你女儿尽管抱回去。”
“不了,她喜欢你这里。”蔓蔓大方地说了这句后,立马抽身出去把门拉上。
君爷慢慢地吐口气,给自己减压,以免追出去朝她爆火,回头,是看到那张古灵精怪的小脸蛋时,皱紧的眉头舒展开来,微翘起了二郎腿,眯着眼与小眼珠子对峙着。对了有几秒钟后,小眼皮马上啪,闭了下去。
“就这点功夫,还想帮你妈伸张正义?”君爷冷哼。
小手抓了抓,眼皮子紧闭不放。
第二日,蒋父蒋母来到蒋梅家里,商量着给在监狱里的蒋飞送点东西,眼见这天气转暖,是不是该换点衣物给蒋飞。
蒋梅终究是念着手足情,和蒋母合议后,准备给蒋飞买双新皮鞋,送进监狱里去。蒋父在旁逗着小外孙玩。小家伙开始绘声绘色地向姥爷说起昨晚上的见闻:“妹妹多可爱,弟弟不好,生病了不肯吃药。”
听到说宝贝孙子生病了,蒋母全身绷紧了神经:“怎么会生病了呢?”
蔓蔓出了月子后,她没有天天去蔓蔓那里了,主要是始终和蔓蔓有些隔阂。但是,这不代表她最关心她最爱的孙子。
“妈,西西没什么事的。文生昨晚去看过了,东子那是夸张的说法。”一边说,蒋梅一边警告自己儿子不要多嘴,“不过是可能肚子受了寒,肠胃有些不舒服。吃了药,没有事了的。”
蒋母听见这话不依,咕哝埋怨道:“这孩子搞到要吃药了,还说没事?”
蒋父只是纯粹关心生病的孙子,问:“现在西西是在家里吧?”
“是的。文生说了不用住院,根本不是什么大毛病。”蒋梅见说什么话都安抚不了两个老人,只得无奈地叮嘱两位老人家,“蔓蔓她家里住了个客人,爸妈你们去的时候,注意一些。”
蒋父听出女儿这是好意,提醒他这住在蔓蔓家里的客人恐怕不简单。蒋母听得却是一个气闷,张口就怨:“自己都照顾不好孩子,还招呼客人在家里住,她这是疯了还是癫了?不行,我得去看看孩子,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是不是被妈妈晾在旁边哭呢。”
“妈——”蒋梅听到母亲这气话,大惊失色。见到蒋母拿了袋子匆匆忙忙就往外走要直冲蔓蔓家里,连忙拉起儿子在后面追。这里面,纯属小家伙最高兴了,因为又可以看到妹妹了。
蔓蔓家里,古沫起的比较晚,和古管家一块在吃早餐。蔓蔓从古管家口里得知她早上现在用餐的习惯,一大早赶去市买了大包的麦片,面包,面包机,涂抹在面包上的蜂蜜番茄酱等等,给古沫做了西式餐点。
6夫人在家里忙活家里人的早餐,眺望到女儿一早忙碌的样子,皱皱眉,嘴里忍不住吐了声:“这里又不是国外。”
“妈!”6欢早上接到电话后,一早请了天假,从学校先赶回来。主要是干妈姚夫人说他妈情绪有些不稳。
6夫人突然见小儿子回来,眨巴了下眼:“你怎回来了?”
“我想妈呗。”6欢扑过去,抓住6夫人的手臂摇着。
6夫人看着十八岁的小儿子好像回到五岁大摇着她手臂要买糖的样子,很是无语。
“南南呢?还睡在哥房间里?”6欢被母亲的目光盯得背脊麻,自己好像卖萌过度了,转了话题问。
“你哥一早去上班了。”6夫人淡淡地说,“南南和西西都在你姐姐屋里赘婿。”
“姐姐一个人照看得来吗?”6欢边说,边是着急往对面屋里走过去了。
6夫人看着小儿子匆忙去看热闹的背影,唇角微勾,自个儿趁着没人在的时候,哼一哼。
蔓蔓在小食厅里,给烘烤好的面包上抹面包酱,眼角望着用早餐的古沫,心里一丝小小的满意。今早连古管家都看得出来,古沫吃的比较多了,比以往要多的多。当然,这个大功臣,既不是他,也不是蔓蔓。是两个小娃。
自从昨晚看到了小西西后,古沫是整夜都在想着大脾气公主小南南了。今天一早见小南南被推了过来时,她双眼整个都亮了。
瞧这孩子长得多漂亮,她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娃,不厚道的说,她是觉得比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要漂亮多了。在手指上蘸点牛奶,逗着撅嘴巴的大脾气公主,她乐呵呵地笑着:“古林,你看她,她这嘴角,撅起来多有豪气。”
古管家是从未见过她这样笑过,一时都不敢相信,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点头道:“是,是,她这是像极了你呢,夫人。”
可古沫对这话还不满意,纠正道:“什么像极了我?她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旁人只要一听,都知道她对这孩子抱了莫大的希望。
蔓蔓听着手指头都一抖。
小南南虽是撅着小嘴,但不忘时而偷偷打开眼缝,好奇地打量下这个陌生的老太太。最令她感到惊奇的是,她能感觉到躺在她身旁的小哥哥西西,已经是被这个老太太征服了的样子。
“我要是年轻多几岁多好。”古沫望着两个娃儿出自肺腑的一声喟叹。
蔓蔓接上话:“夫人,您身体健朗,人生的路子肯定更长。”
古沫听到她这话,回望她一眼。古管家没有做声。过了会儿,听古沫说:“您总是叫我夫人夫人的,多怪。以后,你叫我阿姨好了。”
蔓蔓以为这称呼是有点嫌弃她老惹她不高兴,马上改口:“古阿姨。”
古沫听后微笑地点点头。
6欢从对面走进来,刚好听见这话,跟在姐姐后面俏皮地叫了句:“姐,这位古阿姨都住进你家里了,你不介绍给我认识?”
古沫转过头,审视起6欢那一米八几的个头,一点都不逊色于君爷的桀骜,心底里默默地摇了摇头:看来自己女儿的两个儿子,全是难啃的硬骨头。
蔓蔓正想和弟弟私下说两句解释,那头,门口又传来声:
“蔓蔓,哪个姓古的住进你家里了?你怎么可以不先说一声,我可以把西西抱过去带一阵的。”
屋里人闻着声音的同时,蒋母理直气壮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在君爷的单位里,君爷是临时将自己底下的骨干全部叫进了办公室里。
昨晚上,古管家把古沫的病历全部移交到了他手上。他昨晚自己翻阅了一遍,今天是要征集更多的意见。
姚爷翻着古沫的病历,除去里面描述的古沫的病情不说,他主要看的,是给古沫做过检查的医生署名。这里面,既有外国的专家,也有国内的顶尖医学家。总体来说,古沫接受的,无疑已是世界上最高的医疗水平。他们能做的,似乎在这个基础上,已经是微乎其微。
下面的人,与姚爷的意见基本是一致的:古沫,的确是活不长了。
【229】毒死她
章节名:【229】毒死她
等其他人走后,君爷叫了陈孝义留下来。k";
陈孝义走回到两个领导面前,问:“6科,还有什么事吩咐吗?”
“范淑霞的事一直是你在负责?”
“是的。”陈孝义望了望姚爷,说,“姚科指派我负责的。现在,她的伤已是全好了,随时可以正式归队。她自己本人也有这个请求。就不知你们领导是什么意见。”
“她自己想起了那些忘记的事没有?”君爷目光锐利地对着他看。
陈孝义在这种审视下是无处可遁,低下了眉头:“我觉得,她也不像是完全记不起来。”
果然如此。如果之前古沫没有出现是一回事,但如今都现身了,她没有理由再替古沫瞒着身份,在这个情况下,该露出的马脚必然会露出来。到底,范家不是那么可靠的人。虽说一事归一事,然这样的人,再放在自己身边,需要再考虑几分了。
姚子业背靠到椅子背上,怕同是这么想,夹眯着眼,望向做决定的君爷。
“告诉她——”手中的笔转了一圈,君爷缓慢且沉重地吐出,“好好养伤,队里于她的去处自有决定。”
陈孝义眉尖微蹙,却也二话不说接了这道命令。
等对方走了后,姚子业抓起了他桌上的电话筒,按了几下接通到外面:“别让任何人进6科的办公室。”挂上话筒,他看着君爷:“你打算怎么做?”
“我答应过她,她这条命必须保到杨老太先死为止。”
姚爷沉甸甸的目光没有变:“这事不止是这样吧。”
君爷擦着额头。可以的话,6老头等一帮人,当然都是希望古沫能再活长一些。这个愿望,他已从自己父亲爷爷那里都得到了反馈。只不过这些人,都也知道,生病不同于任何其它事情。人的寿命定然是有限的。想一厢情愿改变人生病的事是不可能的。
“想把她的命保到杨老太先死,恐怕也是不容易。”姚爷实事求是地说。
“眼下有两个法子可以走,一个是用实验用药赌一把,一个是继续采取最妥善的保守疗法,再加上手术切割。”
古沫患的是脑癌,虽然现在未有转移,但是,是切了会重生的脑瘤。从某方面而言,也没有哪个医生愿意为她冒这个风险给她开刀,毕竟她年事已高,光是麻醉已是非常冒险。主要是开刀的意义不强。
“给她开刀的话,不排除会因此扩散。”姚爷说。
“如果她想活长一些,这个刀是必须开的。”君爷毫不犹豫地说,“她的肿瘤再长,是要侵犯到脑干了。”
“你想让谁给她开刀?”姚爷直射他的眼睛问。
“不管我找谁给她开刀,这个助手肯定是要自己当的。”
姚子业听他这信誓旦旦的话,再望向他那表情,知道这事他是势在必得的,为此略微迟疑:“你,真是不打算接受她?”
“我不像囡囡和我妈,我骨子里流着终究第一是6家的血。欢儿和我一样,秉持同一个原则。在6家人这个标志的基础上,她其实无关紧要。若不是考虑到囡囡和我妈,对她的条件我其实连考虑都不用考虑。”君爷的声音是从不紧不慢中透出了一股面对古沫的从容。
“囡囡很喜欢她。”姚爷垂下眼眉,像是在回想昨晚上蔓蔓在古沫家里的种种表情。
“可我不喜欢她。我想,欢儿也不会喜欢她。”君爷毫不留情说出残酷的话,“因为,她和我、欢儿一样,为达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她是个十分绝情的人。”
古沫是很绝情,为了报复,可以把亲生女儿寄养。未来,她会再为了什么目的,再做出什么样的事,既然亲生女儿都可以放别人家寄养,难保,她会做出比这更残忍绝情的事情。
姚爷叹的这长长口气,是由于这件事底下揭出来的真相,太令人唏嘘不已。6夫人有这样的妈,说好不好,根本无法定性评价。古沫一方面执着而显得不近人情,另一方面,又不是真正想弃家人于不顾。古沫自身的矛盾,何尝不是他人对她的矛盾。
“麻醉师方面,我去找找,落实下。”姚子业说。
君爷轻轻“嗯”了声。
“对了,我听我妈说,干妈挺介意她吃不下干妈吃的东西。是不是从旁提醒干妈一下,其实她是吃药胃口不好的关系。”姚爷说。
抬起眼皮,君爷想的却是:自己妈没有看出来,他妹妹呢?是不是早已经看出来了。
他内心里为此一惊。他那聪明剔透的妹妹,或许早已什么都看出来了。
蔓蔓知道古沫吃不下东西,也不以为古沫昨晚批评6夫人做的东西味精放太多只是由于挑剔。古沫的性子,在她眼里,甚至有点像她的两个小娃,尤其像她女儿小南南,别扭,忒别扭。古沫说的话,蔓蔓自有另一番理解。因此她不认为古沫是个不近情理的人,相反,这种人,往往其实对感情很深很珍重,只是自身能力太强,更怕会因为自己而伤到别人,为此情愿让自己孤独。
古沫有没有在吃药,是不是生病,蔓蔓只要看古管家准备的一些东西,比如量杯什么的,就可以知道了。
古管家偶尔见着她一两个目光瞟过来,再抓回去,却没有能抓着,也不知道她究竟现没有。古管家只能想,纵使她是现了,她藏在了心里,这令他暗暗地吃惊。
俗话说,只有适时忍耐的人,才能成得了大器。蔓蔓无疑是这方面的佼佼者。她看得远,看得透。古管家在想到两个小娃有这样一个妈后,顿觉古沫真心喜爱这两孩子的原因,恐怕不止表面这般单纯而简单。再说了,他都能隐约察觉出来了,古沫能看不出蔓蔓那颗七窍玲珑心吗?
叠了条丝帕,放进古沫的掌心里,古管家有些不屑地看向从门口进来的蒋母。
蒋母一路心里装好了怎么作为婆婆教训媳妇照顾孩子的话,未进门口,先声夺人喊了两句,再进来时,心想即使蔓蔓不羞愧,这个住在蔓蔓家里的客厅必也得颜面扫地,有点自知之明自动搬出去。结果,当她走进来,看见这个屋里站的坐的,各司其职,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话。一阵空荡荡的寂静,晾得她心头悚。
“舅妈,舅妈,小妹妹。k";”东子如颗小炮弹冲进了门口,将蒋梅和蒋父都抛在了后面。
“我说东子。”6欢伸出的手都拦不住他。
东子一溜,从他手掌间钻了过去,冲到小妹妹床边,冲着大脾气公主笑了又笑:“小妹妹,今天变得更漂亮了。”
蔓蔓汗一个:“东子,你不要总是夸她。你当哥哥的,要懂得教育妹妹。”
“我是在教育她啊。”小东子一本正经地说,“我在告诉她,她很讨人喜欢,以后要维持这个样子,不要学她哥四处卖萌,这种贿赂他人的坏习惯决不能学。”
6欢看着他张大的口可以塞进半颗鸭蛋大,噎了口口水。
蔓蔓抹着面包酱的手停下来,一时同是愣找不到话说。
“哈哈,哈哈。”坐在轮椅上的古沫笑了起来,出连串畅快的笑声。
见这个老太太笑得那般的无齿,小东子脸蛋上起了层虾红,冲着古沫说:“你不是笑我吧?”
“我是笑,你很聪明,是顶得上几个大人了,都能说得其他人没话说。”古沫看来很喜欢这种童言无忌,伸出的手心在小东子脑瓜上摸摸。
小东子能感受到她手心的温暖,愣是抬起小脑瓜望着她,过了片刻后,怔怔地吐出:“你长得好漂亮,比我姥姥漂亮多了。”
蒋母的脸蓦地往下黑。东子不把古沫拿去和奶奶赵夫人比,拿她来比,明摆着,三个人里面,她最差。最该死的是,别看古沫年纪高,但是,红唇白齿,五官出色,保留了年轻时大美人的风韵。
蔓蔓正琢磨着是不是找个什么借口打蒋母走。蒋母却已按捺不住走了过来。
“蔓蔓,这是怎么回事?”蒋母问。
蔓蔓猜的到蒋母为什么来,说:“西西他已经好了,没有事。”
“没有事,那怎么会说是昨晚上着凉了呢?”蒋母揪住了话柄开始炮轰。
蔓蔓没来得及说呢,她弟弟6欢抢着先给她挡驾:“你是说我姐没有照顾好孩子吗?如果没有,孩子能这么快病好?哪个孩子不会生病?你当年自己养孩子孩子没有生过病吗?”
蒋母被6欢一番话堵的脸红,恼羞成怒:“你父母有教你对长辈这样说话吗?”
6欢最讨厌这种倚老卖老的,撇撇眉:“我哪里对你不敬了?我是骂了你吗?这里这么多人听着看着,你自己两个孙子看着,你自己好意思说。”
蒋母吸气喘气,好比头牛:“好,好,我不和你们说了。总之,你们让我的宝贝孙子生病了,我信不过你们。我要把西西抱过去带。反正,你们这里有客人,蔓蔓你一人也照顾不了这么多。”说罢,蒋母的手伸进摇篮里要去抱孙子。
哪知道她一只手刚伸过去,就被人拦住了,她本以为是蔓蔓,抬起头正要吵架,对上的,却是古沫一双着幽冷的眼睛。古沫的眼睛很美,是正宗的双眼皮,眼珠子像是童话里的白雪公主,乌亮中别有洞天,天生具有威仪的美,一个眼神,就能把蒋母给压下去。
“你,你这是——”蒋母的手顿在空中伸也不是收也不是,想和古沫吵,却不知怎的,对上古沫的眼睛心头悚,“你,你是谁?”
“我是谁都好,你没有经过孩子爸妈的同意,想抱走孩子,论是谁都不会见了不管。”古沫说。
蒋母皱眉头:“我这是孩子的奶奶,怎么不能抱了?”
“那我问你,如果你婆婆要把孩子从你手里抱走,你愿意不?”
蒋母耍赖了:“如果我自己没有能力照顾好孩子,当然乐意将孩子交给婆婆带。”
“这是你自己一面的说辞,其他人都不觉得母亲没有照顾好孩子,这不显得你强词夺理毫不讲理吗?”古沫边说,边将目光放到了摇篮里两个都睁开了小眼珠的娃,“孩子喜欢粘着自己的妈,这是天性,这是谁都没法取代的母子牵绊。你非要从中阻梗,若你真心为孩子着想,也得先想想孩子的感受。”
蒋母见说说不过她,跺脚:“好吧,纵使你说的有理,但你是谁,你凭什么议论我们的家内事。再说了,若不是你住进这里的缘故,我会想到来替我儿媳分忧带孩子吗?”
蔓蔓皱个眉。
古沫倒不觉得蒋母这话是在针对她,其实底子里是在针对蔓蔓。若蒋母只是针对她倒也算了,她不和这种闲着没事喜欢找茬的女人计较,但是,如果是累及她喜欢的人,她古沫自然也不是好惹的。
“你错了,我住在这里,是为了更好地照顾孩子。”
“你说什么?”蒋母为她这话瞪大眼球,接着那手指指向她坐着的轮椅,“你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
“我腿不能走,不代表我不能抱孩子,我不能喂养孩子,我两双手都好好的。”古沫一脸的沉着淡定,“要不要我们比一下,两孩子是喜欢被你抱,还是被我抱?”
蒋母气冲上来:比就比,难道她这个奶奶,会比不上一个陌生人吗?
可惜,她在两娃的印象里早已打到了低分档次。不说从没有让她抱过的大脾气公主,小西西,对她的抱同样相当反感。因为蒋母抱孩子总是一厢情愿的,压根没有考虑过孩子自己的感受。
蒋母的手刚触到孙子,小西西立马哇一声哭出来,挣扎着要脱开她的手,嚷嚷着不愿意。蒋母哄啊哄,哄不定哇哇叫的孙子,一股子怒气全往蔓蔓身上了:“瞧,你还说他没有病,是好了。哭成这样,能说是病好了吗?”
6欢怒瞪眼,抓起拳头,只差一拳头直接砸到蒋母那张无耻的嘴巴上。
蔓蔓一手拽住弟弟,气定神闲的:“他刚刚在床上躺着都没有哭,不然,换个人试试。”
见儿媳伶牙俐齿地驳回来,蒋母心思必须得找个能垫底的,能衬托她这个***,这时候她倒是不敢先把孩子塞进古沫怀里,因为不知古沫的底细,心思一转,主意打到了古管家的身上。
古管家见她突然把孩子塞过来,乍惊之下是有些慌措,但很快即镇定了下来。他自己都有孩子孙子曾孙子,早是养过孩子了,怎会不懂得抱孩子。小西西到了他怀里,咪咪哭的小眼珠子望到他充满慈爱笑呵呵的脸时,能感受到他有自内对小孩子的爱意,眨巴眨巴小嘴巴,哭声蓦然停止。
见孙子进了其他人怀里,不到几秒钟哭声销声匿迹了,蒋母额头上爆出了数颗冷汗。
个个瞅着她,等着她接下去怎么做戏。
“那个,那个,她抱抱。她不是说她两个孩子都能带吗?”蒋母气喘吁吁地找台阶,拿住了古沫和大脾气公主,“让她抱南南。”
闭着眼皮的大脾气公主,俨然是听见了奶奶这话,猛地高高撅起小嘴巴:你有本事你自己抢,干嘛拿她小孩子当挡箭牌。
古沫绝不会轻易去违背大脾气公主的意愿,谁让这孩子是被她搁在心头尖上疼的。
蒋母见她不敢抱,高兴道:“看吧,是你自己自认不行的。”
“我是想,即使我抱了她她不哭,你也会说我善于拐走小孩,说到底我不是和孩子有什么血缘关系。”古沫说。
蒋母顿然哑口,是没有想到还有这一招,接着冷哼:“那是自然的。你为什么给我们家带小孩?无缘无故的,能不让人起疑心吗?”
“谁说非得和孩子有血缘关系,才可以和孩子亲近了?”门口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所有人一惊。
小家伙盯着门口6夫人的小眼睛都缩的圆溜溜的:印象中舅妈的妈妈,是很不爱说话的人,更别提突然开口为别人说话了。
蒋母乍一惊,亲家母开这句嘴巴是为何。
蔓蔓和6欢两姐弟,同是惊疑不定的。
6夫人走了进来,直接走到了两娃的摇篮面前,伸手接过了古管家怀里的小西西,在小外孙的额头上亲昵地亲了亲,说:“西西,是个好聪明的孩子,知道是谁对自己好。”
蒋母不敢和6夫人吵,只因她没有傻到会不知道6夫人身后是谁撑腰,光是6司令都可以压死她,更别提君爷这个决不会容忍的孝子。况且,她和6夫人是平辈,不可能拿长辈身份压人。这样情况下,若不是以往都知道6夫人和气不喜欢吵架,她也不敢上门来闹。今天突然6夫人转了态度,可以说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蒋母杵在那,左右动弹不得。
没想到的是这时,6夫人忽然会抬起头,和气地问她:“西西的奶奶,中午在这吃饭不?”
蒋母心头顿时一松,感觉自己的台阶完美地下去了,对6夫人不止没有怨怒,简直是把6夫人当救命恩人看了般,脸上展开了笑脸的线条:“这怎么好意思呢?我家里还有其他人要吃饭。不过,不知道,西西的姥姥今天是买了些什么菜?”说着,与6夫人一同走到对面6家屋里去了。
小西西自然是被姥姥送回了摇篮里面,终于得以安全地摆脱***毒手,舒心地睡在双胞胎妹妹身边。
6欢挠着脑瓜,愣傻的眼珠子,望了望自己母亲和蒋母并走的背影。
对6夫人的做法,屋里人各有各的看法。古管家一面固然气这蒋母不知好歹,活该教育,一方面却也觉得6夫人这种处理方式,最少是令气氛化险为夷了。
古沫眉头紧锁,明摆,她都能和自己前夫闹到那个境地,可谓是嫉恶如仇的人,又怎能肯6夫人这种化干戈为玉帛的做法。
蔓蔓见牛奶冷了,拿进厨房里重新温热,一会儿望着炉上的奶锅,有些呆。
6夫人脾气软,是个和气到不知道如何形容的人,这谁都清楚。要不然,6司令和君爷,也不会整天担心她是不是被人欺负。连闺蜜姚夫人,都看不惯6夫人偶尔软弱过头的作风。
等过会儿,蒋母被6夫人哄走了。蒋梅偷偷溜了进来带自己儿子。
“妈,你和姥爷去哪里了?”小东子皱紧小眉宇,一脸蹊跷地看着姗姗来迟的母亲。
蒋梅是在半路上,与蒋父商量之下,闹了退堂鼓。蒋父是觉得,如果自己出现,必是要和蒋母吵起来的。如果为此吵架,以后恐怕到6家看孩子的机会基本是没有了。所以,只好派蒋梅过来瞅瞅情况。如果蒋母知难而退,不用轮到他们出场,万事大吉。如果蒋母使劲儿闹的不像话,谁都管不住,蒋父会在关键时刻出面。
好在,6夫人出了这手。蒋梅对6夫人那是感激不尽的说。这6家里,她和蒋父都觉得,最好相处的,唯独6夫人了。
蒋梅摸下儿子的脑瓜,对蔓蔓有些歉意地笑了笑,再看到轮椅上充满威仪和高贵的古沫,连吞两口口水。据她老公说,这人,是连6老头姚老头等一批老一辈,都要礼让三分的人。
“二姐,中午不然和东子在这里吃吧。”蔓蔓招呼说。
“不了,爸妈今天要在我那里吃。”蒋梅道。
小家伙不依:“我今天中午要在这里吃舅妈做的菜,我好久没有吃了。”小眼珠子,却是不时直勾勾望向古沫。想必是对这个老太太更感兴趣一些。
蒋梅拗不过孩子,只好将儿子留下来,临走时,不忘亲亲蔓蔓的两娃,又和蔓蔓说西西的病不用担心,今晚上赵文生下班后会先直奔这里来看看。
用完餐后,古沫就回自己的客房里去了。知道她喜欢两个娃儿,蔓蔓将小床推到她房间里,同时小家伙跟着小妹妹一起过去。6夫人等到她过来这边拿菜时,看见她没有把孩子带过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陪着母亲掐着菜叶子,蔓蔓闷声不响的。这让6夫人反而浑身不自在。
“你看,她要是不喜欢吃我们家里做的,不然,给她在外头请个她喜欢的师傅给她专门做饭。”6夫人是怕对方的挑剔,搞得女儿难做。
“妈。”蔓蔓抬头看了看母亲,“你真觉得她只是挑剔吗?”
“她那不是挑剔是什么?”6夫人勾着嘴角,时而皱皱眉。
“人不是心情不好,才吃不下饭的。”蔓蔓低下头说。
6夫人手指头上没能用上力,掐不断菜叶梗,一会儿半刻都是怔了怔。
蔓蔓看着母亲这样子,不忍心说,但她知道,她妈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私心里,她是不管其他人是什么想法,哪怕她哥反对都好,她只希望母亲无憾。她对古沫这般好,其实是想母亲好。
6欢躲在厨房门口外,长吁一声。
君爷中午特别从单位里回来。6夫人向大儿子招了招手。君爷以为她这是要他帮厨房活,说:“我先去洗个手换个衣服。”
“不是,6君。”6夫人欲言又止。
君爷转回身,对着她。
“那个——”6夫人两只手在围裙上反复地蹭,“我看囡囡也挺辛苦的,不知道做什么菜她才会喜欢吃,所以,想问问你意见。”
听这话,就知道他妹妹什么都猜出来了。君爷微微动了下眉头,道:“问她自己喜欢吃什么,她喜欢的,尽可能给她做就行了。”
6夫人听完儿子这话,突然两脚有点儿软。这可把君爷都给吓到了。
“妈,我扶你到那边坐坐。”
6欢早就躲在一边看着,见到这,冲出来去给母亲倒水。
6夫人握着水杯的手,抖到没法握稳。
“妈。”君爷把她的手用力地握着。
“她过的,我知道肯定没有我过的好。”6夫人口里吐出来的类似喃喃自语的话,让人有点二丈摸不着头脑。但两个儿子静静地在旁边听,一个都不随便出声。6夫人见三个子女都很孝顺,瞬间浮现心头的,却是一阵心酸,大概是想到了自己。
“6君,你说我们如果不原谅她的话,又该怎么做?”
“妈你可以对她好一点。不原谅的事,由我来做就够了。”
走到门口,就能听见她哥这句斩钉截铁的话,犹如再强不过的铜墙铁壁,挡在了一家人面前。蔓蔓顿住脚,急地转回身,差点儿与迎面的古管家撞上。
“怎么了?”古管家见她一脸复杂的情绪,关心地问。
蔓蔓迅抬头,望向他道:“古爷爷,我可以和你私下聊两句吗?”
古管家想都没有想,一口答应:“走吧,我陪你到楼下散散心。”
刚好蔓蔓想到小区内的小卖部里买点东西,两人并排走在园区内的绿荫路上。三四月份的天气,未正式变暖,但是,一些树木的枝条上,已能看见一些新的嫩芽。蔓蔓觉得只要看着这些绿色的蓬勃的东西,心里的郁闷都能一扫而光。
“夫人曾经种了棵树。”
“嗯?”
“现在送回五台山了。如果有机会,你可以带两个孩子去五台山看看。”
收到这富有深意的话,蔓蔓眯着眼:“古爷爷,你陪着夫人有多久了?”
“很长久了,长久到我自己都记不得。”古林道,“因此夫人身上生的事,我或许不是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夫人的为人,我古林是可以用生命来保证的。”
“我知道夫人是个好人,但我更想知道的是,夫人是不是个厉害的人。”
未想她问的如此直接,古林愣了愣,继而略显迟疑:“你——”是想,昨晚他和她都不在的时候,古沫俨然已经和她老公蒋大少,秘密进行了一番交谈。这小两口,不会是想到一块去了吧。不过,既然古沫早在许多年前对蒋大少有所选择,就也不可能让蔓蔓搀和些什么。
“其实。”古林转了转口风,“你像你妈妈那样也好。夫人没有别的希望,只希望你们不走她的路子,一生平安。”
蔓蔓从他这话,似是捉到了一丝什么,心头蓦地闪过自己老公昨晚进过古沫房间的镜头。
据蒋衍与古沫、与大舅子三方的协商之后,三方携手开始布置让杨老太回国的诱饵了。
杨家的根基不像江家,不是在美国,而是在大6。这注定了,杨家在大6的资产和人脉,一旦有了风吹草动,杨老太不得不变得紧张,到最终非得回来不可。但是现在只有钱,不一定能让杨老太冒死回来。杨老太又是十分狡诈多端的。在此情况下,征询了6老头的同意后,君爷预备将杨修放出来,条件是杨老太必须回国来接曾孙子。同时间,有关当年杨老头与古沫的赌约,君爷照样放了风声出去。
可以说,在得知了自己老公与古沫有了这样一个你死我活的离婚协议后,杨老太没有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这实在是不像话,姐夫怎么能傻到和对方签这么个协议呢。”江奶奶没有话能安慰杨老太,自己都心急如火。
要知道,杨家的家产不小的。而且这古沫,竟然狠毒到咒人绝子绝孙。
杨老太一阵气喘了过来后,出一串毛骨悚然的奸笑:“不怕。最终是我绝子绝孙,还是她自己绝子绝孙难说。”
“可杨修在他们手里。他们把你骗回去——”江奶奶恨道。
“那也不怕。我知道她就是要我先死罢了。这点,我定是不会如她愿望的。”杨老太到此时是完全镇定了下来,“王海不是之后查到她去看过病了吗?”
江奶奶眼睛一亮:“那是,她都病入膏肓了,姐姐你还长命百岁呢。”
“既然,他曾经弄药将乐儿害死。如今,是该为乐儿报这个仇了。”
江奶奶抬头见她咧开嘴角露出的那几颗阴森森的白牙,都不寒而栗。
蒋母这边,虽说被6夫人哄了几句,心里有些宽松,然而对蔓蔓及古沫,仍旧心存芥蒂。那天她在路上一个人走时,遇到了王凤。王凤靠近她笑着揶揄她,说:如今你儿媳家里住了个不得了的贵客了。
“不就是座自以为是的大佛。”蒋母不以为意地哼道。
“你这说什么?看来是蔓蔓没有和你说吧。”王凤看她样子就知道是不知实情,更觉有意思,把古沫的种种消息都透露给她。
蒋母听说是连林老夫人都要尊称古沫为长辈的话,大惊失色,一把拽住王凤的手:“蔓蔓都没有和我说,我这都得罪人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赶紧带着礼物上门道歉。”王凤说。
“礼物,要送什么?”蒋母如只无头苍蝇。这种丢脸的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不能被家里人知道,否则家里人都看不起她了。
王凤道:“礼物嘛,我想起来了,我家里刚好有个亲戚,送了些特产过来,里面有些稀罕的珍贵药材,你要不要看看?”
【230】一环套一环
王凤说的珍贵药材,包括了一株人参。王凤向蒋母炫耀说:“这东西绝对是好东西。不是人工种植的,是野生的。我亲戚住东北,你知道的,东北有三宝,其中之一这野生人参最有名。全国其它地方,还不都是从我们东北那地方的人参引种过去的。能挖到一株纯属幸运。”
“你说这人参是你们自己挖的?”蒋母见这东西,就用一个普通的纸盒放着,连个像样的包装盒都没有。
“是啊。你看这包装都知道。因为知道这东西可遇不可求是好东西,没有卖给人,自己用。”王凤道。
蒋母对人参了解是有点了解的,毕竟以前想攀关系走访他人家里少不了这个东西,辨别这人参是人工种的园参还是野生的山参,最简单的方法,看那个皮是不是粗糙不平有小疙瘩,总之卖相不是很好看,反倒是真的山参。现在见王凤拿来的这东西,皮摸起来刺着皮肤,带了点湿土的感觉,有点像是真的,不会是哄骗她,仍不由惊讶:“你把它保存多久了?我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你有这东西。”
“这哪是保存了很久的东西。我亲戚上个星期直接拿来给我用的。山参是很贵,但是,这东西个头长得不大,去卖,卖不了大价钱,还不如自家用。他们家是刚好挖了两珠。其中好的一株他们自己留下了,这株比较小的,因为我曾经接济过他们,他们就拿来送我了。”王凤边解释这些边显得有些不情不愿的,感觉好像蒋母在怀疑她骗人一样,闷闷道,“你我多少年的关系,我能拿坏东西来诓你吗?”接着,把盒子一收,摆出一副好心被狗咬了的姿态。
蒋母连忙拉住她手,目光留恋地看着那盒子里的人参,说:“我这哪是怀疑过你。想当初,我们共同下过乡吃过苦,算是共患难的姐妹。要疑谁,也不可能疑到你头上。”
王凤冷笑一声:“你这话就错了。主要是我又不图你任何东西,没有骗你的任何理由。”
“对对对,你这话说的没错。”蒋母嘻嘻笑道。
“那你要不要?”王凤问。
“这——”蒋母皱了皱眉,犹豫着,“你要收我多少钱?”
王凤对她这句反问像是很无语似地白她眼目:“你刚还说是什么共患难的姐妹,我能趁火打劫敲诈你一把吗?这东西我免费给你了。”
“啊?”蒋母面对这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敢相信。
“你惊讶什么?”王凤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主意,径直把山参塞进了蒋母怀里,道,“如果她用的好,到时你和她关系好了,你记得在她面前帮我美言几句,让我们两个见见面,我这东西也算送的值了。”
原来图的是这个腹黑郡王妃最新章节。早就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可能是白送的。蒋母脸上笑着接下来,心里则是冷笑不断。这古沫既然身份那么高贵,哪是容易攀结到的人。她自己是因与6家有点亲戚关系,才有接触古沫的机会。王凤她们,是连这个机会都是没有的。想到自己的这个优势,蒋母不免沾沾自喜。
回到家,先向蒋父炫耀:“你看,不然,我们两个一块去送。”
蒋父知道这纯种的野山参确实不好找,对蒋母能找来这东西,不由也抱了些期待:“如果真是好东西,送过去,人家正需要,是好事。”蒋父猜着古沫需要这东西,是从女儿女婿哪里耳闻到点风声,古沫住蔓蔓那里,或许是由于要让君爷给治病方便。人参这东西,说是百药之王,什么病都能用的。
“什么如果是好东西,分明是好东西。”蒋母对蒋父这还有些怀疑的口吻不高兴。
蒋父被蒋母这样一顶,慎重其事道:“不然,我们把它送到有关检验部门做个鉴定。”
蒋母“切”十分不屑:“你如果真是这么做了,不是显得我们虚伪吗?好像真是为了攀关系才送这东西的。若是真正的亲戚朋友之间,哪需要搞到鉴定这样的大事。”
蒋父瞅了瞅她,不语:因为知道她送这东西分明存有的心思。但是想想,她想和古沫搞好关系,不也是和蔓蔓打好关系吗?因此他不会阻止,就让她送吧。
蒋母送人参这事,于是不止要收的6家人知道,蒋家人也都知道了。
赵文生从老婆蒋梅口里得知这个消息时,很不以为然的:“八成是冒仿的园参,她要送就送,但是,不要在他人面前夸下海口,免得到时候她自个儿打自个儿的脸,那就好看了。”
蒋梅拿毛刷子帮他刷着外套,听他这么说,迟疑道:“可我听妈说,这东西有出处的,理应不是假冒的东西。”
“她又不是中药学专家,凭什么百分之百肯定。就是我,都不敢只看了外观随意打是真山参的包票。”赵文生以此教育媳妇,蒋母糊涂,但他们有知识有文化的,不能跟着糊涂。
老公是专业人士都这么说了,蒋梅心里难免惴惴不安:“那,还让不让我妈送?这送过去变成笑话怎么办?”
“你能阻止她送?再说,你现在才和我说,她都送过去了,有济于事吗?”赵文生点着老婆迟钝的脑袋。
蒋梅想着也是,以母亲那个喜大好功的性子,早就急急忙忙赶着去送东西意图显出自己的伟大之处了,能用得着别人意见,脸色由是都愁了起来。主要是担心自己弟弟受到母亲这个愚蠢的行径牵连,在6家面前会羞愧到抬不起头。
蒋母平常闹在6家里印象已经不好是一回事,但是蠢,又是另一回事了。前者被人诟病,后者直接让人笑掉大牙。后者是真正的丢脸!
赵文生摩擦着掌心,四处眺望屋里:“东子呢?进门我就没有看见他。”
小东子这两天,是由于要做阶段性的眼睛检查,干脆给停了两天课没有去学校学习。赵文生现在专门从单位请了假回来,就是要带东子去做检查的。结果,这个喜欢粘着他的小东西,居然没有在门口欢迎他,让他有点郁闷。
“他能去哪?”蒋梅用想都想得到的口气对他翻眼皮,“自从南南出生后,他一门心思都在小妹妹身上了。连他最爱的舅妈都得在他心里面的位置往后退。”
赵文生无奈地叹息:这小朋友典型的见色忘人,不知道是学了谁。反正自己和老婆是从未这么教过小朋友。
如果就此来推断小家伙这两天的行为,是有点武断了。人家跑舅妈家里,可不单是为了小妹妹,更主要是现了,有个和小妹妹很相像的老太太,是比小妹妹更有趣,把他给牢牢吸引住了独步莲华。
古沫这两天,有大小朋友陪着,一点都不寂寞。说到这些大小朋友,是真正的大小朋友。小朋友,有两娃和东子,后来,林家媳妇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说是古沫在找小北北朋友凑齐东南西北,就把自己的小北子抱过来了给老人家们凑趣。三个娃,够折腾,也够热闹。吸引了无数大朋友围观。这些大朋友的年纪虽比古沫小一些,但是,比起蔓蔓他们,绝对是两倍年纪大。蔓蔓家里,一时成了老人和小孩子的园地。
蒋大少见到,不是排斥老人家来玩,只是担心媳妇累着。有关这点忧心,不止蒋大少,最关心的有6家的一家之主。第一天属于不知情,第二天,君爷立马拎着自己爷爷进行教育了。如此一来,这些老头要来玩可以。一天只能来两三个,时间只能限制在早上。大朋友们一个个都对君爷这霸王条例敢怒不敢言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下午,就成了蒋母来到蔓蔓家给古沫送礼的最佳时间。
赵文生让媳妇留在家,免得去到那里不巧和蒋母碰上后媳妇要吃闷亏,之后一个人走去蔓蔓家。刚上6家住的那幢楼楼梯,远远,就能听见蒋母的说话声。蒋母是那种典型的,说到自己感到得意的地方,马上提高声调话声像喇叭一样放大的人,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功绩一样。赵文生偶尔嘴角抽一抽地想,这岳母大人,确是挺符合现代潮流的。如今不爱或是不会表现自己的人,实在难于出头。哪个单位不是喜欢能说会道的。
“赵大哥。”蔓蔓给他开了门,大致知道东子要看眼睛的事,说,“东子在里头,我去把他叫出来。赵大哥你先坐坐。”
赵文生“嗯”了声,进来后,见岳母大人那张嘴巴没有停,蒋母是说到尽情的地方,连他都视而不见。不过,他早就对蒋母的视而不见习以为常了,谁让他和这岳母向来对不上线路。他感到惊奇的是,坐在蒋母对面,陪着蒋母的古管家,对蒋母的唠叨表现出了十分令人惊赞的耐心,竟然一路听着蒋母老王卖瓜自卖自夸没有打断任何一声不说,听得津津有味的,不见打个瞌睡的念头。
古管家见到他,无声微笑含个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赵文生向他行了个礼,没有直接与他对上一句话。两人无声的你来我往,丝毫没有打扰到蒋母的演讲,蒋母为此深感满意,继续说下去,说到了自己哪年在哪里见到参王的经历,以此来论证自己有专业药王的资格潜质:“那时候,陪我去的人,因为没有挂参王的牌子嘛,都一口咬定那是假冒的,因此当时团队里只有我一个,一眼看出来那是参王。导游都夸我是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如来佛都得甘拜下风,说得我脸红。”
赵文生正好无奈接听到了岳母大人这话,心思幸好媳妇不在,不然真真是脸红到辣椒桶里面去。同时,往桌上那礼盒里的人参扫上两眼,想着岳母大人既然能把自家人参夸到天,这两刷子的底气从何而来。
蒋母最终是嫌弃了王凤原本包装人参的盒子过于简陋,从外头专门定制了个礼盒来装这人参撑门面。所以,看起来真是有点模样。不仅如此,赵文生在敞开了盒盖里头的人参上注目上片刻后,眉毛是微挑了起来:看来岳母这次花了大血本,是有两把刷子。照这外观看,饶是他,都瞧不出真伪。或许,真可能是真。
注意到女婿在看,而且现赵文生一句话都没有吭,想必是在事实底下服气了,蒋母益得意,装起b来,停止了喋喋不休,双手捧起蔓蔓给冲的柠檬茶,给他人欣赏和崇拜自己的机会。
古管家拿起副老花眼镜戴上,趁这个清净的良机,翻起了蒋母带来的中药杂志。
赵文生在小客厅里停留了会儿,见东子和蔓蔓始终没有出来,不禁有一点犯疑。走到古沫的房间门口,刚好遇到蔓蔓出来。
“不好意思。赵大哥。”蔓蔓有点愧意地说,“东子他睡着了,睡得太熟,摇了好一阵子都不怎么清醒。我得去给他找件衣服,这么起来,怕要着凉。”
“衣服你不用找了,我给他带了件背心,再加上他原有的外套,够了。”赵文生拍拍自己手臂上挂着的儿童背心双谍传奇全文阅读。
蔓蔓笑眯眯地抬眼望望他,是想:要这样贴心又很懂得照顾孩子的爸,真是天下难觅。
“那赵大哥你进去给东子换上背心吧,我去洗手间给东子拧条热毛巾擦擦脸。”蔓蔓这么说后,径直走去了浴室。
轻敲下门,听见里面的应允声后,赵文生拧开了房门。对于古沫,古沫那晚刚来6家的时候,他有远远瞧过一眼,所以不会太过陌生。进到房间里,古沫正对着他看,一张不苟言笑的脸,有点像君爷,充满苛刻挑剔的线条。赵文生稍微感到了种压力,走过去,介绍自己:“我是东子他爸。”
“来找东子的吧。这孩子睡得迷迷糊糊的。”古沫说,边拿手指轻轻拍下把小脑瓜搁在自己膝盖头上的小家伙的小脸蛋。
小家伙是睡不醒,坐在了床上,但是不会儿又像趴趴熊把小脑瓜随意枕着。古沫的身上他感觉有种药味的清香很是沁脾,让他想黏着。被古沫的指头拍了几下后,他嘟嘟嘴唇:“古奶奶,让我多睡会儿嘛,我正梦到和小妹妹去海边玩呢。”
未想这才两天功夫,儿子与古沫都这么黏了,赵文生心里稍稍诧异,走过去,伸手孩子抱起来。
小家伙被爸爸用老鹰抓小鸡那样拎起来时,从梦中惊醒了,啪眼皮子打开后,见是爸爸,十只小手指局促地交叉:“爸爸,你怎么来了?”
“你妈妈不是告诉过你,下午要去做检查吗?”赵文生将儿子放到地上后,开始给他穿上儿童背心。
“要走了啊。”小家伙想了起来,却依旧不情不愿的。
赵文生想不到他在这里能玩什么,竟然能流连忘返的。眼看古沫这房间里,根本没有放一样玩具,没有电视机,更别提有什么稀罕的东西能吸引到孩子的。
“要走的话,我要先亲亲妹妹和古奶奶。”小家伙一边说,一边开始拨开双脚。
赵文生忙把他拉住:“你嘴巴臭臭的,不怕惹妹妹嫌弃吗?”
小手猛地捂住嘴巴,红了一层脸皮的小家伙害羞地往外跑,边喊:“舅妈,我要刷牙。”
赵文生没有跟着他出去,是想顺道看看小西西的健康情况。由于病第二天,小西西病好的快没有任何症状了,这两天他忙也就没有来看。
西西照旧和妹妹南南睡一块,只是现在多了个小北子来抢地盘,三个娃,睡在一张小床上,多少显得一点拥挤。赵文生走过去的时候,三个娃,都在睡午觉,小脸蛋露出了满足的表情,香香甜甜地勾着小唇角,居然三个是如出一辙的腹黑典范。赵文生看着都摸起了额眉。想都想得到,今后这部队大院,又得刮起阵旋风了。
小家伙刷完牙齿,亮晶晶地跑了回来,小手搭在古沫的膝盖说:“古奶奶,我姥姥还在推销她那只人参。”
“你知道什么是人参吗?”古沫对想卖乖的小朋友,照样不买账的淡淡的。
小家伙将小手枕起了小脸蛋瓜,道:“我不知道,但我爸爸知道,还有,我姥姥肯定没有我爸爸知道的多。”说完,小头转到了赵文生那边:“爸爸,你说姥姥那只人参,真是和姥姥说的一样,值很多很多钱吗?”
赵文生扶下眼镜,对孩子的教育问题不敢乱来,摆出严肃的面孔:“所有的东西,都需要科学论证,才能下最终的结论。”
“科学论证?”
“就是要做实验。像你在幼儿园里,老师不是也有教过你们实验课吗?”
小家伙小嘴巴缩的圆圆的,恍然大悟的样子:“那姥姥拿人参做了实验吗?要不,我去问问姥姥我当师太的那些年。”
赵文生一听不好,要伸手拉住儿子的时候,哪知道古沫更眼疾手快,已经把要往外冲的小家伙给拽了回来,一边教训:“冒冒然然的样子,奶奶不是告诉过你,奶奶最讨厌这样子的孩子吗?”
小家伙对古沫的话,却是表现出异常的乖巧,点点头:“对不起,古奶奶。”
古沫接着对赵文生说:“你不是要带他去看病吗?”言外之意,似乎有些遣客的意味。
赵文生心想,必是刚才自己和儿子触犯了什么事儿,于是一面想着,一面拿外套往儿子身上套,道:“好了,东子,该和奶奶说再见了。”
小东子心不甘情不愿地被父亲拽出了房间,一边回头朝古沫招招小手。蔓蔓拿了杯温水过来,站在门口,让小东子喝了水再走,边是和赵文生寒暄:“赵大哥不再坐会儿?”
“不了,赶时间。”赵文生望表。
蔓蔓听是这么说不好再挽留。
赵文生看到蒋母仍坐在客厅里,于是对她嘱咐:“如果有什么事,阿衍和阿梅肯定不好处理的,你打个电话给我。”
蔓蔓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微笑着摆摆头:“不至于。”
赵文生接着抱着孩子回到单位。小东子做完检查,在办公室里等爸爸时,小头好奇地四望,这是他第一次进爸爸工作的办公室。来来往往的阿姨叔叔有许多,但是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陌生,因为他们身上,穿着他最喜欢的绿色军装。
徐美琳不知从哪里找到了块小黑板,给他当玩具,摸着他脑瓜说:“你爸爸,没有那么快过来,你在这里等,如果有什么事和我说。”
小东子对她这话有点不屑,他早就是能照顾妈妈的小大人了。等徐美琳走开后,见办公室里没有人,他将没趣的小黑板扔到桌上,爬下椅子走到办公室内角摆放的一台饮水机,自己拿了个纸杯准备装水。
他的小指头刚碰了下热水的开关,身后响起了个冷冰冰的声调。
“谁允许你碰这里的东西了?”
小心脏当场嘭,漏跳了好大的一拍,吓得狂飞:是那个冰山王!连小妹妹都畏惧的冰山王!
小指头惊到往回缩的时候,眼见那骨碌冒着热气的热水很快注满了纸杯子,若是溢出来往下淌八成得把他烫着。
君爷从他后面伸出的手快及时地按停了开水开关,同时黑沉沉的目光往小脑瓜顶上看。
小家伙现在很想飞跑进舅妈怀里躲,因为他知道,不怕这人的,唯有舅妈一个。
门轻微转开,姚爷刚好进来,见到他们一大一小站在饮水机面前,分明是出了岔子,几步走过来,先把小家伙从乌色的天空底下拯救出来,问:“怎么回事?想喝水吗?”
“想,想——”小家伙牙齿战战兢兢的。
姚爷皱个眉,见他被吓成这样,怕不好和赵文生及其他人交代,对君爷说:“他不过是想喝个水。”
“他是想喝水还是想自己倒水。”君爷一句冷冷的话划分清事情的性质。
姚爷再看那杯全是滚烫热水的纸杯,终于明白这事儿是怎么回事了,指尖是非分明地弹了弹小家伙的额头:“谁告诉你可以自己这么做的?”
“我在家里都是自己做的。”小家伙满脸委屈的,“我都五岁了异能之纨绔天才。”
“那我会和你爸爸好好谈谈,五岁大的孩子可不可以做这种事。”姚爷实事求是地讲。
小家伙惊傻了眼珠子,抓住他袖口:“我错了,叔叔,你别批评我爸爸。”
“你怎么知道我是要批评你爸爸?”姚爷唇角好笑地一勾,是想现在的孩子真是机灵过头了。
“因为你是我爸爸的领导。”
这话,无疑让两个自以为很清白的领导脸上挂满了黑线,开始纠正这小小年纪就学歪风的孩子。
“谁告诉你领导就是批评人了?谁告诉你的,领导只能批评别人不能接受别人批评?”
小家伙被拘束在椅子上,两只小手乖乖地搁在小膝盖头,听取两位领导的教育。但是,骨子里的狡黠令他善不甘休,委屈地嘟着嘴角:“我姥姥时常都这么说,领导做什么事都是对的。”
“你姥姥。”君爷冷哼的语气里鄙夷得不能再鄙夷了。
“是啊,我姥姥还经常给领导送礼物,说这样和领导就是一家人了。”小家伙说着抬起小眼皮,仍旧忌惮地望了下那张阎罗王脸,“今天,我姥姥给你们家的客人送礼物了。”
蒋母送人参的事,是下午才生的。两爷暂未收到消息。
过了不久,赵文生走进办公室,见到儿子被领导抓了起来接受教育,一惊一乍的。姚爷直接招手让他到角落里说话。
赵文生以为是说儿子的问题,保证道:“回去我会教育他的。”
姚爷却是只看了他一眼,问:“你岳母今天去6科家里送东西了?”
想都知道是自己儿子泄露出去的消息,赵文生惊讶的是,听姚爷这语气似乎并不怎么吃惊,像是早有所料,他一时琢磨不清领导内心里是什么想法,很小心地应了句:“是。我也是下午过去蔓蔓家里接东子,才知道这事的。”
姚爷对他这话慢慢地点了点头,道:“你没有阻止她送礼吧?”
赵文生心头一个警醒,这回真真切切是听明白了,很肯定地说:“没有。”
“知道她送什么东西过去吗?”
“一株人参。说是东北的正宗野山参,是真是假,阿梅说没有去做过鉴定。”
“去做不做都一样。”姚爷意味深长道。
赵文生扶扶眼镜,能感觉到下午古沫与古管家那些常理之外的举动全部有了解释。所以,姚爷要他教育孩子的是,千万不能去说蒋母送这东西不好。
当天,终于送走了蒋母,蔓蔓收拾客厅茶桌时,望到那株显摆的野山参,有些疑惑地看向招待蒋母的古管家。
古管家朝她摆了摆手,意思要她别插手。
蔓蔓就此不敢碰那株山参。
晚上,她老公、她哥都回来了。几个人,都来她家看那株野山参,又是叽叽咕咕说了些什么,她硬是想竖起耳朵听,都没听见半句泄密。后来,她哥招她进厨房,指挥她怎么炖了那株野山参。
这要做的是八宝人参汤。
蔓蔓从没有接触过高级人参这种食材,做起这玩意儿,心里头难免一点儿怯场,主要是这东西太珍贵,据说是有钱都难买。仔细地洗了那人参后,她开始小心翼翼地切片官运高照全文阅读。令她更为忐忑的是,她哥就站在旁边看着她做菜。
她知道她哥厨艺了不得不说,最可怕的是,那种巴拉巴拉的专业知识,据说她妈6夫人都受不了。做厨师的,尤其是中国的传统厨师,又不是专业的营养师,哪里懂得计算卡路里什么的。但她哥不同,专业出来的,最爱讲究这种斤斤计较的卡路里。
“哎,苹果就要两片,你不要给我放多了。”
“大片还是小片?”她忍不住顶了嘴。
“你先把整个苹果放到电子称称是多重,再切一半,那差不多。”
样样用电子称称,这还叫做差不多。蔓蔓满头黑线。
见她动都不动,他纳闷了:“怎么了?你不会连电子称都没有吧?”
蔓蔓翘起嘴角:“我在想,是不是还得拿个计算器过来。”
“当然要。”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抽出支钢笔,君爷6续在纸上写公式,想来是要趁这个机会,顺便教导妹妹怎么做个更专业级的厨师。
蔓蔓见着那密密麻麻的公式就头疼,问:“你做个菜这么麻烦,不也是被人吃下肚子里吗?”不说古沫这个特殊病人,一般人吃饭都这般讲究,做菜还有什么乐趣可讲。
君爷头也不抬,道:“不要想着正常人吃饭,就可以什么都不讲究了。有时候,一顿饭,能决定战场上的胜负。”
蔓蔓因他这话,眨了下眼。
他是写完一排公式后,笔头稍顿,像是挑起眉角来看下她,说:“你不是和白露说,说要多了解我吗?”
蔓蔓冒汗。想白露究竟是怎么转述她的话的。她有说过想多了解他吗?
没听到她说是或不是,君爷只当妹妹是害羞,轻咳两声后,摆出哥哥的架势:“想多了解我,就得多学习。”
蔓蔓头顶冒星星:这究竟是说到哪里去了。
“如果你学会了卡路里怎么计算,我相信你了解我,最少能多一点。”君爷以此来鼓励妹妹认真学习。
蔓蔓内心里哭笑不得,表面上还不能不卖他这个哥哥的面子,连连点头称是。这样使得君爷颇有了些成就感。
这都切完人参了,她刚要把人参片搁进其它食物一块放着的锅里一起煮,手却被拦住。
“哥?”月牙儿眼眯起了小圆。
“人参由我来放。”说着,君爷抽出口袋里放着的一小袋塑料袋,打开口子,里面装的是他早已备好的一克人参,全部倒进了锅里。
蔓蔓看着他这个动作,一下子全明白了,于是望向那只蒋母送来的人参,两只手暗地里拧了拧衣摆。
“这事我让你知道,是不想让你担心。你要陪着妈。她可能明天就要进医院里去了。”冷冷的音色,在这会儿露出了点温和的痕迹。
“我明白的。”蔓蔓道,神情肃穆,望着那锅慢慢溢出香气的人参汤。
蒋母把人参成功送了出去,立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王凤。王凤一样高兴,自然要把功劳同时分享给送人参给她的亲戚。
王海得知这个消息时,心里都不免得意了一把。想他策划这个计划时,可谓费尽心机。毕竟6家守卫森严,可以叫做铜墙铁壁,哪里都攻不进去。第二天,古沫被送进医院后,杨老太决定从美国回来了。
【231】母亲
杨老太乘坐飞机到达国际机场。王海到机场迎接她,见杨老太从机场出来时,神采依旧,不需轮椅拐杖,一人能在别人搀扶下行走,与古沫简直是判若两人。杨老太唯一最感骄傲的是,她的身体很健康,远远过古沫。让人不得不唏嘘,坏人反而长命。
“太太绿茵教父。”王海走过去时,向杨老太哈着腰。
“就你一人?”杨老太环顾了下四周,并无其他子孙出现的痕迹。
“是。就您的吩咐,没有其他人。”王海闪烁其词,看着陪在她身边的,也只有一个类似保姆的人,问,“江奶奶呢?”
“她在美国事情忙着呢,来不了。”杨老太望着他,眼睛一眯道。
刘氏两姐妹甚是狡猾,总不能一起来,以防有诈全军覆没。
王海伸手过去扶她,一路走一路做报告:“她在医院里,前天晚上住进去的,貌似到今天都没有脱离危险,听说是要做手术。”
“她这年纪做手术,不是嫌弃命太短吗?”别瞧杨老太年纪大,正是年纪大了,比谁都清楚这其中的手术风险。对古沫这种铤而走险的方式,她不想嗤之以鼻都不行。古沫这是走投无路了,才冒死一搏,这是谁听见都能做出的想法。
“听说给她开刀的是部队里有名的专家。”王海说,可以他说对部队始终心里存了些忌惮。
“别傻了。她这年纪,不说开刀的医生怎样,光是麻醉都可能让她永远醒不来。”杨老太论起了实事求是的精神。
王海见她坚持己见,肯定是不敢再加以反驳冒犯她,问她:“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必须先把我曾孙子给救出来。”杨老太在路上早已打了腹稿,道。
要救杨修不是那么容易,6家手里抓着杨修当时的犯罪记录,纵使6家愿意放杨修出来,但是,随时都可以报警喊抓人。
王海觉得这场战始终不好打。他们拿什么去与6家谈判。
杨老太神情淡定的,先是指挥他带她去见一个人。王海开着车,把她送到指定的地点,一瞧吓了一跳,这来到的是杨家长房的住处。
杨老太的亲生儿子早死了,唯剩杨修这颗苗子。杨家长房,是杨老头当年从杨家其他亲戚家里抱过来养的。所以谁都知道,其实杨家这个长房,压根在杨家没有什么权力。基本上,杨老太到时想把财产指给谁就是给谁。这杨家长房,自始至终妄想从杨老太手里得不到什么半点财产。但别想着这杨家长房一点用处都没有。偶尔,杨老太是会接济下这一家人,又把亲血脉杨修过继在长房名下。杨修到美国展时,长房陪着杨修可以去美国展,中间得到了不少好处。
如今想到自己做的这一切,杨老太感慨自己这招未雨绸缪的棋子。长房再怎么不亲,却是和6夫人在世时的父母很亲。当年都抱过来养的这两兄弟,算起来,似乎比与杨老头的血脉更亲。
王海按下了门铃。
这是城内一幢有一定年龄历史的普通住宅区的房子。杨祖宇,杨家长子,即杨修过继到长房名下后称呼的爷爷,一个人住在这里。
门铃响了两声后,不会儿,只见一个精瘦显得很是利索的老头子过来开门。
杨祖宇的身体,比杨老太更好,健步如飞。
咔,里层的木门打开,杨祖宇看见了立在门外的杨老太,在怔了片刻以后,徐徐地拉开了防盗门,叫道:“妈,你来了。”
“嗯,过来看看你,顺道帮你在美国的儿子媳妇帮你带点手信。”杨老太施施然走进这个狭窄的屋子,环视一圈,感觉很是清净寂寞的环境,用甚是不解的语气说,“你儿子不是说了让你搬去美国吗?怎么不去?”
“我老伴都葬在这边了。我年纪又这么大,再过去美国像什么样。再说,妈您不是也不办美国的绿卡吗?”杨祖宇边说,边给他们倒水武魔独尊。
杨老太看着他倒来的那杯不知用什么煮出来的开水,碰都不敢碰。王海一样介意。
杨祖宇对此,也没有任何反应,大概是给杨老太倒水等于礼节一般,杨老太爱喝不喝,反正他做了儿子该做的事。
“嗯。”杨老太咳咳,清下嗓子,示意王海将她带来的东西拎出来给杨祖宇,“这都是你儿子媳妇在美国给你买的,你自己看看,都是国外的保健品和药品。这放到国内,不说价格昂贵,买都买不到。”
“我这身体都健朗,没有高血压没有高血脂。”杨祖宇皱着眉头看着那些五花八门的礼品袋,卷起两只袖子露出健硕的胳膊说,“他们尽是浪费钱。”
“你儿子媳妇是一片孝心,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杨老太也跟着皱起了眉。
“我这不是体贴他们吗?他们在美国创业也艰难。我在这边,有退休金拿,有政府补助补贴,其实过的比他们还舒服。”杨祖宇滔滔不绝,从言辞之中,就可以知道,对于自己儿子儿媳去到美国这一个事,并不是很赞成。
杨老太对他这反应,唯有个想法: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知好歹的人。
“杨修回国的事你知道吧?”杨老太终于绕到此行的重点。
杨祖宇皱个眉:“知道,他前段日子来看过我。说是回来做生意。”
他是没有从杨家得到什么扶持的人,或许是由于杨老头故意把他抱过来当长房又故意压他的缘故,从年轻出来工作开始,凭靠的都是自己,在国企单位诚诚恳恳做一线工人直到退休。所以对杨家里各种事,他其实不大清楚。在杨家里,多的是他这样的人,因为大权都握在杨老太一人掌心里,谁都得不到。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他明知杨修是杨老太有意把自己亲生血脉过继到他名下的,杨修自是得到杨老太的重视,杨修做什么事,他不知道很正常。只是,杨修这孩子,当年过继到他名下时,是受了精神刺激。他儿子儿媳对这个过继的养子都不怎么喜爱,反倒是他这个老人,看着孩子可怜,把杨修带过来自己养,渐渐是养出了一点感情。
他就一个儿子,儿媳没能给他生出个孙子,而且接连两个孩子夭折,如今唯一的孙女,出生在美国,成长在美国,与他见面次数寥寥无几,自然与他不亲。
杨修,算得上他半个儿子了。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杨老太看着他脸上复杂的神色,充满阴险的唇角勾了勾。
“他从没有告诉我他在哪里。”杨祖宇抬起头来看他,“照理说,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在哪里。”
“我是知道他在哪里,可我现在想救这个曾孙子都无能为力,想来想去,或许只有你这个爷爷出马,才能有点希望。”杨老太悠叹。
“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杨祖宇紧盯住她,“你是让杨修去做了什么事吗?”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对他怎么了,他是我曾长孙子,我能不疼他吗?”杨老太不客气地向他这话难。
杨祖宇沉着脸没有说话。
“你究竟怎么说?救不救你孙子?”杨老太就不信,他能对杨修见死不救。
“妈,你看我现在是退休工人,无权无势,比起妈来说差远了,要救杨修也得是妈出马。”杨祖宇道这话,倒不是鄙视自己,只是觉得杨老太突然来向他求助的举动太蹊跷了。
“好吧,我直接和你说吧。”杨老太见时机到了,直白道,“修儿现在是落在了你大侄孙手里,是生是死,全凭你大侄孙一人的念头了绝品邪少。”
杨祖宇一愣:“妈,这大侄孙我见都几乎没有见过。”这话是不假的。6司令一家与杨家关系恶化之后,他对6家人是一个人的面都没有见过。6家是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
“你这话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杨老太一句责骂,骂了他回去,“你与你二弟二弟媳妇的关系不是一直很好吗?虽然你二弟和二弟媳妇已经去世了,但是,你和你侄女忆莲的关系不是很好吗?你大侄孙子是出了名的孝子,你和你侄女开句口,这事儿能不简单吗?”
6夫人本名杨忆莲,小时候,的确是他看着长大的。6夫人什么为人性格,他一清二楚。正因为如此,今听杨老太说起来,杨祖宇心里定是犯疑:“修儿究竟做错了什么事?如果只是一般的事,我不需去说,忆莲肯定会先为修儿求情的。”
“难道,修儿真一时糊涂做了什么错事,你就真是对他见死不救了?”
大义灭亲的事,不是哪个人都能做出来的。杨祖宇,至少心里不是很忍得。毕竟杨修在他眼里,一直都是个乖孩子,不像会做坏事的孩子。
等杨老太走了后,杨祖宇拿着杨老太留给他的联络地址,在心里头犹豫了一阵,拨打了6夫人的电话。
6夫人正好在女儿蔓蔓的陪同下,在医院附近的商场买东西。
古沫住进了监视严密的危重病房,谁都不可以探视。6夫人只能是听徐美琳说古沫想吃蛋糕,急匆匆找家面包店。古沫嘴挑,6夫人站在货架前面,想了很久,都不知道古沫会喜欢什么口味的甜点。
“妈,不然买个蓝莓的吧?”蔓蔓见她杵立着都有十几分钟了,张口出声,微带劝意。
“蓝莓有点酸,不知道她爱不爱吃酸。如果她爱吃很甜有点利嘴的,菠萝不错。但是,如果她喜欢脆的香的,桃仁更好。”6夫人说这话,多有点像喃喃自语。
蔓蔓道:“这样的话,我们什么都买一样,让她自己挑。”
想着这或许该解决难题了,哪知道6夫人又叹口气:“浪费可耻。”
蔓蔓知道,自己陪母亲在这里哪怕站上一天一个月,都解决不了问题。她拿出电话,不得不求问自己哥的意见了。
君爷在自己办公室接到她电话,问:“什么事?”
蔓蔓听他口气像是很忙碌,不敢打扰,长话短说:“妈想给她买蛋糕,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蛋糕她想吃,可以吃一点。”
“什么口味好?”
君爷手里翻着东西,回答不假思索:“她喜欢什么口味就给她买什么口味。”
要是她们知道她喜欢什么口味,还会问他吗,蔓蔓在心里腹诽了句,道:“妈和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口味。”
“直接问。”废话少说的姿态,接着,是蹊跷起她怎么突然和6夫人一样脑子短路了,“你之前不是都直接问她喜欢吃什么吗?要是问不出来,不是可以问古管家吗?”
蔓蔓愣眨了眨眼。对啊,自己即使问,也应该是问古管家,怎么就一个电话先打给他了。
“我,我打给古管家。”一边说,一边急着按掉电话,摸着心口,感觉一跳一跳的,像是被抓中了贼似的。
看着手里突然被挂掉的电话,冷峭的唇角慢慢勾起个微妙的弧度,只有在很熟悉的人眼里,能看出是带了笑意纯阳仙鉴。
姚爷在旁听着他们兄妹俩这通电话,微微夹起眼睐,同是饱含了笑意,低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说:“囡囡打电话给你,说什么了。”
“她能说什么话。”故作大牌地挂上电话筒。
姚爷想忍住笑,没能忍住。
这引得在边上帮他们翻找资料的陈孝义,都不免移了目光过来看。姚爷笑出声不到两秒钟,就被君爷一个冷冽的目光横扫过来,噤了声。
蔓蔓在打了电话给古管家问清楚了古沫喜欢吃核桃蛋糕后,转过身正要与母亲说。6夫人这边是突然是接到了通电话,打给她的人正是杨祖宇。
“忆莲,我是你大伯。”
“大伯?”乍听见杨祖宇许久不见的声音,6夫人很吃惊。
“怎么,是不是已经忘了我了。”杨祖宇拉开声苦笑。
是许多许多年没有见了。或许自己儿子与老公不记得了杨祖宇,她却是记得的。毕竟那是自小经常来她家里串门,与她爸妈关系极好的兄弟,曾记得,那年头什么都搞配给,有钱难买东西。杨祖宇的单位环境算不错,她爸那辆上海凤凰牌单车,就是杨祖宇拿了自己的票让给她爸买的。
回想起这些,反倒是6夫人对杨祖宇深感愧疚起来。到底,她父母去世后,他们家与杨家疏远了,可也不应该连同杨祖宇一起疏远了,好像全忘了杨祖宇当年对她爸妈的好似的。
“大伯,是我不好,我该去看你的。只是你现在,我都不知道你现在是住到哪里去了。”6夫人说。
杨祖宇听她这么客气的说,忙道:“别这么说,是我不好,搬家都没有告诉你们去处。”说起来,当时与6夫人一家疏远了,多少他自身也有一点因素,在于当时6夫人的爸妈已经过世了,6老头落难,6司令一家连带被驱赶下乡。他在政府掌控的单位工作,为了明哲保身,不也不得疏远了6家人。
时过境迁,6夫人当然不会计较当年这些往事。在她看来,杨祖宇即便疏远了她,不过是被生活所逼,完全可以理解。
“大伯,你告诉我你住处吧。我抽个时间去看看你。”6夫人兴致勃勃说到这,突然想起要疑问,“大伯你怎么会知道我电话?”
“你奶奶告诉我的。”杨祖宇没有隐瞒。
6夫人眉头紧锁,一时找不到话说。杨老太让杨祖宇打电话给她,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这样,我们先见个面吧。”杨祖宇听见她对面沉默,有点担心起她是不是连他这个人情都不卖了,连忙说。
6夫人点点头:“嗯,大伯你说个地方。”
蔓蔓等母亲挂了电话,探了探头问:“妈,是欢儿打来的吗?”
“不是。”6夫人想起,得让小儿子开车来接她们,说,“我得打电话给欢儿。”
“妈有什么事,我来打吧。”蔓蔓按住她手,之后自己拨了电话给弟弟6欢。古沫这个情况,家里这个情况,6欢暂时都不敢回学校上课,在家里随时待命。
姚夫人现在都到他们家里帮着他们带小孩,看见6欢接到电话套上鞋子就要出去,问:“你妈你姐有说中午回来吃饭吗?”
6欢摇头:“不知道。”接着是看到摇篮床里两个小娃直勾勾的小眼珠朝他望过来,难免心里一点的于心不忍:“我想,她们应该很快回来的。”
姚夫人见他飞快地跑了出门,低下头,看到两个小娃两张皱巴巴的小脸,微皱眉,心想这样晾着两个孩子总不是一回事恶犬天下最新章节。可是,别说6夫人现在心里乱成一团,蔓蔓如今,光是两头都忙不过来。孩子的爸呢?蒋大少,这两天,都是神龙见不见尾的。
6欢开车来到面包店,接走了母亲和姐姐,在路上问说是要去见谁。6夫人说起:“你哥可能见过,你和你姐都没有见过。”
“大伯?”6欢对这个突然横空出世的大伯,没有一点感觉。再说了,当知道自己与杨家压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后,他对杨家任何人,形同完全的陌生人。
6夫人对儿女的这种反应不满意,谆谆教育子女们:“我爸妈,你们的姥姥姥爷,是多好的人,这点你们爸爸都知道。这个大伯,是对你们姥姥姥爷很好的一个兄弟。”
握着方向盘的6欢,听到这话,转过头,望了下姐姐蔓蔓,眼神里分明写着:这事告诉哥了吗?
蔓蔓是没来得及和自己哥说。因为6夫人之前都始终不提要去见谁。
这车,眼见都开到了要与杨祖宇见面的公园。两姐弟,骤然感到压力。6夫人像是不想把这事先告诉自己的大儿子,连带的,蔓蔓想和6欢想高密,都一时难以找到机会。
在公园外面的一家小卖部,他们三人见到了杨祖宇。
杨祖宇偏瘦且有点矮,皮肤黝黑,长相不怎样,但是,一张笑脸,让人能感到一种亲近。
6夫人在见到杨祖宇时,加快了脚步。蔓蔓在后面悄悄加把力,才能赶上母亲的步伐。6欢甚是吃惊地看着母亲这番一反常态。
由于杨家被杨老太操控下那种种不欢快,并不能抹灭6夫人当年在父母疼爱下成长的美好记忆。如今,杨家里,父母已去,唯剩杨祖宇,能带给她重温当初的温暖。久别重逢,许久以前的温馨重现心头,怎能让她不回味不感激。
夫家再怎么亲,老公子女再怎么好,都不能替代自己的儿时与把她捧在心尖上的父母。6夫人其实是很渴望亲情的。
“大伯。”站在了杨祖宇面前,6夫人刹那的激动,让嗓音都变得一丝嘶哑了起来。
杨祖宇因她这句完全没有生疏的称呼,突然心头一样涌起了些激情,细细打量她,沙哑道:“忆莲,你现在这个样子,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6夫人害羞地拿手拂了拂头:“是,变丑了,变老了。”
“哪有,我看你是年轻的很,感觉你比刚嫁过去那会儿,还要漂亮。”杨祖宇激动地道。
想当年,她嫁过去是什么年代,后来跟老公下乡受苦,当然漂亮不起来。如今,生活越过越好,不是说返老还童,变回十八岁的小姑娘般的漂亮,但是,绝对是气色变好了,健康了,衣服打扮上去了,变得富有成熟女人的美丽风韵。
“喝点水吧。”杨祖宇招呼他们几个走进小卖部里的附设茶厅,点了壶大麦茶。
6欢和蔓蔓坐在一边,看着面对面坐着的杨祖宇与6夫人相谈甚欢。许久没有见面的两人,互相回忆起当年那些事儿,倍感亲近。6欢撇撇眉,不是很喜欢这种被母亲晾在了一旁的气氛,感觉这一刻的6夫人像是变了个人,离他们有点远。
蔓蔓却是能多少理解母亲的这种心情。她不时地拎起茶壶,给母亲和杨祖宇空了的被子里倒茶。
杨祖宇看她不像6欢那般戒备,对她滋生起了好感,笑问6夫人:“这是你女儿吧?我后来都不知道你是生了多少个孩子,只记得你那个大的。”
“你说的是6君,6君他没来早安殿下。”6夫人温和地介绍自己三个子女,“这是我二女儿囡囡,那是我第二个儿子叫欢儿。”
杨祖宇看看蔓蔓,再看看6欢,看见6欢秉承6司令那双英气的浓眉大眼,愣是眨了下眼睛,拿起杯子默默地喝一口,说:“你儿子长得都像你老公。”
6夫人听他这么说,好像还记得自己的老公,高兴地问:“你记得我老公?”
“记得。怎么不记得。”杨祖宇模糊不清地笑笑,“最记得,当时他要追你爬上墙头偷偷看你洗澡,被你爸拿扫条打。”
6欢和蔓蔓,全然不知当年自己的爸会做出这样的丑事,两张脸对脸,都是做子女的一脸不敢置信。
6夫人为老公感到尴尬:“他那时候是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不知道你在洗澡?还是不知道你爸早已守株待兔拿着扫把在下面等他?”
6夫人的脸要藏到桌子底下去了。
杨祖宇乐呵呵地笑着:“不过,你爸再打,都没有用。谁让你一颗心早已被那小子给勾跑了。”
6欢枕起了脸颊子,狡黠地勾下眉,对无意中得到自己父亲的软肋深感兴趣。
蔓蔓手心慢慢地抚摩着茶杯,同样心里打着小算盘,如果把这个消息卖给谁价钱会比较高。
杨祖宇接着稍微敛起了脸上的笑纹,放低了声量道:“听说,现在你儿子,是比你老公更厉害的人了。”
“你说6君?”6夫人从电话里已得知他是受杨老太委托,想也知道八成和自己儿子脱不了关系。现在,一切大小事的决断权,都握在君爷的手里了。
“嗯。我那时候看他,他应该不到几岁大。”杨祖宇努力地回想君爷小时候的样子,然而,每次他回想起来,无不感慨,“他只亲你老公家里的人,和我们却不怎么亲。”
6夫人亦觉得这是个遗憾。想当初,她爸妈在世时,没有不疼她的这个大儿子。毕竟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外孙子,定是疼在心窝口上的。但是,君爷自小那性子,像足了6家人骨子里的东西,那就是死认6家一个标志。并且,最可怕的是,现在遇回古沫后,她亦觉得自己两儿子,还继承了古沫另一种东西。
说起来,只有自己女儿,多少像点自己和自己的养父母。
杨祖宇同是这么觉得。只有蔓蔓,看起来比较像6夫人,不止外貌像,这性子,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也很像。
“大伯,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6夫人抬起脸,认真地问。
杨祖宇道出这话有些难以启齿的,但不得不说:“你知道,我儿子膝下过继了个孩子,他现在,被6家扣住了。听说是做错了事情。我虽然不知道他是做错了什么事,但是,这孩子终究是我看着长大的,始终不大忍心见他这样没了。”
6夫人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于是想起了那个时候杨修拿着刀子威胁她触目惊心的一幕,一时刻,声音哽在喉咙里不出半点。
6欢狠皱起眉:就知道杨家人带来的,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蔓蔓思疑不定的,实际上,她搁在包里的手机这时已经震动几遍了。
打给她的是姚夫人,本是想问她究竟能不能抽出空回家吃饭看看两个小娃都好。打了两遍蔓蔓都没有接。姚夫人就此以为她是陪6夫人进去医院里看古沫了,所以不能接电话。于是姚夫人接下来打给了自己儿子询问情况。
“囡囡?囡囡和干妈没有上来武破九霄全文阅读。”姚爷一口咬定,“她们不是去买蛋糕了吗?”
“是吗?她们是打电话让欢儿开车送她们去买蛋糕吗?究竟会去哪里买蛋糕,连电话都不接。”姚夫人越说自己越觉这事儿古怪。
“妈,这事我来问问。”姚爷安抚下母亲后,立马转拨了蔓蔓的电话。
蔓蔓包里的手机再震。震到坐在她身旁的弟弟不满地朝她撇眉瞪眼的,或许想着该是君爷打电话过来,他们即可以名正言顺地泄密了。蔓蔓无可奈何地走到了一边接电话。岂知不是自己的哥打过来的。
“姚大哥?”
“囡囡,你陪你妈到哪里买蛋糕了?”姚爷单刀直入,让人想临时造个谎言都难。
“我,我没有陪我妈去买蛋糕。”蔓蔓衡量之下,这会儿撒谎不仅蹩脚,反倒会惹得姚爷十分生气。
“那你们去哪里了?”
“在公园。”
“去公园做什么?”姚爷不可思议的语气从电话线另一边顿然传过来,同时很快是联想到,声音骤变,十足的厉色与君爷的冷有的一拼,“是不是有人找你们了?”
蔓蔓一时真不知道怎么答下去了,只好说:“姚大哥,等我和我妈回去再说,好吗?”
姚爷听她这话,就知道真有人找上她们了,一口凉气从肺底抽出来:“囡囡!”
“你告诉我哥没有关系。”蔓蔓改变了思路,“而且欢儿陪着我和我妈坐在这,出事是不可能的。”
“地址!”
紧随姚爷这两个毫不放过的字,蔓蔓哑口。据她知道的姚爷,向来脾气比她哥温和多了,一般她那么说后,他理应会暂且放过她们才对。可是,现在的事实是,姚爷突然变得她都认不出来了。
“不说是吗?我们会找过去的。”姚爷道完这话直接挂了电话。
蔓蔓对着忙音的电话,有点茫然。回过头,看到和杨祖宇一直在谈的母亲,不知道怎么说。
“这事,我需要和6君商量。”6夫人,没有一口气答应杨祖宇的要求。不是说她自己仇怨杨修的问题,是她必须也习惯了先尊重儿子的想法。
“行。”杨祖宇虽没有从她口中立马得到答应有些遗憾,但也觉得能就此与她拉近关系不枉此行了,“不管修儿做错了什么事你不能原谅他,你都是我侄女。”
“大伯——”6夫人是被他这话哽到不知道怎么说。这件事上,杨祖宇是一点错都没有。
杨祖宇看时间差不多,问他们在不在这里吃饭。6欢翘着眉头正要婉拒他。茶厅的玻璃门,猛地哐啷一响。迎头朝他们几个走过来的,带头的居然是6司令。
“贺砚?”6夫人讶异地向着老公站了起身。
杨祖宇心中有些作虚,抽了条纸巾擦擦手心的汗。
“这不要吃午饭了,刚好今天工作没有那么忙,想找你和孩子一块吃。”6司令笑着安抚老婆,那锐利的眼角时不时朝其余几个人身上扫一下。
6欢接到了父亲不满的神色后,缩起了脖子。
蔓蔓低头不语。
杨祖宇刚想从另一个方向走,6司令的声音追到:“大伯,一块吃吧。”
【232】气得中风
杨祖宇想拒绝,6司令的目光有意指到了茶厅外面。透过落地的玻璃窗户,杨祖宇看到了一辆吉普车,其中一面车窗降下半截,露出了杨修半张侧脸。隔了段距离看,杨祖宇仍能现杨修的头长的长了,使得头下的那张脸好像瘦了一整圈。一个人如果瘦了想必过的不好,杨祖宇没有能看清杨修是什么表情,只凭这个感觉,都觉得不能置之不理。
“怎样?你不是想和他见面吗?”6司令挑挑眉。
怕杨祖宇感到为难,6夫人扯住老公的袖口,对杨祖宇说:“大伯,你是许久没有见我老公了,一块吃个饭,你看怎样?”
6夫人的口气不比6司令,杨祖宇信得过,答应了下来:“那就一起吃个饭吧。”
一行人随之走向门外,蔓蔓四处环顾,不见自己哥和姚爷的影子。6欢也觉蹊跷,莫非两个大哥都躲幕后去了。
“6君不来吗?”杨祖宇陪着6司令走在6司令后面,问道。虽然他知道君爷不好应付,可既然都来了,很想6夫人的几个孩子全都见见。
“他忙。”6司令简单一句本想带过,之后似乎是有考量地想了片刻后,道,“一位亲戚住在医院里,他得帮手看着。”
杨祖宇想着莫非是6家的亲戚,不然君爷怎么会这般尽心。
6司令再加上句:“说起来,那人可以算是与你有点关系。”
6家的亲戚与他有关系。杨祖宇怎么想,都只能是杨家。他为此深感好奇,张口就问:“是哪位,不知道我认识不认识?”如果真是杨家里自己认识的,与自己有点感情的,人家这都病了,他杨祖宇可以去看的话当然要去探病。
转头往他脸上富有深意地瞅了瞅,6司令眯眯眼:“她姓古。”
乍听古这个姓,6夫人想都没想到,竟能在杨祖宇的脸上看到了一抹惊诧。要知道,她在杨家里生长那么多年,从未听说过古沫的存在。可知杨老太这一手遮天的本事,能把原配抹杀得干干净净。
“是啊。”杨祖宇好像没有回过神来,沉浸在情绪里不能自拔,喃喃自语,“我们都以为她远走高飞了,没想到这会儿会回来。”
我们,两个字,让6夫人圆睁了眼,微张的嘴唇过了许久才能用劲地闭上。这个我们,指的是谁,杨老太,或是她父母。按理说,如果真是古沫直接把她交给了她父母,她父母必是认识古沫的,杨祖宇与她父母感情那么好,不可能完全不知情。如此说来,杨祖宇知道的事情必定不少。可全都瞒着她。
虽然古管家曾经就此与她解释过很多,但是,被人欺瞒的感觉实在不太好受,而且是欺瞒自己的是一批自己爱戴的长辈,那种感受更加难以形容。
6司令一时有些却步的脚,稍稍紧握的拳头,无不在表示一种遗憾。这些事,他或许早该瞧出来,但是一直都没有。古沫失踪不说,就他自己的爸,就错失的杨祖宇,就以前还在世的岳父岳母,有这么多的线索,他竟是一点都没能替老婆瞧出来。如果不是女儿回来,如果不是杨家频频露出了马脚,如果不是古沫现在病入膏肓走投无路,他老婆岂不是一辈子都不知情。想到这,6司令是用很急的像是要把杨祖宇拽上车的念头,往杨祖宇又望了两眼。
杨祖宇被人拉着上车时,回过神了。他们这会儿坐上的,正是杨修坐的吉普车。里面三排座位,除了杨修和看守杨修的士兵,其余全被他们坐满了江湖咸话。
6司令亲自把杨祖宇拽到了自己身边坐下,一路握住杨祖宇一只手,像是亲近似地拉起家常话:“大伯,我只知道杨修过继到你儿子膝下,没想,这事儿竟然是你来说,你儿子呢?”
仅隔着排座位,杨修想听不见都不行。杨祖宇因为被迫正朝前面,看不见杨修是什么表情,被6司令突然拷问了这样一句,不得不斟酌了下口气再说;“他在美国忙着,有个女儿生病了,抽不出时间。再说他不知道修儿生了意外。他奶奶并没有告诉他。”
杨祖宇这话刚完,后排传出一丝几乎不能让人察觉的冷笑。
杨修在美国被杨老太困住的时候,抚养自己的大伯大婶有为他做过些什么吗。没有。他早就不指望了。毕竟不是亲生的子女。
杨祖宇像是听见了他这声冷笑,有点尴尬,继续说:“不管如何,修儿这孩子算是我看着长大的。”
“修儿是大伯你看着长大的?”6司令摆出第一次听说他这种说法有点不可思议的样子。
“这有什么奇怪的。常有些孩子父母忙,把孩子交给了老人养和老人感情反而深。”杨祖宇说,眸光争辩似的熠熠,不似有半点谎言流露的迹象,“况且,当时修儿过继到我这边时,他自己亲生父母刚过世不久,与他自小好到大的兄弟又不幸遭遇了意外。”
杨祖宇这会儿说的,都是杨修不为人知的过去了。蔓蔓和母亲坐在前面一排,竖耳倾听,能听见其中6司令不断敲手指的声音,或许这些事6家让人去调查了都没能查出来。如今能从杨祖宇口里突然听说,实在是件稀罕事。因为没有人想到,默默无闻的杨祖宇与杨家这么多事都有牵扯。
“意外?”
“是,住的地方起火,被烧死了。到现在都查不出是不是有人故意纵火。修儿当时在现场看到了全过程。我一想这孩子当时那种感觉都深感难受。毕竟,我自己也有很好的兄弟。看着宛如手足一般的人突然意外,自己帮不上半点忙,感觉活像烧的不是他,而是自己。”杨祖宇声音沙哑地说,“说起来,那也是个好孩子。我四侄子的儿子。四侄子和四侄子媳妇,在得知儿子被活活烧死后,都崩溃了。”
耳听下面似有更深的一层内幕,6司令等众人静静地听下去。
杨祖宇歇了口气,再继续说:“我经常对修儿说要原谅他四叔和四婶,毕竟他们是受了太大的刺激精神失常了,才会把责任怪到完全不知情的他头上来。”
6司令嘴角拉出似笑非笑的弧度:“我怎么听起来,感觉他们这种责怪,至少不是无中生有。比如,当时火烧的时候,为什么杨修会在现场。”
坐在后排的杨修,赫然用锋利的目光扫向6司令,他的牙齿暗暗地咬在下唇里,是把有点青白的唇都咬出了火焰一般的火红。
杨祖宇抬头望了眼6司令,道:“再怎么说,这事肯定是和修儿没有任何关系的。你想他那时多大的孩子,能懂得纵火吗?而且,他和他兄弟的感情那么深。”
“我不是说他是罪犯,但是,会不会是小孩玩耍时出的意外呢?不然,我真想不到为什么两个大人会无缘无故全把矛头指到个小孩子身上。”6司令揪住话题不放,一问再三,穷追不舍,让谁都可以恼怒。
若不是考虑到杨修的感受,杨祖宇都不想和6司令说一句了。
在这刻功夫上,蔓蔓不得暗自佩服父亲的心理战术,一步步逼得人家走投无路。她爸终究是个老领导,看人入木三分。
杨祖宇说了:“可能是,他自己感觉要出事吧。偶尔感情很好的兄弟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至于我四侄子他们夫妇这种无理取闹,也只是没处泄总裁的赔身小情人最新章节。”
后排的杨修突然插入了句话:“大伯,你不需再责怪四叔了。我都从没有怨过四叔和四婶。”
“修儿。”杨祖宇讶异,头猛地往回转。
杨修与他的目光对上,那一点纵使在眸子里流动的光,都被掩盖的很好。森然的眸子,说是像杨老太,是像,又不似像。
杨祖宇看到他这双眼睛,好像是看到了第一天他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同样的一双眼睛,一双眼神,其实多少年来都没有怎么变过。他感觉得到,这双眼睛,绝对与自己的养母杨老太是决然不同的意志。
“你们打算什么样的条件,才能把他放了。”杨祖宇正面问6司令。
“有句俗话叫做,子不教父之过。他父母早逝,他做出来的错事,要追究,抚育他的人定有错误。”6司令说到这扬了扬眉,“你知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事。”
“什么事?”这事他在杨老太6夫人口里都问不出来,杨祖宇心里存着这个疑惑许久,始终觉得是个疙瘩。
“他绑架了我老婆,拿着刀子架在了他大姑的脖子上。再进一步,他是要威胁到我那时正怀孕的女儿,是要取他自家姐妹和姐妹孩子的性命。”6司令有条不紊地说出当初生的事件。
杨祖宇大概是想都没有想到竟会是这样的事,以至于一时的惊诧,全是朝向了坐在前面的6夫人和蔓蔓。常理讲,都这么大的事了,6夫人她们心里对杨修没有成见是不可能的。但是,刚才在茶桌上,不见6夫人有半点仇怨的表露。
“忆莲,这事你刚怎么不说?”
如果6夫人直接坦白了,他可能就没有那般鲁莽地向6夫人提出请求。
杨祖宇的口气有点埋怨,这使得6夫人不得回应。
“大伯。那是我觉得他不会真正伤害我。”6夫人说,“他拿我女儿的性命当要挟来挟持我,是知道我女儿的命对我来说很重要,重要到能拿我自己的命去换。若真是个杀人如麻的,怎能懂得这些,会直接把我杀了,选择拿我怀孕的女儿当人质更有利。可他没有这么做,无非是证明了他自己很懂得这种感情,他自己也深埋着这样的感情。”
平平淡淡的语气,却如一石投进平静的湖面,至少,在杨修的心里面荡起的波澜无数。
蔓蔓抬头望了下自己的妈,6欢坐在副驾座,回头也望了望。6夫人朝一双儿女笑笑:“我女儿和我公公都明白这个道理,这不,才没有把他马上移交给公安机关。”
车内沉默了片刻,接着杨祖宇拍了拍膝盖头,道:“这事,修儿是做错了,你们想把他移交给公安机关,是对的。”
“大伯,你好像没有听明白我们的话。这移交法办是一回事。”6司令再次强调道,“总得把这个根源揪出来。不然,我老婆和女儿,天天受到威胁也不是一回事。”
杨祖宇愣了下后,立马意识到,便是皱紧眉头低下脸:“如果你是说她的话。”
对杨老太连声妈都没有称呼,可见杨祖宇对杨老太的感情实在不怎样。
“你也知道都是她唆使出来的。”6司令意味悠长地等着杨祖宇进一步自招。
杨祖宇叹了口长气:“论起来,非要说作孽,不止是她,还有她那个躺在棺材里的老公。”
杨修望着他,眯了好长时间的眼睛,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的一半,使得他可以眯得更长时间一些。
蔓蔓偶尔往回探望下头,在想,究竟她哥有没有跟来怪胎圣妃最新章节。
君爷没有跟过来,是因为没有必要。姚爷接到消息的同时,6司令知道自己老婆出事,当仁不让要亲自出马拯救老婆。对于父亲想在自己母亲面前扮演白马王子的行为,君爷没有理由阻挠。干脆留在了办公室里,只负责搜集信息。
消息6续地传过来。整件事来龙去脉在他们面前逐渐清晰。君爷闻之是笑了起来。
姚爷听见他忽然爆出的笑,不同以往的冷笑,颇都感到了不同寻常的敬畏,问:“你看起来很高兴。”
“怎么会不高兴。”浓眉上挑,眸中是洞察一切的锐利刀锋,“你想想,这样一来,比直接把他送给公安局要好多了。不白费我们这么长时间的守株待兔。”
“这——”姚爷琢磨着。
眉宇一挑一挑,同样在琢磨:“虽然爷爷当初和我说的时候,我心里对这事把握还不是很大。不过,现在看来,爷爷看人的目光确实是需要我们学习的。”
“怎么说法?”姚爷问6老头是什么说法。
“我爷爷说,他这人心里其实始终恨的不是我们,而是那个老太婆。”君爷想到这里,愈飞扬眉宇,敲打桌面的指头难忍心中情绪的起伏,“现在,转机都握在我们手里了。那个老太婆,如果知道是自己把最后的机会自动送到我们这里来,不得活活气死。”
姚爷眨巴眼。
其实杨老太去找杨祖宇的想法是可以寻觅的。不说她想着靠杨祖宇与6夫人之间的感情求助破解的口子,不如说是,她听说了6家开出要她亲自来接杨修的条件心存畏惧,怕是有诈,始终不敢亲自出面,才找上了杨祖宇这个替死鬼。结果,这杨祖宇不仅当不成她的替死鬼,反而给了6家绝妙反击的机会,
到底,这事能遂6家的意愿进行,更让人不得佩服的是一开始做出这个决定的人。诚然,君爷说的6老头值得钦佩,余外,当时与6老头商议的蔓蔓,目光的远见可见一斑。如果说6老头是姜是老的辣,蔓蔓,简直不该用什么形容词来解释才好。
他这个妹妹是很奇怪。浓眉细微地动着,像是在想象她的想法,想捉摸住她的心里。
明着看,她总是爱和他唱反调,暗地里呢。
姚爷见他说着说着,一张冷脸出现了一丝神游的破绽,就知道他是在想谁了,为此摇头叹笑:“囡囡又不是件东西,不是你想拿到手里就行。”
“你是不知道受她影响有多少人了。”浓眉上扬,口气里微带不悦。
姚爷嘴角扬起的弧度平了下来。想到刚在之前她和他打的那通电话。她变机灵了,在他们面前越变越聪明了,既然敢在他面前耍迂回政策了,想抓他心底的弱处。所以,当时一瞬间,他是恼火了,被点燃了火。他情愿她按照以前一样和他顶嘴,而不是若狐狸一般在他们面前狡猾起来。
见他不出声,6君把头转出了窗外,望着外头开始浓浓郁郁的青叶,说:“宠着她不是惯着她,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姚爷不知道这种心理战要打多久。他们只希望,她永远像个小妹妹,无忧无虑的小妹妹,像她小时候那样,会黏着他们这做哥哥的,让他们把她护在自己身后。
吉普车开到就近的饭馆,6司令安排了一间包间,杨修和杨祖宇有了独处的时间。
爷孙俩面对面坐着,你看我,我看你,没有其他人在。杨修不知道有没有摄像镜头在监视,但是,这已经无所谓了,对他来说。
“爷爷。”
听到称呼,杨祖宇立马答应:“哎争霸天下。”
“爷爷,对不起。”杨修说,声音有丝低微。
杨祖宇仰起头看着他,目里含着明亮的光泽:“爷孙俩之间,没有对不起和谢谢这样的词。如果你非要说对不起,我还得谢谢你。”
疑问,在杨修抬起的眼中流露。
“你,和我儿子不一样。他一早就变了。虽说他是我亲生的,正因为他是我亲生的,所以骨子里的那种懦弱和我一样。明明白白看着家里生的这么多事情,只是感到手中的无能为力,从没有想过去改变什么。直到那天我看见了你,我突然感觉看到了一种希望。”杨祖宇边说边是苦笑地摸摸自己斑白的头,“你说我这么大年纪了,快做古的人了,还说看到希望是不是很怪。”
“不。”杨修很肯定地说,“你年纪比她轻,有的是机会。”
听见他这话的杨祖宇,却是露出一副愁容:“修儿,你把她想的太简单了。你以为她的命能活这么长,真以为她是自己得天独厚吗?”
杨修眉眼一皱。
“她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杨祖宇再三强调,“她做事总是想着后路,不是鲁莽能让人抓到纰漏的人。你想,你堂哥被烧死的时候,你四叔四婶为什么情愿把怒气到你身上而不是直接到她身上,就明白了。”
“真的是她干的吗?”杨修用考验的目光审视着杨祖宇。
杨祖宇却说:“是她干的又能怎样?”
杨修被他这话心头一震。是,是她干的又能怎样。没有人能将她绳之于法。她干的坏事太多,她干的坏事灭绝人性。但是,没有人能拿她怎样。她纵使唆使了人去做,也绝不会留下任何证据。所以,杨祖宇后面的半句话,变成了至关重要的关键之处。她的命脉,不在其他人,就在于他。
“后来我听说她曾经把你弄进了美国的监狱。我想,或许她真不是想把你弄死,但是,她既然在关键时刻能显出把你变成颗不要的棋子的决心,定是又有了后路。”杨祖宇摸着以自己的了解推测出的杨老太的心态。
“她有其他子孙?”杨修追问。
“我想她没有。”杨祖宇道,“老天其实不是在帮她,是在灭她的。她的儿子孙子不是早夭,就想你爷爷一样,英年早逝。何况,她老公死的又早,没能再给她留下后路。”
“那——”杨修想了又想,有些不确定。
“我是想,我那儿媳妇不是总是流产和孩子早夭吗?后来去到美国搞什么生殖技术。”杨祖宇揣摩杨老太去美国的真正目的。
杨修由是记起了自己在监狱里,似乎有一次,好像睡的很异常,不像是自己睡着了的感觉。这个认知令他骇然。既然把杨老太的心思都摸清楚了,他怎会相信杨老太仍会存着怜惜他的念头。
“我想,当我听到那个姓古的女人出现时,可能你从6家里已经听到些风声了。”杨祖宇放低了声量突然说起另一件事。
“怎么说?”杨修听到的风声比较模糊,只知道杨老太似乎和这个姓古的争财产,需要确定。
“你别看杨家的财产表面做的这么大,有公司有企业的,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杨祖宇说,“当时你太爷爷在的时候,我有幸跟过他去看过杨家的宝库,里面的古董不仅多,而且件件价值连城。这个才是大钱。这些,都紧紧握在了杨老太的手心里。如果她不要,八成要留给她在美国的妹妹。但是,能不能做到这点,现在看起来不大容易了。不然,她不会急着来找我来拜托我了。”
杨修拨起了额头前长长的刘海,眼睛眯着:“你意思是要我和6家合作孤男寡女请关灯。”
“这要看你自己的意思了。她毕竟是与你有血脉相连。”杨祖宇自然不会逼他。他和他不同,他自己不是杨老太的亲生儿子,与杨老太说不上任何底线的划分。
“可她只把血脉当成了她的工具。”杨修心里很明白很清楚,自己唯一的生路在哪里。然而,在此之前,他想再会会那个叫古沫的女人。因为,他总不能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总得有心里可以接受的等价交换在。
杨修的要求很快得到了允许。或许可以说,这正是6家和古沫求之不得的。杨修和杨祖宇来到病房之前,有听说古沫病危,但是,想着或许只是6家故意放出的风声,事情可能远没有那么糟糕。直到被要求全身武装,才能进入监护病房时,他们方是感觉到了6家没有撒谎。
坐在病床上的古沫气色看起来还好,与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只是瘦的厉害。瘦,令她一双美目益精神,锐利的目光让人无处可遁。
“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见了。”古沫看到他们进来时,能一眼认出杨祖宇的身份,说明其记忆里没有一点消退的痕迹。
杨祖宇没想真是她,片刻之间怔怔的,连手都不知往哪里放。或许在他记忆里面,停留的画面,不知该是第一次在杨家里面看见她还是杨家女主人的时候,或是到了后来她离开杨家后,未想会重新杀回来,静悄悄地出现,要把自己女儿交给他兄弟养的时候。
古沫在他印象里,和杨老太一样,都是深不可测的女人,都是让他感到可畏的女人。所以,当初他兄弟答应把古沫的孩子接过来自己养的时候,他都不明白兄弟和兄弟媳妇是怎么想的。6夫人果然不负古沫的愿望,是第一个迈出杨家大门,并且嫁到了能与杨老太抗衡的家庭里。如果这都是古沫计划里生的事情,杨祖宇可以认为古沫是神了。
“坐吧。”古沫要他们都坐下。
此番对话,涉及过去将来,必定不会是短时间的聊天。
“我女儿应该在外面听着。”古沫在杨祖宇坐下来时,第一句这么说。
杨祖宇一惊,正想该怎么办。古沫继续道:“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我心中早是知道这个结果,早做好了准备。”
“她——接受你吗?”杨祖宇以为她们母女相认了,问。
“她都这么大了,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子孙,她不管什么想法都好,我相信不会是冲动的,她现在做出来的事情绝对不会是有憾的。”
耳听古沫说的这般冷静卓越,不说在里面的杨祖宇听着不知做如何表情,6夫人在外头听,是悄悄地揪起了衣摆。蔓蔓将条帕子递到母亲手里。
6夫人是想,她或许该恨这样的妈妈太过绝情,反正,她心里的父母从来不是古沫。但是,她心里隐约又明白,古沫的这种绝情绝不是真的绝情,只是过于理智罢了。古沫这种骨子里的东西,无不是留给了她后传到了她的子孙后代里。
杨祖宇最终找回了声音:“其实,这样也好。不然,我兄弟和弟媳,在九泉之下,不能闭目。毕竟那时候你可是答应过他们,绝对不会回来找回这孩子的。”
“所以,我一直觉得最对不起的,不是我女儿,而是他们。他们生病的时候,我刚好在国外同样出了些事情。当时,如果我能赶回来,给他们点救助,或许,他们不会就这样撒手走了。”古沫说。
“请你不要这么想。”杨祖宇道,“他们其实挺感激你的,他们没有孩子,但是,你给了他们孩子,并且,成功躲过了那个老太婆的毒手,让他们享受了天伦之乐。”
古沫听到这一笑:“这般客气做什么腹黑太子残暴妃。我做的错事我心里清楚,你不需要安慰我。”
杨修在旁边震惊地听着。应说古沫的话,直接震到了他心底里去了。一个做错事的人,一个明知永远不能求得原谅的人,他和古沫在这个基础上是一样的。可是古沫怎么做了呢。古沫的做法,让他由衷地感受到了一种崇高的境界。
“这是我孙子,不是我亲孙子,而且还是那个人的亲曾孙子。”杨祖宇为古沫介绍起了杨修,一开始,就把杨修复杂的身份表明了。
古沫的眼睛平静地看向杨修:“我知道他。”
杨修与她的目光对上,两双无波无澜的眼睛,理应是敌对,却是奇妙地接洽上。
“背着十字架在人生的路上走辛苦吗?”
“辛苦,但是,你从中能体会到的是绝不是辛苦,而是快乐。”
古沫的话,不仅在室内飘荡,在室外,在办公室里,听到这句话的君爷,深邃的黑眸中猛然一波惊涛巨浪,接而无声覆灭。姚爷能感觉到他心里的巨大起伏,想都知道,他口里再怎么说不会原谅这个亲姥姥,然而,不得承认骨子里有些东西,他与古沫是很像很像的。
不到一天工夫,杨老太得知杨祖宇私下找6夫人被人逮住了,一口骂着没有用的东西。不止如此,事情出乎她意外的展了。杨修不和杨祖宇回来见她了,而是被6家人带着去见了古沫。
一个不妙的直觉冲上脑顶,杨老太手脚顿觉一片冰凉。王海着急给她按摩四肢,现,她四肢好像没有了感觉。
杨老太自己都没有觉得,只是一个劲地问王海:有探到古沫和他说了些什么吗?
王海摇头说不知道,但是,可能和杨修在一起的杨祖宇可能知道。杨老太立马把杨祖宇叫了过来。
杨祖宇过来后,走到她面前说:“修儿被放出来了,6家答应不追究他的刑事责任了。”
“这么好的事6家能轻易答应?!”杨老太听了不仅没有高兴,反倒瞪大了眼球很是骇然。
杨祖宇想着在此之前古沫要他老实告诉杨老太的话,说:“修儿签署了一份声明。”
“什么声明?”
“他自愿放弃杨家所有财产,并且,他离开杨家,再也不姓杨。他的孩子同样不会再是杨家的孩子。而谁背着他做违法的事情他都会一概法律追究。”
杨老太这总算是听明白了,古沫这是要断她后路,全部的后路,八成知道她在美国对自己子孙干出的事情了。
“呵,呵。”杨老太干笑两声,“她想断我子孙都没有用。她自己都没有孩子,还要比我先死。”
“她有孩子。”杨祖宇道。
“什么?!”
“忆莲就是她的亲生女儿。”
杨老太脸上猛地涨起猪肝一般的血红。原来,原来这就是古沫与6家牵扯不清的原因。她最怕最怕的事情生了。
“太太!”王海惊叫。
杨老太怒到极点,先想拿杨祖宇怒时,却是现自己站都站不起来了,她诧异地尖叫:“我的手,我的脚!”
杨老太急性中风被送进医院里时,6夫人在夜里静悄悄地进到了古沫的病房,望着躺在床上好像睡着了的古沫,许久许久之后,口里吐出一声:“妈。”
【233】恨不得掐死
蔓蔓回到家,从姚夫人手里接过孩子。舒殢殩獍姚夫人问:“你妈呢?”
“没有回来。”蔓蔓简单地说。
姚夫人想她这意思,可能是6夫人今晚要陪古沫在医院里度过了,说:“你妈不回来,你爸肯定不回来。你哥是不是今天都陪在医院了。”
不止她哥,她弟弟都陪。要不是她家里有两个小娃要喝奶要睡觉的,她也得在医院里陪着古沫今晚最后一晚。明天,古沫要进手术室了。
姚夫人想着她一个人在家里肯定不行,念了句“真是的”,问:“你老公呢?”
“阿衍说他等会儿就从单位里回来。”蔓蔓道。
好在蒋大少这人不错ooo312号星球生活记事。姚夫人在心里想,陪她在这里等蒋大少回来。蔓蔓正筹备着给两个孩子喂奶。姚夫人帮手去帮她消毒奶瓶等工作。蔓蔓先把比较乖的儿子抱起来,问:“西西今天怎样了?”
“中午赵大夫过来过,给孩子做了检查,说是没有问题。”姚夫人上下晃动奶瓶里的热水,说起赵文生尽是夸奖的词汇,“赵大夫这人心细,能嫁到这样的男人,你老公的二姐实在太有福气了。”
蔓蔓为此是想到赵文生另一句口头词:谁嫁了姚爷,那才叫做真正的有福气。这是几乎他们一圈子的人都认同的观点。就不知道姚夫人作为姚爷的妈知道不自豪不。
“我看子业今晚定是在单位里陪你哥不回来了。”姚夫人望望钟,这会儿功夫儿子都没有回来可想而知。
舍去姚家6家那层关系,姚爷和她哥真是,比白露姐与她哥在一起的时间都要多出许多。蔓蔓偶尔坏坏地想,如果姚爷生来是个女的,可能早就配给她哥了。不过这话她说什么都只能藏在心里。
姚夫人拿着热好的奶瓶走过来,与她一起看着两个小娃。两个孩子本来都很有脾气的,如今大人们都忙着没能睬他们,他们自己也都知道闹脾气没有用,反而乖了不少。连以前和妈妈赌气的小南南,现在都露出如隔三秋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回来的妈妈,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真验证了那句血浓于水。
看着眼前这一幕,姚夫人本来怨着6夫人心太软的心里,似乎有了转变,叹道:“你妈,终究是要原谅她的。”
这是一早谁都能想到的结果,以自己妈那种性格。蔓蔓接过奶瓶,摇了摇,试了下温度没有问题后,把奶嘴塞进小西西的小嘴。小西西用力吸了吸后,小眼珠四处转,像是不止在找妈妈了,可能在找其他平常经常给他喂奶的人。
“这孩子。”姚夫人见着小西西这模样就笑,“小小年纪,就懂得知恩图报。”
蔓蔓摸摸儿子的小脸蛋,是想,两孩子这么聪明,不也尽是好事。如果两娃知道古沫出了什么事,不知道会不会闹起来一不可收拾。
姚夫人似是与她同样想到,坐到她身旁说:“这几天两孩子,总是望着墙。我都以为他们现在是认得地方了。”两孩子是在寻找古沫照顾他们的地方。
“真奇。”姚夫人接着说,“他们和她才相处不到几天。我今天问赵大夫说是怎么回事,按理说不是亲妈不是亲姥姥,是隔了两代都这么亲,有这样的事吗。”
“赵大哥可能也不知道理由。”蔓蔓道。
“是不知道。非要追究,只能说是有缘分。”姚夫人对这个答案其实不大满意。
蔓蔓抬头望了下她,说:“干妈,你不喜欢我姥姥?”
“怎么会喜欢呢?”姚夫人说话爽快,直抒己见,“你是没有见过你那个过世的姥姥。这个姓古,比起你那过世的姥姥,差远了。”这样一说,姚夫人当年与6夫人的养母,算是很熟识的人了。
“你那位姥姥,是真的像你妈。性子温温顺顺的,待人都没有脾气,对人是好的没话说。你和欢儿都没有幸见到。但是你哥见到过的。”姚夫人说到两个鲜明对比的姥姥撇着眉,“哪像这个姓古的,一脸那副看见谁都欠了三百万的脸。”
蔓蔓听着后面那句姚夫人对古沫的形容,囧囧有神。然后低下头,道:“可我哥对那个姥姥,都没有提起过。”
姚夫人纠正她这话:“你让你哥怎么提起?你姥姥姥爷去世那会儿,正好是6家落魄的时候。你妈想回去服侍你姥姥姥爷最后那段日子,都没能放行。你哥当时年纪虽小,这些事却肯定是很记得的。你看他都能把你当年的事情记得那么清。这些痛,他都埋在心里面的。”
蔓蔓露出一抹诧异,是想到6夫人与杨祖宇说的话里,似乎6夫人都以为君爷与姥姥姥爷不亲,姚夫人怎么知道君爷的想法大侠养成系统最新章节。
“那还用说,你哥有什么话,也只能是说给你姚大哥听。”姚夫人说到这,忽然听见楼梯道里似乎传来了脚步声,嘴里说的话刹然而止。
蔓蔓见她起身去开门,果然见着姚爷到了门口。
“我刚和囡囡说,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姚夫人见着儿子,立马先帮儿子拍打拍打身上衣服的灰尘。
“这么说我是让妈和囡囡失望了。”这两天天气返寒,进到屋里后,姚爷才敢脱掉大衣,一面朗笑着道。
笑起来如同春风三月的俊颜,照亮了整间屋子。姚夫人看着都觉赏心悦目。别看姚夫人向来喜欢拿儿子开玩笑,另一方面,为自己能生出这么俊俏的儿子,一直都是很骄傲的。
蔓蔓埋头专心给儿子喂奶。姚爷走到了摇篮边,看着里面的大脾气公主,笑一笑:“我不回来不行,怕小祖宗闹。”
“她再闹,有她爸妈看着。”姚夫人说,接着听他这话以为君爷要回来,问,“6君回来吗?”
“不。6君说把她接过去。我这不是过来接人。”姚爷说。
听到这句,蔓蔓仰起了脸,不可思议:“你说什么?我哥今晚还要把孩子接过去做什么?”在她看来,她哥是乱来。都什么时候了,还让个娃去凑热闹。
姚爷没有急着回答她这话,是伸出指头逗起了大脾气公主。小南南若是寻常谁拿指头逗,都是要撅嘴巴表示抗议的。但是,对两爷,这位大脾气公主却是不敢太造反。两张小眼珠子对着姚爷那张过美的俊颜看了又看,仿佛和母亲等其他人一样,只能惊叹眼前男子的俊美。
伸出去的手,姚爷接下来是把大脾气公主抱起来,放在自己膝盖头上,打量了阵子小公主的小脸蛋,像是在仔细研究小公主的五官。
小南南长得这么漂亮,实际上,与哥哥小西西是双胞胎,两个娃其实长得有些地方肯定是蛮像的。所以,说小南南长得不像蔓蔓,真的是不怎么像。毕竟小西西长得像蒋大少,非要论起来,小南南长得,也该偏向蒋大少多一点。为此,两爷多少有点惋惜。本来,他们都想女娃要像妈妈才好。
不止如此,这大脾气公主的大脾气,既不是遗传她妈妈和她姥姥,而是遗传了太姥姥古沫。这绝对又是让两爷扼腕。
姚爷的手指尖摸着小女娃的五官,俊脸上多是思疑不定的情绪。或许他心里也在犹豫,这样一个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娃,能否值得让自己付出。
“子业。子业。”
姚夫人叫了两声,姚爷方是回过神来。
“你想什么呢?”姚夫人好笑地问儿子突的神游。
“没什么。”姚爷虚应时,低头看到小公主朝自己眨巴眼珠子,那光溜溜的小眼珠子像极了南海深处的珍珠,不由一笑,“这孩子长得太漂亮,快把我比下去了。”
这话说得姚夫人与蔓蔓同时一囧:姚爷这是担心自己美颜第一的宝座被小娃给抢了~
“她是女孩,和你有什么可比性。”姚夫人给儿子打气,“人家白露再美,不也得被你比下去。”
蔓蔓听着姚夫人这话,嘴角直抽:怪不得她哥看着白露姐姐的美都无动于衷,原来是由于天天看着姚爷的那张美颜给害的。
姚爷可能也是感觉到母亲打气这话说歪了,干巴巴笑两声:“妈,你都说不要和女孩子比,你还拿白露来说什么晶壁国度最新章节。”
姚夫人词穷:“我这,这不是说了前面一时忘了后面。”于是立马转移了话题重心:“6君让你把南南抱过去做什么?”
“或许他觉得看着这孩子,能帮他竖立点信心吧。”姚爷说。
蔓蔓和姚夫人面面相觑:君爷会需要信心二字吗?
姚爷解释道:“手术很难,没有人能百分之百保证。况且主刀不是他自己。他自己都没有把握。”
“可南南既不会说话,又不能沟通,能给他什么?”蔓蔓感觉自己哥的逻辑乎想象,能比外星人了。
“这或许能提醒他没有后路可以走。”姚爷道。
蔓蔓想到姚夫人之前说的话,径直小声问起了姚爷:“姚大哥,是不是我哥有什么心里话都会和你说。”
姚爷顿觉惊讶地回头望了望她,看到她那张认真的脸蛋不禁失笑:“都是在一起长大的兄弟,比如欢儿和宝儿,又比如你自己和初夏。”
蔓蔓听他这般比较下来,觉得也是,继续问:“姚大哥,你觉得我哥能原谅人吗?”
她这话问的太巧,表面上像是只问君爷原谅不原谅古沫,实际上,却包涵了许多,包括了对温世轩的看法。
姚爷看了她好几眼,最终,含眸,稍稍沙哑的声线说:“囡囡,你这样的问题其实不该问我或是你哥。”
蔓蔓收到这话,立马闭住了口。她再蠢也该知道,这是两爷的底线。
接下来给小南南喂奶。小南南不比哥哥小西西,吃奶都从来不用力的,摆出一副爱吃不吃的姿态。何况,今天给她喂奶的是姚爷。光是姚爷那张美貌,都足以让她每吸一口奶要停下几分钟时间,好像生怕这美颜是会突然消失的幻象一般。于是,大脾气公主这吃奶的度堪比拖拉机。偏偏谁催都不成。
好不容易把这奶喂完,蔓蔓给女儿换上身衣服,再把今晚孩子要去那边过夜的东西打包,包括尿布奶瓶奶粉什么,一概准备齐全了,兜进一个网袋里,拎给姚爷带过去。大脾气公主在姚爷怀里,感觉自己要出门了,竟然露出了兴奋。
两只小手朝哥哥小西西挥啊挥啊,那副得意,就好像放飞的小鸟。
小西西瘪嘴角了,有什么理由妹妹比他早出门。因此这两娃,从出生的医院回到家后,到至今都没有下过楼出过家门的机会,早就期待着有这么一天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感觉儿子要哭闹了,蔓蔓忙把儿子抱起来哄。这头,姚夫人帮姚爷拎袋子下去。姚爷自己抱着孩子下楼,一面打电话让来接他的车子可以开过来了。
大脾气公主被姚爷抱到了楼下,听见楼上哥哥一声哇的不满,小嘴角勾起来像足了抹新月,整个得意忘形。
“哎,你说这孩子。”姚夫人看着这对双胞胎的反应,都觉得哭笑不得的。
“如果她知道自己要被抱去打针,不知会是什么反应了。”姚爷不好心地朝着大脾气公主眯眯眼这么说。
小南南撅下小嘴角,貌似压根不信他的话。
“好吧,好吧,上车吧。”姚夫人害怕夜长梦多,这个小公主要是闹起来,比她哥更难收拾。
姚爷抱着孩子进到了后座。车子要开之前,和母亲说:“妈如果你今晚有空,打个电话给干妈安慰几句吧。”
姚夫人一听,忙趴到窗口上问:“你干妈怎么说了?”
“干妈今晚都吃不到半碗饭世家女最新章节。欢儿一直陪着他妈。”
“6君没有说什么吗?”
“这种时候你能让6君说什么呢。”
姚爷坐车带小公主走了。姚夫人爬上楼梯,没有去陪蔓蔓,直接回到自己家和6夫人煲电话粥。
6夫人有闺蜜和自己说话,感觉好多了,道:“有些话都不知道能和谁说。和你说了,我都怕你会怨我。”
“囡囡不是很贴心你吗?再说了,6君和欢儿纵使有意见,会和你顶嘴吗?”
“彼此心知肚明的事,表面做样子,反而心里不舒服。”
“你啊,说是心细,其实就是心眼太多。都是你儿子女儿,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儿女终究是下一代的人,和我们这一代不同。我现在益觉得,我好像对我父母一点都不了解。”
“你说的是你养父母还是你亲生父母。”姚夫人问这话的时候,忽然冒出个念头,想着蔓蔓和6夫人真真是一对儿母女,都能给遇上养父母的问题。
“都不了解。”6夫人叹口气,“你说我爸妈养我这么大,离开人间时,都没有和我说过这事。或许真是把我当成亲生的,但现在被我知道,总是令人感到他们好像有点私心的念头。尤其有囡囡她养父这件事后,益让我这么觉得。”
姚夫人没想到她想法竟是这么复杂。6夫人现在是觉得,如果原谅了自己养父母的知情不报,是不是意味她终是也得原谅温世轩的存在。后者,是她没法接受的,所以心里才有了这层芥蒂。
“温世轩的这个问题,你交给6君和你老公去处理吧。”姚夫人想到最后,也只能给她想出这么个装作鸵鸟的法子。
“好吧,不说这个。再说她。”6夫人毕竟养父母是去世了的,对养父母怎么决定都好都没有面对死人的尴尬,但是面对古沫截然不同,“我今天趁她睡着时叫了声妈。她好像没有听见。”
“你叫她妈做什么?”姚夫人讶问。这难道代表6夫人全然接受古沫了吗。
“我想,我能体会到那时候囡囡要叫我一声妈的心理了。”6夫人又拿自己女儿来比自己。
姚夫人瘪嘴:“你是你,囡囡是囡囡。再说囡囡的情况和你能相同吗?你当时又不是故意抛弃囡囡的。而那个姓古的女人是直接抛弃了你。”
闺蜜说话有时候太过直率,让6夫人内心里都小小的受伤,于是说:“她怎么都好,我叫她妈,其实是想问,我亲生的爸是怎么想法。”
关于这点,跟在古沫身边的古管家都没法作答。6夫人是遗腹子,没出生前,那个死去的男人,甚至连古沫怀孕了都不知道。
“但是——”6夫人执着地说,“她和他是夫妻,总是多少能想到他是什么想法吧。”
姚夫人知道她想要什么答案,不假思索:“这有什么好想的。若是那个男人活着,肯定不会允许她这么做。你是他亲生女儿,与杨家又无冤无仇的,怎么可能这么做呢。”
6夫人过了片刻沉默后:“但愿是你说的这样。”
“我说的你不信,她说的你就能信?”姚夫人敲醒她脑袋瓜,“都是进棺材里的人了,你挖出棺材,他也没法回答你。”
6夫人皱着眉头:“你不懂,我这是在思考,明天怎么办。”
“明天?”
“我该希望她活着吗?”
“废话一等家丁。即使她不是你亲妈,你这个连只蚂蚁都舍不得捏死的人,能诅咒一个人死吗?”姚夫人都说得激动起来了。
6夫人哑口:“我这是在想——6君——”
“6君自然不会希望她死。他考虑的事情比你还多。”姚夫人一句话拆穿了玄机,“你想,那个杨家的老太婆,不是还没有死吗?”
6夫人被姚夫人这一说,方是想起了杨老太这个人一样,道:“我想去见见她。”
“你说什么!”姚夫人大惊失色。她和她聊,可不是为了让6夫人冒险去见杨老太。
蔓蔓哄着孩子睡觉时,站到窗口边上,看到了老公走在夜色下的身影。夫妻做久了,两人之间都好像有了心理感应一般。偶尔,不需要听到他上楼的脚步声,她都有感觉他回来了。
蛋黄色的路灯,削着蒋大少提拔的身材。自从两娃出生后,当奶爸的蒋衍明显瘦了些,都能看出肩头清晰的棱角。蔓蔓看着老公益成熟的时候,益能感到老公作为一家之主的辛苦。
蒋衍在要进楼梯口的时候,同样心有灵犀地抬起帽檐,往上一仰头,能望到老婆抱着孩子站在窗台的模样儿。
如果说一个男人最满足的时候是什么时候,蒋衍觉得就是眼前这一刻。
他的妻子在家里等着他,和孩子一起,面带微笑。
这时候做老公的会感到忒别的骄傲。
小两口一上一下眉目传情。在妈妈怀里的小西西,都觉得妈妈快变成了个木头人,瘪瘪小嘴巴,在妈妈怀里扑腾了下。蔓蔓赶忙把孩子搂紧,为忽视了儿子感到内心愧疚,一边教导小儿子说:“西西,是爸爸回来了。”
妈妈不说还好,妈妈这一说,小西西的额头上满都是黑线:妈妈,你和爸爸,看到彼此能把孩子忘掉的事儿,我和妹妹出生时就都知道了。
蒋衍三两步跑上楼,进到屋门摘下军帽就喊:“我回来了。”
小西西都能感觉到蒋大少这句话是对着他吼的,意思是要他小孩子赶紧睡觉去了,别妨碍蒋大少和老婆大人相聚。小脑瓜哼哼,照常腻在妈妈怀里。这些天,妈妈都没有时间在家里陪他和妹妹,他自然要多黏妈妈一会儿,爸爸来抢都不行。
可是,蒋大少为了尽显父爱,直接把他从妈妈怀里抱过来了,一边问:“南南呢?”
“他被姚大哥抱去医院了。说是我哥吩咐的。”蔓蔓向老公报道。
对于女儿被大舅子抱走,蒋大少露出作为父亲的尴尬和复杂心情:“南南自己觉得高兴就好。”
应说他这个当爸爸的,都搞不定自家的大脾气公主,挺没有脸面的。
蔓蔓安慰老公,表示出不以为然:“她换个环境,说不定去到医院里,不习惯那个消毒水味,又得闹了。”
感觉老婆这话是在诅咒自己哥拿石头砸自己脚,蒋大少有些汗颜:“这,她出生时就在医院呆着的,应该不会。”
蔓蔓哼,等着瞧。论了解自己的女儿,蔓蔓觉得现在自己是比谁都要更了解大脾气公主心里的想法。
蒋衍玩起了自己的儿子,等老婆去张罗晚饭。小西西听到爸爸学妈妈为他讲故事,立马一个汗猎艳无双全文阅读。蒋大少给孩子讲故事,从来不是说小朋友能接受的童话,尽是讲一些军事报道。或许做爸爸的本意是自小给孩子灌输军人的素养,但是,这么小的孩子能懂吗。
蔓蔓从厨房里伸出脑袋瓜说:“阿衍,你再给西西说什么南北形势,西西今晚会睡不着了。”
“为什么?”蒋衍讶异,照理说,他说的不好听,儿子听了不是更该犯瞌睡虫。可见他内心里是埋藏了另一种阴谋诡计。
“打战什么的,那么紧张的氛围,你能让他听了安心睡觉?”
小西西听到妈妈这话,都在心里对妈妈竖起大拇指:强,一句话,制服了老公。
蒋衍耳听老婆说的话有理,干脆厚颜无耻地朝儿子哼起了摇篮曲催眠。
这样的爸,小西西无语望青天,尤其是想到自己遗传了这个男人的所有本性时。或许是感到老爸这歌哼的太难听了,难听到所向无敌的地步,小脑袋是弃械投降了,闭上眼皮佯作睡觉。
看到儿子乖乖地被自己催眠了,蒋衍亟不可待地把儿子往小床上一扔,开始跑去找老婆。
媳妇站在厨房里炒菜,有些长的头,拿个小卡卡着。蒋衍望着这一幕,蓦地想起当年吃老婆第一顿饭的日子。感觉到时间过得真快,快到一眨眼而过的地步。只是,时间所留下的感觉,沉淀在心里面,只会愈来愈厚,愈来愈让他留恋不已。
走到老婆身边,伸出的手拂到老婆脑后的小卡上,感慨地道:“我那时候一直就想给你送个卡,可是,都没能来得及。”
“送我这东西做什么。”不爱打扮的蔓蔓不以为然。
蒋衍撇撇嘴,教育起了媳妇:“男人,看到女人戴着自己送的东西,会特别有感觉,你知道吗?”
蔓蔓由是和老公开了句玩笑:“那也不该送卡,好歹送个金饰什么的。”
蒋衍知道她不喜欢金饰,伸手弹了下她卡:“这不一样。我当时看着你戴卡的样子,感觉,你正是我要找的女人了。”
蔓蔓吃疑地回过头。
老公笑眯眯的眼睛里充满了柔情,望着她说:“你不知道你这样子有多美,仙女下凡都没有你这么美。”
番茄红,马上涨满了蔓蔓一张脸。蔓蔓扭过身:“你少贫嘴。我在做饭炒菜呢。等会儿放错了盐还是糖,你不能怪我。”
蒋衍不管,搂住她腰,先吸点她的香气补充能量。
蔓蔓只好转移老公的注意力,说:“干妈都说你一天到头都不知忙什么。你除了忙单位的,还忙什么去了。”
蒋大少这几天回家确实比较晚,引人怀疑纯属正常。
“我不是在单位里说了吗?加班。”蒋衍道。
蔓蔓当然知道老公不会骗自己,她犯疑的是:“阿衍,按照你之前和我说的,你的工作,可能和我姥姥有点关系。”
蒋衍沉默,他这段日子的确是在按照古沫的吩咐忙些工作上的事情。
“如果是公务上的事,你肯定不需要与我说。”蔓蔓先一句话打消了老公心里的芥蒂,继续说,“明天,你是请假陪我去医院吗?可能西西也得抱着去。”
蒋衍点了点头:“这是肯定的。”
“阿衍。”蔓蔓伸手拧熄了炉灶的火,锅口的热气氤氲着她的脸使得朦朦胧胧的,“你说,如果明天,不巧出了什么事,我倒不是怕我妈会伤心,我比较担心我哥无限诱惑。”
蒋衍只知道,古沫在要动这个手术之前,是把什么后路都安排好了,包括对待杨老太那边。
“杨家那个老太婆中风了,你知道吗,蔓蔓?”
听说杨老太中风了,蔓蔓立马转回头来,看了看老公。说起来,她和杨老太至今从未碰过面。月儿眉小小地揪一把,道:“其实,我挺想和她见上一面的。”
刚好是,6夫人的电话打了过来,这回是打给了女婿蒋大少。主要是由于两个儿子和老公肯定是不答应。6夫人想来想去,只能是想到女婿这个人选了。
听到岳母说要去见杨老太,是和自己媳妇的想法不谋而合,蒋大少并没有张口拒绝,只是对岳母说:“妈去到那里,想和她说什么吗?”
6夫人对这点没有想过,她只是纯粹想去看看杨老太的下场。自己妈都这个样子了,在听说了古沫和杨老太过去的恩怨后,6夫人在看杨老太这个下场的观点上,与古沫是如出一辙的。
杨老太这种登堂入室的恶毒小三,活该没有好下场。
“如果妈只是这种想法的话,我可以载着妈和蔓蔓,到医院里看她,但是不和她说话。”蒋衍说,“但是最好妈走之前,能和爸说一声,直接告诉爸理由,我相信爸不会反对的。”
感觉这个女婿就是贴心,不像儿子一口的不字,6夫人点着头,称会和6司令交代。
接着,小两口没有来得及吃晚饭,先急着到医院陪6夫人看杨老太的情形。小西西再次被委托给了姚夫人托管。但是,妹妹都能出门,现在父母刚好要出门,小西西闹了,说什么都不依从,非要和爸爸妈妈一起走。
孩子哭的太厉害,闹的太厉害,使得小两口不得不临时改变了主意,带上了儿子。窝在妈妈怀里坐在车内,小嘴巴满意地勾起个小弧度。蔓蔓想都没想,伸手弹了儿子止住哭闹的小嘴巴,吐道:“十足像他妹妹。”
小西西赶紧将得意的小嘴角平下来:怎么装都不能在腹黑的妈妈面前装。
甲壳虫一路开到杨老太就医的地点。迎面,6司令亲自送6夫人过来的车,也到了。
一行四个人,再加个小不点,走进了医院里。刘秘书前去打探完杨老太的房间号码,直接带着他们几个上楼。
走到了杨老太住的单人监护病房。几个人都站在了外面透过玻璃窗看里面的杨老太。杨老太是腔隙性脑梗塞,四肢瘫痪,两脚是完全瘫了的,两只手,只是麻木。情况比起患了脑癌的古沫,预后肯定是要乐观的多。见此,6夫人忍不住气恨地咬一口牙。
饶是性情温顺的6夫人,都这般情景了。其他人的心情可想而知。
6司令放在背后的指头交叉敲打着,微微眯眼,听去取了病历的刘秘书回来向他报告。听到半截,他的手指向那个窗帘,对刘秘书说:“去,让人把窗帘拉开一些。不然我们看到她,她却看不到我们。”
窗帘只要拉开大了,外头刺目的光能射到床头,这样,杨老太不得不醒过来。
转头见到6家一帮人,6司令与6夫人,那都是认得的,杨老太哼哼。视线挪过来,再到了蔓蔓身上,她的目光一瞬间滞住。她看的,不是蔓蔓,是蔓蔓怀里代表新生命的小娃。一瞬间,她的心口处确实是被一根尖利的刺给刺到了。蔓蔓的孩子代表古沫有了后代,而且,就这样远远看着那娃,都能从那娃撅起来的嘴角,看出是十足遗传了古沫的东西。
杨老太心里不平静了,恨不得冲出去把那娃直接掐死。
【234】谁死
章节名:【234】谁死
小南南被姚爷抱进单位的时候,平常爱眯起来的小眼珠子开始四处顾看,这个地方给她感觉似曾相识。|i^在坐电梯的时候,小公主闹腾了起来,小脑袋挨着抱她的姚爷,小手伸出去,像是要抓姚爷衣服上的一颗扣子。
“她是怎么了?”跟着姚爷的勤务兵都不禁问。
“害怕。”姚爷没有想到小公主有害怕东西的时候,看来电梯的这种上上下下令她不安。
手掌心在小公主背后拍拍,大脾气公主此时表现得像只缩头乌龟,并不买姚爷安抚的账。直到电梯叮咚一声到达楼层,小嘴巴像是长长地舒出口气:安全靠岸了。
其他人见着小娃如此丰富的表情变化,均惊叹不已。勤务兵笑道:“姚科,我看其他人家的孩子,都是木木的傻傻的,整天只会吃喝拉撒。可这孩子,太有灵性了,好像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似的。”
蔓蔓这两个孩子,是比其他孩子要敏感。姚爷眯眯狭长的眼。
他们先走到了君爷的办公室。徐美琳见到孩子到,笑呵呵地迎上来,拿出指头本是准备逗小公主,后来是想起了小公主当年在这里的脾气,把指头及时缩了回去,只是看着孩子笑:“蔓蔓把她养的很好。你看,这小脸蛋之前在我们这时,小巴点大,如今,至少胖了一圈。”
蔓蔓这个当妈的,固然偶尔与女儿置气,却不忘把女儿养得白白胖胖的。
姚爷莞尔:“她妈是想把她养胖一些,成了个胖妞后,她就不用那么骄傲了。”
小公主听到这话,啪睁开眼皮,朝姚爷那张美颜唬瞪着:爷,我知道你爱美,但你也不需诅咒我。
徐美琳哈哈笑着:“我看她即使再胖点,小美人的模样一点都不会变。”
大脾气公主这出色的,比她妈妈姥姥都更深迥的五官,是潜在遗传了亲姥姥古沫的基因。
那是。小公主为自己值得骄傲的外貌撅撅小嘴。
“进去吧。6科在里面等着。”徐美琳边说,边为他们打开办公室的门。
君爷正在里头打电话,见他们进来只指了指沙。
小南南左看右看,君爷的办公室她没有来过,小眼睛里虽然看不清全貌,但是整个色彩,让她很喜欢。徐美琳帮姚爷接过孩子抱时,现小娃的嘴角在往上勾,表情似乎很满意,这令她惊讶,说:“我记得她以前挺讨厌我们这里的,没想到,竟然会喜欢6科的办公室。”
君爷正好打完了电话,回头来听到这话,冷冰冰的眼睛望到小甥女脸上,鼻子冷哼。
这是谁的办公室?他君爷的办公室。敢有人不喜欢?
姚爷跟着笑道,优美的俊颜笑得有丝意味深长:“她喜欢这办公室,说明她喜欢这里的感觉。”
徐美琳听完脊梁骨爬上一股寒:谁如果没有需要,会喜欢留在君爷的办公室?君爷的办公室从来就是个能让人万劫不复的冰窟窿!
大脾气公主喜欢这里,只能代表她和大舅骨子里存着一模一样的东西。小小年纪这么大的掌控欲,不可想象。
姚爷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可想的,想当初君爷自小,都是小公主这样的脾气。
“她今晚在哪里睡?”姚爷问,“是要将她放进新生儿室里吗?”
“放我休息那房间里。”君爷想都不用想的决定。
徐美琳愣住。君爷若是晚上在这里加班休息的地方,与大伙儿是一样的,都是值班休息室。里面放了几张部队的鸭子铺,留守的值班人员,一上一下都是这么睡的。
“今晚多少人留下来?”姚爷同样意识到这个问题,转回头问徐美琳。
“值班医生向来是三个,不是我们单位的学生,今晚我都让他们回去了,不让他们留下值班。麻醉科会留下一个医生。”徐美琳这样算起来,四张鸭子铺,如果不算留下的两个科长,等于全部下铺被人占满了。
“让麻醉科的睡上铺。”姚爷嘱咐。这一命令等于他自己也要睡上铺的。
徐美琳按照他吩咐的去做。同时,大脾气公主回到了大舅的怀里。
君爷抱过孩子的时候,清楚能感觉到孩子体重有些沉甸,锁眉:“尿布呢?”
小公主吃喝拉撒,不像其他孩子会闹别扭,会哭会闹,基本是不吭气。哪怕是睡在豌豆上觉得不舒服了,也绝对会是像豌豆公主那般优雅的,采取稍稍皱眉的方式抗议。
徐美琳回来的时候,可以看见两爷在给孩子换尿布了。君爷自这孩子晚上转到他那里照顾后,做这项换尿布的工作,不知多少回了,早已滚瓜烂熟。然而,在徐美琳眼里,君爷这样的人当奶爸,仍旧是不可思议的,简直能让人风中凌乱的。
小公主被大舅服侍着,感觉忒别的舒服。小眉头翘起来,一挑一挑像是挑衅:谁有她这般尊贵的,竟能让君爷服侍。
徐美琳看着眼前这怪异的一幕,立马弃械投降,奔出去拉上门。
姚爷回头正想叫她弄盆热水给小公主擦擦屁股,结果见她跑了,一愣。
君爷没有觉异样,专心致志地把小公主服侍得舒舒服服后,洗了手,再把小脸蛋捏一捏:“今晚不准闹。”
小嘴巴争锋相对地一撅:我有在你面前闹过吗?
“要带她去给古沫看看吗?”姚爷问。
似乎知道姚爷说的是谁,小脑瓜立马转回来,望着大舅,冰莹的小眼珠直勾勾的,里面富含的眸光说是祈求,不如说是协商。
小公主想见她。
“我本来就想让她们两个见见的。k";”君爷的指头,轻轻点在小鼻尖上,眸意直率。
小公主高兴地把唇角勾一勾。
姚爷看着嘘叹:这孩子,怎么看,都好像能听明白他们的意思。
两爷抱着孩子往古沫房间里去时,姚爷一边走一边说起小公主乘坐电梯害怕的事。君爷听完,只吐了一句:“年纪毕竟还小,承受不起大风大浪。”
姚爷突然想起他们两个小时候,在囡囡失踪后,一块闹绝食的事。那时正是因为小,经不起风浪,不懂得忍耐两个字。比起他们,失踪的囡囡在温家,过的日子真可以算是一个忍字了。
见他脸色沉沉的,君爷低头看下小公主。小南南已是把指头摸到了小嘴巴边,乌亮的眼珠子一路观察着他们两个。
小小年纪,和她哥一样,已经善于察言观色,将来还得了。
君爷偶尔挺感慨的,不知道自己妹妹怎么能生出这样两个比猴子更精的妖精。
进去之前,先让人把古沫叫醒。古沫其实没有睡着,在6夫人之前进来的时候,就醒了。6夫人那声妈,她是清楚地听进了心里面。如果是其她母亲,早就感动得泪流满面,搂着孩子庆贺这母女相认。对她来说,却不是。她始终没有忘记女儿那对已在九泉之下的养父母。
女儿叫她妈,她高兴。但是,只能放在心里高兴。
得知君爷要抱着大脾气公主进来,古沫坐起来,拿把梳子梳梳头,再整理整理衣服,为的是不能吓坏孩子。这些事,都是她能为孩子做到的,虽然都是些微不足道的芝麻小事,一样足以让人感受到她作为一个长辈对晚辈深深的厚爱。
在这点上,君爷对古沫无可厚非。
“来了。”看大脾气公主刚进门,古沫立马伸出手。
小南南进到了老人的手里,乌亮的小眼珠子认出她是谁后,小嘴巴笑眯眯地展开,充分表示了对古沫无比的喜欢,比对妈妈对姥姥都要喜欢。
小孩子黏人的性子是很怪的,更多时候凭的是一种孩子的感觉,是好是坏,一目分明。
古沫爱这孩子,不像蔓蔓,不像6夫人,是要比任何人,都要更尊重这孩子的感受,是把这孩子真正捧成了个小公主看待。
就是站在旁边的两爷,都能感受到,古沫对这孩子等同于对待自己最爱的子孙,是认为自己的未来全在这孩子手上了。
“南南啊。”不像以往那般对孩子不言不语的,今晚的古沫有许多话想对这小娃说,于是拿指头点着小娃的鼻尖,带尽宠溺地说,“以后呢,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陪着你的。没有人能欺负得了你,知道吗?”
小娃眨巴小眼睛,似乎能听懂她这话,又似乎听不懂,小眉头揪一揪。
古沫对这个充满灵气的小东西笑一笑,道:“这点却是像她妈。”
两爷能听出她这话里是像要交代后事。姚爷就此想退出去,被古沫叫住。
“你爷爷也是我的学生。”古沫道,“应说,你们家与6家好,都是我唆使的。”
姚爷早就知道姚家与6家好,肯定有什么秘密。现在听古沫要话,他留了下来。
两爷只是站着,没有打算坐下的姿势,或许这是敬重于古沫,也或许是认为与古沫没法达到那种平等平坐的亲近。
“你家爷爷,与他家爷爷。”古沫指了指他们两个,“都是我那时带的那个班里很出色的学生。想他们当年,也像你们这会儿,血气方刚,风流倜傥,志向远大。”
两爷因她这话,努力地想象那两个老头年轻时的模样,想到有可能和自己一模一样时,都不禁一阵恶心。那群老头子,在他们小时候,可是少不了拿着他们玩。
“当时我就想,姚家6家在一起展,肯定是要好的。一个能说会道,特别受女孩子喜欢,性格又柔中带刚,在社交圈里展定是平步青云。一个耿直过头的性格,热血青年,如果带兵打仗,冲锋陷阵,九死一生,晋级会特别的快,也特别能受到底下人的爱戴。后面一个升官会比前面那个升的快,会受人妒忌。但是,如果有前面那个暗中扶持,相辅相成,前途一片光明。”古沫说到这,声音陡地一沉,“当然,说到底,得你们两家之间感情好,无论生什么事都不能断裂。前提是同舟共济在一条船上,谁都能不能舍下谁。”
两爷从她这话里听明白了。两家的确是因以前生过什么事,被迫共坐在一条船上。
古沫终于说出最重要的一句话:“明天我可能会死,你们准备好了吗?”
同时间,杨老太在另一家医院里,血压骤然飙升,表现出命在旦夕的趋势。王海本在外头会人,听到医院报来的消息后,却不敢急赶回医院,只通知了杨祖宇。因为他知道6家人去到了杨老太那家医院看杨老太,想必,都是急着想看到杨老太的下场。杨老太与6家斗,斗到了这个结局,让王海内心里都惊涛骇浪的。
杨老太本来就拿捏不住6家。杨老太固然是当年是抢了古沫的老公,但是,古沫能活到现在,并且倚靠了多少学生起来。足以证明古沫比杨老太技高一筹。道不定,当年是古沫不要了杨老头,而不是杨老头不要了古沫选择杨老太。越想越是有这种可能。
王海是个见事态不妙就跑的,现见杨老太似乎大势已去,立马联系了江奶奶,要讨回自己的报酬。江奶奶这才知道自己姐姐是不行了的,却同样不敢贸然回国被6家拿捏住。如此一来,成了恶性循环。江奶奶只能在美国为姐姐烧香拜佛,同时,心里戚戚然,知道姐姐这一死的话,这世上只剩下自己了。
蔓蔓他们,只是在窗外看着杨老太约十分钟左右,接着打道回府了。
一路,6司令和6夫人都坐了蒋大少的车,是奔回家中。
“今晚有6君守在那里,你不要去了。”6司令对老婆说。
其实如果自己在医院里,6夫人也知道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干着急。说不定还碍手碍脚的,需要让大儿子回来照顾自己。6夫人这么一想,觉得老公说的有理,就没有坚持半路转方向去医院。
6欢这时接到通知先跑回家了,但是没有上楼,就在楼下等着他们回来。看到蒋大少的甲壳虫,他飞奔过来后,没有接妈,因为知道6司令要护老婆,不和自己爸抢位置,直接抢起了姐姐怀里的小外甥。
“姐姐,我听干妈说西西闹着要出门,肯定是因为你偏心了。”对姐姐的两个混世魔王,6欢自有一套自己的见解,一见面,毫不留情批评了自己姐姐。
蔓蔓无语,同时手里不注意,儿子就被弟弟抢走了。
“西西。西西。”
小西西在医院里斗完杨老太后,需要修生养性,在车里已经疲惫地打起了瞌睡虫,现在,落到小舅舅怀里后,小舅舅拿指头使劲儿捏醒他,他皱着小眉头打开眼睛。
“哈,瞧他这样子,多像他妹妹。”6欢愈看这对双胞胎是越觉群,与姐姐蔓蔓说,“姐姐,你将来给他们两个换衣服穿,八成别人都认不出来呢。”
蔓蔓听到弟弟这混账建议后,居然只是挑挑眉。只因她自己都看出来了,在医院的时候,她这腹黑儿子,是学起了妹妹小南南对杨老太使劲儿撅嘴巴耍大牌,气得杨老太当场血压骤升。
“西西,今晚陪小舅舅睡好不好?反正你爸爸喜欢抱你妈妈,你妈妈不能陪你睡。你妹妹南南今晚都不在家里。”6欢继续诱拐小外甥。
听到这话的蒋大少眉头一皱,小舅子要诱拐他儿子就拐呗,何必扯上他。可好,他媳妇一听这话,要反感了。
果然,蔓蔓回头朝弟弟鼻子一哼:“谁说今晚他爸爸不舍得让他妈妈陪他睡了?”
6欢小朋友才不怕姐姐的挑衅呢,扬扬眉说:“姐,你这话怎么不敢直接问姐夫?”
蒋衍举起的手,直接拍打小舅子的肩膀:“欢儿,西西今晚你抱着睡,半夜里你给他喂奶换尿布,可不要嫌弃辛苦。”
“不会!”小舅舅6欢竖起眉头向国旗誓。
“阿衍。”小媳妇蔓蔓掉头,乌黑的眼珠子羞怒。
“行啦。”蒋大少再挥贫嘴的本性了,“欢儿他想抱西西一晚,就给他抱抱,又是亲舅舅,有什么舍不得的。”
“对。”小舅舅6欢见势张口忙应着。
前头走着的6夫人,回过头来提醒他们:“想说什么,上楼再说吧。西西他刚病好不久,再着凉就麻烦了。”
应姥姥这句话,小西西的鼻子抽一抽。6欢小舅舅急忙把孩子搂得紧紧的,以最快的度回到屋内。蔓蔓在后面看着弟弟这般爱孩子,只好什么话都收进肚子里面了。
蒋衍搂着老婆,一边细声说:“生气不?”
“气能怎样?”蔓蔓是不习惯,忽然两个孩子都被人抢走了,偏偏,是自己两个兄弟,真让她欲哭无泪。
蒋衍搂着她,贴着她耳边的细说:“你如果觉得今晚寂寞的话,我任你抱。”
蔓蔓翘眉咬唇:“西西在家的时候,不也是睡小床,能碍着你吗?”
“可我晚上总觉得你是看着孩子的小床。”蒋衍嘘一声长气,不满足于孩子出生后天天要和自己抢老婆。
“那是我们的孩子,还小,你不看着他们,他们一会儿长大了,你想再这样看,没有机会了。”蔓蔓说。
蒋衍只要听媳妇这话,就知道媳妇是个好妈妈,拍拍媳妇的肩膀:“我知道。”
“你别说,西西黏你的。”蔓蔓小媳妇回过头来教导老公了,不能和孩子抢宠,要知道,孩子一样喜欢爸爸的。
是自己的儿子,当然是黏自己了。这点蒋大少无比自信,英气的眉宇上扬:“是我儿子,他不黏我能黏谁?你看我天天回来不是抱他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给他唱催眠曲。”
听到老公这番厚颜无耻另有图谋的话,蔓蔓翻翻白眼。
“我知道你很辛苦。”蒋衍接下来握着小媳妇的手说,“以后,我会尽可能抽出时间来陪你和孩子。”
蔓蔓听着他这句慎重其事的话,反而觉得怪异。照理来说,她老公算是很好了。平常除了偶尔在单位里加加班,都是准时下班回家,生怕她和孩子有半点事。她反倒觉得自己给他太大压力了,不是很喜欢自己,仰起脸道:“阿衍,我一早说了,如果你有自己想做的事,不能随便放弃,和我商量,定是能想出两全其美的法子。没理由我办自己的饭馆就行,你想自己做你自己喜欢的事就不行。我们是夫妻,是平等的。”
蒋衍瞬间被她这话给感动得,趁着楼道里黑呼呼的时候,搂着她亲两口。
爸妈在唧唧喔喔,所以把他和妹妹今晚让给别人了,小西西想都想得到,满脸黑线条。这会儿,他是被小舅舅抱进了小舅舅的屋里,自由地躺在了小舅舅的床上。小舅舅的床,有小舅舅充满青春的汗味,而且,小眼珠子只要望过去,能看到小舅舅的房间里,堆满了各种热血青年的东西。比如,桌上摆的一排颇为壮观的模型,有航天飞机,有坦克,有航母。这些东西,他或许看不清楚,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能感受到一种和爸爸一样的血气。小眉头肃一肃,充满严肃。
6欢是抱着一床被套什么的回来了,因为6夫人说他床上肯定脏,不适合小孩子睡,非要让他把床上的东西都换掉。6欢是个尽责的小舅舅,只要抱着外甥子都觉得娃儿身上那股纯真无邪的奶气,和自己屋里那种脏乱差是不大协调。谨遵母亲的命令,立马收拾起了自己的屋子。
期间,6夫人担心儿子收拾屋子时烟尘会影响小外孙的身体健康,要把小西西抱出去。哪知道,小西西像是喜欢起小舅舅的房间,刚被6夫人抱到门口,小嘴巴张开叫了。
6欢听到他叫,高兴地嚷嚷:“妈,你瞧,他多喜欢我。”
儿子爱与女儿的孩子亲近,本是好事,可6夫人怎么觉得这个度好像有些过了,抽抽嘴角:“他多小,能懂什么。”然后不顾三七二十一,先把小外孙抱回自己屋里。
小娃,成了今晚上最能慰藉大人心灵的一抹良药。
6夫人刚把孩子抱进自己房间,6司令立马走过来抢,边望着小外孙,边激情地说:“看见这两娃,真是什么烦恼都吹跑了。对了,怎么只看见西西,南南呢?”6司令原以为外孙女是被留在家里让人看着。
“南南被子业接走了,说是今晚怕这大脾气公主没有6君陪着要闹脾气。”6夫人解释。
6司令一听这话,就知道儿子这话是反话,道:“是6君今晚希望南南陪在他身边吧。”
“他要南南陪他做什么?”6夫人不信,反过来笑话老公,“只要南南今晚不要把他闹着了好。他明天可是要上手术台的。”
6司令挑挑眉:“6君那孩子别扭爱逞强的性子,你这当妈的能不知道吗?”
在姥爷怀里的小西西,难得能听见姥爷姥姥说起大舅舅那些丑事,听得是一面津津有味,一面是想,妹妹今晚上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奇遇。
小南南是在古沫的怀里睡着了。到了晚上大概十点钟,考虑到古沫今晚要充分休息。君爷将孩子接了回去。在他转身要走时,古沫忽然从贴身的衣服里拿出样东西,直接塞进了他口袋里。
他眉头微皱,正想问是什么。
古沫道:“这是我当年从五台山上获得的三个智慧锦囊。我打开了两个,最后一个,我不需要了。给你吧。你看你什么时候需要,拿它救急。如果你也不需要用到,再给南南吧。”
君爷望回她,没觉得她这话有掺假的成分,点了下头。后来又是想起了什么,回身问:“你打开的前两个都写了什么?”
“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但是,如果你哪天打开了第三个,或许,就知道我前两个锦囊里是写了什么了。”古沫微笑且肃敬地说。
回到休息室,几个值班人员见到今晚有领导莅临,纷纷压力倍增。接着,在他们见到君爷抱着个娃儿走进来后,一个个活像看到了什么奇迹似地,和徐美琳一样风中凌乱了。只因君爷当这孩子的奶爸,似乎当的很顺溜,而且好像当了许久。小娃在君爷怀里睡得可是太香甜了,小唇角尽是挂着满足的神态,小手紧巴巴地黏紧了君爷的军装不放手。
众人看着这一幕,好比看着个黑脸黑面的魔王抱着个小天使一般,整个不协调的画面,让每个人嘴角心脏都直抽:这娃儿,究竟知道不知道自己是黏着个什么人!
大脾气公主,当然知道自己黏的是个什么人。有什么能比魔王大人,更能保护自己周全呢?小公主一点都不傻。哪怕大魔王要把自己吃了,她都照黏不顾,反正,她知道自己定会把大魔王征服了。
姚爷先做完睡觉前的洗漱工作,过来替君爷抱下孩子。大脾气公主抱到姚爷怀里还好,若是换到别人怀里,怕是不依了的。小嘴巴,在姚爷睡觉前要脱掉外套只剩下件背心的背心上蹭一蹭,留下条口水的痕迹。
不知为何,众人见着小娃这个动作,心脏猛跳三分。不是担心爱美的姚爷会为此脾气,而是都感觉到了这小娃长得像天使似的,却压根不是个天使,而是个小恶魔。
姚爷眯起了狭长的美睐,朝那张继续想往自己背心上蹭口水的小嘴巴透出三分寒色。
小唇角不得抽抽,翘上一翘,闭着眼皮的一排细致浓密的眼睫毛,和姚爷的美睐有的一拼。
君爷刷完牙进来时,就见自己外甥女和姚爷是比起美来,冷峭的嘴角跟着抽抽。
是不是过美的人都具有容不得有人比自己美的傲性,不止君爷一人这么想。
部队的鸭子铺,不比家里的床,比较硬,比较窄。小公主躺到鸭子铺上面时,明显感觉到不比家里舒服,睁开了条眼缝,望见了周围全是绿色的。一个个穿着绿衣服的人,一双双眼睛都是充满慈爱地看着她。在这么一个硬邦邦的条件下,却四处弥漫着温馨和爱意。
有个兵向她低下了脸,仔细地看了她会儿,笑道:“一看就知道是军人家的孩子,一点都不怕。”
“岂止不怕,你看,她是黏着6科,黏着我们军人,将来肯定也是要当军人的。”另外一个兵说。
小眼珠子似乎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圆溜溜地转了转。这时候,她的大舅舅,平常冷声冷气的大舅舅,忽然说了句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话:“那是,她的妈和姥姥虽然不是当兵的,可她亲太姥姥,当年是拿枪打过游击的,杀过鬼子的。”
从抗日战争留下来的女英雄,屈指可数。每个人,只要想到这点,都不能不对古沫肃然起敬。君爷再怎么怨这姥姥当年做的事,都无法抹杀古沫一生的功绩。功是功,过是过。论同是军人,君爷敬佩古沫。
也因此,小公主既然有这样的血统,没有人会怀疑,这个寄托了古沫希望的小娃,能辜负众人的期待。
夜里熄灯后,小公主依然如往常夜里那般,躺在那只熟悉的大手里。只是今晚上,小脑袋瓜明显能感受到保护自己的不止是一双大手,周旁有许多保护自己的人,这些绿色的影子围成道铜墙铁壁,坚不可摧。她睡得,是比任何晚上都要香甜。
黑暗中,冷冰的眼睛,在望到在梦中满足地咂巴小嘴的小脸蛋时,默默地叹了口气:终究还只是个孩子。
第二天早上八点,古沫被送进手术间时,杨老太那边的医院里,传出杨老太的心跳停了。
“大伯,怎么说的?”6夫人紧张地与报消息的杨祖宇说话。
杨祖宇在电话里说:“医生刚刚告知,说是不行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我不去。”6夫人一口否定后,老实告诉杨祖宇,“昨晚上,我带我儿女已经去看过她了。”
“这样——”杨祖宇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了,如果杨老太死了之后的葬礼,都不知道是不是通知他们6家,沉默了片刻后,问,“古女士怎么样了?”
6夫人望着关上门有一阵子了的手术室,声音一丝颤抖:“不清楚。”
杨祖宇听到她这哆嗦的声音,都不敢问下去了,不久,在没来及挂的话筒里,听到了6夫人对面手机掉落到地上啪一声好大的声响。
【235】去天津
章节名:【235】去天津
杨老太是在早上九点钟正式宣布死亡。|i^当时在场的亲人只有杨祖宇。杨祖宇后来打了电话给杨修。杨修并没有接电。再之后,部分国内的杨家人6续赶过来了。
不来的杨家人有各种各样的借口和理由,来的人都是不情不愿的,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杨老太自来霸权惯了,自私自利惯了,对他们不仅不会有哪点好,杨老太这样的秉性,注定了一分财产都不会给他们。
果然,杨老太早已在美国的时候安排好了后路,杨家财产全部交给了自己的妹妹江奶奶委托代管。虽然杨修声明了会和自己子孙放弃继承的财产,但是,两个老太婆岂会如此善罢甘休。
最终,杨家众人想着顾及自家的面子,才没有给死了的杨老太难堪,合力出了点钱,把杨老太的遗体火化了,葬在了杨老头的隔壁。
至于葬礼,杨老太别指意。她人在世上时做人做成这样,想有子孙后代给她上香,是痴心妄想。江奶奶每想到姐姐这种结果,心里十分凄然,好在自己在江家不像杨老太,子孙对自己尚可。
不过,江奶奶可不会想着杨老太这种结果是咎由自取,全想着是古沫的错。现在姐姐都死了,古沫呢?
四月了,东去春来,天气真正的开始回暖。各艺术学校艺考放榜的日子一天天逼近,对艺考生来说,这段日子是最难熬的。他们不仅要担心艺考的成绩,另一方面,要积极备考高考的文化课。
温媛和温家人并不知道杨家6家之间生的大事。实际上,杨老太与6家彼此都很默契,知道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本性贪婪的温家人,更是要瞒着。第二是自从参加了中央美院的艺考之后,温媛一副心思全扑在美院的成绩上了,根本无暇顾及其它。
如今的温媛,因为连续失去了杨家、孙家以及楼向晴的支持,在艺考的考场上等于是“裸考”。她自己都无十足的把握。在她想法里,艺术考试不靠作弊,不靠买通评委,想考中是不可想象的。因为她一直都是这样走过来的。
为此,毫无信心的她,在艺考之后,饭吃不下,觉睡不安。现实逼得她不得不考虑起,如果不能走画家这条路了,她又能走去哪里。数理化的成绩,她向来连林佳静都不如。想考北京的大学,如果不是考艺术类,以她的高考模拟考成绩够呛。然而,如果她都拼进北京高中了,却最终没有能在北京里的大学上课,不止会颜面全无。别说在蔓蔓面前想抬起头来,就是温家里面,她终得被亲朋好友全笑死。
一想到在背后会被无数人指指点点的目光,她心里感觉,真是跳楼的念头都有了。
温世轩这段日子,回来看她的次数倒是多了起来。每次,温世轩都会小心翼翼避开许玉娥。温媛刚开始看到他时,都是不理不睬的,充满了怨毒的目光。
温世轩知道她想说什么,先与她说:“我和周律师,即便是要领证,都是肯定要先得到你的同意。”
“你们需要我同意吗?”温媛冷冷地笑两声的时候,是将许玉娥一同骂进去了。
温世轩低下头,道:“媛媛,你妈想再找个人过日子的事,我是不能阻止她的,我希望你能明白。”
“你不要推卸责任!”温媛霍的站起来,从高处俯瞰她这个既老实又懦弱的父亲,声色俱厉,话声狠毒,“你口口声声想让她自己找到男人,不就是想给你自己能另外找个老婆借口吗?”
“媛媛。”温世轩皱起眉,很不喜欢自己女儿这样污蔑他的父爱,“如果你不愿意,我是绝不可能和周律师在一块的。”
“你这话太好笑了。”温媛对着他这些内心表白的话,连句爸都不想叫,像是对着个陌生人说话一般,尽带冷笑,“现在在一起的男女,必须领证吗?领证了又能怎样?婚姻不过是一张纸。你和妈都不能因为这张纸一辈子在一块。这张纸有没有,对你,对她,都无所谓。你的话骗三岁小孩差不多,想骗我!”
眼见话是说到这个地步了,无论他再说什么,说他会从周玉那里搬出来什么的,她必定是一句话都不会信任他的。温世轩内心里添堵。这时候,只有想到养女蔓蔓和蔓蔓那两个小娃,心中方会好受些。
偶尔想,上天对他究竟是不薄了,还是对他依旧在惩罚。好的女儿不是自己亲生的,不好的女儿则是流着自己的血脉。
想想,对他这个老实人来说,只有罢了。
他站了起来,一句话都没有再说。想过两天再过来,或许她会回心转意。这样的父女对话,他已经反反复复进行了很多次。他其它没有,唯有耐心。相信,女儿终有一天都能明白他。
这时候,温媛接到了温浩雪的电话。
“媛媛,你知道吗?佳静她考上清华了。”温浩雪是唯恐天下不乱的那类人,姐妹之间有什么消息,定是要通知到个个都知道,固然明知有些消息挺伤人心,但是,对她来说,不说出来,她心里不舒服,非得说出来了,看着有人高兴有人不好受,她心里就欢快了。
清华?
温媛一时脑子里未反应过来,矢口驳了她:“什么清华?现在都没有进行高考呢。温浩雪,你是不是没有睡醒?”
“瞧我,把句子省略了一半。”温浩雪在电话另外一头吃吃吃地笑着,“这说的是清华美院的艺考呢。不过,我记得,你不屑清华美院吧?你都没有报考清华美院。所以,媛媛,你不会怪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吧。”
她是不考清华美院,但不代表她是不屑于清华美院。她只是想告诉自己别无退路,除非考上中央美院压倒蔓蔓,没有其它选择。现在,林佳静通过了清华美院的艺考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毕竟,从一开始,她对想中途转来学美术的林佳静是十分鄙视的。林佳静不像她,自小专注于美术可谓寒窗苦读十几年。凭这短短的半年冲击,她不信林佳静能学出个什么名堂。未想,林佳静欺瞒着她和其他人偷偷参加了艺考的统考不说,过了统考,还偷偷报考参清华美院与中央美院的招生考试。
清华美院的名气与中央美院是有的一拼的。林佳静能通过清华美院的专业考试,说不定,也能通过中央美院?
这个结果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因为就像蔓蔓,如果林佳静从一个被她鄙视的人,有哪天过了她本人,她的自尊心受到的打击可想得到。k";
手指捏不住了,手机在掌心里抖,缓缓转过头,刚好看到了温世轩走到门口。不,不要走。她在心里头呐喊。除了温世轩,她已经别无可靠了。
“爸!”
温世轩一愣,感觉一双手从后面拉住了自己。
“爸,不要走,我刚才说的话都是气话。你是我爸,我除了你还能有谁更亲呢?”
衣摆被揪着,感觉像是回到了许多年以前,女儿未长大的时候,都是和其他小孩子一样,只会黏着父母。
到底,是自己的骨肉,是自己亲生的女儿。
掌心包住她伸过来的手,温世轩转回了身,颤抖地说:“媛媛,你想明白就好了。”
“爸。”温媛若是含泪地点头。
蔓蔓从林文才打来的电话里得知林佳静通过了清华美院的专业考试,为之是小小的一惊,继而乐道:“小姑妈如果在地下知道,肯定开心的不得了。”
“是啊。”林文才感慨万千,女儿能考上,其实都出乎他意料,“我本来想着,如果佳静考不上,我该怎么想方设法安慰她的。告诉她,除了画画,还有其它路可以走。人只要努力,天无绝人之路。就像你,蔓蔓。”
“小姑丈,你不要再拿我当榜样了。”蔓蔓自认羞愧地说,“我连像样点的美院都考不上,佳静不像我,她向来成绩都比我好。”
“你那时候模拟考的成绩并不差。说起来,这高考也像是命。”林文才回想到当年蔓蔓在高考中失意的时候,现在再想起来,只觉恍然一梦,心中难免是惋惜。
“我当时后来能继续上大学,靠的都是我爸,还有你和小姑妈。”蔓蔓真情实感充满感激地说,“所以,佳静到北京来上课的时候,我就想好了,如果佳静能考上,我定是要支持佳静努力再往上读的,让她圆我不能圆满的梦。现在,佳静通过了清华美院的专业考,说明佳静本身,的确是有这方面的能力,像小姑妈。”
提到女儿像自己的妻子,林文才是倍感自豪,又是感动的:“总觉得佳静这样能考上的话,我不会辜负九泉之下你那小姑妈了。”
知道林文才是在想念自己的老婆,蔓蔓不敢打扰,沉默着。
林文才拿袖口擦擦眼角,继续说:“我听慎原说,你们家出了点事,不知道是什么事。”
范家是到后来,方才得知杨老太去世的消息。总觉得杨老太这个骤然过世,有些蹊跷。然而,杨家6家知道内幕的人,都对外头瞒得很紧。范家一样无从得知。古沫是到最终,都把范家保护的很好,绝不会向6家人哪怕是自己的女儿说出范家有参与当年的事件。6家由此,抓不到范家的把柄。但是,君爷已经将范淑霞从自己的单位调了出去。
范淑霞回到了自己原来的部队。君爷将她调回去时,给她在那边部队安排了一个比她原先职位要高的岗位,纵使如此,无辜被调离的人的心情,可想而知。
范慎原对此,一点都没有打算安慰自己姐妹的心思。在他看来,姐妹范淑霞远离6家人,更好。反正,他向来都看不惯6家人的做法,尤其是君爷他们对温世轩这方面,令他看着每次心里都要冒火。
对于自己亲姥姥古沫的事,蔓蔓既是不能向林文才启齿,哪怕真是允许她说,她一样不知道怎么说这个故事。就此沉默着。
林文才见她不开口,却能感觉到她那边传过来的低迷情绪,于是张口安慰她:“蔓蔓,不管你在6家过得是开心还是不开心都好,你要记得,我和你爸,都是你坚强的后盾。我们这里,是随时欢迎你回来的。”
蔓蔓顿然被他这话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应着:“小姑丈——”
“这里,始终是你的家。”林文才再补上一句。
蔓蔓想,若是自己真的哪天回温家,八成,只可能是去和林文才以及林佳静在一块,都不可能再和自己养父住一起了的。因为,中间,始终是有个温媛。
电话挂上,到晚上,老公回来进了家门。蔓蔓帮老公挂衣服的时候,顺便就说起来了:“佳静她这回通过了清华美院的专业考试,名次在公布的合格名单中名列前茅,是前七名里面,可以获得加分。她本身的文化课成绩并不差,我想,考上清华美院是绰绰有余了。”
“那你是想资助她上大学的学费了?”蒋衍想都不用想,能说出老婆接下来要说的话,眉毛轻轻一挑。
“阿衍,你呢,是什么想法?”蔓蔓转回身来,一丝紧张地望着老公。
蒋衍是故意沉默了会儿,眉头揪着做苦思状,等见到老婆那双眼珠子快要瞪出来时,勾起微痞的唇角:“蔓蔓,你这是太小看你老公了吧。几万块的学费而已,你老公怎么会出不起呢。”
听到老公这话,蔓蔓是把手抚到胸口上,深呼吸两口气,朝故意耍自己的老公狠狠一瞪目:“你是有意的。”
“我当然是有意了。不然,你问我等于白搭。你即使知道我同意,也定是拿自己的钱去资助她,哪舍得拿我的钱。”蒋衍是把老婆的心思摸得都一清二白,摇头又摇手,“你这样做,不是要让我在你爸你妈,尤其你哥面前难堪吗?”
“我哥哪管得着我的事。”蔓蔓瘪瘪嘴角,“再说,都是夫妻了,钱分得了你我吗?不然,我不会来问你了。”
“既然钱都不分你我了,如果你真想资助她上学,你知道我和小姑丈关系又是很不错的,记得把我的钱算上一份。”蒋衍可没有这样轻而易举被老婆给骗了去,伸出手捏捏老婆的鼻子。
蔓蔓皱个眉头,被老公这么一捏鼻子,她想不记得都不行了。本来,她确实如蒋衍想的,从自己的账户里面拨出钱给林佳静付学费和生活费就好了,如今老公这样一说,老公想为林文才出这份情,她不能拒绝。
“妈在对面炒菜吗?”蒋衍脱了鞋子问。
这一周来,都是他老婆蔓蔓给6家一家子做饭,所以,今天他回到家不见是在厨房里见到老婆,好奇地问。
“妈她说不做事,心里更不舒服。”蔓蔓垂下眼帘说。
蒋衍走过去,在她额角上轻轻拿手指点一点,道:“我知道你体恤妈,自己辛苦不说一声,但是,如果你觉得自己心里不舒服,一定不能这样憋着,如果你垮了,我和孩子怎么办?其他人怎么办?”
蔓蔓抚摩着额角,轻轻地说:“我其实还好,因为早有心理准备了。反倒是——”眉头继而揪起,很久都没有打开。
蒋衍这会儿已是走到了两娃睡着的小床边。两个小娃,近段日子,一样是很沉寂,沉静到让人感觉,一下子好像都长大了不少。真的只是两个月大的孩子吗?当爸爸的,都面戴沉思地俯视两个孩子。做父母的,总是希望孩子能在小时候享受无忧无虑的童年,还原孩子最纯真的本性,但是,每个家都有自己家里的问题,用句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生老病死,又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
感觉到爸爸回来了,小西西先睁开了眼睛,忽眨忽眨的眼皮子,含着一种怜惜。怜惜姥姥,怜惜妈妈,更怜惜的是,和自己睡在一块的妹妹小南南。
小南南,已是好几天,都没有精神的样子了。大脾气公主好像突然之间失去了所有的脾气。爱撅的小嘴角耷拉着,微瘪的小嘴巴,若片忧伤的芭蕉叶,美得,让人瞬间动了恻隐。
“南南。”这回蒋大少没有急着抱儿子,而是抱起了向来不爱和任何人亲近的小女儿,爱怜地亲吻女儿的小额头,低低声说,“南南要想着,有爸爸妈妈,有哥哥陪着南南呢。”
望到老公对女儿这般,蔓蔓心里能感到,其实比起对儿子,老公对女儿的怜惜是更多更多。
蒋大少当然是要爱女儿更多一点,毕竟女儿是女儿身,生来就弱,更需要他人呵护,也因于此,他处处是迁就着小女儿的脾气。对儿子也是整天教育要好好待妹妹。
小南南在爸爸柔声的呵护下,小鼻子抽了抽。
蔓蔓知道,女儿之所以一点精神都打不起来,更主要的原因是她哥。君爷已经连续一周没有接小公主过去陪着自己睡了。
小南南不懂得太姥姥是怎么了,在孩子的感觉里,太姥姥像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一样,或许消失后哪一天都是要回来的。所以,小公主,只是在想大舅舅是怎么了。大舅舅不会是想太姥姥一样,许久不会出现在她面前吧。
君爷是整个6家的支柱。蔓蔓不敢想,自己哥倒下去会是怎样的结果。而现在,她哥低迷的状态,无疑影响了整个家。
蒋大少对此也若有所思的,道:“蔓蔓,我爸在天津的老家来了封信,这回真是要把家里的老房子给卖了。要不,我们一起回天津老家看看。”
老公的家乡,蔓蔓还从未去过。听说是个特别的地方,有好吃的狗不理包子。
“算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旅行吧。再把大舅子和白露姐姐约上。”蒋大少如此建议。
蔓蔓眼睛一亮,马上点着小头:“我去和我爸商量。”
近些天,家里气氛低迷,最担心的是自己老婆会承受不住,6司令除了前两天破例请了假在家陪老婆外,现在,一样是天天按时下班。今天他刚回到家,女儿主动走到他面前帮他挂衣服。
“这事由你妈做好了。”6司令悄悄声与女儿说,是想让老婆活动活动筋骨,别一个人郁闷在心头里了。
“妈在厨房做事,爸,我是有话想和你说。”蔓蔓同样悄悄声道。
父女两人,接着活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偷偷摸摸地摸进了书房里头,把门关紧。
6司令进了书房,长舒口气:“你哥还没有回来吧?”
“没。”蔓蔓皱着眉头,“他现在天天都是起早摸黑的,妈都见不到他踪影。妈其实内心里更担心他,因此今天说什么都要自己做饭炒菜,想让哥回来吃饭。”
“嗯。”6司令浓眉紧锁,背着双手,走来走去,想着这大儿子一旦出什么事,真的是家如山倒,整个精神支柱都快没了,而且,最糟糕的是,这次倒的不止大儿子,“你爷爷心情也不好,住在你小叔家里,你小叔说你爷爷这一周来吃的饭量,连平常的一半都不到。想请医生给你爷爷看看,但是,想也知道老人家不是身体上的毛病。”
同样的困境,出现在众多老头子老***家里,比如姚老头,据说一样茶饭不思,姚夫人为了给岳父岳母减忧,这段日子都搬到了老人家家里住。同时,又是担心老人家突然想不开来个心脏病突什么的,姚爷受令,陪母亲搬过去暂住一段时间。
古沫的离去,给众人的打击,远远出了6司令和蔓蔓的想象。
“好在没有举行丧礼。不然,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维持多久。”6司令轻声嘘叹。
古沫离去的那天,遵照古沫的嘱咐,遗体立即进行了火化。火化之后的骨灰,由古管家当天带走。据说,最终会将骨灰安葬在古沫的第二任丈夫身边。至于,墓地具体在哪里。古管家没有透露,意思表露的是清楚明白,不喜欢任何人去打扰古沫死后的清净。
6夫人本来是担心以后没有人给自己的亲妈上香扫墓。古管家摇摇头,百分之百肯定地告诉她,那是不可能的。纵使如此,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妈,偶尔,6夫人想有个地方可以想念想念她。
古沫这显然是把事情做的绝情了,死后犹如徐志摩的那句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用意显然。她要遵守与6夫人养父母的约定,6夫人,永远只是那对夫妇的女儿,而不是她的女儿。
6夫人对死后依然这样的亲妈,那种又恨又爱的感情不言而喻。6司令只觉得,古沫再怎样秉承自己的想法都好,反正会伤到他老婆,就是不好。6司令这样的想法,小儿子6欢一样。因此,欢儿看不惯母亲这般犹犹豫豫,6司令担心小儿子难免说出些话伤到老婆,就此将小儿子先赶回了学校去上课。
蔓蔓觉得蹊跷的是自己的哥。本来,谁都知道,君爷对古沫谈不上喜欢,应该说是不原谅。但是,为什么她哥仍会在此事上受到打击呢?
据那次手术后,主刀医生出来向他们汇报的说明来看,医院方面并没有任何过责。坦白来说,他们在刚打开病人的颅腔后现,癌细胞已经扩散到无法用手术切割的地步,远出之前影像学检查能看到的记录,因此,可以说,什么手术都没有做,直接重新关闭了颅腔。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古沫陷入了昏迷状态,不到一天之内,被死神夺去了性命。
蔓蔓很记得,亲姥姥古沫那天走的时候,依照古沫的要求,古沫临死前没有抢救,没有心脏按压,什么都没有。
古沫走的,是那么那么的平静,面部十分安详,像是个得到满足的孩子,进入永远的睡梦中而已,嘴角边还挂着笑。这让所有在外头等待的人,看着都觉得不可思议。都在想,或许她已是知道了杨老太比她先走的事实,心里终于圆满了夙愿,走得一点遗憾都没有。
恰恰因为如此,反倒显得其他人是那么的不甘。
“6君!”当时她妈妈6夫人喊了,抓着她哥的袖口,求道,“救救她,让她再多活一天两天也好。”
她哥站着一动不动,望着古沫的目光,在她看来,不像是哀伤,更像是一种被激怒的状态。她那时候真有点怕她哥会突然爆起脾气。可是,什么都没有。君爷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嘴唇稍稍动了动,回答的不是自己的妈,而是对向身边的其他人:“扶我妈下去休息吧。”
后来是姚爷走了上来,带了陈孝义,亲自要把她妈架走。她见到不对,急急忙忙,才和自己老公走上前赶在姚爷动手之前,说:“姚大哥,我来扶我妈吧。”
面对自己的女儿毕竟不像对儿子,女儿一说马上心软的6夫人,让女儿女婿将自己拉走了。
蔓蔓把自己母亲扶走的时候,能听见爷爷6老头的叹息声好长好长。只要回头,能看到父亲弟弟,都是一脸不悦的表情。自己的哥,早已在这事生后,迈开大步离开了众人的视野。
在那样复杂的环境下,好在有老公始终在她旁边陪着她。老公只要把肩头借给她靠,什么话都没有说。直到今天,大概是怕她再为岳母憋下去会憋出病来,才提醒了她几句。
“爸。”蔓蔓回过了神,说起了自己老公的提议,道,“我和阿衍有事要回他老家一趟,这样,我和阿衍都想着约哥和白露姐一起去散心。”
“是吗?”俨然,6司令对于他们小两口这提议,不仅不见反对,还很高兴,“天津是个好地方。我自己曾经去过,对那里特殊的素菜包子很记得。不过,你哥有没有去过,就不好说了。”
“可我和阿衍总得想个理由将我哥约出来。”蔓蔓郁闷地接下去说出这事的难处,难在她哥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这个,让我想想——”6司令摸摸脑瓜,应说父亲拿住儿子,还是有些办法的,谁让姜是老的辣,想出妙计的6司令拳头捣住掌心,安抚女儿,“你不用担心。我来和他说,保准他必须陪着你去。”
看来来找父亲做主是没有错的。蔓蔓一笑,咧开串珍珠般的小白牙。
计划拟好了。蒋衍开始打电话给自己父亲商量具体行程,提到了君爷和白露由于某些原因会加入这趟旅行。
或许古沫的消息能瞒住外面的人,但肯定是瞒不住蒋家人的。蒋父早知道古沫去世了,而且知道古沫进医院之前,刚好自己老婆去给古沫送了株人参。为这事儿,传闻不知道是不是送的人参出了问题,蒋母是前所未有的巨变,变成了只鸵鸟。整天生怕6家或是公安局的人找上门来告她谋杀。因此蒋母自古沫住院后是天天做噩梦,哪能顾得上再去找蔓蔓麻烦。
古沫与君爷当初合谋的这一招,可谓是用心长远,杜绝了蒋母的后路。
“你妈是要陪我去的。”蒋父道,“这样的话,我们分两路走,在天津不碰面都可以的。反正,我和你妈主要是去办事,你呢,主要是要借此机会带蔓蔓散散心。这做妈妈的要是心情不好,会影响到孩子的情绪的。”
“嗯。”蒋衍点着头,是想,不止老婆的情绪,岳母、大舅子的情绪,都已经直接影响到他两个小娃了。
“你们这一去,八成要去两天以上,想好让谁带娃儿了吗?”蒋父自然最关心孙子孙女,“如果没有想好,我看,不如抱到你姐姐这边,让你姐姐请两天假,给你们带带小孩。”
“二姐能抽出空吗?”
别说,不仅蒋梅抽出空了,赵文生听说这事后,马上向单位专门请几天假帮忙他们带孩子。本来只有蒋梅,蒋衍和蔓蔓小两口还不大放心,怕蒋梅搞不定两个混世魔王。有了赵文生这个专家愿意帮忙后,小两口是求之不得。
至于两娃要抱到蒋梅家里住几天,最高兴的,无非是小家伙了。
“小妹妹要来了。”得知消息后,兴高采烈的东子,跑进自己房间里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腾出地方让小妹妹晚上都睡他这里。
蒋梅和赵文生看到他这样,一同松了口气。他们答应帮蔓蔓带小孩,不也是为了给小家伙打打气。古沫的事,给小东子的心里同样埋下了不少阴影。
“我听说蔓蔓她哥要陪蔓蔓他们去,不会出什么事吧?”蒋梅和老公说,边是有些忧心。
“能有什么事?”赵文生为她的忧虑感到好笑,“最疼蔓蔓的人,要算6科了。”
“可是奇怪,君爷他——”蒋梅在听弟弟说是要带君爷去散心时,就更觉不可置信了,君爷在众人印象里可都是屹立不倒的红旗。
对于那天手术室里的情形,赵文生当时有幸陪同护送病人进手术室,所以知道点内幕。想到古沫在临麻醉前和君爷说的话,赵文生心里都不免感到一阵寒。
古沫那时候,是闭着眼睛对君爷说:我知道你自小到大从来没有失败过,没有遭受过挫折,其实这点并不好。
姚爷和他当时已经是略猜到她想说什么,连忙走上来想阻止她说。但是,君爷摆了手,让她继续说。
古沫说完了后面的话:如果我现在能给你点挫折,我相信,对你将来的路子,是最好不过了。
【236】四人行
说是妹妹妹婿这趟过去,是要参与买卖蒋家的老房子,肯定是要与其他蒋家人碰面的,道不定到了那边,人生地不熟的妹妹会受到本地亲戚的欺负车神传奇。基于这个道理,6司令命令儿子抽出两天空,算是护着妹妹去一趟妹婿的老家。
如此蹩脚的,想支开他去散心的台词,君爷本应是一听就听出来的。但是,君爷没有拒绝。单位方面,6司令早和白队打好招呼了。白队听说是要让君爷和自己妹妹一起出去旅行约会,举双手赞好。这样一来,君爷陪妹妹出这趟天津的差事,成了定局。
临行前,旅行要准备行李的事,自有其他人安排。君爷主要是要安排单位里工作上的事。姚爷这段时间因为自家爷爷奶奶的关系,来单位的时间比较少。赵文生为了帮他妹妹带小孩,又请了假。君爷想来想去,虽说上面有白队照看着,但底下终得一两个人在这里替他主持大局,由是指定了陈孝义。
陈孝义近来受到了连续提拔,从少校晋升为了中校,是姚爷的心腹。现在,大伙看着连君爷都认同了他,想来以后定是平步青云步步高升。
其他人除了恭喜他以外,徐美琳调笑了他一句:陈中校,你爱工作是好事,但不能这样天天加班的,变成习惯的话,你将来有老婆怎么办?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陈孝义现在是单身不说,父母不在本地,如果家里有了人的话,他的自由时间就不会如今时今刻的这般宽裕了。
听见徐美琳的话后,君爷一样有感想,问陈石头:“有对象了吗?”
陈孝义不吱声,即使面对君爷,在这个问题上保持了神秘的沉默。
君爷照理说不管部下的私事的,但陈石头这副摸样着实让人感到蹊跷。感觉到其中必有故事,在临去天津前,他来到姚家找姚爷协商公务,心里计划着是否顺道问问。
在他按下姚家门铃时,听着姚家里面像是十分安静。姚夫人过来给他开门,见是他,有丝讶异:“6君,你怎么来了?”
“来看爷爷奶奶。”君爷正经地说。
姚夫人赶紧给他找了双室内拖鞋更换,一面低声说:“是来找子业的吧。子业他这几天都被我拘束在这边,耽误了公务上的事。”说着夹带了歉意。
“干妈别这么说。若公务上真有事情,部队早要求他归队了。干妈你自己是军人,也明白,想拦都拦不住的。”君爷道,抬起头,刚好见着姚爷从阳台那处走了出来。
“你来了。”姚爷看起来面容有些疲惫。
君爷眉头一挑。
姚爷苦笑:“本来今天想去单位的,因为都说你要休假几天,我想,好歹需要回去与你碰个面,有些事可能要商量,没想到,你抢先到我这里来了。”
“爷爷奶奶怎么样了?”君爷看着客厅里不见两个老人的踪影,问。
“我奶奶血压高,我爷爷是气闷着,一直坐在我奶奶床边。”想来姚爷这副憔悴的模样,是由于昨晚要帮老人家检测血压熬了夜。
“如果奶奶身体真不好,不如送到医院里去。”君爷不解。
“我爷爷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觉得老伴送到医院里,不方便他陪老婆,情愿让人到家里来服侍。”姚爷微微张口叹息,“不过,也就这两天的事而已了,我妈已经决定请个专业的看护过来。我这样天天在这里守着不是法子。”
“严重吗?”陪着他往里面走去探望两个老人家时,君爷问,“血压多高?”
“高是高不到哪里去。一百四、八十左右。吃了药能维持住。只是,和你爷爷一样,这心里不舒服。”姚爷摆着头。
古沫这一去,在姚家受到打击最重的,反倒是从来都默不吭声的姚奶奶绝对权力最新章节。这远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姚老头想给老伴开解心事,但是,老伴什么话都不说,他自己都摸不清究竟老伴和古沫之间生过什么事,因而无从下手。
“对了,我妈让囡囡送点东西过来。”姚爷突然说。
君爷望他一眼:“要囡囡过来能做什么?”
“我妈总觉得,这事儿,或许囡囡过来,能解决。”姚爷摸了摸翘起来的刘海,眸中沉淀出一抹沉思,“现在你家里,不也是囡囡在撑着。”
这次6家里头生了大事后,蔓蔓的表现,让其它看着6家的,和6家自己人,都感觉到了这个回来的6家女儿的不一般。蔓蔓要安慰扶持自己的妈,要调和自己爸爸和弟弟的情绪,要在自己哥哥忙着其它事情时,顾着家里家外。家里的事不要小看件件都像是小事,但是这些繁琐的事情积累起来,足以酿成大祸。比如当一个人回到家的时候,饭没有做,屋里卫生没有打扫,一切乱糟糟的,无疑将是在人的心头上火上浇油。
君爷就此回忆起,这段时间他虽说回家晚,然而每次回到家里,见到的都是和往常没有分别一样的干净整洁,秩序井井有条,让他至少在心理上对家里没有后顾之忧,却浑然忘却了在这其中自己妹妹付出的艰辛和努力。
“囡囡她,昨天才去看过你爷爷,你知道吗?”姚爷看着他一脸的沉默,就知道他近来可能可能都沉浸在自己世界里面,没有看清四周,没有想到身边的人,皱了皱眉。
“嗯——”君爷喉咙里出压抑的一声,“我小叔可能昨晚有打电话给我爸。”
“你知道她在付出她在努力就好。”姚爷这话有些重,兄弟之间,他想拉他走出困局一把,但是,安慰的话对君爷没有用。姚爷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可是,如果因此他们本已欠了很多的妹妹再受到磨难,他姚子业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这个你放心。”冷峭的眉宇肃起,“无论任何时候,我都会在她面前挡着。”
两人走进老人家的房间,叫句“爷爷奶奶”。
姚老头闻声站了起来,看是君爷,有些失望,道:“我以为是囡囡来了。”
眼看自己真是都比不上妹妹了,君爷不自禁地噤声。
“坐吧,你工作忙,来一趟不容易。”姚老头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连忙改口。
君爷没有忙着坐下,而是走近到床边看候姚奶奶。姚奶奶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他就此不敢叫,只好问姚老头:“奶奶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就是闷,想找个人聊天。”姚老头强调想找个人聊天,再次显出蔓蔓的重要性。
君爷这回没有受到打击,反而是留了下来,准备看他妹妹带来什么良药。
不久,门口传来一声叮咚。姚夫人急忙走过去开门。接着门口说话的声音传到了房间里。
“囡囡,快,进来,不用脱鞋了,进来再换。”
蔓蔓见姚夫人口气的那么急,以为出了什么事,进门就问:“干妈,怎么了?”
“你给奶奶带什么来了?”姚夫人只是笑着拉她进门,接过她手里的袋子。
蔓蔓听着挺迷糊的,把袋子交给姚夫人,说:“里面装着碗汤,妈说奶奶的精神不好,我煲了点补气提神的党参鸡汤拎过来。”
“奶奶现在就想吃你做的东西。”姚夫人向她用力地笑着,挤眼睛,示意她先进去房间里看老人家,自己则进了厨房准备将蔓蔓带来的鸡汤倒出来给老人家喝玉面皇后。
见姚夫人走去了厨房,蔓蔓心头有点紧张。她和姚夫人熟,但是和姚家两位老人家固然见过几次面,却轮不上很熟。再说见长辈,本来心里就存有敬畏。
放轻了脚步声走到姚夫人指的房间门口,见姚老头是在门口伸出了脑袋瓜朝着她看。蔓蔓吓得快要惊呼的时候,看着姚老头搞怪似地向她笑笑,这受惊的声音才压了下来。她缓缓舒展口气,走近老爷子,恭敬一声:“姚爷爷。”
听她叫的这么亲近,姚老头做爷爷的虚荣心得到满足,招呼她进门,说:“你给你奶奶煲了什么汤?”
“党参鸡汤。”应答着的蔓蔓,不知房间里另外有人,等踏进房门口,见到姚爷和她哥都坐在房间里头正等着她的模样,她这会儿真是把手伸出去了扶住门框,才站稳了脚。
“被吓着了?”姚老头有趣地眯着眼睛,笑道。
不吓着才怪。她都近一个星期没有和她哥说过话了。因为她知道她哥心情不好,也就不想和他见面吵嘴,尽可能地躲着。
“你哥在这里坐着故意等你的。”姚老头唯恐天下不乱这么说。
君爷对这些喜欢耍晚辈玩的老头子,毫不客气刺目相对。
蔓蔓挑挑眉:“他等我做什么?姚爷爷,他是来看奶奶的。”边说,边是走到了姚奶奶的床头,轻声叫道:“奶奶,听说你身体不舒服,我妈让我煲了鸡汤过来,你要不要起来尝尝?”
姚奶奶听到她声音,已是立马打开了眼睛,用朦胧的目光望着她那两道弯弯的月儿眉,嘴唇哆嗦了下:“是囡囡吗?”
“是,是我。”
老人家马上坐了起来,一边打开老伴过来扶自己的手,怨道:“我这不是什么大病,你让囡囡过来做什么?”
“我这不是想着,你可能会想见囡囡。”姚老头被老伴打了手,憋屈地说。
姚奶奶口头怨是怨,目光是直对着蔓蔓看,好像看不够似的。蔓蔓知道,老人家不是在看她,而是在寻找一些其它似曾相识的踪迹,这关系到的人是谁,一想就知道。
“那个,小南南呢?”过了会儿,姚奶奶问道。
大脾气公主最像古沫,这个信息已经传到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了。
“南南她,精神不大好,刚好我和老公要回老公老家一趟,我让我二姐夫帮着带几天。”蔓蔓中规中矩地答。
听到说孩子精神不济,姚奶奶心里顿时有点激动。大概是想着这孩子的确是贴心,无愧于古沫的期待,古沫后继有人,九泉之下肯定欣慰。接着一边喋喋不休:“你二姐夫说的是文生吧。他是儿科医生,有他照顾孩子,倒也令人能放心了。”
蔓蔓微笑着点点头。
“妈,喝完汤吧。”姚夫人端着鸡汤走了进来,和老人家说,“我试过,热度刚刚好,不热不冷,您现在喝了吧。”
看着媳妇把汤捧到自己面前,汤色清雅,不像一般鸡汤满层油腻,肯定是精心去过一层油脂了,闻着,只觉一阵夹着药味的清香直入鼻中,甚至有点薄荷的味道,姚奶奶脸上紧皱的线条立马舒展了开来,说:“一看,就知道只有囡囡才能煲出来的东西。”
“那还用说,我哪能煲得出这样的汤。”姚夫人笑着接话。
接过汤碗的姚奶奶,对媳妇这般没脸皮的笑说,轻轻批一声:“自己煲不出来,还敢这样笑?不怕当着囡囡的面被人笑话级流氓战神最新章节。”
姚夫人一点都不介意,打趣道:“反正我在妈面前这个样,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说的是姚奶奶这个婆婆,其实比任何人都要惯着宠着她这个儿媳妇。
姚奶奶哼一哼。
蔓蔓在旁边看着,应说很是羡慕。这样宛如亲母女的婆媳关系,不知真正的有几家。
姚奶奶捏着勺子,慢慢舀着汤。其他人都看着老人家喝汤,见着老人家喝了汤,这脸上的气血都明显红润了起来,明白是她心里那口气纾解了,无不都是跟着舒缓。于是个个,无不是对着蔓蔓瞧。
蔓蔓是低头,一边的呆站,让她拿手指头轻轻摆弄起了衣摆,在这姚家,毕竟不算是熟悉到像自家里,有点拘谨。然她这副样子,在老人家眼里,都是那么乖巧和可爱。
举起手,轻抚下刘海,她捆扎起来的马尾落在秀丽的肩头上,低垂着一双眉,君爷看着心里都一动。这个样子让她看起来好像很小,和他在心里面想象中的妹妹小时候一模一样。
姚爷从她身上慢慢地转开了视线,望着自己奶奶正在喝的那碗鸡汤,眸里起伏的颜色,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姚奶奶喝完了汤,把空碗交给了姚夫人,看到身旁自己老公痴痴地望着自己的碗,说:“要不,你也喝一碗?”
见老婆喝的那般香,姚老头早就看着流口水了,因此老婆这个话一出来,仿佛猜中了他的馋相,脸红了大半,忙摆摆手:“这囡囡煲给你喝的,又不是给我喝的。”
听到姚老头这话,蔓蔓急忙接上:“爷爷,我拎了一大壶过来的。”
“是啊,爸,你想喝,我给你端,多着,喝不完。”姚夫人跟着说道。
姚老头见着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尴尬地跟在媳妇后面出去,说:“多吗?如果多,我喝一些。当然,都要留着给你妈,你妈喝着好,等会儿肯定还想喝。”
姚奶奶听着老公说的那些话,跟着老脸红,咳两声后招呼蔓蔓过来,拍拍身边的位子让她坐下。
姚夫人这会儿不忘回个头问儿子和干儿子:“你们喝不?”
“不了。”两爷异口同声。
姚夫人对他们这话不满意地挑眉,像是为蔓蔓抱屈似的:“这么好的东西你们都不要?”
“妈。”姚爷眯着长睐,“你这说的什么话?囡囡煲的东西能不好喝吗?只是我们胃口大,怕不小心真是把汤都喝完了,那奶奶还喝什么?”
对儿子这话,姚夫人是左耳听进去右耳飞出去,不信,但是,儿子和干儿子的心思她是看出来的,是想留在这里听着蔓蔓和老人家说话,由是眨了眨眼睛:“好吧。算你们孝敬老人。”退出去时顺便帮他们将房门掩上。
蔓蔓对此可是后悔的很,早知道如此这般,多拎两壶过来,不然,这会儿坐在这里,让他们两个盯着,浑身不自在。
姚奶奶摸住了蔓蔓一只手,问:“你刚是说要和你老公回去哪里?”
“去天津,奶奶。”蔓蔓道。
“去几天?”姚奶奶继续问,口气一点急,“安全不?”
“奶奶。”蔓蔓失笑,“我老公和我哥都有工作的,要去,也只是去几天时间。”
“孩子呢?怎么办?”
蔓蔓听出老人家这是真心在关心自己,很认真地作答:“这几天都有我老公的二姐和二姐夫带着孩子的校花的贴身保镖最新章节。”
“也是。”姚奶奶叹气,“你妈在家里,一个人照顾不了那么多。”说的是怕6夫人精神没有恢复。
蔓蔓为此低声答复老人家:“我妈精神这两天好许多了,说是改天就来登门拜访看看奶奶。”
“嗯。”老人家用力地点点头,叮嘱,“让你妈自己照顾好自己,这种事,不需要太过伤心的。说起来,她父母,当年去世,她自己不也是这样挺过来的。”
“我都会把奶奶的话告诉我妈的。”蔓蔓答。
姚奶奶抬起眼,是望了望她的脸,依稀从她脸上继续寻找。
蔓蔓被她都瞧得尴尬了,但是,知道她是在瞧什么后,心里是想为老人家分忧,于是主动问起:“奶奶是认识我姥姥吗?”
问到古沫了,姚奶奶的眼眶一霎那红了:“她,她一样是我老师。”说罢,老人家气的是自己,是没想到古沫那么快过世,不然要早点去看古沫,而不是听从古沫的安排,没有去看。
古沫不和她见面的缘故,其实她多少想得出来,八成,仍是因那块玉佩的事。古沫不想那块玉佩的来由那么早现身,恐有其它理由。
想到这里,姚奶奶深吸口气,压下了情绪。古沫交代的,没有完成的事情,她定是要拼了这条老命去完成的。
蔓蔓和屋里其他人,看着她脸色一会儿从伤心转为了沉默,就明白她是心结解开,精神是回复过来了。果然,姚奶奶再开口,已是如以往那样,语气沉稳不见半点起伏在里头,永远不慌不忙的,朝君爷说:“6君,你陪囡囡去,要多照看着她。”
君爷浓眉一挑:这不废话吗?
姚奶奶接下来说:“你不要说我这老人唠叨,是废话。你那像牛犊子的性子谁不知道?照看她,意思就是要迁就她。她是你妹妹,比你弟弟更亲,这点你自己清楚是什么原因。”
蔓蔓忽眨着眼,看着自己哥听了老人家这话半句都不敢吭。
“好了,奶奶。”姚爷插进来打了个和场,道,“时间都不早了,他们明天一早出的,要回去收拾东西呢。”
对孙子这话,姚奶奶不悦地挑起眉头:“你,就爱护着你兄弟。”
姚爷连忙喊冤枉:“奶奶,没进门前,我已经先私下说过6君了。再说,没有人比我更护着囡囡了,不信你自己可以问问囡囡。”
被姚爷这狡猾的话一说,蔓蔓闹了个尴尬的大脸红,朝姚奶奶澄清:“姚大哥一直在我哥面前帮我说话的。”
“那是。”老人家对此不以为然的,“他要是不护着你,我和我家老头都会拿鸡毛掸子打他。就他小时候贪玩,和你哥对你做出来那事,他们两个这一辈子都还不清的。”
蔓蔓顿觉这话严重了,忙道:“奶奶,我现在都回来了,事情都过去了。”
哪知道姚奶奶这把持的家风严谨,对她正儿八经地教育起来:“囡囡,这事你不能惯着他们两个。欠债就得还,这关乎的是一个人的道德。”
蔓蔓无话可说了。
俨然,老人家是想拿她来压两个气焰嚣张的爷,她又能怎么办,凉拌了~
想起来,真是够无奈的。蔓蔓无可奈何地揪着眉头,一面心里嘘着气走出房门青城仙门。姚夫人见他们要走,给他们拿出更换的鞋子。她哥抢先一步接过姚夫人手里的鞋子,搁到她脚前。蔓蔓只好瞪着他这个动作。
“奶奶说了,要多照看你。”
听她哥这话,就知道心不甘情不愿的。蔓蔓怒圆了圆眼珠子,换上鞋子后,甩甩马尾走出了姚家,回身,不忘和说干妈姚夫人道声再见。
走下楼梯,看着不止她哥跟下来,姚爷和她哥并肩走在一起,是谈起了公务。蔓蔓只能保持一段距离,在他们两人身后跟着。本来,她想自己一人先走了的,但是,想想算了,她要体谅她哥心情不好,免得又和他吵上。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如果她自个儿先走了,等于无视当哥的,两个当哥的定是很不高兴。如今,见她像条狗一样跟在他们两人后面,乖巧听话,是个好妹妹。两个哥哥自然很舒心。
君爷对姚爷说了单位里工作上的交接后,说起了陈孝义,问:“他是去相亲了吗?”
有关这个风声,他也是路过院子里时,听到那些八婆的大妈们嚼舌根才知道的。
“他有没有去相亲,这个不清楚。”姚爷道,“但是,我是听说他爸妈近期要迁回京城了,八成也是会开始着急他结婚的事情。”
“陈伯父陈伯母回来的话,压力肯定不小。”君爷替陈孝义想着,“我记得,伯父伯母当年在大院里那会儿,给我们的印象,都是挺严厉的人。”
“当军人的,少有不严厉的。”姚爷想的透想的明白,为此轻描淡写,“关键在于他自己怎么想。”
蔓蔓在后头,未想能偷听见他们说到陈孝义的婚事,心思,这事看起来要麻烦了,不知道彭芳知道不。回想彭芳这一路的感情真是坎坷,家长们本想把她安排给姚家,姚子宝却嫌弃她。好不容易姚子宝对她有改观了,她则喜欢上了陈石头。
想事情想的有些出神,走到了交叉路口的时候,一辆车过来,她没有看见,等到车里响了两声喇叭。前面两个爷听到声音回身,看她落后在了路中央差点挨车撞,无不变脸的。
“我以后该拿绳子把你栓在后面。”冷冰的眉目起火来,冲着她怒。
姚爷叹气:“去到天津,更要小心一些才行。”
蔓蔓对他们两个的大惊小怪,直翻白眼:“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只有三岁小孩,才会站在路中间等着被车子撞!”两人一块朝着她吼。
蔓蔓想拿手捂住耳朵:真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回到家,才知道白露来了。白露是过来陪她一块收拾行李的。能和君爷出这样一趟旅行,对白露来说,弥足珍贵,实属第一次。为此,白露先要想到对策划这次旅行的蔓蔓和蒋大少感恩戴德。
进了家门,见到白露带了好多东西来给她和老公,蔓蔓岂止受宠若惊,对白露吐口气:“别人还以为你是来贿赂我们的。”
“我确实是要贿赂你们。”白露一边笑,一边脸蛋有些红。
蔓蔓狡黠地眨眨眼睛:“放心吧。我和阿衍,会很识相的,绝对不当电灯泡。”
白露的脸更红了,红得像鲜艳欲滴的葡糖酒酿。
蔓蔓看着,心里叹:美人,大美人,就是不一样。
“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吗?”白露问,“你看看,我给你们买的一次性旅行用品怎么样?”
“我和我老公的东西你不用操心的,主要是我哥特种军医。”蔓蔓别有深意道。
白露这刻不害羞了,道:“他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放到他屋里面去了。他如果不喜欢,我今晚再去给他换。”
听她这样一说,蔓蔓站到她身旁,悄声问:“你给我哥都买了什么?有没有兔子?”
白露想都没想到她会突然问出兔子的问题,大窘,拿拳头直锤她肩膀:“好啊,你,信不信我拿你的话告诉你哥,让他知道他这个妹妹已经多不纯洁了。”
“可我本来已经就是结婚了的。”蔓蔓对这些东西,如果结婚前,也是一点都不懂的,所以这话说的理直气壮振振有词的。
“我又没有结婚呢。”白露羞得满脸通红。
大美人白露不像外表那般骄傲,其实,单纯得完美无瑕。
蔓蔓总以为她哥能摊上白露,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只可惜她哥对白露像棵木头。这回出外旅行,想必会有所突破吧。蔓蔓信心十足地想。
晚上,蒋衍回来,与大舅子一起摊开地图,是在研究自驾车去天津的路线。北京离天津,不算远,高公路上一开,最多两个小时,前提是路况好,不要堵车。因此,从北京去天津,真不算得上是远行。但是,对来北京后极少出过京城的蔓蔓来说,仍是属于出远门了。如果说蔓蔓对这样的远足没有一点期待,那是不可能的。
蒋衍回到房间里,看老婆准备的物品,见是满满的两大袋行李,感觉有些夸张了,道:“蔓蔓,有什么东西没带齐,去到那边,又是城市里,哪里市里买都会有的。”意思是不想老婆背重。
“可是,水杯保温瓶这些,一两件防寒衣服,总是得带的吧。”蔓蔓说。
“但我看你还往行李袋里面塞吹风筒。”蒋衍直接帮她将吹风筒拿出来,说,“我们要住的,是四五星级的酒店,里面的浴室都配有这东西。”
“住四五星级的酒店做什么?”蔓蔓感觉太糟蹋旅费了,“不是只住几天吗?住普通酒店就可以了。”
蒋衍制服媳妇有妙招:“蔓蔓,这回你不可能省着。你得想想,你哥你未来大嫂跟着我们去呢。”
蔓蔓想的也是,人家要制造浪漫气氛,如果和他们小两口住穷屋破舍的,说不定感情反而更糟了。
蒋衍感到舒服的是,今晚两个小娃提前被送到他二姐家里去了,因此从今晚开始,他正式可以和老婆度过珍贵的二人世界。在床上搂着老婆时,亲着小嘴时,老婆突然冒出一句:“阿衍,你知道吗?我哥没有给白露姐姐用过兔子,白露姐姐连兔子怎么用都不知道。你说这是不是很奇迹?”
蒋大少当场石化了。
后来,这小两口据闻在晚上为这个问题偷偷取笑了某人好久,笑得脚腿抽筋。到了第二天早上,不得由君爷亲自过来叫他们起床。
一行四个人,因蒋大少给媳妇买的甲壳虫太小,坐的是君爷的车。去的路上,开车的是君爷。白露坐在副驾座上。蔓蔓和老公坐在了后座。车子一上路,蔓蔓立马学着当年死党初夏撮合自己和老公一样,和老公一起在后头装挺尸。装了不到半小时,这车里气氛太僵硬了。君爷一如既往开着冷气。策略不对。于是蒋衍转变了作战方针,决定和老婆在后面大献恩爱来刺激大舅子和白露姐姐行动。
君爷立马来了个急刹车,问:“你们这是想拍a片吗?”
爷的冷笑话不是盖的。蒋衍想亲老婆的嘴直接撞上了车窗。蔓蔓帮着扶正老公的头时,看到了前面一辆一样在等着过收费站的小车,这一看不打紧,见到了个熟人。
【237】二级残废男
章节名:【237】二级残废男
“看见谁了吗?”蒋衍凑过去,挨近老婆的脸边看向窗外。|i^
刚好那辆小汽车进了收费站的另一条通道,之后很快失去了踪影,蔓蔓不知道对方看见她没有,也或许是自己看错了。想来想去,自己看错的可能性更大。照理说,汪芸芸怎么可能在这里出现,单独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坐着小汽车?
“没事,我看花眼了。”蔓蔓说。
她这话,引起车内其他三人的狐疑。不过,没有人继续问她。既然都咬定是看花眼了。
君爷驾着车子再往前开。前面,不久,临时堵车了。中国的车况是,堵车没能堵上半个小时的不叫堵车。眼见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子像乌龟似地跟着大部队慢慢慢慢地爬。这过了快一个小时了,前进不到五百米。如果按这个度作战,必定要打败仗的。蒋大少和君爷一同在心里这么想。
白露和蔓蔓淡定多了。两个女人本来就想着路程短,带来的零食是浪费了。这车子堵了更好,一堆零食有了销路。
看着她们两人拉开包袋拉链,从里头搬出水果罐头、饼干、话梅等等,感觉像小学生去野餐似的,是要把整个市零食区都搬了过来,一方面,两个男人对女人的这种后勤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以外,另一方面,君爷冷冷地再爆出了一句:“你们小心点吃。吃多了,这里堵车没有公共厕所的。”
两个女人没有汗呢,蒋大少先为大舅子汗了。怪不得人家都说君爷“不近人情”,君爷说着关心人的话,都是这般无趣到让人汗颜的。
蔓蔓和白露太了解这个哥和未婚夫了,对君爷的话不过是耸耸肩膀,同时,却是想起了那次姚爷在车内和她们说过类似的话。于是,她们两人笑了,窃窃地笑。笑到蒋大少不停拿指头点老婆的肩头,非要老婆把笑话和自己分享。
见前面车子都一动不动的,车内女士笑个不停,想来也知道定是在笑他,君爷火大地熄了车子的火,拔出车钥匙,转过头,先炮轰自己的妹妹:“你笑什么!”
“我没笑。”蔓蔓拂拂刘海,仰起脸,露出双笑吟吟的月牙儿眼。
看见她这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君爷果断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当哥的,偶尔被妹妹开开玩笑这有什么?手指头点点操纵杆,道:“我下车去前头看看情况。”
蒋大少听到,说:“我陪你去。”
“不了,你留在车里,以防生什么事。”边说,把车钥匙扔进了蒋大少手里。
看到未婚夫踢开车门下了车,白露紧紧张张解开安全带,跳下车,跟在了君爷后面。
蔓蔓好奇地伸头看着,现她哥在看见白露跟来后并没有驱赶白露,不由啧啧叹道:“要是我跟去,八成得挨骂了。这就是妹妹和未婚妻的区别。”
蒋衍好笑地听着老婆这埋怨君爷区别待遇的话,说:“那是肯定的,你是他妹妹,白露是白露。”
老公这话啥米意思?蔓蔓疑惑地偏过脑袋壳。
“妹妹,在你哥的理解里,和小孩子差不多。”蒋衍到现在,是总算能摸清点君爷对自家妹子的想法和定义。换做如果是自己当哥的,蒋衍想,自己的想法恐怕与君爷差不多。
蔓蔓皱皱鼻子,接着是望向窗外庞大的堵车流,一阵是忽然回忆起了和自己哥第一次见面的那幕,心思这时间过得真快,快到眨眼而过。那时初次见面,他该有多讨厌她,她也多讨厌他。哪知道会是亲兄妹。
老实说,他给她的第一印象岂止是不好,简直是糟透了。
“现在想回来,他脾气一直都是那么糟糕的。”蔓蔓对老公私底下说,不是想说自己哥的坏话,只是实事求是的说,何况姚奶奶不也这么直接批评她哥了。
蒋衍轻轻抽走她手里的话梅盒,轻声说:“但是你哥说的对,这些零食,你在车上还是不要吃太多了。”
“我这是开给你们吃。”蔓蔓没话了,别过脸,鼻孔里吐着的气在车窗上画圈圈。
蒋衍赶忙伸出手想哄哄她时,前头,探完情况的君爷和白露走了回来。
“前面情况怎么样?怎么会堵这么长时间?是交通事故了吗?”这是蒋衍和蔓蔓共同的问题。
君爷卷摺袖口上的衬衫,没急着作答。白露在旁抢着说:“不好,比交通事故更糟。不知道是天气太干还是怎么了,前面一段路地陷了。”
“抢修路段的工程车一样堵在了中间路段上。”君爷蹙着眉,俨然对这个部门的办事效率不敢苟同,“我看这车,至少要堵到下午。”
“堵上一个上午算得了什么。”蔓蔓安慰起众人低迷的情绪,“这算好的了。我看新闻报道说,不出事故,照样堵一天的事多着呢。”
“蔓蔓。”蒋衍哭笑不得,帮着老婆接上一句,“怪不得我看你包里塞满了吃的,你不会是预想着我们要在高公路上野餐吧。”
蔓蔓给了老公一个宾果的手势。
白露见他们小两口妇唱夫随的耍宝,吃吃地笑。
君爷没好气。这种苦中作乐的方式,只有他妹妹和妹婿能想出来。换做是他人,就见眼下前面左右车辆里的司机乘客,无不都是叫苦连天的。归之,他妹妹和妹婿都是人类了。
为了打无聊的等车时间,蔓蔓拿出了副扑克牌,招呼白露来打。白露以为她把扑克牌都带来了,是什么打牌的高手,问她要玩什么。蔓蔓说,我只会玩钓鱼和火车。
不止白大美人笑了,另外两名男士,无不是咧开了嘴巴。
“囡囡,你实在是太可爱了。|i^”白美人拿指头点着蔓蔓的额头。
那是,那是,他老婆就是太可爱了,让人爱不释手。蒋衍连连点头。
君爷勾勾唇角:他妹妹要是不可爱,天底下没有更可爱的女人了。
蔓蔓被白露的指头点到皱皱眉,接着,是望到了旁边救急车道上,一辆军车驰过。
顺着妹妹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了那辆军车,君爷同样想起了那次生的事,一时间五脏六腑涌起来的感受难以想象。如果那时候,他没能及时把她送到医院去,真是生了什么事,何止是追悔莫及。
“你还好吧?”
听见自己的哥专程爬上车子来问她这句话,蔓蔓眨巴眼:“我没事。”
“要是在路上不舒服一定要说,知道吗?”
当哥这会儿的口气,就像幼儿园老师无微不至。
蔓蔓隐隐约约像是听出她哥是对五百块那事儿有了一丝后悔,狡黠地弯弯唇角:“哥,你是打算把那五百块还给初夏吗?”
冷颜蓦地黑了下来,吐出:“不要得寸进尺。”说罢把冷脸转了回去。
她哥怎么这么爱别扭呢?蔓蔓哎,深叹口气。
几个钟头过去了,到了下午两点钟时,前面的路卡总算是疏通了。此刻车上的人,早已是饥肠辘辘。由于君爷明令禁止他们几个吃零食,说是膨化食品有害健康。蔓蔓在心底里忍不住咕哝句:这人都快饿死了,还讲究什么。饥不择食这样的词,肯定没有在她哥身上生过。
结果,君爷开着车进入天津城里后,找饭馆又兜了个圈子,只因他不大信任现在外头不熟悉的大排档或酒店,担心里面用了地沟油。最终,由本地人蒋大少指路,来到了当地有名的一家菜馆,叫做白记饺子。据闻这里的饺子无论饺子馅或是饺子皮,都别具特色,中外驰名。
蔓蔓在南方长大,却是很爱北方的面食。北方做的面类食品,不管质量外观,都远远过南方。
进了菜馆,不会儿热腾腾的饺子上桌。几个人的筷子立马伸了过去。白露见自己的筷子和未婚夫的打了架,极不好意思,感觉是让他看到了一个饿死鬼投胎的未婚妻,丑态表露无疑。她的筷子刚要拘束地收回来,他已经夹起了个饺子放到了她碗里面。这瞬间,令她更羞愧到想钻进地洞里去了。
蔓蔓见着叹:她这个哥,需要学习她老公。
想她老公蒋大少,如果知道她伸出筷子要抢,就故意和她抢,而不是帮着她夹了,这才叫做情侣之间的乐趣横飞。然而,要她哥改掉古板,学习她老公那种痞性,恐怕太阳要从西边升起方有可能。
不无意外,她哥和她未来大嫂,都是默默地吃饺子,一副埋头苦干。蔓蔓相信,若不是有她和她老公在场,他们两个能一句话都没有说吃完这顿饭。
蔓蔓吃完两个皮皮虾饺子后,感觉的确是原滋原味,想把这味道再细细回忆,回去有助于研究增添自家饭馆的菜谱,于是要了杯开水清清口里,再来品尝。等服务生倒水时,她去了一趟洗手间。刚好在洗手间门口,与一个人迎面碰上。
“走路怎么不长眼的?”对方被蔓蔓刚洗完有些湿的手沾到自己衣服,张口碎碎骂道。
蔓蔓皱着眉,因为对方在她的鞋子上同样给踩了一脚,仰起头正要说话,与对面的人面对面,彼此对上眼球的瞬刻,一块惊诧。
蔓蔓的惊讶毕竟比对方小一些,诚然是之前在高路上有远远的见到过,只是不大敢相信而已。现在亲眼所见,吐道:“芸芸?”
汪芸芸看是躲不了了,拿手拂了垂落的刘海,有点傲气地道:“蔓蔓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本该是她问她的吧。蔓蔓想,继而慢吞吞说:“我老公老家在天津。”
蒋大少的老家在天津?汪芸芸愣了愣,这消息因从未听说过,有点出乎了她意料。而到底这事会引起她震惊的缘故,在于自己的对象,同样是个天津人。
“芸芸。”
蔓蔓闻声,看到了一个个子矮小的男人向她们走过来。陌生男人如此亲密地叫着汪芸芸的名字,任谁都要猜测起其与汪芸芸之间的关系。
蔓蔓的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打量着。汪芸芸都感觉到了,于是从头到脚若被泼了冷水般的冷,害怕到要打颤。这次和他回他老家要见他父母,她是瞒着所有的人进行的。就是那对以刺探情报著称的温浩雪及张秋燕母女都不知情。谁让,这事儿让她能有的唯一感受,只是难堪至极。
“芸芸,是你朋友吗?”男人这会儿是走到了汪芸芸身边,一只手轻轻搭在汪芸芸肩膀上。
近距离看,比对,蔓蔓能更清楚地看到这个男人的个子最高绝对不过一米六五,因为他站在穿了高跟鞋的汪芸芸旁边,看起来,是要让不到一米六的汪芸芸比下去了的高度。
人家都说男人的身高是二级残废。这话半点不假。长得丑可以整容,但是,若是长得矮,饶是有神医在世都爱莫能助。所以,这男人其实,五官,长得是可以的,不丑不美,中规中矩。而且,像是念过书受过高等教育的,一副气质上尽显斯文。
“芸芸,他是?”蔓蔓绝不可能因人家外貌身高去鄙视人家,口气温和地问。
汪芸芸却觉得蔓蔓的问题是根刺,她觉得蔓蔓的目光都是对她和她挑选的对象的鄙夷。蔓蔓的老公蒋大少都有一米八,而她自己被母亲苦苦逼着要嫁的男人,连一米六五都不到。但是,她汪芸芸比蔓蔓差吗?不说蔓蔓是6家的女儿,蔓蔓嫁给蒋大少时都还不是6家的女儿。她汪芸芸差到连蔓蔓都比不上吗?
她想不通,她觉得委屈,委屈得要死。
手了点劲,把男人搭在她肩头上的手不留情地拨开。
那男人一愣:“芸芸?”
汪芸芸对蔓蔓咧开僵硬的唇角:“他是我一个同事,叫吴祈然。我们这次,是奉命出来到天津出差的。”
这番出公差的谎言实在编的蹩脚。汪芸芸说完自己都暗中捏了捏拳头。
蔓蔓似乎早看明白了,但也只装作没有看明白,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说着,往另一个方向走。
见着蔓蔓走,汪芸芸乍愣,她本想着蔓蔓会像温浩雪她们,装着关心她再追问下去其实为了给她难堪,结果蔓蔓什么都没有说。她皱起了眉头。蔓蔓在温家里向来是个另类。但是,这不能杜绝其她姐妹对蔓蔓的揣摩。蔓蔓这么做,说不定是高姿态,是在心里深深地鄙视她,所以连说她都懒得动嘴。
这么想,汪芸芸心头更不舒服了。
吴祈然本来对她们两个之间怪异的交流,就起了疑心。见蔓蔓走了后,他追问起了汪芸芸:“她究竟是谁?我看你好像很不喜欢她。”
喜欢蔓蔓?温家里哪个姐妹对蔓蔓不是既爱又恨的?哪怕是那个据说已经站到蔓蔓阵营里面的温浩雪。
“她叫做温蔓,别看她和我一样姓温,其实自己亲生父母是姓6。找回有钱当官的亲生父母后,她就把她养父母和我们这群姐妹都抛弃了。”汪芸芸说,口吐如流,把蔓蔓说的越虚伪越难堪,她这心里明显越是好受,能感到了平衡,能缓上口气,所以明知说的不对仍然是止不住口。人到底这种拼比的**是没法控制的,只有把蔓蔓踩低了,她才能高一点,不然,她连蔓蔓的脚趾头都看不到。
听到蔓蔓是这样的人,吴祈然讶异地伸长脖子,想再寻看蔓蔓的背影,仔细看清楚究竟是怎样一个知恩不报的坏女人。接着,他依旧感到奇怪地问汪芸芸:“那你刚才为什么拨开我的手?”
汪芸芸撒谎撒上瘾了,对答如流:“还不是因为她在我面前。我怕她知道你和我亲近,你都不知道她有多恶心。她自己老公有一米八,如果知道你才一米六五,会笑话你和我的。像她这种人,我们没有必要和她计较,还不如躲着点。”
矮子,无疑是这个男人的软肋。吴祈然没法想象被另一个男人嘲笑,满脸降成了乌色,淡淡地说:“你说的对,这样的人,我们离远一些。我们不怕被他们说,就怕他们无中生事。”
见他这般轻易信了,汪芸芸不免在心里得意。看来这个男人,不是完全不可取的。
蔓蔓走回到餐桌前,蒋衍正要起身去找她,因为见她好久都没有回来,问:“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君爷拿起茶杯啜一口,眼角打量起她,道:“不会是拉肚子了吧?”
瞧她哥,说的尽是些扫兴的话,蔓蔓伸脚路过时,往她哥的椅腿上踢一脚,说:“只是等厕所的人多了点,要排队。”
椅腿晃动了下,但君爷是坐怀不乱。
听到厕所里人多,本想去上洗手间的白露坐回了椅子上。于是,汪芸芸和吴祈然在这家饺子馆曾经出现过的事,除了蔓蔓,其他人都没有觉。
吃完饭,结了账单,几个人,是要先去预先订好的酒店搁放行李。如果不是君爷和白露跟来,蒋父会帮儿子儿媳联系老家的朋友,免费找地方借住,也因于此,蔓蔓他们只能去住酒店。至于蒋父蒋母,不像年轻人搞什么自驾车,选择了老人家比较喜欢的交通工具,安全系数高的铁路。如此不会碰上什么公路大堵车,两人是平平安安早在中午之前到达了天津老家。
在火车站迎接他们的,是蒋父的堂弟蒋永正。蒋永正与蒋父一样,高大威猛。
蒋家里面,蒋父的父母早已过世,一个姐姐后来是嫁到了西北地区,从没有回来。这次说的蒋家老宅要卖,不是蒋父年幼时与父母一起住的那屋子,那屋子早在蒋父搬到北京住时卖掉了,所以说的是蒋父的爷爷奶奶那代种田留下来的块地。这块地的产权牵扯到的蒋家人,就多了。不过这块地离城市偏远,开商想要,卖不了几个钱。如今,蒋家人,仍旧守在老家天津的,极少。众人各自想着来回一趟花的交通费更多,于是都委托了留在老家的蒋永正,或是近在老家附近的蒋父代办即可,反正少不了那几个钱,大家见着不眼馋。
这么一看,其实蒋家人多是忠厚老实的多,才会对财产分割显得这般淡然的。蒋母对老公家里人这点一直很满意,等于少了许多争端和麻烦事,自己又不会吃亏。
蒋永正看着蒋父蒋母背后,像是在找人。
蒋父见着一笑,问他:“你这是想见谁呢?”
“阿衍不是娶媳妇了吗?过年时候听你电话里说,才知道孩子都出生了。我原以为你们这回回老家,会把他们两口子和孩子都抱过来给我们瞧瞧。”蒋永正兴致勃勃地说。
“孩子还小,肯定来不了。”蒋父道,“你想看,随时可以上北京去看。”
“我这从年前忙到年尾,如果有空,肯定是要上北京呆上一段日子,只看几眼哪能饱眼馋。”蒋永正和蒋父不一样,不是军人,是做生意的,一年到头即使出外都是出差,到哪里都是走马观花,没有时间在哪个地方逗留太久。正因此,对卖爷爷奶奶那块不值钱的地皮事儿,对他这个当大老板的来说压根不感兴趣,嫌麻烦事多。来接蒋父,是想把烫手山芋交给蒋父。
“那你又有空到火车站来接我?”蒋父故意反将他。
蒋永正眉毛一挑:“我这不想着孩子没有来,阿衍总会带他媳妇给我这堂叔瞧两眼,顺便好揍他这小子一拳,家里人都不说,酒席都没有摆。没有酒给他堂叔喝,至少送点喜糖吧,结果不见一颗。”
说到摆喜酒,那的确是个遗憾。固然小儿子儿媳都明白的表示对摆喜酒没有兴趣,但是,年轻人不明白,这摆喜酒,为的可不是他们年轻人,是他们当父母的最喜庆最风光。证明儿孙满堂,代代有人。为此,他有点埋怨地看了当年阻挠婚事的蒋母一眼。
蒋母接到蒋父埋怨的眼神,心中委屈:她那时候再怎么反对,有阻挠过要他们办喜酒吗?还不如说他们小两口是拿她当借口舍了这麻烦事。还有,这个堂叔明明知道些缘故,故意说这些不是挑事是什么。
蒋永正是开了自己的桑塔纳过来接他们,问他们是住酒店,或是直接住他家里。
蒋父问起:“听说你儿媳妇也生孩子了。”
“是,在家里坐月子。”蒋永正说,“他们两口子可不像阿衍两口子,整整在结婚后五年,找遍了名医专家,才盼来这么一个小女儿。”
听说蒋永正的儿媳只是生了个女儿,蒋母感到骄傲了,插进来道:“蔓蔓生的是龙凤双胞胎呢,免了计划生育管。对了,你儿媳妇是在哪里工作?如果是单位里,那就麻烦些了。”
蒋父听到蒋母这话,忙拽她袖口。蒋母哼哼两声,谁让蒋永正之前挑事。
蒋永正干笑两声:“她是在单位工作的,想生第二胎是不可能。”
“我都忘了你儿媳妇是叫什么。”蒋父问这话算是打个和场。
“叫吴嫣然。”蒋永正对这中规中矩的儿媳妇,仍旧是挺满意的,说道,“她家里很简单,父母也在天津,一个弟弟现在北京工作。如今生了孩子后,有时候我老婆照顾不来,她父母都会过来帮忙。”说到后面,蒋永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上一句:“听说刚好也是这两天,她弟弟要带结婚对象回来给父母看。”
“她弟弟要带对象回家,你儿子儿媳妇也得忙。”蒋父思摸着,“你家里近来肯定是要忙碌了。我和你堂嫂去你家里住不大合适,不然,你看有没有其它地方。住酒店,就还是算了。”
不提住酒店,是担心蒋永正给他们私自垫了酒店的房费。蒋父不喜欢花兄弟的钱。蒋母听了撇撇眉,感觉老公是杞人忧天,蒋永正有钱,不会怕给他们花这几个钱的。
“这样吧,我自己还有一套房子,装修是装修好了的,只是一直没有人住,想着要卖出去的。你们若不嫌弃,就在那里住,可以不?”蒋永正问。
蒋父没来得及说好不好,蒋母已经抢着:“那麻烦堂叔了。”
蔓蔓他们在酒店办好了登记入住手续,拎着行李上楼。半路,蒋大少的手机嗡嗡响,见是蒋父来的电话。
“我和你妈今早上就到了。后来听你堂叔说,北京到天津的高路段上塞车,就没有急着联络你们。你现在和蔓蔓是到天津了吗?”蒋父问。
“到了。”蒋衍向父亲汇报,“现在是住在酒店里了。你们是住在堂叔家了吗?”
“你堂叔新买了套房子,我和你妈在你堂叔新房子里住。”蒋父道着边长口气,想这新房子人家要卖的,老婆听了居然应好住进来,蒋永正即使不介意,他介意。
蒋衍只要听,都听得出父亲是叹什么,英眉锁紧。
“对了,你堂叔说是要见蔓蔓。你看什么时候合适,带蔓蔓到你堂叔家里拜访,毕竟你们当时结婚时都没有和长辈们说一声,不合情理的。去拜访时,记得给你堂叔一家补上喜糖。”蒋父叮嘱儿子说。
说到喜糖,蒋衍记起了当时确实是除了在北京的亲朋好友,外地的一概都没有时间送。蒋永正与蒋父关系又一直不错。蒋衍现在想,是觉得在这事上做的有些欠情理,张口应了父亲:“行。”
搁下电话后,回头,见到自己老婆和白露两个人肩头挨着肩头,正忙乎着查看旅行路线。
对比之下,站在旁边的君爷,抱着双手,摆出一副不情不愿又无可奈何的面相。天津离北京不远,君爷来天津出差的机会不会少。虽然每次他来都是出公务,快去快回,没有在天津真正地游玩过,但是,他本人那性子,对旅游观光向来没有兴致。如果不是见着妹妹像是第一次出外游玩的大孩子那样情绪高涨,他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见妹婿打完电话,君爷不忘此行父亲交代的任务,固然他自己都知道父亲那是诓他居多,仍旧是问了两句:“你家那老房子卖的怎么样了?”
“具体,我爸和我堂叔需要协商。找个时间要和蔓蔓到我堂叔家里坐坐。”蒋衍与大舅子直话直说。
“那你安排下,看明天还是后天。”君爷不喜欢夜长梦多,早点知道蒋家人底细都好。
蔓蔓与白露互相看看,这次出来就是为了带他散心的,可不是让他来工作,说什么都得拖着。
休息了会儿后,一行人驱车前往市内的旅游景点。哪知道走到半路,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了暴雨。站在景点前面照相的蔓蔓和白露,被浇成了落汤鸡。蒋衍忙展开自己的衣服,给老婆的头顶遮住,回头一瞧,白露孤身一人的,君爷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原来君爷是临时走开,到电话亭里打电话了。眼见突然下起了暴雨,他先回车内拿了伞再赶过去,这么会儿功夫,一去一回,在半路,迎面看到了淋着雨跑来找他的白露。他眉头一皱,打起伞和她到了大家避雨的地方,看到妹妹一同淋湿了,心头的火于是冒了起来,赶着几个人上车:“赶紧回去酒店衣服,不然感冒就麻烦了。”
白露这会儿,还担心他被雨淋到,扯着他袖口说:“你怎样?车上有毛巾吗?在小卖部买几条毛巾擦擦头再说。”边说,边是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
听到她打喷嚏,他的火腾腾往上涨:“玩玩玩,又不是几岁小孩子,就爱玩。玩到病了就高兴,是不是?”
蔓蔓在一边听到他这话,眉头揪起,回头冲他说:“哥,白露姐为找你,才淋成这样。你好意思说,你跑哪里去了。”
君爷黑着脸没有说话。白露低着头,看自己那双被雨水浸透了的鞋子,身体一丝打颤。突然,肩头侧面重了下去,原来是他的大手搭在了她肩头上。
“以后,不要这样做。我又不会跑。”说着这话时,他的手像是用力地抓住了她手臂。
白露听到他这话,可谓喜怒哀乐,一坛子什么滋味全打翻在了心头上,想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说话不冷不热的,唯有时候露出的那点温柔,却能让她沉陷其中无法自拔。活像是她上辈子,就该这般欠着他似的。到底,她该有多怜惜这个故作冰冷的男人。
“我知道。”她低哑的声音,与雨声交杂了一起,听起来倍是沙哑。
他低头瞧她一眼,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盖到她头上,再撑起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