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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肥妈向善     大婚晚辰txt下载     大婚晚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08】将计就计

    章节名:【2o8】将计就计

    彭芳吃惊的是,现在的女孩子,不止要她介绍6欢,知道她和姚子宝认识,也个个对姚子宝起了浓厚的兴趣。%&*";她在学校和姚子宝在一个班,每天都会不经意地与姚子宝碰上面,因而对姚子宝的改变没有什么察觉。今日那些女孩把人家夸的厉害,说是从未见过两个这么帅气的男孩,其中之一是姚子宝。

    她偷偷地认真地打量下他一番,才意识到他脸上的青春痘痕,基本消淡了,只要再抹上一点掩盖的面霜,完全看不出来以前坑洼的痕迹。姚家人的五官本来都是俊相,他也不例外。姚家人爱穿白,他穿了件白色的羽绒服,干净利索,纤尘不染,没有了瑕疵,整个人变成了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让人感觉是桃花源地里的一支桃花,妖艳芬芳,竟有几分可与外貌绝佳的姚爷媲美。

    面对他这个改变,她笑了,打心底里为他高兴。与他认识的第一天,她就能感觉到这男孩既是自傲又是自卑,到底高傲的脾气是由于创伤至深的自卑造成的。现在,他没有了自卑的心理,傲气自然会有所好转。

    事实上,他对她的态度的确在近来有了越来越多的改变。可能是由于他的外貌改变带来的信心变化,也有可能是他从某方面想通了许多。

    征得6欢的允许,彭芳将几个女孩子带过去。可6欢并没有留下女孩子自己一人欣赏,全通通介绍给了后面的哥们。反正他和姚子宝,实际上对勾搭陌生的女孩子兴致缺缺。

    彭芳见他们一个都不留,不免讶于他们为什么还要让她介绍过来。

    “你不懂的,这男孩子的心理。”6欢直指胸口,似与她开诚布公地说,“男孩子爱带女孩子,和你们女孩子爱带名牌包包一样。只是我不爱带包包。”

    姚子宝正好带着个包,白了眼口无遮拦将自己扯进去的兄弟。

    彭芳呵呵呵地笑,与6欢相处的多,对6欢那张肆无忌惮的嘴巴有了了解后,向来都是听一半信不到一半。

    “你怎么来的?”6欢接着问她,“我和宝儿看到你都在想,要是早知道你要来,就约你来了,也不用到这会儿来找女孩子凑数。”

    “老乡会。”彭芳说,然后记起,“这里面有你们北航的女生。”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6欢有点不信地叫道。

    姚子宝却觉得是理所当然的,6欢小朋友情窦未开,对哪个女孩子都不放在心上,能记住北航哪个女孩子才怪了,哪怕是校花都自动忽视,所以6欢的叫是在装模作样。

    接下来6欢面对他们两个的怀疑,为了佐证自己真的不知道,跑去问了哥们后,回来和他们说:“不就只是一个是北航的吗?其她都是人大、民族大学、外语学院、师大。”细数家珍地点明几个女生的来历后,他哇了一声:“都是美女多女生多男生是香饽饽的学校。”

    张晓亮若是近距离听见他这话,八成得呕血了。因为他的心计被6欢一句话囊括了。为了衬托自己,张晓亮是费尽心机专程找了这样一些,比自己等级低但是美女辈出的学校女生来陪伴自己。结果,来到这里不到半个钟头,都被6欢的哥们拐跑了。

    彭芳听到6欢这句话后,突然心头感到一股怪异。之前她怎么不觉得。对,那是有她自己在。她不算是个美女吧,又是出自男生比例较高的清华。

    张晓亮约她,当然不是看中她的外貌或是学校,而是她与6欢他们认识,想着私底下从她口里再探点密情。

    6欢问她:“是你组织的?”

    彭芳忙摇摇头,一口否认:“怎么可能是我。”

    “那是谁?”

    “我一个老乡,叫做张晓亮。”

    在彭芳答这话的时候,张晓亮早在看见6欢的时候将自己藏了起来。

    张晓亮?难道是同名同姓?

    6欢和姚子宝对这个名字是如雷贯耳,脸上都是顿然紧张了起来。

    “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和他?”彭芳挺是好奇他们为什么会问起张晓亮,不过还是如实交代了,“我和他本来不是很熟悉。虽说中学在一个学校一个年级,但不同班,只知道他学习成绩很好,高考时被保送了北航。”

    北航这一届,不也只有一个张晓亮,确定无疑了。

    眼看彭芳对这个人是一无所知的,6欢和姚子宝琢磨着怎么说,背后说人家坏话不符合光明磊落的绅士风格。

    “欢儿,拿你们的身份证过来。”有个替大家办理手续的哥们向6欢喊道。

    6欢就此跑了过去,接着从门口冲来一群人,如潮水拥堵在服务台前。姚子宝趁机拉了彭芳的胳膊,走到了门外。有些事6欢不在,他反而比较容易和她开声。

    “怎么了?”彭芳早觉得有点异样了,在提起张晓亮时。

    “那人,不大好。”姚子宝的手握起拳头,半掩住唇角,压低了声音说,“上次茶会你没有来,所以不知道。那人与他表哥关系不错,而他表哥后来因袭击蔓蔓姐饭馆的电脑系统,被公安机关逮捕拘留了。”

    蔓蔓的饭馆曾因此蒙受巨大损失的事,彭芳听说过。但是,没想到竟是与张晓亮有些瓜葛。她摸摸胸口,暗自感到心悸。张晓亮对这些事只字未和她提过,是不知道她与蔓蔓的关系,还是说故意瞒着的,甚至是有意靠近她的?

    姚子宝下面一句话,似乎更佐证了她对后者的猜疑:“他对欢儿有敌意。”

    “为什么?”彭芳仍是不大敢相信,问。

    于兄弟6欢相处许久,6欢一些不知觉会得罪他人的行为举止,姚子宝早是了解的透彻:“欢儿到哪里都受欢迎,而且对不对自己脾气的人,都拒而远之,所以大概是妒忌吧。”

    也就是说,张晓亮不是没有对6欢想过示好,可6欢觉得两人不对脾气,做亲密朋友肯定很别扭,因此一口拒绝了。

    彭芳没想到自己眼皮底下,竟是窝藏了这样一些秘密。她心情有些复杂地把双手插在羽绒衣口袋里,然后很自然地摸到了口袋里搁着的手机。

    姚子宝与她静静地立在木屋的屋檐下,先是眺望远处白皑如画的山中雪景,接着,目光会不觉地落到她戴满深思的苹果脸。她低着头,落下的一缕刘海贴在红润的脸蛋边,充满了女性的妩媚。她专注的目光,是落在手中正在敲打字体的手机屏幕上,不知是在给谁短信微信还是微博。总之,一副心事,全不在这里。

    “在和陈教官通信吗?”

    听到他这话,她抬起头,乌黑的眸子里掩盖不住一抹被人现的羞涩,继而别扭地摸着屏幕说:“也不算是。他,他不回信的。”

    陈孝义一开始,就摆明了对谁都不会回信,于她,也不例外。但是,她有什么心事,第一个想到的,还是他。i^石头只是石头壳的外表,里面的心是温热的,她始终相信这点。

    看得出,她对陈孝义的那种执着,与当初对他模模糊糊刻意的保持,完全两样。他摘下了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拿手巾擦着,用麻木的动作来掩饰心底某些不平静。

    “你呢?”她却是问起他来,“你和她还有联系吗?”

    “没有。”他回答时干脆利落,毫不隐瞒。

    “你看起来比以前好很多。之前,你都一直不放弃。”她说,语气里夹带了丝不可思议。

    之前,他有多固执,乃至疯狂。

    “我想通了一些事情。”他道,“有时候你回头去看,会惊心动魄地现,你快失去的东西,才是你最珍视的。”

    对他这句类似哲理的话,她讶了下后,呵呵呵地笑了起来:“你和6欢都像个诗人。只是6欢写的是打油诗,你写的是泰戈尔的诗。”

    听见她这句话,他俊美白皙的脸上露出丝困窘。

    6欢静悄悄地走了过来,手里捧着杯热可可,在献给她时顺道说:“哎呀,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两个的休闲时光。”

    接过他进献的热可可,彭芳反问他们俩:“你们不喝吗?”

    “我想着你们两人一杯。”

    刚要喝一口的彭芳听到这句,噗吐了半口。

    姚子宝瞪兄弟道:“别听他胡说。”

    6欢为此很是淡定,道:“我和宝儿从小到大,都是两人一杯的,你们两人一杯有什么不可以?”

    姚子宝闻之哑语。彭芳重新笑开了颜,心想蔓蔓这弟弟,是天下独一无二的人。

    他们三个说说笑笑的样子,显然落进了在旁伺机已久的张晓亮。看都看得出来,彭芳与6欢姚子宝两人的关系都匪浅,很难让人不从中猜测些什么。说不定,6欢和姚子宝两个人,都是喜欢上彭芳一个呢。要抓这方面的证据并不难。先,刚姚子宝和彭芳独处时气氛已经很不错。至于6欢,他在学校里,从没见过6欢这样和一个女孩子说笑过,可见,彭芳在6欢心里有一定分量,不是喜欢那会是什么,他想不出第二个理由。

    想到这彭芳能被6欢和姚子宝两个人都看中,张晓亮第一次惊讶地去挖掘那张苹果脸底下暗藏的魅力。看了许久,彭芳那种人格魅力,他定是看不出个所以然。因此,他是完全捉不住头脑。不过,只要肯定了6欢他们两个对彭芳都有兴趣,他的手段,就有了派上用场的时候。

    开始滑雪后,彭芳与6欢、姚子宝他们分开了,毕竟是分属于两个团队。

    站在雪坡上,彭芳低头在检查滑雪板,望到一个人影靠近到她跟前,抬起头看到是张晓亮,她立马又垂下脑袋。

    张晓亮心里冷笑,知道必定是6欢他们向她说了些什么他的坏话,表面仍是斯斯艾艾蹲下身,向她伸出只手:“你以前滑过雪没有?”

    以前,她被赵夫人招待过,是到北方滑过雪的,可过了许久,忘也是忘得差不多。

    “你不是在南方?你滑过雪?”她反问他。

    “上次,上几个星期吧,有人带我来滑过。”张晓亮不提是孙家人带他来的。

    彭芳想着会不会是他那个进了监狱的表哥。她没有握住他的手,自己靠着雪仗站了起来。

    见她不领情,张晓亮也不急。他跟在她后面滑,想着寻觅英雄救美的突破机会。

    他们两个都是在初学者的滑雪场地。彭芳本来就小心,哪有可能让他得逞的机会。却是他一直要注意跟在她后面,反而不好掌握。随着时间推移,无洞可钻,这让他愈来愈是心焦如火。

    6欢和姚子宝等一群结伴的兄弟,玩滑雪的时间长,对这滑雪场地也熟,早是老手。几个人一开始,就乘坐索道跑到了较高的山顶,找技术雪道玩刺激。玩了一阵,这大汗都冒了出来。

    6欢甩着手套,拿手抹抹汗,取下墨镜,眺望到山底下那片初学者的场地,一眼瞧见了彭芳后面跟的那条跟屁虫,嘴角微翘,雪仗当即插进雪地里,脚踩滑雪板朝他们方向飞驰。

    姚子宝离他不远,看到他这动静,怕他出事,赶紧跟了过去。

    两个如矫健的马鹿在雪地上飞驰而过的影子,炫目璀璨,从高坡滑下后,在人群中如流地穿过绕过,行人侧目时,只觉是一阵风或是两颗流星,惊赞地停下步子来。前面的影子,飞逼近到张晓亮和彭芳的雪道。

    眼见拦不住了,姚子宝干脆在后面放慢度,为兄弟把风。

    于是张晓亮滑到半截,突然感觉到背后一阵飒飒的寒风直向自己吹来,一个飞如喷射机的影子朝自己冲来,好不惊险。他只是个初学者,面对突状况无能力应对,乍一惊,往旁边躲,但是没能操纵好雪仗和滑雪板的平衡,身体一歪一扭,屁股坐到了地上。

    刚好旁边有两个正在学习滑雪的小孩子看见,哈哈哈大笑:那个哥哥摔倒了。

    不怪那些小孩不礼貌,张晓亮这一摔,摔的不重,但姿势很是狼狈,竟是坐进了一个雪坑的样子,老半天起不来。

    最令他恼怒的是,彭芳在前面听见笑声,拿雪仗停住了滑雪板,回头寻望,看到他这模样,不由也忍俊不禁地咧开了串白牙。不过,她终究是好心,想走回来,帮手拉他起来。

    走到半路,她胳膊被人拉住,一瞧,是甩着头丝上雪粒的6欢。

    “我带你去玩吧。”6欢向她灿然一笑,接着开始拉她一块滑。

    张晓亮坐在雪坑里直愣愣的,只能看着6欢带着她轻快地滑起来。6欢是个高手,护着带着个女孩子滑雪,别说有没有问题,加上本人又长得帅,就好比一个白马王子护着个公主。看得周遭所有的女孩子羡慕妒忌,倾注爱慕的视线一直尾随着6欢。

    相比下,张晓亮丑陋至极的处境可想而知。气得半死的时候,他再也不能掩饰住自己,一拳头砸在了雪地里头。

    站在后头的姚子宝,看到他这副暴露出来的嘴脸,眸中很是一沉。

    张晓亮认为不能再这样受屈辱下去了,必是要先给6欢一个教训。他拟好了主意,打算今晚借刀杀人。

    玩了半天的彭芳,实在扛不住累,下午回到小木屋休息,一睡是睡到晚饭都没有吃。起来后,头昏昏沉沉的,穿了外套,拿手机搁在口袋里,走去露吧找吃的。

    夜色此时已是较黑了,雪场里的活动基本停止。在这里过夜的人们,兴高采烈地谈论白天有趣的事儿,一面吃着烧烤等大冬天里能火热一把的东西。彭芳根据手机联系,在人群里头寻到了一起来的女伴。那些女伴边给她递吃的,边嘻嘻笑笑地询问她今天和两个帅哥在一块滑雪的场面。

    彭芳对她们一个两个追问“哪个才是你男朋友”的问题,连忙摇头否认,可是她们哪个都不信。彭芳只好心里苦涩:今天或许6欢是想借着她对张晓亮出气,结果将她给扯进了一个撇不清的泥沼里头。

    “阿芳。”有个叫阿丽的女生,点点她肩头,说,“你男朋友在小木屋等你呢。”

    呃,又是?

    “哪个男朋友?”众人问。

    “穿黑衣的。”

    穿黑衣的是6欢。为了配合兄弟姚子宝的白衣,6欢故意穿了一身黑衣,自称黑风侠。今天在滑雪场上,黑风侠可谓是出尽了风头,将黑马王子保护美女的风范演绎得淋漓尽致。让彭芳想洗脱罪名都是多不容易。

    众女生非要看这个好戏,当这个红娘,揶揄着,推挤着,将彭芳给推了出去,用万箭似的目光督促彭芳往前走。彭芳无奈,只好先按着走向阿丽指的方向。

    那幢木屋落于木屋群后面,离闹市较远,有点孤零零地坐落在一处。或许是由于下午睡的不是很清醒,彭芳一直走向那幢孤僻的木屋,竟是没有察觉到异样。走到木屋前,看里面是开着灯的,她转动门把打开门,昏头昏脑走进去,结果,里头竟是一个人都没有。

    她正诧异,想拿手机联系6欢,这时,一个影子跟随她后面进来了,吓得她猛地回头,见到是6欢,心口仍一惊一乍的:“你找我做什么?”

    6欢听到她这问话,一愣:“不是你找我吗?”

    两人说话的这会儿,屋门嘭的像是被阵风在外面猛吹,关上了。紧接,他们头顶上天花板的灯,啪,全灭。

    面对这突状况,两人直愣了有一会儿。黑暗中,6欢勾起嘴角:“我觉得那人挺傻,果然是个傻逼,我们不是都有手机吗?”

    本来对四周黑森森环境有些惊怕的彭芳,听到他这句话,扑哧,一口笑了出来。

    不管是谁设了这个陷阱给他们两个,确实只能说那人是个傻货。

    彭芳拿出手机,6欢看到她像是要报警,先拉住她说:“别急。”

    “难道你想要在这里被关一晚上?”彭芳送给他不可思议的白眼球。

    “不是,我是说,这不正好是个机会吗?”6欢在黑暗里露出个诡异的表情。

    他这个像鬼精灵的表情,让她全身都好像爬满了毛毛虫毛了起来。眼见他在黑暗中摸走了她的手机,她低喊:“你想做什么?”

    “对方设这个套子,不就是想让人英雄救美吗?”6欢咧了咧白牙,要她稍安勿躁,手指头流利地在她手机屏幕上滑动,最终找到了那个他想要的手机号。

    张晓亮若是知道他精心设下的圈套,被6欢利用来刺探另外一个人的真心,八成又得吐血。可是张晓亮还浑不知情,见到阿丽上当替自己走了这回,看到6欢和彭芳中了套后都没有从木屋里出来,他开始想象里面会生什么样让人流鼻血的事。然后到了明天清晨,他只要带着救援人员,再加上姚子宝,冲进木屋,抓个现场版奸情,6欢和彭芳都得被学校开除了,一举两得斩断他的后患。

    6欢说他傻,真的是傻。但是6欢自己没想到的是,张晓亮这种低级陷阱在被他利用后,真是骗到了另一个人。

    陈孝义这人,6欢与他接触不多,只曾经听几个与之熟识的大哥和姚子宝提起过,都说是个做事十分严谨甚至显得丝老古板的人。按理说,严谨的人,心思慎密,应该不会轻易遭骗。6欢想着不过和陈孝义开个玩笑,趁机帮彭芳试探陈孝义的真心。

    他一条求助短信向陈孝义了出去,称自己是陪伴彭芳来滑雪的女生,现在彭芳落了手机不见了,想联系彭芳的家人求救。

    陈孝义那晚上,正好在单位里加班,怕影响抢救室里的机器运作,手机先搁在了办公室抽屉里。

    徐美琳来找他说:“陈少校,范医生有意识了。”

    范淑霞近来情况有了明显好转,已经有报告显示范淑霞极有可能有机会醒来。听到徐美琳这样一说,陈孝义急急忙忙和她一起去到病房。去到那里,通过眼皮压迫反射,范淑霞逐渐地是睁了睁眼皮,这让他和徐美琳惊喜。

    “范医生。范医生。”徐美琳唤道。

    范淑霞咽喉里,保留气管切开的插管,不能出声。陈孝义拿手先捂住漏风的气管口,这样,她想说话,就能出到声音了。

    “我,我是——”范淑霞好不容易出的几个单音节,却是显露出了一些迷糊。

    他们本想问她事情的经过,可范淑霞似乎比他们还模糊不清。

    徐美琳同时通知了君爷,君爷带着一帮人过来。君爷最想问的是她在他掌心里写的那个字。范淑霞却像是思考了许久不得其解,像是蒙了层雾的目光看着他:我有给你写过字吗?你是谁?

    俨然,她是连君爷等人,都认不得了。

    他们终于确定,由于长期昏迷脑细胞损伤,可能导致她部分记忆的暂时性或者永久性丢失,记忆竟是停留在了她调来这单位之前的阶段。

    功亏一篑,这是君爷等人心头掠过的想法,很是扼腕。却只能等,等待她完全康复,看能不能给他们谜底。

    病人既然都这样子了,暂时无法,陈孝义走回去办公室书写病人苏醒的记录,同时,拉开抽屉,拿出手机来看一看。这一看,让他错愕。

    密密麻麻,几十条短信塞满了他的短信箱,都是同一个人来的。翻开来见是千篇一律的短信内容,若是在他脑子里瞬间塞满了一团纸,感到错乱。等到他从这团乱绪中抽出一条思绪,愈是想理性的认识,愈是心惊胆战,不能自已。

    按照她曾经给他来的短信规律,他清楚以她的性格,这样疯狂地几十条短信的机率几乎为零。所以,不是她的,只能是别人帮她的,那么她本人知道这事吗?看这短信都了足足有半个钟头以上,说明她的手机是落到了其他人手里半个小时以上,而那个恶作剧的人竟然乐此不彼不得不让人再三深思。不管是不是恶作剧都好,他都有必要马上确定!

    他先是找到了赵文生,确定她今天是不是出门了。

    赵文生听到他突然问起自己表妹,感觉到是看到了奇迹似的,因为从学校回来后,他已经是对谁都半句不提她的,连问起她情况的意思都没有。

    “阿芳今天是和一群老乡去滑雪了。”赵文生承认,“今晚预计在那边过夜。”

    滑雪场,岂不作证了短信里的地点没有错,是有可能生意外。

    陈孝义琢磨来琢磨去,问他是不是知道她那些老乡的电话,或是是否知道她去的是哪个滑雪场。

    赵文生从他一连串的追问声中现到了端倪,反过来质问他。

    陈孝义当然不能将此事瞒着她的表哥,于是把自己手机上的求助短信给赵文生看。赵文生一看,这颗心立马悬了起来。两个人协商几句后,立马由赵文生打电话给表妹彭芳,求问事情真相。打过去时,却是对方电话已停机。

    这绝对不是6欢和彭芳故意关机,而是6欢在了这么多条短信后,将彭芳那部本来电力不足的手机玩没电了。

    一头,赵文生和陈孝义对着对方电话已关机的信号,瞪直了眼。

    另一头,6欢和彭芳对着没有电了的手机同样傻眼。

    “这怎么办?”彭芳着急地甩着手机,想让它忽的再来点电。

    “别急,我有手机。”6欢如此从容不迫地说,等两只手摸遍全身上下的口袋,都摸不到自己那部三星时,他只能干巴巴地向彭芳说,“我好像是将手机落在房间里了。”

    两个人总算意识到:完了,这下玩过火了!

    “怎么办?他会不会找来?”彭芳在黑暗的屋里面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不怕在这里被关一宿,反正定是有人现来找到他们的,但是,若是被陈孝义信以为真了,再牵动家长,这个结局,可就真是有点玩火**的味道了。

    6欢头皮顿然也麻,要是被他哥知道了,他想都不敢想那个后果。

    表妹的电话既然都打不通了,赵文生和陈孝义立马感觉到了事态严重,根本不当那几十条求助短信是玩笑话了,幸好赵文生知道彭芳去的是哪个滑雪场,直接拨通了滑雪场的办公电话。滑雪场的工作人员接到他们的求助后,立刻启动了应急方案。先是找到彭芳所在的团队,询问彭芳的下落。

    见自己都没有报警,有人先找上了门问起彭芳,张晓亮和阿丽均是被吓得不轻,以为自己做的事东窗事,更是矢口连连否认。这样一来,滑雪场的人确定彭芳确实是失踪了,而且据最后见到彭芳的人反映,彭芳应该是与6欢一起去约会了。工作人员再找到6欢所在的团队,证实了6欢一块失踪的信息。

    消息反馈到赵文生这里,赵文生和陈孝义一起悚。

    6科的弟弟失踪!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君爷在自己办公室里接到弟弟失踪的新闻,一刻的感觉是天方夜谭。他弟弟是多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无故失踪,而且和赵文生的表妹一起玩失踪。不过,若真是因为彭芳遇险才失踪的,倒不是不可能。如此一来,君爷这个老大哥,不免有些坐不住了。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失踪的消息立马传遍了滑雪场。最着急的,莫过于在滑雪场中的姚子宝了。他第一个想到的,定是那个张某某的混蛋做的罪恶。他冲过去去找张晓亮,见到张晓亮挤在搜救队伍里面,像是在好心帮忙寻找失踪人,甚至口无遮拦地说:“会不会是他们两个想给我们大家个惊喜,自己找地方躲起来了。”他听到一拳头朝张晓亮砸了下去。

    张晓亮没有想到会被袭击,下巴被对方一勾拳打了个正中,下巴颌里的牙齿颤抖地响,趔趄在地。

    “我警告你,若是他们两个里面谁出了什么事,你最好祈祷你这条命还能活很久!”姚子宝凌厉的气势,压得四周成了一片寂静,没人敢上来劝阻。

    暴露在聚光灯下的张晓亮,活像个小丑,心底对他们几个的恨意,更是油然倍增。

    这时搜救队伍已经扩大了搜索范围。可偏偏那幢小木屋在的地方比较偏僻,再加上风高夜黑,一时想被人现不容易。

    6欢和彭芳困在屋里,明明听见外头有声音传来,他们自己的声音却始终传不出去。眼看这事情越闹越大,怕是他们再失踪多会儿,恐怕家里人都会从家里赶过来了。6欢当机立断,准备砸窗。他摸到了把椅子,对准其中一个窗户的玻璃。

    彭芳被喝令站到一边,看到他这个危险的动作,喊“小心”的声音还没出口,哐啷巨响,椅子从窗户砸出了个大口子,并且从口子里面飞了出去。彭芳被他这么大的动作惊到了,才知道人家说他练过拳术不是讹传。

    这样大的惊响,终于将搜救队伍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姚子宝当其冲,在专业人员撬开锁后,冲了进去。几支手电筒一照,照出里面衣冠完整的男孩女孩。

    看到这么多紧张的面孔,彭芳顿觉羞愧,早知道不配合6欢拖延时间,早点报警。可是,现在她和6欢是骑虎难下了,还得挤出一副被惊吓不轻的样子来面对众人。

    比起她,6欢更是“自作孽”了,刚才砸玻璃时一不小心,一块玻璃扎到他手里。被送到医务室,结果这里夜晚是没有医生值班的。君爷接到消息后,立马要求他回家。

    工作人员奉令,将他们三人以最快的度送至君爷的单位。

    两个男孩一个女孩,面对一群大哥的审目,纷纷垂下头。

    君爷冷冷的目光扫着他们三个,有一堆话想问,尤其是他那突然像是毫无理由变傻了的弟弟,可是视线落到弟弟那只简单包扎仍在渗血的手,先是做了罢,道:“先缝了伤口再说。”

    按大哥这意思,不是要亲自给他缝吧,6欢做贼心虚浑身做抖,求助地望向其他人。

    姚爷是很好脾气的,走出来揽他肩头,说:“走吧,我给你缝。”

    6欢对此可没有松半口气,跳出君爷的狼窝掉进姚爷的是狐狸窝,好不到哪里去,他八成会被套了全招了。一脸哭丧着,向彭芳递出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彭芳见着他落网,巴不得抱着头挖个洞穴将自己藏起来。她现在都不敢望上陈孝义。若是知道这事的内幕,他会怎么想。

    可她那副白皑皑的面孔,在众人眼里,却以为她这是因着被困的余惊。赵文生怜惜地摸着她头,道:“找个地方先坐会儿再说。”

    她被迫坐下来后,看着陈孝义端了杯水走到她面前。她伸出去接他水的手抖个不停。在他看来,她这样子就像是惊魂未定。想着,若是早点现她的求救信息,她不至于被吓成这样,心里,隐约起了丝自责。另一只手把她的手一握,认真地说:“对不起。”

    ……

    蔓蔓在家里得知到弟弟在滑雪场被人陷害,但现在已经脱离险境的新闻,老半天和当大哥的君爷一样,不可置信:“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被人锁了呢?”

    蒋衍抱着小西西,在旁哄着孩子,一只手,还要腾出来时而摇摇摇篮,让小女儿南南感觉到父母在身边。两个孩子,就是这般辛苦了的。

    对于小舅子遇险的消息,蒋衍想都没想,说:“他八成是有意让自己被关吧。”

    蔓蔓叹:弟弟这招,如今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想都知道她大哥接下来会怎么修理小弟。

    接着,她伸出手抱起女儿。

    小女儿被她抱起来后,睁开眼皮,露出的半点眼珠子似乎看着觉得眼前的人不是那个人,立马闭上了眼皮。

    蔓蔓见到,开始埋怨:“她这是找谁?”

    不是找她哥吧?

【209】收拾温媛

    章节名:【2o9】收拾温媛

    6欢回来了,第二天,开始绘声绘色与姐姐蔓蔓谈起昨晚上的惊魂一刻。%&*";说起事情的内幕,他自个儿洋洋得意的,认为自己是很了不起,虽然中途事情意外地走样,但至少目的达到了。

    “昨晚上,赵大哥没空,是他送阿芳回去的。他对阿芳有心思。”6欢神秘兮兮地贴着蔓蔓说。

    这个需要验证吗?蔓蔓觉得上回他们两个在6家捏面人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两个之间那种紧张的情愫,明摆着是有鬼,只是两人不直接面对罢了。她弟弟如今这样做,真是有些多此一举。直接面对这事,或许阿芳能,但是要让陈孝义表白,是决然不可能的。光是陈孝义那身份职业单位,都能卡死他。年轻人是不懂这种事了。

    听到姐姐蔓蔓不以为然的意思,6欢的手抹下鼻梁,撅起嘴角:“还说呢?至少阿芳高兴死了。昨晚之前,她一直都忧心忡忡的。”

    蔓蔓看着弟弟撅嘴角的样子,突然觉得和自己怀里的女儿有些像,讶异地低头往下看:小南南撅着嘴角,撅的真的和她弟弟一般高傲。俨然女儿这性子遗传自哪里,一目了然了。

    蔓蔓对这个大脾气的女儿真是无话可说了,百分百6家人的性子。

    “哈。”6欢知道她想法后,高兴地拍着掌心,“这好。本来爷爷想把她过继过来姓6,现在看来,小南南更是应该姓6。”

    蔓蔓吃一惊:6老头这想法,她怎么从未听说过?

    6欢见她不知情的样子,知道说漏了嘴,连忙捂住嘴巴。再转回身一看,现自己说漏嘴的不止一处。门口站着的赵文生,看得出是站了有一段时间了。赵文生背后,隐约还可以见陈孝义的影子。

    看到他们两个不知不觉进来而且站了许久,她和弟弟可能说的高兴是浑然不觉,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开始听的,或许是对于昨晚上的内幕全给听见了。蔓蔓为此都尴尬住了,怯怯地叫:“赵大哥,你来了。”

    “是,今天刚好放假,就早点来看下两个孩子。”例行给两孩子巡诊的赵文生,进来时扶扶眼镜,有点古怪的眼神看看她,又看看6欢。

    这样子,摆明了,刚那些话,他是全听见了。既然他都听见了,和他一块来的陈孝义不也都听见了。

    6欢蹦站起来,俗话说好汉做事一人当,况且这馊主意确实是自己出的,径直冲陈孝义说:“陈大哥,这事儿,和阿芳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我逼她的,那些短信也都是我一人的。”

    陈孝义望了他会儿,石头壳的脸没有什么变,吭都没吭一声,这样子显得更吓人。

    6欢着急,还想说些什么。这时候蒋大少从外面进来,一把是搂过小舅子的肩膀,拿只手揉下小舅子的头,唬着说:“以后,别说主意是不是你出的都好,你们两个都有错,再怎么着,都不能上演这种狼来了的把戏。狼来了说多了,以后谁还信你们,你们真遇上险境了,到时候谁会来救你们?是自食其果!”

    这话既是说给6欢听,也是说给不悦的陈孝义听。

    赵文生听着都扶扶眼镜,想这蒋大少说话真艺术,怪不得和老婆一样都是会搞艺术的。无论怎样,蒋大少这招迂回战术,是说出了陈孝义很想责骂这两个孩子的话,让陈孝义那张石头脸好歹是缓和些。

    被姐夫教训了一通的6欢,悻悻然被姐夫拉了出去,固然心里头对此事依旧挺担心的。生怕真因为这样,以后陈孝义都不理彭芳了。

    “这事我来和他说。”蒋衍安慰小舅子。

    6欢记起了姐夫和陈孝义感情不错,忙再三为阿芳说了几句话:“阿芳真的是不同意的,是我自己一人强词夺理,硬是抢她的手机做这事。”

    陈孝义一而再再而三听他这样的话,心里当然不悦,想:难道他和她之间种种的事情,已经搞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蒋衍见自己小舅子越描越黑,赶紧拉着小舅子出门。

    蔓蔓不敢插嘴,因为看赵文生都没有插嘴。或许赵家不反对这事,但是社会总有一些道貌岸然的人士借机生事,弄不好一个没了工作一个没了学籍。赵家清楚这其中的厉害,肯定是不敢推波助澜。

    赵文生抱起小公主,抱起来时,小南南睁了下眼皮子后,又是果断闭上。

    蔓蔓抱怨:“二姐夫,你看她是不是在找人?”

    小南南这样子的确很像是在找人。但是赵文生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还不会认人,要她别多疑。

    可蔓蔓是当妈的,心理上和女儿仍是较劲上了,说:“早说不要让她和我哥睡,偏要。”

    “君爷是她亲舅,又不会欺负她。”赵文生被她那个妒忌的口吻,弄得想笑。

    接下来未免不是说起她哥征服小孩一等一的手段了,换尿片,抱哄,喂奶,都是一等一的专业。别人都搞不定的小孩,到了君爷手里,三秒钟就能搞定。小南南毫不例外。因为谁让君爷好像是孩子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孩子吃喝拉撒睡,一旦有任何念头,君爷都能洞穿先机。

    小孩子是孙悟空,君爷就是如来佛。

    蔓蔓身为做妈的,都感到在自己哥面前危机重重,摊上个这样的哥真是让她忒无语,感觉上两个孩子随便都能被自己哥给拐走。

    赵文生哈哈哈笑着,笑得一丝无力。这让他怎么解释呢。君爷那是照顾生病的小孩子多了,小孩子身体心理上是什么感觉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君爷早已摸出个规律,甚至能与小孩来个心电感应,说是比父母更能了解小孩,一点都不假,因为是带有专业性的。

    小南南听着大人们的辩论赛,小嘴巴噘着,噘着,噘着,偶尔学她妈妈腹黑地抽一抽。

    小西西都睁开了眼皮子,圆溜溜的乌黑的眼珠子,和妹妹的一样漂亮,这刻看起来有些好奇,好奇这些大人们怎么能为他们两孩子的事一再辩论,看起来听起来都是有多蠢是有多蠢,好像被他和妹妹耍的团团转。

    赵文生照顾多那么多的小孩,但是看到蔓蔓这两个孩子,都不免感觉到——太可怕了。

    恐怕两孩子满肚子都是鬼点子,偏偏,能装得那般的小绅士和小公主似的。

    等赵文生他们走了,蔓蔓与老公说起自己弟弟透露的消息:“我爷爷是不是说了要让南南过继到6家?”

    关于6家这个念头,倒不是现在才有的。i^蒋衍一早听岳父6司令提过。但当时前提是等他们能生出一个女儿再说。现在,果真他和老婆是有了个女儿。蒋衍觉得让女儿姓6未尝不可。现在不是讲究夫妻公平吗。他们刚好有两个小孩,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很正常。况且,他家父母要的是孙子,对孙女蒋母其实不怎么搁在心头,看蒋母当年待他二姐蒋梅那个不好的偏心眼都知道。若是让南南随了6姓,有6家一群兄弟护着,又能辅助她哥,蒋母听了只要对孙子有益的事,都是不会有意见的。蒋父是个开明的人,和他一样,觉得两孩人一人随一个父母的姓,算是新时代进步的产物。

    感觉上,老公竟然对这事儿不反对。蔓蔓眨眨眼,心里忽的闪过一个念头:既然老公都不反对让南南姓6,是不是可以让她小女儿跟她爸姓温呢?

    是听杜宇后来说过,温世轩跟这两孩子可有缘分了,一见面两孩子就笑。她爸也真够可怜的。大女儿被害死了,温媛又是那个样。如果小南南能姓温,好歹对她爸是个慰藉。

    可她没来得及开口说,她老公一眼洞穿了她心事。

    “蔓蔓,这事儿不成的。”蒋衍倒不是不同情温世轩,但他必须先为自己老婆和女儿着想安全问题。

    温家那群人如狼似虎的,若是小南南姓温了,保准那些人以为他们是想让小南南争抢温世轩的家产,尤其是温媛和许玉娥,难保不对小南南下狠手。

    蔓蔓听老公说的有理,可这心头为养父揪着。杜宇不说老公不说,不代表她从哪里听说了她爸被许玉娥给额头砸了个大窟窿的事,而且温媛等一帮人在这事中起了助纣为虐的作用。想想,她都为养父心酸。心思这样的家人,真得想个法子非一刀两断了才行,不能再拖了。

    “我觉得这姓是什么的事,不是最重要的。你非要我们孩子姓温,现在虽不成,但将来,如果两孩子他们的后代有女孩子,拿一个出来姓温,不是不可以的。”蒋衍与老婆商量。

    老公是处处把她的心体贴得热乎乎的,让她都无话说。蔓蔓感动时,想凑过去亲老公一个嘴儿,却现撅嘴角的女儿隔在了中间。

    她誓,如果哪天她女儿高傲的嘴角能平复一些,她这做妈的都能宽心许多。不过,小南南不是对谁都撅嘴角的,比如对她哥,她那个强势霸道的哥,就没有。

    如此想来,女儿小南南是典型的倚强凌弱。蔓蔓扶额头。

    说回温世轩这事儿,夫妻两人密谋起来,几天都没有个好结果。毕竟牵涉到温世轩本人自己的感情在,不好动手。再怎么说,温世轩只剩这样一个亲生骨肉了,总不能真把温媛给怎么办了。

    蔓蔓始终的想法是,如果她爸,有另外一个亲生孩子,这事儿,完全能迎刃而解。如此说来,给她爸再找个老婆,不是不可能的事。

    让她爸再娶妻,是温家姐妹一直在努力的事,但是其效果,肯定是不如他们两口子。

    眼见这年关愈来愈近,家家都在办年货、大扫除,蔓蔓却和两孩子在坐月子,要坐到年后十五六了,才得解放。第一个与老公一块过的大年,连去人家家里上门走访拜年,都办不到。明年上来,是和两孩子一起去拜年了。总给人感觉是他们结婚像在赶集似的,给人先上车后补票的嫌疑。

    老婆生产,蒋衍现在虽是借光有个护理假休息,但是,过年前,单位里有什么事,一样是要回去的。临近年关最忙的这几天,蒋衍被单位叫了回去。

    6夫人帮女儿带小孩,一方面,又要忙着家里年饭的事。北方过年,包饺子是少不了的。6夫人怕届时事儿多,提早了包。蔓蔓陪着自己的妈,一边让两孩子在一旁睡摇篮,一边和母亲一块手脚利索地包饺子。每到这时候,忙得不可开交的家庭主妇,未免不是都埋怨起了一点都帮不上忙的男人。

    “欢儿呢?”蔓蔓问。她那弟弟说放假要帮她带小孩,结果三天两头没有影子的。

    “上大学第一个假期回来,还不是和一帮老同学叙旧,哪有空下来帮手家里事。”6夫人只祈祷她这小儿子,在玩乐之余,别再让自己受伤给家里添乱,她已谢天谢地了,毫不指望,“至于你爸你哥,三十晚他们可以不加班的话,是谢天谢地了。你爷爷,这几天都去斗雀了,年关上,他就这个爱好。”

    6老头愈到晚年,愈爱玩,整个是精力充沛的老顽童。

    蔓蔓拿袖子抹抹汗,再看看摇篮里两个眯着眼打哈欠的孩子。6夫人见着两个小外孙,嘴角挂着宠溺:“他们爷爷奶奶这两天也是要忙死了。”

    蒋母蒋父这两天在家里搞卫生,家里添了子孙,肯定是要把家里弄得红火一些,所以向她这里请了两天假。

    家家都在搞,就她这家里冷清的,蔓蔓环顾房子,想到还有她老公那套房子,如果可以的话,至少买点花什么摆摆,有点喜庆都好,便是开口与母亲商量,让母亲托人带东西过来时,顺道帮她带上一些。

    6夫人满口应着,说这些早是帮她都预备了一份。蔓蔓问起谁去买时,6夫人说:要么是你干妈,要么是你未来大嫂。

    姚夫人买东西,蔓蔓自然放心,要是白露去买,蔓蔓担心白露尽是给她买贵了,到时候这笔账白露不要她还的话,不知怎么办。

    “不用和她计较。”6夫人说起女儿这点小心思了,“她是你大嫂,姑嫂之间,没有什么好计较的。愈计较,愈生罅隙。”

    姑嫂之间,和婆媳之间一样,都是十分敏感的区域。蔓蔓想她妈说的话,仔细想来也有些道理。计较着,那就是不亲近了。而白露和她,都不差这么点钱。

    做人媳妇,做人妹妹,做人女儿,越做,越觉得这里面的学问挺大的。这些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平常如果几家里没有什么走动,倒是没有什么。但是到了过年,之间若是有个正常礼节上的拜访,问题又都出来了。

    6夫人先给女儿交个底。固然女儿现在在坐月子,但难保人家不蹭着过年的喜气过来人看看她和小孩。

    “你爸你哥的朋友挺多的,你爷爷那一辈,更不用说了。有些,你是在之前一些场合里见过的,但肯定是记不清的。如果到了我们这家里上门拜访的,你记住,不是每一个,都是可以接进门里的。有一些你可能看都没看过的,却是要接进门里的。”6夫人说。

    不可以接进门里的,应是指那些想走她哥她爸人情关系的人吧。至于那些她觉得陌生上门的亲戚,有可能是一些平常不怎么走动的,到过年时露露脸。到时候按照辈分,她和孩子还不能失礼。

    蔓蔓深深感觉:这个过年,只有小孩子期盼着。至少她长大后,是一点都不期待过年的。每到过年,这手里数出去的压岁红包,都能让她心疼。

    “红包你包个大概意思就行了。”6夫人告诉她。

    “如果对方给西西南南包的红包大呢?”蔓蔓总觉得如果人家给她孩子每人包了个一百,她总不好意思包个十块吧。

    6夫人听女儿说起十块一百都如此计较的,笑道:“人家现在一包上千都有。当然,我和你爸包给人家孩子的,向来都不过五十。你哥会包多少,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没有结婚,送不送红包都可以。”

    蔓蔓挠着头,真心希望没有人给她两孩子送红包。

    母女俩说着说着,蔓蔓想着母亲认识的中年妇女多,想起了和老公密谋的主意,试探着问了问:“妈,你有没有认识的比较好的单身妇女?”

    6夫人听女儿这意思,一愣:“你想给谁介绍对象?”

    “没有,只是问问,是不是有这样年纪的女人。”蔓蔓不好意思向母亲坦白,是在给温世轩寻觅对象。

    6夫人听完她的回答若有所思的,一方面却像是认真地为她在想问题,说:“这种女人不会是没有的,有些是自己单身到现在,有些是离过婚的,自己有没有带小孩的都有。不管怎样,女人到了这个年纪,若是真心想找个伴度过人生最后那段日子,都对男人不会怎么挑剔的。”

    母亲这话意思是,感觉温世轩这对象,不会是难找。

    蔓蔓私底下琢磨着,给养父找的这个新对象,必定是要心肠善良的,同时必须要是精明能干的,才能对付得了温家那帮人,把她爸拉出泥沼。先问题,是要她爸喜欢。

    她爸温世轩能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蔓蔓想了许久,是想到了以前住在她家隔壁的一个阿姨。那阿姨论长相,已经比许玉娥高出一截水平,而且是念过书的,说话什么的,都是很文雅,讲道理,和许玉娥是不同而言。有一段时间,她爸曾请教那阿姨教自己算术,好计算杂货铺的账目。如此看来,她爸其实挺喜欢知识分子女性的,不然,也不会努力地供她和温媛念书。

    想找个有文化的中年单身妇女,或许在乡下会难,但是在大城市里,肯定不难。

    蔓蔓越想越觉得有出路。

    6夫人是将女儿脸上的表情都收进了眼里面,女儿不说,她自然不好问。晚上,她偷偷与自己老公商量了,道:“我怎么觉得囡囡是在给那个姓温的找老婆呢。”

    6司令眯着眼想了会儿,一时对女儿这主意不好轻易下结论。某方面,他们私心里对温世轩抱有成见,不见得愿意看见温世轩过的太好,但从另一面来讲,如果温世轩过的好,不就意味蔓蔓可以少操心,温世轩不用天天有什么事都来找他们女儿。说来说去,这温世轩的毛病,的确是因为寂寞。

    “我和6君商量下。”6司令道,要老婆千万别向外走漏了风声。毕竟温家那群人太蛮不讲理,和野蛮人没有什么区别。

    6夫人自是不爱多嘴的,点着头。

    君爷晚上在家里办公时,见父亲突然推门进来。

    “6君,商量点事。”6司令摆手要儿子不用起身了,自己拉张椅子坐下。

    “爸,什么事。”君爷十指冷静交叉的态度,等待父亲的指令。

    “是这样的。”6司令面对儿子讨论温世轩的问题都富有压力,家里面,对温世轩意见最大的,不是他,而是他儿子,指头有些焦躁地点着椅子扶手,说,“你知道那个男人,因他家里的问题搞得一团糟,所以不得不总是来找囡囡。或许,我们可以拉他一把,让他彻底走出那个家庭。这样,他也不会整天来烦着囡囡了。”

    “爸的意思是?”君爷冷眸中的光闪了闪,是未想到他父亲会提出这样的心思。

    拉温世轩这一把,等于他们6家是承认了温世轩,哪怕这里面包藏有不可告人的私心,承认了就是承认了,以后,温世轩的老婆若与他们6家是有关系的,他们可能还得为温世轩出马。

    “不管如何,他带了囡囡这么多年,他对囡囡有养育之恩,这点我们没法否认。”6司令将好的话说了出来,是为了动摇儿子。

    君爷对此并不轻易买账:“或许,真不是他抱走囡囡的,但是,不可否认,他把囡囡的心给拐走了。我不喜欢他。”

    他妹妹从一开始和他对着干,还不是因为这个男人的缘故,让他怎么能喜欢上这个男人?

    “既然是这样,我们要把囡囡的心从他那里夺回来,先,不就得让他自己除了囡囡以外有其它可以关注的事情吗?”6司令说到燥火处,猛地拍了两下椅子。

    儿子以为他是愿意这么做吗?可这是没法之中唯一的办法了。

    因为单纯靠他女儿给温世轩找的对象,若没有一点背景,一点厉害之处,想震住那帮温家人可是容易。

    君爷冷静的指尖,轻轻敲打手背,对于父亲压抑的气怒,似是只看在眼里,最后,两手平放下来,拿起钢笔:“这事我需要仔细考虑下。”

    父亲说的话他不是不理解,但是,他自认自己比父亲更清楚那男人的一些本性。要将那男人心里面一些根深蒂固的东西扭转过来,并非是件容易的事。真是动这个念头的话,必须要先盘算好所有的进退。届时要做了,他不是就把温世轩拉出来而已,而是要将温家这帮人全部斩草除根!

    6司令只看到温世轩一个,他可是将温家人那些人一个个都盯着。

    听到儿子这个反应,6司令暂时也没法。

    到了隔日,姚爷陪君爷出行时,突然听君爷提起这事。

    “我想,这事儿定不是我爸自己一人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君爷经过一夜的考虑,笃定这事起因,八成又是自己的妹妹。

    “囡囡想给他找个老婆。”姚爷轻轻动着唇,有点儿别扭。这个别扭在于,要让温世轩改变想法,好像很难很难。不然以他们的了解,温家两姐妹早在这个计划上得逞了。

    “给他找个女人会很难吗?没错,他是有点像柳下惠,但是,还不到那个程度。”君爷冷哼,男人都是色字头上一把刀,这把刀说穿了,不是看女人长得漂亮不漂亮,所以温家两姐妹这算盘一开始肯定打错了,要找的是,符合男人心里面所想的女人,才是能打动温世轩的关键。

    姚爷听他这话有理,仔细寻思了会儿,道:“囡囡这么优秀,想让他动心,没有点内涵没有点本事的,肯定不行。幸好,我们这圈子里,倒是不缺这样的女人。”

    “你有人选?”君爷撇了下他。

    要找女人,无论老幼,找姚爷绝对是没错的。谁让姚爷在女人群里是万人迷。不然他也不会故意在姚爷面前提起。

    姚爷早洞察出他的馊主意,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我知道有个人,应是挺符合你的标准。只是与你们6家,有一点关系,不知道你介意不介意。”

    “先说来听听!”君爷挑起的浓眉,充分表示讨厌他这样一句一句吐出来吊人胃口。

    “你大表叔的表妹,也就是你的表表姑,每年过春节,必是来你们家一趟的那个。我记得,她到现在还单身吧。”姚爷道出哪个女人的身份来历都毫不费力。

    愣了会儿的君爷,继之向姚爷竖起个大拇指:这个每年才闪过一次面孔宛若幽灵的女人你都能记得,强!

    说起这个表表姑,姓周,叫周玉,至今这个姑奶奶四十几岁仍是单身,谁都不信。要知道,周玉当年在插青队,是远近周知的美女。不止如此,早年,家境好的时候,下乡回来,留学去过欧洲,在国外都能拿到个学位回来。是个高级女知识分子。回国后,在政府工作单位上班,做的是法学研究工作。

    如此推断起来,这周玉至今单身,理由很简单,目光挑剔,对男人是傲到不得了。具体怎么个挑剔法,众说纷纭,没有个定论。

    可姚爷觉得没准儿,这女人能和温世轩给配上。周玉不是个大女人吗,温世轩是个小男人。论年纪,温世轩不也是没有到五十吗?和周玉配不会显得老。

    有了人选,等于有了曙光。君爷敲打手背的指头,显出了势在必得。这事他要做到天衣无缝,让自己妹妹和温家那帮人,都觉察不出来。就先拿温媛的空子来钻。这个温家的小妖精,近来又“回心转意”,频频露出爪牙,是时候收拾收拾了。

    大过年的,可能没有哪个学生,比温媛这年前年后更忙碌了。温媛这忙的,既不是扫年货,也不是在家里帮手,更不是去与一群什么同学聚会,是四处走起了人情。

    在中国这社会,办什么事,都需要人情。尤其是能力不怎样的,没有人情做靠山,等于穷途末路。温媛深知这其中的厉害。想当年,她在本地高中念书时,时不时上校长家里帮校长夫人干活,硬是让自己在校长夫人眼中提高到了不一般的境地。或许学习成绩,她需要靠自己爬一把,但是,论什么艺术家的口碑,还不是炒作出来的。校长夫人功不可没,直接将她捧至能混进北京高考生的能力。

    温媛这法子屡试见效。没有长辈,会不喜欢一个嘴巴甜又勤力的女孩子。她觉得蔓蔓傻,就傻在干活不会挑时机场合,在长辈看不见的地方也默默干,蔓蔓嘴巴又是不甜,被人夸几句都脸红。这年代,谁喜欢谦虚过头的,都喜欢的是善于表现自己的女孩。蔓蔓那种,甚至在一些长辈眼里,被称作做戏。对这种感觉,温媛是深有感触。有几次,蔓蔓本人是不知道而已,温媛听见蔓蔓的老师到蔓蔓家里家访时,常对许玉娥说:蔓蔓这孩子性子太沉,显得不合群,不好。

    瞧吧,你不善于表现自己,就是阴谋论了。

    从那时候起,温媛就知道,很多看起来慈祥和蔼的长辈,其实肠子里都是黑的,巴不得你这孩子,能什么都表露在表面上,如果太过甘于默默无闻,很容易让人长辈看着觉得像自己的对手,防备心骤增。

    温媛知道自己的路,注定是走得和蔓蔓不一样了。或许,她曾经想过和蔓蔓走一样的路,但是,终究失败的结局告诉她,她的命运始终和蔓蔓是不一样的。到底是,她没法像蔓蔓那样,默默的,甘于那样默默的一二十年,甚至一辈子,她要快出名,她等不了。

    孙靖仁落败后,她失去了左臂。杨修再次不知所踪后,她再度失去了右臂。如今,她能抓住的绳索,一条是张晓亮,一条是欣赏她的楼向晴。

    她没有在办个人画展上这事轻易放弃。幸好孙家那边的关系,孙靖仁先帮她拉好了。楼向晴这边也答应,只要有足够的资金。钱这个问题,现在于她而言并不难办。温世轩都放话了,她要从他这里拿多少都可以,只要他能拿得出来。她和温世轩感情不怎样,但是,她知道自己是温世轩唯一的亲生骨肉,仅这点优势,可以死死掐住温世轩,让温世轩为自己任劳任怨。

    对自己父亲这么做,她一点都不悔恨,甚至在心里恨恨地想:这都是他欠她的。谁让他让自己的亲姐姐死了,谁让他后来抱了蔓蔓来让她妒忌。

    那天,温媛拿了份合同过来给温世轩过目,让温世轩签名后,再拿钱。因为楼向晴始终怀了个心眼,怕她一个小孩子拿不出那么多钱,要温世轩签名是要保障后期账目到位。

    杜宇在家里过路见到,了句牢骚:“怎么在过年前后搞这种东西?”

    温媛冷冷地看着他:对蔓蔓这个师兄,她向来一点好感都没有。感觉蔓蔓今天能到这个成绩,不都是杜宇这两公婆在中间推波助澜而成的。若不是他们带蔓蔓到京城北漂,蔓蔓能遇到她哥和姚爷?蔓蔓的命运能生改变?

    因而,温家人,对杜宇和初夏这一对,意见向来很大,私底下真是恨不得拿他们两口子怎样。因为他们在蔓蔓那里得到的好处,不是一般的多。

    杜宇见她冷冰冰像蛇一样的眼神瞟过来,不仅没有感到怯意,是较上了劲头,偏要走到温世轩旁边,关心起她要温世轩干的什么事。

    温世轩本来是女儿拿什么来,他都没有半点戒心,打算照直把名签上就行。结果杜宇在旁见他签的是合同,担心他不小心被温媛给卖了身,话道:“温叔,你这样不成的。合同签订可大可小。签合同,定是要先找个专业律师瞧瞧再签。不说是关系到你自身什么的,这份合同既然是你女儿拿来签的,里面的内容肯定是牵涉到你女儿,你不顾自己,总得顾上你女儿吧?”

    温媛未想杜宇这话一拐,竟是拐着把自己牵扯上了,变相阻止了温世轩签字,心头不禁一恼火,道:“你和我不熟的,会为我着想?”

    杜宇哪会被她这种小姑娘的话堵到,呵呵笑:“温媛,你被人骗的多,你这种心理我能了解。可我和你爸那是什么交情,你爸清楚我为人如何。”

    温世轩听他们两人一左一右一说,心底有了谱。不用说,杜宇的话是正确的。他先收起了笔,对小女儿说:“你把合同放我这两天,等我找个律师看过了,再签给你。”

    温媛差点被气得七窍生烟,关键时刻,却只能忍着性子道:“爸,这个合同,人家有指令的,过期不签。”

    杜宇听说,又在旁说话了:“温媛,你别被人骗了。过期不签,那更是人家勾着你心急,让你上当的伎俩。这个温叔陪我去谈过几次生意,都清楚。”

    温世轩听着有理,再次点点头,向小女儿保证:“你杜大哥谈生意多,经验足,你放心,爸不会让你轻易上当受骗。”

    温媛一面恼,一面无奈,心里耍了个念头,笑道:“爸,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你找个律师看看吧。对了,把那律师,到时候也介绍给我,以免合同执行过程中生问题时,我找不到人帮忙。”

    不就是个律师吗?律师不都是贪钱的吗?她不信,拿不下这个律师。

【210】当妈的不容易

    章节名:【21o】当妈的不容易

    过年并不是每个人都快快乐乐的,至少有些人心里挺烦着,烦的倒不是钱。i^经常,钱还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彭芳自接到6欢的告知,得知上次事件东窗事,被陈孝义知道了。固然这事儿6欢说自己会承担所有责任,但是在她想来,这个事不能说自己能完全洗清罪责,唯恐他也是这般想。如此一来,她是惭愧到连短信都不敢再对他。那晚上,他送她回家的刹那美好,一下子烟消云散。

    有纠结没处泄,在心头形成个疙瘩,郁郁不欢。她本该回老家的,但是赵夫人硬是留她在北京过年,她因此而留下了,多少也有点为了陈孝义的缘故。现在,年关上,她依旧住在赵文生家里。蒋梅等人忙得不可开交,顾不上她。与同学出去外面游玩,她心里藏着事玩得并不开心。整个人关在屋里,都快蔫了。

    小东子看小表姑好端端一朵花儿蔫成这样,撅起小嘴巴说:“你该学小南南。”

    “什么小南南?”彭芳对蒋梅这个孩子,向来心存忌惮,心想现在年代的孩子怎么一个个都像小魔鬼,反正她每次对上东子那双好像能看穿大人心事的眼珠子,心头都悚。

    “舅妈的小公主。”

    说回来,她都没有去看过蔓蔓和蔓蔓的孩子。上次蒋梅他们一家去的时候,她刚好和同学出去玩了。

    “要不要去?”小东子朝她勾勾引诱的小指头。

    这小鬼头,如今大人们都忙着,只剩她在家带他,他要去看小妹妹的话,也只有她带他去。

    彭芳饶是无奈,被他牵着鼻子走。一路上,小家伙向她灌输妹妹有多漂亮,她是听很多人说过蔓蔓的孩子长得很漂亮,不过她觉得理所当然,想蒋大少长得多帅气,两孩子能不漂亮吗。去到蔓蔓家里,蔓蔓和她妈6夫人,面对面坐在床上桌边,赶着包第二批饺子。旁边的摇篮里,搁着两个打迷糊眼的小娃。

    “阿芳来了啊。”6夫人见到她,微微地笑了笑,将位子让了出来。

    “伯母,你坐。”彭芳连连忙忙摆手,准备自己去搬张凳子过来。

    “不了,你帮我包会儿饺子,我去看看厨房。”6夫人拦住她,说,“这地方有孩子,塞不了椅子。”

    这样子,等6夫人走了,彭芳抱起东子坐在了蔓蔓的对面。她自己家过年并不包饺子,所以对包饺子这活一点都不熟悉,指尖捏起张饺子皮,照着蔓蔓的手样儿拿筷子搅点陷往面皮中间放,再蘸点醋什么的抹面皮尖上,把面皮合起来捏紧。看起来工序并不复杂,但是她知道实际做起来并不容易,尤其像她十年八年,才捏一次饺子的。果然,就是小东子,包出来的饺子都比她包的好看。

    “你包的真丑。”小东子斜看她一眼,一点都不避讳。

    虽说孩子童言无忌,可是蔓蔓听着这话都觉难堪,伸手点了下小外甥的鼻头,道:“怎么可以这么说姑姑?学校没有教你三张小板凳的故事吗?”

    “舅妈你错了。”小东子摸下鼻子头,一本正经地说,“我这是告诉她,有什么话不要装着藏着,好像装模作样,看着都让人不高兴。”说完,小家伙溜下桌子,认认真真地趴到小床边上看小妹妹,叹:“还是小妹妹好,不高兴就不高兴,从不装模作样。”

    蔓蔓自己做妈的,都深感到现在的孩子是连父母都捉摸不透的,对小家伙这番充满哲理性的话都愣足了会儿,更别提在对面傻直了的彭芳。

    “阿芳,你别介意。小孩子说话,是一知半懂。”蔓蔓说这话,主要是安慰彭芳,“我女儿南南的脾气,没有一个夸的,都说是大脾气。”

    哪知道这话再度引起了小家伙的反弹,举起小拳头抗议:“舅妈讨厌,不可以这样说小妹妹。小妹妹是天底下最天真,最无邪的小孩子。”

    蔓蔓汗然。

    彭芳被他们一来一去逗乐了,弯下腰,去看摇篮里被小东子夸得像仙女似的小南南。第一眼,果真是惊艳。她想都没想到这孩子会是蔓蔓生的。

    “我都不觉得她像是我生的。”蔓蔓对这点挺坦白的,一点都不避讳,“长相一回事,她那脾气,既不像我,又不像我老公。实际上我们两家人里头,都找不到一个她能像的。”

    彭芳诧异地听着,再仔细观察这个大脾气公主,觉这小公主真是对着她撅着小嘴巴,好像不高兴似的。可小家伙很喜欢妹妹这个高傲的样子,枕着小腮帮子对小妹妹充满了留恋。

    小西西躺在妹妹身边,打了个哈欠,小嘴巴慵懒地张开后,对着彭芳,最终合上时,小唇角勾一勾,似乎觉得她很有趣的样子。

    彭芳傻乎乎的,又被小东子取笑了。

    “小西西都觉得你傻。”

    彭芳是被西西喷了口奶气,直觉这孩子温暖的奶味儿扑鼻而来。

    蔓蔓看到都不好意思,瞧自己的两个孩子怎么对待客人的,一个对客人耍大牌,一个竟然玩弄起了客人,于是板着脸朝摇篮里的两个孩子唬道:“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小阿姨呢?”

    孩子小能懂什么,可是,照蔓蔓的样子,好像这两孩子真能听懂大人说话似的。

    彭芳摸着胸口,被三孩子这样瞅着,感觉是比被警察抓去质询都要可怕。

    6夫人敲了敲门,进来和女儿先通报:“陈少校来了。”

    陈孝义是受君爷之托,因单位年关上了不少东西,开车给在这大院子里住户的同事们,一个个挨家挨户先了。到6家时,君爷把自己到的分成两半,一半给自己父母,一半给妹妹。所以陈孝义进来是和蔓蔓道一声而已。

    听到是他来,彭芳嘭的跳起来,没留意,膝盖头撞到桌角上,疼得她挤眼睛。门开后,看见他穿着军绿大衣,头戴英挺的军官帽,本来就好看的脸,在军装的衬托下,更显得英俊笔直,让人感觉是座大山,成熟,可靠,稳重,哪是一般男孩子能相比的。

    “阿芳,你没事吧?”蔓蔓拉着她,明是看到她撞到了脚。

    “没事。”她这才现自己直勾勾盯着人家看,困窘地低下头揉膝盖头。

    陈孝义的石头脸纹丝不动的,进来后径直对蔓蔓说:“6科让我送来的,一共三箱东西,有油,有米,还有一部分干果和腊肉。”

    “谢谢你,陈少校,坐会儿吧。”蔓蔓道。

    “不了,我还有其它事。”陈孝义拒绝后,扶了下帽檐,刻板地转过身。

    “你就这么走吗?”背后,突然传出小东子奶声奶气的嗓子。i^

    这孩子说什么呢?蔓蔓忙拽下小外甥的袖口。

    小东子别扭地扭扭身子,好像身上钻了毛毛虫。

    陈孝义是因孩子的话顿了下脚,紧接又坚定不移地迈开步伐。6夫人将他和帮忙搬箱子的士兵送到楼下。

    彭芳看他句话都没有和自己说,甚至好像刚才连看她的眼神都没有,想必他心里是气着,于是屁股无力地坐回床上。

    “阿芳。”蔓蔓在旁边实在看不过眼了,说了她几句,“陈少校是挺好的人,你可别想歪了。”

    蔓蔓这话有歧义,让她听着心惊胆战的,难道意味她一直是自作多情。

    “哎,我意思是说,纵使,他对你有感觉,在现在这个阶段你们完全不可能。你想想,他是个军官,你呢,还是个在校学生。你们若是能在一块,这社会上能接受吗?说句不好听的,舆论的口水都能淹死你们两个。到时候他丢了工作,你不心疼?”

    蔓蔓这话说的直接,彭芳听起来心头并不舒服。她这哪是要求和他正式要在一块了,她只不过是想确定下他的心意而已。

    “我告诉你,阿芳,如果我是你这年纪遇到我老公,也不可能的。”蔓蔓见她一脸别扭像是钻起了牛角尖,真怕她想歪了,只好继续往下说,“你是个聪明的善解人意的女孩子,你应该懂得,你是活在这社会里头,不是说整个社会都照着你想法走,你明白吗?”

    不是整个社会都照着你想法走。这句话,是最最残酷的现实。彭芳宛如被桶冷水浇了个全身,打了个寒噤。

    当学生时,总是满腔热情和一腔梦想,到了社会里头,一般人都会感受到现实与梦想可怕的落差。蔓蔓是过来人,太懂得这种感觉了。不管你是什么人,哪怕你是国家总统,都经常做事情是身不由己。想同时保有爱情和面包,只能是克制再克制的理智当先。

    彭芳低下头,是将蔓蔓的话,仔细放在嘴里头嚼了几遍,最终深深地叹口气。她想明白了,她这是连直接脾气的小姑娘都不如,因为她什么都没有去做。而爱情是要靠自己争取的,这话没错,但不是说要拿胁迫等这样的方式,来逼对方接受自己。

    看她是想通了,蔓蔓笑了笑,下床去帮她倒杯水。

    小家伙对于大人们那些弯弯曲曲的念头是不懂了的,拿小指头抚摩小妹妹的脸蛋儿,越摸越喜爱,越是舒心。可小西西对他再三侵犯妹妹的脸蛋,不高兴,开始朝他吐泡泡。蔓蔓走进来时,因此现了两个小男孩,竟是为了她女儿摆出争锋相对的姿态。

    “她是你妹妹又怎样?她也是我妹妹。”小东子朝小妹妹的孪生哥哥唬道。

    为此,小西西的手脚扑腾着,像水煮青蛙沸腾,小脸蛋还瞪住了东子。

    蔓蔓整个头都大了,可谓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这头,她刚给彭芳倒完水,接到了杜宇的电话。杜宇在电话里和她说了温媛拿合同来让温世轩签字的事。

    “我本想帮温叔找几个熟识的律师看看,但是,现在春节前后,律师所正常都是要放假的。我认识的几个都不是本地人,都回老家过年了。而不是自己直接认识的,我又不大敢介绍。”杜宇说着这其中的缘故,想必也是想防着那个鬼心思多的温媛从中作梗。

    “律师的话,我还真是不怎么清楚。”蔓蔓艰难地思索寻找着,“你让我爸别急。这大过年的,不见得非得马上签署合同,和对方说明等律师回来,再签不迟的。”话是这么说,但是为了以防温媛再拿借口逼宫,肯定是要找到可靠的律师愈快愈好。

    晚上,老公回来,蔓蔓向老公提起这事。

    “律师,不认得。”蒋衍在部队工作,都不需要律师,“不然你问问大哥。”

    “我哥?”蔓蔓哼,“他要是知道这事是为了谁,能帮吗?”

    蒋衍见她执一己之见,也就不再说。反正这事儿,碰上过年,都得往后推。

    转眼,这时间过得飞快,众人忙到了大年三十那天。到了当天,正如6夫人预料的,自己儿子和老公,又是白天在单位加班,说是尽量争取晚上回来吃个团圆饭。蔓蔓没想到,自己老公也要忙到三十晚。这样,她和她妈的计划全打乱了。

    下午,她妈一人忙着准备晚上的年夜饭。她呢,必须自己下床,先预备给两个孩子洗澡。不然晚上一群人闹哄哄的,不知道要玩到什么时候才能抽出这个空。平常两孩子不洗一两天没关系,可是大年三十去旧迎新,不洗不行。

    蔓蔓拿了只大澡盆,注满了温水,再把室内温度调高,孩子衣物、大毛巾、洗露润肤露什么的,一概准备齐全。平常给孩子洗澡时,她有参与,但一般是她老公或是她妈抱孩子。现在只剩她一个,她心里真有些忐忑。

    先抱比较乖的儿子,蔓蔓小心翼翼给儿子解开了衣服,先消毒肚脐贴上肚脐贴,光是简单的前奏动作,她这个新妈妈都能累出身汗。小西西倒是挺乖的,手脚拘束,被妈妈弄得有点小尴尬的样子,睁着乌溜溜的眼球望着妈妈。

    蔓蔓被儿子望得脸都红了一层,感觉自己这个做妈的真够羞愧的,给孩子洗个澡,都要紧张得如临大敌。

    拿大毛巾裹起儿子,抱到澡盆边,先给儿子擦眼睛和洗脸。这个还好,不沾水,不难。给儿子洗洗头时,她几乎是蜻蜓点水似的,弄得儿子频频打哈欠,想睡觉。等到她将大毛巾解开,将孩子的身体放入澡盆。小西西沾到水,开始像普通的孩子一样扭了,扭来扭去的。蔓蔓紧张的要命,怕抓不住他,他会滑到水里面去呛水。幸好,儿子感觉到她的紧张,挺配合她的,扭了会儿,就不扭了,乖乖任她拿着毛巾擦洗着腋窝等地方。洗着洗着,他是觉得被母亲这样按摩着挺舒服的,可能比爸爸和姥姥给他按摩都要舒服。当蔓蔓将他抱出澡盆时,他不干了。

    哇,哭了起来。

    蔓蔓着急给他擦干身体,就怕他沾着水,大冬天受寒要感冒,哪里顾得了他闹情绪。

    小西西这个嚎哭,哭声洪亮,好比军号,震到了楼上姚家。

    都知道蔓蔓这两个孩子很少哭的,尤其是西西,更别提哭的这么大声,好像被人虐待似的。姚夫人听到都心头悚。可她这手头上正忙着,家里也没有其他人。等了会儿,孩子的哭声渐渐小了,没了,怕是被哄住了,她这心里才松口气。

    蔓蔓抱起儿子绕着屋里,整整绕了有百圈,才将儿子决堤的哭声哄住。小西西靠着她舒服的怀里,加上刚洗完澡周身舒坦,被这样哄了哄,小嘴巴打了几个哈欠后,就开始睡了。把儿子放下时,蔓蔓周身像耗尽了一半以上的力气。

    未想单独给孩子洗个澡,都费这么大周折。蔓蔓歇了一阵后,不敢久歇,是生怕时间不够。接下来,她还要抽出时间帮她妈搞年夜饭的。跑去换了澡盆里的水,吸口气,卷袖子,开始奋斗女儿的。

    小南南是非常讨厌被人抱的,被爸爸妈妈抱都是如此。每次被人抱都要撅嘴。刚听到自己哥哥哭的那么大声,她的心情不好,嘴角又撅了撅,反正不高兴。现在妈妈抱她起来,给她解衣服,像是要给她洗澡,她小额纹皱了皱。

    蔓蔓给小女儿洗脸,看这张小脸蛋皱巴成这样,拿了毛巾使劲儿擦擦,一边念叨:南南,不是妈妈说你,你能不能像你哥乖一点,脾气好一点,你皱着脸不高兴,谁看了会高兴呢?

    可惜哥哥西西那见风使舵的样,正是她这个高傲的小公主所不齿的。被妈妈说多了,小唇角弯弯后,开始提出了抗议。小孩子的抗议,只能是用哭声来表示。

    小公主哭的时候,刚好是蔓蔓要将孩子放进澡盆里清洗时。这一惊,蔓蔓没能抱紧,女儿从她手臂里滑了下去后,一下子浸到水里头。这回,可把大脾气公主自己都给吓到了。睁大的乌黑眼珠子,立马盛出了一汪泪水似的。蔓蔓是赶忙把女儿从水里捞上来后,冲进卧室里,拿干毛巾使劲儿擦女儿的鼻子口腔。

    于是在楼上的姚夫人,这次是听到小公主哭啊哭啊,从不见哭得这么大声这般凄凉的。毕竟这小公主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饶是君爷都被喝令过不准对小公主一下脾气的。6老头甚至有过放话:谁敢欺负我家小公主,有胆子试试看!

    姚夫人心想这事儿肯定不对劲了,刚刚小西西都才哭过。这两孩子从没有这样一块哭的。她连忙搁下手里的抹布,拿水冲冲手,奔下楼。来到6夫人家,见6夫人俨然是出去了,关着屋门。

    刚好,楼道里,自己两个儿子走了回来。

    姚家兄弟,也是在爬上楼梯时,听到孩子的哭声感到不对劲。

    “好像是南南的哭声。”姚子宝琢磨着说。

    大脾气公主的哭声,本是很好认的,那就是做样子的抽噎。可今天忒怪,小公主是放开了嗓门大嚎,若不是小公主的嗓音比较特别,还真认不出来。

    “子业,子业!”姚夫人向儿子喊道。

    姚爷三两步跑上楼,看着自己妈站在蔓蔓屋门口,眉头猛地一皱,问:“怎么了?”

    “你干妈不在家。我怕囡囡和她孩子出什么事。刚西西也是哭过。”姚夫人解释这么个来回后,让听的人都一样着起了火。

    “囡囡,囡囡!”姚爷拍着门,拍了几声,见里面根本就没反应,随之与姚夫人商量,“我记得门岗那里,好像有一套备用钥匙。”

    姚子宝跑下楼直奔门岗,拿回来备用钥匙后,一群人急匆匆打开门锁。进去时一看,客厅里摆着澡盆之类孩子洗澡的东西。看来,刚是蔓蔓给两孩子洗澡闹出的动静。可这小公主哭的这么大声是做什么呢。

    众人再急匆匆进到卧室。

    小女娃躺在床上,当妈妈的拿着毛巾使劲地擦孩子的脸,还拿小毛巾抠孩子的鼻子。这么折腾个娃,那娃怎能不哭呢。

    “囡囡,你做什么?”姚夫人赶忙上前拉住当妈的。

    蔓蔓被人拽住胳膊,仍旧惊魂未定,直站在那里喘气,吐出:“她刚掉进澡盆里了。”

    差点溺水的娃,差点失掉魂的是妈。

    姚夫人见她真是被吓得够呛,忙把她压住在椅子上,让小儿子去倒杯水来。

    姚爷是抱起了小公主,拿指头逗了会儿,小公主这才从大哭大嚎慢慢变为了抽噎。为此,姚爷凑近孩子的头,仔细地听了会儿哭声,感觉不到孩子呼吸有什么问题,应该是没有呛到水,对当妈的说:“没事,水没有进气管,就不怕。”

    蔓蔓听说小女儿没有溺水,可这心里不知怎的,倒是冒起火来:“我叫她学她哥乖乖别哭的。她偏要闹脾气,还非要挑着我把她放进澡盆的时候,才吓到我。”

    说这小公主的脾气是大了些,任性了些,可这巴掌大的孩子能懂什么。姚夫人抚慰着蔓蔓的肩头,道:“你啊,别和孩子计较。”

    “我这哪是和她计较?”蔓蔓感觉这心头的火腾腾地冒,不受控制的,应说是这段时间积累的情绪全爆了,“她要是有一点像我和阿衍都好。我哥说的对,就是不能宠着她,把她性子都给宠坏了。”

    这个时候,蔓蔓突然拿起她不齿的哥的话来说话,说得姚家几个人全傻愣住了。

    姚子宝像鸭子似笑两声:“蔓蔓姐,你确定你刚才说的不是反话?”

    “我是认真的!”蔓蔓跳了起来,甩了手上的毛巾,看都不看女儿一眼,冲了出去。

    她誓,她说什么都得把女儿这个坏脾气给扭回来。

    或许是感应到了母亲对自己的不满,小南南的小嘴巴这会儿,只会是委屈地扁着,小鼻子抽个不停,一副可怜巴巴相。

    姚夫人看了都心疼。姚爷看着则叹息:这娃,太聪明了。

    “现在怎么办?”姚子宝看着都汗,都大年三十了,这母女俩竟然赌气起来。

    姚家几个人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怎么办。

    “6君什么时候回来?”姚夫人认为始终只能找回6家的主心骨。

    “他的车本来开的比我快的,后来落在我后面,路上是去买点麻花。”姚爷正这么说着,楼梯里头,传来6家人的声音了。

    6欢是帮6夫人提东西,一边与大哥拌嘴:“哥,大过年的,你买麻花做什么?”

    麻花是小吃,平常都能吃到,何必大过年的买。

    君爷对弟弟这话没应声。这三人走到了楼上,骤然看见蔓蔓的屋门敞开着,自然惊疑。进屋里一见,里面排排站满了姚家人。

    “干妈,你不是搞卫生没空吗?怎么在我姐屋里?”6欢探长脑袋问,“我姐呢?”

    姚子宝担心兄弟的大嘴巴将事情闹大了,贴在兄弟耳朵边说:“你姐正和你家小公主闹脾气。”

    结果,6欢对这事,倒是没有多大惊奇似的,道:“我早觉得是迟早的事儿。”

    别说蔓蔓外表看起来柔柔的,但是对看不惯的事,是很犟的,不然也不会时时跟自己哥干上了。女儿的大脾气在当妈的蔓蔓眼里,早不对眼神儿,迟早要爆。

    君爷将装着麻花的袋子交给弟弟,然后伸手接过姚爷手里的小公主。

    抽抽噎噎的小公主,进到熟悉的怀抱里后,好像安了心似的,眼皮打架,有点昏昏欲睡起来。明摆着,这孩子若不是和母亲置气,早是累的想睡。

    一群人见着都是摇头晃脑的:这孩子脾气怎这么大呢。

    君爷抱着孩子坐到客厅里。

    蔓蔓从洗手间里出来,看到他抱着孩子,嘴角往上翘,和孩子一样生着气,道:“是你说别惯着她的。她晚上不要和你睡了,就在这里哭,我看她能哭多久!”

    听女儿这气话,6夫人插进嘴:“囡囡,她才多大点,除了吃喝拉撒能懂什么?”

    “她不懂,她若是不懂,她哥怎么不哭,就她哭!”蔓蔓觉得这孩子就是不讲理,和小儿子的脾气没法比。

    君爷对她这话,没有要半点脾气的样子,唇角冷冷地一勾:“我早就等着你这话了。你不是说你两个孩子乖吗?”

    蔓蔓愣:好像自己是夸过这海口。紧接为自己辩护:“我有说过她乖吗?我说的是我儿子乖。”

    后面进门的蒋大少,听到媳妇这话,都忍不住想笑。屋里的其他人,都是努力地忍着抽搐的嘴角。

    “出了什么事了?西西呢?”蒋衍进门后,找到女儿和媳妇,再找儿子。结果小儿子好像不知道妹妹和妈妈置气似的,在小床上睡的可香了,小嘴角都有口水要流下来的样。

    只要看儿子这副坦然安心的样子,蒋衍都知道,媳妇和女儿说是置气这事儿,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到老公立在床边逗儿子,好像不支持自己的观点,蔓蔓心头犯疑惑了。

    这时,君爷怀里的小公主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慵懒至极,也充分表示了母亲生气是不足为惧的。蔓蔓当场被气得够呛。心想这么小都这么大脾气,大了的话,做了坏事的话,她还怎么管束女儿。

    “你,你把她抱走!”蔓蔓指着门口。

    众人皆是第一次见她火,都吃一惊。

    “蔓蔓。”感到了事态严重,蒋衍跑到媳妇身边给媳妇浇浇火,“她怎么气着你了?”

    “这不关气不气的事。”蔓蔓道。她想好了,要当一个严格的妈,不能惯坏孩子。

    这里头,最镇定的要属君爷了,将孩子抱着站起来,说:“行,她先交给我养了。”

    “6君!”6夫人急得跺脚。

    “干妈。”姚爷倒是看出了些端倪,将6夫人拉到一边悄悄说了几句,“囡囡在坐月子呢。要说不对,我们也有不对,忽略到她了。你看让她给两孩子单独洗澡,又要操心这操心那,难免不着急的。杜宇家里,初夏光是面对一个孩子,都焦虑成症。南南脾气是大一点,让她们母女俩隔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也好。”

    姚爷都这么说了,6夫人没了意见。小南南暂时被接到了6家。等一群人全走了,蔓蔓在客厅里坐了一阵,接着旋风似地进了卧室,坐在小摇篮床边,呆呆地看着里面只躺着儿子一个。

    蒋衍早知道她这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冷静下是必要的。而且,他知道自己女儿脾气确实大了些,年关事儿多,媳妇这不成了焦躁和焦虑。

    “蔓蔓。”将她的脑袋靠在肩膀,他轻轻地抚摩着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她这刻贴在他胸前蜷缩的模样,却始终嘟起的嘴角,有点像起他们的女儿:“我不管,反正我不能任她这个性子。”

    母女俩的这场置气,闹到晚上6司令、6老头回来吃年夜饭时听说到,只觉好笑。

    “小公主嘛,脾气大才对。”6老头当着孙女的面这么说。

    蔓蔓狠狠地刮老头一眼:当其冲惯着她女儿的,就是这老头。

    6司令坐在他们中间笑呵呵:“囡囡,小孩子那是天性,你若是与她生气,吃亏的是你自己。”

    蔓蔓只是拿起筷子夹菜,把菜塞满嘴巴。

    个个都站在她女儿那边的阵地,她如今是孤军奋战。

    6欢拿着君爷买的麻花出来,哄起蔓蔓:“姐,你先尝尝。”

    蔓蔓没有吃过麻花,但是有听过这道名小吃。她夹了一条,放到自己碗里,咬了口,一种酥香的味道在口里泛滥,感觉上有点熟悉。月牙儿眼蓦地有点圆了起来,筷子头点着唇瓣和舌尖汲取的味儿,回味着,像是在寻找些什么。

    冷冰冰的眼角抬起来,是将她这样子望了望后,收起没声。

    6老头与6司令说:“我记得,你们家下乡时,过年最好的一道菜是吃条麻花吧。”

    6司令当然不想老父亲为此自责,掩饰着:“这说到哪里去了?是6君喜欢,平常他工作忙,没想到吃,只有到过年时有这闲空,想买点小吃时,就想到它了。”

    蔓蔓低头,一小口一小口咬着麻花,一种说不清的情愫在心里头翻腾着。第一次和6家人吃年夜饭,可她的思绪本来是在以前温家吃的年夜饭里逗留着。现在一条麻花,却是勾起了她不一样的滋味。

    一家人边吃饭,边是说起了接下来过节这几天的安排。按照计划,今晚蔓蔓他们一家既是在这里吃了,明晚,就得回蒋家和蒋家的父母吃饭。然后,除了坐月子的蔓蔓和孩子,年轻人去长辈家里串门拜年是习俗。同样的,6家会接待许多客人。

    6司令明天要回单位和部队去给留守的士兵们拜年。守在6家的,又只剩6夫人和蔓蔓。

    到了隔天,老公都需要一早出去给自己父母等一圈长辈拜年。蔓蔓讶的是,自己哥却没有急着离家去做拜年的事,而是呆在了家里。

    “我这不是帮你带女儿吗?”君爷懒懒地提了下嘴角,答。

    蔓蔓带着小儿子,不睬他。

    6夫人笑着瞧他们几个,拿了盘子水果放茶几上。不会儿,有客人上门了。

    蔓蔓正猜会是谁来这里做头一个拜年的。按理说,今天6老头会回去自己住的将军楼,6家的亲戚,应该都会先去老头子那里拜年。

    6夫人却是心中早有主意,对他们兄妹说:“我猜,八成又是你们那表表姑。”

    “表表姑?”蔓蔓问。

    君爷磕着瓜子没说话。

    这一章改了好久,就生怕亲们误解了蔓蔓怎么小孩子脾气了,囧。因为要贴近现实一些,而确实有些孕妇是产后情绪容易起焦躁的,当然,这么写目的不是在这,也不是想写蔓蔓和女儿闹矛盾,实际上是为了让女儿更了解蔓蔓,后面母女俩会更贴心。毕竟咱小南南出身不一般的。(*^__^*)

【211】计划进行顺利

    章节名:【211】计划进行顺利

    周玉走进6家的时候,身上是一套整洁利索的米色昵大衣,稍稍,带了韩剧明星的范儿,腰间系了条腰带,腰干楚楚,腿上是天鹅绒丝袜,腿儿修长,脚上一双五寸的高跟鞋,同是米色。%&*";整套装扮,给人感觉,既是新潮,又绝对是不会过分的妖艳。

    在之前听说这位表表姑有四十岁的年纪,蔓蔓再亲眼目睹了真人后,心底出惊叹:这女人哪有四十,最多三十几。

    周玉身材好,会穿衣服不说,这脸蛋同样是保养的很好的,没有一点中年女人的皱纹,平常上了年纪的女人眼圈下的眼袋,对她那双乌大的好像维吾尔族姑娘会说话的双眼皮眼睛来说,完全不见影儿。

    脸型是有点圆,不是标准的鹅蛋脸,但是,鹅蛋脸其实更适合的是青涩的小女生,真正有风情有韵味的中国女人,鹅蛋脸反而是不合适的,要像周玉这样有点圆,端的是种华贵。

    头剪成了女强人戚薇的那种型,整个人十分精神,干净利落。

    听闻周玉是搞法学的,本人是律师,做过法官,与中国法律界各类人物颇有交情。

    蔓蔓心中想:这表表姑真是不得了。人家是单身,可人家有单身的资本,和一般嫁不出的大龄剩女是不能同日而论的。

    令蔓蔓更惊的是,按照这说法,这不得了的周玉,年年过春节,先跑到6家来拜访,莫非是与6家其实是在私底下来往密切。

    结果大大出人意料。周玉哪会为了走人情先跑到6家拜访。人家念法学的,堂堂的法学教授,最讲究公平。6家又是个廉洁的典范。周玉犯不着这么做。每年先到6家原因很简单。一是周玉自己父母已经去世了,自家没有需要拜访的老人家。其余在京城的亲戚好友,血缘都是远的。既然如此,这周玉为了公平起见,划分区域逐个拜访,而在她自己画下的第一天拜年区域中,刚好,6家离她家最远,这样,她能从最远的地方开车,一路拜年回家。

    蔓蔓听完,只能再次对这个表表姑崇拜的五体投地:想着女强人的经济原则,原来是要体现在每个细微之处,包括春节第一天。

    “坐吧。大玉儿。”6夫人招呼进来的客人。

    大玉儿算是周玉的小名。而且大家叫着这个与孝庄一模一样的小名,都觉得很称这个聪明能干的表表姑。

    周玉换了拖鞋才进到客厅,看到6家里今年不同往年,添了新面孔,却是一点都不惊奇,笑道:“早听说,你们这里现在是又添女儿又添孙子的,害得我心里着急,一早出,直奔到你们这里来看稀奇。”

    “有什么好稀奇的?我女儿不是动物园里的猴子。”6夫人解笑着说。

    6夫人这冷笑话,与儿子君爷的,有异曲同工之妙。蔓蔓呛了口水。

    周玉在6家并不拘束,或许她本性应是如此,跟随6夫人的笑话哈哈哈笑了几声,直走到两娃睡着的摇篮床。仔细地瞅了会儿,对6夫人说:“我怎么觉得,这两娃,都没有你女儿长得好看呢。”

    不是6夫人捧自己外孙贬低自己女儿,是女儿蔓蔓的相貌众所皆知的一般,来这里看两个小娃的,没有一个不是夸两娃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周玉这话,是把6夫人都弄糊涂了。

    在一旁,始终默默坐着的君爷,深幽充满审视的眸静悄悄落在周玉的脸上,周玉那张微笑的脸,在进6家门口之后,一直没有变过一分笑容,可见这是个深藏不露的厉害女人。以往过节,他第一天就出门,对于这个表表姑,见面机会几乎没有,了解甚少。也不知姚爷是从哪里接触过这个女人,找女人要找姚爷这话,真是没错的。

    周玉接着向6夫人解释:“这两孩子,一看,是个聪明相。难能比得上你女儿那种沉静的气质,是大智若愚。聪明呢,都是要藏在心里好,若是漏在外头,就不是那么好了。”

    6夫人被周玉两句充满哲学的话,教育得没话说,只能连连点头说对。反正想着人家这大律师**官,又是教授,怎么说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蔓蔓坐在孩子的小床旁边,见周玉和自己母亲说完话后,朝自己望了一眼,那笑吟吟的眼珠子里盛满了美丽温柔的笑意,看得她都脸红。

    因为周玉虽说在京城里自家亲戚少,但是要走访的朋友领导不会少,在6家逗留向来不会过十五分钟。周玉这次主要是来看传说中的6家女儿和刚出生的双胞胎的,现在看到,说了会儿话,都已经近半个小时了,破了例。周玉自己都觉得蔓蔓和两孩子耐看,只有耐人寻味有内涵的人能让她破例。

    临行前,照以往的风格和风俗,周玉先给6夫人递了红包,说是拜托转给6老头的,她就不去找那个整天神游不知会到哪里去的老顽童了,怕是以自己的本事找到过年后都没能找到。

    6夫人听到周玉说自己公公这话,被逗得直乐,却完全没有感到是伤了大雅。

    蔓蔓对周玉说话的艺术又佩服得五体投地。试想,哪个不是都畏惧她爷爷都不敢说她爷爷半句坏话,如此比较之下,周玉绝对是出类拔萃的。

    然后,周玉拿出了红包,要给蔓蔓和两孩子压岁钱。

    蔓蔓见她要把红包给自己,跳起来说:“表表姑,我这都有工作,是能赚钱的人了。”

    “我这是补你以前小时候的。”周玉不容她分说,直接把个大红包塞进了她衣服口袋。

    蔓蔓一时傻住了:她这和自己儿子女儿一起拿红包,像什么。

    偏偏自己妈和哥在旁边看,都不帮忙拦着。

    6夫人不拦是由于,自己这张嘴在周玉面前屡屡下风,上前拦肯定拦不住,就不做这白费功夫了。君爷则是纯粹看热闹相。

    眼见三个红包一个都推不了,蔓蔓朝大哥的方向瞪眼睛吹胡子的,甚至在心底里诅咒两句。

    她的诅咒立马灵验了。

    周玉给她和孩子完钱包后,走到君爷面前:“来,6君,你这还没结婚,一样要收个红包的。”

    看着摆在自己面前那个红澄澄的封面还印着个小屁孩的压岁钱包,君爷倏地被雷击中,一向的肃脸出现了风中凌乱之色。

    “哈哈。”周玉见他杵着没有接,笑,“6君长这么大了还害羞。%&*";”

    君爷再度被雷击中,无比庆幸现场里面只有自己妈和妹子,再加上两个不懂事的小娃。

    蔓蔓抱着肚子躲到一头,心里直夸这表表姑是强人。哪有人敢这样当面侃她哥的,饶是6老头都不敢。她哥这下好了,总算是碰到天敌了。

    耳听周玉仍旧在向6夫人说起君爷小时候的丑事:“我记得,他那时候五六岁吧,跟在我后头去看电影。可能是第一次进电影院,不熟悉。把个小脑袋瓜子,钻到我衣服里面躲着。我心想,幸好我穿的是裤子,要是穿的是裙子,还不得被他掀了裙子遮羞。”

    原来自己哥当年是这般怕羞的。蔓蔓终于是明白大哥那张铜墙铁壁的阎罗王脸是怎么打造出来的,原来都是为了隐藏害羞。

    君爷得知了这个表表姑的厉害,再不敢说半句,直接将周玉的红包收了下来。

    周玉见他收了红包,笑眯眯的,看起来挺是高兴的,因为谁都知道6家这大儿子是个厉害人,哪个人的人情都不卖的,君爷愿意收她这个压岁钱,说明对她,是存了点好感的。

    6夫人亲自将她送到了门口,目送她踩着高跟鞋走下楼梯,背影风姿卓越,尽显女人魅力,直叹:多好的人,怎么就不结婚呢?我看她也不是不喜欢孩子。

    蔓蔓坐在小板凳上,手里举着周玉塞的三个红包,嘴角微微地上弯,像是在回味周玉带来的这阵旋风。

    君爷瞧了瞧她这样子,接着起身,穿上外出的大衣准备出门。

    与他一同去各处拜年的姚爷,早等着他的消息了。

    “如何,你这表表姑?”平常爱当乘客今日破例当柴可夫斯基的姚爷,一路开车一路问君爷战果。

    君爷朝他再竖起了个大拇指,反问他:“你怎么知道她的?在我家里碰过?”

    “在你家里碰过一次,但是,有次是在那个法庭上见到,给人感觉很震撼。而且四周的人都知道她没有结婚,却都没有对她评头论足的。你想,都知道应该是多厉害的人。”姚爷说。

    君爷对他的话若有所思的,继而点了点头:“我见囡囡对她印象也很好。两人之间颇有缘分。这事儿说不定能成。”

    事实佐证了君爷的话没有料错。当天,蔓蔓压不住兴头了。想着刚好温世轩不是正急着找个律师解决难题,这周玉人品既是不错又是专家,介绍给自己爸解决问题正好。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

    大过年的,蔓蔓不好直接打电话请周玉为温世轩出面,先成短信,说了有这回事,以示请教下周玉的看法。

    周玉是个以事业为骄傲的女性,哪怕是过年过节,真有什么案子需要她出马,只要是为了给平民百姓争取权利的,她当仁不让,义不容辞。蔓蔓来的短信,她不仅认真地看,而且认真地给出了意见,甚至说,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让当事人在今晚上与她电话沟通。

    周玉的如此热情,打动了蔓蔓。

    蔓蔓既然都信得过周玉的人品,没有多想,直接连线上了温世轩。

    温世轩早在昨晚上十二点钟接到她拜年的电话,突然再接到她电话有些惊讶。接着听养女说这是过年第一天,喜气临门,给碰上个好律师。蔓蔓在电话里直夸周玉怎样的好怎样的专业,温世轩对养女向来说的话都没有怀疑的,听见她夸周玉怎么好就认定肯定是怎么的好,于是也显得迫不及待的,想早点和周玉碰面商议这个事。毕竟温媛一直催的紧,昨晚上跑到他这里吃团圆饭时一直还在饭桌上念叨。

    “爸,你现在是在师哥家吗?”蔓蔓问温世轩地方,想给他和周玉约个合适见面的场所。

    “这几天过年的,我当然不能在杜宇家里住了。我暂时这几天都在你小姑丈租的出租屋里。对了,你小姑丈昨晚上凌晨过后有打电话过来拜年,说是过年后,他们要回来了。我刚好先过来收拾屋子。”温世轩说。

    照这么说法,温媛昨晚上到这里和她爸吃了团圆饭后,应该是没有回来了。蔓蔓觉得,不如就让周玉上那个出租屋和温世轩见面。

    周玉一直对与委托人见面的正当场所不存在计较。春节第二天中午,她开着车按照蔓蔓电话里说的地址,找到了温世轩的住处。

    车未开到小区,远远的,能见到一个中年汉子衣着朴素,穿着双大号的皮鞋,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像是在等人。凭着直觉,周玉认为,这肯定是蔓蔓电话里说的养父温世轩了。

    对于温世轩这人,因为是蔓蔓的养父,说起来还有点像是6家的敌人,圈子里知道这事的人,对温世轩的评价都是褒贬不一的。有人说温世轩实际上是个极其贪财的,不拿6家的钱,只是为了贪图以后能从蔓蔓那里拿到的更多的好处。周玉对这个观点,始终保持一种理智的克制。

    或许有些人内心是如此贪得无厌。但是据她了解,据她接触过的很多向她请求过法律援助的贫民百姓,一般老百姓,大都还是很朴实的,鲜少有这样的人。有的话,早已涉及上吸毒抢劫犯罪等途径。哪会像温世轩这样到今天,仍旧老老实实刻刻苦苦干活的。

    现在她看到温世轩的第一眼印象,佐证了她心里的猜测。

    这是个老实男人,老实到过头。

    温世轩与她接生电话,得知开着小车的人是她,连忙指挥她的车进到小区能停车的场地,还先抢着帮她预付了停车费用。当她拿着包下车时,温世轩见她长得这般漂亮,以为她年纪与女儿蔓蔓差不多,笑着寒暄:“你和蔓蔓是同学吧?”完全忘了蔓蔓在电话里开头对他介绍的,这人是她的表表姑,或许在温世轩的念头里,怎么想,这么年轻漂亮的人,怎么可能是蔓蔓的表表姑这般大的辈分。

    周玉登时愣了下,有人会直夸她年轻漂亮,但是,极少人像温世轩这样坦诚的说法,搞得一向伶牙利嘴的她,都一时有些钝了舌头,道:“我,我是蔓蔓的——”

    温世轩以为她是谦虚,替她接着话:“我知道,蔓蔓都在电话里说了,说你年轻能干,当律师,当法官的。”

    “不。”周玉连忙打断他的话,她也是个直率的人,从不以为自己年纪大有什么可耻的,为避免下步继续误会,急忙澄清了,道,“温先生,我今年四十五了。”

    温世轩被堵住了舌头,两圈眼儿,直愣愣地看了会儿她:四十五?与他两个妹子差不多的年纪,怎么相差这么多呢?她至多像是个姐姐,而他两个妹子,年纪比她小,却都早就变成欧巴桑了。

    “温先生,我们进屋谈吧。”周玉草草咳了声,是被他这样看着都要脸蛋烧出成红。想这男人的眼睛,怎么能这般的黑白分明,纯净得像个孩子似的,什么想法他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温世轩记忆起了她是客,是大律师**官,自己竟然让个到家里做客的高官在下面吹冷风,简直不像话,急急忙忙带她上楼。将她接进了屋里后,又是倒水又是让座的。

    周玉环顾他这屋里收拾的很整洁,简直是纤尘不染,反观他自己身上的衣服,却是普普通通的,心里觉得他老婆很奇怪,怎么光收拾屋子而不给自己老公熨烫下衣服。

    温世轩将倒好的水递给她时,周玉问:“你太太出门了?”她是在电话里听蔓蔓说这份合同牵涉到他女儿的问题,那么,她有理由和两个作为女儿监护人的父母都面谈,所以问了他这句。

    “不是。”温世轩记得养女蔓蔓在电话里交代过,对待来帮助自己的律师要诚恳,不能有所隐瞒,不然对方帮不了自己,便是坦诚道,“我半年前吧,和自己老婆离婚了。女儿现在是在我名下。”

    周玉震惊,再看看这打扫得像明镜似的屋子:“你一个人住?”

    “是。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住。我女儿住在新房子。新房子环境比较好,离她上学的地方,交通也方便。”温世轩说。

    周玉摸着杯子的手指头抖了两抖,从温世轩这样简单简朴的两句话,她都能听出是个三好男人的典范。什么叫三好男人,先是顾家,其次才是其他。

    可怎么会离婚呢。周玉觉得他老婆肯定是个傻b,这样的好男人都不要。因为温世轩离婚后没有急着再娶,肯定不是因温世轩包二奶导致离婚。

    “周律师,你看我女儿这个合同该怎么办?”

    温世轩一句话,打断了她的晃神儿。

    周玉急忙收起心神,从公务包里先拿出眼镜戴上,接过他递来的合同,仔细地查看相关条款。

    坐在她对面等待她回答的温世轩,看她戴上眼镜的样子,斯斯文文的,很有气质,掩盖住了她第一目给人感觉的妩媚。他越看越是蹊跷:这女人真有四十几吗?

    “你这孩子今年满十八了吗?”周玉问温媛的实际年纪。

    “还差一点。两个月左右吧。”

    “这样的话,对方要你作为监护人来替你女儿签字是没有错的。但是,这个条款里面,受益人全是你女儿,这个又有点问题了。按理说,也应该是由你作为监护人,来替你女儿办理受益这些事情,因为你女儿未成年。整个合同制定方,给人的感觉,就是不成熟的,但不可能是没有找专业律师询问过的,里面处处是包含了陷阱。”周玉一旦进入工作状态,面容严肃,说话毫不留情,因为她向来认为在公事上尤其在法律条文上,只有对待的越是认真,才越能胜利,“换句话说,这些不利于你的条款综合起来,很有可能对方是借着你女儿敲诈你的钱。”

    温世轩因她指出的话,面目半愁:“我,我知道的。”他这么说,他早知道,自己小女儿现在贪的,也只是他如今有钱了这点用处。虽然温媛口口声声说不稀罕他的钱,但一到了要钱用,还不是向他毫不犹豫地伸手。

    “你知道的话,你应该和你女儿好好谈这个问题,让她先从陷阱里跳出来。”周玉处理过多个类似他这样的案件,知道这种案件的症结,原因都出在对手抓住了亲情之间的矛盾来做戏,做父母的,往往都拗不过做儿女的,谁让儿女都是父母的心头肉。

    可是他小女儿根本不在乎牺牲的是他的血汗钱。温世轩深吸口气,继续问:“除了我本人的损失以外,我女儿会因此遭受损失吗?”

    听到他这句话,貌似他自己本人不在乎被人耍,周玉登时愣。按理说,这个男人节俭成风,理应是手头不阔绰,没有这个能力让儿女挥霍的。周玉纳闷地思考着,拿起杯子喝了口里面的水,觉是杏仁糊,味道是甜而不腻,入口润滑又清爽。这样的品位,饶是她在京城里绕上一圈,都是寻不到的。肯定是自家做的。他老婆不在,女儿不在,定是他自己做的。

    这个男人,竟然还是个名厨!

    “怎么?不合你口味吗?”见她喝了口后愣,温世轩紧张地拿手抹着腿,问。

    “不,不是。”周玉忙道,接着定下来冷静地一笑,“是很好喝,我从没有喝过这么爽口的杏仁糊。不知道你是在哪里买的。”

    “这是我自己做的。我女儿蔓蔓爱喝。我给她备着,等过两天她老公如果过来,让她老公给她带过去。”温世轩听她这么说松了口气,全盘吐出自己的制作秘籍。

    多好的男人,就这样多好的爸,他女儿怎忍心这样残忍?周玉心头前所未有的一恸,生出了个念头,道:“这样,你这合同,在我那里放两天,我研究研究,行不?”

    “周律师愿意帮我们这个忙,实在感激不尽。”温世轩连声道谢,接着问起律师咨询费的问题。

    周玉想都没想,看着那被她几口喝得干干净净的玻璃杯,脱口而出:“咨询费就不用了。反正我和蔓蔓认识。这样,你非要送,就送我一个月的杏仁糊吧。”

    温世轩听她这么说特别不好意思,这杏仁糊才几个钱,他自己鲜做的,连人工费都省了,忙说:“杏仁糊我送你没有关系,这律师费你不收说不过去。”

    哪知这周玉性子是豪迈的,说一不二,摆手拦住他的唠唠叨叨:“你这事不要和我争了。收不收律师费,还是收杏仁糊,觉得亏不亏的人是我不是你。你照常一个月,给我送杏仁糊,就够了。地址送到这律师所,我这律师所,过年照常有人值班的,我抽空都会过去。”

    温世轩本来就不会和人争,被她硬一点的口气一拦,立马没了声音。接下来,他送她到楼下,是站在门口等到她车子开远了到不见影子了,才回屋。

    周玉开着车,从车前镜里能看到他一直傻傻站在门口目送,心里竟然是回想起了年轻时的一幕。那时候她在插青队,那里的人们关系多纯洁。有个男人,曾经也是这么傻傻地等着她。后来她回城里,家里不同意这事,硬生生切断了她和那男人的关系。那男人后来怎么样,她也不得而知。

    多少年了,她都是没法忘记这男的,除了这男的傻,还因为这男的做了一手好饭,每次都让她吃到胃里暖在心里。可惜,这男人,都没能给她留下一张照片想念。人的记忆,总是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消淡。她想留都留不住。每每想起更觉伤心。她后来致力于法学,为的就是,让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些不公平现象消失在这世间。每个人都有权利追求自己正当的幸福,谁都不可以阻止。

    周玉心中的感慨,是没法形容的。想她回城后,一开始家里介绍,到了适婚年龄又是到处有人拉红线的,她屡屡都看不中。不是自己条件不够好攀不上好的,只是每每与那男人比较之下,总觉得比不上那人的好。她承认这或许有因为遗憾带来的缘故,但是,现在的男人,大都还是沙猪,有几个真能是处处在家里服侍她无微不至的,尤其她还要求这男人不是赖着老婆的白脸,能挣钱养活自己养活家里孩子的。

    如今看到这温世轩,一些细节,竟都是有点那男人的影子,令她倍觉怀念。所以,她这对温世轩心生同情,又是向来看不惯那些奸诈商人欺负良民百姓的,定是决意不能让温世轩在这事上吃半点亏。

    接上蔓蔓的电话,周玉询问了蔓蔓有关温世轩小女儿的情况。

    听周玉的口气,定是温媛在这其中有扮演推波助澜陷害她养父之疑,蔓蔓毫不客气,道:“我养父这个亲生女儿,我曾经和她做姐妹许久,我养父在,我不想说她太多坏话,但是表表姑,你自己都看得清楚明白的,我只能说,以你的明眼分秋毫,你这想法是没错的。”

    周玉一惊:未想这亲生女儿真是这样待自己父亲。当然,她不是没有接过这样的案子。有的儿子为了钱,拿刀子捅了自己父母都有。

    真是如此的话,周玉心里有了主意,先不动声色,将那合同按住了几天。

    蔓蔓与周玉通过两次电话后,现周玉对她爸这案子挺上心的,心里安实了。刚好拜年第二天,蒋衍有空去了温世轩家里绕了圈回来,手里拎着温世轩要他带回来的杏仁糊,一边说:“你爸不知怎的,买了一大堆的杏仁,在家里忙得满头是汗,好像是要做摊子卖杏仁糊。”

    温世轩是想,既然周玉都让他将杏仁糊送到律师所,他总不好只送一份给周玉,肯定要预多些给律师所所有的人喝。因此,这不,每天得做一大锅,而且不能偷工减料,要做的稠,这样一来,绝对不是好干的活儿。

    蔓蔓听到老公的形容,都一愣一愣的。

    蒋衍知道岳父是个名厨,回到家,急忙揭开那个保温瓶盖子,扑鼻而来,就是一股杏仁的香气,用料十足,绝对是外面买不到的,直叹自己好口福。

    蔓蔓推了下老公那个馋相,自己实际上对养父做的这个杏仁糊,照样流涎许久。记着自己小时候,逢到天冷干燥,若能喝上这样一碗,简直是润到肺里心里。可许玉娥不舍得给她在外头店里买,温世轩只能偷偷给她做。她被养父带着避开许玉娥,偷偷的喝。温世轩自己舍不得喝,全给了她,硬是说:我喝了,我喝了,嘴都喝得太甜了,你喝。

    温世轩是看着她喝,感觉自己也在喝,她高兴,他更高兴。因为他知道自己做父亲的,不比那些有钱的当官的父亲强,能给自己儿女做的有限,能博得女儿开心,他这心里真像吃了蜜一般甜。

    她爸真是个天底下的大好人。蔓蔓总是想,她爸这样的人,若是不得幸福,实在是老天有点过分。

    “蔓蔓,今晚上,爸妈说到这边来吃火锅。我二姐他们一家也过来。”蒋衍道。

    昨晚上,他们本是要去蒋家吃饭的。可是蒋母那边突然没有预告一声地来了亲戚,刚好请蒋父蒋母到外头吃了馆子。体恤到蔓蔓在坐月子,要带小孩,不方便到馆子里头。蒋父让他们不用来了。只说蒋家的团圆饭改到年初二晚上,顺道通知了蒋梅他们。之后,这吃团圆饭的地点,到了今天又临时改了,改到蔓蔓他们这。据说,是黄家的亲戚这几天竟是要留下来在京城里玩,都睡在蒋家里头,家中因此不方便摆桌了。

    听到说是吃火锅,蔓蔓这家里没有什么准备的,问老公是不是需要去菜市场买些。蒋衍说都由蒋梅负责去买,他们这里不用忙活了,只负责将家里收拾整齐就行。

    蒋梅去买东西,蔓蔓还是不大放心的。蒋梅买新鲜食材是没问题,但是,蒋梅不会买调料。没有好的调料,怎么会好吃。于是她推着老公去上了趟菜市场,专门买调料。自己在家里收拾屋子。

    蒋梅带着大袋小袋,赶在其他人之前,先到了她这里时,没看见两个可爱至极的娃,问:“西西和南南呢?”

    “都在他们姥姥的房里睡着。”蔓蔓说。

    夺过蔓蔓手里的扫条,蒋梅说起自己的弟弟:“阿衍呢?你坐月子呢,哪能干粗活。不是让他早点回家帮你忙吗?”

    “阿衍他这是帮我去菜市场买调料了。”蔓蔓道,只是干这点家务活一点都不觉得累,“我觉得出把汗,也挺好的,恢复的快。”

    蒋梅瞅瞅她瘦下去的腰身,是挺羡慕的,说:“顺产就是这点好,身材恢复的快。我看你,完全不需要担心减肥之类的问题。”

    蔓蔓听她这一说,低头看看自己,其实自己在产后被人补了这么多,还是胖了一圈的,可她本来瘦,可能在别人眼里看来,是刚刚好,于是说:“这再胖下去,可就不行了。”

    蒋梅呵呵呵地笑着。女人都一样,就怕胖。

    蔓蔓本来是不怕胖的,因为她的确偏瘦些。可是,在听说了初夏的事后,她心里头隐约是起了丝不安。

    初夏产前产后,整整是胖了有二十斤,现在想减,谭母说她在坐月子,不准她减。初夏这不愁的要死,甚至搞出个抑郁症来。

    初夏在过年前,就和她在通电话中过了牢骚,说她婆婆过来,入门看到她,第一句话竟是说她怎么变成像头猪。

    杜宇的妈,终于赶在大过年时候到了,是要给儿子儿媳一个惊喜。但初夏觉得完全不是。婆婆带了自己另外两个孙子和儿媳过来的,其实是顺道想在京城里过春节,蹭在他们家里白吃白喝白玩。

    蔓蔓想让初夏不要这么想都难。因为,听自己养父温世轩说,确实,那群人来了后,他是赶紧搬了出去。因为他们不去住旅馆,全塞在了杜宇的房子里头。谭母都只好将自己睡的客房让给亲家母和亲家母的两个孙子住,自己到外头和两个杜家的儿媳打地铺。

    大冷天的,眼看自己的妈为了照顾自己,在京城里留下来都没能好好回老家过年,结果,还得被挤到在客厅里打地铺。初夏气得快吐血了。

    “那现在怎么办?”蒋梅是第一次听蔓蔓说起杜家这事,听了后都觉得杜宇这老家里的人是怎么回事,看杜宇这人是个宽厚仁慈的很会做人的人,和他的家人一对比后,完全联系不起来。

    蔓蔓摇摇头。这两天,各家忙着过年,她都没能打电话过去联系初夏。

    这书里凤凰男好像挺多的,蒋梅的前夫算一个,其实杜宇也能算一个……(*^__^*)肥妈好像还是往甜的写了,根本虐不下手。

【212】温媛的两头空

    章节名:【212】温媛的两头空

    蒋父蒋母一到,蒋母开口就问:“两个孩子呢?”他们上这里,要紧就是看两个孩子。%&*";

    蒋衍刚从外面帮老婆买东西回来,摆弄着东西,没有空,说:“在他们姥姥屋里睡着。”

    “你快去抱过来。”蒋母走到小儿子面前催,那副样子,好像孩子在别处会出什么事一样。

    “我们这不忙着吗?”小孩子都是粘长辈多一点,蒋衍很信任岳母大人,“等会儿再去,现在抱来,是添麻烦。”

    蒋母不干,要亲自过去,但是,自己和6家关系不好,不敢过去,怕遇到君爷,站在门口左右顾盼了一阵,回过头来催蒋父。

    蒋父却是和儿子一样的意见,屋里东西都没有弄好,两个孩子过来,大人哪有时间照顾,还怕吵着两个孩子。

    蒋母开始絮絮叨叨了,前前后后说些有的没的:孩子是我们家的孩子,怎么可以整天放在别人家里呢?

    说得好像6家和蔓蔓没份一样。蒋梅担心蔓蔓听了生气,挪到蔓蔓身边叽咕:我妈的话,你左耳进右耳出可以了。

    蔓蔓一笑:她哪会笨到大过年的为这点小事和老公的母亲吵。再说要收拾蒋母,她有的是伎俩,不需明着来。

    蒋母了一顿牢骚,见这屋子里竟是没有人睬她,连蔓蔓都不生气,却是显得她像只小丑似的鹦鹉,很难看。想到王凤和她说的,蔓蔓是肚子里二十条蛔虫没有人能比,她眉头皱紧,闭了口。

    蔓蔓从没有想到与蒋母的关系能那么容易调和。人看人都是这样,第一眼不顺眼的,想改变这个初次印象,简直难于上青天。无论她做多好的事都博不得对方喜欢,还不如做回自己。至于对方想怎样就怎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在蒋母看来,自己都改变态度了,可这小儿媳不知好歹,如果蔓蔓嘴巴能够甜一点。蔓蔓嘴巴是甜不了,对自己哥都说不了违心话。

    面对这种状况,蒋父是既点头又摇头,然好在,蔓蔓生了两孩子,多少,蒋母心里对蔓蔓不敢怎样拿捏了。

    赵文生带着东子姗姗来迟。蒋母见着又想脾气。这个与她始终顶嘴的女婿,她照样是不喜欢的。她说了句:“怎么这么迟?去哪里玩了?不知道今晚要吃饭吗?”

    “姥姥,我们是去买酒水了。”小东子答完姥姥的话,冲到对面屋里去找小妹妹了。现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小妹妹。

    蒋母看到直翻白眼,其实眼里是妒忌死了小外孙,孩子什么都不用顾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赵文生走到蒋衍身边,小声问:“听说蔓蔓和南南置气了?”

    “哈。”蒋衍对这事一点都不放在心上,“这叫做,闹闹越健康。”

    赵文生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的:“也只有你能这般宽心。人家都说做父亲的更疼女儿,我在你身上看不出来。”

    蒋衍的确对女儿不怎么贴心,贴心的是儿子,但并不是因为重男轻女的思想,是女儿那脾气,别说他老婆要生气,他心里同样不怎么喜欢。

    “小南南这么可怜的,你们两个都不喜欢,怎么办?”赵文生教育起小舅子了。

    “终究是亲生骨肉,我和蔓蔓也只是想让她将来不用因为她自己受太多的苦。”蒋衍觉得其实心里面他和老婆都是很疼女儿的,比疼儿子还疼。正因为疼,所以更无法宽容,处处在意。

    不久,小东子扁着嘴回来了,说:“那边的叔叔说,不给抱小妹妹回来,只准抱小弟弟回来,因为舅妈说要让小妹妹放在那边。”

    那边的叔叔,指的当然是君爷了。

    蒋母只着急孙子,孙女要是一块来,她腾不出手抱,答应:“那好,将小弟弟抱过来。”

    蒋父听着这像什么话,亲自走过去抱孙女。可惜,君爷连他的面子都不买账。声明,要将南南抱回去,只能是她自己的妈来抱。

    手里折着青菜头,蔓蔓咬牙切齿的,就知道自己的哥会为难她。但是,既然公公要看孙女,她总不能因为自己剥夺公公的权利。

    气冲冲走到对屋,迎面见到君爷。

    “她在房间里。”君爷指了下卧室的门,也不问她是否回心转意。

    蔓蔓想与他争辩的话,没能来得及出口,就此泯灭在喉咙里。她哥是个很狡猾的人,想着是否有诈,她走进卧室时格外小心。

    孩子搁在大床上放着,小手小脚慵懒地自由伸展,很是惬意。

    小女儿这个样子她真没见过,平日里这孩子最喜欢是蜷着身子手脚让人看起来像条虾。

    感觉到有人靠近,小南南又像刺猬似地开始缩手脚。

    蔓蔓坐到床上,与女儿睁开的乌溜溜眼珠子对上。

    小南南初见母亲,吓得应是把眼皮立马闭上。等了会儿,好像不见母亲有动静。小脸蛋开始放松下来,同时继续假寐。

    蔓蔓嘴角抽搐:本以为女儿只是大脾气,原来和她哥是一样的小腹黑。

    女儿走进房间里后,6夫人是把耳朵贴近房门,担心着里面的战火,然后又问儿子:“没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这是她拼了命要生下的女儿,她不疼,不是等于白要她的命吗?”君爷想都不用想的答案,脱口就出。

    6夫人摸摸胸口:“小时候囡囡不会这样。”

    君爷觉得自己母亲,始终不怎么了解他的妹子,或许说没有他了解的深刻,轻声道:“囡囡小时候,鬼心眼一样多。而且,这爱安静的性子,两个人不是一模一样吗?”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小南南好像是大脾气,可她和她妈一样爱安静,这是很肯定的,不然不会整天拿一把黑脸唬着人家不要靠近。

    蔓蔓出来时,没有把女儿抱出来,只道:“她刚睡了,不想人家吵,让她这样睡吧,我回去和她公公说。”

    6夫人傻了有一会儿,不知道女儿这说的是真心话还是置气话。当她走进去看外孙女时,现小南南睡的很熟,根本没有哭闹过的痕迹,也就是说压根没有和自己妈吵闹。

    蒋父见儿媳回来没有抱女儿,以为还在和南南生气,问:“蔓蔓,怎么说?”

    “爸,这两天吵,她都睡不好,今晚6家没有客人,她能睡得安稳安心一些。i^她不像她哥,比她哥敏感多了。”蔓蔓说,“现在她睡了,我想就别吵她了。”

    蒋父听见孙女是想睡觉,当然不会勉强孙女非得醒来和自己玩,却是和众人吃惊地听着蔓蔓这话,感觉不像和女儿置气。

    蒋衍都奇怪媳妇怎么突然间神经通了一样,靠近媳妇,问:“南南做了什么?”

    “和她哥一个样。”或是说,和她小时候有点儿像,蔓蔓当妈的,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时,心里都很吃惊。原来,这女儿真是遗传了自己的因子。

    当然,这不代表她就此原谅了女儿闹脾气。不是都腹黑吗?她这个妈的腹黑程度能压不住刚出生的女儿?

    蔓蔓用力地折断个菜头,一副势在必得。

    蒋衍好奇地打量她会儿,接着微微一笑,没有掺和。

    桌子椅子摆好,大家围坐起来打火锅。小东子故意隔着远远的,不想和小弟弟见面:太讨厌了,为什么是小弟弟过来而不是小妹妹过来,他十足怀疑是小弟弟搞了什么阴谋。

    小西西被姥姥抱着,也不是很喜欢。因为蒋母喜欢拿指头逗着他下巴,让他不舒服。不会儿大声执拗地哭闹起来,只得由蒋父接过去。蒋父哄小孙子有一套,毕竟东子也是他带大的。小西西舒服了,朝爷爷笑一笑,红煞了蒋母的眼。

    蒋母拿起筷子喋喋不休地说:不知道大儿子阿飞在监狱里过的好不好?

    提到那个自己做了坏事被抓进监狱里的大哥,蒋梅都觉得是应该。如果蒋飞不再好好管教接受教训,说不定后来要杀了人才知道悔过,到时候面临的不是蹲牢狱而是直接吃枪子了。所以蒋家姐弟都清楚,蒋母故意提蒋飞,不过是想提醒他们姐弟俩要像蒋飞那样孝顺她。

    蒋梅对此闷闷的,害怕自己弟弟生意见。从小到大,母亲的偏心,他们姐弟俩为此都吃过不少苦头。

    蒋衍只顾着给父亲和媳妇夹菜,始终保持一种淡淡的微笑,贯彻了自己教导媳妇的方针:把蒋母那些不好听的话,当成左耳进右耳出。

    赵文生向来当岳母的话是空气。

    蒋母再次遇到冷场,心里气这一屋子的,都是自己的儿女孙子,却怎么没有个贴心的。终究是蒋父开了句声:“你不和阿衍说说他舅舅的事?”蒋母这才话匣子正常打开了。

    “这回从我们老家来了几个亲戚,都说你舅舅是上五台山去了。”

    五台山?

    “文殊菩萨道场?”赵文生知识面广,听到五台山,先联想起文殊菩萨。

    蒋衍听到自己舅舅可能是去了文殊菩萨所在地,都内心微微地吃惊。舅舅做事行为虽说经常在外人看来有些怪诞,不合逻辑,但是深刻了解黄济儒的人都知道,黄济儒做的每一件事,都不会是没有用处的。

    “人,只要平安就好。”蒋父说。

    之前他刚接到黄济儒失踪的消息时,整天想着是不是黄济儒出事,若是出事,怕最伤心的要属被黄济儒小时候带过一阵的小儿子了。

    蒋衍是挺担心黄济儒的,想着这大寒天的,风雪飘漫,大山不好登行,黄济儒常年有旧患缠身,黄济儒怎么就偏偏是挑在过年前去了五台山。

    对此蒋母的说法是:“我那兄弟向来疯疯癫癫的性子,家里人都知道。据他们说,你舅舅临行前,有和一个亲戚提过,为的是万一后来有人问起四处去寻找他。结果,人家劝你舅舅别去,还被你舅舅说了一顿。”

    黄济儒那性子,是天皇老子都管束不住的。蒋母对这兄弟也颇有微词。

    人要做到黄济儒这般我行我素的,天底下没有能几个。

    蔓蔓这是第几次听到人家谈论老公这个奇怪的舅舅了,听着心里却觉得奇怪,自己好像并不排斥这个神秘的老人家。

    “哦,对了,还有件事。”蒋母记起,对小儿子说,“他们说你舅舅有收到你的信件,是给你回过信的,叫你留意着收。”

    蒋衍登时一愣。想他这信是写了寄出去很久时间了,黄济儒真是写了回来寄回来,也应该早落到他手里。现在迟迟无消无息的,却说黄济儒早写了回信。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他们一群人急着找黄济儒,无非也只是为了两孩子的大名。

    蒋父斟酌着与儿子儿媳商量:“孩子大名是要在孩子满月定下来的。如果阿衍的舅舅,还是到时没有任何消息。和6家合议一下,我们自己给孩子定吧。”

    听到这话,蔓蔓牙齿咬住筷子头,一想到自己给孩子取的南南西西,要被那些什么恢弘伟大的名字代替,心里头很别扭。

    6南不好听了吗?蒋西不好听了吗?她生生压住朝一群自诩文雅其实文绉绉的长辈咆哮的念头。

    小西西似乎挺相应妈妈的号召,在人家叫西西的时候,响亮地哇唔两声。

    “你看这孩子,好像要学说话了一样?”蒋父听到孙子这个不像哭声的叫声,欢快地大笑道。

    切!不就是个小屁孩,个音像中了**彩一样。小东子不屑。

    有孩子还是好,场上多僵硬的气氛,被孩子一哭一笑,都能给化解。蒋梅一面教育儿子要好好爱弟弟,一面问蔓蔓:“现在饭馆还开业吗?”

    “开着。”蔓蔓说。

    王学斌过年哪里都没有去,说过年后范慎原要回来,过年又是饭馆最好赚钱的季节,留在了公司领导员工加班。

    “现在饭馆利润有多少了?”蒋梅问,想着像蔓蔓这样当老板也不错,不用出外上班,只需要在家带孩子和数钱。

    “现在在扩大业务,赚的钱,要继续投进去市场。”蔓蔓愈来愈感觉到老板不好当,老板责任太大了,动则几百万的出入。她和养父温世轩看着大数目都心惊胆跳的,现在都是交给两个师哥去安排这些事。

    “打算就这么做下去吗?有没有规划?”蒋梅问。

    “规划是有的。他们是想做到国际上去,但是,需要一定时间。”蔓蔓觉得也挺无奈的,生意做到这地步了,按照范慎原的说法,弱肉强食,如果不展,迟早被人吃掉前功尽弃,逼得他们不得不做大,早已出她和养父温世轩经营一家小饭馆的想法。听蒋梅问了这么多,蔓蔓听出点苗头,反问:“二姐,你是想投资?”

    蒋梅手头上是有点钱,说拿来炒股炒房吧,现在经济形势都不好,风云万变,她又不是专职炒股炒房团,投进去的钱怕是要被人坑了。尤其前两年买的基金一直亏,亏到她现在拿着那基金心里头就悚。被人说是最稳当的基金况且如此,何况其它。思来想去,手头这点钱,还不如拿到蔓蔓这里。纵使亏了,也算是帮自家人一把,没的说,被比其他那些奸商给坑了要好。

    蔓蔓想的却是,老公之前拿了蒋父一笔钱投进她饭馆里头。蒋父这笔钱,听说是祖产租出去拿到的钱,按理说蒋梅应该分有一羹。蒋梅再在她这里投资,该算个人追加,还是没有必要?蔓蔓绞了会儿脑汁,定夺不下。暗自拽下老公,问起之前饭馆分红,她打过去给公公的钱,公公是否有收到。

    蒋衍早把这事给忘了,听老婆突然说起,才记起那是自己撒的谎。为这事,他早是想和媳妇坦白了,但是,对方执意不让他说。按理说,现在这事,也没有他这个中间人的事了。因为人家捞回老本后,已经撤资了。

    撤资的原因,一方面有他不想再欺瞒媳妇做这事的缘故,另一方面,似乎对方也不想继续这么做。或许,从一开始,对方不过是想借他这个口,试探下饭馆的盈余能力。

    年前最后那笔分红,他直接打回给了对方账户。这样一来,账面两清。

    蔓蔓听老公说完这席话,愣了许久,提出疑惑:“你既然一开始都不打算和我讲明,为什么突然要和我说了呢?”

    蒋衍是有自己的考虑在的,眼见两孩子生下来了,他舅舅竟是去了五台山,他搂着她坐下来,慢慢说:“这个人,其实我连她的面都没有见过。她与我接触都是让她的手下与我碰面。我们认识,不过是因为中学时一次竞赛。后来抗洪的时候我遇险,我失忆的时候,接触到我的人又是她的人。”

    “然后呢?”

    “我感觉里,冥冥中,她似乎与我们都有点关系。直到我妈今天提起我舅舅去五台山,我突然想起,有人说她是从五台山下来的。”

    “所以你明知道她神秘,你还和她保持联系,也不怕惹祸上身?”蔓蔓拿手掌心贴贴老公的额头是不是烧了。这种不理智的想法不像是老公有的。

    蒋衍尴尬地笑一笑,一时倒是不好再详细解释这其中更深的缘故。能信任对方到一定地步,更不怕对方拿他账户走这个事,自然有深一步的理由,那就是不怕自己单位查。为什么不怕自己单位,当然是由于对方与自己上面的人,有十分可靠的牵连。

    可以说,他前期在部队是靠了义父蒋中正在中间梳理人脉,这是众所皆知的事。但是到了后期,或是说从开始他进到部队学校钻研这个专业开始,已经早有人盯住他了,一直扶持他到现在。自己去调查这个背后支持自己的人,肯定是不道德的,这也是为什么他迟迟未能揭开这层面纱的原因。然而既然他舅舅都上了五台山,他相信,谜底近在眼前。

    蔓蔓听他不再往下说,也就不再往下问。

    ……

    五台山,冬季山上气温极低,漫天飘雪。

    一只大鹰在天空中翱翔,穿越雪天,豪气冲天,接着双翼展开后,徐徐落在了一个老和尚伸出的手臂上。

    与老和尚并肩而立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身材偏是文弱,却身背挺直,如一支修竹般,立在群峰之中,气质高洁。他文秀充满智慧的眉宇,对着那鹰,宽容地打量着,道:“金大师,这鹰,我记得你养了很多年了。”

    “是养了很多年了。”老和尚拍拍那鹰,放飞它,然后是之前取下了那鹰的鹰脚上捆绑的竹筒。用鹰来送信,恐怕,如今在世界上也算得上是堪称一绝了。

    展开竹筒里取出的纸条,老和尚仔细阅读了后,对男子说:“不用担心,这信在路上了,保证十五六能到达京城。”

    天太冷,男子与老和尚并肩走回庙中取暖,一边两人低声交流着话儿。

    “古女士怎么说?”

    “我也是前两天,赶在大年三十晚回庙里的。古女士的话,我都一一禀明回我师傅了。她想再打造两块玉佩。可这原玉怕是不好找,得让人亲自去趟缅甸挑拣。”

    “这样岂不是耽误了时间?”

    “她想着孩子周岁送出去吧。这样算的话,倒是不怕。”

    “周岁,看来她对自己能活多长,信心蛮大。”男子看着雪地上的脚印,琢磨着。

    “她是不死心吧。她对我师父都说过,如果不先看着那人死,她是绝对死不瞑目的。我师父劝她大慈大悲放下心中怨恨。她放不下。我师父顾忌她,也就不再劝说。”

    拿顾忌这个词,来说这位姓古的女士,完全不夸张。男子想着,自己当年,在战场上得以存活下来,不也是靠这个女人的关系。当年他的伤在国内当时的医疗水平没法治,是这个女人偷偷找来一帮德国专家救了他性命。从此,他算是欠下了这个女人的情。可是这个女人挺怪,说他的情不需他本人来还,要他外甥来还。

    他这回上五台山,也就是算到了这女人可能会到这儿来,想再问个清楚,但是来到以后,现没有。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是让他找到了有关这个女人的点点踪迹。

    “她从我师父手里,当年下五台山时,得过三条锦囊,可以助她解除三次迷惑。据是我师父讲,第一条,她应该是打开了,我相信,这就是她救你的原因。你看你现在的外甥,不就是和那个女孩子好上了,还生下了两个孩子。”

    文殊菩萨,是智慧菩萨。冥冥中的事,男子不迷信,但是有些事情,的确无法解释。

    “另外两条锦囊呢?”男子问。

    “她都没有打开。”金大师说到这,语气里充满的是对那个女人意志力的敬佩,“她很能忍,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打开。其余的事,她凭自己的智慧去破解。我师傅不怎么喜欢她的做事风格,却也得由衷地敬佩她。”

    男子站住,是看到了院里的地上,白皑皑的雪地里,竟是出现了一棵爆绿芽的树苗,长在白色之中连在一块的枝条,好像两只牵着的手,登时怔了又怔。

    “她送回来的。想不到吧,都快过了一个世纪的植物,竟然这会儿芽了。”

    男子低眉,是快地思索了会儿,道:“我想再写封信,能否尽快帮我送下山到京城?”

    金大师看他脸上严肃的表情,宽眉朗笑:“没问题。”

    ……

    过了初三,到了初四,温媛坐不住了。跑去找温世轩询问合同的签订情况。

    温世轩告诉她,现在合同在一个律师手里帮忙检查,等有消息再告诉她。可温媛想到楼向晴那副爱要不要的面孔,现在毕竟是她去求楼向晴,而不是楼向晴来求她,哪里能等得住。问到了周玉的律师所,她直奔地点。

    周玉听到律师所的电话,听到是温媛来找,立马决定再把温媛晾两天,自称是临时出差,要后天才能回北京。

    温媛听到这回复,气歪了鼻子,追问温世轩这种大脾气的律师是从哪里找来的。温世轩不敢说是蔓蔓介绍的,只道是杜宇找来的,应该很可靠,而且人家是法学教授。

    温媛是没有想到,杜宇竟然能将这样的大人物都请出山来。据她自个儿打听,这周玉在法律界真是很有名气的。如果她随意策动温世轩撤回委托,得罪了周玉,后果,是她也没法承担起的。如此一来,她暂时拿周玉没办法,只好耐心等着。

    总算是等到了初五的下午。周玉姗姗来到律师所与她会面。

    当时,温媛已经在律师所坐立难安,灌了肚子的茶水。等有人叫“周律师”来了,她抬头一瞧,见周玉全身端的那气势,凌厉逼人,抓着杯子的手不经意一抖,接着端正坐姿,摆出一副从容的姿态。

    周玉总算明白,为什么蔓蔓在电话里说这个温媛不简单了。

    温媛在她眼里,像条泥鳅,比狐狸的心思要狡诈上万倍。

    周玉在她面前坐下来,一条腿架另一条腿儿,接过助手递来的合同夹,轻轻搁到玻璃桌上,道:“你爸说你自己要亲自过来问,插手这个事,我本来觉得是不可取的。你毕竟未成年,监护人是你爸,你自己定夺的事情,在法律上,其实都是要靠你爸来完成的,责任都是在你爸身上。”

    “可这合同毕竟关系的是我的事业,不是我爸的。我自己来问问,有什么不妥?”温媛不怕她。斗胆和自己作对的,她都不会怕。

    “这么说来,如果你爸为你坐牢,你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周玉边说边观察她,犀利的眼神绝不放过她脸上一丝动静。

    “阿姨这话真是好笑。哪有女儿愿意爸爸去坐牢的。”温媛笑了笑,皮笑肉不笑,唇角挂着冰冷的嘲讽,“当然,如果我爸爸要决定的事,难道我这个女儿能有能力阻止?”

    厚颜无耻,实在有够厚颜无耻的。

    周玉眸中一冷,却实在无法想象,温世轩怎么能有这样一个女儿。这女儿是像了谁,不是像温世轩,莫非像温世轩以前的老婆。看来极有可能是这样了。这样一想,温世轩离婚的决策是正确的。

    温媛拿起桌上的合同,翻开来看,边说:“现在这合同是没有问题了吧。”

    “合同我重新修订过了,你拿去给对方签名,等对方签了名,再拿回来给我当事人签名。”周玉道。

    温媛听到这话一惊,拿着合同问:“你修改合同,怎么都不先过问我的意见?对方如果不愿意签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打电话和合同签订方先沟通过了。他们也承认自己在修订合同中存在的疏忽。如果按照你们原有修订的合同进行签署。我是可以代替我的委托人打官司,直接告你们有意欺诈和胁迫,到时候不是撤销合同如此简单,要追加赔偿。”

    温媛听对方一席话如流地阐述下来,面上登时怔了许久。法学专业的东西她自然不懂,只觉得周玉的话似真似假,无疑是堵到她无话可说,但不意味她会就此被周玉给唬到。

    “关于这个问题,我需要和合同签订方再进行沟通。虽然你是我爸朋友介绍来的律师,但不代表你说的话一定是正确的,我会再找上几家律师所征询意见。”温媛说完,将合同书放进自己带来的大口袋里,起身再见。

    周玉的助手看着她骄傲走出去的背影,都不禁愣:这样的孩子,若是放在自己家,不可想象。

    周玉交叉着指头,只问助手:“杏仁糊送来了没有?”

    “送来了,温先生一早已经送来了。而且温先生都很贴心,每次都用保温的器具送来的。”助手笑着回话,整个律师所上下,不仅对温世轩的印象很好,并且都在私底下议论起大冷天里天天让温世轩送杏仁糊的周玉是个不折不扣的女魔头。

    周玉舔舔嘴角,心想,为了这个能天天有的喝的杏仁糊,说什么都得把这个官司打下来。

    温媛算得了什么?臭丫头而已,能比得上杏仁糊吗?

    在大街上,温媛气恼地踢着雪块,一面拿着手机拨着楼向晴的电话。耳听楼向晴一直没有接,最后,是楼向晴的助手给接的。

    “楼教授不在,去了外地,两天后回来。”

    温媛怕楼向晴真是恼了,急匆匆赶到楼向晴的工作室。楼向晴果然还在,见到她,摘下眼镜,不耐烦地说:“有什么话快说,我今晚有事要出差。”

    “楼教授,你听我说,这个事真的不是我搞的,也不是我爸的主意,是我爸朋友的主意。不如这样,你再给我一份原来的合同,我再去找我爸签。”

    楼向晴对她这一番哀求的话,却是露出一副怪异的表情,甚至是笑了起来:“我说,温媛,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你还是个孩子,没有成年,你没有这个权利签署任何合同的。你想和你爸怎么沟通是你的事,但我想,最好,还是等你成年了,再来说这个画展吧。反正,你过年后要开始努力准备艺考的事,怕你也没有时间搞画展了。”

    温媛感觉本来敞开了条缝儿的大门,刚向着她射出点阳光后,立马再度紧闭。

    回到家后,她茶饭不思。许玉娥看着她这个样子都愁,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温媛被许玉娥问的烦了,恼火起来冲着她骂:你有本事,和我爸一样给我钱啊。你现在关心我,不也是为了我爸的钱!

    说完,她当着许玉娥的面甩门,让许玉娥碰了鼻子灰。

    许玉娥于是对着屋里的其他人憋屈地抽泣,称自己也想要有钱,但是蔓蔓不给,有什么办法。她把蔓蔓拉扯大,还不是指望蔓蔓给她钱。

    温家人都知道蔓蔓至少尽到了法律上规定的义务,每个月定期给她赡养费,对她这话实在无法苟同。

    许玉娥把钱,除了给女儿温媛买点好吃的,其余的,都花在自己身上了。张秋燕和温浩雪母女,甚至现,许玉娥近来,竟是会打扮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过春节要喜庆的缘故。总之,看着让人感到怪异。

    温媛骂了许玉娥一顿后,心想许玉娥吃到她的苦头后,肯定会像以前一样顺着她的性子,四处去帮她筹钱。奇怪的是,等了两天过去,许玉娥在她这里半点表示都没有。她心里突然升起了股害怕。

    父亲抓不住,不会她现在连母亲都抓不住吧。

    刚好那天,温浩雪与汪芸芸嚼舌头,说到许玉娥是不是这几天经常出门,一出去是一个半天,谁也不知道她是去干什么。

    平常温媛是极少管许玉娥去干什么,甚至嫌许玉娥烦,但是现在,听说许玉娥有另外自己注意的对象后,温媛心头慌了。

    找了一天,她先出门,然后等着许玉娥出街,再行跟踪。这跟着跟着,跟到了一个闹市区。许玉娥进了一家理店。

    温媛摸着胸口,听理店隔壁的人说,许玉娥到这家理店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是有半个月以上的事了。

【213】腹黑的妈

    章节名:【213】腹黑的妈

    两孩子并排睡在一块,蔓蔓一面是用手推下摇篮,一面拿起支笔放在头里挠了挠,盘算着桌上的账本。%&*";

    两个孩子把脸对了对,静悄悄地睁开了小眼珠子。他们俨然都很好奇,母亲近段日子对他们突然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小南南的唇角现在不是撅,而且是偷偷地瘪了个凹:她捉摸不住妈妈想做什么。

    母亲不是对她意见很大吗。可现在母亲管都不管他们的脾气了。他们想哭想闹随意,更多时候,就是让他们自个儿安静呆着,也不来打扰他们。其他人想来逗他们玩,都被母亲以各种借口拒绝或是支走了。好像是为了顾着他们的大脾气。然而,久而久之,他们觉得无聊了,简直是无聊至极。他们想耍大牌,也得有人打下手,不然一个人怎么唱戏。

    小西西打个哈欠,然后偷偷扭了扭小脖子,眼珠子似乎是掠过妹妹皱巴的小额纹,微弯的唇角充分表明了窃笑。他和妹妹出生后,一直采取不同的战略。他是各种卖萌讨好大人。他妹妹是用骄傲打算征服大人。所以,其实大人来不来逗他,他损失不大。相反,妹妹小南南是处于矛盾的境地里了,一面小南南想安静,一面小南南又希望有人捧,反正公主,都是这样任性的性子。在这里,他要佩服他从容淡定的妈妈了。

    如今的蔓蔓,真是要与孩子置气,也不会傻到只把他们当成傻乎乎的孩子了。孩子的脑袋瓜,远比她想象中聪明的多。他们纵使乖,也有自己的想法。她要做的,就是把他们当成甚至比自己聪明的对手来过招。谁让他们是她的孩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小西西见妹妹嘴角扁扁后露出一副气怒的模样,乐呵呵地直笑。借此机会,小南南爆了。

    两个孩子突然的一个笑一个哭。蔓蔓只不过伸出手,抓住摇篮边,推了推摇篮。摇晃的摇篮,晃着两个小身体。一种身体反应的本能,令他们的哭笑都刹然而止。

    聪明的小西西再打个哈欠,顺从母亲的意思闭上眼皮假寐,反正他知道自己逃不过母亲的五指山。

    小南南是不甘心地抽,抽噎,抽噎。

    6夫人从对屋,貌似又听到小外孙女的哭声,慌慌张张跑过来。女儿蔓蔓是郑重放过话要和小南南置气。

    “囡囡,小南南闹了?”

    蔓蔓看似是被账面上的数目困住了思绪,一下没听清母亲说什么,随口应了声:“哦。”

    见女儿似乎是很忙没空哄孩子,6夫人主动说:“我来抱抱她。”

    等母亲走到旁边,蔓蔓被惊醒了,忙伸出手拦住:“妈,不用了。”

    “她这样哭不成的。”6夫人道。

    听到姥姥这话,小西西闭着眼的唇角弯弯:姥姥又着了妹妹的道。

    “妈,我来。”蔓蔓说,说完抢先6夫人将南南抱起来。

    南南感觉得到是谁抱了自己,见不是姥姥,而是自己的妈,小唇角撅。若是往常,母亲看到她这模样,又得训她了。可如今的母亲,是拿指头抹抹她撅的唇角,说:“她这不是闹脾气,是闲无聊。给她点事干着,就不会无聊了。”

    6夫人听得傻目:这小孩子还会无聊的?

    小额眉落下两道黑线。不抽噎了,紧皱的小脸,在母亲怀里扭动,像是要挣开什么。

    蔓蔓不急不忙的,将6老头给小公主买的纱帐公主床推过来,放到靠窗的地方,然后把女儿放了进去。窗户上,是挂了串风铃。本来皱巴的小脸,在感觉到光线的变化后,脸上的线条生了微妙的变化。睁开的小眼珠子,是透过明亮的窗几,望到了蓝天白云,和摇曳着像在空中飞翔的风铃。

    专注地望着,吃惊地看着,到后来,惬意地打开了小哈欠。这地方好,她很喜欢。而且,冬季在暖洋洋的地方晒太阳,又温暖又舒适,没想到母亲这么贴心。

    小西西听见妹妹不哭了,就知道妹妹被妈妈成功诱拐了,再慵懒地张开小口打哈欠。

    见两个孩子哈欠连连,6夫人露出了诧异的微笑:感觉,女儿现在带小孩,是愈来愈有一手了。

    每家小孩都不一样。蔓蔓觉得自己的小孩,应证了弟弟的一句话:大脾气。

    大脾气的娃,要征服他们,当然不是光哄哄能搞定的,更重要的是让他们感到舒服。

    不就两个没长大的娃嘛,论腹黑程度哪能比得过她这个妈。拿下完全轻松。第一次拿不下,第二次再来。反正最终肯定能拿得下,不然有负她这个妈妈的称号。

    6夫人见没有什么动静了,转身回了屋。回去后,遇到姚夫人,姚夫人问她两孩子怎样。她笑笑:睡的可香了。

    姚夫人吃惊地眨眨眼,想着这两孩子在蔓蔓手下变化真大。

    6夫人想的是幸运,自己女儿好歹是度过这一关了。每个新妈妈都有个适应过程。相比下,有些孩子母亲,没有那么容易能克服难关。

    因内外焦虑夹攻,被击倒的其中一个,有初夏。

    下午,蔓蔓等到夜晚七点,才盼到老公回家。

    “去哪里了?”蔓蔓问,极少见老公这样,连打电话回家告诉加班都没有。

    蒋衍回到家,先低头在她脸蛋上亲了下。

    蔓蔓感觉到老公下巴上的胡茬,轻轻推一推,说:“该刮胡子了。”

    “是吗?可我过年前刚刮过。”蒋衍摸把下巴颌,没想到才过几天又给长出来,看来是被今天的事给愁到了。

    “怎么说?”蔓蔓问。

    “初夏在家里打了人。杜宇觉得不好意思,让我问找其他医生,看能不能上门看诊。我找了我爸,找了个医生过去。”

    听说死党打了人,蔓蔓吃惊:“打了谁?”应说初夏打人,她蔓蔓看到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但是,她蔓蔓可以肯定,她的死党初夏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打人。

    “她一个嫂子,可能口角上为房子和孩子出了点冲突。”蒋衍说。

    蔓蔓摸下胸口,想:幸好打的不是婆婆。

    但后来蒋衍紧接上一句:“不过,她婆婆在旁边没有劝架,看着她们两个打。谭阿姨回来后,生气了,扫了她婆婆一巴掌。”

    蔓蔓听得有些心惊胆跳的,同时又觉得:谭阿姨扫这一巴掌是便宜了,换做自己,扫十巴掌以上。要知道,初夏刚出月子,身体哪能受折腾。i^这婆婆完全不会做人。

    “然后呢?”蔓蔓继续问,“我师哥怎么想?”

    岳母都和自己妈干上了,夹在中间最难做的,肯定是杜宇。这不,杜宇将她老公约了出来,一路憋屈地吐诉自己的心声。

    他对老家的那份感情并不怎样。

    毕竟,家里兄弟姐妹多,他爸他妈,从小都不把他当做宝贝看。他能有现在这成绩,都是自己打拼出来的。典型的例子,当年他考上大学时,家里本来都不肯让他出来念书,因为家里人认为这些钱,应该腾出给他大哥娶媳妇用的。后来是他中学时的校长和班主任帮忙,帮他主动联系了贷款教育基金,他是大学里众多勤工俭学生的一个。

    出来后,能和现在的老婆初夏结婚在一块奋斗,是他一生中最幸运的事。岳父岳母,其实在暗地里捐助了他不少创业资金。老婆生孩子,又是岳母一个人张罗前后。论起来,真是自己的爸妈都比不上岳父岳母。

    问题是,不管怎么说,那是给了自己生命的父母。

    蒋衍听到他说到这里插了一句:你错了,不是给了孩子生命的父母,都是愿意给孩子生命的。

    蔓蔓听老公直抒己见,抬头,捉到老公脸上一抹淡淡的惆怅。

    家里只要有兄弟姐妹,这种父母偏心哪个儿女的事,十有八成都是注定的。有些人看开了,有些人看不开而已,总还是痴痴等着哪天父母能回心转意看自己一眼。事实上是不可能的,有些事当你出生时已经注定了。

    杜宇现在要做的,只是弄明白一件事而已,他再怎么痴望,想去夺取父母心里那个宝座,是不可能的,哪怕他再有钱。

    “说好了,明天早上,全部送回老家。”蒋衍道。

    “这么简单?”蔓蔓不大信这些杜家人会如此乖乖回去。

    “杜宇要给他们一笔钱,我不同意。我说给了钱,他们这次得到好处了,贪得无厌了,又会回来恶性循环。因为这些人既然一开始冲着这个时候来,明显没有安什么好心。直接以老婆身体不适赶他们走,就可以了。”蒋衍道。

    蔓蔓深深地感觉到,老公长大了,不像婚前那般天真以为亲人都是照自己着想的,其实更多人想法与自己的肯定相差迥异。但即使老公给她师哥出了这个主意,不一定能赶走杜家那帮人。蔓蔓想。

    到了第二天,消息传来,两个媳妇带一个孙子走了,婆婆带了那个年纪较大的孙子,应该是杜宇大哥的儿子,坚持留了下来。初夏在电话里,向蔓蔓哭诉:这婚没法过了!我从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夫家人。我和你师哥结婚这么多年,他们来看过我们没有?为我们做过什么没有?现在,竟然要求将他大哥的儿子挂在我们名下,为的是要在京城里上学。他们凭什么!他们凭什么和我的儿子争!

    杜家人这招真是狠。快过年时过来,白吃白喝逛完京城,接着下一步,就是准备把孩子赖在这里了。

    话说这种事,蔓蔓是有听说过,但没有想到会生自己死党和师哥身上。

    杜宇的心又是个软肠子,抗不过母亲。

    谭母见着事态不妙,若真是让这孩子就此赖在杜宇这里,以后自己女儿的孩子长大,定是要生矛盾,到时候,杜家再提出些无理要求,女儿和外孙子都得遭到挤兑了。这些问题,纵使是现在和杜宇说了,杜宇心里明白,可心肠软无济于事。解决问题的关键,还是杜宇。杜家人吃准了杜宇的心肠软。

    蔓蔓一面安慰死党,一面打电话给谭母,因为她知道在这时候,唯有谭母能扛得住,给女儿出招。

    “蔓蔓。”听她打电话过来,谭母心里是很高兴的,心想这在京城里终究还有她这个大靠山,“我们想好了,我打算带初夏和孩子回老家。等杜宇想明白了再说。如果杜宇想不明白,这婚也不用维持了。”

    谭母一出招,就是狠的,要比杜家人更狠。既然你们要让你们儿子在老婆和妈之间选一个,我们不怕。因为谁更有道理,放到社会上黑白分明。然而,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究竟能不能最终生效,谭母的把握,仅有五十对五十。

    杜宇那人,心肠是太好了,什么都情愿自己吃亏一点。事实证明,太好人的男人,嫁了也未必幸福。初夏和谭母现在就是这么觉得。

    蔓蔓想了想,说:“阿姨,你和初夏带着孩子,走南闯北不容易,或许现在有飞机有火车,终究这么长的路程来回很是麻烦。说不定师哥两天就改变了主意。但你们不可能因为他稍微改变下主意又跑回来。跑回来后哪知他妈有没有真的走,他有没有真的是彻底改变了主意。不仅要听他说,而且要观察的。”

    谭母听她说的都很有道理,一面称赞一面问:“那你有什么建议?”

    “住酒店不方便,不然,你们先搬到我们这里来吧。反正,我们小区有门哨站岗,没有允许是没法进来探视的。初夏和孩子都可以在我这里得到静养。我坐月子,初夏也坐月子,我们两个到现在,彼此都没有见过彼此的孩子呢。”蔓蔓说。

    谭母仔细想了会儿,没二话答应了她。接着,趁杜宇不注意,带着初夏和外孙子,一路奔蔓蔓这里来。

    蔓蔓打开门,站在门口迎接他们。谭母抱着外孙子走在前面,中间慢吞吞走着的是初夏,后面有个门哨,是蔓蔓委托,帮忙谭母拎行李上来的。

    看到谭母手里抱的那个胖大小子,蔓蔓惊嘘地缩圆了嘴唇:“我怎么觉得,他现在不止十斤了。”

    杜儒霖生下来时,已显得是个大个头,现在,是比小西西要大上一圈不止,明明两个孩子的生日在同个月,差不多。

    儿子被养得大个,做妈妈的初夏,也是大个。

    蔓蔓在谭母后面望到死党时,现死党愁眉苦脸,却是身体福,于是故意笑着取笑了句:“你儿子是叮当猫,你是大号的财猫。”

    听到她这话,初夏本是垂头丧气的脑袋瓜抬起来,十分锐利地扫她一目:“你这丫头,嫌舌头多余是不是?”

    听死党骂起人来仍旧是一副精神十足,蔓蔓放下了心,请她们进屋,并说:“说的急,幸好客房我们平时都有收拾,你们住下可以了。孩子睡的小床我这里有。只是要委屈下阿姨,晚上可能要与初夏一起睡张床。如果阿姨想自己睡张床,我这里有那个可以打开的行军床,放在客厅哪里都好。”

    一听她这话,就知道她这是都安排妥当了,谭母感激地说:“你做事,向来心细,没有什么可以不让人放心的。只是我们两个和孩子,要在你这里絮叨一段时间了。”

    “阿姨你这种客气话,不可以在我这里说。”蔓蔓故意唬了唬脸,进了厨房给她们倒水。

    谭母微微笑着看她的背影,再转头瞧瞧自己女儿苦闷的脸,教育道:“你得学学人家蔓蔓,人家不也和她婆婆有矛盾。可人家哪像你这样,一击就倒的。”

    初夏眨巴拉眼,继而嘟下嘴巴:“我有蔓蔓一半聪明就好了。”

    “你能没有她聪明?是你意志不够坚强。”谭母教训起女儿毫不客气,尤其来到蔓蔓这里后,看到蔓蔓那个从容不迫的模样,简直是一阵舒心的风直吹到了心底,让人自信心倍增。

    初夏就是脾气躁了点,要是能学点蔓蔓的稳和忍,吃哑巴亏的,肯定是对方而不是自己。

    “她不一样,她本来在温家锻炼了金刚不坏之身。”初夏到这会儿,终得承认,或许温家真不怎样,但是温家那种逆境正好造就了蔓蔓如今的成绩。哪像自己是独身女,从小是温室里的花朵,现在母亲突然要她改变形象学深沉学忍耐,她没法一蹴即就。

    “来来来。阿姨和初夏先喝点润肺的糖水。”将两杯雪梨糖水送到她们母女手里,蔓蔓对着初夏那道愁着的眉毛儿说,“反正有什么事,天都不塌下来,没有什么可以解决不了的。你看我,前几天,还和我女儿赌气。现在不也好好的。”

    “你和你女儿赌气?”初夏惊问,后立马又记起小南南是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对蔓蔓板起脸说,“我先警告你,不准欺负我儿子的老婆。”

    “啧。”蔓蔓切嘴,“你这婆婆爱我女儿还胜过我这个妈啊?”

    初夏不睬她的冷嘲,跳起来,在屋子里寻找自己的未来小儿媳:“南南呢?西西呢?”

    “在屋里睡着。”蔓蔓没有挡着她。

    谭母对那两个双胞胎,兴趣也挺浓的,虽然在杜宇带回来的手机照片里见过,但亲眼见到真人,那种感觉肯定不一样的。抱着小外孙杜儒霖,跟在女儿后头,进了蔓蔓的卧室。

    进去后,见到两孩子在爸爸妈妈的大床上挨一块儿。蔓蔓刚是想给两孩子换身衣服,抹点润肤露。因为虽说天气冷,可屋内开了暖气后,很干燥,孩子汗也不少。

    走近后,谭母立马把自己手里的孩子与这两孩子放成了一排。三张小脸蛋比较起来。谭母率先噗嗤笑开。

    初夏听出自己的妈在笑什么,努起嘴巴:“没法,谁让我老公是长那个样,就一个武夫相。哪像蒋大少,明明是个军人,都长得像个明星似的。”

    蔓蔓插进中间打和场:“我不是一样,没有你长得好看。”

    “可你家兄弟长相都是个顶呱呱。不说君爷吧。听说你弟弟,是老少男女通吃。”初夏归之一句话,这遗传基因很重要。

    蔓蔓不与她顶嘴了,知道她这心里还气着她师哥,归之是杜家基因不好。

    令她们惊奇的是,这三个孩子是第一次接触,却挺亲昵的。睡一起,都不争来争去,很安稳。

    “不然,他们晚上三个也睡一起吧。”谭母想让这三个孩子多培养感情。

    “儒霖和西西睡是没有问题的。但南南,她晚上都是和我哥一块睡的。”蔓蔓道。

    “和你哥一块睡?”初夏诧异地拿指头指住她和小女娃,“你这个当妈的果然够黑心。你哥那是什么面孔,南南和你哥睡不是每晚都得吓出心脏病。”

    “没法。”蔓蔓现在对女儿任何大脾气的决定都心平气和了,摊摊手,“这是她自己的决定。不然,你自己问问她,是今晚要和她未来的小老公一块睡,还是和我哥一块睡?”

    初夏和谭母一起看回两个娃,尤其是看到与双胞胎一比明显有点傻帽的杜儒霖,压力倍增。

    初夏咽咽口水:“你女儿厉害,让我儿子和她大舅相比。我儿子现在才一个月大的娃,只有吃奶的力气,怎么和你哥打架?要打架,也得等我儿子长大了,你哥老了,到那时候双方力量悬殊了,看我儿子怎么一拳头打败你哥,抱回老婆。”

    蔓蔓对死党这番硬着头皮说出来的话,只是笑:行,有本事,你代你儿子,现在先去与我哥说。

    初夏朝她瞪瞪眼:你以为我和我儿子会怕吗?

    等到门口砰砰两声,初夏却如惊弓之鸟跳起:“不是你哥突然杀回来吧?”

    蔓蔓要她稍安勿躁:“我哥上班呢,八成是我妈,可能听到动静了过来问问。”

    “你婆婆公公呢?不是说来帮你带小孩吗?”

    “这些天,过年前后,十五之前,他们的社交活动都是很多的,不像我妈。”蔓蔓答着话,走到门口去开门。

    拉开门后,果然是6夫人过来问,是不是中午都到她那边一起吃饭。谭母听说后,连忙走到门口道谢。

    初夏看着6夫人,想起那许玉娥,对蔓蔓说:“你找回这个亲妈真好。怪不得人家说,亲娘和后妈截然不然。”

    蔓蔓对许玉娥不想提半句,实则是想彻底忘了这个人。因为自小给她心灵上最大伤害的,正是这个女人。

    即使不是亲生的,只要女人还有一份母爱的天性,又怎么会讨厌起一个无辜的孩子。许玉娥所谓的母爱的天性,都是值得怀疑的。她一直觉得,其实许玉娥连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温媛,都不算是大公无私的母爱。

    温家里,温浩雪见温媛从外面回来,一张脸都没有了血色,好奇地走过去问:“媛媛,你怎么了?”

    温媛的心口都是堵的,闹的慌,一口气都提不上来。她脚底都是虚浮的,走两步,要软下。

    温浩雪赶忙扶着她到沙坐下,给她抚摩胸口顺气,心里很是奇怪。按理说,温媛本事不小,少有能拿捏住温媛的。

    温媛仰着头,笔直的目光射到天花板上,感觉头有点晕,却很清楚现在自己是什么心情。一种被背叛的心情,满腔的愤怒,被抛弃的痛恨,都在她胸头汹涌地翻滚。她从不知道自己可以这般恨一个人,比恨蔓蔓还要恨。

    此时,温浩雪大概是琢磨出来了,道:“你是看到你妈去了哪里吗?”

    她这话刚出来,温媛的双手伸过去掐住她脖子,动作迅猛目光冷冰犹如豺狼。温浩雪被她扑倒在沙上,感觉到她尖利的指尖随时要划破自己的动脉,全身一阵畏寒地抖,喊:“媛媛,你冷静些,你当我什么话都没有说!”

    “你知道就好。”温媛缓缓地收回了手,用眉挑了下她,“不要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好奇心会毒死猫的。”

    摸着自己劫后余生的脖子,温浩雪直吞两口口水,起来后,看到温媛已经恢复如常的样子,心里叹:这种人,也只有蔓蔓能对付得了。心里同时在想,这许玉娥是怎么回事,干了什么事能让温媛气成这样。

    这个问题其实不难解答的。当晚,她妈张秋燕回来,她们母女两人不像普通母女,更像同伙,都是一有什么新闻互相交流。

    “你问你大婶出什么事了?”

    “嗯。妈,你知道吗?”

    “你大婶好像有新欢了。”

    温浩雪登时恍然大悟,为什么许玉娥在过年这样紧要的阶段,都没有去缠温世轩的原因。

    “可大婶不是喜欢大伯吗?对大伯不死心想复婚吗?”

    “你大婶哪是喜欢你大伯!”张秋燕听到女儿这浮浅的话都要笑,但是转念想,那是因为女儿根本不了解这对夫妻的来龙去脉,由是说,“你大婶当年是被骗过来的,骗过来嫁给你大伯的。对你大伯哪能有好感,更别提爱不爱了。”

    “骗?骗婚?”温浩雪讶异。

    “不叫骗婚。只是介绍人,当时是有点夸大了你大伯的情况,又说你大伯是要继承祖业的大孙子,你大婶为这个心动。来到后,见到你大伯长得也可以,就此嫁了。两人婚前是没有感情的。而且我们那时候女人嫁人,哪有你们现在年轻人整天讲究情情爱爱的,只要觉得这个男人还靠得住,能养家糊口,等于完成人生一项任务一样结婚生孩子,没有其它念头。”张秋燕和女儿说起这些藏在年代里的陈年旧事,郁郁欢欢的。

    “这么多年的夫妻了,大婶始终对大伯没有动过心?”

    张秋燕对女儿这句问话又觉好笑:“怎么可能有?你大伯之前的落魄样,你不是没有见到。女人都是实际的,尤其是结婚后更实际,日子都过不下去了,不怨男人怨谁。你大婶对你大伯早就是满腔怨恨。”

    “那我大伯对大婶呢?”温浩雪反过来问一句。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点子上。张秋燕皱了皱眉,四处望了望,确定隔墙没有耳,小声道:“这事儿,我也是后来听你大姑说漏嘴才知道的。你大伯是被逼婚的。”

    一个骗婚?一个逼婚?

    温浩雪头晕脑胀了,心想这事儿别说温媛知不知道,八成肯定是不知道,蔓蔓呢,定也是不知道的。

    “我大伯为什么被逼婚?”

    “这事儿复杂了,反正不是你大伯的爸妈逼婚,就是其他一些得罪不起的人逼婚。”张秋燕俨然对此事,不怎么了解。

    说回许玉娥找的这个新欢,听说是个理店老板。年纪与许玉娥差不多,自己老婆死了,只留下个女儿,而这个女儿现在是自己独外出去打工,与父亲一年到头几乎都不碰面的。

    “第一个现的,应该是你小姑。你小姑现后,有和我形容过,说人长得倒是挺好看的。我就想这正常,你大伯全身上下打理后,穿上西装,不也一样好看,说明你大婶是个外貌主义,由始至终没有变过。第二点,你大婶看中对方的,有钱。在京城里开店,只要位置好,不愁客源。这家理店生意向来不错,财源滚进。第三点,似乎是对方对你大婶也有点意思。”张秋燕述说情况。

    温浩雪听后一愣:“那人能看中我大婶?”

    许玉娥那样子,居然也有男人会喜欢?天塌下来了。温浩雪想。

    “你大婶打扮一下,也不难看。”这点张秋燕说的是实话。

    比起温世轩那两个妹子,温家姐妹说是年纪比许玉娥小,但是外貌上看起来,要比许玉娥苍老许多。

    许玉娥整天喊跟着温世轩没有福分想,事实无法争辩的却是,她在温世轩家里,向来是养尊处优的女人。

    饭,由温世轩或是蔓蔓煮着。碗,有人洗着。她至多看看杂货铺,算算钱。进货出货跑货,都是温世轩一手包。她其实在家里没有干到什么家务活,哪能衰老呢?

    相比之下,温家姐妹是被夫家拖累了半生,光是带大孩子费了不少功夫。哪里像许玉娥,在家里哪怕带女儿,想当甩手掌柜都可以,反正一切有温世轩在后面顶着。也因此,在许玉娥眼里,温世轩始终是个窝囊废,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大伯是个好男人,怎么叫窝囊废了?”温浩雪听到这里都觉得气,为温世轩不值。

    “这个男女对看,好像爱吃萝卜还是酸菜,各有各的爱好。”张秋燕站在中立的角度说。

    温浩雪觉得这样更好,许玉娥就此找了新欢后,温世轩不用背上罪责了,可以给自己找个老婆好好过接下来的日子。

    “你两个姑姑也是这么想。所以谁都不说,任你大婶去自由恋爱自由展。”张秋燕道明,温家里面的人,都是挺识相的,都巴不得少了一个许玉娥来瓜分温世轩财产的。

    问题在于许玉娥这一谈恋爱甚至要第二婚,触及到直接利益冲突的人,有一个定是不甘心的,不愿意的,那个人即是温媛。

    “妈,你说媛媛都知道了,她下一步会怎么办?会不会去破坏她妈的好事?”温浩雪问的时候都为即将开场的母女大战感到心惊,主意是怕会牵连到自身。

    “她知道能怎么做?”张秋燕不以为意,“她若是聪明的,就知道,她现在监护权都在她爸手里。她和她妈,其实没有什么关系了。她想去法院告她妈怎样是不可能的。至于她想搞什么小动作,阻碍她妈。她妈的脾气她不是不知道,是越对立越反抗的那种。搞不好,她这一把火烧下去,她妈和那男人反而成了。”

    张秋燕说对了,不然温媛不会苦恼到闭上眼都觉昏天黑地的,她只觉得不能这样饶恕了许玉娥,说什么都不能。

    许玉娥倒是没有忘记,早上都给她准备一份她喜欢的早餐,并等着她吃完。

    温媛当天早上,当着温家所有在场的人问:“妈,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许玉娥先是一惊,继而竟是有点害羞地拨弄刘海,说出来却是没有半点犹豫:“媛媛,这事我本来就想和你说的,如果你肯,我安排你们两个见面。”

    温家人听到她们两个一来一往两句话决定了走向,纷纷避开。

    “这样啊,我对我新爸爸也挺期待的。”温媛露着笑脸道。

    许玉娥拉着她手,说:“媛媛,妈之前瞒着你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事情还没有定下来。而且,妈总得找个男人过日子的,这样,也可以为你减轻负担。”

    之前还虎视眈眈她要继承的财产,突然之间转了性子,温媛心底里冷笑,不知道那位新爸爸是不是一样慷慨无私地接纳她这个女儿呢。

    “妈,我们快要见面了。我总不能认错人吧。他叫什么?”

    “他姓赵,叫赵学军。”

    蔓蔓从温浩雪来的高密短信里得知,许玉娥带着温媛,去见一个赵学军的人了,预备要结婚。

    相识不到一个月,立马打的火热要结婚,蔓蔓眉头微锁。

【214】狗咬狗

    章节名:【214】狗咬狗

    杜宇知道自己的老婆带了孩子离家出走后,天马上塌了一半。%&*";要找到蔓蔓这里寻回老婆。蔓蔓却是答应过死党了,没有见着他妈带着他大哥的儿子回家之前,连说句话都不需要。杜宇本想走曲线救国政策,找到了蒋大少,想混入关。

    蒋大少早接到老婆的电话,得知实况后,当然不可能帮杜宇做这种事,反而劝杜宇:你想想,我这会儿带你进去了。你老婆和岳母恼了,带着孩子再上其它地方去。其它地方能有我那里安全吗?

    杜宇只好作罢。眼见自己丈母娘和老婆是铁了心,一个电话都不接,他愁眉苦脸抱着脑袋坐在家里。

    他大哥的儿子叫做杜爽,今年七八岁,刚好是要上小学的年纪了。其实杜宇老家的人就是从这次杜宇打电话回家报喜,知道了杜宇在京城里买了房子,让杜爽冲着杜宇的北京户口来的。大人在他旁边议论的事,杜爽早就听懂了。和奶奶来京城,看到京城的繁华后,他是势在必得。现在见着那个奶声奶气和他家里弟弟一样恼人的小弟弟杜儒霖不见了,杜爽心里高兴,对奶奶说:现在这家里清净了,他肯定能好好念书,将来念出来的书,肯定比三叔要高。

    杜母从杜爽小时候一手把这孙子拉大,最疼也就是这大孙子,听完杜爽的话,摸着杜爽的头,脸上严肃的线条笑开,连连点头:“好样的。你三叔当年念书,不也是到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哪能像你,一开始要到北京来上学的。”

    祖孙俩倒好,看着初夏他们带着孩子走了,竟是乐得清静,在杜宇家里随意摆弄原来初夏安置的东西。

    杜母拍拍儿子杜宇的肩膀,还伸手向儿子要钱:“爽儿乍来京城,身上没有几样像样的衣服,你当三叔的,到外面被人看到你侄子穿成这样肯定不好。”

    刚刚他们祖孙俩在他和老婆的家里翻弄东西,说的话,杜宇都听得清清楚楚,把头埋在双臂里,问:“妈就不关心你另外一个孙子吗?”

    “你说你儿子?你儿子当然也是我孙子。但是,他不是你老婆抱走了吗?”杜母一句话,将自己的责任全推在了初夏头上,“我说,以前你要娶这个媳妇时,我就说过了,不好,娇生惯养,不会理家,像头马。你肯定是驾驭不了她。现在可好,她离家出走了,八成是想气气你让你臣服。你可千万别着了她的道。不然她以后说什么你都得做什么。凭什么她能指挥我儿子,现在是你养着她呢。”

    “妈,你不懂。”杜宇仰起头来向杜母解释,“初夏一直在我出来创业后,陪在我身边,跟我吃了很多苦,从不嫌弃我,还有她爸妈,拿自己钱无私捐助我。若不是有他们,这里的一切都不存在。”

    “是啊。”杜母不屑的,“这里的东西都是她拿你的钱买的,要不是有你赚的钱,她能买这一屋子的东西?”

    “妈!”杜宇跳了起来,怎么感觉自己像是鸡同鸭在讲话,本是自己的妈来着。他心口闹的慌,在这屋里多呆一刻都要闷气,打算出去透会儿气。

    “哎,给爽儿买衣服的钱,你都没有给我呢。”杜母追着他到门口伸出手。

    杜宇脸黑沉沉的回过头来:“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他!”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这怎么当三叔的!”杜母争锋相对,举起的手是要锤到杜宇胸头,指骂不孝子。

    杜宇现在也不怕她骂了,满腔怒火喷了出来:“我儿子老婆离家出走了,你现在却是让我去给我大哥的儿子买衣服。有你这样当妈的吗!难道我大哥的儿子比我老婆儿子重要!”说完甩了铁门当杜母的脸。

    杜母冲着他下楼梯的背影还继续骂:“好啊,我就知道,都是她唆使你的,教你的,教你怎么对着杜家干。我告诉你,她整走了我两儿媳和一个孙子,接下来我和爽儿不会就这么走的。你要知道你是我生出来的,你赚多少钱,先也得想着你父母想着你兄弟,而不是你老婆!”

    一席话跟在杜宇身后追来,杜宇心头一阵心酸。这算什么。有钱了反而找罪受。他如今终于能体会温世轩的心情了。每个人都认为他们有钱了应该分一羹,却从来没有顾及到他们的感受,更没有想到自己其实有无帮过忙。没错,他是她生的,可他奋斗到现在的一切都是他和另外一个女人同甘共苦的果实,她作为母亲强词夺理算了,但他兄弟的儿子算是什么,想抢他自己亲生儿子的位置!

    越想越气,杜宇从未这般气过,冲了回来,隔着铁门指着七八岁的杜爽:“有本事,你不要靠着你三叔,你三叔当年也没有靠任何人,学费都是自己挣的!你自己赚钱念你自己的书!”

    杜爽被杜宇赤红的双眼吓到了,躲到了奶奶身后,抓住杜母的衣服。

    杜宇见他知道害怕了,胸口这才缓和地能吐出口气,转回身,继续下楼。可不一会儿,杜母砸铁门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你有本事你对着你媳妇喊,你冲你七八岁的侄子喊什么,整个废物!”

    找到蒋大少诉苦水的杜宇,每想到杜母最后那句骂自己废物的话,抚摩着胸口说:“她说的没错,我真是个废物,我应该冲回去朝她骂才对。”

    蒋衍拍拍他肩头,将他还要往自己肚子里灌的啤酒挪开到一边,道:“你现在准备住哪?”

    杜宇如果这样回去,不被杜母逼疯了才怪。

    “我住温叔家。”

    现在林文才那个小出租屋,成了他和温世轩两人的避难所。如今他和温世轩是同病相怜,不是他躲他这,就是他躲他那。杜宇长长地叹气,不知道他和温世轩哪天才能平息这些没完没了的亲戚事。

    “哎呦,蒋大少,你们在这喝酒?嫂子知道不?”路过大排档,正好见着他们两个的高大帅走了过来,一点都不拘束地拉了把椅子坐下,当看见杜宇红着双眼已是喝得半醉时,讶异地朝蒋衍眨眼睛,“他这是怎么了?不是连儿子都生了吗?还失恋?”

    “你说话不能好听些吗?”蒋衍给高大帅一个瞪眼。

    “那叫做买醉。”高大帅哈哈哈,搭住杜宇摇摇晃晃的肩头,“杜老板,有话说千金买醉。你现在赚了多少了?不止千金了吧。”

    提到钱,正是杜宇恼的要死的地方,杜宇一只指头指住高大帅的额头,点着教育:“别和我提钱。我告诉你,这世上最不好的东西,就是钱。”

    高大帅被他这样子给惊到,慌慌张张地躲着他指来指去的指头,一边说:“杜老板,再怎样也不能和钱过不去,你说是不?”

    “我就是和钱过不去,你想怎么样!”杜宇朝他吼,吼完大概是抵不了醉意,头啪,掉在桌上。

    高大帅看得目瞪口呆的,恐怕是第一次见杜宇这个样,印象里面,杜宇向来是最好脾气的一个人,任谁和他火他都不会火的一个。%&*";拿指头摇摇杜宇的肩头,现杜宇真是喝得烂醉了,向蒋衍问:“我说,他这是怎么了?好像吃了一船的火药。”

    蒋衍只是笑,薄薄的唇弯着一个清浅的弧度,极是诡异。让高大帅看着都毛骨悚然。

    “老板,倒杯解酒的茶来。”高大帅叫着排挡里的服务生,担心杜宇这样醉下去是要酒精中毒。同时,他也闻到了蒋大少嘴里一丝薄薄的酒气。心想,今天自己真是当好人了,要不是在这里遇到他们两个,他们两个真是醉到了明天。他们的老婆不是得一夜无眠。

    “我只喝了一杯,醉不了。”蒋衍否决他大妈似的瞎操心。

    “我说你只喝了一杯,但蔓蔓知道不?”高大帅提醒他,“你现在家里两个嗷嗷待哺的小祖宗呢。”

    提到自己和老婆那两个腹黑到彻底的儿子女儿,蒋衍笑得更欢了:“他们俩,只有欺负人的份,没有其他人欺负他们的份。”

    趴着头醉酒的杜宇,却是很清楚地听见了他这话,伸出手抓他袖口,质问:“你怎么把你儿子女儿教的这么聪明的?快教教我!我得教我的儒霖,告诉他,千万不能学我。咱们只能欺负人,不能被其他人欺负,就是亲戚自己的爹妈都不成。”

    高大帅从他这句话总算是领悟到了原因,为此劝着杜宇先把解酒茶给喝了,边说:“我以为是什么事,是这点小事。你们遇到的,能比我强吗?”

    “什么?”杜宇朝他眯起眼。

    “我说你们家那些极品,放到我家里,最多算是中下等的。我问你们,你们有遇过正面对着你笑呵呵的,背后转身给你下毒的亲爸亲妈没有?”

    听高大帅说的这种毛骨悚然的事叫做煞有其事的,蒋衍和杜宇面面望了望。

    “说句实话,这种敢使出犯罪手段的,咱们是不怕拿法律制裁了他。就怕这种,闹来闹去的,整天像菜市场大妈的,四处说你和你喜欢的人不堪,搞得你自己倒是想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来。”蒋衍慢慢吞吞地拿手转着酒杯子。因为自己是过来人,所以对杜宇的处境是很能理解的。

    “既然你都知道的这么明白,给杜宇出个招啊。”高大帅道。

    “招不是没有。因为面对这种极品,你和他们对骂,纠缠,定是没有他们那种厚颜无耻的强。招数唯有一个,只是看杜宇舍不舍得而已。”

    杜宇腾地坐了起来,看着蒋大少:“我舍得。我什么都舍得。只要我老婆孩子能回来。”

    蒋衍对他这回答,并没有轻易相信,而是再问了句:“你确定,你舍得你妈你爸你那群兄弟姐妹,而不是舍得初夏和你儿子?确定这事做了后,你不会后悔,到时候和你家里人闹崩了,你反过来怪初夏和你们儿子,甚至是你岳父岳母?”

    杜宇皱着的眉,似乎是认真地想了会儿,道:“我知道这事始终是我家里人没有道理,不是初夏和我岳母没有道理。所以,我先相信我自己是个是非分明的。”

    “好吧,兄弟。”蒋大少揽住他肩头,朝着想开溜的高大帅说,“有我们两个帮你,这事倒是不难做的。”

    眼看自己就这么在关键时刻被拉下水了,高大帅私底下向蒋大少龇牙咧嘴的:你这个奸诈小人。

    “要怎么做?”杜宇一脸迷糊地看着他们两个。骂是骂不过杜母,在公众面前和杜母起争执的话,肯定是自己做儿子的吃亏。他现在其实想赶杜母他们回去,都找不到办法。

    “他们不是想逼我们出手吗?按照我们解放军的作战策略,既然都洞察了对方这招险恶,只能是——”蒋衍和高大帅互对着诡笑墨黑的眼睛,“引蛇出洞。”

    ……

    晚上,初夏和谭母,随蔓蔓到6家一起吃饭。初夏和谭母本来觉得很不好意思。为了打消她们的顾虑,蔓蔓直接建议她们向她妈交伙食费。6夫人收着她们的钱,更是不好意思了,晚上特意加了好多好吃名贵的菜。

    6欢回到家看到,都直喊有口福,要初夏她们都多住几天,住一辈子都没有关系。然后,他看初夏斯斯文文,连半碗饭都没有吃完,明显在减肥,感叹:这和财猫一起吃饭,就是财啊。

    6夫人直接一个栗子打在贫嘴的小儿子头顶,对初夏说:“今晚这些菜都是卡洛里低的,你不想吃饭,多吃点菜没有关系。”

    初夏小弧度地点点头,一反平日拼命三郎的样。

    就是君爷看到她这样子都觉怪异,冷冷地说:“并不是减不下来。多运动就可以了。”

    初夏狠剐了他一目:瞧你说的这么轻松,容易吗?

    别人减肥君爷管不着,但是若是自己的妹妹要减,做哥的可不依从:“你和她不一样,趁这个时候好好补,把以前缺失的都给补回来。还有,别穿什么瘦身衣的,会影响你胃口。”

    蔓蔓立马垂下头,盯着自己棉衣底下。今天刚学初夏从网购买来的一件瘦身内衣,穿上不到半天就露馅了?话说回来,她哥是什么人,竟然对女人这些东西都了解得这么透彻。若是白露姐姐站在她哥面前,岂不是成个透明人。

    6司令坐下来时看来看去不见贴心的女婿,问:“阿衍今晚加班?”

    “说是陪杜宇吃饭。杜宇一个人孤零零的,怪可怜的。”6夫人替女儿说。

    “为什么?杜宇可以一块来,我们家又不——”不明原委的6司令刚要说下去,被6夫人底下一拍手,悬崖勒马。

    因此吃完饭,听说了自己老公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街上游荡,初夏心头酸,坐在蔓蔓的客厅里一声不吭的。蔓蔓远远望着她这样子,没敢走近去打扰到她。

    三孩子现在是一块躺在一张最大的儿童床上,推到了6家。6司令看着孩子就高兴,在那里伸着指头逗着:“你们看,这杜宇的孩子,怎么像个将军似的,明明老爸不是个军人。相比之下,咱们小西西,好像只是个嘎子兵。”

    6夫人回过头,望到三个中间个头最大的杜儒霖,也笑:“那是的。”

    边逗孩子6司令边问:“这孩子的爸妈是怎么回事?”饭桌上他不敢问,现在初夏谭母都回去蔓蔓屋里洗澡,他瞅着个空才问的。

    6夫人摇着头:“好像是被杜宇的妈给闹的。闹不好,还要离婚。”

    听到离婚这么严重,6司令停下逗孩子的手,道:“有什么问题好好坐下说,总是有解决的法子。”

    在旁边沙上坐着帮母亲削苹果皮的君爷,听到这会儿插进话来:“爸,杜宇那个妈,比我妹那个婆婆,还要厉害上三分。你就别乱给杜宇出什么割地赔款的主意了。真正的和平是要靠战争打下来的。”

    听到杜母比蒋母要更蛮不讲理,6司令立马改了口:“是,割地赔款辱国丧权的事,说什么当老公的都不能这么做。男子汉,就要在国门受到威胁时,拿起枪保卫孩子老婆。”

    “爸——”见着6司令都气愤填膺地卷起了袖口,6欢咂咂嘴,“你说的好像你当年和妈也一样遇到外敌侵略。”

    6司令为此和老婆对对眼,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君爷拿水果刀将苹果切成了好几块,分了一个盘子打弟弟端过去蔓蔓那边给客人,从此打断了6欢想追问的口。父母的事他略知道一些,正因为知道,更不想让自己弟妹知道。其中牵涉到的东西太多。

    6司令接下来继续逗小孩,再怎么瞧,当然都是自己家女儿的孩子最可爱,说:这两孩子若抱到外面去,和哪家孩子比,肯定都不逊色于人家的。

    于是6夫人因老公这话想到了件趣事儿,接着老公的话说:“前几天,不是很多客人过来拜访吗?说到咱们大院里,不止蔓蔓添孩子,就蔓蔓之前那一天,林老将军的长孙子出生了。”

    “听说不是在京城内生的。”君爷听到这插一句。

    “是,人家媳妇本来就是随军的,跟她老公去到什么东北,在东北生的。生完后不到一星期,赶着回来过年期间给老将军瞧瞧这第三代,坐着飞机赶回来的。现在,和蔓蔓一样在坐月子,也快要出月子了。”

    6司令听老婆说来说去,仍旧听不大明白,按理说,这周近都是部队大院,每年每月生的兵娃娃不会少。6夫人专拣林老这长孙说事是为什么。

    君爷见父亲困惑,而母亲说不到重点,一向冷峻的脸都浮了丝笑,虽然口气仍冷冰冰的:“我和妈说过了,这事别告诉囡囡,免得她得意。”

    “得意?”

    “林老这长孙叫北北,小北子。因为在北方出生的,老人家和孩子爸妈觉得该怎么叫。”对于别人家给孩子的起名水平,君爷不好评价。

    6司令在愣了有两秒钟后,仰头大笑,笑得眼泪都快流下来:没想到真有人像自己女儿一样固执,且是个老将军。

    “哎,别笑了,囡囡听见,会以为你们是在取笑她。”6夫人忙推推老公的肩头。对女儿给两娃取的这个名,她原先也以为不好,但现在叫习惯了,两娃听着也喜欢,她如今并不怎么抗拒南南西西这样的名。

    与6夫人有同样想法改变观点的,现在6家里头并不止6夫人一个。

    “过两天,孩子满月了。要确定大名了。我和囡囡她公公商量过,到时候,两家在这里,摆出长辈们挑拣的几个名字,让大家评一评。”6司令说。

    君爷想都没想:“这是肯定的,任着她取什么南南西西的名字,定是不行的。”

    话说回来,6司令并不了解为什么女儿非要给儿子女儿取名为南南西西。

    “她哪有想过,她连字典都不翻,就因为她喜欢东子,觉得东子乖又好养,想自己孩子要学习东子。”君爷对妹妹这单纯天真到无法言喻的想法,真是没话说了。

    6司令边听边微笑地点头:“囡囡是大智若愚。”

    “行吧,她大智若愚,我看有多少长辈能支持她取的名。”君爷一口气和妹妹赌上。

    6夫人见着都懒得提醒儿子了,几次兄妹赌约,哪一次不是儿子在妹妹面前败下阵来。

    蔓蔓见着老公回来,是已经夜晚十点钟了,赶忙先帮老公放了洗澡水和拿衣服。蒋衍有点酒气,也不敢亲老婆,等冲完凉再说。蔓蔓拿插头接上电吹风,给他吹着头,免得着凉,问:“师哥怎么样了?现在在哪里住?”

    “在你爸那里住,今晚喝了点酒。”

    听到杜宇都喝酒了,必定是给伤心的,蔓蔓叹着气:“真不像话。”说的是杜宇的妈。

    “没事,今晚和高大帅都商量好了。”蒋衍安慰老婆。

    “高大帅?”蔓蔓讶异,怎么到哪里都能遇到这个耍宝的。

    “他刚好路过门口,给遇上了。”蒋衍道。

    “他能出什么主意?”

    这个别说,高大帅真出了不少主意,蒋衍叹:“人家都说他家中富裕,富可敌国,我现在终于认识到是真实的。”

    “那么富有,还来当兵?”蔓蔓觉得这高大帅也是个奇人了。

    并不是有钱,就能快乐的。蒋衍想起高大帅今晚说的这句至理名言。高大帅说他自己明白这个真理,是在五六岁的时候。看得出五六岁之前,这个家伙都不知道遭受过多少可怕的人生劫难。

    想想,自己和老婆算是很幸福了,相比很多人家。蒋衍仰起脸,往媳妇嘴上亲了亲。

    蔓蔓能从他口里感到一丝薄薄的酒气,但是不浓,带着芬芳的醉意。现在这股芳香扑鼻而来,含着诱人的果实。她张开口,让他侵了进来。不会儿,唇间的美味,搅得她和他都一阵头晕。

    许久没有这般疼爱过她了,之前他都一直顾忌着。大掌枕着她的小头,在她齿间辗转,流连忘返。解了她衣服,轻轻地揉。她登时只觉整个身子酥软了般,软软地被他扶着平躺在床上,小嘴轻喘。

    小两口紧贴着彼此,正火热。突听隔壁传来一点声音。蔓蔓惊醒了,推开他。蒋衍有点刹不住车,在她鬓间摩擦了好一会儿,眯着惺忪的眼珠子,道:“怎么了?”

    蔓蔓想老公这个半醉的模样真是慵懒又迷人,压着喘息说:“要是被初夏听见了,岂不惹得她伤心?”

    这倒是没错的。会惹得初夏见景伤情。

    蒋衍无奈,低下眼,只能捉着老婆的一只手把玩。蔓蔓睡在他旁边,知道近些天几家人的事情都多,可有一些事不得不说,道:“浩雪透露消息说,说许玉娥再婚了。”

    或许这个消息蒋衍确实是不知道的,登时愣了下,眼睛眯紧,成条缝儿:“那我们真该替温叔恭喜她了。”

    许玉娥结婚,想缠温世轩的机会理应为零。但蔓蔓总觉得这事儿没有那么简单,头枕着他的胸口说:“你说,她怎么能突然找到个伴儿,那么快那么顺利的结婚?你想想,不觉得这里面蹊跷吗?”

    蒋衍伸出的指头捏捏她紧皱的鼻子:“我想这个问题,先要去想的是温媛。比你更着急更操心的应该是温媛。然后,你想想,温媛会愿意将未来自己能得到的遗产,分给许玉娥吗?”

    蒋大少说的话,正是点在了温媛心疼的肋骨上。

    温媛早已觉得许玉娥无论做什么,都是有可能是冲着自己的那份财产来的。她心里提防着突然和母亲勾结在了一块的赵学军,去和赵学军第一次见面。未想到去了那里,许玉娥和赵学军,言明要她喊赵学军为继父。说明他们两个,已是之前瞒着她先去做了结婚登记了。

    赵学军第一次招待温媛,不知为何是舍得花了大血本。他在一家北京有名的酒店里订了个包厢。温媛来到的时候,看到他个头挺高,穿西装打领带,剪着个新潮的头,脸上皱纹并不多,年纪确实有,有点老板的派头,为此第一印象且不错。

    “坐吧。”赵学军招呼她们母女坐下。

    温媛看着母亲坐在赵学军身旁,突然觉许玉娥并不难看。换了个型的许玉娥,恐是去做了些美容和拉片,一张脸显得愈年轻。加上一身得体的衣服,俨然有些阔太太的样了。她猜都猜得到,许玉娥有这样的变化,都是赵学军给教的。可温媛很不喜欢许玉娥这样的变化。在她印象里,母亲就应该是为子女省吃俭用的,这样抛头露面给自己花钱打扮,算什么妈。

    许玉娥给她身上投过几个钱,温媛数都数的出来,更别提许玉娥是一分钱都没有挣,拿的都是温世轩的钱。

    问题是她纵使不屑于许玉娥,对温世轩,却也没法回心转意。换做是个潇洒的儿女,离开父母自力更生,但她不是,她贪图父母的那份钱,让她始终没法脱身于这个泥沼。

    赵学军打开菜单,先是问她想吃什么。

    温媛就指里面贵的。许玉娥在旁见到也没有说话,平日里喜欢呱躁的她,今日一反常态,文文静静,在温媛看来更是陌生。

    赵学军笑一笑,自己和许玉娥并不点菜,招了服务生,让厨房按照温媛点的去做。

    温媛喝着上好的红茶,想着先制人,问赵学军:“你和我妈结婚的事,我听说你还有个女儿,那么我这个姐姐她知道吗?”

    “我女儿,你是说嘉嘉吧。她很久才和我联系一次,我都没能来得及告诉她。但是,她向来不管我的,我也不管她。她不会反对我和你妈结婚的,这点你们两人可以放心。纵使她反对,要结婚的人是我不是她,她管不着。”赵学军道。

    瞧赵学军这几句话,是要比温世轩有男子气概多了。温媛心底却是一声冷笑:不知道?真是不知道?有个继母要来瓜分自己老爸的遗产,如此重大的事情,她不信,那个叫嘉嘉的女孩能对此完全无动于衷。

    “那我这个姐姐念书了没有?”

    赵学军对于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询问的是自己女儿的情况,颇感奇怪,道:“嘉嘉念完高中就不读了。她想当模特儿。我听你妈说你是想当画家,这么说,你和嘉嘉且算是有点缘分了。画家也需要模特儿吧。”

    想当模特儿的姐姐,岂不是更缺钱。温媛的心一再往上结冰。

    许玉娥咳咳两声,打断他们两人关于嘉嘉的话题,对赵学军说:“媛媛是不大了解你。你要多和她说说你自己的事。”

    赵学军点着头:“这没有问题。”对温媛温言和蔼地道:“我是开理店的,这个你妈可能有和你说过。我学历不高,没有你和嘉嘉高,但那是因为我和你妈一样在那个年代没有的念书。如今你们条件好了,你妈说你爱念书要考大学,我听了都为你妈感到高兴,想要支持你。”

    “你喜欢我妈哪点?”温媛不耐烦地打断他这些向自己示好的话。

    “你妈温顺,是我见过的最温顺的女性,一下子就吸引了我。”赵学军说。

    若赵学军说许玉娥别的还好,竟然说许玉娥温顺,温媛当即觉得是吃了一口苍蝇。温家里谁不知道,许玉娥是最不温顺的,对家里老公是又打又骂的。前段时间,才拿碗砸了前夫的脑袋。

    赵学军这是被许玉娥骗了或是迷惑了丧失了理智什么的,温媛一时不好说。但她感觉到是瞬间抓回了母亲的把柄。要么是许玉娥单个人骗了赵学军,要么是赵学军和许玉娥两个人一块在她面前演戏。

    无妨,她先听听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你们结婚后,接下来是打算去蜜月旅行吗?”她装作已经接受了他们两个结婚的事实,并且打算恭祝的样子。

    果然,他们听到了她这句话后,本来有点紧张的表情一下子全化开了。

    “我和你妈是想,但主要考虑到的,倒不是我那个理店生意,而是听你妈说,你是过年后要参加美院的招生考试了。”赵学军朝她笑笑,“怎样,你都准备好了没有?”

    温媛不怕对这个继父说,自己正缺钱用:“你肯定也有听我妈说了,我画画需要很多前期投资的,包括画笔画纸什么的。我爸现在手头都不阔绰了,要不,你支援一点?”

    赵学军听到她这句要他出钱的话后,并无尴尬,说话更是从容稳定:“我听说你爸是开饭馆的,而且是开了几十家饭馆。叔叔我呢,只是一家小理店老板,定是比不上你爸的。至于你爸和你说他自己手头不阔绰了,肯定是在欺骗你。我和你妈商量过了,你妈终究疼你疼过你爸,你妈想拿回你的监护权。以前,你妈是经济条件不行,才被迫把你让给你爸,现在你妈嫁给我后,一切条件都不同了。”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啊。温媛微笑,笑得愈灿烂:“这个我没有什么意见的,主要还是看哪家能支持我多一点。”

    赵学军听到她这么说后,与许玉娥互相看了看。

    温媛喝着茶,突然决定,不把自己父亲背后有个很厉害的律师告诉他们。

    周玉那天来到律师所,为温世轩打走了那个痴心妄想要捞父亲钱的温媛后,她现在天天喝着温世轩的杏仁粥,心里安慰实在。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心里似乎是挂心起了这个男人,担心这个男人又是被自己女儿或是前妻给欺负了,生怕他不来和她说。

    结果,温世轩不仅没有不和她说,而且主动来找她,这令她喜出望外。

    温世轩径直上律师所来找她,之前也未有打电话联系,没想到她真的在,一只手慌慌张张掏出口袋里的律师函,递给她说:“周律师,怎么办?我,我那个以前的老婆,想拿回我女儿的监护权。”

    周玉一边接律师函,一边看到了他指甲尖上残留的杏仁皮,登时愣住了。

【215】黄济儒的信

    章节名:【215】黄济儒的信

    仔细瞧,指尖都像是磨损过,一两只指头甚至有凝固的血迹的模样。%&*";

    周玉的心口宛如被什么刺了下,倒抽口凉气:是没想到这男人为别人做点事都这么认真,认真到她都感到愧疚。

    说的也是,冬天里每天一大锅实材实料的杏仁粥,不像人家店铺里该掺水的,能容易做吗?

    律师所里的人叫她是女魔头,这刻她认了,果断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错误。因为她早该知道,这男人对一点小事小工作都无比较真,从不懂的什么叫做敷衍或赖皮。

    “你跟我进来。”周玉目光复杂地掠过温世轩的指头,走在前面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温世轩以为她盯自己的手是嫌自己的手脏,连忙把手放在裤子上抹两把,再跟在她后面。

    周玉的办公室本来空间宽敞,但是因堆积了太多的资料,地上桌上柜子,堆的哪里都是,塞个人都挺困难的。她本是该让他到会客厅等着的,她也从不把客户接进自己形如垃圾堆的办公室里头,可不知怎的,直接让他进来看到了她这狼狈的一面。

    刚推开门,温世轩就差点被只堆了材料的椅子绊到腿。仔细看,这椅子上的文件叠成了座山,而且,像小孩子初学叠积木一样,叠的扭扭歪歪的,随时像要倒塌的倾向。惊得他退一步,后面脚跟又踩到了条电线。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进了地雷区,放眼望过去,地上到处是地雷的警示标语。

    这副壮观的景象,与周玉那身干净利落的打扮,形如一个天一个地,完全联系不起来。温世轩脑子瞬间懵了懵。

    周玉见他都站住了脚不动,尴尬地咳一声:“你碰到或踩到什么东西不怕的,到时我来收拾。”

    温世轩说:“你可以请人帮你收拾。”

    周玉听到苦笑:“平常家务,我请人收拾还没有问题。可是这些文件什么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我的想法我的思路,没法帮我清理。”

    虽然把东西整理得像个小孩子坐在玩具堆里,终究是个大律师啊。温世轩心里感慨地想,点着头,垫着脚尖小心翼翼避开一个个地雷,走到了她办公桌前待客的椅子。椅面上,与其它椅子一样,都堆了座小山文件。

    周玉见到,匆忙地绕过桌子,要把文件挪开给他个位子坐。但是突然要把这些文件转到哪里,不至于和其它东西搅混,她一时找不到方向。

    温世轩见她为难,本想和她说自己不用坐了,站着也行,可是这女人固执,非要给他腾个座位。他想着她这样抱着座小山转来转去会手酸的,替她拿了主意,眼见沙扶手上还有个空位子,先拿了块纸板放在底下做垫子,然后接过她那座小山,放上去后再整理几下,不会儿,整座小山整齐稳当。

    周玉看着他粗糙的手做着这些灵巧的动作,好像仙女在施魔法,不可思议。回想到他家里干净到纤尘不染,她抽了下嘴角:这男人在这方面有绝对的本事,能让所有女人都自愧不如。

    温世轩忙完,拍拍手坐了下来。这时,周玉已经回归到办公桌后办公的状态,戴着眼镜,仔细阅读他拿来的律师函。上面标注的律师所和负责律师,是她听说过但并不是很熟悉,这足以说明许玉娥聘请的律师所,至少在律师界里声名很小。

    在这个行业里做久了,周玉知道,不是所有的小律师小律师所,都是不值得一提的。往往,蚂蚁能咬死一头大象。尤其是对方觉得这场官司有助于打响自己的名气时,愿意赌一把的机率更大。律师界不是都干干净净的,因为律师都是人,律师也要过活,需要钱。为此她俨然可以揣测,许玉娥,不一定已经是对委托律师说了些什么内幕。包括蔓蔓是6司令女儿的事,都很有可能变成对方有利的杀手锏。

    如此推断来,避免上庭打官司,私下能和解最好。但是,这样对方会因此提出苛刻的条件。

    见周玉这副默然的状态,俨然比之前他来找她说的那件合同案子严峻的多,温世轩心里忐忑,问:“周律师,你看?”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句,温先生,你觉得你对你的小女儿的监护权,有必要如此执着吗?”周玉其实明知道答案,还是想从温世轩口里再得到一次确认。

    温世轩愣了下后,点头:“当然。她是我女儿。”

    “并不是所有大人都喜欢孩子。我这么说,或许有点残酷,但事实如此。因为儿女不听教育让父母绝望的人不是不存在的,而因此断绝父女关系的,也大有人在。社会上对此不是不能理解和接受。”

    “可她终究再错,都是我女儿,与我血脉相连。我没有理由放弃她,只要她活着。”

    听到他的固执,周玉提提眼镜,不急不缓地拷问他:“你认为你有本事管束她不让她误入歧途,而不是继续纵容她让她走上不归之路?”

    温世轩两只手搁在裤子上,好像个坐在课堂里的小学生面对老师的询问,然后很快原形毕露,老脸羞愧:“我,我会尽最大努力做好身为父亲的教育工作。”

    “你即使有决心,却也没有这个能力。”周玉帮他指出结论。

    “但是——”温世轩急得磕磕巴巴,“如果我让她到她母亲那,那就是彻底学坏了。”

    “她本来就是坏了的。我不信她妈还能斗得过她。”

    周玉这两句话,比他更了解温媛。温世轩登时哑口无言。

    “当然,我这样说,并不是说让你把监护权就此给了对方。因为,他们既然想抢监护权,必定不是冲着监护权来。而是具有监护权和抚养孩子一方的人,总是能从另一方手里判得更多的抚养费。按照这个推论如果没有错的话,你前妻是冲着你的钱来的。接下来,他们必定是会以更多各种各样无法理解的名头,借你女儿的名义来向你要钱。”

    温世轩愁起了眉头:“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事想一劳永逸的方法,只有一个,你的钱,能正正当当处置掉。他们知道了从你这里没有什么可以获得的,自然知难而退。i^但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对不对?”周玉扶起眼镜笑一笑。

    温世轩确实还没有大公无私到,将自己所有财产捐献给社会,而不给自己女儿留一分。如果他想给蔓蔓,一样说不过去的。先温家里那群人必是誓不甘休。蔓蔓又不缺这点钱。他这样做是给蔓蔓添麻烦。

    温世轩的脸拉长着,愁得像进了苦海。

    周玉瞧他这样子,就知道他自己肯定提不出什么好主意,因为他压根不会想害人的事情,只会想令自己吃亏的事。她将律师函纸压在了桌上,说:“这样吧,你先回去。我想想,有什么办法再通知你。”

    “谢谢,周律师。”温世轩站起来感恩戴德地说。他是十分真诚地感激这个唯独能救他于泥沼中的女人,甚至想将这女人供奉起来崇拜。

    周玉却是突然说:“你不用再给我煮杏仁粥了。”

    本是转身要走的温世轩听见这话,吃一惊,急急忙忙回身,问:“是不是觉得太甜了?还是太淡了?”她不收律师费,这是他唯一可以给她做的事,如果她都谢绝了让他给她做,是不是代表她可以半途撤兵,留下他一个管他是死是活。

    抬头,看见他焦切的一双眼睛,好像抓着她是抓了条救命草绳,周玉对客户这种表情不是没有见过。但说实话,真没有哪个能比得上这个男人的双眼纯真无邪。她看着心里都疼惜,说:“这个天天让你煮,太麻烦了。”

    “不麻烦。”温世轩张口就说。

    “我觉得麻烦!”周玉不知怎的,看到他这样一副对自己毫不在乎的模样,心里就不高兴,说大了声音,唬得对方噤声后,她知道自己失态了,于是婉转了语气,“这样吧,不然,你就这段时间,帮我整理办公室,用来抵这律师费。”

    温世轩本想开口说不好,她办公室里的东西他哪敢随便碰,碰坏了怎么办,但想到如果这样说,是不是会惹得她生气,连案子都不愿意收了。因此他默不吭声,算是接受了她这个条件。

    如此约好,他从第二天开始,来她这里“上班”。

    周玉看他走了后,摇头晃脑的,实际上没有想到他竟是会反驳都没有就同意了。低头再研究了下律师函,她想了会儿后,拨通了一个电话:“喂,是6君吗?我是表表姑,过年我们刚见过面的那个表表姑。”

    ……

    南南和西西满月了。

    长辈们没有在外头给两个孩子摆满月酒,是想为这两孩子平安着想,越低调越好。满月那天最大的一件事,是要给孩子们取大名。

    谭母帮6夫人在厨房里准备各种各样的水果和小吃,因为今晚可能来的客人比较多。两个母亲,早在初夏住院那会儿认识了且一见如故,因而谭母和6夫人说话并不顾忌。

    “两天了,杜宇有电话过来吗?”6夫人问。

    “一开始他打过许多,我和初夏都没有接,后来他可能觉得这样无济于事,没有再打来。”谭母道。

    6夫人见她眉间略显忧愁,舔舔嘴唇说:“你也别急。或许他是在想办法怎么支走他妈。我见杜宇这孩子向来挺好的,也很爱初夏,不可能会放弃初夏和刚出生的孩子。”

    “问题是我后来想想,以他那不灵光的脑袋瓜,说不定没有能支走他妈,反而被他妈给说服了。”谭母哎,长叹。

    6夫人经她这样一说,觉得杜宇那个孬样,确实有这种可能,于是跟着叹气:“若是你们像我家囡囡一样有个哥,就好了。你看当时囡囡的婆婆来闹,我也没有办法。虽然6君的做法粗鲁了些,但最少吓得他们不敢再过来。”

    君爷当时可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蒋母的头浸到水里面。

    谭母听完,干巴巴地笑了笑:君爷那做法,不是普通人能学得来的。君爷那是有底气,知道怎么做既能吓到蒋母又不会让蒋母有事。所以初夏纵使有个哥,照样没法解决问题。除非有个像君爷这样的。

    “蔓蔓是好福气,算苦尽甘来。”谭母边说,边是想起女儿初夏曾和自己说过,一开始蔓蔓与自己哥见面时,君爷因为认不出蔓蔓,对蔓蔓也不怎样。如今君爷因着对蔓蔓的愧疚,是好到了不知道如何形容,恐怕对自己的妈自己的老婆,都没有这般。

    对谭母说的这点,6夫人没有二话:“别看他们两个经常争执,但是,6君对囡囡是真的好。”

    “你们叫蔓蔓囡囡,是蔓蔓的本名吗?”谭母对这个问题挂念许久。

    按理说,这6家认回了女儿,是不是要给蔓蔓用回本来在6家的名字。

    “不是,囡囡是小名。”6夫人摇摇头,“我们想,这孩子用蔓蔓这个名,已经用了许久,现在改了恐怕不好。至多是改回姓氏。”

    “可我见她现在还是叫温蔓。”谭母听6夫人这一说,心想,莫非自己记错了。

    “这事由他哥在办,具体,我和她爸,也都不清楚。”6夫人说。

    来到这里才两天,谭母已经感觉到,6家不是6司令在说话拍板,而是君爷在说话拍板。蔓蔓这个哥,也忒厉害些。

    “夜晚,都有些什么人来?想好给孩子取什么样的大名没有?”谭母与6夫人熟悉,问话因此问的直接。

    “两孩子的爷爷奶奶,蔓蔓的爷爷,定是都来的。其余的,暂时未知。”6夫人时常在家里,招呼来往客人多,习惯了,对于来宾,也就向来没有提前留意的念头。

    谭母听问不出个所以然,又问:“蔓蔓和阿衍自己的想法呢?”

    “你说他们两个——”6夫人“哦”,道,“囡囡,好像就喜欢南南西西这两个名。阿衍,向来是囡囡说什么,他没有什么意见的。”

    谭母愣眨眼。

    今晚,长辈要给孩子们命大名了。蒋衍知道昨晚上媳妇虽然什么都没有对他说,但媳妇心里肯定憋了股劲。他挠着头,试想如果媳妇今晚站出来坚持已见,自己又该怎么找理由去支持媳妇。毕竟,以媳妇那个之所以给孩子取名南南西西是为了完成世界版图这样幼稚的理由,说出来,怕只会惹得一群人哄堂大笑。

    如此苦恼着走回家,经过大院门口,值班的门哨向他敬个礼,说:“蒋中校,有你的信。”

    “我的信?”蒋衍想,自己的信从来都是收寄在单位的,要么,也是寄到他的新房,极少人知道他是住在了他岳父岳母这边。

    蒋衍接过信后,见是个普通的米黄色信封,寄信人名字都没有标注,只草草写了个邮编。

    “对了。”见他要走,门哨又急急追来,“这里还有一封信,同时刚到的,是给6上校的,你帮着一起带上去吧。”

    意思说君爷今天提早回家,已经在楼上了。蒋衍当然乐意帮大舅子带信,接过信一看,一样是个普通的米黄色信封,寄信人名字都没有标注,只草草写了个邮编,与自己手里的那封信规格几乎是一模一样。

    蒋衍拿着这两封像是一个人寄出来的信,往楼上走。边走,边琢磨这信封上的字迹,很是熟眼。紧接,他是迫不及待地先撕开了自己那封信的口子。从里面掉出一张简洁的信纸。寄信人开头启:外甥阿衍。

    “哎,我就知道是姐夫回来了。”6欢站在楼梯口喊他,大概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

    蒋衍的心头却是被惊了一跳,急急忙忙是把刚打开来才看到开头的信塞回信封里头,接着,是把两封信,都放进了口袋里。

    径直来到6家,见屋子里面的人已经很多了,有没有吃过晚饭不知道。反正这么多人,以6家这么狭窄的屋子,肯定招待不下所有人吃饭。每个人,纵使没有吃饭的,也只好饿着肚子。即使饿着肚子,大家都掩盖不住兴奋,目光烁烁地望着中间的两个小娃。

    蒋衍吃惊的是,这屋里现在不止他两个娃和初夏的娃,还来了另一个娃。

    抱着男娃的妇女看起来挺面生的,蒋衍看不出是自己和老婆认识的。6欢偷偷在他耳边报料:是我们同一院子里林老将军的长孙,比南南西西大一天,叫北北。

    林家媳妇之所以将自己孩子北北抱过来凑热闹,原因很简单,因为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蔓蔓这两个孩子刚好叫南南和西西,而且今晚这些长辈们不知怎的想给南南和西西改名。

    小北北被妈妈抱到了和自己一样取名为东南西北的两娃娃旁边,稀奇地睁开了眼皮,滚动起小眼珠子。旁边的人都看得出来,小娃北北并不排斥与另外两个娃南南和西西接触。

    林家媳妇对此直叹惊奇:“我家北北很怕生的。让他和谁接近,只要是第一次接近的,都不喜欢。上回我姐抱她的孩子过来,他一见到就哭,哭的忒厉害。我们都说他独占欲很强。”

    别人听到她这么说,问她:你姐姐家的孩子长得什么样?

    林家媳妇倒也老实,坦诚:我姐的孩子长得也好看,但是,确实没有这两个娃漂亮。

    南南和西西现在是著名的双胞胎明星,因为一个长得太帅一个长得太漂亮,可谓是男女老少通杀,连刚出生的娃都可以征服。

    不过,小北北躺在双胞胎旁边,比较起来,貌相并不逊色。比起儒雅绅士的西西,略显英武,两个男娃是各有千秋。

    “你们觉不觉得这两个娃在一块,是郎才女貌。”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众人看过去,本来个个都觉得,太过漂亮的南南,好像只有自己的哥能配得上。如今小北北一来,凭着与小西西不分仲伯的相貌,配起小南南,挺相称的。

    林家媳妇一听,越看几个孩子是越欣喜:“是啊。我家北北,和其她女娃配一块,也是配不好的。好像今天和6家这两个孩子,特别有缘分。”

    站在一边抱着自己儿子的初夏一听,额头爆黑线:这像什么话,是打算抢她的未来儿媳吗。

    很快,本来躺在母亲怀里很是舒服昏昏欲睡的杜儒霖,被母亲怒气冲冲地搁到了小床上,被迫与自己突然降临的情敌小北面对面。

    林家媳妇对初夏这个举动也是很震惊:这,这是——

    “不好意思,南南呢,和我家儒霖呢,本来就是配一块的。这是我和南南她妈在生两个孩子之前都约好了的。”初夏笑得一排牙都像露出牙齿的虎鲨,刺得林家媳妇一阵闭眼。

    蔓蔓陪着自己的妈端着水果出来招待客人时,正好看见了自己女儿惹的桃花债,一身汗。

    不仅两个未来婆婆要干起架来,两个躺在小床上的男娃,明显也是互相看不惯眼,手脚挥舞,小脸蛋愤怒地皱着,随时要哇一声大哭。

    众人纷纷退到外圈。6欢见着情况不妙,赶紧招呼自己兄弟姚子宝,先把自己那对可爱的小外甥和外甥女抢救出来。哪知道,见到小南南被抱走的两个男娃,蓦地同时爆出了哭嚎。

    哇哇哇,一声声干嚎,哭的可大声可用力了。两个妈哄不住。婆婆上阵,也都哄不住。

    见事态进一步恶化,6欢立马将小西西塞进了姐夫蒋大少怀里,跑进书房搬救火神队:“哥,哥,洪水决堤了。”

    君爷猛地拉开门,是被小孩的哭声弄得心烦了,而且知道两娃这样哭必定是那些长舌妇怂恿出来的。他一路走,一路冷冰冰的目光,先是打量那群围观的妇女。林家媳妇和初夏接到他的眼神,都不禁往后退。最终,冰山庞大的影子罩在了两个小娃的头顶上。

    在旁人的眼里,君爷俯瞰娃娃的神态,就好比一只食肉恐龙,审视眼皮底下的猎物准备一口吞下去。再怎么敢折腾的娃,见到想要吃自己的食肉恐龙,谁还敢哭?

    孩子的哭声刹然而止。

    近旁的大人们,却和孩子一样快被吓出心脏病来了。

    君爷冷丁丁地俯瞰了圈两张小娃惊恐的脸后,话了:“哭什么哭?女孩子最讨厌掉眼泪的男子汉!”

    全场一阵爆冷:北方是呼呼地吹,零下几度,因君爷的这句冷笑话。

    在这冷场中,也只有小西西和小南南这对无所畏惧的小腹黑能笑得出来。小西西咯咯咯笑了一阵,连忙被小舅子6欢捂住小嘴。小南南“咯”只笑了一声,却是已经异常清晰。

    两个被君爷给喝了的小男娃,听到被小南南取笑,别提有多委屈了。一个个瘪着小嘴,眼角噙着泪花的样子,使劲儿闭着唇不能哭。

    林家媳妇和初夏赶紧各自抱起自己的娃。深深感觉到,君爷这一喝,两娃瞬间能长大了十几二十岁。6家的教育果然不得不得了。

    小南南有这样一个舅舅,想勾引小南南的男娃,都得再三考虑自己的能力了。

    蔓蔓躲在人群后面,瞅到她哥趾高气扬的样子,哎,叹声气。想来她两个小娃,能一出生就变成小腹黑,与她哥从她怀孕开始监视两个娃,也不无关系。

    蒋衍一副心事,都在口袋里的信上面。他想找个时间,先把大舅子的信还给君爷。然而是赶不上时间了。

    众人挪开了位置,本来在书房里躲着的几个长辈,依次走了出来。蔓蔓刚一直在厨房陪母亲忙,都没有留意。现在见一排老人出来,才现,里面不仅有自己的公公和爷爷,且有德高望重的林老夫妇,以及姚老头必不可少的身影。赵夫人一样来了。

    想必,这些老辈的,在书房里已是先自己议论了一通。甚至由林老夫人亲自动笔,用正楷写下了众人讨论出的第一轮孩子大名。现在,十几条写着孩子大名的红幅,整齐呈列在桌上,给大家过目。

    蔓蔓垫着脚尖,与老公挨着一块看,见上面自己孩子的名字,可供选择的有:韬、翔、谦、淳……

    五花八门,光是这样一溜子看过去,没有个规律,看不出简单汉字底下的玄机,不知道这些长辈怎么拟出这些名字的。但是蔓蔓也聪明,不会去问。要是问了以后,人家长辈说了一大罗,拿什么五行德行来和她讲道理,她南南西西两个名字定是要吃亏的。

    事态迫在眉睫了,蒋衍纯粹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一狠劲,拿出了黄济儒写给他,而他在刚才才收到的信。

    见老公像拿法宝一样从口袋里掏出封信来,蔓蔓当然伸长了脑瓜凑近去看。

    信纸上一排秀挺的钢笔字迹,端正之间,不减潇洒,自创的笔锋,充满天地之间的豪气。蔓蔓从未见过如此有特质的字体,感觉对方至少是个书画大师,要知道,能一下子把她眼球吸住的艺术大师绝对是不会多。

    再见信上开头是:外甥阿衍。

    她心头登时一股激动,这不正是老公最仰慕的舅舅黄济儒那个神人。

    黄济儒接下来在信中表述的内容,蒋衍是直接走到了前面,预备当着所有里外长辈念了出来。

    “你说你舅舅给你来信了?”蒋父乍闻这个消息,喜出望外,“什么时候来的信?你怎么不早说?”

    “刚刚我回家时才收到。”蒋衍都不知如何形容这信来的诡异,黄济儒把这个信到达的时间,也掐的太紧了。

    几个长辈听到他这话,一时,都是对黄济儒肃然起敬的面色。黄济儒是个神人,似乎在今天,又有了应证。

    “他在里面说了些什么?”6老头主动问起。看得出,他对黄济儒一种自内心的信赖与寄望。

    见厅里所有人望向了自己,蒋衍沉稳地举起手中的信,开始念。

    外甥阿衍:我相信信到你手中时,刚好你们正面临最终决定的迷惑。其实答案早已在眼前,只是迷惑,时时刻刻都摆在我们心中。想解除迷惑,我们身为打战的将士,都十分了解,迷惑之所以会产生,只是由于太多的顾虑与犹豫。在这点上,我相信你媳妇做出的决定是正确的。虽然我没有见过她,但是,在你给我写的信中介绍,她给孩子取名是自然天成,并无参照杂物,是心无旁念的名字,我觉得甚好。

    若你们非要问我想法,我提议,男孩取名为西,意为惜金,补东方之缺。女孩取名为南,意为楠木,补北方之火。两娃为一胎所生,性别已是一阴一阳,相辅相成,并无缺憾。我推算了下,唯独,大概是太过圆满,那日他们出生,土气过剩,因而取东南西北压中土,正好。

    此类都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推算演绎,但我想,不需我说,你媳妇给你两孩子取的名,已经是正好。天地万象,无过于最自然的东西最好。

    你信中说你媳妇名为蔓。蔓是长在杂草间,最自然不过的一种植物,它坚毅,它强韧,而且,它贵在坚持自我之余不忘顺其自然,它蜿蜒,可生长在地表,又可以攀沿向上。与我给你取的名衍字,有同工异曲之妙。

    所以说,一切自然就好。

    黄济儒的这封信虽不长,却震慑了在场所有人。

    大家看黄济儒寄出信件的日期,是早在两孩子出生前一个月,更觉其中大师的厉害。再没有人,敢说蔓蔓取的这两个名字有哪一点不好。

    “囡囡是大智若愚啊。”

    听到几个长辈接二连三对此事的评价,6司令想笑不敢笑,当着大儿子的面背过身。

    君爷心中的感觉,更是无以形容,眼见自己妹妹得意成那个样。

    眼见事情搞定了,蒋衍松口气后,私底下叫了大舅子,将黄济儒的另一封信交给他。

    君爷一翻,先看寄信邮戳,竟是前几天寄信人才寄出来的。他疑惑地看了下妹婿。

    “信封上的字迹和我舅舅的一样。”蒋衍道。

    君爷稍微一想,走进了自己房间,锁上门,再把黄济儒的信拆开。一样简单的信纸,不俗的字迹,寥寥几笔字,却能令人怵目惊心。

    只见信纸开头写着:对6君这个大名,第一次听说,是从一个女人的口里,她姓古——

【216】预言

    章节名:【216】预言

    “6科在吗?”姚子业推开办公室门之前,问徐美琳。i^

    “在呢。一个人在里面呆许久了。”徐美琳应着。在她看来,今天的君爷有些不似于平常。一个人呆着不说,也不想见人。

    姚子业边敲门,边想:他这不会是被昨晚上孩子取大名的事输给蔓蔓给打击的吧。

    “你来了。”见到他进来的君爷,倒也不排斥。

    姚子业坐到他前面,打量出他面孔有一丝憔悴,说:“昨晚上我没能去你家,后来回来听宝儿说了些概况,怎么说来着?”

    “你姥姥怎么样?”君爷没有急着回答,反问他。

    昨晚,姚爷的姥姥突然在家里高血压,听到娘家里报来的情况之后,姚夫人急急忙忙带着当医生的儿子赶回娘家看望老人家,因此一起是错失了昨晚两孩子的命名大会。

    “我在家里给她弄了些降压药,没有去医院,后来血压降下来了。老人家主要还是年纪大,天气骤然变化身体适应不了。”姚爷因被岔开的话题答到这儿,追着问他,“你这是怎么了?别告诉我,你这是和囡囡置气。这样的话,就显得她不是小孩子脾气你是小孩子脾气了。”

    君爷像是觉得他这话很可笑似的,怨气地瞪了眼他:“我是小孩子脾气?她是大人脾气?就凭她给两孩子取的名,若不是有个大师给她圆谎,她自己都说不出理由。”

    在姚爷听来:瞧吧,这还说是没有赌气?

    本是竖起了指头打算摇着教训他的姚爷,却突然见他将一张纸扔到了自己面前。

    “这是什么?”拿起这张甚至有点着草黄色的廉价信纸,姚爷疑惑重重地边浏览上面的字边听他说。

    “昨晚上我收到的信。据阿衍说,信封上的字迹是他舅舅黄济儒的。”

    “黄济儒给你写信?我记得你不认得他,他应该也不认得你吧。”姚爷惊诧地捏着信纸,而信纸上短短的一句话,他不用两秒钟已经扫完了,看到整封信末尾最后一个字“古”,然后来个破折号没有了下文,让他简直想拿个放大镜学着福尔摩斯仔细研究白纸底下的玄机。

    “哎。”见他像是尝试想用水来抹湿信纸看下面是不是隐藏字迹,君爷连忙先打断他这动作,“我找人借机器探查过了,正常的普通信纸,普通的钢笔字写的字,没有什么化学反应。”

    姚爷听完他这句,指头打起了信纸:“那他这是什么意思?只写了一句话?这个姓古的女人是谁?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

    “你都没有看完整封信。”君爷不急不慢地说。

    姚爷再往下探,终于看到了信的右下角,一般来说会有写信人的名字和写信日期。但是,这封信明显规格上完全不像信,开头都没有注明是写给谁的“谁谁谁:”,因此,右下角只有日期没有写信人名字,倒是与这莫名其妙的开头有些前呼后应。更让人觉得诡异的是,姚爷的瞳仁一缩,锁定了那奇怪的日期。

    “怎样?”君爷问,声音里压着一种微妙的情绪,仔细听,若像炭火堆里闪闪跃现的火星。

    “我记得这个‘一九’年,当时,你应该是还没有出生吧。”

    “是,你说的没错,我当时是还没有出生。”

    “而他这么写的意思是,他在你还没有出生前,说已经听过你的大名。”姚爷漂亮的指头抹了几抹下巴颌,深觉自己有福尔摩斯的潜质了,在这样持续猜谜底下去,“这只能充分说明了,如果他听说的不是与你同名同姓的人,他既然是指定寄信给你,应该不会是同名同姓的缘故,而是他笃定确定是你这个人的,那么,他能从那个女人口里在你出生之前得知你的名字,只能是你爷爷告诉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又告诉他。我猜的没有错吧。你的名字是你爷爷取的?”

    君爷的大名,早在君爷出生之前,因为是6家大孙子的名字,早已被长辈们私底下决定好了。因此姚爷的推断正是他所想的,百分之九十九一百可以肯定,这个黄济儒所说的姓古的女人,与他爷爷、姚爷爷等是认识的。

    “这样他等于是给我们提供了线索,我们可以去问我们爷爷有没有这回事。”姚爷这般提议,却是被君爷一个摆手拒绝了,为此姚爷疑问,“为什么?”

    “我们至今没有从哪个老人家口里听说过这个女人,哪个都没有。这不是很奇怪的事吗?要么,这个女人已经死了,作为陈年旧事,而且是可能挺机密的陈年旧事,老人家有想把这机密都带进棺材里的机密。这样我们去问老人家,老人家会告诉我们吗?不会!况且,黄济儒既然写了这信来,八成这女人还没有死。既然是没有死,以我们现在的能力,也不是不知道近些年来那些老头的活动迹象,但是,依然从没有过听说过这个古姓,更别说一个陌生女人的出现,这足以说明哪怕你爷爷我爷爷,都是不知道这个女人是生是死,现在是什么样的一个状况。我们去问了能得到什么?什么都得不到!”

    姚爷闻之有理,轻呼口气,啪,将信纸拍回桌子上,身体往后靠到办公沙椅里头,一只好看的手指顶着皱紧的额眉:“既然路都封死了。难道,我们要去找黄济儒本人问个清楚?我听说,他现在在五台山。或许五台山上,也有些什么秘密装着。”

    “他写这样一封信写这样一句话已经很不容易了,我相信他这么写不是为了勾引我们去五台山和他对话。毕竟据我们了解,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极不喜欢有人上门去找他的人。”

    也就是说,哪怕黄济儒本人和五台山上某些人知道些什么,都会守口如瓶,并且会躲着他们,让他们找不到人。别说,以黄济儒那个神人本事,真能办到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事。

    “竟然都是这样了。他写这封类似无头苍蝇的信给你,是想怎么样?”

    “不是都是无头苍蝇的。”君爷指头轻轻敲打着信纸,“照我想,他之所以这么做,以他能稍微预知点未来的所谓玄学来说,他冒险寄这样一封信给我,肯定是想提前告诉我点什么。i^比如,这个女人要出问题了,而这个问题或许我能解决。”

    姚爷的眉头没有为此舒展开,而是越皱越紧:“你意思是说这个女人病了或伤了,要死了,而或许你能救她?黄济儒就是这个意思?”

    君爷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这等于自己的想法是暗中默认了姚爷的想法。

    “我觉得这真是够可笑的。这个女人哪怕真在哪里快死了,她都不出现,你怎么救她?”姚爷露出一个特别为难特别可笑的表情,显得有些滑稽地下结论,“我们只能守株待兔,等着她自己出现。”

    “好像只能是这样,虽然还有另一条线索,可惜那个人自己也忘了。不过,这让我们守株待兔,或许能有个目标有个地点。”

    姚爷听到他这话,仔细想了会儿后,脑海里像被触电似的想起个人,讶异:“你不会是说那个——”

    君爷点点头:“她在我掌心上写的笔画,我现在凑起来想,确实很像个古字,至少笔画数是没有错的。”

    如果君爷猜的没有错,范淑霞自己能想起来最好了。但是,人体的大脑,是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到如今,医学界都还没有办法彻底了解。范淑霞的失忆症,对任何医学家来说,都是毫无对策。

    姚爷很无奈地举起两只手,来表示,关于此事,已经毫无探讨猜测下去的必要了。因为,路全被封死了。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守株待兔,等待黄济儒所预告的事情生。幸好,他们早锻炼出了非常沉稳的性子,在这件事上不会急,急的话,说不定会惊动对方,打草惊蛇。姚爷接下来问起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件事相对来说是迫在眉睫:“我听说周玉找你了。”

    “是。”

    “她找你做什么?我知道,她现在和温世轩都有联系。”姚爷必须为自己介绍的人负点责任,于是一本正经地询问。

    对此君爷像是有意夸他一把,说:“我这个表表姑的确是个强悍的人。不会做饭,不会炒菜,家务活也是一团糟,办公室像垃圾堆,现在只好请个男人给她收拾,支付的劳务费来抵那男人的律师咨询费。听说在这之前,还让那个男人给她天天熬杏仁粥。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像女人钓马子?”

    姚爷笑着,不知如何形容地干笑。说真的,他压根没有想到周玉会对温世轩提出这么一些奇怪的要求。周玉好歹是个高级知识分子,可周玉对温世轩做的事,就好像是个充满稚气和任性的小孩子。

    “是有点像钓马子。”女人专家姚爷都做了肯定的结论。

    君爷接着说:“好在我这个表表姑,做案子的理智还在,终究是个聪明的人。她打电话来找我,说问我,是不是早防着对方来一手要和我们家抢囡囡。”

    “这个她猜,都猜得到的。”姚爷理所当然地说,“既然她都问了,你怎么答的?”

    “我说如果她能把这官司一口气打下来,也算是帮了我们6家大忙。”

    姚爷听到他这个说法,感到一丝出乎意料,浮现了诧异。按理君爷这么傲的人,从不会向任何人低头,何况是周玉而已。不选择周玉,6家有的是其他律师人选。

    “没必要吧。既然我们都选了她。”君爷说。

    看来君爷是绝对要拿住周玉这颗棋子了。姚爷思索着,敲着扶手。

    “说起来,高大帅在我这里失踪一天了,杜宇的事你知道吗?”君爷想起初夏天天在他们家里吃饭,活像小鸡啄米似的,让他看得浑身极不舒服胃口大掉,巴不得这女人赶紧走。

    姚爷挑了挑眉:“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高大帅去做什么了?”

    高大帅是为了帮杜宇两肋插刀,去做“家贼”了。当时三更半夜的,他拿了杜宇的钥匙,杜宇给他在楼道口望风。论这种秘密潜入家居事做“贼”的事情,杜宇那个粗手粗脚肯定是做不了的,只好策动高大帅这种特种兵出马。这也是他们两人和蒋大少商议之后定下来的计划。为此,高大帅想到了那个出了主意的蒋大少,现在是在家抱起了老婆睡觉,哪像他现在需要陪杜宇在这半夜里艰苦作战,心里不禁骂起了蒋衍这个阴险狡诈的小子,拉他下水自己却逃之夭夭。

    蒋衍倒不是不够兄弟义气,只是人太多不好行事。而且,他们本想趁杜母带孩子出去时白天动手的,这样,蒋衍也能帮上点忙。结果,等了许久观察了许久,觉杜母和杜爽都不是一同出去的,原因就是,杜母没有杜家的钥匙。

    蹑手蹑脚进了杜家的客厅,没有动静,高大帅把卡留在了电视柜上,然后撤出来,整个过程不过几十秒钟,根本惊动不到任何人。接下来,就等杜母上套了。

    要杜母上套并不难,因为杜母早就将杜宇走之前留下的那几百块花光了,正愁着每天在杜家里四处翻找钱。可惜谭母和初夏走的时候,肯定是要把最重要的银行卡和现金等重要财物带走。杜母翻不到钱,恼羞成怒时,甚至有了把杜家里一些家具电器倒卖换钱的打算。反正,她死认这里的东西都是自己儿子出的钱。

    在这个时候,杜爽将电视柜上现的银行卡拿到她面前,杜母腾地站起来,喜出望外:银行卡?信用卡?

    别看杜母好像常年住在老家,对于与钱有关的这些东西,倒是绝对不会陌生的。

    “你在哪里现的?”杜母摸着大孙子的脑袋瓜问,直夸大孙子聪明。

    杜爽指着高大帅搁卡的那个电视柜。

    杜母想,自己怎么之前没有现,莫非自己是老花眼了。急忙走过去,再仔仔细细搜找,最终,被她在电视柜底下找到了一张字条。上面写了几个数字,看起来倒是有点像银行密码。或许这张卡是新开不久的,所以怕忘了密码,主人给记下的。不管怎么说,都值得一试。接下来,杜母将杜爽留在家里,急急忙忙去找银行取款机取钱了。

    找到小区内有银联标志的取款机,把卡插进去,按了密码没有错之后,杜母心中暗喜。再根据操作查询,卡内竟是有几十万这样的大数目。杜母兴奋地吞起了唾沫,擦擦手,立马先取出了五千块的上限。

    另一方面,杜宇通过这张银行卡连接的网上银行,看到了杜母的取现记录,知道了自己母亲果真是贪钱,以致一下就上钩了。

    “兄弟,怎样?”高大帅按着他肩膀问。

    杜宇的表情不知道如何形容,当他第二天,现杜母又从取款机取了五千块,并且开始在各处划卡消费,恐怕是要一口气将这张银行卡里的钱全部花掉。如此贪得无厌的行为,杜宇都不相信那是自己的妈。

    记忆中,他妈在家里都是省吃俭用的,勤俭的要命。他那时候和家里兄弟姐妹们上学时背的书包,还都是杜母自己拿没用的布料缝的。是杜母的性情变了吗?还是说杜母本来就如此,对自己的钱不舍得花,花其他人的钱却特别的贪婪和爽快。事实明显是后者,杜母出老家到他这里来,肯定是有带钱过来备不时之需用的。可杜母不用,就要用他的。他自从生意有了起色之后,明明每个月寄回老家给父母的钱,不会少于一万以上。他爸妈在老家花,开销又不大,每月一万是绰绰有余的数字。

    父母养孩子是为了什么。或者是说杜母养他是为了什么。杜宇想到这个如今显而易见的答案,伤心的要死。

    “喂,她再这样花下去,几十万真的都没了!”高大帅越过他肩膀,都能看到银行账户上惊人的数字锐减趋势,摇着他肩膀提醒他,“你这里有部分钱,还是向人借的吧?”

    杜宇深深地吸口气后,拨了谭母的电话。关于杜宇这个决定的事,蒋衍已经先和谭母私下打过招呼了。谭母倒是没有想到女婿会做到这个地步。但退一步想,如果这几十万,能让事情解决,不是件坏事。到底,钱还能再赚。

    杜母在大商场给大孙子杜爽买了衣服和文具,一共花掉了十万块左右的数目。这个数目她看着都没有感觉,因为不是拿现金,用卡划一划,东西就到手了。这种花钱的感觉实在太爽太奇妙了,完全感觉不到钱的流失。再说都是她儿子的钱,她花起来更是半点心疼或是愧疚。不止如此,她还认定了她没来之前,杜宇他们都是这样消费的。想到杜宇他们在这里大脚花钱享受清福,自己窝在穷乡僻壤有钱也没处花,杜母对儿子更怒,绝不会去想杜宇一家在这大城市里生活要承受的巨大工作压力和高昂的物价水平。

    拎着东西爬上楼梯,到了杜宇的家门口,见大孙子杜爽在门口站着。

    “怎么了,爽儿?”杜母问。

    “那个打了奶奶你的人回来了。”杜爽对谭母有些畏惧的,在于谭母敢打杜母的脸。

    听说是那个离家出走的亲家母回来了,杜母不高兴:“她来做什么?不是怂恿她女儿离开我儿子走了吗?竟然还有脸回来我儿子的家!”进到屋子里,她率先将东西嘭重重放到桌子上。

    弯腰像是在电视柜上摸索东西的谭母回过头来,看见她脾气的样子,倒是没有先对上脾气,而是先焦急地问:“你没有看见在这张桌上放的一张银行卡?”

    原来回来是为了找那张几十万的银行卡来了。杜母冷哼哼地说:“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那都是我儿子的钱。”

    “什么你儿子的钱?那是我的钱!”谭母道。

    “你的钱?”杜母怒眉,“你别以为你女儿生了个儿子能怎么样?我告诉你,我杜家里面孙子多着呢,不缺你女儿这一个。你们母女俩倒是够厚颜无耻的,拿着我儿子的钱四处炫耀,大花特花。”

    “你这是在胡说些什么?”谭母焦急地跺脚,“那张银行卡上的四十五万,都是我和我老公大半辈子的积蓄,以及和亲戚朋友借的部分钱。”

    杜母反正不信:“得了吧,你扯吧。明明我儿子的卡,怎么他的卡就能变成你的钱了。”

    “你说是你儿子的卡,这么说是你拿了那张银行卡?”谭母抓住她话里的漏洞。

    杜母倒也不怕把那张银行卡拿出来,于是她真的拿了出来:“瞧着吧,这会是你的卡?”

    谭母见到正是那张卡,冷笑起来:“这还真是我的卡,怎么,不信,要不要去银行柜台确认卡的持有人是谁?”

    杜母听她敢把去银行对质的话都说了出来了,一惊:“这,这真的是你的卡?”

    “这不仅是我的卡,这里面的钱,当然也都是我和我老公的。”谭母说到这,望向了桌子上摆着的她买来的东西,说,“你不会是拿了我的钱买了东西吧?”

    杜母这时已经开始额头冒汗了,没有了之前的风轻云淡:“这有什么?不就一二十万的数目。我让杜宇回来,还给你就是了。他赚多少钱,你知道的。”

    谭母听到她这话,大笑三声:“钱?!”

    “怎么?你以为他还不了你吗!”杜母对着她叫,底气禀的十足,相信自己儿子不会对自己见死不救的。

    “你现在犯的可是盗窃罪,我要报案。”谭母不急不忙地吐出一句,转身要走。

    杜母慌了,上前拉住她:“你这是做什么?我都说让杜宇还你钱了。”

    “这关钱什么事?你现在是做小偷,是盗犯。我不能让你在这社会上行恶下去,你理应受到法律的制裁。”谭母笑嘻嘻拨开她的手,“你不是想留在北京吗?这正好,你在北京的监狱里呆着,我相信这次谁也带不走谁也赶不走你了。”

    杜母看到谭母这个完全不在乎钱只要她栽的表情,知道这下完了,彻底完了。刚好铁门一开,杜宇走了进来。

    “杜宇!”杜母走过去抱住儿子的大腿,直哭,“快,把钱还给那个女人,再和说多些好话,不然她要拿我去坐监狱了。”

    “怎么回事,妈,你好好说。”杜宇一边像是安慰杜母,一边却是连扶起杜母的意思都没有。他是认为,他妈是该好好忏悔了。

    杜母这时候还在努力为自己找借口:“我不知道这是她的卡。”

    “你会不知道那是我的卡?”谭母一听她这话,冷声插了进来,“我那张银行卡后面,有我的名字。”

    杜母愣住,她当时看到了,但是没有留意,想着就是儿子的卡,道:“我,我不识字。”

    “你不识字?你不识字,总能认出你儿子的名字吧。既然你在购物单上签的都是你儿子的名字。”谭母一翻她的购物袋,取出里面的购物小票上残留的铁的证据。

    杜母想狡辩都找不出词儿,只好又缠住儿子:“你,你赶紧先把钱还她。还了钱一切好商量。”

    “妈,你总共花了人家多少钱?”杜宇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问她。

    “大概,大概有二三十万吧。”杜母一面自己都感觉到这数字有些大而冷汗淋漓,一面又觉得是理所当然的,说,“你不是赚很多吗?二三十万不在话下,赶紧还她。”

    谭母在这时候又插了进来:“别说了,这二三十万不止是钱的问题,还有做人道德的问题,你们谁都不用拦我,我要报警。”

    看谭母提起了话筒拨号,杜母终于知道害怕了,跑过去朝谭母跪了下来:“行吧,都是我错,都是我错。你想怎么样你说,只要你不报警!”

    “你不是想留北京吗?这样正好。”

    “不,我不想留在北京的,其实我想老家,我在老家一直呆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来北京,北京乌烟瘴气的,灰尘又多。”杜母使劲儿数起了北京的种种坏处,直把北京说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一个城市。

    “你回老家?你别笑死我了吧。瞧你给你大孙子买的东西,不是都要留北京用的吗?你看,你都给你大孙子拿了什么英语培训班的资料。”谭母挑拨她的购物袋口子,一件件拿出来挑着刺。

    “不,那是我给儒霖准备的。这些东西,我都是给我最爱的小孙子儒霖准备的。”杜母立马全改了口。

    在一旁看着的杜爽垂下了脑瓜。

    “当真?”谭母问。

    “当真!”杜母点头。

    “好吧,既然都是给我小外孙子的,我想,也就不好意思报这个警了。可总得让我看到多点诚意吧。比如,你们好像把我女儿的床都给占了,把我女儿的东西全给翻了。”谭母指着家里早已被杜母翻得一团乱的柜子抽屉,“这些,你都没有经过我女儿的允许,同样是盗窃罪。”

    杜母咬咬牙:“行,我走,我下午就带爽儿坐火车走。”

    杜宇与谭母对看一眼,为了以防夜长梦多,杜宇扶起杜母:“妈,你收拾下行李,带爽儿,我带你们去火车站。”

    杜母起身时,狠狠地瞪他:“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见你妈你侄子被人欺负都做不了任何事!”

    “妈,是你做错事在先,现在是对方先忍让了,难道,你还以为你儿子能神通广大到包庇你犯罪事实。哪怕是国家领导人都不敢做的事情,你儿子能做?”

    杜母被他这句话搪塞到哑口,一脸灰败地带着大孙子进屋去收拾行李。

    下午送走杜母和杜爽后,杜宇立马上蔓蔓家来接老婆和孩子了。他一路哼着欢快的小曲儿跑上楼梯,到楼梯口一见,许多人站在门口像是在等着他。他浑然出了一身汗,看着围观的众人。

    “你心情不错?”君爷双手抱着胸,倚在6家门口对着他说。

    杜宇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爷,战战兢兢地答:“还好。”

    “都哼小曲了,还能不好?”君爷嘴角弧度弯了下,像是笑了下,说。

    这君阎罗笑起来是级恐怖的事情,杜宇见了只想讨饶:“这,我心里是高兴,是不是声音太大影响你们休息?”

    “不会,你高兴我们也高兴。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杜宇哪敢说知道。

    “你老婆再在我们这里吃下去,我们这里都要被人指责为非洲难民营了。”

    啊?杜宇惊飞半条魂,他老婆太能吃,将6家给吃穷了?

    “6君!”听到大儿子这话,6夫人教育似地拿目光刮刮大儿子,又对杜宇说,“别听他瞎说。他意思是,你不在,初夏吃不好睡不稳的,你赶紧去看她吧。”

    听到老婆挂心自己茶饭不思,杜宇这心头给感动的,直冲进屋里拥抱老婆和孩子。蔓蔓给他们腾出见面的空间,看到谭母随后出现在楼梯,上前问:“阿姨,是怎么回事?”

    谭母拉住她的手,微笑地与她说起整件事经过,蔓蔓才知道自己老公说帮她师哥出了个主意是这么回事。说到最后,谭母依旧感慨:“杜宇的心终究是软的。他妈上火车时,他往他妈手里塞了笔钱,真是给他侄子买了身新衣服再送他们走。”

    蔓蔓却是对这种事早已看的很开了:“那是他的妈,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想,若不是他妈生下他,他也不能和初夏在一块。”

    谭母望着她这幅从容的样子,是越看越喜欢。抓着她的手往屋里走时,说:“对了,我搭你师哥的车在路上,看到你温爸了。”

    “你说我爸?”

    “是啊,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那个女人还挺漂亮的,从一间律师事务所出来。杜宇说那是你给你爸找的律师,我夸这律师长的年轻漂亮。杜宇笑说那律师有四十好几了,蔓蔓,是真的?”

    看到谭母对自己挤眼睛,蔓蔓登时是愣了会儿。

    谭母贴近她耳边说:你这不是给你爸找对象吗?

【217】初恋情人

    章节名:【217】初恋情人

    晚上,蒋衍走进房里时,见媳妇蔓蔓对着自己儿子女儿嘴里哼哼的,不知道是哼些什么。i^他走近些,听见了她嘴里念的是三只小板凳的故事。于是他觉得好笑,这么小的孩子能听得懂故事?可当他望回摇篮里的两个小娃时,两个小娃都睁着圆溜溜的眼珠子,像是一副很专注的神情在听。

    不会儿,小西西先现了他站在母亲身后,朝他小嘴张开吐了串泡泡,有点意思说爸爸不厚道搞窃听。

    “阿衍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蔓蔓边拿帕子抹抹儿子嘴角边的奶泡,边头也不回地跟着儿子指责他不厚道。

    蒋衍绕到孩子摇篮的另一边,伸出指头轻弹儿子的小脸蛋:你这小子,揭露你老爸的窃听踪迹,不也是不厚道。继而笑嘻嘻地对老婆说:“刚回来。听见你给他们俩说故事,除了小板凳,你还说了什么故事?”

    面对老公那双笑吟吟的眼睛像是要抓她把柄似的,蔓蔓哼:“我说的故事多着呢。三只小板凳啦,大灰狼与小红帽,渔童,孙悟空七十二变。”

    “我们儿子女儿最喜欢哪个故事?”

    “他们都喜欢。”

    应对妈妈这个答案,两个小宝贝挥舞着小手抗议了。小西西蹬着小脚,犹如青蛙三级跳似地扑腾。

    蔓蔓对两个小宝贝的反抗,只是淡淡地说:“怎么,都不喜欢?那妈妈以后不讲了。”

    两个小宝,听着她这副要挟加耍赖的口吻,小额头纷纷掉下黑线:这是妈妈吗?接着,两张小脸分别一转,张开小嘴打哈欠。

    “好吧,不听就不听,反正今天你们两个也听够了。”腹黑妈妈蔓蔓淡定的很。

    蒋衍捧着肚子躺到大床上笑。

    蔓蔓走到床边,拿起件衣服狠狠甩到敢取笑她的老公身上,嗔着乌亮的月儿眼说:“有本事你管管他们!”

    蒋衍是没媳妇这个腹黑妈妈的本事,坐起来后,伸手去拉媳妇的手,把媳妇一拉,让媳妇坐到了自己腿上,双手扶着她的腰,道:“我看你现在都不和南南置气了。”

    “她的大脾气,我一定要扭过来。”蔓蔓是个从不怕艰难困苦的人。

    蒋衍听她这话,突然想起自己舅舅在信里写的,低声说:“你的名字是温爸取的?”

    “好听吧。我爸看着大自然,取自自然。这可是什么都比不上。”蔓蔓小媳妇未免有些小得意,拿出老公那个神人舅舅的话来说,接下来,向老公问起老公的神人舅舅,“你舅舅什么时候能到我们这儿来。我们要好好感谢他给我们俩孩子取的大名。”

    蔓蔓绝不敢独自霸占住功劳而沾沾自喜,两个孩子大名能如愿以偿,最终靠的是黄济儒的力挺。这不,她真的挺感激的,很想见见大师并亲自道谢。

    感觉到老婆挺喜欢他这个舅舅的,蒋衍为此也有些自豪:“他像个仙人,来无影去无踪,谁都别想找到他。但是,如果家里谁真的出了事,他是绝不会撒手不管的。”

    蔓蔓早从上回老公念出来的黄济儒的信,都能感觉到黄济儒的为人,笑着说:“这么说的话,我可以问问舅舅几个问题吗?”

    “可以。”蒋衍想都不用想的答案。因为从信里的字里行间,都可以看出黄济儒很喜欢他媳妇。

    “可我怎么找到他?他不是来无影去无踪吗?”蔓蔓问。

    “写信吧。寄到老家。反正他总有法子收到我们的信,即使他不在那。”蒋衍如此形容神通广大的黄济儒。

    蔓蔓眼睛一亮:“你说我可以给他写信?”

    “当然可以。”

    听到肯定答复的蔓蔓小媳妇,立马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寻找信纸和钢笔,看来是打算奋笔疾书。可是,当老公随之走到她身后竟然是这样公开打算看着她写什么,她扭捏了阵后罢了笔。

    “怎么了,写啊。”蒋衍着急。

    “你上回不是偷偷写的吗?我也要偷偷写。”蔓蔓小媳妇决定,要公平。

    蒋衍不依了,晃着她肩膀:“写嘛,写嘛,我想知道你在信里怎么夸我。”

    蔓蔓赧颜,看老公这个厚颜无耻的度,白他一眼:“瞧你美的,没门!”

    瞧这对小两口,每次都是自己顾着依依侬侬的,很快把儿子女儿遗忘在了一边。两个小娃不高兴了,耳听爸爸妈妈自个儿玩的快乐,竟把他们如此重要的小宝贝给忘了。

    哇,两声啼哭。

    当爸当妈的,齐齐回头:“不准叫,再叫,以后不给你们说故事了。”

    两小娃蓦地——⊙﹏⊙b汗!

    蒋衍知道周玉时,是那天他带着老婆要给温世轩的东西来到温世轩住的出租屋。敲门后,见是一个陌生女人开的门。

    “你是?”蒋衍觉这周大律师蛇腰艳姿,心里甚至一惊想着,原来温世轩早已是欲求不满。后来听杜宇形容这周律师有四十好几了,蒋衍当场喷一口水噗出来。

    那女人有四十好几?都能当艳星的女人!

    “别说,我岳母大人,都说了,感觉这女人和温叔有戏。”杜宇转述谭母看别人谈恋爱的直觉。

    听说温世轩貌似真与周玉要拉近亲密的关系,蒋衍收拾起了正经,问:“什么时候的事?什么样的人?”

    “你真什么都不知道?”杜宇挺诧异的,“你回去问蔓蔓,蔓蔓给温叔介绍的。”

    之后蒋衍记起来了,媳妇是和他说过这个6家表表姑的事,不过杜宇这么说,真有点冤枉他媳妇蔓蔓了。蔓蔓给温世轩介绍的是律师,不是对象。

    蔓蔓本人,也不知道怎么自己爸,突然会和周玉像是打的火热起来。i^初次听谭母说起的时候,她自己都吃了一惊。

    “听说她让我爸熬杏仁粥,现在又让我爸帮她收拾办公室。”蔓蔓很不可思议地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周玉这让温世轩干的都是属于“贤内助”的活儿,也亏了她那老实巴交的爸,为了还人家那个律师费,被人家当牛马使唤都愿意,何况这区区一点家务活。也就是说,以温世轩那老实过头的一条筋,压根没有想到这些。

    对此有色色思想的,都是那些旁观着准备看热闹的人。

    蒋衍却是回忆起了到温世轩出租屋时,两次看见的奇观,一次是大堆的杏仁,一次是大堆的文件袋和订书机,原来都是出自这个缘故。

    “你不是挺喜欢这个表表姑吗?”蒋衍根据自己对周玉的初次印象,感觉这人还不错,有知识有文化,最主要的是有气质,与无理取闹的许玉娥是一天一地。而且,记得媳妇多次提起周玉都是赞誉有加的。

    蔓蔓捏着衣摆,有丝小小的纠结:“可她毕竟是我表表姑,6家的表表姑。”

    瞧她和温世轩接触,6家人都反感成这样。周玉这个亲戚要和温世轩谈恋爱的话,6家人能同意吗。这是其一。其二,她爸现在是有钱了,但是,周玉自己不缺钱,以周玉那么高的目光真能看中她那没有念过书的爸?想想都悬,真是悬。

    蒋衍枕着脑袋,与媳妇感觉却是不一样:“你看,她这不是在倒追你爸吗?你该担心的是她被甩了,而不是你爸被甩了。”

    蔓蔓:……

    因为还真是有这个可能。

    周玉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找回当年那种初恋的感觉,对一个男人挂心成这样。在许多人眼里,温世轩不就是个农民户样的傻嘎子。想她周玉要什么样的男人会没有?博士?国家干部?央企高管?港澳台富商?外国侨民?什么都有的选,有必要搞到四十几了,突然开窍了想和个农民户搞在一起?

    周玉想,如果自己那已经进了棺材的爸妈,知道她挑到最后又挑回一个农民,八成要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可她就是喜欢,就是对温世轩有那种感觉,对其他人都偏偏没有那种fee1儿。

    其实对于这种感觉,她曾经也在内心里挣扎过。想着或许是不是自己错觉了,将自己当年初恋情人的影子给叠加在温世轩身上。直到那天,她跟温世轩到温世轩住处拿东西时,温世轩脱了外套,因为干活汗湿,进房里准备换件衣服。她不知道他在换衣服,鲁莽的时候不经意推了下没有锁的房门,于是看到了温世轩脱掉汗衫以后露出的赤背。

    背上,有一道鲜明的疤痕,颜色已不鲜艳,是陈旧性的,但是,一直留着,就在离腰上面几寸的位置。

    为了确定自己看的没有误,周玉甚至伸出只掌心,趁着温世轩没有现,隔空量着疤痕到温世轩裤头的距离,一量,刚刚好是她一掌心的尺寸,这在她心底里瞬间掀起了千涛骇浪。

    如果说,之前只是温世轩给她一些模模糊糊与初恋似曾相识的感觉,那么,如今,这个疤,算是给了她一个证据。当然,她知道,纵使只有这条理应留在她初恋情人背上的疤痕,还不能充分说明了什么。

    她像是无意的,问起温世轩这个疤怎么有的。

    温世轩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他有条疤,稀奇地瞅了她会儿,随口就说:是当年下农田不小心被锄头杆砸到。

    岂知道这个一模一样的答案,让她再次震住了。因为当年他受伤后,瞒着她,被她现时,也是这么和她说。实际上,他这个伤,是由于她当年调皮,爬墙头掉下来,他匆忙上去接她,被她摔下来后垫在地上磕到地面给留下的疤。

    周玉一想到其中的可能性,心惊胆战的。越是想,越是觉得这不是不可能。因为她和他,当年在插青队时,用的都可能不是现在的名字。当时下乡的年轻姑娘小伙子,大部分跟风,喜欢改名,为的是象征和表态。于是,周玉那年头是把自己的名是改为了周志红。他的名字叫赵阳山。意思都是表达对着党的红彤彤的一颗火热的心,积极向上的心。现在回想起来,自己那时候和他,真是单纯,单纯得让人想流眼泪。

    让她再次联系到这个猜想是,某天,温世轩应她要求锻炼上庭形象,刮了胡子穿上比较正式的衬衫和西装,走进了她的视野。那天律师所里所有的人看到刮了胡子的温世轩后,皆诧异到掉下了下巴。

    人要衣装佛要金装。温世轩就是典型的这种,平常掩盖在邋遢的外表形象底下,稍微一改装,形同改头换面,整个是金光闪闪的美型大叔。

    有个律师所大姐甚至当着周玉的面直呼:张东健!

    不是说温世轩长得像张东健,是说温世轩应该是像张东健一样,无论年轻时,还是现在人到中年时,都是富有一种无法抵挡的魅力。

    周玉当时腿儿若面条一软,跌坐在办公椅里。她脑子里纷乱如云,心想,这究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来着。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儿。

    当年,她不是没有回头去找过他。但是,当时环境太糟糕,人事变动都没有档案记录,地方上每个人都忙着搞改革开放,领导同志要关心当地居民温饱问题,至于他们这群已经犹如鸟散回到各自地方本土的插青队,立马被遗忘到西伯利亚去了。这些历史遗留问题,曾经被许多人拍成电影电视剧登上屏幕。每次听到李春波那《谁能告诉我》,她甚至产生过疯狂的想法。如果当时她和他滚了床单就好了。哪怕留给她一个孩子,也好有个念想,不至于到现在依然孤家寡人的。

    温世轩哪知道她这个想法,以为她这是感冒了还是劳累的给折腾的,忙给她倒水奉水的,问她:“周律师,你觉得身体怎样?我的案子,没关系,可以拖一拖的。”

    从他这句话,周玉似乎可以想成他并不是只是冲着她给他解决案子来的。

    “相处都这么久了,我早把周律师当成朋友了。再说蔓蔓不也是说了你是她的表表姑。”温世轩张口就说,话说的坦实,人也坦实,整个光明磊落。

    周玉接过水杯时叹口气:他如此倒好,好像衬得她是个小人似的。

    瞧她律师所里,如今哪个不是向着他的,都说她欺负老实人。

    见他们俩走近了,自然有些人乐于见成,有些人并不喜欢。第一个不喜欢的,倒不是温媛。因为温媛当时已经开始在全力准备美院的艺考了,压根无暇顾及其他事。反正,监护权落到她爸或是她妈手里都好,她一个条件就是要钱。没有钱,她照样会把许玉娥告到法庭上去。

    第一个现周玉存在的,是到温世轩家里想给大哥洗洗衣服装装样子的温凤姊。

    温凤姊拿条扫把扫着出租屋里早已被温世轩打扫干净的地板,边心不在焉地哼着民歌,听到楼下有车响,从窗户探出个脑袋去看。这一看,看到了温世轩从周玉的桑塔纳上面下来。

    周玉戴着墨镜,从驾驶座里露出半张娇艳的脸,向温世轩招手,一路要温世轩小心。

    看到这一幕的温凤姊,张大的口足以吞下颗鹅蛋。

    这,这老大哥,莫非是勾上了哪个风骚的女老板?

    温世轩进了家门后,立马被温凤姊缠住了。温凤姊几乎是软硬皆施,才在温世轩口里套出周玉的大名。听说只是个替温世轩做法律顾问的律师,温凤姊以自己在社会上的经验分析。这做律师的,肯定是没有做老板的好。许多律师,还需要仗着老板拉业务。也就是说,不排除律师给老板当二奶。

    第一眼,周玉又长得那么美,看似有些**。温凤姊很不喜欢。当然,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外在因素,她最不喜欢周玉的根源在于,看起来这个周玉很聪明,律师大都是聪明能干的。若是周玉在温世轩背后出个什么主意。她们这些人再想在温世轩口袋里掏钱,自然会很不很不容易了。

    温凤姊回到温家后,马上先和妹妹商量起了这件大事。

    温凤妹一听,先是想不可能。人家大律师啊,怎么可能看上没有文化的温世轩。

    温凤姊却不这么以为,对妹妹说:人家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区区律师算得了什么,还不是需要靠老板赚钱。而我们的老大哥,如今是年入多少万的大老板了。

    温凤妹听姐姐这样一说,一时没了主意,想找张秋燕商量,却被温凤姊拉住。

    “你傻的了?”温凤姊瞪她,“你想她们母女现在是谁的人了?还能与我们贴心?”

    说的是由于温浩雪与莫文洋的关系,现在的张秋燕摇身变为了蔓蔓的铁粉。有什么消息不还得先都透给蔓蔓知道。蔓蔓的立场,又是与她们都不同的。蔓蔓不贪图温世轩的钱,温世轩和周玉交好,只要温世轩觉得好,蔓蔓绝不会阻碍。

    温凤妹想到这家里面都出了间谍了,嘴头狠道:“都是蔓蔓这臭丫头,给我们使什么离间计。姐,你和我,千万别再中了蔓蔓的套了。”接着又问:“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分开他们!”温凤姊在这点上立场坚定。若非要给温世轩找个老婆,也必须是她们给找的。

    “可我们给大哥介绍对象,大哥连听都不听。”温凤妹焦急,一点都不觉得这事简单,“不然,我们找个与那女的相似的女人,试试。”

    要找个与周玉相似的,凭她们两个的资历容易找到吗?

    温凤姊愁得像掉进了苦海似的,终究这事,不找张秋燕,就需得再拖上许玉娥了。

    许玉娥从温家两姐妹口里听说了自己前夫也找到第二春的事,大大地吃了一惊。这种震惊的感觉,不亚于十级以上的地震。她当时就想着,他既然和她离婚了,她非要找个比他强的男人,然后看着他孤老到死。哪知道,现在,他竟然找到了一个教授。

    周玉的身份,大大出了她原有的想象范围,让她恍然间像是进到了外空间遇到了外星人的感觉。毕竟以温世轩那条件,许玉娥怎么想,至多,就是温家姐妹给他再找,只能配一个和她差不多的。

    若温世轩真是与周玉在一块了,这一对的光鲜亮度,要远比她和赵学军强上不知道多少倍。并且,会将她想把女儿抚养权拿过来,并且借机向温世轩敲诈的计划,全部打上了水漂。因为她委托的律师准备递交给法院的上诉报告,其中标明的他们这方的优势,就在于温世轩孤身寡人,她却是有了新的完整的家庭,能给女儿一个新的完整的家。如果温世轩结婚了,他们这不也没有了优势争抢抚养权了。

    这事太紧急,太严重了。事不宜迟。许玉娥找到了赵学军商量,她还是赞成温凤姊的想法,赶紧抢着先给温世轩介绍一个可靠的,百分百站在他们这边的人,骗婚都不要紧。

    提到骗婚,赵学军有了主意。谁让他理店里,本来来来去去的人就很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不乏一些游戏人间的女人。

    过了两天,温世轩走进自己出租屋时,赫然现屋里出现一个脱了衣服躺在自己床上的年轻女人,吓得他犹如见了女鬼似地甩门就跑。

    杜宇在家里接见他听说了他所见到的事后,前仆后仰地哈哈大笑。

    杜儒霖见爸爸笑的那么大声,向温世轩挥舞起有力的拳头:你真强,给我爸爸说了什么笑话。

    说到杜儒霖这孩子,温世轩见的多,相处的时间不少,也是很疼爱的。于是将他抱起来,痴痴地看着孩子的小鼻子。

    杜宇瞧他这样子,知道他是很爱孩子很喜欢孩子的,只可惜膝下仅这么一个不争气的温媛。

    “不知道蔓蔓那两孩子怎样了?听说你们前几天,才刚看过那两孩子。”温世轩问道。

    杜宇点了点头:“两个孩子大了一圈了。健健康康。”

    “小南南还和她妈妈生气吗?”温世轩问。据说养女这女儿,很大脾气,并且和养女赌起了气,小小年纪,如此作为,真让人惊讶。

    “被她妈收拾了。”杜宇不知如何形容蔓蔓收拾儿子女儿的腹黑手段,同时又想,有这样的妈,也就怪不得有两个混世魔王的横空出世。蔓蔓若真要怪,当然也得怪自己的遗传基因了。

    温世轩听着杜宇讲述的话,笑了又笑,乐呵呵的,接着叹:“真想见见这两个孩子。”

    “蔓蔓说了,等两个孩子大了些,天气好了些,要带来给你看看的。”杜宇安慰他不用心急。

    “那是。”温世轩倒不心急,说,“只要活着,人总是能见上面的。”

    说到这里,杜宇见时机到了,代替蒋大少他们问:“温叔,你真没有想过再找个伴儿吗?老了,有个相扶,总是要好的多。”

    温世轩低下头,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拿指头逗着杜家的宝贝:“不知道,以前我们结婚,就是为了传宗接代。”

    “对啊。”杜宇继续说,“你们现在完成传宗接代了,不是应该享享福气吗?”

    温世轩抬头,好像很迷茫地望了他眼:“我们都这么老了,又不是年轻人。”

    “谁说老了不能寻找自己的幸福,不能寻找自己的爱情?人家现在七八十都有再婚的。都说夕阳更红。”杜宇振振有词地道。

    温世轩像是被他有丝说动,嘴唇动了动,之后不知道又想起什么,闭紧口风。

    “温叔。”杜宇拍下他肩头,“你如果这是顾虑你女儿温媛的话,我真心觉得,她应该有个妈好好管教她。而且,决不能是许玉娥那种妈。”

    温世轩将杜宇这话听进去了。给温媛找个妈,找个知书达理的,像谭母这般会教育女儿的母亲,那再好不过了。不过,以他的条件,真能找到这样一个念过书很有知识很有水平的女人吗。瞧他两个妹子给他房里塞的女人,简直是个浪荡货,让他都无话可说了。说明他温世轩,在别人眼里,能找到的女人水平,大概最多只是这种吧。谁让他再有钱,不过是个出身于农户的傻嘎三。

    杜宇打电话给蒋大少,报告温家人开始动作给温世轩塞女人的事。

    蒋衍其实早料到这事迟早会生,因为以温家人那德行,真是让温世轩娶了个精明能干的老婆回来维护温世轩,必定是不依的。

    “现在我们该怎么做?”杜宇问。

    蒋衍握着电话筒,想的却是,如今这风声,传到他和自己媳妇都知道了。按理来说,没有理由6家会不知道。奇怪的是,6家明知周玉是他们这边的亲戚,却没有任何的反应。这种默不吱声,不仅蹊跷,甚至能闻到一丝诡异的气息。

    “暂时按兵不动。”八面玲珑的蒋衍决定,这个事他要先观察着,兵,要留在最关键的时刻再出手。

    蔓蔓到了某天,想着自己和自己的爸毕竟麻烦了周玉太多,把两孩子寄托给母亲看养一个上午,来到了周玉的律师所,想和周玉打个招呼顺便请吃顿饭。

    陪她去的是正好调假休息的白露。正好顺风载她们两个一程的是姚爷。

    姚子业坐在前面驾驶座里,从车前镜看着她们两个规规矩矩地坐在后面,眯眼一笑:“想吃干果吗?我车里有山楂条。”

    “好啊。”白露第一个响应,找到车里放的干果罐子,打开盖子后,送到蔓蔓面前。

    蔓蔓取了一条,放在嘴里面小心地咬着。

    白露边吃边打开话匣子,主要还是和姚爷说着话:“我听说你们单位那个范医生醒了。”

    “是的。”

    “伤全好了吗?”

    “在做美容祛疤,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我还听说她忘了些事儿,是真是假?”

    “只是忘了很小一部分。慢慢会记起来的。”姚爷言简意赅地说。

    蔓蔓听得不是很明白。范淑霞受伤的事,她后来有听温浩雪说过。但是,范淑霞醒了的事,她真是第一次听说。范淑霞忘了事儿,究竟是忘了什么事儿。

    “那她现在是继续留在你们单位工作?”白露继续问,白亮的美人牙齿咬着山楂,就好像给牙齿上了胭脂红一样。

    “当然。”姚爷见她们一条一条抛进嘴里前仆后继的,不禁提醒她们两个,“这东西吃多了,胃酸多。我不是鼓励你们消化。你们两个已经够苗条了。”

    蔓蔓被姚爷这话给逗乐了,一笑,那咬到半截的山楂条掉了出来,好像个吃东西会漏嘴的孩子似的,让她囧。

    白露不以为意地哈哈大笑,指着姚爷说:“你存心的,是不是?是见我们吃你东西太多了,故意的。”

    姚爷对她这话,挑了挑风流倜傥的长眉:“白露,你这又不是要去见婆婆,紧张什么?”

    白露被他这话一噎,差点呛着。

    蔓蔓疑惑地往她那边看,看她一张脸有些红,真是被姚爷给说中了。

    白露是挺紧张的,想到去见周玉,心脏砰砰砰地跳。周玉有一张利嘴,而正好她白露,和周玉一样,自小是个美人。应说,就是在不经意之间,在许久以前吧,她白露不小心得罪过了这位姑奶奶。因此,这回她硬是要随蔓蔓来,主要也是化解一下之间的恩怨。尤其在听说了未婚夫有这样一个和周玉搞好的计划后。

    车子来到了周玉的律师所面前停靠。姚爷下了车,帮她们两个女士打开车门,故意问了句:“怎样,需要我全程陪同吗?”

    蔓蔓老实地说:“不用了,姚大哥,你去忙你的吧。”

    白露直接回他个高深莫测的媚眼:“你想陪,两陪还是三陪?”

    蔓蔓囧,应说她极少见到白露和姚爷单处的时候,没想这两人说话都是这么火爆的,甚至火药味十足。

    “既然我都说了全程陪同,几陪都没有问题。”姚爷话是这么笑着说,最终,还是迫于公务,向她们扬扬手,先离开了。

    白露呼出口气,回头望到蔓蔓那副闻之后的囧样,自己突然意识到后,也小囧了一把,朝未来小姑解释:“自小和他们一块混着大的,偶尔都是当哥儿们看的,因此说话没有顾忌。”

    蔓蔓“嗯嗯嗯”,脑袋瓜小鸡啄米:“不知道白露姐,你和我哥当年说话也是这个样吗?”

    白露脸蛋一红,其实心里挺怀念以前的:以前,没有确定关系时,大概,也是吧。

    两人走进律师所,正要道明来意,忽然见一旁,就坐着许玉娥和一个陌生男人。

【218】给许某人剔头

    章节名:【218】给许某人剔头

    “蔓蔓。i^”许玉娥像蚱蜢似地跳了起来,脸上瞬间闪现过的表情,错综复杂,怕是连她自己都捉摸不住是什么情绪。

    白露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后,伸开双臂,像老鹰护小鸡将蔓蔓护到身后。

    赵学军早听说过有关蔓蔓的事了,跟着许玉娥起身时,眯着小眼打量蔓蔓。怎么看,都不大像是**的模样。平平常常的五官不说,蔓蔓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再普通不过的,可能就是大街上几十块不到一百块钱的衣服。

    这般寒碜?蔓蔓这真是当上了什么官的女儿,更是穷酸了?

    许玉娥确确实实在对比了下蔓蔓的衣服后,再看看自己现在的打扮,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行啊,你现在不要我了,找回你亲妈了,结果怎样?就这个样?还有你嫁的那个“破落户”老公,就这样“疼”你?怎么还比不上我这个年纪快近五十的老公。

    蔓蔓从眼前许玉娥和赵学军那副鄙夷的眼神,都可以想象出他们此刻脑袋里装的想的。而且,看许玉娥现在穿成这样,时髦呢子大衣领子且镶了货真价实的狐狸毛,头电成个阔太太的菠菜头,蔓蔓翻翻眼:怎么看,怎么就比起以前许玉娥穿着普通棉服的样子,看起来更不顺眼了呢?因为装吧。许玉娥没有那个实地,却非要装成几百万的女富豪。

    白露皱着眉,此刻心里十分后悔:早知道不管三七二十一,都得硬拉着姚爷留下。

    周玉从自己办公间里走了出来,先是看到蔓蔓和白露,走上前打招呼说:“两位美女远道而来,怎么,是想找我代替老公和男朋友聊天喝茶?”

    白露听到周玉这么笑侃,心里在来的路上那种紧张和尴尬,一下全松懈了,微笑着挤眉弄眼的:“表表姑,好久不见。”

    “是很久不见了。”周玉见她这副模样好像当初那个漂亮的小女生,扎着两条辫子向她耍皮,感慨地说。

    蔓蔓听她们俩认识,理应她们俩也是认识的,静静站在一旁不打扰她们的久后重逢。

    相比之下,许玉娥和赵学军,在听到别人说此人就是温世轩请的大律师周玉时,耐不住了,催促和他们一起来的代理律师。

    这代理律师姓滕,年纪和周玉差不多,是位男性,身材稍微矮短,戴着黑框眼镜,一副短小精悍。走到周玉面前,滕永涛道:“周律师,你好,我是许玉娥女士的委托人,我之前在电话里与你交谈过,约好这个时间见面的。如今,我两位当事人也来了。”

    周玉早就看到他们三个在那里了,是有意晾着他们。听到滕永涛都凑到面前来,她朝白露先是一笑:“不好意思,我和他们说两句,很快,你和蔓蔓到我办公室里先坐坐。”

    “行。我和蔓蔓先进去里面喝茶。看看杂志,反正时间过得很快的。”白露接到她的示意后,同样微笑着,不动声色地拉了蔓蔓,迅地进到周玉的办公室里面。

    眼看,一扇门又将蔓蔓和她隔开了,许玉娥脸色又是一黑。

    这边,因为滕永涛连续在周玉面前遭冷,面色也不大好看。

    周玉是话都没有和滕永涛说,直接示意了助手带他们三个进了接待厅。

    “好大牌的律师。”赵学军社会经历丰富,看周玉端的架子能这么大,隐隐有丝心惊,暗地里问滕永涛,“有些什么来历吗?”

    滕永涛冷哼:“没什么。做到她这个年纪,和我这个年纪,已经差不多一样的资历了。只是她为人做事向来骄傲,不见得每个法官都喜欢。”

    “是这样啊。”赵学军听他这么一说,突然讶异,“你说她年纪和你差不多?”

    许玉娥更是怔住:看周玉那张脸那副身姿,怎么最多都不会过三十五的模样。滕永涛说她年纪四十几,岂不是和自己差不多大。

    像许玉娥这样的女人都是很在意外貌的,许玉娥现在脑子里就是在想:人家怎么好命的?自己怎么不好命的?最恨的是这个温世轩,害她自己变得人老珠黄,现在又想钓个漂亮的老婆,说什么都不可以同意!

    三人坐下来后,明白是被周玉又晾了有快半个钟头。滕永涛问起,来接待他们的小助理说周玉日理万机的,一天要接十几宗案件,不是只他们这一件。反正即是说,周玉向他们耍大牌是有资本的,有能力的,应该的。

    滕永涛耐着性子坐着。当律师这点看谁磨得过谁的能耐,他自认不会比周玉输。可许玉娥说什么都坐不住了。她觉得周玉不是在给滕永涛难看,是直接在给她本人难看,在向她本人示威。

    看到时间过了半个小时周玉还不出现,许玉娥拍手桌子刚要脾气。这时,玻璃门一开,周玉走进来了,身后跟着两名助手,就好比真正的女皇殿下带着部下巡视下面一般,施施然进来了。许玉娥杵愣着,被周玉刚进场的气势给压到。

    许玉娥甚至能看到周玉眼里对着自己的那抹不屑。

    不屑,是的。周玉从第一眼看到许玉娥,真实地在现实中看到了温世轩这个前妻,现,这许玉娥若是像她想象中那般穿得像个菜市场大妈,恐怕还能多少博到她一点敬意。结果,许玉娥穿得像个戏子,像个小丑,像个装b的荡妇。

    许玉娥这不是穷。周玉看过许多比许玉娥更穷的妇女,可她们都一颗美丽善良的心,值得她周玉无私地伸出援助。许玉娥不是,许玉娥是颗烂了心的白菜,从内心腐烂的人。所以,外表再怎么变,有钱了,都无法掩盖底子里那种腐烂的味道。

    温世轩是对的。他绝对不嫌弃许玉娥美或是不美,但是,他绝对无法再忍受许玉娥的道德败坏。

    周玉不屑于许玉娥的同时,对温世轩,更是从心头升起了一股惺惺相惜的情感来。

    许玉娥昂着头,特意拿指头拨着领子上昂贵的狐狸毛,想引起周玉的注意,让周玉正视自己。

    周玉却是连看都不看她的,轻佻地取笑起了滕永涛怎么选的委托人,道:“滕律师,你的客户怎么站着?是来我这个律师所卖衣服的吗?”

    滕永涛握起拳头有丝狼狈,有时候接到许玉娥这种素质不好的顾客,他也是很无奈的。

    许玉娥恨恨地瞪了眼周玉,回头看到赵学军脸上对她露出了不满的神色,只好压着怒气先坐回了椅子里。i^

    双方谈判开始。

    滕永涛道:“我们这是来协商有关庭外和解的可能性。我们当事人尽着为人父母最大的心愿,希望对方温先生能让出小女温媛的抚养权。”

    “贵方提出的要求,和要求的理由,我和温先生都仔细地阅读,并探讨过了。结论是一致的。”周玉道。

    他们两人达成的一致结论?许玉娥黑着脸,挑着眉,钉着周玉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

    “温先生是什么结论?”滕永涛问。

    “我们不认为你们想夺回抚养权的理由是完全可以成立的。因为你们能为温先生女儿办到的事,温先生自认也能办到。”

    周玉这话一出,将许玉娥的导火线再度点燃。许玉娥指着她出口:“你说他能办到什么?”

    “就像你做的。他也打算再给孩子找个妈。”周玉倒是不会怕当着许玉娥的面宣告的,双手交叉,靠着椅背,流利地吐出。

    听说温世轩打算再婚,滕永涛心里起了一丝没底。因为许玉娥他们之前来找他委托这个案子时,可是信誓旦旦地提过,温世轩绝不会再婚的。

    许玉娥果然不依:“你这是听谁说的?他说的?他有本事对着我和媛媛的面说!你让他出来!”

    “我不需要他出面,但是他的声音你应该认得吧。”周玉是什么人,身经百战的,可会怕许玉娥这种小虾角的刁难,拿出了准备好的录音器,打开后放出里面温世轩录制的一段声音。

    当听到温世轩的声音从录音器里面放出来时,许玉娥傻了。

    滕永涛眼见这事起了变故,不好办,向赵学军使了个眼色,不然先撤回去再商量。

    赵学军看着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眼看是唾手可得的成果在眼皮底下溜过,心里一样十分不甘。他闷闷地摇晃着椅子,对滕永涛使来的眼色犹豫着。

    许玉娥急,是真的急,因为这事办不成的话,不仅从前夫那里捞不着好处,赵学军这边也要岌岌可危了。她早听说这周玉很有可能是蔓蔓介绍给温世轩的,对蔓蔓心头那是火冒三丈。她心里想清楚了,如果蔓蔓再敢阻碍她一分,这回她非要蔓蔓好看不可。

    “行,若没有什么问题,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轻松将军,轻松取胜的周玉,起身先走,又把他们几个晾成了空气。

    许玉娥等人阴鸷的目光盯着她的背影。

    “现在怎么办?”赵学军问滕永涛。

    滕永涛斟酌着:“有什么问题,回去再说。”即是说,他一时没有了主意,恐怕要在周玉面前吃败仗。

    想到都是蔓蔓惹的祸,若不是蔓蔓给找的周玉,以温世轩那本事,能逃得过自己的五指心吗?或许她拿周玉没法,但是,拿蔓蔓,她从小到大都是照样打的,只要能逮住蔓蔓。许玉娥想到这,嘴角噙出一丝阴冷的笑,忽的站起来冲向门口。

    “哎——”滕永涛不知她这是想做什么,跟在她后面。

    只见这出去了接客厅后,觉,许玉娥压根不是朝律师所大门的方向走要撤兵。

    嘭!许玉娥直接拿高跟鞋踹开周玉办公室的大门,边踹边心里十分的爽。

    坐在里面正聊天的白露和蔓蔓听到巨大的踹门声被惊到,一起转头。紧接白露先站了起来,面对火势冲冲像头火车冲过来的许玉娥。许玉娥伸手,就要抓她身后的蔓蔓。白露眼疾手快扼住她的手腕。许玉娥另一只手更凶悍,直接抓白露的头。

    白露在部队,多少是有点基本功的,但是,正是没有遇到过许玉娥这种泼妇。许玉娥飙起来,比歹徒要恶毒上许多,手脚功夫也是毫无规律可言。一时,白露都被动了起来。被许玉娥抓了头,只好拿拳头去顶许玉娥的胸口。

    许玉娥终究不会功夫,被白露的实拳一顶,给推后了两步。穿着的高跟鞋没法在大理石地面上站稳,骨碌,摔坐在地上,立马嚎哭起来:“打人了!有人打人了!”

    冲进来的赵学军看见许玉娥被推倒,当然他知道定是许玉娥先向对方动的手,可他心里也正是一团火没处泄,冲过去,拿起桌子上一个杯子,朝白露砸。蔓蔓在后面看得清楚,推着白露躲,喊:“小心!”

    杯子摔到了墙上,四裂开的碎片好像天女散花。其中一块,擦着白露的脖子过,立马划出了道血痕来。

    见到此,蔓蔓怒了。白露把她拉着:“你一个打不过他们几个的。”

    是几个,好几个。不知什么时候起,温家一帮人来了。温凤姊和温凤妹带头,可能是刚进律师所,耳尖地听到了许玉娥的尖叫。落在她们后面的温媛同时听到,大眼一睁,喊:“妈——”然后,这样一帮人,都涌进了周玉的办公室。

    “妈,妈,你这是怎么了?”这会儿温媛若像起了个最贴心最孝顺的女儿,揪出条手帕给许玉娥擦汗。

    同时,温凤姊、温凤妹、汪芸芸,一团人全围到了许玉娥周围,熙熙攘攘地问,表情类似很是关心似的:

    “嫂子,你怎么了?”

    “大舅妈,你怎么了?”

    “谁推的你!哪个没长眼睛没长手脚的!”温凤妹更是激情地卷起袖口,口口声声要帮许玉娥声张正义。

    “呜呜呜。”许玉娥见这么多人“关心”起自己,哭的越是伤心越是悲苦,活像小白菜似地喊冤,“还能是谁?我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她不报恩倒也算了,还想打我?”

    一帮人看向蔓蔓,一双双眸子里都是极端复杂的眸色,带着妒,带着恨,带着不甘。

    “我说蔓蔓,你再怎么说,都不可以这样对你妈。你问问你自己有没有良心?你是不是她拉扯大的?”温凤姊跺着脚道,像是为许玉娥心疼,像是为蔓蔓羞愧。

    白露是第一次正面与温家人冲撞,总算是见足了温家人的极品,一瞬间都是要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冲着许玉娥她们怒:“有本事你们再说一句!是谁想打谁!”

    温媛眉头一扬,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走出来,她最讨厌那些站在蔓蔓面前和蔓蔓关系很好的人了,比恨蔓蔓还恨,朝着白露:“怎么,我妈这都被人推倒在地了?难道还能是她自己摔的!我告诉你,不要以为你是什么人就敢怎么样?我们这里好几个人了,今天就要给我妈报仇你敢怎么样!”

    由于温媛这句话鼓舞,温家人气势倍增。许玉娥在温凤姊搀扶下爬了起来,重新鼓足了气势,这回,她定是要拿住蔓蔓往死里打,泄她许久以来压抑的怒火。

    就在这时,她们身后传来了一道冷而优雅的男子声线:“想打吗?”

    这把声音,让在场所有温家人骤然是倒抽了口凉气。

    温凤姊和温凤妹,最先蔫了,刚鼓胀起来的虚张声势,蔫得无影无踪。

    温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死命地瞪着蔓蔓:她这是故意留这一手吗?

    许玉娥摇摇晃晃站不稳脚跟。

    汪芸芸像那电视里的机器人,喀喀喀艰难地转动脖子,看着她心里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男人,犹如天神降临般,向她们走过来,双目充满了仰慕的惊恐。

    姚爷的那张脸,依然是那么美,那么优雅,带着笑,只是这个倾国倾城的美男子,若是一面对着人笑,一面两只手摩起了拳头,会让人感觉是一脚踏进天堂一脚踏进地狱,反正宗归是要死。

    这里头,大致只有赵学军这个不知姚爷底细的,不怕死,敢在这时候冲上去与姚爷对上。

    “你是谁?”赵学军这话没有对着姚爷说完的瞬间,腹部猛地被挨上一拳。

    呕。赵学军弯腰吐出口酸水,面如土色倒在地上,如蜈蚣在大理石地板上扭来扭去。

    “啊!”温家一帮女人全部出高八度的女高音。

    滕永涛早吓软了腿,扶着门框。

    眼看姚爷是径直对着许玉娥的方向走来。温家一帮人,犹如退潮的潮水向四处退,反正退到离许玉娥越远的距离越好。刚刚口口声声对许玉娥满怀爱意的女儿、妯娌、甥女,一个不漏,现在都明哲保身最重要。

    许玉娥又软倒在地上了,这回众人可以清楚地看见她是自己坐在地上的。但许玉娥口中死命叫着的是:“杀人了!推人了!打人了!”

    姚爷走到许玉娥面前,却是先对向白露,美睐在看见白露那头被抓乱的头时,一抹寒栗闪过:“她抓的你的头?”

    白露一点也不介意他伸手替自己出气,点头:“你可以把她的菠菜头一毛不留全给拔了。但是,我想这度慢一点,若有个剃须刀就好了。”

    “我抽屉里有把刮胡刀。”回来的周玉踏进自己一团乱的办公室后,面色冰冷地说。

    她刚刚不过是去上趟厕所,没想到就这么短的时间内,都能演出一场大闹天宫。这许玉娥真以为自己是孙悟空,竟敢在她地盘上撒野?不要命!

    唰,利索地拉开抽屉,搜出把刮胡刀直接扔进姚爷手里。

    姚爷接住,还很优雅地向她道声:“谢了,表表姑。”

    看到姚爷手中那把呼呼呼旋转着刀刃的刮胡刀向自己的头袭来,许玉娥白眼一翻,晕了。这回是真的晕了,嘴里吐出了一串白沫。

    可见她真的真的很在乎自己那一头菠菜头。

    周玉朝向那群敢不经她同意进到她办公室里的温家人,怒一声:“滚!”

    那群温家人知道她是谁的,都用一副阴森森的目光看着她。温凤妹更是不怕场面更乱,朝温媛偷偷说:那就是你爸要给你找的新妈。

    什么!

    温媛的眼,定在了周玉身上。周玉她当然知道是谁。从第一眼看见周玉开始,她就知道周玉是个多么可怕的女人。她怎么能让温世轩娶了周玉。周玉若真当上她的继母,一切都完了!

    不不不,温媛在心底连喊三声不后,尖喊:“我要去找我爸!”冲到门口,回头朝周玉怒瞪:“我告诉你,你这种女人,永远别想我爸会娶你的!”

    看到温媛若条疯犬冲出律师所,应该是去找温世轩摆平这事了,温凤姊温凤妹心里笑得叫一个欢儿,这回自己这方也不是败得很彻底,一个两个端着姿态笑着,走出周玉的办公间。汪芸芸本是不想动的,痴痴的目光还望着姚爷的方向,可是被母亲温凤妹硬拉着走了。

    蔓蔓为此偷偷望向周玉的方向,看得出,被温媛当面讽刺后的周玉,依旧从从容容的,不受任何影响。蔓蔓心里不禁想:若周玉不是对温世轩没有意思,那就是对怎么拿住温媛太有信心了。

    不知为何,她很希望周玉是后者。或许如老公说的那样,其实她心底里,早已接受这样一个知性、正义又很有魄力的女人能嫁给自己的养父,照顾维护养父。

    叫来两个保安,将赵学军和许玉娥架走后,姚爷从周玉那里找到了个医药箱,拿了点碘酒酒精给白露脖子上的伤口处理下。

    “一点小意思,不用你这尊大佛亲自动手。”白露不以为意的,自己找了条止血贴往伤口贴。

    姚爷对她如今尘埃落定后轻描淡写的话,细细地哼了声:“小意思的话?你怎么半路给我短信了,非要我回来?”

    蔓蔓这才知道,姚爷能在关键时刻突然出现,是因为白露见情况不好,提前给姚爷了短信。

    看到白露因为看不见胡乱贴止血贴,姚爷不禁又挑了下眉:“你看你这样子,你这样子被6君和你哥看见了怎么办?你自己怎么解释?”

    蔓蔓想的也是,赶紧挨过来,握住白露的手:“白露姐,我来帮你吧。”之前她是想有姚爷动手,她这个非专业的靠外看比较好。

    见未来小姑有意亲近,白露当然不会拒绝,一边警告姚爷:“你不准和我哥他们提起。”

    姚子业眯了眯眼睛,分明是流露出一丝无奈的:“我不提,不代表纸能盖住火。”

    “我会说那是被猫抓的。”

    “你养猫吗?”

    “我小时候都这么骗我哥,我哥都信。”

    “白大小姐,你今年几岁了。你拿你三岁时候的谎言来搪塞你现在三十岁年纪的谎言,你行!”姚爷朝她竖起指头。

    蔓蔓帮白露仔细贴好止血贴后,听到他们这话,想笑,又是长长叹口气:“对不起,白露姐,如果我哥问起,由我来解释吧。”

    “哎,别!”白露和姚爷异口同声,朝她摆手。

    他们想都知道蔓蔓会怎么解释,那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这他们可是万万都无法接受的。

    白露甚至脑子里闪出个歪念头,可以倚伤卖伤,让未婚夫再狠狠教训顿那群温家人,于是对蔓蔓说:“没事,我正好想向你哥撒娇撒娇。这不正好。”

    蔓蔓是个聪明的,一眼洞穿她的念头,汗了。

    周玉在旁听见,都笑了起来:“没想到白大小姐,人称堪比白素贞的铁娘子,竟然也会懂得撒娇了。”

    白露被周玉这话给说得,红了层脸皮,怯生生的:“表表姑,我哪能和你这个周郎比呢?”

    周玉另一个外号,就叫做周郎。因为她性子硬,在事业场上那种打拼的劲头,与男子无异。

    这本来是赞美的词汇,可如今听在心态上有些变化的周玉心里,却不是觉得很值得高兴的事。她现在遇回到那个在人生路上与她相逢的对的人,想像个小女人,想有个家了。

    蔓蔓其实有点担心温媛会冲去找她爸闹事,于是,开始拨打起了杜宇家里的电话。

    电话是谭母接的。谭母说:“温叔昨天就不住在这里了。”

    “那我爸是回出租屋了吗?”蔓蔓问。

    “也不是。”谭母神秘兮兮地笑,“据说,有人邀请他去她家里住几天。你爸本来不愿意,后来不知怎的,只能同意了。对方这个手段高啊。”

    蔓蔓的嘴巴缩成个小圆,谭母这意思,岂不是她爸已经被某人勾着进了洞里面去了。

    见着蔓蔓一双直勾勾的眼珠子望过来,充满了暧昧的神色,周玉低下头,装作没有看见,咳咳声道:“你找你爸是吧?他是在我家,但他只是在我家帮我收拾书房。”

    周玉自然是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才敢对许玉娥那帮人放出狠话。

    温媛四处找不到温世轩,知道自己是被周玉给设计了,说不定后面,还有其他人出的主意。她这心里气得想把周玉掐死。

    “媛媛,怎么样?找到你爸没有?”温凤姊看她回来,以为她这是把事情都办妥了,喜滋滋地迎上前问。

    温媛怒目她等一众人,紧接,眉毛扬起,望着她们几个,双手一摊:“没办法。她们不知道把我爸藏到哪里去了。找不到我爸,我也没有办法。”

    不是都要我爸的财产吗?没有理由只有我一个人出力,你们只在边上坐享分成,不可能。

    温凤姊她们听,听说温世轩都搞失踪了,均都愣住。如果温世轩都找不到,温媛怎么闹。只有温媛闹了,温世轩不可能不听小女儿的,这样,事情才有转机。

    “这——”温凤姊焦急地打手背。

    温凤妹抱着儿子汪少涵,亟不可待:“这样,我们四处去打听,再不然报案。”

    “不是真正失踪的话,报案谁接。”温凤姊否决这个提案,“我看,大哥能去的地方,不外乎那么几个。守株待兔,总是能逮住的。”说罢,她又安慰温媛:“媛媛,你别急,我和你二姑,明天,就到几个点去守着,肯定能帮你找回你爸爸。”

    那最好不过了。温媛想,毕竟现在自己正为专业考试的事忙得焦头烂额。

    温凤妹接着与姐姐商量:“我们这样几个人,够人吗?得叫上大嫂。”

    “别说了。大嫂今天的行为是出格了些。”温凤姊在这时候反倒怨起了许玉娥这是自作自受,根本没有想到许玉娥是自己怂恿的,道,“大嫂如今都自身难保,能为我们做什么?”

    温凤妹悻悻的,想着自己要照顾儿子,还有一堆其它事要做,若不是为了温世轩那笔钱,真是想撒手回老家算了。但温世轩这笔钱,眼看一直困难重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手。若儿子真要在这边念书,急需用钱的话,有点靠不住,还不如靠那未来女婿。想到这,她回去拍女儿回来后就把自己关起来的房门,喊:“芸芸,芸芸——”

    汪芸芸听到母亲喊,当然知道母亲是想说什么,双手抱住脑袋,接着起气来,随手从桌上捞起样东西,砸到门上,怒吼:“我睡觉呢!”

    看甥女是被逼急了,温凤姊拽住妹妹,道:“你给她点时间嘛。”

    温凤妹伸脚踢下女儿的房门,是很气,朝自己姐姐说:“你以为我这是逼她吗?那男人有什么不好?年纪与她相当。而且,家境殷实,工作稳定,堪比公务员的条件,学历高,人品又好。条件不知比当年大嫂给蔓蔓找的那个姓金的,好过不知道多少倍。”

    温凤姊仔细想来,的确,那个男人真的是没有的挑的,唯一能挑的,大概是外相逊色一些,个子略矮些,但汪芸芸不是高个子,那个男人配她,也是绰绰有余了。最重要的是,能看出那个男人真是迷恋汪芸芸的,对汪芸芸是真心好。

    “她以为今年自己还是十六七的小姑娘吗?做什么白马王子美梦?”温凤妹越说越气,是因为看出女儿这么大龄嫁不出去都还不知道怎么死,整天幻想。

    其实今天只要看汪芸芸的样子,温凤姊都能看出那个妖孽的姚爷把自己甥女的魂是给勾走了。女人只要遇到姚爷,真是个在劫难逃的劫数。

    “我再不说她,我这是让她往自己死路上走是不是?”温凤妹说完这话,又冲回去拍打汪芸芸的门。

    温凤姊看着都没气了,任她们母女俩自己闹吧。

    蔓蔓中午带了周玉去自己饭馆用餐,同时提起了另一件事,因为周玉已经和楼向晴打过交道了,她想尝试看能不能把自己的画,从楼向晴手里拿回来。

【219】天价画

    章节名:【219】天价画

    仔细听完蔓蔓讲述的整个事概况,周玉手里捧着茶杯,带了一丝不解道:“其实你的画高价卖了出去,对你不是更好吗?”

    按理来说,一个画家的画卖到高价了,定是有助于提高画家的名声。%&*";搞艺术的,最关心的不就是名声。有名声才有钱,这是艺术家的潜规则了。

    蔓蔓摇摇头:“表表姑,咱先不说我一分钱没能从中得利,她这样做有可能反过来压低了我现在所有画作的价格。但是,我认为最可怕的一点是,我这幅画根本没有这个实力,现在却被抬高到这个高价,若是真被人拍了买去的话。一方面,买家若是不懂但有良心的,我心里肯定会过意不去。另一方面,买家若是那种黑暗的投机商,恐怕到时候现其中猫腻,怨回来,肯定也不是怨楼向晴,而是怨我。这不是给我自己和我家人增添危险吗?”

    周玉听着她的话,先是听得觉得有趣,听到蔓蔓那半句“买家若是不懂但有良心的,我心里肯定会过意不去”,她心里甚至感到好笑,心里叹着这真是个单纯的姑娘家,卖就卖了,反正这事不是你干的,你还管对方是不是上当受骗。结果,到蔓蔓下半句那个“另一方面”时,周玉听着听着,一张脸不再儿戏,不经意间已经变成了严肃之色。

    俨然,蔓蔓的话是有道理,而且是足以让她笃信的,不止如此,还让她佩服了起来。

    人家都说这6家女儿“大智若愚”。

    周玉品位“大智若愚”这四个字,打量着蔓蔓,见蔓蔓从容平静,姿态端正,一种由内到外的娴静气质,端的是让人不容忽视的高贵与睥睨。周玉一笑:“怪不得你哥疼你成这般。”

    君爷疼妹妹,宠妹妹到史无前例的地步,恐来是传遍大街小巷了。

    蔓蔓又是汗又是不信的:“他那哪里疼过我?他经常和我吵架的。”

    这还不叫做宠?

    周玉忍俊不禁地出一串笑:“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和你哥吵架,如此只有你一个他允许了,还不叫做他专宠你一人吗?”

    蔓蔓扁扁嘴。所有人非要这么说,她也没法。

    周玉洞察出她想法,心思:她是真不了解她哥呢!君爷君爷这个名字,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称呼的。也或许,是她哥有意向她掩盖了自己的本性。

    “你说的事,我想,最大的问题是,从法律层面来讲,这场官司你是属于劣势的。”既然都同意了她的看法,周玉仔细地帮她分析案子,“毕竟,你的画作版权当时是签给了你的公司所有。你的公司将其转手给了楼向晴,这些都是符合法律程序的,有受到法律保护的。你想拿回你的画作,法律上很难支持你。”

    蔓蔓锁着眉,知道周玉这不是打击她,恰是为了她才和她说实话。如此说来,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不是没有,她确是想出一个法子。一个最后的法子,无奈之下走的最后一步棋,固然付出有许多。而这个法子,正是周玉也想到的。为此周玉叹了。

    “蔓蔓,我不知道楼向晴会把你的画价炒到多高的地步。所以这事有一定的风险性。”

    “可我想赌一把。”蔓蔓说,“我觉得,不是所有的买家都是瞎眼的,连佳作或是劣作,都分不清楚。”

    周玉却是从中看出她极大的信心,笑:“行,接下来,我就来帮你推波助澜吧,让楼向晴早点把你的画出手。”

    “谢了,表表姑。”蔓蔓感激不尽。

    蒋衍那晚听说了媳妇被人欺负的事,匆匆回到家,却现自己媳妇压根像没事人似的,竟是趴在桌子上准备做起画来。

    自从当了妈妈以后,为了给两个宝贝最好的照顾,蔓蔓荒废了饭馆业务不说,连带不敢作画。偶尔,手上痒痒,也只是拿只铅笔画画素描,练点基本功,以免生疏。

    现在,她大张旗鼓的动静,引起了家里家外的注意。就是6司令、6老头、姚书记,都是在听到风声后回家来,直冲着来看蔓蔓作画。不知何时,蔓蔓作画,对许多人来说,已经变成了种难能珍贵的享受。

    见蔓蔓先是弄了一张长长的画板,看来这幅新画的规模挺大的。蔓蔓画大尺度的画并不多,因为那会需要十分之大的精力。据大家回忆,她创作至今的画作里面,也只有女娲尺度最大。而今天蔓蔓铺开来的熟绢,至少要比女娲大上半米长。不止如此,大家都是第一次见蔓蔓采用了绢来作画布。

    “专业就是专业。”姚夫人望着蔓蔓在旁准备的一堆子颜料和一排排像军队似的画笔,都望而生畏。

    蔓蔓准备的东西,已经塞满了客厅,可见东西有多壮观。精心筹备的前期工作,足以说明蔓蔓的雄心壮志。

    大家讶异的是,本来已经打算在画家界里偃旗息鼓的蔓蔓,怎么会突然想大动作了?

    “你说她这画是想送给谁的?”姚夫人贴着6夫人耳边问。

    蔓蔓如今不靠画画为生,画画只为消遣,又因照顾小孩忙碌,根本无暇画画,出手往往是由于刚性需要。比如,某人生日了,需要她送生日礼物之类。对方既然提出要她的画,她就只好做一幅。然而纵使如此,看蔓蔓今天如此大的动作,也不知道有谁能有这个面子能让蔓蔓如此破费精力,简直是史无前例。

    不止6夫人,每个人都暗自妒忌起那个能收到这幅画作的人,心想:这是谁这般有福气得到蔓蔓的厚爱?

    6老头是说什么都忍不住了,走到孙女前面问:“囡囡,你这画是想做什么用的?挂在你饭馆里宣传吗?”

    “不是,拿去拍卖。”蔓蔓哪能猜到一众人心里是什么想法,老头子问起,她随口就答,一点都不介意。

    众人见她这流利的回答,压根不像撒谎,更是面面相觑。

    “我说,囡囡,你怎么突然想卖画了?”6司令忍不住口了,兴冲冲接上老头子来问。照理来说,女儿现在饭馆赚这么多钱,应该够花了,不需要再卖画来填补家用,莫非,是中间出了什么变故。

    “没有什么,就是突然想,自己的艺术造诣究竟去到了哪里。i^是比以前退步了,还是比以前进步了。想真真正正地比较一次的话,拿自己的画到拍卖场去鉴定,不是最好吗?”蔓蔓对此还是有所保留的,免得被人家知道她和周玉的计划。

    她是想,拿自己的钱,最终在拍卖场以最高价,拍下自己这幅画,以此来压下自己那幅被楼向晴虚高抬价的旧画。因此,不管是在价格或是实力上,都要无条件压倒楼向晴,让楼向晴再也耍不出相似手段,这是蔓蔓的终极目标。

    楼向晴不是说她那幅旧作有中西方画法的结合吗?的确,现在是有不少年轻中国画家在展这方面的路子。但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画成的。要将中西方精髓结合起来,需要一条漫长走向成熟的路子。蔓蔓自己对自己的画是再了解不过的,旧作《采桑陌上沧》,采用的画法或许尝试了创新,但是其笔锋是相当幼稚和青涩的。她蔓蔓既然都一路在往前走,从未止步过,如今在这方面肯定有更多的认识。今天,她就是要在此基础上,以无论规模、画法、构思、成熟度等方面,一举击败以前的自己。

    众人听了她这说法,表情各异。

    “那你这是要画什么?”6老头问。

    6司令和姚书记,却都是迫不及待地揭开上面那层绢,观察底下做衬底的素描稿。以素描稿上的初步轮廓他们足以判定,是足以令他们大吃一惊。

    姚书记笑了起来,笑的和自己两儿子一样风度翩翩,风流俊美,夸道:“囡囡这是要画百子图啊。”

    百子图,一百个小孩子。这可是个大工程。不仅如此,光是听这个名字,都能听出其庞大的气势和精细的工艺,可以让所有人为之振奋,对此抱了更大的期待。

    为了支持女儿画出巨作,6夫人决定,在女儿作画这段时间,照顾两个宝贝的活儿她和其他家里人全包了,不让外孙子外孙女打扰女儿画画。不过,对姥姥这个决定,两个宝贝似乎是并不喜欢的样子。

    两个混世魔王,一直在大人怀里挣扎着,小眼珠子往妈妈的画作上直勾勾地瞧着,说什么都舍不得离开。或许,小脑袋瓜,暂时无法理解艺术瑰宝的精深含义。然而,这不代表他们凭着一种小孩子的直觉,去喜欢某一样东西。

    蔓蔓一直觉得,真正美的东西,不是故作高深,而是像花儿一样,谁看见都能自内心的喜欢和赞美。因着这个想法,她倒是鼓励起自己两个娃,在旁边看着她作画。

    有个艺术家的妈就是好。姚夫人见了都感慨。自小能在家里培育起孩子的文化素质和艺术细胞,不是普通家庭能办到的。

    于是两个小宝的小床,紧挨在妈妈的画作旁边,能随时看到他们妈妈作画。他们的小嘴微微张着,小指头摸到了嘴唇边,眼睛专注地望着妈妈和画的方向,露出两幅严肃思考的形态,活像两个小专家。

    姚书记见到两个小宝都自居为高级评委的模样儿,笑了,对6司令6夫人说:“看来你们家真有艺术细胞遗传。”

    6司令先看向自己的爸6老头:6家有过艺术家出身的人吗?

    6老头细致地思摸了好一阵子,摇摇头,摆摆手。

    6夫人更纳闷了,自己娘家,杨家,从未听说有哪个是名艺术家这回事。说起来,她女儿蔓蔓的艺术细胞从哪里来的,真是值得一想。

    蔓蔓开始大作,这一画,去掉将近两周的时间,并且未算上装裱的日程。众人见她一遍又一遍,没有不耐烦地晕染上色,勾勒画线,因为精细的工笔画,过程中,需得不停地洒水,刷加上胶矾水。工序十分复杂。不懂的外行人看着,都得为她捏一把冷汗。

    在这一过程中,蔓蔓可以说是夜以继日的作画。明明是冬天未过,她却常常满身是汗。蒋衍每次回到家,就要过来帮她,稍微帮她刷点胶矾水,洗洗画笔,调调颜料,都是帮上了她不少的忙。

    不懂画画的君爷,是没法插上手的,在门口伫立,望着他们小两口妇唱夫随的模样儿,内心里深深有种感觉:缘分,真是什么都挡不住的。

    小西西看着爸爸妈妈画画津津有味。小南南则把小脑袋瓜忽然转了回来,乌亮,宛若夜空里最美那颗晨星的小眼珠子,直直地与君爷的眼对上。

    君爷见着她一双小眼皮忽然朝自己眨了眨,好像能看穿他的心事似的,令他不禁都板起了脸。

    姚爷刚来,刚好见到他们舅舅和甥女这一幕对唱,手勾搭在了君爷肩头,朝漂亮得能与自己一较高低的小脸蛋,笑了一笑,却是对君爷说:“如何,她现在晚上还粘着你不?”

    出了满月的南南,依旧每晚要大舅陪着睡。蔓蔓曾经想戒掉女儿这习惯,竟是现一下子戒不掉。不知何时,她这女儿是黏上了她哥。如果只是单纯孩子黏大人,蔓蔓肯定说什么都要把女儿抱开,免得女儿受她哥欺负。但是,小南南不是,小南南是时时刻刻都在观察大舅君爷。因此,君爷先要切齿的是自己妹妹了。

    俨然,蔓蔓知道自己女儿是腹黑性质后,而且女儿对她哥明显有挑战兴趣后,如今是暗中极力鼓动女儿的这种作为。

    君爷冷冷地对着甥女那张精致可爱的小美人脸,说起话来照样不留情的:“她想黏我,也得看她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听到自己无敌的妹妹惨遭大舅鄙视,小西西转回了脑袋瓜,同样朝大舅眨眨眼放电。

    外甥这个卖萌,或许能电到任何人,对着君爷却定然是要失效的。

    君爷再一哼:“我不是女的,你朝我放电做什么?”

    在姚爷笑得肠子要抽筋时,6夫人走过来了,狠力拍下大儿子挺得直直的僵硬的背:“不是你亲甥女和亲外甥吗?你如临大敌做什么?”

    都说知子莫若母。君爷掉头就走,满脸黑线。

    小西西朝姥姥吐泡泡,露出甜甜的笑,勾引下老人家,让老人家记得下次再助自己一臂之力。

    小南南的目光,却是一直锁着那抹冰冷的背影。

    6夫人看着外孙女这模样,心里惊奇:这孩子怎么会黏上她大舅了呢?

    要知道,可以说所有的孩子,皆是怕君爷都来不及。因为君爷本身,也像是不怎么喜欢小孩子。

    其实两个小宝,也不是非要缠着大舅不可。只是自己的爸爸和妈妈,实在太容易陷入自己的二人世界里面去了,把他们晾在一边的时间是太长了。长到他们只能在旁边看爱情片而没法插进去。

    蒋衍一边帮老婆洗笔,一边还怕老婆累着,将凳子搬好,让老婆坐着歇息。为了逗老婆喝水歇口气,在旁边不停和老婆说话。当然,蒋大少做这事,潜在目的绝对是有的,他老婆究竟是为了什么卖画。老婆的口头那番说法,他自然是不信的。

    或许其他人蔓蔓能诓上,可对于自己老公,她是没有办法的。谁让老公是个“缠死鬼”,天天晚上在床上缠着她,磨着她,俗话说的铁杵磨成针的功夫,在磨老婆的蒋大少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听完媳妇是这个目的后,蒋衍赶紧私底下,筹备资金,准备暗中资助老婆。反正,最终那画作的钱拍出去其实是自己拍下来,会兜回自己的口袋。只要没有人,比他们出的价格更高。

    周玉这头安排好了,打电话告诉蔓蔓,是要在哪家拍卖会里进行拍卖,委托给哪家拍卖公司,都联系好了。而且,楼向晴拿着她的那幅旧作,会在她的《百子图》之前登场,这样一来,蔓蔓占据了后来跟上甚至有可能反的优势。

    纵使如此,蔓蔓心头嘭嘭嘭很紧张的。很是担心,拍卖会上有没有真正的伯乐,能看出她的画真正的价值。

    “别担心。”杜宇上来她家里帮她亲手搞装裱,见到《百子图》时都大叹惊艳,说,“这幅画,应该是你至今最高的成就了。没有理由会有人不买账。你不信别人,总得信我这个一直看着你画画的人吧。”

    听杜宇都这么说了,蔓蔓勉强挤了个笑脸。她心里没底的缘故很简单,这次为了挑战楼向晴的宣传手段,采取了新画法新尝试,远远脱了原来的自己。

    眼看安慰什么都没有用了,蔓蔓是那种没有看到结果不敢相信的人,杜宇认真地帮她弄好装裱。蒋衍拉开衣柜帮老婆挑选起衣服和鞋子。两个小宝因为不能跟着爸爸妈妈去拍卖会,依依呀呀很是不高兴。

    《百子图》弄好后,要先送去拍卖公司进行鉴定和估价。接下来等通知。

    到了拍卖会当天,蔓蔓和老公都穿得很低调,摇身变成竞拍者进入了拍卖会现场。蔓蔓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感觉挺神秘的,四周坐着的,听说都是身价挺高的人。毕竟,搞文艺品拍卖收藏的,没有几个钱,肯定也是不敢到这地方来的。

    蒋衍拍拍口袋里放着的支票和卡,确保自己给老婆备下的备用资金够用。据风声,楼向晴炒他老婆的旧作,不也就六十几万,拿一百万应该绰绰有余可以拿下了。当然,他也希望老婆的《百子图》真能得到某些人欣赏,拿到更高的价格。

    “蔓蔓,蒋中校。”周玉不知何时过来的,趁着拍卖会上关了灯,神秘兮兮地走过来,挨在他们夫妻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怎样?”蔓蔓问。

    周玉听出了她口气里压着的一丝紧张,好笑道:“怎么突然对自己没有信心起来?”

    蔓蔓是个谨慎的,自然不敢流露过多情绪。

    周玉见她一脸犹豫,笑着再安慰她两句:“放心,我给你询问过新作的估价,不会比你旧作低多少。”

    蔓蔓皱下眉,竟是前期估价没有能高过旧作,看来楼向晴是在拍卖行里先下了许多血本的。

    “这个,主要是一个画的年龄问题。”周玉道,“毕竟那是你的旧作不是你的现作。”

    蔓蔓偏是不信邪,被激起气来:“我倒想看看她能投资多少去捧这幅画!”

    蒋衍环顾四周黑压压的顾客,现本场拍卖会来的客人很多,但是光看拍卖会的拍卖商品目录,不是都是很引人注目的物品。这种万人空巷的场面,一般应该是在举世珍宝拿出来拍卖时才有的盛况,与现下情形好像不太相符。于是底下问周玉是怎么回事,可有打听到什么神秘消息。

    周玉点着头,夸他目光锐利:“有时候,人家不是来看商品的,不是来看珍宝的,而是来看竞拍客的。今天,据说是有几个国际著名的竞拍家进场。至于他们的目的是哪件商品,暂时不清楚。毕竟,连拍卖公司自己都搞不清楚。”

    听说有家财万贯的大资本家来捧场,蔓蔓跟着老公四处望,可惜拍卖场内灯光黑漆漆的,人影都看不清楚。

    台上的灯光亮了起来,意味拍卖会正式开始。根据周玉透露的消息,楼向晴拥有的《采桑陌上沧》,顺序被排在第七号。蔓蔓送过去的《百子图》,紧跟其后是第八号。

    楼向晴本人一样在这拍卖会里,戴着墨镜,隐身在人群中,这样便于观察和动作。有个人过来,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楼向晴慢吞吞地翻开手中的此次拍卖会竞拍物品目录,看到了蔓蔓的《百子图》。在拍卖会正式开场之前,目录都有可能生改变,《百子图》是开拍前新增的物品,可见周玉是做了极漂亮的一手,妄图打她个措手不及。

    可惜,周玉这一手并不能防住楼向晴在拍卖行里广通的人脉。早在《百子图》到达拍卖公司时,楼向晴已经掌握到第一手情报,并且有意让专家压低《百子图》的估价。

    “不怕。”楼向晴胸有成竹,看都不看《百子图》,笃定了不足为惧,“她这画是新作。而且,现在,她的画,已经都被我们宣传到举步不前。没能出她那幅旧作的果敢。”

    “可听说她这一幅画不比以往,是用了新画法。”

    “她想用就能用好吗?”楼向晴在黑暗里冷冷地笑了笑,“说白了,若不是我在拼命捧她的旧作,她的旧作根本没有这个价值。足以说明她在这方面的尝试是失败的。”

    对方听她这么说,也就不再说了。

    楼向晴对此信心十足尚有个原因,她故意让人安排《采桑陌上沧》搁在《百子图》前面进行竞拍,占据了先机的优势。如果《百子图》在后面上来,没能过《采桑陌上沧》,肯定要被人诟病,压力更大。最坏的结果是连卖都卖不出去。

    实力,宗归是决定一切的要素。蔓蔓很清楚这一点。而论比赛,最难是越自己而不是胜过别人,蔓蔓也是很明白这点。

    没有退路了,在拍卖师终于亮出了七号商品的刹那。

    “《采桑陌上沧》,当代女画家温蔓的作品。”拍卖师介绍。

    经一番介绍以及商品现场陈列之后,竞拍开始。拍卖师叫的起拍价很高“五十万”。出乎蔓蔓她们意料的是,五十万后,一路都有人竞价。也不知都是不是楼向晴的托儿。后来,竟是叫到了出蔓蔓她们预估的“一百万”上限。眼看这旧作竟然是潜力无限。蔓蔓看着,眼神里十分复杂。

    周玉抚摸着扶手,不知是安慰蔓蔓还是安慰自己:“没事的,你的还没出场,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蒋衍握着老婆的手,完全不怕,反正不管多少钱,到时候他把老婆的作品拍下来就好了,他不缺向人家借这个钱周转。

    蔓蔓是想:如果到时候新作真是自己拍下来,其实是很没有面子的,根本算不上胜利,只能说耍了点小手段小阴谋。

    好吧,她承认,她是来看自己的新作被人认可而不是被自己拍下的。

    从没有这样紧张过,她手心都冒汗了。

    《采桑陌上沧》一路价格飙升,终于到了最终的叫价一百六十九万,一锤,两锤,三锤之后定下。

    蔓蔓微张口,吐出:“真暴利!”

    没想到她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周玉和蒋衍都被一乐。蔓蔓这紧张归紧张,心态其实好的没话说。

    在必要时刻,蔓蔓也不怕当这赖皮鬼,今天非要用钱砸下楼向晴。

    《百子图》出场了。拍卖师对于《百子图》的介绍词,并没有比《采桑陌上沧》多,更不会夸张。看得出来,拍卖师本身对这画的估价,与《采桑陌上沧》差不多。这其中是不是由于楼向晴的原因,那是八成是的。

    周玉见此都不得在心里骂了一句楼向晴这个鬼滑头。

    楼向晴如愿以偿把《采桑陌上沧》卖出个高价后,沾沾自喜地留下来,准备等着看蔓蔓的新作怎么栽。一旦蔓蔓在这次正面对决中栽了更好,说明她这个评画家的名声更高了,以后她的钱财更是滚滚而来。

    明亮的舞台灯打在了《百子图》上,可见上面的一百个小童栩栩如生,衣冠鲜丽,不止如此,连小童上的每根毛,都清晰可见,不像一般中国画中的大色块,明显是用到了西方一些观念,力图用中国技法表达出与西方油画不分上下的立体感。

    论画工,不用想,普通人都看出《百子图》要比《采桑陌上沧》略胜一筹。于是,场中是一片茫然的鸦雀无声。因为无论在拍卖师的介绍和到竞拍者的商品目录中,都没有提及《百子图》相比《采桑陌上沧》的优势。

    拍卖师与底下的楼向晴暗通一眼后,报出了拍卖底价——五万。

    这个五万一出,周玉怒得是跳起来。蔓蔓连忙拽住她。

    五万,这简直是侮辱。不用想,都知道这个拍卖师是被楼向晴收买了。周玉悔不当初,心里明白到或许这是自己中了楼向晴的道。也是,楼向晴一方面要高价卖出蔓蔓的画,另一方面,当然是更希望能今后都财源滚进,要制造自己的名望,踩低蔓蔓的新画是最好的方法了。楼向晴说不定,正是等着蔓蔓主动上钩,才一直压着蔓蔓的画。

    “表表姑,没有开始叫价呢,不怕。”蔓蔓反过来安慰周玉了。

    周玉苦笑。耳听这五万的低价一喊起,果然这场中是十分忌惮起了蔓蔓的这幅新作有什么猫腻,一个个都不敢跟着往高价喊,竟是都只是一百一百的加价。

    蒋衍听着都不耐烦了,眼看这价不知道要叫到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他出马。

    “阿衍,再等等。”蔓蔓不准老公这么快为自己伸张正义。

    蒋衍握回老婆的手:“放心,我信,总有伯乐的。”

    “不是伯乐,是侠士。”蔓蔓纠正老公的说法。

    蔓蔓就不信,这里面的人都是眼瞎的,都是上演《皇帝的新装》里的伪君子。

    叫到六万零五十三块时,不知道哪个恶作剧的,举牌时只给加了三块钱,全场哄堂大笑。

    拍卖师都忍不住洋洋得意,开始砸锤:“六万零五十三块,第一次。六万零五十三块,第二次。六万零五十三块,第三——”最终那锤子刚举到半空,有人举起了牌子。

    “哦,有人举了牌子,让我们看看这次是加了几块钱?”拍卖师笑着说收起锤子,似乎对眼前这个闹剧也感到十分有趣,直到那灯光锁到了那人举的牌子时,听到了对方喊的数字,一时眼睛瞪了起来。

    别说拍卖师不相信,其他人都唰地回了头,看那举牌人的方向。这一看,把人都惊出了身冷汗。那举牌人,分明是今天不知为何到此捧场的一个著名竞拍家。

    “多少?”拍卖师再问了次。

    “三千零六万零五十三块。”

    也就是说,足足加了三千万,庞大的数字在拍卖会场内犹如一石激起了千涛骇浪。

    楼向晴的眼镜当场从脸上拔了下来。

    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始。加了三千万的数目后,又有人举牌,叫价,是一千万一千万的叠加。

    蔓蔓等几个人感觉自己在坐过山车。

    “我不是做梦吧?阿衍?”蔓蔓使劲儿拧了把老公的大腿。

    蒋衍不敢喊痛,说:“我早就知道你能把画卖个上亿。”

    上亿?蔓蔓皱着眉正想说老公天方夜谭了,想钱也不需要这么想,自己家又不缺钱。

    结果,最终锤价,一亿六万零五十三块。

    全场懵了。这个价格,恐怕已经可以在今年,不,很多年,在国内当代画家作品中问鼎了。

    楼向晴手中的墨镜落到了地上,摔得一个粉碎。

【220】与亲人见面

    章节名:【22o】与亲人见面

    拍卖会结束后,蔓蔓等人,依旧在梦游中一般。i^

    周玉的熟人走过来,在周玉身边说了几句话。

    蔓蔓仿佛梦醒了,拉住周玉,问:“可不可以撤拍?”

    “什么?”

    几个人均为她这诧异的决定叫了声后,周玉对蔓蔓解释:“你可得想清楚了,这样一来,不仅要失掉一个亿,你还得赔上相当部分的违约金,保证金也全都得押上了。”

    蔓蔓揪着眉头,在良心和金钱上来回衡量,终究是叹口气:“表表姑,我这个画值不了一亿。”

    周玉失笑:“你是见过的最有良心的生意人。”

    “做生意如果失去道德,可比失去金钱还要可怕。”蔓蔓道。

    每个人默默地看着她:这是一个大家才有的风范。

    蒋衍握住她的手。感受到老公默默的支持,蔓蔓愈是坚定了决心。

    卖家要撤拍的消息,传到了vip客户间。

    轮椅上的老妇人,对着窗户,那双无波无澜的老眼,在听完拍卖会工作人员转达的卖家意愿后,眼睛里蓦地闪过一抹亮丽的光,她仿佛入定了的脸忽然焕出绮丽的光彩,脸上线条柔化成的微笑,令她瞬间像是返回到那段青葱岁月年少轻狂的时光。

    “夫人。”她身边穿着燕尾服的老管家,同样是笑眯眯的,“您看这——她一旦撤拍,损失可就大了。”

    “那是的。”优雅修长的指尖,并不因为长满了皱纹而显得难看,相反,那底下无法掩盖的气质,从一个小小的动作尽可以提现无上的尊贵,“我这么老了,总不可以欺负这小孩子吧。”

    古管家听到她这句话,明白了她意思,笑了起来,回身向工作人员说:“告诉卖家,我们想和她见上一面,谈谈,她再做决定也不迟。”

    工作人员听完他这句,眼睛一亮,匆匆跑去和周玉说。

    蔓蔓和老公本来是想起身先走了,接下来的手续交给周玉去做。但是,工作人员突然来到这里向他们这样一说,几个人顿在了原地。

    “这——不大好吧。”蔓蔓犹豫,心想自己违约在先,说不定去到那里越描越黑,人家会把她臭骂一顿。

    周玉与那工作人员交流了几句后,与蔓蔓说:“我看你倒是可以和对方见一见的。出得起这个价钱的人,一般是真心喜欢你的画,投机的可能性反而很小。去向对方做一些解释,有助于结交善缘。”

    表表姑说的几句话落进了蔓蔓心里,蔓蔓被触动了。

    蒋衍陪着她来到客户间门口,工作人员挡住了他,声称里面客户只希望与蔓蔓一人会面。蔓蔓只好一个人走了进去,门敞开时,她吸了口气,想好进去时怎么说。走进里面两步后,她端好姿态抬起脸,看着装修豪华的vip客户间里面,只有一男一女两个老人。

    男的身穿燕尾服,白依稀,但是其深迥的五官能看出年轻时必然是个美男子,如今他望着蔓蔓的脸上笑容儒雅,一双和蔼的褐色眼珠,点缀了温暖的柔情。

    蔓蔓被他一看,都觉得好像似曾相识一般的亲昵,不禁有点儿拘束地垂下头。

    “管家,给她倒杯茶。”老妇人的声音显得有些刻板而严厉。

    蔓蔓小心抬起的眼,在老妇人身上打量,见对方上身穿的是珊瑚红团花绸衣,腿摆绣着金牡丹的黑心绒裤,不仅衣服精细,全身所有饰仅为耳垂上戴的一对翡翠耳钉,端的是中国传统一种质朴的华贵。一看,就是一个很有内涵的女人。

    管家给蔓蔓搬了张椅子。蔓蔓与老妇人面对面坐下。管家取来一杯热腾腾的红茶,在里头加了些牛奶和糖粉,用根细勺子搅拌着。这样的用茶方式,现在似乎只有在高档的咖啡厅里可以见到。然而蔓蔓现在面对这两位老人,能感觉到他们无时无刻在享受这种悠闲。什么叫做小资,蔓蔓觉得眼前这两个老人才叫做小资。茶杯勺子都是很普通的物品,只是需用一种平和的心态来享受生活。

    蔓蔓被这种气氛感染到了,甚至在内心深处对他们产生了一种不知不觉的敬仰。

    老妇人开口:“你说你这画不卖了。”

    “是。”蔓蔓抓住的手心冒起了薄汗。

    “为什么?”

    “我的画值不了这么多钱。”

    她这句话引起了眼前两位老人的一串轻笑,直笑得她一张脸涨成了虾红。

    老妇人咳咳,止住了自己的笑声,也止住了身边老管家的笑声,然眼底的微笑并没有完全褪去,在蔓蔓那张垂低的脸上扫了眼后,道:“你父母教你要为人老实?”

    “不。”蔓蔓清了声嗓子后,正声答。

    “哦?”老妇人挑了下眉。

    蔓蔓勇敢抬起头,看着她的脸,觉她的脸,五官十分好看,纵使年纪大了,那双眼珠的颜色美得犹如日月潭中的湖水,波光粼粼,让人忍不住想用笔画下来。

    “怎么了?”老妇人看到她怔疑的神色,问。

    “您长得很漂亮,夫人,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夫人。”蔓蔓由衷地说。

    老妇人闻之,含眸而笑:“你也长得很漂亮,姑娘,是那种由内到外的漂亮,这可是谁都比不上的。”

    蔓蔓骤然感到很囧:眼前的老人,明显是腹黑系的,牙齿伶俐,想啃只恐龙都没有问题。

    望到她这副囧的神态,老管家又笑了,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失态了,我去外面走走。”说罢,是打开门走到了外面。

    蔓蔓仍旧把手搁在大腿上,摆出一副小学生模样。

    “回到我们刚才的话题吧。”老妇人说,“你说你父母怎么教你的?”

    “嗯——”蔓蔓一边思索,一边道,“做人做事,不可以看一面性。就好像捡菜叶一样,好的坏的要分开,分别对待。”

    若是被她这质朴的语言给撼动到,老妇人在她脸上又看了几眼,说:“你的画给我一种感觉,和你本人的感觉是很像的,来自于生活。i^想来,你画中的孩子,是有生活中的人物原型,我说的对不?”

    蔓蔓未想她会看得如此透彻,彼此之间只不过是陌生人,一瞬间,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惊喜,慌然点着小头:“是。”

    老妇人又不紧不慢地说:“我既然看得懂你的画,可以说明我很喜欢你的画,是不是你可以把你的画卖给我了呢?”

    哪知蔓蔓听完她这话,沉静了下来,是认真思索了一会儿的模样,摆摆头:“不可以。”

    “原因还是你那个理由,你认为你的画值不了一个亿?”对于她的固执,老妇人倒是没有一点惊讶,淡定地问。

    “是。”

    “我可以说你这是太小看你自己,但是,也可以说你这是有自知之明。没有错,你的画仍在进取阶段,画中的瑕疵也很明显。比如你这幅《百子图》,作画时间明显比较短,匆促之色,尽显现在了背景上。本来,我猜你是想运用水彩的一些技法来虚化背景衬托人物,可惜一时在整体运用上未能把握到位,还不如维持精细的工笔画法更好。”

    蔓蔓震惊地听着,眼前这个老人哪止是懂画,简直是个专家,而且绝对是个资深的老专家了,竟能将她的画分析得这般透彻。

    “夫人——”蔓蔓斟酌着想问对方是什么身份,或许是自己很想认识的某个大师都说不定。

    门一开,端着水壶进来的老管家,岔开了她的问话。

    老妇人的淡淡而笑,明摆也是不会给她任何作答。

    蔓蔓是有听说一些vip客户身份很是神秘,连拍卖行都不会知道他们的真正身份,如此机密的话,又怎会让她一介百姓知道,只得十分纳闷地作罢。

    掠过她脸上一丝扼腕的神情,老妇人向老管家示意:“去把那东西取来吧。”

    “是。”老管家躬身后,走到了一边的柜子里,取出一个木匣子。

    “既然你说你的画值不了一个亿,那么,我用这个东西和你换画,你看,可不可以?”

    蔓蔓疑惑的,等老管家打开手上的木匣子,见紧致的黑绒布里面躺着的是一个鼻烟壶。这个鼻烟壶一看,就知道不是个便宜货,倒不是说材质如何,而是里面浮现的画作,其精细程度,不亚于世上最微细的纳米画,画的同是百子图。蔓蔓受宠若惊,连道:“这,恐怕不大合适。”

    “怎么不大合适?”老妇人抬抬眼皮。

    老管家紧接着解释:“这是我家夫人当年年轻时自己画的作品,不是古董。”

    如此一来,蔓蔓倒是不能推拒了,连忙站起来双手接过这行内长辈赐予的贵重东西,诚惶诚恐地表示:“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保存。”

    “哎,这话不像你了,客气了。”老妇人当场打断了她其它接下来要说的话。

    被对方如此不客气的打断,蔓蔓不仅没有感到尴尬或是不高兴,相反,心里蓦地有了另外一种感觉,一种奇妙的感觉,令她不由之间嘴角微微一提,道:“夫人,我可以和你握下手吗?”

    两个老人当场一怔。接着,奇妙的神色在两张老者的脸上飞掠而过。或许这个简单的决定,像是十分艰难的样子,老妇人用了许长时间,方是伸出了一只手。

    蔓蔓像是扑过去抓住般,双手伸过去抢住她伸来的手,感觉着这只瘦骨伶仃的手,手骨上传来的力道却是显得十分的强而有力,指间那细腻的茧子,皮肤温暖的温度,都像在告诉自己什么一般。

    “谢谢你,夫人。”蔓蔓道,那双月牙儿眼笑起来,让眼前两位老人瞬间闪过一丝幻觉,一丝朦胧的美好的幻觉。

    周玉走到vip区域,看到蒋衍一个人坐在外面,问:“蔓蔓一个人进去吗?”

    蒋衍的指尖扣在下巴颌上,眼睛望着那个房间的门。周玉能看到他鹰般锐利的视线仿佛穿透了门板,那股专注旁若无人,不由拿手推推他。

    “表表姑。”蒋衍回过了神,站起来。

    “我问你蔓蔓一个人进去吗?”周玉再重复这话时都能感觉到自己是废话,于是接下去问,“她进去多久了?”

    “一阵,有十五分钟还是二十分钟?”蒋衍望下表,自己也捉摸不定。

    周玉摆摆头,眼看一问他是三不知,向前再走两步时,前面房间的门打开后,蔓蔓从里面走了出来。

    “怎样?”周玉紧走上前,问,“谈妥了吗?对方有没有刁难你?”

    蔓蔓连连对他们两个摇头,并且露出笑脸:“挺好的人。我把我的画和她做了个交易。”说着,蔓蔓亮出了自己手里抱着的宝物。

    周玉和蒋衍都凑前一看。周玉毕竟不是专家,对艺术品了解不深,感觉拿这个东西来换,定是不到一个亿,亏了。蒋衍却不这么认为,一手拿起鼻烟壶,一只手点下媳妇笑眯眯的鼻子:“被你捡到宝了。”

    还是自己老公识货。蔓蔓蹭过去,粘到老公身边,蹭蹭,嘘声说:“是啊,我都觉得这东西再存上几年后,肯定远远不止一个亿。所以,我马上张口答应了。存这东西,贼都不懂得偷,比存钱好太多了。”

    周玉站在旁边,看他们小两口打情俏骂的,说的是异世界太空的语言,自己压根插不上话,满脸冒起了黑线:“行吧,行吧,可以回家了。”

    能感受到表表姑深深妒忌的情绪,蔓蔓蒋衍这小两口是识相的,连忙抱着宝物离开,一边走还一边商讨:

    “你爸在她那里住了有一段时间了吧?进展怎样?”

    “还行。”

    “什么叫还行?你没有看见她刚刚那个样吗?”

    周玉暴走,扯起嗓子:“囡囡——”

    小两口飞快地溜出拍卖会场,找到自己的甲壳虫钻进去。

    vip客户间,两个老人,面对面,默默地沉思了许长。

    “你说她是知道了些什么吗?”老妇人问到这话时,感觉到自己手心被蔓蔓那一握,竟是握出了层汗来。

    老管家点着头摇着头,一样是被蔓蔓那些话给打昏了头,若失去了主意的无头苍蝇:“按理来说,我们没有露馅,她应该是看不出任何。可是——”

    “可是什么?”老妇人追问。

    “可是。”老管家谨慎地弯下腰,低声道,“可是她毕竟血脉里流的血液,和您是一样的。”

    这确实是她自己也没有料到的。

    “她比她妈妈,还像您,夫人。”

    仅看蔓蔓这继承的画画天赋,与6夫人没有继承到的,即可见一斑了。不过,她最期待的,既不是6夫人,也不是蔓蔓,而是已经被6老头定为公主殿下的人。在她看来,只有那人的大脾气,才真正是遗传了她。

    ……

    蔓蔓的新作被拍到了一个亿的消息,不胫而走。

    6家人开始都不知道,在晚餐时一个劲儿地打听蔓蔓将自己的画抱回来没有。主要是蔓蔓把画送过去送得太急,导致家里一批人,都没能看到《百子图》的最终样子。

    蔓蔓被追问的烦了,吐道:“画不在我这了。”

    真是卖出去了。一群人个个扼腕叹息。

    蔓蔓也是扼腕:自己的资产果然比起别人随手抛出的一个亿,还是很渺小的。

    第一个听到消息的6夫人,听着一群叹息声,为女儿不高兴,力挺女儿说:“囡囡的画,卖了一个亿呢。”

    “妈,你在开玩笑吧?”今晚刚好回家吃饭的6欢,本着反射神经回了母亲一句,不是他故意贬低自己姐姐,是谁听到这一个亿第一个想法肯定都是不现实。

    “我会开玩笑吗?”6夫人不慌不忙,拿筷子挑了粒米。

    6夫人是典型不会开玩笑的。蔓蔓再度领会到了自己母亲深藏不露的腹黑。

    只见6夫人这话一完,桌上扑通,好几个碗和筷子都落了下来。

    蒋衍趁着别人都被老婆的一个亿吓呆了,赶紧先抢了只螃蟹放进老婆的碗里。

    “不是吧?”6欢拿袖子擦的不知是冷汗还是热汗。

    “怎么?不信你姐有这个本事?”蒋衍故意问句小舅子。

    “不是,我是说,这个喜讯也太——”6欢做出一副中风状,“太让人头晕目眩了。”

    其他人纷纷深有同感。如今,再来做几道简答题:

    家里最多金的是谁?

    蔓蔓。

    家里潜力股最大的是谁?

    蔓蔓。

    有钱能使鬼推磨,家里未来权力最大的可能是谁?

    蔓蔓。

    6老头摆着头,直叹:老了,老了啊。

    6司令哈哈哈大笑,只可惜自己没能看到女儿那幅一个亿的画到底是什么样。

    君爷端的持的是镇定:“真卖了一个亿?钱进口袋了没有?不会被人骗了吧?”

    瞧这哥说的话,分明是妒忌不成。

    几双眼睛全往君爷那边射。

    蔓蔓翘起嘴角,得承认她这个哥,定是早已都听到了风声,不然怎会如此镇定来拿捏他,哼道:“有本事你也卖个一个亿?不过,你别再像上次那样复制我的画了。”

    君爷自持镇定的那张脸,被妹妹准确的这一刀剥开。

    桌上的人,全笑成了一团,是都想起了上回君爷复制的那幅兰。当时没在现场的6司令,连连抓住身旁两边的人,询问究竟。

    6家这头高兴成若又过了一次春节,相比下,有人可就痛心疾,连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先,楼向晴拍出去的蔓蔓的那幅旧作,被人告状,说有作弊炒作嫌疑,买家退了回来。楼向晴的名声骤然一落千丈。

    无论在哪一个行业,如今市场经济的条件下,金钱,是最直观最能征服老百姓的硬性指标。蔓蔓新作拍到了一个亿的高价,其中众多著名竞拍家纷纷举牌,会场上千人有目共睹,赖都赖不掉,纵使楼向晴有多少张嘴,都堵不了他人的口。

    在听说楼向晴突心脏病进院治疗时,周玉叹:这只老狐狸,关键时刻,果然是躲了起来。然而这种躲猫猫的游戏,这次并不能帮助到楼向晴。因为早有看楼向晴不满的对手,借机纷纷站出来揭露楼向晴的各种暗箱操作,一时各种不利楼向晴的新闻充斥各大报纸版面。楼向晴想在这艺术界东山再起,怕是很难了。谁让蔓蔓这个事,轰动了艺术界。

    人怕出名猪怕壮。

    蔓蔓现在很是能体会到这点忧伤了。不知哪时候起,她家里的电话,她的手机号码,都被传得人尽皆知的形态,太多人来找她。有新闻采访,有投资家,有艺术家协会,连她念中学小学大学的老师校长都打了电话过来祝贺她,希望她能回校为她的师弟师妹们传授宝贵的学习经验。

    哎——

    见老婆把手机卡拔了出来,把电话线拔了出来,蒋衍主动也把自己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给关了。

    面对爸爸妈妈的愁眉苦脸,两个小娃却是高兴得幸灾乐祸。

    小西西一个劲地咯咯咯笑,好像妈妈这个样子是他见过最有趣的。小南南偶尔拿指头打打哥哥笑得一脸猖狂的小脸蛋,自己的小嘴角其实也在笑着。

    蔓蔓板起脸,唬两个小娃:“你们笑,继续笑,反正你们没有牙齿,不怕笑掉牙。”

    过来查看情况的6欢,听到姐姐这话,噗,弯下了腰。

    蔓蔓抓起个沙上的靠枕,径直扔到弟弟头上。6欢闪躲着,冲了出去,喊:“姐姐暴走了!”

    蒋衍走过去,想安慰媳妇两句,却现媳妇早已是镇定了下来,拿起个本子和画笔,一本正经地打着素描稿。看蔓蔓这样子,倒不是说想构思什么大作,只是在练习打像条,不由诧异:“这——”

    “她说了,我基础没有打好,打的不够结实。”蔓蔓道,“她说那可能是我出身的艺术院校老师,没有帮我打好这个基础,所以要靠我自己来努力纠正这个根基。如果这个根基再不重新打好,以后想再进一步,是相当困难的。”

    可以说,她到如今有这个成绩,靠的,是一种画画的天赋,是一种灵气在里面。论基本功,她当年上的是二级院校,定是比不上中央美院那些学生。蔓蔓每想到这些,自己都深知高考这个遗憾,一辈子都是无法弥补和重新来过的。

    蒋衍知道媳妇口中说的那个她,定是那个想买媳妇画作的老夫人了。未想是个如此德高望重的老人,对媳妇竟是如此关心,是一种自肺腑真正的关心。只有这种关心,敢直面对他媳妇提出这样的话,哪怕会伤到他媳妇的心。

    “我觉得她像个亲人。”蔓蔓不怕对老公直抒自己的感觉,而说起这种感觉,她眼眶里竟是有点点热意,“感觉,像我的奶奶姥姥一样。”

    蔓蔓自小没有奶奶,温奶奶根本不算个奶奶,回到6家,6老头的老婆早已去世,6夫人的妈也去世的早,如此一来,蔓蔓身边竟是没有个能当上奶奶姥姥的。

    “她很严厉,但其实很慈祥,很慈爱。我觉得,她好像时时刻刻看着我,以后也都会看着我。”蔓蔓情不自禁地说,望着和老人握过的那只手,抓紧了拳头,“我说什么都不能让她感到失望。下次,我会让她看到一个脱胎换骨的自己。”

    大手往她肩头搂住,蒋衍贴着她细小的耳垂说:“其实,你想再去上中央美院不是不可能的。”

    “嗯?”

    “你可以考那里的研究生。”

    蔓蔓怔了下,这确实可以。只是,她如今是两孩子的妈了,放弃照顾孩子的机会去念书,是不是很不道德。

    “等孩子上了幼儿园再说吧。”蔓蔓想都没想,这不是关乎自己牺牲不牺牲事业的问题,只是,学习的机会她可以等,照顾孩子的机会,过了这村可就没那个店了。

    早知道她会是这样的答案,他在头上轻轻一吻,没有再提。

    两个闹腾的小娃,早在爸爸妈妈在讨论起严肃话题时,安静了下来。两双小眼珠子,在听完妈妈的话后,都眯了起来。接着,却是都打了个小哈欠,转过小头。谁也不知道两个小脑瓜在计划什么。

    温家人在之后收到蔓蔓成为卖出一个亿作品的富豪作家消息时,一个个却都是不敢吱声。连温浩雪和张秋燕都不敢。因为温媛参加中央美院考试的日子近在眼前了。

    许玉娥这些天,又是天天跑回来支援女儿艺考。说回那天在周玉的律师所生的事,许玉娥和赵学军不仅挨了姚爷的揍和吓,还被周玉叫来人,在拘留所里关了两天。许玉娥现在不敢顶菠菜头了,换回了整整齐齐的短。赵学军因姚爷那一拳,整整在床上躺了两个星期都没有起色。不是身体,而是心灵上真真正正是被吓到了。纵使如此,这对夫妻心里都很清楚,即使暂时抓不到温世轩,更是必须抓紧温媛。温媛再怎么说都是温世轩的亲骨肉,财产定是能分到。

    温媛这几天特别消瘦,整个像竹竿似了的。

    一个亿,这是蔓蔓的画价。

    她要过蔓蔓,已经不是办画展卖画能办到的事了,但是,有一点,她绝对能过的,那就是进中央美院。她知道,当年不能进中央美院,是蔓蔓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她要踩到蔓蔓头上,绝无仅有即是眼前这个机会。

    到了艺考的那天,温媛早早来到考场。她身后,跟着不止许玉娥,还有温家两姐妹。这些人都知道,温媛身上承载的,也都是她们自己翻身的希望。温媛本来自己压力已经很大了,如今被她们押着,压力濒临爆的边缘。在这个时候,再遇到件什么事都可能一不可收拾。

    在学校当考场的教学楼前面的广场,一群群考生站着坐着的,都是在等考场开门。一眼望过去,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其中,有个特别靓丽的身影,几乎吸引住了四周所有能看到的人。

    长飘飘的女生,美人瓜子脸,素净的一身校服,走到哪里,那种自然的美,都是最美的。

    温媛化成灰都能一眼认出她。温家人一个个无法置信的,张大口,瞪大眼。

    温凤妹使劲儿拧身边姐姐的手:“我没有看错吧?是佳静?她不是去美国了吗?”

    温凤姊被妹妹拧这一下,刚想喊痛,在看到林佳静身边出现的林文才时,硬生生叫了出来:“小姑丈?!”

    这回没有错了,绝对是林佳静本人。可是奇怪了,为什么他们父女回来都不吭一声的。导致他们温家人竟然一个都没有接到风声!

    温媛的头一瞬间像要炸开了一样: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突然想考中央美院了?明明记得,自己已经刺激到她想中途放弃。

    一个蔓蔓,再加个林佳静。

    “媛媛!”许玉娥惊呼,托住温媛像是要软倒的身体。

    温媛借助许玉娥的肩膀站稳的刹那,一只指甲狠狠掐进了大腿,直掐出血来,让自己停止眩晕。

    她周身抖,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不会输的,绝不会输的,因为蔓蔓也是这样过来的。

    四周看着她这个样子的温家人,全都被她震住了。本想走去和林家父女打招呼的温家姐妹,主动撤回了脚,给温媛鼓起了劲:“媛媛,姑妈都在外面等着你,你放心进去。”

    温媛向她们点下了头,在考场大门打开的瞬间,与其他考生一块进入了考场。

    想到女儿大腿上掐出的血,许玉娥忽然掉了颗眼泪。温家姐妹看到她这个样,心想,总算有点做妈的心了。

    周玉家里,周玉看着温世轩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来来回回看得她都头晕,于是说道:“你想去看她就去。她终究是你女儿。”

    听到她这话,温世轩是提步往门口走,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叹:“不去了。去了,闹出什么动静,不得影响她考试。”话是这么说,他这颗心定不下来,因为他在昨晚上接到林文才电话,说他们父女已经从美国回来了,而且林佳静会参加中央美院的考试。

    在家里的蔓蔓,正在厨房里给两个小孩准备牛奶。拉开消毒碗柜时,一根调羹不小心摔在了地上,断成了两截。蔓蔓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碎片,忽然感到一阵风,从窗口吹进来,直刮到自己脸上。

    这是,要起风了。

【221】其实是家谱

    章节名:【221】其实是家谱

    得知林文才带着林佳静从美国回来,蔓蔓先按耐不住打了个电话给老公报喜讯。%&*";此时,近万考生的中央美院梦将近两天的艺考已经结束了。蔓蔓都深觉奇怪,明明林佳静之前和她说过,不想再考美术了,为什么回来时又参加了美院的考试。如果是这样推断,林佳静早在去年年底回过国参加过统考。归之,许多问题,蔓蔓都等着亲自问他们父女俩。

    这回,他们没有在【画饼充饥】用餐,而是由林文才安排,找了家城中有名的烤羊肉串店,搞起了室内烧烤。

    天气暂时未有回暖,蔓蔓不敢带两个小娃出门。尤其是小南南,身体比起她哥差一截,君爷都有命令,想让这位小公主出屋先需他同意才行。蔓蔓往包里塞了好几本两个小娃的相册,背起来沉甸甸的。蒋衍接过她手里的包,惊呼:好像抱孩子那么重。

    不知不觉,他们小两口荣升做爸妈,有两个月了。时间一晃而过,春天的脚步姗姗来迟。

    驱车到烧烤店时,蔓蔓现了停车场内赫赫停着范慎原以前开的那辆车。走到门口,王学斌正在门口等着他们俩,斯斯艾艾地对蔓蔓笑道:“只差你们了。”

    蔓蔓没想到王学斌也会来,感觉会给自己个大惊喜似的,匆匆拉着老公的手进去一看,果真,不止林文才父女,范慎原,王学斌,还有她养父以及周玉,通通到齐了。这里面有互相认识的,有不认识的,但绝对都是彼此听说过的人,一桌子坐齐了后,和乐融融。

    蔓蔓坐到了林佳静身边,先是仔仔细细打量完对方,惊疑:“你好像变胖了,佳静。”

    林佳静本来竹竿似的身材经过一个冬天的润养,是有凸有凹,更为玲珑有致,正值青春少女萌芽的阶段。被蔓蔓这一夸,林佳静慌然望下自己,抬起头时羞涩地笑了笑:“蔓蔓姐才是,都变得我快认不出来了。”

    蔓蔓摸摸自己的脸,的确生了孩子后,稍微长圆了不少。她哥总说她这是好事,巴不得能把她养成头猪似的。蔓蔓道:“我这是人老珠黄了,快要减肥了。”

    蒋衍正好坐老婆身边,不喜老婆说什么人老珠黄,插一句:“你这是像珍珠,越圆越漂亮。”

    听到蒋大少这话,全桌的人哈哈大笑,周玉笑到不小心喷了口茶。蔓蔓囧的要死,在桌底下使劲儿拧老公的手:叫你贫嘴贫到外头来,想羞死我是不!

    话说回来,蔓蔓自然最是紧**佳静这病治好了没有。哪知林佳静轻描淡写地说:“去到美国一个星期,就治好了。”

    “是啊。”蔓蔓想着当时林佳静在京城住院,医生把病情描述的很恐怖,说是非要开刀。一个星期呢,能开完刀吗。

    “能。”林佳静说到这里,眼里露出了劫后余生浓浓欣喜的笑,“后来只做了修补,没有放金属器什么的,所以不用终身服药。只是留了条伤疤,好在不是胸口上留的,在腋窝下面。”

    蔓蔓听她恢复的很是良好,一方面替她高兴,一方面疑问:“你治好病,为什么留在美国?还是偷偷回来的没有告诉我们?”

    “不是的。”林佳静摇摇头,“我在美国住院后,要留下来观察一段时间,在这时间里面,不巧参加一个画展时,遇到了我爸妈的小学同学。如今现在人一家乔迁在美国,据说当年和我妈妈一样爱画画,可现在人家功成名就,是著名画家了,有自己的画馆和画展。我对此受到的冲击挺大的,觉得不能这样轻易放弃。”

    这真是他乡遇故知了。蔓蔓听着这段颇具传奇的奇遇,心思莫非这是九泉之下的小姑特意安排的。让林佳静遇到了这么个高级导师后,学画进展度加快,有了报考中央美院的决心,并且与去年年底偷偷回国过,参加了统考。林佳静如今和温媛的志向一样大,只要考中央美院,或者是清华美院。因而之前清华美院考试时,她其实和林文才已经回来了。只是温媛对清华美院不感兴趣,没有报名,两人到了中央美院的考场再碰上。

    “见到面,见到了姨妈她们,连招呼都没有打。”林佳静说,呼出的一口气,不知是不是庆幸没有打招呼,若是被对方缠上,她和她爸一时真不知道怎么办,“后来才知道,大舅也没有去看媛媛考试。”

    提到了温世轩,林佳静朝周玉那方向望了几眼,私底下向蔓蔓确定小道新闻:“她是大舅的新欢吗?”

    蔓蔓被她这个“新欢”的用词逗得笑了,摇摇头说:“我表表姑,帮我爸打官司的。”

    “是,我都听说是个大律师,可是,我和爸听说的不止这个。”林佳静强调公事之外的一切非常事实。

    蔓蔓可不敢替自己的养父做决定,只说:“这是我爸自己的事,我做儿女的,不想插手。”就像她爸当初默默支持她的决定,她也只需这么做即可。

    林佳静反正不信她这说的话,因为当她和她父亲,在看见温世轩和周玉一起走进来时,已经明显感觉到这两人之间有戏。瞧温世轩一路是帮周玉提袋子,周玉时而停下脚,帮温世轩整整领带和衣领,两人配合默契,比夫妻更像夫妻。

    蔓蔓如今看的是范慎原。范慎原坐在林文才身边,一路献着殷勤未减,颇有她老公巴结她爸的那股劲头。话说范慎原回这趟美国,也稍微是长胖了些。

    “你在美国住哪里?”蔓蔓有意问了林佳静一句,指向范家。

    林佳静显出小小踌躇,紧接说:“嗯,住在他家。美国的房子说贵不贵,只是我和我爸暂时都付不起。他家挺宽敞的,整个别墅区,我和我爸都住在别楼。”

    “知道他家人有哪些吗?”一齐住了这么久,蔓蔓不信一点进展都没有。

    “知道些。他如今只有个姐妹和一个奶奶。后来他奶奶回来了,和我爸以及我,一起吃过几次饭。”

    范奶奶,蔓蔓是见过的,是个行为举止皆很理智的老人。蔓蔓觉得范奶奶哪怕只是看在她和她爸面子上,都不会刁难去美国求医的林佳静父女。

    “喜欢美国吗?”

    “不喜欢。i^”林佳静这句话咬的肯定,“我爸也不喜欢,总觉得漂洋过海的,离我妈太远了。”

    一桌子,三三两两的说话,笑声不断,伴随上来烤肉的飘香,吃得个个红光满面,像喝高了酒一样。林文才翻着蔓蔓带来的两个小娃的照片,边对蒋大少直夸:“漂亮,长得漂亮。”

    两娃不仅是现实版漂亮,在镜头面前,一样上相。最可贵的是,两娃面对镜头一点都不怯生,该笑则笑,该哭则哭。

    “这西西的眼睛像你。”林文才在夸了小西西像极了爸爸蒋大少的小翻版后,翻到南南公主的大脾气照,笑了,“南南真不像是蔓蔓生的,一点都不像蔓蔓这个妈。说眼神,还有点像你这个爸有些傲气,撅着的这个嘴角,那就真不知道是像谁了。”

    蒋衍一边听一边虚心接受,一面不忘观察那边老婆会不会又被自己女儿刺激到,偷偷与林文才说:“她和她妈赌气。母女俩棋逢对手,如今已是斗了上千个回合,没有分胜负。”

    林文才听着都觉得是蔓蔓那风范,笑了又笑,笑不拢嘴:“西西呢?是不是在旁边隔岸观火,袖手旁观,坐等渔利?”

    蒋衍听到这会儿汗颜,这说儿子不就是说他,他和儿子就整个父子兵,不需协商沟通,言行举止态度想法都一模一样。

    林文才见他们现在婚结了孩子生了,工作稳定,事业有成,不缺钱花,几乎是什么都美满了,感慨声:“当年,个个都还说蔓蔓注定一辈子是嫁不出去的。”是谁能想到,尤其温家人,换做在当时,是谁都无法想象如今蔓蔓小媳妇做得有滋有味的模样儿。

    或许是听到小姑丈的话,蔓蔓回头道:“小姑丈,你也可以再找一个伴儿,反正人生长着。”

    林文才闻之一瞪眼:“你以为我是你爸?”

    坐在对面的温世轩,立马赧颜,拿纸巾擦脸。林文才见到他这动作,知道自己说错话儿了,赶忙加上几句弥补:“大哥,我这不是说你不能找,我这是说,我和你不一样,你当年娶媳妇是不情不愿,婚姻本来就有缺憾,是该另外找到一个合适的,在人生有生之年,圆了这个缺憾。”

    可见林文才对周玉印象不错,才敢把这话当着周玉的面这般与温世轩说。

    温世轩是被触到了心事的样子,等吃过了半桌后,他与林文才走到了外头凉凉风,说说知己话。同龄人里头,也就只有林文才与他最接近,最同病相怜了,两个老哥们,每次说话都是掏心掏肺的交心,几乎毫不隐瞒。

    “你这是顾忌什么?”林文才知道他想问什么,反而抢先问了他这句。

    “我觉得很奇怪,怎么你们个个都觉得她是看上我了。”温世轩最纳闷的就是彼此文化水平的差异,人家大律师,能看上他这个傻嘎,未免太过奇妙。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林文才一语拨千斤,“我问你,你们俩说话有阻碍吗?说的都是中国语言吧?”

    “这没错儿。”温世轩愣愣地接着话。

    “那就对了。”林文才拍打手,“我告诉你,你和以前大嫂在一块时,是不是说的都是中国语言,都还觉得是鸡同鸭讲。这充分说明了,语言沟通,是需要心交流的,不是靠什么文凭。文凭不就是一张纸。婚姻不也就是一张纸。重要的都是颗心。”

    温世轩张口结舌的,谁说早知道自己是说不过林文才的利嘴,只问:“你认为她真看得上我?她不是和我玩玩儿的?”

    “她干嘛和你玩玩儿?”林文才深知他这个木朽脑袋,不仅需要撬,还需要排除温家人制造的故障,扶扶眼镜,“是不是你两个妹妹和你说,人家贪你的钱,那你自己认为她需要贪你的钱吗?她是贪钱的吗?”

    与周玉在一起都这么段时间了,温世轩会不知道周玉贪钱不贪钱?周玉哪止是不贪钱,在家里都是把人民币乱扔的人。让温世轩足以叹为惊奇的人。这事若是生在许玉娥身上,那绝对是不可想象的。许玉娥是地上有半张人民币,都拿起来仔细往口袋里藏,谁要问起找钱,立马故作不知道。

    温家姐妹的说法自然是不成立的。温世轩叹:“那你说她是图我啥?”

    林文才听到他这话都觉得他像外星人,不悦道:“大哥,你说这话,真的是不像你了。换我说,你养蔓蔓又是图啥?你贪蔓蔓的钱吗?”

    说到养女,温世轩确实接受了这个触类旁通的教育,道:“我明白了。”

    “你真明白?”

    “反正我两妹妹说的话,肯定是不对的。”

    “不止如此,我还得先和你说清楚了,你认为,她们为什么反对周律师吗?”

    “为什么?”温世轩真没有想到这点,一愣。

    林文才虽然才了解整个事儿不久,但毕竟是个聪明的读书人,比温世轩想的多想的仔细,一想就通,道:“那就是,她们认为周律师比她们聪明,会将她们压得死死的,以后,她们想在你口袋里掏钱,会没门了。”

    温世轩听得汗滴滴,心里唯一敢肯定的是,周玉是聪明,对付起他前妻都能绰绰有余,何况他两个妹妹。如此周玉进温家门的话,说不定改天,就成温家里的女王了,和在她的律师所一样,统治她管辖下的整片区域。

    “我觉得这样挺好。”林文才不怕和温世轩说实话,“你想,你娶老婆不为你自己,可以为蔓蔓想想,若有她坐镇,蔓蔓还能给温家人欺负?”

    温世轩严肃起脸,说起来,自己赚钱的机会,都是养女蔓蔓给的,若没有蔓蔓,他仍旧是个一穷二白的。虽然养女说不要他半分遗产,但他认为,这笔钱,也不能就此被自己那群贪婪无厌的家里人和前妻给贪了。周玉若真能帮他妥善保管这笔钱,将之用到正途上,是最好不过的事。

    “我问你。”林文才看着他满脸想法都是绕着儿女,不禁拿手敲下他胸膛,“你心里真是没有半点她吗?”

    温世轩将脸藏进夜色里,是酝酿了一刻,方说:“过过日子,倒是可以的。”

    人到了他这个年纪,想再寻找什么罗曼蒂克,早已没有了激情,被生活磨灭掉了。

    林文才勾搭住他的肩膀,拍拍他的肩头,一句话没有再说。岁月不饶人,不止是温世轩,他自己也是。

    饭局吃到最后,蔓蔓是挪到了范慎原与王学斌那头的位置,三个人商议起了饭馆的业务。原来,范慎原有意安排今晚在烤肉店用餐,就是想让他们都亲自视察体会下烤肉店,下一步考虑在这方面拓展一些附属业务。

    “我们可以建筑一些类似别墅的地方,有院子可以摆些烤肉之类的附加美食,自由选取,给食客们更加开放和自由用餐的地点。”范慎原这个提议,均获得另两人的赞同。

    论起饭馆管理和创业的新点子,没有人能比得上范慎原。王学斌更注重于稳当。蔓蔓压根不喜欢这些繁琐的经营管理的事情。范慎原这次回来后,王学斌本来掌管的管理权,落回范慎原手里。

    蔓蔓对他们两个都很信任,给谁都一样,没有异议。然而,她没有想到,后来这事儿会引起段不小的风波。

    用餐完,彼此留了电话和新的联系方式。蔓蔓和老公两口子回到家后,先到6家里抱孩子。

    两娃在姥姥的看护下,睡的香甜,好像父母俩在不在都没有关系。

    蔓蔓望了望儿子女儿,问6夫人:“我们出去后,他们就一直睡,不饿吗?”

    “那倒不是,之前你干妈逗了他们很久。”6夫人指向客厅里坐着的姚家人。

    姚家6家一家亲,上上下下串门是常事,蔓蔓压根不放在心头。可今晚刚见了林佳静,回头看到姚子宝,心头蓦地一虚。林佳静是回来了,不过看她和范慎原在一块,也不像是亲近了许多,一样范大哥的叫着,没有其它。老实说,这种状况都有点出乎蔓蔓的意料。只能说,有林文才在,一切情况都能控制。但不管怎样,林佳静本来对姚子宝,就是没有想法的。看,是要看姚子宝怎么想了。

    姚子宝挨在6欢身边,两兄弟正在研究手机软件,拿了身边所有人的手机,一个个轮着检查系统。蒋大少是他们的长辈,深知其中底细,不把手机给他们俩,说:“注意别人的**。”

    这句话对他人来说,是醍醐灌顶。一群人纷纷抢回自己的手机。6欢小朋友为此叫了:“没有见不得人的事,还怕见光吗?你们说,你们是不是心里有鬼?”

    “什么心里有鬼?是你们心里才有鬼!”姚夫人毫不客气给两个小毛头一人头顶一敲,“我们这里面,一些重要人的信息,不小心被人知道了等于泄密,要受到惩罚的。”

    “我以为是什么。”6欢听到干妈这么说,更不以为意了,“检查系统,不就是怕泄露**,泄露你们的银行密码什么的。”

    “我的银行密码若被你知道,还叫做不是大事?”抠门的蔓蔓听到弟弟的话,不满地叫起来。

    “姐。”6欢小朋友厚颜无耻的,“你账户上现在是不是有一个亿了?”

    “你们都弄错了,我那画没有卖出去。”蔓蔓纠正。

    “没卖出去?对方反悔了?”众人故作讶异,不是不知道,只是想听底下的故事。

    “不。对方没有反悔,只是我想拿它换一个鼻烟壶。”蔓蔓说。

    6欢抱着肚子笑得痛:“姐,你快笑死我了,好好的一个亿不要,要个鼻烟壶。”

    “你懂什么?”蔓蔓鄙视所有敢鄙视那位老夫人作品的人,“人家是大师级,再珍藏一段日子后,不止一个亿。”

    “你这就不会算数了,姐姐。”6欢小朋友摇起指头教导只会埋头苦干,论起投资学仍是虾角的蔓蔓,“有这个亿,我会马上去买地皮,建房子,不到一年,能翻上几倍以上。”

    说到这个压不下去的房价,身为领导同志的6司令和姚书记脸色都是不好看的,6司令忙喝道:“行啦,这话少说。”

    在6家里,民众言论自由,6欢小朋友不怕被父亲喝,照样说:“姐,你看,我们爸的房子,干到这个年纪,也就这样,不到一百平方米,还是堂堂的军区司令。”

    被儿子取笑的6司令没话说。应说不到一百平方米的房子住这么多口人,在6司令眼里叫做骄傲和自豪。

    6欢小朋友倒不是想取笑自己老爸,只是,觉得这北京的房价赶上那喷射飞机和宇宙飞船,居高不下,让他们这些年轻人都对未来深感起了敬畏。

    蔓蔓他们一群人,却是都没有想到他们才大一的学生,竟然已经考虑起买房这样重大的问题了。

    “姐,你是不知道,我同宿舍里的,已经有人家里给他准备好一套房子一辆车,就等着他毕业娶媳妇。”6欢拍胸脯保证他这话绝对不是夸夸其谈。

    “那他有女朋友了吗?”蔓蔓自然问一句。

    结果再度遭到弟弟的鄙视:“他莫须有女朋友,但是,房子和车是男人的硬件。如果没有这个,再好的女朋友都得飞。”

    6司令听小儿子这话越扯越离谱,皱着眉道:“有没有你这么没有志气的,男子汉就得自己赚钱,自己买房买车。啃老族,你当得舒服吗?你爸你哥当年都是靠自己打下来的江山。”

    6欢冤枉:“爸,我这不是在说我自己,我这只不过是评论时事,你看哥听了都不说一声。”

    的确,君爷和姚爷两个当大哥了,一路只是听,听了微微眯着眼,或者微微翘了翘嘴角,没有一点要评价的姿态。

    蔓蔓是听了弟弟这番属于男人的话后,才突然现,自己原来是坐在男人堆里,对男人于婚姻学的想法,真是不大懂的,包括对自己老公。

    “总之,现在有些年轻人实在太不像话了。”6司令忒讨厌那些好吃懒做的年轻人,如果自己底下哪个孩子有这种倾向,他绝对拿鞭子侍候。

    6欢扶住额头,生平第一次感觉自己和老爸对话有代沟。

    蔓蔓想了会儿,总算是听明白弟弟的话:“你是说,你哪个同学,是不是被女孩子嫌弃了,因为没有车没有房?如果是这样,找个不计较这些的女孩子,不就得了。或者是,这样的女孩子,反而看不进你们眼里。”

    蔓蔓这话可谓是妙语连珠,是把所有在场的男人都说得一个字都吭不出来。俗话说的好,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尤其是对男人来说。

    眼见一个个都成了黙状,蔓蔓再吐出一句妙言:“如果是这样,那只能叫你们咎由自取。女人,又不是用钱衡量的。想拿钱砸了买女人的龌龊心思,叫什么男子汉。”

    6欢开始找地缝钻,心里誓以后决不能和姐姐讨论问题,会死翘翘的,死的很难看的,无地自容。姚子宝对蔓蔓的话,显得若有所思的。

    姚家人走后,蔓蔓抓住自己弟弟,底下问了句:宝儿他知道不?

    知道姐姐问的是什么,6欢点点头:知道了,知道她回来了。不过,他没有想过要去重新找她。

    就此断了念想,也好。蔓蔓想,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姚子宝会突然开窍不执着这个事了。

    “囡囡。”在妹妹快走出门口时,君爷叫了声。

    她这个哥又想找她什么茬儿?蔓蔓慢悠悠转过身,一副恭候大驾问:“什么事?”

    “你不是拿一个亿换了个鼻烟壶吗?给我瞧瞧。”君爷道。

    瞧她哥说的这话,什么叫她拿一个亿买了个鼻烟壶,是想激得她七窍生烟是不是。蔓蔓挑下眉:“你等等。”说完,折回屋,不会儿捧出那个木匣子,在君爷想伸出手接盒子时说:“你先想明白了,它值一个亿,你弄坏了,就得赔一个亿。”

    一个亿,对君爷来说,还是制造了点压力,以至于在听了妹妹这句恫吓的话后,伸出去接盒子的指头稍微是一抖。最终,仍旧把盒子接了过来。

    回到自己房间,君爷才打开盖子,拿出个放大镜,仔细研究鼻烟壶里内画的印鉴。小小的鼻烟壶,内画已经很小,再说,这幅内画百子图,人物繁多,画面拥挤,想找到那个红色的小印鉴,费了一番功夫。但是,仅是瞧着这个画,君爷这个外行人,都看得出是个才华横溢的大师作品。按理来说,如此有才华的人,理应富有名气,闻名遐迩,甚至扬名海内外,毕竟能出到个亿来买他妹妹的画。

    书画家印鉴一般爱用篆体。然而,如今时代俱进,不乏有人喜欢独创风格。像他妹妹,就他知道,蔓蔓有两种印鉴,一种是中规中矩的篆体,一种是自创的字体,不懂的人,看着蔓蔓的印鉴犹如在看鬼画符。

    用观察那个小小的印鉴有一阵功夫后,君爷得承认,普通放大镜,已是无法满足,好在他是搞研究的,有台小小的显微镜,刚好拿出来用。终于在放大了几百倍后,看清楚了印鉴上的字体。再对比各种篆体之后,得出了一个四个字的答案——古易世家。

    姚爷回到家后,拿着个喷壶,给蔓蔓借给他的那盆小仙人掌上洒洒水花,一面拿指头压着花盆里的小石头。接到君爷打来的电话时,他一手拿手机,一手拿喷壶。

    君爷能听见他手机里传出咔嚓咔嚓挤压喷壶的声音,问:“你夜晚浇花,这么好兴致,有情调?”

    “不,是刚好见那仙人掌好像要长叶子似的。”姚爷瞧着那仙人掌,其实也觉得奇怪,有听过仙人掌长叶子的吗。但是,眼前这颗仙人掌,似乎真的冒了点绿芽的感觉。

    “你小心点,若是把她的花养死了,说不定她要你赔一个亿。”君爷大概是不满只有自己一个人被妹妹恫吓,直接拿妹妹的话来恫吓另个人。

    姚爷听到他这句,真有些汗流浃背的,他不是花农,没法给花治病,忙搁下喷壶,说:“那我改明儿,请个花农到家指导指导。”

    “你没有听到她说吗?她的花,不准外人碰。”君爷一句话又堵死对方的嘴。

    姚爷总算是听明白了,他这个当哥的,肯定是碰了妹妹的钉子四处找人借机泄,于是微微一笑:“怎了?和她吵嘴又输了?”

    “我这是让着她。”大哥有大哥的风范,等同于绝佳的借口。

    姚爷只负责望墙上的钟,揉揉眉头道:“你这么晚,三更半夜的,打电话到我这里来,就为了向我明志?你这话应该直接去和她说,不是和我说。”

    “说正经的。”君爷咳一声,“她不是拿了个亿换了个宝贝鼻烟壶吗?你猜我在那鼻烟壶上现了什么?”

    “什么?”姚爷当即被勾起了兴趣。

    “古。”君爷吐。

    姚爷眼睛蓦地亮,眼睛眯笑:“看来符合你想象。这个人,终究是要露在你面前的。”

    “不止如此,我猜她这个古家,到了她那一代,刚好是第一百个传人,不然不会弄了张如此精细的百子图。”君爷如此说法,有些猜想,不是很可靠的证据,是凭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

    “如果你说这张图等同于家谱,为什么要送给囡囡?”

    君爷仔细捉摸着下巴颌:“这事是需要考虑的。确实是没有理由的。囡囡是我们家的人,又不是她家的人。送给外人家谱绝对是没有道理的。”

    “其实——”姚爷来回走,与他一样在快思索,提起他们自从遇到杨乐儿后生的一串事件,同时隐隐约约一直暗示的东西,“你有没有想过,干妈,其实和杨家没有一点关系。”

【222】姑嫂间的密谋

    章节名:【222】姑嫂间的密谋

    “我妈和杨家本来就没干系。%&*";”对杨家那种丧心病狂的,疯子才会认作亲戚,君爷的矢口不假思索。

    “不,我是说,连血缘关系都没有。”姚爷说完这句,听对面沉默,以为是自己说的过火了,正想再说两句。

    君爷道:“关于我姥爷,是很有可能不是杨家的孩子,因为我爸曾经似乎听我姥爷自己说过,是过继的,却同时有可能是杨老头的什么亲戚家的孩子。”

    姚爷跟着说:“这事,我也略有听说过,但是,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会不会,干妈连你姥爷的孩子都不是。”

    君爷讶异:“你是从哪里得出这个推论?”

    “你看干妈和囡囡,和杨家哪个人长得像。如果你那姥爷,真是杨老头什么亲戚,好歹干妈和杨乐儿有一点点的像。而且,现在竟然有个自称和囡囡或许是家人关系的人出现,不正好是佐证了这点吗?”

    君爷来回走,是把他这话都听进心里了,没有一点犹豫:“这个想知道不难,杨修不是在我爷爷手里吗?做个匹配,就可以知道。”

    想来,若是能从血缘关系上,也与杨家断的干干净净,君爷是再高兴不过了,以后下手,更不需计较任何。

    蔓蔓把鼻烟壶送到了君爷那,心里终究是有点不舍和担心的,不怕和老公直抒己见:“他要是磕着什么,肯定也不觉得有什么?在他眼里,就是个鼻烟壶。”

    蒋大少闻之一笑:“大哥不是没有文化的。即使他看着只是个鼻烟壶,也知道价值不菲,又怎会轻易对待它?”

    “好吧,我承认我小心眼。”蔓蔓纠结地站起坐下站起,看送女儿过去到她哥那边睡的时间又差不多到了,走到小床边,问女儿,“怎样?今晚缠你大舅吗?”

    小南南本是撅着小嘴闭着眼睛,听到母亲这句问话,啪地睁开小眼皮,眨了又眨,那意思分明是点头。

    蒋衍看着都有些妒忌起来了:这女儿怎么这么粘老婆的大哥。

    “她觉得她大舅有意思,是值得挑战的对手。”蔓蔓如此高捧自己的女儿,然后来安慰蒋大少当爸爸的心。

    蒋衍对老婆这话眨刷了两下眼睛:感情你还怂恿女儿与你哥斗。

    蔓蔓把女儿抱起来,塞进老公怀里:“抱过去吧。”

    蒋大少抱着女儿,回头又望望儿子小西西,小西西既是舍不得妹妹又很舍得妹妹去纠缠大舅的样子,小脸蛋别扭地扭了扭。母子俩这副模样,让蒋大少内心里只能是叹气折服,看来只有自己是纯心无邪的妒忌。一路几步来到6家,路上,女儿在他怀里抬起小脸蛋望着他,乌亮的小眼珠子整齐地刷着。蒋大少都有点怕对上女儿的眼睛,儿子的眼睛是对他放电,女儿的眼睛是打算把他看穿了。

    “我说,南南。”蒋大少承认,自己一直都认为小女儿有些怪,“你想哭就哭,你想笑就笑,你现在是小孩子,知道吗?”

    听完爸爸这话的小南南,嘴角一撅,露出诡异的表情:我不是一直这么任性的吗?

    女儿撅的这个嘴角,真是既高傲又可爱至极,蒋大少伸出的一只手,像捏她妈妈的鼻子一样,小小地捏了下她的嘴角。

    感觉嘴角上被爸爸的指头给揪了下,乌亮的小眼珠子被惊到了,继而小眉头不悦地揪起。反正这个大脾气公主,纵使是老爸都不买账,谁都不可以逗她。

    蒋大少到底是,与自己女儿还是有些隔阂,于是很好奇,和女儿能打得火热的君爷是用了什么特别的招数征服大脾气公主的。

    君爷正好和姚爷通完了电话,关上手机,看到今晚是妹婿抱着孩子过来,问:“囡囡呢?”

    “她在给西西喂奶。”蒋衍将先喂完奶的女儿放到君爷的床上,眼看这边连个孩子的小床都没有,问,“是不是床没有推过来?”

    “她就睡这床上。”君爷也不怕直接和蒋大少这么说。

    蒋衍果然是被惊到,瞪了瞪床上的孩子:原来小小年纪,是喜欢和帅哥一块睡。

    小南南扬起小眉头,一点都不害羞的样子。

    “还有事吗?”君爷看着妹婿没有走,问。

    蒋衍想了想,伸手做出要抱女儿的姿态:“不然,今晚我陪她一块睡吧。”

    哪知君爷听到这话挺乐的:“这也好,今晚你和她睡客房。”

    不能抱老婆睡?蒋衍开始在老婆和女儿之间来来回回在内心里拔河,终究向女儿投降了:“你今晚在大舅这里睡,要乖乖的,知道吗?”

    小嘴角当仁不让地一撅:早知道她这个老爸,是有了老婆忘了孩子的男人。

    蒋衍伸出脚迈到门口,心里仍旧是诸多疑问,悄悄回头,看见大舅子连逗他女儿的动作都没有一个,径直回自己办公桌边收拾东西。感觉,也不像是大舅子偷偷拿了许多糖果引诱他女儿。蒋衍越想越蹊跷,真是巴不得装个摄像头在大舅子屋里拍下过程。

    小南南是把爸爸那样子都看在眼里,亦觉是很好笑的,嘴角扬了又扬,却是不敢在君爷面前笑。转回小脑瓜子,是在大舅的办公桌上搜寻东西,觉得很有意思。

    君爷远远看着那只转来转去的小脑瓜,眸底,忽的闪过一抹深色。

    第二天,君爷突然在饭桌上宣布:“南南的户口,既然是决定了姓6,挂爸妈这边。”

    一群人想来想去,都没有什么意见。不就是个户口,到时候女儿家结婚了,不是照样要迁出去到夫家。

    接下来君爷的另句话,让所有人不淡定了。

    “她以后的路,由我来培养。”

    “啊?”蔓蔓头一个叫了出声。

    “不是啊,6君,你这是什么意思?”6夫人紧跟上问。%&*";

    6司令默默夹菜,与同样默不吭声的6老头交流着心照不宣的神色。蒋大少将筷子头放到牙齿间,没有咬,只是想,既然都让孩子姓了6,目的不就是也在这,这个心理准备是有的。

    “就是,她以后要照着我给她指的路去走。”君爷口气很是坚决。

    蔓蔓啪放了筷子,出口想质问他凭什么管上她女儿未来的路子,就是她这个妈都没有这个权力。6夫人夹到半空的米饭落回碗里,心里某处犹豫着,有点怕大儿子接下来会出口的话。

    果然,君爷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后,说:“囡囡你若不是因为不是在家里长大的,如果是,就不是你现在想怎样就怎样的。不信你问问你自己老公,当初他进部队是什么想法。”

    蔓蔓没想到他会拿她自己老公来当借口,转过头,看看蒋大少。

    蒋衍默默喝汤,有什么话,也得回房后和自己老婆私下说。说到自己当初进部队,的确,有蒋父蒋母以及黄济儒的作用在里面。每个长辈都想他继承父业进入军队。他可以说几乎没有其它选择能想的。简单来说,进部队,不仅继承父业,不仅可以帮助到周边的亲戚朋友,而且在前程上,因为有人罩着,会在其它行业里进步的快。到外头自己创业不是不可以,但这不该是一个军人家庭子弟的想法,再赚更多的钱,都比不上身为军人的那份自豪感。

    他不是纨绔子弟,他是有责任心的,有进取心的,终究就是这条路去走。可说回来,若不是生在军人家,或是生在一个商人家,或许,他这份责任心进取心用到的地方就不是国防事业而是企业了。

    家庭环境,对大部分人来说,影响还是很大的,足以决定其一辈子。

    蒋衍在这点上,没有什么可以反驳同样出生背景的大舅子。蒋家况且如此,家风严厉的6家更不需说。

    “你说他是要让南南去当军人是不是?”回到自己家里,蔓蔓和老公摊牌了,老实说,她不同意。女将军是很威武,可她想,她女儿可以和她一样当个清闲自在的画家。她女儿现在有这样的条件,以后绝对不会如她这般辛苦,说不定一毕业,就可以到国外举行画展了,扬名海内外。

    当父母的,终是不想看到儿女受苦,又可以名利双收。

    蒋衍弯腰在儿子床边,逗着儿子的小手玩,想着自己儿子长大了八成也是和自己一样当个兵做个军人了的,这个是没的变的。

    蔓蔓回头,看到老公望儿子那副期盼的神情,就知道老公对儿子存了什么想法,她坐了下来,难耐心中的提心吊胆。这军人的老婆、军人的女儿、军人的妹妹,到军人的妈,可都是好当的吗?她能体会他们心目中伟大的国防事业,但是,偶尔,她也想,想他们能偶尔体会下她的心情。

    “蔓蔓。”蒋衍没有回头,一面抓着儿子的小手一面与她说话,“你爸曾经和我说过,当军人不是为了牺牲,而是为了胜利。”

    “如果不小心炮灰了,叫能力不足,是不是?”蔓蔓臭着脸,说话照直说了。当着老公的面,她没法掩盖心事和老公装别扭。

    “蔓蔓——”蒋衍将儿子抱起来,抱到老婆面前,“好吧,我依你,那你想他当什么?”

    蔓蔓嘟着嘴巴,看到儿子在老公怀里卖萌的傻笑,别过脸:“他想当什么,是他自己的路,我当妈的,怎么可以阻碍他自由展?”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蒋衍先告诫老婆。

    蔓蔓咬着牙,拿拳头砸了下床垫:到时候自己儿子选择了什么,她都得舍得就是。固然儿子这块肉,就像是从自己身上割下一样落下来的。

    她如今,能体会到自己妈的感觉了。不知6夫人和姚夫人都是怎么度过来的。

    这话问到6夫人姚夫人那,两个夫人面面相觑。

    “没有想过。”姚夫人答的爽快,“我只负责把他们养到最厉害,到哪里都不需要受人欺负,到哪里都能自己生存下来。”

    不愧是部队里出身的女人,强硬利落的作风,让蔓蔓和6夫人母女俩汗颜。

    6夫人是家里向来逆来顺受的,管孩子的事,以前有丈夫管,之后有大儿子管,压根轮不到她管,而且儿子女儿个个都比她能干,让她不用操上半分心:“6君参军时和我说过,说谁有事都轮不到他。”

    蔓蔓感觉自己白问了。因为问的这两个妈的儿子都太过出色,她得问个正常点的作参考。可问谁呢。貌似没有人可以问。周边出色的军人妈妈太多。

    “我说。”6夫人想到了个为女儿解愁的法子,“你看,当你儿子长大了参军了,你老公,却是要退居二线了,遇不到危险了。”

    也就是说,她一辈子,都没法摆脱这份担虑了。蔓蔓扶着额头:“可是,妈,你看,我最少,不是个军人吧。但哥他要让南南去当军人,是不是过分了些?”

    “囡囡,你这话就错了。能进部队的女人,可都是香饽饽。”姚夫人想着蔓蔓恐怕不了解部队,立马纠正蔓蔓的想法,“你想你哥,你未来嫂子都是部队里什么人,说真的,将来你哥当上了将军,到总部当官。你女儿将来想去哪个机关单位坐镇,都没有问题。危险的话,一般女人在部队,是没有危险的,都有男兵在前面扛着。”

    “我哥当将军?”

    姚夫人方知自己说漏嘴了,拿把瓜子放到掌心里拼命磕,装作刚刚什么话都没有说。

    6夫人是在家里深居简出,压根不知屋外事,家里什么事往往她是最后一个知道。关于自己大儿子怎样怎样,她往往都是后来才从别人口里知道的。

    蔓蔓听着眯起眼睛,看来她哥,真的是对她女儿有所图了。

    姚夫人闪躲着蔓蔓的眼睛,不敢对上蔓蔓,心想:这哪止是君爷一个人有所图,白露也有所图,反正有图的人多着呢。

    白家里现在,说穿了,最厉害的反而不是白队了,而是白露了。要不然,白露看到小南南这么漂亮,怎么会觉得第一眼非常有缘分,非要认为干女儿不可。是要亲自栽培起来,以后好接自己的班。

    女人,长得漂亮不漂亮,说是天生,但的确是上天赋予的最宝贵的武器,尤其如果生在了有条件的家庭,等于是天生的如虎添翼。自己是美人的白露,十分了解清楚这一点。

    美女,再加上点手段,到哪里绝对是杀无赦的。

    蔓蔓自己没有想到,因女儿儿子是否继承家业兜这么一圈后,兀然惊觉,自己压根不了解自己身处的环境。没错,她回6家后,个个都是护着她,同时,没人告诉她,6家身处的这个圈子是怎样错综复杂的关系。只因她和6夫人一样,不是这个圈子里有参与的一份子。

    她在圈子外雾里看花,连她老公都是在圈子内,可以说,因此,她如果想将来想保护自己儿子或是女儿,都是没有机会的。这个认知,令她心惊胆战。

    白露那天,正和君爷中午一块在外头的西餐馆用餐。高大帅没事,陪着君爷来凑他们俩的热闹。

    点了份咖喱饭,高大帅嫌太腻,一个劲地游说下次他们到蔓蔓的【画饼充饥】去吃,看来是想蹭君爷那一分钱的免费午餐卡。

    君爷在桌底下毫不客气踢了他一脚。高大帅借机端了盘子到另一桌,给他们两人留下说悄悄话的空间。

    “他怎么又跟着你来了?”白露问,正因为知道高大帅是自己未婚夫的特别保镖。

    君爷拿了张餐巾纸擦擦被高大帅汤勺给泼到一点番茄酱的手背,慢条斯理地擦着,道:“没有什么事,他只是出来蹭饭。”

    白露知道他不想说,但其实自己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低下声音:“委任状应该是在这几天下来。”

    “我这心里有底。”君爷毫无二话。

    白露见他都这么说,恐怕是比她要早得知消息,上头已经是先和他通好气了,为此她心里头反而有了一丝紧张,拿起杯水喝了一口。这时候,接到了蔓蔓的来电。

    “谁的电话?”君爷眼睛锐利。

    “囡囡的。”白露边答,边接起手机。

    蔓蔓在对面说:是问她什么时候有空,想和她聊聊天。

    未来小姑要联络姑嫂感情,白露求之不得,连忙道:“今晚吧。”确定了时间地点后,白露挂断电话。

    君爷小心切割着盘里的牛排,仿佛若无其事地问:“她找你做什么?”

    “没有说,得今晚谈了才知道。”白露也觉得蔓蔓突然的这通电话打的有些蹊跷,不由说起会不是温家的事在作梗,“我听说温家那个小女儿温媛,报考中央美院了。不知道考的怎么样。”

    “考的怎样都好,不过是个中央美院。”在君爷看来,多好的学校出身,如果没有能攀上点人脉,一切都是白搭。温媛那背景限制了她自己,再怎么攀,都没法攀到再一个高度。

    白露点点头,温媛那人,一直在他们眼里,都是条蚱蜢,不怎么为惧的。倒是周玉和温世轩这事,颇费了他们点心机。白露接着说:“我到表表姑家里探过口风了,似乎有意思要领证。时间可能要选择个合适的。按照表表姑想法,或许这温媛考上中央美院还更好,闹的机会小一些,这样温世轩更无顾虑了。”

    “你偶尔在她背后戳戳她。”君爷对这事紧盯着,不允许失败。因为范慎原这一回来,下一步,说不定会怂恿温世轩与他们打官司。

    白露看着他:“我听说,那个范慎原上你们单位闹了?”

    这要说到,范慎原回国后,知道了范淑霞受伤的消息。虽然范淑霞已经没事了,可这么大的事被蒙在鼓里,说不定一不小心,自己连双胞胎姐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范慎原内心里的气怒可想而知,一路是冲到了君爷的办公室,大闹了一场。

    君爷面对他的指骂,一句话都没有说。一事归一事,在这件事上他是有自信的自私,不需向范慎原做任何解释。

    后来,是范淑霞听到自己兄弟来闹的消息后,火赶到现场,制止了自己兄弟,连说自己的这条命是君爷救的,他再闹就是和她的救命恩人过不去,才把范慎原给拉走。

    君爷想的是,这件事,自始至终,好像范慎原都没有去和他妹妹面前控诉过。不过,他也不怕对方想搞什么离间计。

    熟知未婚夫的脾气,白露见他什么都没有说,就知道他是不把这事当回事。这也说明了,范淑霞那事有了下文,有了更值得追查的线索,让君爷转移了注意力。

    君爷的浓眉向上挑了挑,是先和她透个气:“子业怀疑我妈,和杨家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与杨家正宗的子孙做了dna匹配后,确定,应该是没有任何关系。”

    这话一出,白露诧异到搁下了手里的刀叉,本来装作什么都听不见的高大帅回身过来看。

    “那——”白露惊疑的,虽然她有听说过杨家现有许多孩子,都是由杨老太抱养来的,但是,都不可能是随便抱养的,总得和杨家有些血缘关系。

    “我们现在在追查我姥姥当年在医院生产的就诊记录。”有了金父金母那一招后,君爷有理由相信,自己姥姥姥爷那一对这里面有问题。

    白露需要再拿起杯水喝一口压惊。因为,若6夫人,不是杨家的孩子,那是谁的孩子,会不会再起波澜,给自己未婚夫的事业造成什么影响,这都是她需要仔细考虑的。

    “这些事你自己知道就可以。这个事,至今也只有我和子业知道。”君爷道。

    白露含头:“我清楚。”

    不是什么事,都要和长辈说的。尤其现在他们已经可以独当一面,身在了漩涡里,恐是连长辈都没法伸出手拉一把的时候。

    “今晚你想和囡囡去哪里吃饭?”君爷问。

    白露迟疑了下,洞察出他的想法,继而笑了笑:“你今晚就饶了她吧。有我在,难道还会出事?我们俩,想去逛街,说说女人之间的秘密,男人,最好不要窃听。”

    被她都说的这般明白了,君爷只好作罢,叮嘱:“手机开着。不要太晚回家。她两个孩子要吃奶呢。”

    “yes,sir。”白露正经地敬个礼。

    君爷倒是被她这话给吓到似的,惊讶地抬头望了下她。

    蔓蔓和白露约好了时间,五点多就出门了。搭了公交地铁,来到西单。白露带她去逛商城。蔓蔓本来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与白露说话,没想,白露竟然是反客为主了,带她是一路逛街一路吃小吃,没有想过要找个地方吃个正经饭的意思。

    提到想买什么东西时,蔓蔓忙说:“家里东西多着呢。两个孩子的东西个个送,塞的屋子满满的,够用到周岁了,没有什么可以买的。”

    “我这哪是给你孩子买东西?”白露娇笑,狡黠地朝她眨个眼。

    蔓蔓红脸:“白露姐是想买什么?”

    “想买,想买条领带。”白露环顾商场内琳琅满目的货架后,最终决定。

    看来是想给她哥买东西,蔓蔓陪着她,走到那男士用品的名牌专柜。白露对柜台里的领带挑了又挑,挑了好几条,觉得送太多又不好,偏要蔓蔓帮她指一条。

    蔓蔓可就犹豫再三了,自己对自己哥的喜好,了解甚少,哪知道挑出来的,能不能合自己哥的心意。

    “你给不给你老公买东西?”白露笑问,先不敢问她是不是给君爷买过东西,因为看她样子好像都没有给男人买过东西。

    “买。”蔓蔓说,最记得自己给老公买了一大沓的白袜子。

    白露听到她说买白袜子,笑得前仆后仰的,直说:“你快乐死我了,我是说礼物。你们结婚后都一年了,就没有罗曼蒂克一下吗?”

    罗曼蒂克,似乎都是她老公才会有的主意。她自己每天光是顾着算家里生计,都没有念头想什么不切实际的罗曼蒂克。现在听白露说起,蔓蔓都觉得自己好像抠门过头了。好歹,老公给她买过花,带她去听过音乐会。她呢,总得送回老公一束花?一沓白袜子确实不像样。

    白露瞧她这个深思状的模样,都替蒋大少啧啧。有这样一个实际的很会替自己当后勤的老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蒋大少私底下是挺埋怨的,小孩子都生了,自己和老婆连蜜月都没有个影儿,遥遥无期。

    蔓蔓左顾右盼后,终于瞅见了一件心水的,道:“我给他买个钱夹吧。”

    白露脚底滑,汗滴滴的:你该不是想时时刻刻提醒你老公花钱要想到老婆吧?

    蔓蔓是打了点这么小算盘,没法,现在教育经费短缺,两个孩子的负担重,不好养,自己和老公终究得省着花。

    白露不说蒋大少收入如何,据她所知蒋大少的收入不比君爷差,她只问蔓蔓:“你饭馆不是赚了很多钱吗?”

    “赚是赚,但一直在继续投资。”蔓蔓老实说,这个企业不是说赚了就是赚了,赚的钱都要继续投资,说不定下回得赔本。

    “你现在没有参加管理吗?”白露好奇地问。

    “没有。”蔓蔓摇摇头,与白露吐实情,“我和我爸,都已经是退居到二线,只做技术顾问。拿的是分红。【画饼充饥】这个商标,技术专利权,都是属于我和我爸的,但是,法人代表,已经打算转手了。”

    也就是说,【画饼充饥】现在的业务规模,已经足以支撑起成立一个饮食集团,准备上市。这样一来,法人代表,董事会,董事长,总经理什么的,都要全部重新进行选举。

    白露听说扩展到这么快,从一个小饭馆,已经转眼之间要变成一个实体公司了,有恍然一梦的感觉,望着蔓蔓:“你真不想,将公司握到自己手里?”

    “品牌,商标,技术,都握在我个人手里,其实,这公司,也算是在我手里。只不过,公司管理方面,太费心计,不是我所长。”蔓蔓不是傻瓜,一个人想做帝王,太累,放权让自己享清福,才叫做轻松。

    白露漂亮的杏眼悠转了圈,问:“囡囡,你今晚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蔓蔓不知为何,好像做贼心虚似的,先偷偷环望了下四周。白露好像看出她在防着谁,笑:“放心吧,我和你哥说好了,他不来。”

    “好吧,白露姐,我承认,我是想先问我哥他那点事。”

    “什么事?”

    “我哥要当将军了?”

    白露心知八成是家里某人说漏嘴了,但是不足以惊奇,沉着地反问她:“怎么,想给你哥提前准备礼物?”

    “我给他一样买个钱夹。”蔓蔓淡定道。

    白露为自己未婚夫吐口血,娇笑着依在蔓蔓肩头上,贴着蔓蔓的耳朵:“说吧,什么事来着,你都把我的胃口都吊起来了。”

    蔓蔓低头,是琢磨了许久许久,才做出这番决定:“白露姐,我知道以我现在这年纪,肯定没法参军了,我想问,有什么法子,让我可以加入到你们那圈子里?”

    白露的的确确没有想到她竟然有这个想法,一时的惊异无法形容。想蔓蔓来到6家后,别说是不是排斥当兵的,但蔓蔓的确对君爷是很排斥的,与6家的融洽到现在,依然时好时坏,处于一种模模糊糊的状态。每个人,包括她白露,都费劲心计想亲近她,只是苦于找不到门路,毕竟蔓蔓不是在他们这个环境中生长起来的,与他们之间的各种差距不小。为此,6家也就放任了让蔓蔓自己创业,自己有自己的主张,是退一步,只希望蔓蔓不会与他们疏远就好了。现在蔓蔓居然自己亲口说了,想主动加入,想亲近他们。这话若是说到君爷耳朵里,6家等几家长辈耳朵里,不是都得乐疯了。

    “白露姐,不行吗?”蔓蔓见她许久沉默,心思果然是很难办到的事情,一时有些后悔让她为难,“如果不行的话,你当我没说。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不行!”

    白露骤然提高的音量,让蔓蔓都吓一跳。

    “不,我意思是说,你刚刚的话不能收回去。”白露紧接用力抓住她的手,“你想进这个圈子,不难的,我帮你想办法。”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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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611/ 第一时间欣赏大婚晚辰最新章节! 作者:肥妈向善所写的《大婚晚辰》为转载作品,大婚晚辰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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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晚辰介绍:
温馨的宠文,先婚后爱文,女人自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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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她是温家人公认最窝囊的女儿,相貌平平,毫不起眼,大龄二十九还没能嫁出去。
他是将门之子,权贵集于一身,却在相亲宴上故意隐去身份,伪装成一个凡夫俗子。
她与他结婚时,
众人嘲笑:破草鞋配破落户,刚刚好。
某一天,当埋藏在沙烁中的金子出万丈光芒…
【片段一】
“他一没钱,二没房,三没车,谁嫁给他,还要倒贴他嫁妆!”
“你看他那副穷酸样,一辈子一部二手车都买不起。”
.
某天,当穷小子开了辆限量版奔驰到公司接老婆——
【片段二】
“老婆,夜都黑了,房间里只剩我们两个。”
“怎么了?”
某人笑眯眯地把她的眼镜摘下来,把她的马尾放开来,举起这张只在他面前呈现的…
谁说他会装,他老婆比他还会装。
【片段三】
“你说你大女儿是根草,你大女婿是破鞋。人家奉教授一家把你大女儿当成是宝贝,放在心尖上捧着。军区司令员的女儿倒追你大女婿十几年,你大女婿看都看不上眼,偏偏一眼看中你那是条草的大女儿。”
众人刷的面无血色.
【片段四】
家族会议中,当始终藏在角落里默默无闻的某女应长辈要求,站起:“我就是温晚。”
再没有人敢嘲笑这个最初嫁了“破落户”家道中落的女子,因为她独自打下了饮食界一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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