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为了她
老百姓看见又一队军车经过自己乡村,都说不知道是什么军事演习。百度搜索,
前面究竟经过的是什么部队,经过这个村后来到中心镇,现前面经过的部队并没有进入到中心镇,令人颇为思疑。因为刚经过的那个村,其实是进入到中心镇的必经之路。不到中心镇又拐了出去的车队,难道真是只为了野外演习。
姚爷坐到了前座驾驶室,与君爷商讨:要不要请示上面,问是否是兄弟部队?
君爷想都没想:既然都没有事先打招呼,肯定是各走各的,甭管。
确实,本来各部队有各部队的训练和任务,除非上头统一协同作战,否则不能交互干涉。姚爷提这个,其实只是想探寻,是不是孙靖仁带队来拆台了。[大婚晚辰] [] 大婚晚辰193
他们此次出执行任务,上头的暗示已经很明白。两支队伍分别出,分别进行野外实地测试,谁取的成绩好,一目分明,赖不得谁。按理说,为了取得最大的公平,竞赛场地肯定是要选择同一个地方为好。
如果真是知道是孙靖仁来了,至少可以防着孙靖仁使坏。
在姚爷心里:要这孙靖仁不使坏,是不可能的。
“他想使坏?”君爷哼,“我倒想看看他想怎么使坏。现在我们可是都出来执行任务了,军令如山。”
孙靖仁敢使坏阻挠他们任务进行,更好,一枪毙了他都行。
君爷即是这般心狠手辣的人了,等着孙靖仁来飞蛾扑火,可见心头里被孙靖仁耽误了一年半载的火气一直都没有平息。
姚爷扬扬眉。
君爷又问:“那个常云曦的手怎么样了?”
后车厢刚起的那些争执,也是传进君爷耳朵里了。
姚爷简单一句带过:“还能怎样?”
君爷瞥他,冰冷的眸子里掠过一丝锐光:“你确定季云和她在一起没有问题?”
知道君爷是问啥,姚爷的指头扶在椅背上敲敲:“如果你是问她和那家人扯不清的关系,我也摸不准她算不算间谍。”
应说常云曦出现的时机真巧,能在这里碰到他们,却和前面部队的车擦身而过没有出事。怎样都算是有些做间谍的可疑性。
在君爷看来,她是间谍更好,他只要让人盯住她,就可以知道孙靖仁的动作了。可是有这么简单吗,经盘问开面包车的王司机,这确实是一批运往乡中的援助物资,拷问不出任何可疑痕迹。
军车到达目的地中心镇镇中唯一一家当地医院时,近傍晚时分了。军队停靠在医院前宽敞的广场。经与当地政府及医院协商,部队在这里先搭起几个帐篷做义诊台,一部分留在原地配合当地医院为当地居民义诊,更多的人将分成多个医疗小分队,明日起进入到周近偏僻的乡落巡诊。
今晚除了一批守车的哨兵,其他人都住进了医院临时腾出的几间宿舍楼房间。因为当地条件不好,晚上大家住的宿舍房间,不仅拥挤,而且是老房子,墙壁四处漏风。山里比城里气温低多了,到了晚上寒风肆掠。为怕感冒,两个人情愿挤一张床,都不愿意打地铺。
范淑霞这次也来了,与徐美琳挤在一张床上,两个人在夜深宁静的时候攀起了话。
徐美琳因君爷的命令,对范淑霞一直格外照顾,对范淑霞的印象也一直很好。范淑霞一直以来则可以感受到徐美琳是整个单位里对自己最好的人,早已把徐美琳当自己亲姐姐看。偶尔,有些秘密的心里话憋在心里难受,想找人吐诉时,也会和徐美琳说。
“徐大姐,你知不知道家传宝物可能与保险箱有关系?”[大婚晚辰] [] 大婚晚辰193
“你说的是间谍影片吗?天花乱坠是有可能。不然,我真想象不出,一块宝物能变成钥匙来打开保险箱。”
范淑霞困惑的即是这点,后来她询问过,这个瑞士银行的保险箱,不是说知道密码就可以打开的,还必须有相关许多证件证明身份,才可能进入到银行地下室里去打开保险箱。层层关卡,是为了最大限度地保障托管人的合法权益与财物的安全。所以,仅凭玉佩上的数字,能去打开保险箱?不可能。既然明知道不可能,那个姓古的先生,一知道她有动静,马上来找她,不是很奇怪吗?
古老先生说他家夫人称这已是块废弃的设计图,说的好像一点都不重要,其实正好相反,真的一点都不重要不可能有一点风吹草动,不惜露出自己身份来找她摊牌。后来,她对这事反复斟酌,更是笃定了这点。
这块玉佩不仅不是不重要,相反,还可能是十分十分的重要,不可想象的重要。
想到玉佩在蔓蔓身上,而蔓蔓说已是落在了江家人手里。玉佩若如此重要,落入江家,6家不紧张?江家拿到玉佩,似乎也无动静。
谜团重重,为这事,范淑霞私底下已经困扰许久,直接表现为近期消瘦了不少。
徐美琳等人都以为她是为情所困,笑话她:是不是谈恋爱了?
范淑霞脸蛋闹红,正儿八经地摇头:没有。
自从被江晖伤了后,恋爱这事与她没有了关系。
徐美琳知道她心里伤痕所在,轻声道:天下男人不是都一般黑的,你看我们单位里,不就是有很多很138看ੌo;网两个科长,说近期刚来的陈少校,不也是很好的人。
陈石头别看爱绷着张脸,实际是个少有的大好人,在单位里,一进来就是许多单身女青年爱慕的对象。
范淑霞讪讪,以自己这条件压根不敢高攀:“他不是眼光高吗?”
提到这里,徐美琳郁闷了:自己单位里不乏帅哥美女,只可惜一个个眼光都高。范淑霞的条件在单位里算中下等了,毕竟在部队系统,找门当户对的对象,要求对方的家庭背景肯定是讲究红几代,而不是富几代,范淑霞家里再有钱都看不进人家眼里。
下面两个人的对话,躺在鸭子铺上面的温浩雪都不动声色听进去了。
今晚上,她们两个志愿者跟着部队到这里来蹭床位,免掉旅社费,给协会里省点钱。她刚开始心里还嫌弃这里条件差过旅馆,现在却不这么觉得了,最少,无意间收到了价值连城的情报。
这个范淑霞是谁,她是早听说过的,说起来,都算是温家人了。范淑霞说的什么宝物保险箱,让她一霎,就想起了蔓蔓那块玉佩。没法,这是直觉索然。
蔓蔓那块玉佩呢?
一想到这儿,她心里不禁窃喜了。
好像蔓蔓本人都没有觉吧,那块真玉佩其实现在是到了谁手里了。
如果那块玉佩真与保险箱有什么关系,她真得继续好好研究去了,道不定是笔天大的财富。
和她们三个睡一间房的,还有常云曦,常云曦一个人是睡在房间中间,由两张椅子中间架一张木板临时搭起来的床。所以,徐美琳与范淑霞说的什么话,她也是听的很清楚的。
提到宝物,她直觉里不是什么好事。有财,即有纷争,这是个再浅显不过的道理。虽然不知道会牵涉到什么人,但不禁令她小小的忧心,总觉得这事好像牵涉的人,都在她四周似的。[大婚晚辰] [] 大婚晚辰193
到了第二天,这个房间里的人,除了徐美琳以外,明显个个都心事重重没有睡好。
早上一个传令兵过来通知,说是各分队成员名单已拟好,吃完早餐后各队集合,马上出。
部队要走,常云曦一样没有让自己闲着。她昨晚上先和王司机在镇里找到了一家修理店,连夜修理汽车油箱。今早打电话给在修理店加班的王司机,确定了车子昨晚上十一点已经修好,今天加满油,可以重新出了。
常云曦穿戴整齐,回头,看温浩雪还拿着个脸盆,在慢吞吞地拿洗面奶洗脸,擦护肤霜,防晒霜,不知道要折腾多久。
她一看都头疼。这个温浩雪怎么进的志愿者协会,她一点都不清楚,因为是同事招进来的。她只能自认倒霉,这次任务其他人都没空,给她摊上了一个温浩雪来陪她。说白了,有温浩雪等于没温浩雪,而且温浩雪这种人,还不如不要来,是来添麻烦不是来帮忙的。
“你弄好了,自己吃点东西,到医院大门口等我们开车过来,再联系。”常云曦当机立断,自己先走,不然不知要被她耽误多长时间。而时间是最宝贵的,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把物资放下去,一是怕夜长梦多他们担负不起物资损失的风险,二是协会经费有限,不给他们这样折腾,多在这里呆一天都需要多花多少钱。
“行。”温浩雪向她拜拜手。反正,她更情愿赖在这里,因为能见到莫文洋。
看到常云曦只啃了包饼干和开水匆匆走了,温浩雪都感觉和这种人处不下去。一看常云曦那样子,就知道平常是不怎么修装打扮的女人,一心只扑在工作上。女人,只知道工作怎么行呢。女人,最终事业应该是嫁人。
部队是集中在了室外的帐篷吃集体早餐。温浩雪倒是没有延误到与莫文洋碰面的机会,匆匆跑下楼,远远望到莫文洋的影子,叫道:“莫大哥!”
莫文洋与她的事迹,早在一夜之间传遍了部队。
每个人至少都知道她拿了莫文洋的衣服。
莫文洋当做听不见,誓她再敢靠近,他情愿这早餐都不吃了。
高大帅搭住他的肩膀,嘘声说:“我有个主意保证她不敢靠近你。”
“什么主意?”莫文洋忙问。
“到爷那桌子坐。她敢来,不怕被两爷给瞪死。”
高大帅这主意够损,拿两爷当挡箭牌,都不管两爷同意不同意。
莫文洋为了躲瘟神,不怕被两爷说了,取了高大帅的主意往两爷那边坐,反正,蒋大少为了和大舅子亲近商议要事,也在那桌上坐着。
温浩雪先挤在排队领早餐的队伍里,在众人吃惊的目光里,厚颜无耻地拿走了一份免费早餐,紧接,喜滋滋地来找莫文洋了。巡视了一圈,现莫文洋的身影,她走过去,走近了,看到了蒋大少在,两爷在。
高大帅翘着二郎腿,摸着下巴,正等着她入瓮。
君爷现瘟神来了,接着看见了不知什么时候莫文洋蹭到了蒋大少身边的位子坐,本来莫文洋坐哪里都不关他事,然而有了瘟神,这馊主意谁出的可想,冷眸在等着看好戏的高大帅脸上一瞥:“带她走!”
高大帅一惊,差点儿从椅子上跌下来,忙道:“她自己会走的。”
事实证明,似乎君爷了解瘟神,比他要更透彻。
温浩雪那脸皮,是到了能在蔓蔓家装死的程度,会怕在这里吃顿早餐?
“你们不介意我在这里坐吧。”说罢的温浩雪,根本没有等着其他人说no,直接拿了张椅子挤进来,非要在这里已经人满为患的桌边挤出个位子。
看到她厚脸皮到如此程度的陈孝义,几乎只能用奇迹来形容,听到人家对她的谑号,问在旁摇头叹气的赵文生:“她是瘟神?”
“不是瘟神吗?”赵文生和他一样,原本也想着天底下没有这般的人,但自从上次亲眼看到她在蔓蔓家装死后,彻底颠覆了自己太过美好的想法。
“那怎么办?”陈孝义诧异的是,她这样的人,还真像瘟神,驱之不去,不知道谁才能有灵丹妙药,反正他是不可想象。
“如果知道怎么办,莫少校不会怕成这样了。”赵文生以可怜的目光看着莫文洋。
莫文洋瞪着高大帅:你出的主意说她不会跟来的,你搞定!
高大帅挠起了脑袋瓜,烦躁,眼看这温浩雪坐在桌边开始打开了塑料袋,准备享用早餐。为此,君爷的冰颜一度降到了零度以下,好脾气的姚爷同样起了乌云密布。
高大帅生怕爷怒起来,没有先教训温浩雪,而是先拿起他来泄。谁让温浩雪是普通老百姓而他只是个兵,可以任爷折腾。细想之下,他一不做二不休,腾地站起来,走到温浩雪旁边。
温浩雪看到他怒气腾腾走到了她这里,仰起头,无辜地问:“怎么了?”
“这些早餐不好吃,我带你去吃小笼包。”高大帅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这是他最大的限度了。
众人看他这表情,都觉太难为他了,为了请走瘟神不惜牺牲自己。
莫文洋在心里竖起大拇指:伟大。
“小笼包?”可温浩雪听了他邀请,竟然摇头,“我不爱吃小笼包。”
“那你喜欢吃什么?”高大帅一边极度忍耐着问,一边在心里骂:你这姑奶奶,你再装样!
温浩雪眨了眨眼珠,道:“我不爱吃,他们应该爱吃吧,你请他们去吃吧。如果莫大哥也去,我就去。”
大概是没人想到她会冒出这样一句,所有人都默了。高大帅爱莫能助地朝莫文洋摊个手:你看着办吧,不是哥不帮你,这是你自己种下的情种,你自己收拾。
莫文洋心里也起了些异样的情绪,从小到大,有哪个女孩子会像温浩雪这样粘过他?虽然感觉是很烦,甚至恼这温浩雪简直是没脸皮不知羞耻的,但从另一个方面说,如果有个人对你对到自己脸皮自己自尊都可以不要,她对你的真心怎样,可以知道。
蒋大少叹口气,撕了条面包碎放进口里,一边对莫文洋说:“如果你想赶她走,我帮你出句声。”
“你赶她走,她不是得给你闹。”莫文洋皱眉,不知是不想再给这里的兄弟添麻烦了,还是真的心里改变了主意,他把自己的早餐送给别人,对温浩雪说,“走吧,我知道你爱吃面,我们去找家面馆。”
温浩雪听到他这话,差点掉了下巴。
莫文洋走了两步,看见她没有跟来,不耐烦:“我时间紧着呢,你吃不吃?”
听说他要不请了,温浩雪啪像蚱蜢跳起来:“要!”手上东西全部一扔,朝莫文洋跑过去,中间绊到椅子腿,还差点绊倒。
众人看着她像条哈巴狗跟在莫文洋后面走远了,一时面面相觑,捉不清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瘟神总算走了,两爷跟围在桌边的干部们说话,说明各自任务。
君爷先和妹婿说:“子业带个队,和你这一班一块走。”
“行。”蒋大少知道大舅子需要留守阵地指挥大局,点头。
“文生你留下来,至于孝义你和我一块走。”姚爷对另两人说。
“我呢?”高大帅指向自己。
“你和他们一起去,看着点。”君爷道。
高大帅吊儿郎当的神情收敛起来,看着点,爷这句话,俨然暗指谍影重重。
吃完早餐,各队收拾好行当,准备出。
姚爷找到了徐美琳,问:“常云曦走了吗?”
吃早餐时,就没有看见她的身影了,只能看见温浩雪,不禁让人生疑。
“常小姐自己说吃了早餐走了。”徐美琳说,“但她说会开车回来接同事一块走。”
姚爷听到她说自己吃了早餐十足怀疑,锁眉,道:“如果你让人看见她回来,和她交代一声,如果她在这地方呆的时间长,最好回来到这里换一次药,不然等回去太长时间,伤口又会恶化了。”
徐美琳点点头,因着自己也要随姚爷的队伍出,将这事委托给了另一个同事。
范淑霞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稀奇地说:“姚科好像对常小姐挺关心的。”
姚爷是个温柔性子,但不代表对什么人都无条件关心,实际情况是,姚爷基本对女同志拒谢而远之。因此单位里那么多单身女同胞,没人敢对姚爷起非分之想。以前不是没有勇士倒追姚爷,只是姚爷心肠够狠手段够辣,二话不说直接把人调走。
若姚爷哪天关心上哪个未婚女人,绝对是可以登上报纸的。
“这个,不清楚。”徐美琳聪慧地保持中立态度。
毕竟这事挺复杂的,据她听人家说,这个常云曦的来历还有些不简单。
常云曦找到王司机,两人检查完物资,确认了没有问题后,急急忙忙出了。
开到部队驻扎地,那时徐美琳等人都已走了。常云曦随便找到一个站岗的军人,表明说是要找温浩雪。叫这温浩雪站在门口等,可明显温浩雪怕被太阳晒,找了个阴凉地方乘凉,心里回忆莫文洋今早请自己吃的那碗面条,只觉得是她人生里最甜的一碗面。
好不容易寻找到温浩雪藏躲的地方,常云曦叉着腰,有些闷气了,但尽可能忍着,谁让都是同事,道:“快走吧,时间很紧。今天办完事要争取回去的。”
今天弄完就要回去?温浩雪一愣,这可不行,莫文洋要在这里呆好几天呢,而且,这块地方自从早上一碗面后,让她认定了是个福地,能促进她和莫文洋的关系,说什么都不能急着走。
她跟在常云曦后面,使劲儿绞尽脑汁。
快走到面包车旁时,一个女军人跑了过来,这是被徐美琳吩咐了的同事,看到了常云曦所以过来转告姚爷的话。
说是要让她过来换药,常云曦看了下自己那只受伤的小指,直接摆了摆谢绝了好意:“不用了,我们今晚就回去了。”
温浩雪把这事给记住了。
两人坐上面包车,王司机开着车,驶进乡落,找到设在穷乡僻野中的一个小学,联系上里面的老师,给孩子们分衣物和文具用品。之后,还有一些奶粉,是要送到几个乡里的乡政府,让乡政府组织分给村里的孕妇。
忙着这些事,他们中午只来得及在一个老乡家里拿到几个烙饼充饥,喝着矿泉水,到后来是连口水都没有的喝。对城里娇生惯养大的人,没法想象这种日子。温浩雪都不知道他们两人怎么熬出来的。王司机倒也算了,平常自己有工作,听说一年一两回来帮助协会干这种事,就很了不起了。常云曦是那种长年累月在协会里干的,几乎每个月都要这样出一趟远行的。
“我走不动了。”温浩雪干脆坐在了山路上,一步都不肯走,除非有人拿轿子来抬她。
“老王,歇一歇。”常云曦只好走回来,叫停在前面走的老王。
老王起了牢骚:“都快四点了,再不走,天黑了怎么下山?”
常云曦没有想到一段路会走这么久,村民都说不会过一个小时能到达,他们现在三个人都走了一个半小时还见不到设在山腰里的卫生所。主要是,如果她和老王保持的度去走,肯定不用一个小时,但是有温浩雪在,一切计划又被打乱了。
“你是不是从不运动的?”老王知道问题症结在谁身上,朝温浩雪起了质疑。
温浩雪一听不高兴了,她这是来做免费苦力的,不夸她两句还埋怨她,像什么话,一生气,将背上背的包囊卸了下来:“你们不称称这东西有多重,叫我一个女人,连水都不带,背这东西上山,不是想折磨死我吗?”
“你——”老王听她耍赖还有理说,气得头顶生烟,想骂她两句。
常云曦拦住老王,在这半路闹矛盾可不是什么好事,出了意外谁都没法负责,她苦口劝起了温浩雪:“这样,我给你弄根木棍,当行走杖,你拿着好走一点。”一边说,一边推老王帮忙弄根木棍。
老王气哼:“要不是常干事为你说话。”
这话即是常云曦是好人她是坏人了,也不想想,要是没有她再背这样一包东西,他们能完成任务?温浩雪一股脑子委屈,加上又疲又累,使起了疯劲,拽起那背包东西,走到路边。
“你做什么!”常云曦见到,冲上去拽住她。
“他不是说没有我也没有关系吗?”温浩雪懒洋洋地一笑,把手里的背包往路边的山坡底下做出抛物的姿态。她这只是佯装,打算气气他们。
可没想到背包太重,在她拎起抛出去时立马脱开了她的手,没能抓回来。她吓了一跳,赶紧伸出手去抓包。一刹那,身体前倾过头,和着包一起坠下了坡。常云曦因为拽着她,事突然没法站稳,一块被她拉了下去。
见她们两个一瞬间滚下了滑坡,老王傻了眼,冲到路边,就想跳下去救人。细一想不对,这会儿他跳下去是一块遇难,当务之急,是该去搬救兵找工具救人。
温浩雪在滑坡上滚着,出啊啊啊的尖叫。最终身体嘭,撞上了一棵树干,总算停了下来。她感觉自己心脏都停了,这一刻经历了生死关头,她哇都能哭出来,动都不敢动。
常云曦这时已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爬了起来,并且眼睛在落力寻找能重新爬上去的路。听到温浩雪抽泣的声音,她眉皱,斥:“不要哭!”
“我哭一哭还不行吗?”温浩雪朝她瞪眼。
“你哭会耗尽你的力气,你等会儿怎么爬上去?”常云曦道,“你还要不要你这条命。”
温浩雪蓦地止住了哭声,皱着眉看着她那张说不清什么感觉的面孔,总觉得这女人很怪,说冷漠又不像,但确实极少人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保持如此的冷静,让人感觉她好像经历过类似的困境似的。
“老王走了吧?”抬头,看到上面没人,温浩雪又想哭了,“他倒好,看我们遇难了自己一个人逃之夭夭。”
“别胡说。”常云曦真不知道她脑袋怎么想的,和她说句话都觉费力,却不得不说,“老王这是去找人来救我们呢。”
“他去找人?要是找不到人怎么办?要是我们在这里呆到天黑了怎么办?这里会不会有狼有老虎?”温浩雪想到自己会露尸野外被野兽拿来当食物,手脚冰寒抖。
原来当志愿者不是这么好当的,要拿命换的,怪不得叫做志愿者。她之前都没有这个觉悟的,死的也太不值了。
常云曦只觉得她的想象力过于丰富,道:“死了的话都没有感觉,再说,人还不是吃动物的肉。”
温浩雪听了她的话,像瞪着外星人一样看着她:“有没有人说你不是地球人是火星人?”
“我觉得你才是火星人。”常云曦十分淡定地说。
温浩雪突然意识到这女人其实很毒舌,于是咬着唇老半天没有继续开口了。
常云曦很庆幸她没有像麻雀一样叽喳了,不然两个人这样说话会口干得更快,体内水分流失会进一步带走力气。
过了不知多久,顶上传来了脚步声。
“在这个地方!”是老王的声音。
温浩雪激动地喊:“老王!你不能不救我们,不然我们化成鬼都会缠死你的!”
老王真是恨不得跳下去掐死她。
人影靠近,她们两人能看清楚到了老王搬来的救兵,其中,姚爷的身影到哪里都是瞩目。
一条救命绳索抛了下来。常云曦抓住,让温浩雪先抓着绳索往上爬。但温浩雪从没有练过攀登项目,加上坡上全是沙,鞋子站不住,使得老半天爬不上去。常云曦用双手托住她屁股底下,把她往上推。好不容易将她推高了一截得以顺利踏到比较踏实的地方,自己却是一个趔趄,往后退时刚好又踩到滑沙,瞬间再度下滑。
“常干事!”上面老王拼了命地喊。
常云曦再掉下去时,手抓住了一根树枝,但是已经没有力气能自己爬上来了。悬在半空甚是危险。
“你留在这里!”姚爷一把挡住老王,他们接到老王的求助时,当时只有三个人,因此一并来了。现在,陈孝义和另一个兵在拉温浩雪,只能他下去了。
陈孝义见他纵身一跳,从山坡上滑下去,惊喊:“姚科!”
再怎么说,姚爷是指挥官,不到非常时刻不应该是第一个跳下去救人。
姚爷这一跳,先滑到了她们两人本来站的位置。听见陈孝义在上面喊,他先吩咐他们别鲁莽行事,道:“你们再去叫些人。天快黑了。”
老王立马再跑回去搬救兵。陈孝义和另个兵,使劲全力拉温浩雪上来。
姚爷这时走到了常云曦滑落的地方,一手抓住树干,一手伸到底下向常云曦伸出手。在这会儿,常云曦哪还顾得上他是不是好心坏心的,一只手继续抓树枝借力,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握住他伸出的手。
他的力气挺大的,抓住她的手把她向上一提,她的身体立马升了半截,脚底再借力踩着沙块,总算爬了上来。一时站不稳她要跌倒,他伸手扶她,她就此把头靠了他肩膀上喘了口大气。
感觉到她身体都在打颤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力气再爬,他眉头锁成了疙瘩状。
此时温浩雪到达了顶上安全地带,救命绳索再次放了下来准备拉他们两人上去。
常云曦想都没想,伸手去抓绳子,再度往上爬,她的动作,明显比温浩雪利索多了。可是,刚爬到三分之一,上面陈孝义突然大喊一声:“先下去!”
怎么回事?
一瞬间没能反应过来的常云曦,骤然是听见“嚓”,紧接她抓的绳索失去了提力,她随之整个人从半空落下。
原来那绳是老乡家里普通的绳,拉温浩雪时已经经受了磨难,到她这里,俨然是承受不住拉力了,骤然从中间开裂。
常云曦往下掉,这回掉的比前两次都要可怕,因为是全身后仰着往下掉,她根本看不清状况,心里的失慌,明明白白告诉她,她这一落,只要头先着地,她是必死无疑了。
死亡濒临的那一瞬间,这种感觉她不是没有过的。记得那一次,有个人,垫到她身后,用自己的命顶了她一命。
在这次她再度往下落,落下去却是再次先碰到一个**时,她喉咙里脱声:“不!”
她承受不起了,再也承受不起有个人为她这么做了。她两只手抓着,拼命抓着,想把那人推开,或是抓住其它东西。
两只强有力的胳膊是将她一抱,捆住了她乱腾的两只手,犹如铁壁铜墙,接着与她一起,从山坡上一路滚了下去,直滚到顶上的人,全然看不见他们的影子。
陈孝义只觉一阵凉气,从脚底嗖的流窜到了全身。其他人全部一样只张大眼珠子,惊恐地望着下面黑漆漆看不见的地方。
姚爷出事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到了镇里君爷办公的地方。
“你说什么?”与君爷在一块的所有军人全部腾地站起来。
传达消息的兵也很焦急,急得把军帽摘下来捏在手心里:“和常云曦一起落下去的。现在,高大帅带着其它的人马前去救援了。乡里也动了村民,但现在天色黑了,怕不好找。”
嘭!
君爷两只掌心拍在桌上。
赵文生扶下眼镜,要其他人全部先各回各的岗位,等指挥部先商量怎么办再做行动。他这会其实心里也急,但知道越急越会坏事。看到君爷一刻的脸色像是要随时冲出去,忙先按住对方的肩头,道:“别急,别急,姚科经历的风浪多着呢,肯定能化险为夷的。”
君爷狠狠吸口气再吐出来。
再有人来报:“蒋中校和他的人,说逮到了异常信号。”
【194】暗杀
章节名:【194】暗杀
在这个通讯网络覆盖面都只有百分之几的山区里,有清晰的异常信号,说明对方离自己很近很近,什么人能离自己这么近,排除国外间谍行为,只剩孙靖仁。i^要确定是否是孙靖仁并不难,做个饵,看对方是否上钩捕捉,结果是正确的。
孙靖仁就在他们附近,为了捕捉他们,或者更肯定的说是要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采取了近距离跟踪。什么时候被跟踪上的,有待考究。但不是说他们别无对策。
先他们料到了孙靖仁可能会跟踪他们行踪,谁让孙靖仁已经输过一次,这场战更不敢掉以轻心,要百战百胜必须知己知彼,找人搜集他们的情报很重要。也可以解释为孙靖仁对自己的能力毫无信心。
其次在这基础上,他们先布置了饵,由姚爷带的队与蒋大少带的队混在一起,混人耳目,即姚爷其实是障眼法,蒋大少在半路中已是藏到了暗里转移阵地。这个办法成功了吗。成功了,成功的标志,就是捕捉到了孙靖仁活动的痕迹。
然而,这一切,又在姚爷突然出事这个事上打破了寂静。
“怎么办?”赵文生问。
君爷仅是稍微琢磨,在从得知姚爷出事那瞬间的情绪浮动,到现在完全的沉静,山崩于面前都不会改颜:“让蒋中校按照原计划进行,救援行动由我们这边负责。”
蒋衍不能出来,他必须在暗处继续守株待兔。这场战,他们谁都输不起,哪怕姚爷真是牺牲了。
得到这个信息的蒋衍,心里也蛮沉甸的。当然,他不信姚爷和常云曦会这样一命呜呼,但是,看着朋友遇险自己不能前去援救,都是在心理上受尽折磨的事。
“我们是要在山里猫一晚了?”莫文洋问。
“如果猫一晚上,能知道他们在哪里倒好。”蒋衍英眉严峻,如今他们面对的难题是,敌方俨然一样不是吃素的,用了几组信号来混淆视听。即使他们能分出哪一组才是最真实的,孙靖仁有可能的所在处,但是,他担心的是,率队的人,他们想抓的人,恐怕不止孙靖仁一组。
孙靖仁带了帮手来,而且带了不止一帮的帮手,这远远出了他们原有的预想。
他们迫于无奈,到最终可能只能是舍十取一。
山里,夜幕降临。
常云曦睁开眼时,看见了天空划过一颗流星,她刹那以为自己死了产生幻觉,因为那颗流星是那么的亮那么的美。
冰冷的几颗夜露从树叶滑落到她额头时,她一个寒噤,从而清除地感觉到了自己没死。
“冷吗?”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她转过头,看见了近在咫尺的乌黑的瞳仁,那么亮那么美,好比流星,心里不由骂:这男人没事长那么美干嘛。在夜里很像美鬼很吓人的。
“我们在哪里?”她问,边想坐起来。
由于不能确定在哪里,她只能用手在旁边摸索了会儿,确定坐起来暂时不会有危险。在夜里看不清视线的情况下,摸着摸着,不由摸到了他身上去,摸到他衣服上,触到衣服底下那层结实温热的躯体,她蓦地像触了电缩手。
在这期间,他的瞳子,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静到哪怕她真伸出了手摸到他衣服底下,都不会有丝毫的动容。
在他玻璃珠的眼球里,她能看到的,是她自己宛如小白鼠的影子。
“你——”她抽口凉气,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和这个男人打起了心理战。她在探查他心底的秘密,他也在探视她心底埋藏极深的秘密。
眉轻轻一扬,他的嗓音听起来相当沉静,没有痛楚,却是很肯定地说道:“我的脚受伤了,你扶我起来。还有,我胸前口袋里有支手电笔。”
在两个人一同遇难这生死关头上,其它事都是要置一边的,毋庸置疑。她根据他的吩咐做了,手在黑暗里摸到他胸口,掌心贴在他衣服上能清楚地感受到底下的心跳,强有力的,她蓦然一惊,继而皱眉:这男人又不是手受伤了,不会自己取出笔给她吗?
或许是感受到了她的疑问,他的手这才动了,摸到自己上衣口袋,摸出了那支手电笔。这是一支军医野外使用的工具,一边是检查病人瞳孔的小手电,另一边是野外救生时比较大的手电光。他打开了大头的手电光,光不是很强,但足以照出他们身边身处的环境。
幸运,他们没有跌进悬崖,是在靠近悬崖边的一块大岩石救了条命。但是因为近在悬崖边,天又黑,对这里环境又不熟悉,他们最好是不要乱走,等待救援。
靠着大岩石他们坐了起来。因为不知道要等多久救援人员才到达,他们需要保持体力。可是他在流血,这使得她后来一看,看见他嘴唇都有丝白了起来。
“伤到哪了?”那一刻,她真怕他是护着她滚下来时,受了内伤或是外伤。
“脚。”他淡淡地说,自己身为医生都很明白是怎么回事,“必须先处理一下,不然等到人来,我恐是只剩半条命了。”
伤或许不致命,但不断的失血,同样会让人丧命。
她一听说,立马拿手电筒照他的脚,现了他左腿的小腿裤腿和军鞋,红了一片。卷起他的裤腿,看见了一道一掌长的伤口,有点骇人。她的指头有些抖,但声音挺冷静,道:“我先给你止血。”
他没说话,冷丁的眼珠子看着她,看到她把掉落在一旁的背囊拉过来,拉开拉链。里面的部分药品,没有被摔坏,这是最庆幸的事,她寻到了一捆绷带,还有一瓶用塑料罐装的盐水。旋开盖子,她先拿盐水帮他冲洗下伤口,再拿纱块压住出血的地方,最后用绷带捆。
熟练的动作,怎么看,都像是受过训练的,而且是受过实地训练的。只是,她的手指,偶尔不间断地会抖,抖得如秋风落叶似的。如果只是手指头抖倒也算了,她的呼吸随之急促,脸色甚至白,像在极力地忍耐什么。
他温热的指头触到她腕间时,她吓了一跳。有力的中指食指按到她脉搏,像弹跳的皮球。
“你有晕血症?”
她不说话,手腕扭动想挣开他的掌心。可他有力地握着她的皓腕,道:“看着我。”
“你想做什么?”她抬起头,仰起的晶亮的眼睛怒视着他,“我告诉你,你不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怜,一切选择都是我自己选的。倒是你,你自己,不也是。”
“我?”他眸底一沉,紧接一道不可思议的浅笑浮了出来,映得美丽的俊颜在夜里熠熠光,“你说我怎么了?”
他以为她没有看出来吗。她恼怒的时候,忘了掩住口说:“你喜欢我同学不是吗?”
“我是喜欢她。%&*";但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他的眸子此刻的深沉,犹如海底最深的地方,深不可测,“我欠了她一条命。”
面对他的直白,她陡然间像是被光给照住,自己反倒无处可遁了。他的答案出乎她意料,光大,明正,她见到的忧伤,原来并不是为他自己。
他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人,相反,他光明磊落。
“你呢?你使劲儿想探我的秘密是因为你自己是不是?”
她不说话。
“常云曦。”他斜斜地飞着眉,那样子那神态,好像是把她握在了掌心里一样,“怎么?你未婚夫是因为救了你的命死在了你面前了是不是?”
她愣,她怒。
她讶异于他竟然能用这么直白的话将事实的真相如实地描述了出来。
冰冷地用力一甩,她摆开了他的手:“你这种混蛋应该下地狱。”
“可他该感激我救了你的命。如果他真是你所想的那般伟大的话。”他一点都不受她的话影响,扬着眉。
“你这话什么意思?”她回过头来再怒看着他。
“你爱他吗?”
“那是肯定的。”
“不是因为愧疚?”
“不是!”
她和那人的感情岂是他人能理解的,在她失去父亲的那段日子里,那人是她和她母亲的所有依托,没想到,父亲去世后不到一年间,那人就轻易地为了她抛弃她们母女走了。那一刻,她多么希望死的人是自己。如果死的是自己,最少,自己不用在这世上苟且残存,过着形同行尸走肉的日子,还要最终面对最后一个亲人的失去。
“如果他真是如你说的那么爱你,如果,他也像我这样救了你的命,作为一个男人,我相信我比你更了解他的心情,他把你留下来,只是想着,肯定你能过得好,过得很好,再找到个人,哪怕你永远不会忘记他,都会和另一个人生活,过得很好来达成他的愿望。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死守着一个戒指,表面上像为了他,实际上你过的不高兴不快乐不都是在埋怨他吗?”
那个割开的戒指,他知道被她要回去了,不知又藏在哪里,大概等着回去重新融合起来,再戴上。
“你怎么知道我过得不高兴?”她眸里的怒意未减。
“你吃东西都不快乐。人以食为天。你连三餐吃饭都能心不在焉,你认为你的日子叫做过得舒心快乐?”他嘲讽的嘴角往上一勾。
“我自己认为过得快乐。”她一点都不让步,然而,却是眼睛在躲着他的目光。
再说下去,八成要吵了。在这环境中争吵,两个人都是理智的人,都知道很不明智,只是在耗费自己本来剩余不多的体力而已。
他率先静默了下来,细微地蹙着眉。
她才记起。他小腿上这么长的伤口,理应是很疼的,没有止痛药的情况下,现在是最难熬的,可能会疼得如蚂蚁在啄食神经一样。
倒了些水在一条纸巾上充作湿巾,她递到他手里:“擦擦汗吧。”
女性温婉的声音低而温柔。
他抬眉,能看见她低垂的眼眸下一圈极深的黑影。她绰绰的身影,在坚强中带着脆弱,宛如高贵但让人怜惜的青花瓷。这是个不知什么时候能不知不觉牵动到男人恻隐之心的女子。怪不得他那眼光极高的老同学季云,偏偏哪个富贵高干千金都看不中,却能对她动了心。
接过湿巾在额头上擦了擦,稍微降低一点身体的温度。纵使不再流血,但是伤口没有及时再进一步处理,炎化脓的话,也容易引起败血症。
危机并没有解除。他似乎只能是向上天祈祷。但其实他知道不用祈祷,以他意志以老天给他的使命,他都不会就此倒下。因为,他这条命是欠了某人的,只要那人没死,他想死都是不可能的。
他在想事情的时候,她也在想,低着头,脑子里即使她命令自己不要去想,却时而会浮现他刚说的话。这是许久以来,自亲人都去世后,第一次有人的话影响了她的心情。她抬头,长长地吐口长气。
灯火来临的时候,他们两个其实都快有睡着了的危险。
“常云曦,常云曦。”他叫她,伸出只手推她快耷拉下去的肩头,“不能睡!”
她猛地仰起头,两只眼,在黑暗里,忽如一双野兽的眼珠,惊疑不定,写满了戒备。继而,在看清楚是他后,收回了尖利的视线。
他在她刚才表露出的刺猬表情上琢磨了会儿,之后说:“我好像听见了脚步声。”
于是不久,他们看见了灯火。
现人影,她火地跳了起来,挥举自己的双手,大喊:“这边!这边!我们在这里!”
匆匆的脚步声,在她举起自己的手电筒时,朝他们奔了过来。
“姚爷!”看到完好如初的爷,能呼吸的爷,高大帅俨然是两道清流要滑下面孔,拿袖子擦了下眼角,“瞧你把我们吓的,陈少校都想自残了。”
姚子业刚在另外个兵的搀扶下站起来,突然听到他后面这句,柳眉锁紧:“你说孝义什么?”
“他胡说八道。”陈孝义面色乌黑地从后头走上来,听到高大帅这么说他也不客气了,“是他想自残。说姚爷出什么事,他会自宫谢罪。”
姚爷挑了下眉,对着高大帅:“那怎么办?我脚都受伤了。”
高大帅哭丧起脸:“姚爷,您老哪怕断了条腿都是活龙生虎,哪算出什么事。”
姚爷眼神陡凛:“高大帅,你这嘴越来越犯贱了,竟敢诅咒本爷断腿!”
“不,爷,我哪敢,是我嘴贱,我自打嘴巴。”说着佯装拍打自己脸两下,前来搀扶姚爷时,瞟到了另一边的常云曦,到爷耳朵边说,“爷,风高夜黑的,你和她,没有擦枪走火吧。”
这话顺着风,进到了常云曦耳朵里,回过头来的眼神,像把枪将他们两个扫成马蜂窝。
高大帅像是被她唬着的眼吓到,缩回脑袋,一手又是抓扒帽檐叹气:“季老师情路漫长,可能西天取经都没有他这般难。”
姚爷的指头往他后脑勺一敲:“你这嘴皮子欠揍是不是。下回她再摔下去,我直接把你推下去给她垫背。”
其他人听见姚爷这话,浑身无不打抖的。
姚爷是毒人一个,谁都信姚爷这话放出来肯定办得到。
一行人把遇难人员带离险境,来到半山腰常云曦他们本来要到的小卫生所,已经是夜里九点整了。
陈孝义给姚爷重新检查了伤口,重新清创包扎止血,说:“幸好姚科你自己先做了处理。”在他想法里,这么成熟专业的包扎技巧,只能是姚爷自己做的。
“不是我做的。”姚爷轻易地否决了他的话。
常云曦?陈孝义既是惊讶又觉得理所当然,他们本来就在猜疑她是不是学过医学。
姚爷在环顾四周无人后,低声问:“蒋中校呢?”
陈孝义明白他所问的,同小心翼翼地接着话:“姚科你出事后,马上让人禀报了指挥部。好像指挥部没有特别指示下来。”
“嗯——”对君爷的这个决定,姚爷显出了欣然,“我向来命大。”
陈孝义听他这话,擦擦汗,吐口气:“不过说实话,你滚下去不见了人影时,真把我吓到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一辆军车翻下山崖,全车死了九个,就我和另外一个安然无事。”姚爷轻描淡写的,知道自己的命硬着呢。
当然,他这个命硬,运气一回事,自己的能力是一回事。在突事件来时,他总是能最大限度地保护好自己。这该得益于当年上山在寺庙里住的那段日子。除了学功夫,也获得了和一些得道高僧云游四海的机会,在心境上得到了一种升华的修炼,使得遇到任何危难时都不会轻易放弃自己。
陈孝义给他手里放了两颗止痛药,他只捡了半片,放进嘴里和着水吞下。陈孝义本想说一片可能不够,他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了对方往下说:“如果我是其他人倒也算了,但我是指挥官。”
“我想今晚应该没什么事了,在这山里,又是老百姓的地方。”高大帅听见也上来说。
姚子业淡淡地瞥他一目,道:“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以为哪里都是安全的。”
有爷这命令,本来不想放哨岗的高大帅,出了外头,放了两名哨岗。但是,纵使有哨岗,仍是在半夜里出了事。这山里黑,小卫生所坐落在复杂的山内环境里,四周环境错综复杂,小道乱窜。若不拉设紧密的防护栏将整个小卫生所包围起来,再加警报器,只设多少人站岗,都防不住。
这个事高大帅没有预料到,姚爷也没法预料到。
早在范淑霞受令给温浩雪检查一些擦伤时,就有人把她给盯上了。当时,一群人全部去搜救落难的姚爷和常云曦了。卫生所里,只剩她们两个。
温浩雪见四下没人,开始偷偷问她,求证昨晚上她说的话:“你说的宝物,是不是我姐姐戴的那块玉佩?”
范淑霞乍一愣,很是讶异。她不知道温浩雪,但是,温浩雪早从其她人口里是得知她的存在。
温浩雪对她疑问的表情笑眯眯的:“我堂姐,是蔓蔓。我和你一样,姓温。你说的那块玉佩,不瞒你说,我爷爷奶奶,给我们每人打造了一块一模一样的。我自己也有一块,要不要我让你看看。”
范淑霞得知她和蔓蔓和温家都是什么关系后,意识到自己昨晚说漏嘴了,早知道有这事,说什么都不会说出来。她现在唯一能做的,是矢口否认。
可听她连连摇头称不是,温浩雪压根不信,鼻子一哼:“行吧,你不说,我也会查出来的。反正,你若真是知道那东西里面藏着宝物,我们温家个个都有一份,你跑不掉。”
范淑霞不知如何形容她这人了,若真的是有宝物,那也是属于蔓蔓的,和她们没有关系,怎能说成人人有份了呢。
她们在屋里生的对话,被一个躲在屋墙后的男人窃听后,跑回去向上面的老板报告,而负责接听报告的老板,正是杨修。
正如蒋大少推测的,此次孙靖仁带的帮手多多,除了他叔奉老爷子命令给他调来了一支协同作战队伍,由一个柳志明的人带队,除外,杨家和江家各领了队技术人马来无偿支援他。在孙靖仁眼里,杨家和江家可能打着和孙家拉拢亲近的关系,所以没有拒绝。
现在,听来报的人说范淑霞好像知道玉佩里面的秘密,杨修和江埔是知道玉佩内情的,都一惊。
到了半夜里,瞄着卫生所的哨岗并不足以戒备,有漏洞可钻。刚好,范淑霞起来到卫生间。
抓范淑霞的两个人,拿麻药先捂范淑霞嘴巴上把人弄昏了,从卫生间后面小窗口将人递出去,山中夜黑风声大,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哨兵压根现不了。
范淑霞醒来时,现自己是坐在一张椅子上被五花大绑。眼前站着的江埔是江家人,她是认得的,心头一个打抖,心知这回自己恐怕在劫难逃了。知道可能自己逃不出去了,她倒是镇定了下来。实际她能多活这么多年,对她来说,她都觉得自己很幸运了。再说上次蔓蔓替她被抓差点死掉,对此她一直内疚在心里。
“说,那块玉佩你都知道了些什么?”江埔和杨修对了个眼神后,问。
范淑霞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我的人都听见你和那个姓温的对话。”
范淑霞咬紧嘴唇,死活都不说,接着,灵机一动,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问:“如果你们说的蔓蔓那块玉佩的话,我是见过一次,但不是被你们拿到手里了吗?”
江晖从蔓蔓那里得到的是假玉佩,这点,在江奶奶请人鉴定时得到了证实,不是一级宝玉,既然玉质不是一级宝玉,那肯定是假的。
江奶奶和杨老太再一次得而复失,尤其江奶奶,觉得自己孙子死的太不值了,更无论如何要把这玉佩拿到手。
“假的?”范淑霞听到是假的,露出的惊讶,不像是装的。她确实不知道蔓蔓戴的玉佩是假,当然,也就更不知道真玉佩会是在谁手里。毕竟那块真玉佩在现实中有多少人亲眼见过,怕也是寥寥无几的。
杨修确定了她不是在撒谎,恰好,这个时候,有人慌然来报说好像哨兵察觉了异象,杨修向江埔使个眼色,打算威胁几句后将范淑霞放了。
江埔答好,让他带人先走。
杨修走出去后,走了约有五十米远,他自己的人惊慌失措从后面来报,说江埔自作主张拿刀子抹了那女人的脖子。
杀了?
杨修眼底骤寒,腾怒气:他们到这里来可不是来杀人的。再说,杀人能自己动手吗?不知道大6对杀人罪的定义有多么严重吗?何况,范淑霞是一个军人。杀在伍的军官是一条重罪,别说警察,部队本身肯定饶不了人。
江埔跟上来后,面对杨修劈头问责,却是咧开嘴一笑:“她本就是我哥的人,她给我哥陪葬也是应该的。”
一怔,杨修到这时才知道,江家奶奶这回愿意派人过来,是知道了范淑霞躲在君爷的队伍里,想把范淑霞抓了。始因知道了对蔓蔓不易下手,江家奶奶为被枪毙的孙子报仇,打算先拿范淑霞来血祭。
不到半个时辰,本来与他们分开行动的孙靖仁,又匆匆忙忙叫人让他们过去汇合,明显,是知道了他们杀人的事情。
“我们是来做任务的,你们杀人做什么!”遣开了所有的将士,关着房门,孙靖仁朝他们咆哮。
要是底下的人,知道他们将自己的战友杀了。孙靖仁想都不敢想这个后果,满头大汗。
“你慌什么。”江埔不以为意,“人又不是你杀的,是我杀的。”
“你——”孙靖仁冲过去,两只手忽然猛掐他的脖子,“你知不知道你杀的是谁?你杀的是我们军队的人!你这狗娘的,以为我们军队是什么东西可以任你说杀就杀!”
杨修一时间一个人没法把他们两人拨开,正好外面有人听到了动静,闯门进来后,朝孙靖仁说:“孙博士,别急,那女人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
孙靖仁方是胸腔里头一松,能吸上口气。
江埔却是不信,向说范淑霞没死的那个人喊:“你是谁?你怎么知道她没死?你又不在事现场!”
那人进来时已关上门,走路,扶起他们刚争执时碰落的椅子,都是纹丝不乱,透着自信:“我姓柳。至于我为什么知道,是因为我的人说,你们前脚刚走,那地方,就被追查来的哨兵现了。有姚爷在,你拿刀子割那女人的颈动脉而已,没那么容易死。”
柳志明的一番话,不仅让江埔和杨修吃惊,让孙靖仁都讶异。听他这话,好像对姚爷十分了解。
“姚爷是什么人,辅助君爷的人。君爷是什么人,未来要当军委的人。实际上他们两个,早是很多人眼里的眼中钉了。如果你们还不懂这其中事情的轻重,我告诉你们,比如说某人本来被许多人嫉恨着巴不得其死,但是在快要死的时候被君爷把命救了回来。君爷即是这么个存在,明白一点,6家老头的威信,现在都没有自家孙子的影响力大了。”
听了他的话,三个人想到的不是君爷有多厉害,而是明显这人是虎视眈眈着君爷的一群人中的一个。
孙靖仁骇然,想着自己的叔怎么会给自己派来这样一个人,自己叔知道这事吗。
“都去吧。那女人有姚爷在君爷在,又是君爷的部下,说什么都死不了。”柳志明轻松一句,将愤愤不休的江埔和若有所思的杨修都打出门,接着一只手搭在孙靖仁肩上,说,“孙博士,这事可以让他们自己闹腾一阵,说不定能让蒋大少提前收兵,对我们何尝不是好事。”
“蒋大少?”孙靖仁还不知道蒋衍被人称之为蒋大少。
“我和他在入伍不久,即是同个连队里呆过,他在那时候,已经被人叫做蒋大少了,越了他哥哥。”柳志明的脸在火光中隐晦不明,“事实证明,他确实也是个很可怕的人。不仅聪明,人缘特别好,直觉非常棒。害的我,都不得不向他出手,免得被他察觉误了我们的事。但是,他运气太好了,从意外里逃生。听说救了他一命的人即是他现在的老婆,6家失踪很久的女儿,这都足以说明当时我的判断是正确的,他和6家有扯不清的关系。”
“你意思是说你们曾经想害他?”
“什么害他?我只是支开他,没想到他自己差点被根电线杆砸到。”
“可你们那时候说差点误了你们的事,你们是想害谁?”孙靖仁惊恐地联想到他前后说的话,“不是君爷吧?”
“我们怎么可能杀人?”柳志明把他抖得如落叶的肩膀拍拍。
杀人是不可能,但可以制造意外,也可以制造陷阱让对方去踩。孙靖仁坐了下来,抱住头,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些消息。
当时,曾德容那伙人,是被6老头让人给端了。但是,一个部队来来去去有那么多人,早就多人逃窜在外了。哪能全部打尽。而且军队不可能处置全部,会军心大乱。只能说抓个头,杀鸡儆猴。势力平衡了,自然都不会蠢蠢欲动。
柳志明现在和孙靖仁说这些话,只是陈年旧事一提,并没有说要再来袭击两爷什么的,实际上他这回,真的只是被派来辅助孙靖仁对付蒋大少的。只因孙靖仁他叔听说他和蒋大少在一个部队呆过,可能比较了解蒋大少的行事风格,能给孙靖仁一些有益的意见。
可柳志明这席话,已经勾起了孙靖仁心底的歹念:原来,是可以这么做的。
姚爷听到报告,一个鲤鱼打挺,火从床上起来,只来得及批了件外套冲出去。
两个兵,抬着重伤的范淑霞过来,一路,陈孝义不停给她压着大出血的动脉。
借着火光,姚爷低头在范淑霞脖子上的伤口仔细查看,紧接面色沉重,摇头:“先输上血,然后马上送下山,她这个手术在这里没有无影灯没法做的。”
一面先让人给伤者输上血液,一面姚子业想方设法要在伤口上先做些急救措施,然而,当他拿起针,想对准撕开的伤口先缝上几针时,头一阵炫,是止痛药起的关系。若是平常的小手术倒是没有问题,但现在这是大手术,致命的。
陈孝义现在面对这样复杂的伤口也不敢乱动,行凶的人给范淑霞的脖子上那一抹,不仅是一刀而已。如今他们两个是现今在场的医疗队里最顶尖的外科医生了,两个人都因各种原因动不了手,只能急着将病人往下面送。
当范淑霞从出事地,连夜送回君爷他们所在的有条件的镇上,已是凌晨了。
范淑霞奄奄一息,一路不断输血输液,心跳都停过了一次,他们不得给她插上了管。她的喉管气管被江埔那一刀,也都给割破了,不了声音。
君爷早已接到消息,当车子一到达,马上带了一众人上来迎接。
范淑霞从车子里被抬出来后,君爷先靠近查看情况,这一看,果如和姚爷一样面色挺严峻的,道:“马上进手术室。”
听见他的声音,范淑霞的眼睛蓦地一睁,手伸出去。
本是要走的君爷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触到了自己的手,回过身来,看见是病人的手,很难得地说了句安慰话:“你放心,这里所有人都会用尽全力把你的命救回来。”
可范淑霞只是对他睁着眼,人们可以看到她的嘴唇是艰难地想说话的样子,但是,由于脖子的肌腱受伤,好像连嘴唇动一动都难。
君爷把她的手握了下,然后就此想把她的手放下,因为现在时间宝贵,每耽误一秒钟她都可能丧命。然在他将她的手握一下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她的指头在他掌心里画着。
一划,两划,三划,四划,五划,六划,画完这最后一划,她的指头落了下来,眼也闭了下来。
【195】饭馆危机
章节名:【195】饭馆危机
老公和自己哥出任务了,蔓蔓在家安心待产。%&*";
刚好这两天6老头都在大儿子这边住,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赖在这的。知道老爷子在这边住,大家压力大,都躲着。就是6司令,都经常借口在单位加班。蔓蔓和自己妈6夫人是躲不了的,哪儿都不能躲的情况下,和6老头天天眼对眼鼻対鼻,都能凸出眼珠子来。
“囡囡,来,和我下盘棋。”老头子有棋瘾,看到谁都要拉着下棋。
“我不会下棋。”蔓蔓很老实地说。
“没关系,我教你,我让你子。”
6老头放了这话,可蔓蔓很快现,6老头放的是屁话,6老头下棋只认自己赢,哪管对方是不是需要信心的菜鸟,照常全盘皆杀无误。
蔓蔓陪老头子玩了两盘后,认清这个事实,爽快地说:“爷爷,你棋艺真棒,有没有想过在电脑上和全世界的人过招。”
6老头看到她那双笑吟吟的月牙儿眼,笑得如勾起的新月似的,摇摇曳曳,另一面若露出牙齿的魔鬼,心头一惊,手里抓着的棋子都掉了一颗到地上。
“怎么?爷爷不敢?爷爷连电脑都不会玩?”
三句话将他老头子的军,6老头喉咙里紧张地吞了口水,想当年他面对千军万马都无胆怯,如今竟然被孙女三句话逼宫,说出来谁都不信。
事实是,不到半天,6夫人现,6老头被自己女儿架到了电脑前,据说是与一个美国人杀起了棋,杀完美国人,又杀欧洲人,与日本人厮杀的时候最激烈,听说杀得那日本人宣布投降都不成,6老头偏是要一步步把对方吃得一干二净。
6老头在互联网上成了一代棋王,是后话,反正他是被孙女带坏了,竟然上了电脑玩起互联网。
要知道,6老头像许多老人家一样偏执,死活都不肯碰电脑这种玩意儿,经常说是玩物丧志不可玩。
6司令都很吃惊女儿是用什么法子把老人家说服的。到后来,女儿还买了苹果手机苹果平面电脑,说是孝敬老人家,老人家不用固定在电脑桌前,拿着手机到哪里都可以看新闻,通杀世界棋手,玩得不亦乐乎。
蔓蔓终于可以和母亲闲着喝起了花茶,不用被老头缠着束着在棋盘前,一句话:给老人家花点小钱换自由,值!
再过了两天,6老头请了老朋友上家里来玩。
6老头的老战友都是威风凛凛的,据说那些勋章奖状都是摆满了一屋子的。老人家一来,6夫人又再度忙起来了。进出厨房,没个空闲。
蔓蔓“怒”:知道这爷爷八成看她闲下来不乐意,又和她玩起游戏。
这些老头子老太太,真是闲着太没事,如今退休更是闷得慌,四处找人找玩具玩,其实和一个几岁小孩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老人家没事,可她和她妈6夫人不是真在家里闲着的。她们现在每天,都要抽出时间研究饭馆的新菜式。现在顾客要求高,定期没有新菜式推出,怎能吸引住老旧顾客。何况,现在饭馆正是到了扩大业务版图的阶段,一个不小心都可能前功尽弃。
再说除了研究菜式,她自己还负担了给饭馆检阅财务的任务。这是当年和谭夫人约定好的。账本一定得老板自己亲自过目,免得被私底下的人偷偷吃了都不知道。
每天师哥来她这里一趟,将厚沓沓的账本送到她这里来,她隔天一翻,最少要去掉五六个钟头,对到眼睛都花了。好不容易抽个空陪母亲喝喝茶,弄点小孩子的袜子毛巾什么的,结果又被几个老头子缠着当玩具。
6夫人与自己的公公向来关系很好,但也没想到公公这次会在这家里住这么久。眼看6老头一天天呆下去,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夜里偷偷问起了老公:“爸这是准备长久住在我们家了吗?”
要是老爷子真打算在这里住下来,如果两个儿子回来,他们这里房间也不够,需要再作打算了。现在是6欢去了大学念书,老爷子住了6家小儿子的房间,不然还没房间睡。
“爸喜欢囡囡,可能一时半会儿都走不了吧。”6司令在夜里长长地叹一声息。
他女儿如今是越来越受欢迎了。一个最大的证据是,来他家串门的人越来越多了。他都得躲着。姚书记都调侃他:你家现在孩子没有出生都这样,小心点孩子出生后得变成动物园,好处在,你们可以收动物园门票费了。
说白了,6老头喜欢孙女是一回事,另一回事是,自那茶会他孙女孙女婿一炮而红,红遍整个圈子,惹得一大堆人都要来他这里看人。他总不能天天把孙女招到将军楼给人看吧,只好亲自跑到孙女这边来招呼客人了。其实,他不亲自上阵也没关系。可老头子自从上次在茶会感受到危机感后,说什么都得自己亲自在场把控,免得孙女一不小心被其他老头子老太太拐走了。
6家这个热闹,极快地波及到了周近的姚家,赵家。
知道怕6夫人忙不过来,姚夫人现在经常在6家呆着帮手照顾她们母女。赵夫人只要有空,也会过来串门,主要是来与蔓蔓商谈画展的事。
蔓蔓现在重心都不在画上了,对画展的事不着急,倒是与赵夫人说着提到了彭芳:“阿芳近来怎样了?上次茶会她都没有来。”
她担心彭芳是躲着姚子宝。说到这事儿,由于有林佳静的关系在里面,蔓蔓总觉得对彭芳有些愧疚。
赵夫人是个明白人,一听她这么问立马明白她意思,笑笑说:“她不是和宝儿闹别扭。是那天的确有事,是她爸妈来京探望她了,不然她是巴不得来参加茶会的。”说到末又加了句深思的:“你没有听你二姐说起吗?”
“二姐?梅姐?”蔓蔓心想怎么会突然牵涉到了蒋梅,心里有些慌。
见她真是毫不知情,可能蒋梅真没有与她提起,赵夫人思虑之后,慢慢托出:“其实这事,我也是听你二姐说的。”
在赵夫人慢慢的说辞中,蔓蔓才知道,彭芳恋上了陈孝义。她当时一是惊讶感到不可思议,二是担心赵家在这事上不同意。
赵夫人说:“我本和她表哥,都是不赞同的。两人年纪都相差了将近十岁。可后来经你二姐劝说,你二姐说她自己是过来人,能懂得这种心情。况且阿芳现在年纪说小其实已是有自主思想的成年人了,从法定年龄上来讲是成年了。这种事,我们做长辈的不该随意插手。”
赵家采取的这种宽和态度,蒋梅在其中的功劳不可抹。
彭芳与蒋梅现在的关系是很好。现在彭芳周末都爱往蒋梅家里跑。
至于陈孝义那边什么态度没有表示,反正即便陈孝义有表态,彭芳得等到毕业了才有这个可能。
这事总体上还是悬,陈孝义是男方而且是军人,要承受的压力是不可想的。彭芳不想给他压力。
蔓蔓没说话,益是觉得姻缘这事不容人为。%&*";尤其在姚子宝和彭芳的关系都有转机的情况下还是各分东西,更说明,对方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说回来林佳静那边,前晚上她爸有个电话过来,说是佳静可能要到下个学期开学再回国,届时可能不是一个人回来了。
蔓蔓只得叹气。
到底,他们想给林佳静安排好的路子,林佳静也没能走。
倒是温媛,她那个有着强烈野心的以前的妹子,一步步非要那么走,却是一步步真的是走上了她自己想走的那条路,完全不知悔恨。
“我听说那个温媛是要开画展了。”赵夫人或许已经是听说温媛与她的干系,锁着眉说。
蔓蔓道:“她开她的,与我没有关系。”
嘴头上说没有关系,但蔓蔓希望她没有牵扯上养父温世轩坏事,不然,准和她没完。
温媛开画展怎么可能和温世轩没有关系呢。现在温世轩可是个大富豪了。温媛能找到人脉给自己开画展,但是启动资金,全部得靠温世轩,一出口即是十万块。
终究是自己的亲女儿,温世轩瞒着养女蔓蔓,从自己的腰包中掏了十万块给温媛。
温媛对他信誓旦旦地保证:办完画展,给他回报一百万。
温世轩对此只是噎着唾沫和小女儿说:爸不指望你现在赚钱,只希望你现在弄好你的学业,即使你将来不能赚钱,爸爸也不怕,只希望你一生平安无事。
可温媛听了他这话不仅没有半点感动,只觉得自己被父亲完全看低了,而且她知道父亲现在都是依靠着蔓蔓。想到蔓蔓,想到自己上次又是在茶会在蔓蔓底下一败涂地,温媛心里非常不甘。她握紧拳头,誓这一回要在画展里面讨回声誉。
一切准备妥当,万事只欠东风,只等孙靖仁回来。
孙靖仁在山里面的日子不太好过,想他养尊处优的,向来跟随部队去演习,也都是坐后勤机关,绝对不辛苦。现在为了对付蒋大少,他不得不亲自爬山越岭,披星戴月,煎熬风吹雨打。几天过后,他马上瘦了一圈。好在他这豁出去的辛劳似乎颇有成效,几日的盯梢,他窃取到了蒋大少的实验数据。
当他把这些数据分析,现,这蒋衍真是有两把刷子,不容人小看。不说其它,就说数据本身的纯净度,比起他的那些繁琐的公式计算出来的,最少要缩减了一半的指标,显得干净简洁。他为此悄悄抹汗,幸好自己没有鲁莽,没有自己干,不然怎么败在蒋大少底下的都不知道。
柳志明看他不仅信心全无,而且能力真的很一般,为他庆幸地笑了声:“这下好了,你拿到他的数据,不想赢都不行。”
对他这话,孙靖仁可不高兴,好像是说得自己是一无是处似的,道:“别看他这数据行,但是,我还是看到了他虽然计算简洁,却也容易出现纰漏。我会想他的数据基础上进行修补,做到万无一失,这样,定是能胜他。我的谨慎,是他没有的。实际上做数据的也是这样,第一是讲究准确率,而不是度。”
柳志明本想提醒他蒋衍很是狡猾,不过,听他这说辞好像其它话都听不进去,想必这些**的都是有自己的骄傲。柳志明又是个不喜欢得罪领导的,肯定不再多话。
孙靖仁拿到数据后,当然是着急地鸣金收兵。
等孙靖仁一走,蒋衍他们才从暗处的藏身场所出来,开始也徒步下山,与君爷的指挥所汇合。
进到君爷的指挥所,见君爷一个人正坐在桌边,两只手交叉着,不知在思索什么入了神。
蒋衍和莫文洋在这之前已经听说了范淑霞的事,都是战友,不由走前两步问:“我听他们说,现在人都还没能醒来,是真的?”
君爷听到他们的声音,抬眉见到他,方是眸瞳一缩,回了神的模样,继而缓缓地点了下头,有些沉重地说:“伤太重,虽然用尽了办法,能不能醒来,会不会永久成为植物人,或许继而变为脑死,都难说。”
在这里做了紧急手术后,他们已经一早联系了部队的直升机,第一时间,将范淑霞送回到了自己单位继续进行抢救。现在,从白队那里传回来的消息时,由于伤势过重,器官不同程度生衰竭,人现在是成完全昏迷状态。
纵使是这样,应君爷的要求,暂时不会联系范淑霞的家人。第一是在范淑霞的部队档案里面记录,范淑霞自己承认并没有家人存在了。所以即便君爷猜到范淑霞与范慎原等人有亲属关系,都不会随意去通知范慎原他们。第二是君爷不想让范慎原他们知道,若一旦他们知道,范慎原他们有可能要求将范淑霞转移到国外治疗。现在,范淑霞手里掌握了重要的信息,只要范淑霞一天没有死,君爷说什么都不可能让范淑霞离开自己的控制范围。
范淑霞留下的重要信息,写在了他的手心。
一横,一竖,一竖,一横,一竖,一横。共六划。肯定不是数字,也肯定不是图画,比较像是个字。
是个什么字?却是因为结构没能在他掌心里画清楚,一时让人只能琢磨猜测。
姚爷敲了下门走了进来,可能是听说了蒋衍的队伍终于收兵了,过来问一下情况。
莫文洋看他两条腿走路如常,讶问:“姚上校,他们不是都说你脚伤了吗?”
“一点皮外伤,不碍事。”姚爷随口一提,好像是一块止血胶布都能搞定的小伤。
“你别听他胡说。”听到姚爷这话,君爷明显不满,“他这是吃了止痛药,你以为,整整缝了二十几针的伤口,能几天就好?”
姚爷挑挑眉:“这当英雄的,只是缝了二十几针这种代价,已经相当不错了。”
莫文洋一听笑呵了:“英雄救美。常小姐呢?”
他们回来连常云曦个影儿都没有见着。本来,被人救了一命,理应是在这里照顾救命恩人吧。
姚爷对此淡淡道:“她急着回去,说在这里多呆一天都得给协会增添负担。”
结果,常云曦急着和老王回去搞报告了,而温浩雪却留了下来。始因温浩雪看见浑身是血的范淑霞后,受到了刺激,还在医疗队里打吊针。说起来,那夜范淑霞半夜起来上厕所没有回来,第一个现异象通知哨兵的正是温浩雪。
“你等会儿去看看她。”君爷吩咐莫文洋说。
温浩雪受的刺激有点怪,好像是范淑霞身上的伤到了自己身上一样。问她是怎么回事,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说第一次看到杀人害怕,然后哭,拼命地哭。他们不得不给她打些点滴和镇静剂。
君爷隐约觉得里面好像有些隐情,由莫文洋去问温浩雪,或许能问出点名堂。
接下来,莫文洋知道他们几个领导要商谈要事,就自己先走去找温浩雪问明情况了。
姚爷和蒋衍各拉了张椅子坐下来。哨兵关上门,在门口持枪守着。
君爷先问蒋衍任务的执行情况。
蒋衍道:“初步摸清,他们至少带了三个技术方队来,其中两个,从手法上判定应该是属于非我们部队的技术人员。”
非部队的技术人员,莫非是孙靖仁自己从社会里拉的电脑精英?
这令君爷马上联想到了杨家。据闻杨修是回国了,并且和孙靖仁有接触,温媛,就是杨修介绍给孙靖仁的。杨家想亲近孙家,支援孙靖仁,无论从道理情理都是能成立的。
如果杨家在,似乎范淑霞的遇害,又有了合理的解释。毕竟孙靖仁再怎样心狠手辣,都不可能去杀害自己部队的战友。何况他与范淑霞无冤无仇。至于杨家与范淑霞是什么关系引起的仇恨,还得想想,反正机率是比孙靖仁大。
“然后你用了什么方法吗?”君爷一面琢磨,一面问。
大舅子还是了解他的。蒋衍轻然一笑:“为了安全起见,我故意都给他们三个队伍泄露实验数据包。这些数据包里面都携带了病毒。只要他们回去在本地电脑打开,诱病毒扩散,我的这种病毒只负责快吞食他们的数据。这样一来,他们的本地数据会全部被消灭的一干二净。至于他们会怎么对付这种结果,只有两条路走,一是制造假数据。但是,按照我推断,他们本身对实验数据的特征并没有掌握,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制造出可信的假数据。所以,他们只剩第二条路,各种借口拖延时间,想方设法再到我们这里做文章。”
君爷听妹婿这么说,心里有了底,道:“别担心,无论什么借口,都不可能让他再耽误我们的时间。我们的时间不是用在浪费他们这种蠢货身上的。”
接下来是大舅子的工作了,蒋衍没有二话。
姚爷是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是看见了君爷手底下压着的那张白纸上,寥寥写着几笔,眉宇皱道:“我那天就想问你了,她是在你掌心里写了什么吗?”
那天范淑霞在他掌心里写字,是背着手背写的,其他人都没有能看见她写的什么,感觉到迹象的只能猜。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写了什么,太过模糊。”君爷面对两双质疑的眼神,缓慢,一丝凝重地说,“或许,她是想告诉我凶手是谁。”
这也是姚爷十分困惑的。若范淑霞想告诉他们凶手是谁,为什么非得见到了君爷,才在君爷手上写,难道,她其他人都不信任了吗?包括她最亲近的徐美琳都不信任?这不合情理,不合推断。
君爷倒是能猜到一点为什么范淑霞非得在他掌心上写,而光是这点猜疑,都能让他坐立不安忧心忡忡,巴不得插上翅膀马上飞回去看妹妹是否安好。
是。
他私心里认为,范淑霞因为知道他是蔓蔓的哥,才在他掌心上留字的。他妹妹蔓蔓,据他所知,与范淑霞的关系也很不错,曾经为了范淑霞的事还向他求情引起他不快。
另外两人都能清楚地看见他脸上掠过的一抹焦躁,不由都感到迷惑。
“6科。”有人推开门进来报告声,“你电话,外面打来的。”
他们执行军务在外,并没有携带私人手机。
君爷拿起桌上的话筒。这里的电话接通的,只能是军队内部的。所以几个人都以为是部队领导打过来的。
等君爷抓起话筒一听,听到的却是——
“你好,我想找蒋衍中校,我是他媳妇。”
于是蒋衍接到了对面大舅子的一个瞪目。这个瞪目很强,充满了敌视味道,火药味十足。让他心里一惊,莫非自己不小心犯下什么事儿被领导抓了。
君爷把话筒直接递到了他面前,连句话都不说。
蒋衍慌慌张张接过来,想着会是什么事儿让大舅子生这么大的气,不管什么事只要是自己犯下的肯定自己揽,结果,话筒里传出的是媳妇蔓蔓的嗓音,连叫两声“喂,同志?”。
因而大舅子突然犯什么怒气,蒋衍恍然大悟,立马背过身去与媳妇小声说:“蔓蔓,你怎么打电话给我了?”
蔓蔓小媳妇以为老公是不高兴她打电话打扰他工作,困窘地说:“他们说你们明天要回来了,可以先打电话给你,我就想先打个电话给你,问问你怎么样了。”
说来说去都是自家爷爷的错。6老头为了彰显自己做爷爷的本事和爱心,讨好孙女说,他有办法让她和离家好多天的老公通上电话,而且信誓旦旦地说绝不会影响军务。
蔓蔓想爷爷是好心,另一方面老公离家这么多天了,是有些想念,何不给老头子一个当爷爷的机会,就依了爷爷的意思,哪知道好像老公意见还挺大。这怎么回事?
蒋衍也怕媳妇误会了自己,一方面解释一方面拐着弯儿提醒老婆:“你老公我不在家,还有谁不在家。”
“还有谁?我爸?欢儿?”蔓蔓小媳妇答,故意省略掉了某人。其实在她心里面,某人不在,她没有拘束,从某方面来说更好。
蒋衍苦涩地拉开唇角,这另一边,大舅子凶神恶煞的目光盯着自己呢,说:“蔓蔓,你知不知道刚是谁先接到你的电话?”
“谁?不是接线生吗?”蔓蔓压根没想到会是君爷接的。她明明是说了找老公的,向天誓半句没有提自己的哥。然接线生都知道她是君爷的妹妹,当然是把她的电话先转给了君爷,反正蒋大少也在君爷的办公室。
蒋衍无话可说了:“大舅子坐在我对面,你和他说两句?”
蔓蔓呆,老公这话也就是说,刚接她电话的是她哥,她当着她哥的面说找老公,半句都没提她哥。以她哥那个唯我独尊的性子来讲,她这绝对是踢到了她哥的铁板了。
她怎么可以嫁了人就只会找老公,不找她哥了呢?
这是她哥君爷的观点。
她深信不疑。
她没来得及向老公说句“不要”,话筒明显移到另个人手里,她只得硬着头皮上阵了。
她哥在对面沉默,守株待兔的姿态。
蔓蔓恼,想着自己真倒霉,怎么这样都会撞他枪口上,好不容易憋着气吐出一句:“哥,我听爷爷说你明天回来?”
“我明天回来不回来和你没有关系吧,你不是只找你老公吗?”
一句话,摆足了醋劲横飞。
蔓蔓要蹲到地上画圈圈,“怒”:当哥的和妹婿吃什么醋?
“我告诉你,你别忘了你始终是6家人。”
当哥的吃醋的理由还挺足。
蔓蔓更“怒”:你吃醋就吃醋,何必找个堂皇理由给自己找借口。
说回来,她没想到她哥真是对这事挺较劲的。
“我知道。”三个字慢吞吞地从她喉咙里吐出来,算是这回向他举了白旗吧。
她也不是不关心他,只是觉得和他说话两三句都能对上火,找老公从侧面了解他情况比较保险。
“说吧,还有什么事?”
蔓蔓汗:她哥这是打算霸占了电话不还给她老公了吗?
谁叫她一开始说找老公不是找哥,若先说找哥的话,当哥的或许善心大,说两句就给他们小两口自个儿甜蜜去了。现在,他这个哥就是看不过眼了,不给他们小两口好日子过。
蔓蔓越想越憋气:自己怎么就摊上个小心眼的兄长呢。
好在,他们明天回来了。她差不到这一两天能见到老公。
“没什么事。”蔓蔓道。
当哥的这一听,眉扬起,明显又不悦了。与自己老公说话,叽叽咕咕可以大半天,换到他这里,得了,成了没话说。
“没什么事你打电话做什么?”
她打电话是找老公谈情说爱,与他当然没什么关系。不过,蔓蔓小媳妇醒悟的快,这个谈情说爱,在军务电话里面是不合适的,最多只能是略表达关心。这对于兄长同样适用的。
“没事,就想问问你们是不是平安,而且山里天气凉,不知道你们衣服够不够。”蔓蔓说。
嗯,这还像是做妹妹的话,会关心哥需要不需要增减衣物了。
“你自己和妈、爸也要小心。我们这边气候变了你们那里气候一样变了的。”
他这话刚这么说,话筒对面传出她一声轻微的咳嗽。
仔细听,才觉她嗓子有点沙哑的痕迹。
“怎么,感冒了?”
听见他蓦地沉眉问出这话,其他在场的人也都紧张了。
对面她忙道:“不是感冒,是近来家里人多,说话多,说的嗓子有些干有些哑。”
“家里怎么人多?”他的眉愈的皱。
他刚出来这么几天,家里就出什么事了?
“爷爷到这边来住,每天都有朋友过来。”
那群老头子,他这才出来几天,就出这样的事了。他早该料到的,在那天茶会他妹妹那么精彩的表现,不吊起老头子们的兴趣才怪。但是,要压住那群老头子,光是他爸和他妈都是没有办法的,只有他本人回去。
“你自己多喝点水,少说点话。我明天坐飞机回去,下午就到了。”
蔓蔓又个汗:没想到自己一声咳嗽,她哥立马改主意打算坐喷射机飞机回家。
“好了,去睡觉,不要再说话了。”有她这声咳嗽,他当着妹婿的面挂掉这电话,挂的很心安理得。
蔓蔓在对面盯着那断线的忙音,数数指头,被她哥这座大山隔在中间,她和自己老公说话,好像都没有过三句。
“怎样?”6老头见孙女打完电话,喜滋滋地走过来向孙女邀功了。
蔓蔓怨气十足,却是有怨没法说。能怎么说,说她哥把电话线霸占了?
看她转个身怒气冲冲走进房间,6老头这可纳闷极了:难道小两口在电话里吵架了?
蔓蔓回到房间里,拿被子盖头,生了好一阵闷气。到了夜里,被嗓子好一阵烧给惊醒了。赶紧听从他在电话里的命令起来喝水。喝了好多水,到早上都有点脸肿了,这个嗓子仍是像烧了柴火一样,又热又疼的。
她心思可能是喉咙炎了,药不敢乱吃,想找方敏,可是方敏跟她哥出任务去了没回来呢。
再说这孙靖仁,连夜回到京城自己的办公室,着手研究蒋大少的数据,准备先制人。结果,回来后,把数据刚接进终端机,好家伙,立马响起了病毒警报。他当时为了做手脚,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根本没法阻止这个凌厉的病毒攻势,不一下,他的整个数据库全毁了。这才知道自己中了蒋大少的圈套。
可以说,他这回又是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蒋大少的病毒属于同归于尽,把他的数据库毁尽的同时,自己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任何把柄留下。如果他向上面报告这事,解释不清,说不定,还会被人查出他这都是窃取竞争对手的资料引起的。
温媛从杨修那里得知他们回来后,正急着找孙靖仁说明画展的事。
孙靖仁看着自己手中空空的数据库,脑子一片空白,知道自己败局已定,却是无法承受得起,恼怒,愤恨,恨不得把蒋大少抓过来宰了,让蒋大少痛不如死。温媛找来的时候,他心情恶劣到极点,当然没有好口气给她,直接对她说这事泡汤了。
温媛大惊失色,一方面找杨修问询是否知道是什么情况。恰好,杨修的技术队,遭遇了孙靖仁同样的情况,因此猜到孙靖仁是受到什么打击了,这事对温媛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简单概要地说给了温媛听。可能杨修想的是,温媛或许有什么好办法。
温媛的确是有好办法,因为温媛知道一些他们都不知道的内幕,比如【画饼充饥】的幕后大老板,其实就是她自己的爸和蔓蔓。听说是这么一回事,而孙靖仁很想找机会报复蒋大少。温媛为了自己的画展向孙靖仁提出了交易条件。
温媛帮孙靖仁盘算出的报复计划是:既然孙靖仁本身是计算机高手,完全可以充作不明黑客攻击蔓蔓饭馆的电脑系统,窃取其全部商业机密,并且让其系统全部瘫痪。相信,这一下,可以给蔓蔓正在蓬勃展的事业一个致命的打击。
孙靖仁听到她这个提议接近完美,立马着手干了起来。
君爷他们几个人开车中午到达最近的机场,先乘坐飞机回去,大队人马则按照原有计划开车回京。刚到机场,他接到了家里火燎火急的来电,让他赶紧回去,说他妹妹晕倒了。
君爷自己都没想到,昨晚上他刚叮嘱她多喝水别生病,一下她就给他得了急病。
蔓蔓她这是内外夹攻,一时气急攻心。她其实也没有真的晕倒,只是在突然接到饭馆里说遭受黑客攻击资料全失时一下没能站稳,给跌坐在床上,加上早上起来后一直嗓子更不舒服。
听出她是病了,师哥杜宇要她先别操心,和王学斌会处理好这事。话是这么说,可他们心里明白,这一回他们的损失相当惨重。何况,一旦对方窃取的某些内部资料泄露给媒体或是竞争对手,后果不堪设想。
【196】蒋大少的暴怒
欧阳珠儿心惊赶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巴:“我的小祖宗,你可小点声,你就不怕被别人听到吗,隔墙有耳。舒虺璩丣”
夏侯珍玉冷哼一声:“她做了那么缺德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能说。”
“嘘,我这里虽然没有外人在,可是难保外面隔墙有耳,你要小心点才行啊。”欧阳珠儿眉心紧紧的蹙起:“你要知道,想要报仇不是用嘴说的,是要用行动来完成的。你要记住,咬人的够不叫,你什么时候看到皇后乱招摇来着?我们越是会叫,就越是会暴露自己的目标,珍玉,你若真想为你母亲报仇,是用心,不是用嘴。”
夏侯珍玉紧紧的握起拳头:“我要皇后她死。”
欧阳珠儿点头:“她必须死,她若不死的话,我们便没有活路,这是一场生死游戏。嫦”
夏侯珍玉抬眼坚定的看向欧阳珠儿:“珠儿,你一定要帮我。”
欧阳珠儿点头:“咱们是互相帮助才是,珍玉,有些事情仅凭一己之力是完不成的,我很高兴在这条路上,有你这样一个帮手,我觉得我们配合的真的很好,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天衣无缝了。”
夏侯珍玉邪魅扬唇:“我们可能算是最完美的邪恶搭档吧,连皇后娘娘都敢暗中算计,咱们两个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肉”
“是皇后娘娘变态在先,也不能怪我们算计她,都说官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今是皇后娘娘恶贯满盈,她逼迫我们造反,我们又如何能够不反抗她呢?我们暗中算计她,也算是对她留情面了,若是我们不留情面的话,早就揭穿她的邪恶面孔了。
当她的绵羊皮包不住她的狼子野心时,那她就会被别的野心勃勃的人给四面夹击,到那时候,她也就只剩下与敌人周.旋的时间了,哪有精力来对付我们呢?”
“珠儿,有的时候你可真敢想。”
“这样不好吗?”欧阳珠儿耸肩笑,她倒是很喜欢这样坦率的自己。
“好,这样当然好,我觉得现如今的我正在慢慢的学着向你靠拢呢。”夏侯珍玉想起今天自己的作为,也低头笑了起来。
“向我靠拢?”欧阳珠儿吃惊:“今天除了偷图,你还做什么大事儿?”
“我今天还做了一件对我来说本是绝对不能去做的事情,我把古希兰给算计了。”夏侯珍玉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欧阳珠儿,将自己今天生的事情讲给欧阳珠儿听。
欧阳珠儿听罢后竟哈哈笑了起来:“你还说你越来越向我靠拢呢,我看应该是你越来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才对呢。”
“这我倒不敢当,不过呢,我今日还现了一个道理,人不是从小就聪明有主意的,有的时候急中生智也可以开出自己隐藏在内心中的力量。
就像是我今天想的将目标转移到古希兰身上的办法,我觉得这方法不仅实用,还能够反映出我内心的邪恶程度。
这种方法我以前也能想到,但是我却绝对不可能敢真的这样做,毕竟陷害一个无辜的人是需要勇气的。我觉得我今天真的是比以往的自己迈出了很大的一步,这对我来说是个很好的开端和进步。”夏侯珍玉说着在欧阳珠儿面前帮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什么无辜的人,你看这个古希兰哪里像是无辜的人了,她从头到脚都写满了小人的提示标志,只是因为她那张柔弱可怜的脸给她提供了一张很好的变色龙的外衣,让我们很难察觉出她心中真实的想法罢了。我是最看不上这种人了,背叛了别人还敢再回来装柔弱,这算是什么呀,当别人都是傻子呢。”欧阳珠儿说着也已经一脸的义愤填膺。
夏侯珍玉噗嗤一笑:“我看你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才差不多呢,你是因为以前阿戟和古希兰的一段旧情吃醋了吧。”
欧阳珠儿挑眉:“我若说我没有吃醋你肯定也不相信,不过这也没有什么不对啊,我相公被他的前女友给***扰,我这个现任老婆若是没有任何反应那才是不对劲呢。
更重要的是,我相公这个前女友还是个非常典型的两面三刀的两面派,她若真的只是回来找阿戟求复合的,我也就忍了,关键是你看她啊,明明就是有目的的,偏偏还在那里装来装去,老娘我一向急性子,最看不上这种小人。”
“行了行了,别喊了,看你一提古希兰就火大的样子,我都想笑了,你该知足了,阿戟的心如今已经被你收买了,他可是一心一意维护你呢。”
“那又有什么用,你难道不知道吗,每个男人心中永远都会藏着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是他没有得到的初恋,如今古希兰偏偏就是他那个没有得到的初恋,不管他怎么维护我,可古希兰却会一直在他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这是我怎么都无法改变的事实。”欧阳珠儿叹口气:“这事实我其实并不想接受。”
“什么两个女人啊,你也想太多了吧,说不定阿戟不是你想的那样呢。”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为何总是会维护那个女人?若真没有情分的话,那古希兰会变成什么样子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兰儿,你可别骗我了,我也不是什么小孩子,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欧阳珠儿冷哼一声:“我只是替阿戟不值,他的感情是给了一个怎样的女人呢,这个女人不止一次的伤害他,背叛他,他干嘛还要管这个女人的死活,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哎,算了,不跟你说这许多了,说了你也是不懂的。”
夏侯珍玉叹气垂目:“我是不懂,若是懂的话,当年我便会明白花遥为何不喜欢我了。”
欧阳珠儿嘴角一抽搐,她刚才说什么了,怎么让这大小姐忽然变的垂头丧气的了呢?“玉儿,我刚才的话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往你自己身上揽啊。”
“我知道你没有别的意思,我不是因为你才不高兴的,我是自己忽然想的太多了,想起了往事而已。”
“你呀,花遥这家伙有什么好的,干嘛喜欢上他呢,他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儿,根本就不是什么居家必备品。”欧阳珠儿说着弩了弩嘴:“而且,你若真嫁给他的话,想必也会每日因为他的个性而与他争吵,那到时候你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我懂,花遥不是一个我能够束缚住的女人,因为他根本就不适合我,以前的时候我也很讨厌古希兰,就因为那时候古希兰能够光明正大的每日都跟着夏侯戟和花遥在人群中四处招摇,但是我却不行,因为我每次跟花遥在一起我们都会吵架,吵的不可开交,就活像一对冤家。
花遥也只有跟古希兰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比较像是一个谦谦君子,那时候我真的很讨厌古希兰,心想着她已经有了阿戟了,为什么却还是总让花遥为她鞍前马后,可后来想想,可能是人和人之间相处的方式不同,花遥觉得与我相处就该在吵吵嚷嚷中度过,因为我不值得他珍惜,可是古希兰对他来说却像是一直璞玉,是他该好好珍惜的好朋友吧。”
欧阳珠儿扬唇一笑:“看你这感触良多的样子,闹了半天,你也讨厌古希兰啊,这么一看,咱们两个人可算是第二同盟了。”
“什么第二同盟?”
“讨厌古希兰的同盟呗。”欧阳珠儿耸肩笑了起来,夏侯珍玉一听也跟着咯咯的笑了起来。
“还真是这样的呢,你就别在这里跟我乱哈拉了,你赶紧去把画画完,我们不能这样耽误太多时间,会被人怀疑的。”
欧阳珠儿认可的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坐会儿吧,别想太多,我们的目标一致,那个老妖婆,我跟你一起处理。”
夏侯珍玉感恩的点头,“好。”
夏侯珍玉侧坐在圆凳中,看着欧阳珠儿弯身用很怪异的握笔姿势在临摹十宫图,她抿唇笑了笑,真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与欧阳珠儿成为好朋友呢。
夏侯戟这些日子以来与夏侯覃走的很近,两人还经常相约一起去喝个小酒,兄弟俩人有一致的目标,但是两人相处的时候却还是都格外的小心翼翼。
他们只是暂时的同盟,处理掉夏侯耀之后,他们依然还会是敌人,这件事儿,其实两人全都心知肚明,不过表面上,他们还是要暂时将这件事儿给全部忘记。
两人谈完的时候夜也已经很深了,夏侯戟人才刚回到王府门口,就被管家给惊呼着请进了门:“王爷,大事不好了,王妃与玉公主吵起来了,王妃扯着玉公主的领子将玉公主给拉进了挽袖轩,到现在王妃还没有出来呢。”
“什么?”夏侯戟本来喝了不少的酒,头还有些晕,这会儿被管家一咋呼,他倒是完全清醒了:“玉公主怎么会来咱们王府?”刚才跟夏侯覃喝酒的时候,夏侯覃明明是说玉公主去了覃王府的呀?这俩冤家凑到一起,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儿呢。
“奴才也不知道,覃王府跟来了两个护卫,他们说玉公主是一边说着要进来报仇,一边撩着袖子冲进来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
“足有四个时辰了,王爷您前脚刚出去赴约,玉公主后脚就进来了。”
夏侯戟叹口气,脚步也已经开始往挽袖轩的方向快步移去,“若是在挽袖轩的话,有流苏这小丫头在,应该也不至于会出什么大事儿,这孩子聪明,应该会拦住珠儿的。”
“可头疼的是,流苏姑娘从下午奉王妃的命令出去办事儿,到现在还没回来呢。”管家叹气,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儿,他怕是要比前任管家还倒霉呢。
夏侯戟果真回头瞪了她一眼:“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派人去通知我。”
“奴才派人去了,跟您一起出门办事的大哥说,您正在里面谈大事,不许我们打扰。”
“那你怎么也不进去看看挽袖轩的情况。”夏侯戟了那个哼一声,这算是什么理由。
“王妃说,谁若是敢再靠近挽袖轩一步,就收拾我们祖宗十八代。”
夏侯戟无语摇头,这倒是真像珠儿会说的话。
他起步跑了起来,来到挽袖轩的时候,房间里正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他疑惑了一下,难不成是打完了?还是两人都晕了?
这么一想,他赶忙伸手敲门:“珠儿。”
欧阳珠儿一愣,她这就只剩几笔了,阿戟怎么回来的这么不是时候?
夏侯珍玉蹭的站起身:“阿戟回来了。”
欧阳珠儿抬手:“嘘”的一声,随即轻声道:“别出声,我就剩几笔了,你赶紧给我把画收起来叠好。”
夏侯珍玉慌慌张张的赶忙上前叠画。
夏侯戟见房间里没有动静,拍门生更大了:“珠儿开门。”
夏侯珍玉手脚都有些抖了,欧阳珠儿咬唇:“别慌,没事儿的。”
夏侯珍玉吐口气,赶忙将画轴一卷卷的卷好堆到一边,随即将原件放进了欧阳珠儿的抽屉中。
夏侯戟眼看着不好,推门,可是门被从里面紧紧的锁住了,他本还以为里面没人,可这门明明是反锁的…
“珠儿,知道你在里面,给我开门,三姐,三姐,你开门。”夏侯戟有种直觉,此刻两人都是清醒着的,并不是像他想的那样,晕倒或者是受伤。
夏侯戟不再犹豫,用力的撞门:“来人啊,给我把门撞开。”
欧阳珠儿将笔放下,松了一口气似的道:“好了好了,快帮我吹干,不然没法收。”
“阿戟在撞门,怎么办啊。”夏侯珍玉一见夏侯戟有所动作,倒是更紧张了些。
“怕什么,我们又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儿,别怕。”欧阳珠儿利索的将画卷起。
嗵的一声,欧阳珠儿话音才落,门就已经被撞开,夏侯珍玉反身盯着门口的夏侯戟,满脸紧张兮兮的样子,一看就是做贼心虚。
夏侯戟进门来看着屋里的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们在干什么?”
欧阳珠儿嘿嘿一笑:“我们没干什么呀,是吧玉公主。”
夏侯珍玉点头:“是,没做什么。”
“不是说你们在打架吗?”夏侯戟抱怀打量着两人,似乎打算从两人的表情上看出些什么。
“没有,没打架。”夏侯珍玉赶忙摆手。
欧阳珠儿:“厄…是打算打架来着,不过呢…后来又没打。”
“为何没打?这可不像你们两个的作风。”夏侯戟边说着边抱怀来到书桌边。
“本来我打算好好收拾一下你这个王妃的,可后来呢…你的王妃向我道歉了,所以我现在不生气了,也就没有跟她一般见识。”夏侯珍玉身子侧了侧挡住了夏侯戟去打量欧阳珠儿的目光。
夏侯戟挑眉:“道歉?珠儿对三姐道歉?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欧阳珠儿心中叹口气,这个夏侯珍玉是脑子被驴踢了吧,她的个性哪里像是会跟人道歉的样子呢,真是笨蛋,看吧,被夏侯戟怀疑了吧:“谁跟你倒欠了,不自觉,明明是你自己见我要揍你,所以主动讨好我了。”
夏侯珍玉冷哼转身回头瞪她:“你敢在说一句的试试,我主动讨好你?天,你要笑死人了,我好歹是个公主,我会主动讨好你吗,我脑子又没有毛病,疯了不成。”
“那你也不能说是我跟你道歉了啊,真是,天那,路过的狗都要笑死了。”两人一来一去的吵架,倒是真的将夏侯戟的注意力给转移了开。
夏侯戟拧眉:“你们两个都别吵了,又不是小孩子,天天碰到就吵架这是要干什么呀。”
夏侯珍玉冷哼:“是她先开始的。”
欧阳珠儿抱怀:“是你先来王府挑衅的,这里可是我家。”
“你家又如何,你若是起先不要得罪我,我怎么可能会来找你算账,还不是你自己自作孽不可活吗?”
“所以啊,我说我刚才没有揍你是放过你一马,你狡辩什么,非得真的让我揍你一顿,你才能清醒是吧。”欧阳珠儿扬了扬拳头,鼻子往前一冲,一副搞怪的模样。
夏侯珍玉大吼一声:“谁揍谁,你敢再说一句试试,当着我弟弟的面,你竟就敢说揍我,是反了反了,阿戟,这样的女人你若不休了她,以后一定会被她欺负死的,我给你做主,休了她。”
“你算是哪根葱啊,还要给夏侯戟做主,你能做好你自己的主就算是谢天谢地了,还要管别人的闲事,你的脸皮真是够厚的,别太把自己当成根葱了,其实别人都没打算拿你蘸酱,自觉点吧,你搞笑。”欧阳珠儿说起话来句句不饶人,虽然是演戏,可还是气的夏侯珍玉脸一阵红一阵黑的,她真是服气了,欧阳珠儿哪来的这么多骂人话。
以往她也没有跟别人对骂过,别人见了她多是恭敬,敢像欧阳珠儿这样骂她的,这是第一个。
见夏侯珍玉脸色有变,欧阳珠儿心想,难道自己说的过火了?算了,给她个台阶下:“夏侯戟若是要休我,我二话不说,现在就走,可是,这绝对轮不到你做主。”
“我是他姐。”夏侯珍玉喊了一声。
“我还是他老婆呢。”欧阳珠儿掐腰,一副恶老婆的样子:“姐姐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能陪他一辈子吗?我才是那个会跟他走到天长地久的人好不好,他应该听我的才对。”
“听你的?你懂妇德吗?这世上什么时候轮到男人听女人的了?”夏侯珍玉冷笑一声:“你还真是新鲜呢。”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可真是我的活祖宗,都不许再吵了。”夏侯戟将夏侯珍玉给拉到自己的身后,他站在中间挡住两人的视线:“你们两个都听我说,三姐,我还是那句老话,我不可能跟珠儿分开,而珠儿你也要给我记住,站在这里的是我的三姐,都说长姐如母,我从小就跟三姐关系不错,所以你也得跟我一样,学着好好跟三姐相处。”
两个女人同时松了口气,看样子夏侯戟是已经转移注意力了。
“好吧好吧,看在我夫君的面子上,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夏侯珍玉也是扬唇:“我也是看在我弟弟的面子上,才不与你计较的。”
夏侯戟看着两人态度转变如此之快,感觉很是不对劲:“你们两个刚才真的没有动手?”
“当然没有。”“没有。”欧阳珠儿与夏侯珍玉异口同声。
“听管家说,你们在房间里呆了四个时辰了,这四个时辰,你们都在做什么?”夏侯戟扬眉:“总不可能就这样安静的坐着吧。”
夏侯珍玉咬唇,目光之间从夏侯戟身上移开,见她又开始做贼心虚了,欧阳珠儿赶忙道:“我们就是这样坐着了啊,不然还能做什么呢。”
夏侯珍玉也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夏侯戟看向欧阳珠儿的手:“你手里握着什么?”
“啊,这个啊,一幅画而已吗。”欧阳珠儿装作没事儿似的将卷好的画纸在手中扬了扬。
“是吗?只是一幅画?给我看看。”夏侯戟摊开手,向欧阳珠儿要画。
“这画一点也不好看,你别看了。”夏侯珍玉倒是先一步喊道。
夏侯戟挑眉:“三姐看到里面画的什么了,可我没有看到啊?我也想看看我这才女娘子画出来的画到底会有多么的不好看。”
欧阳珠儿咬了咬唇看向夏侯珍玉,若是给夏侯戟看的话,他肯定就会知道自己画的是什么了,不行,绝对不可以。
“阿戟,我不想给你看这画。”欧阳珠儿垂目:“反正你知道是一副画就好了,我不想让你看完后笑话我。”
“哦?是什么东西居然会让你觉得我看过后会笑呢?”
“我跟你说认真的,这画不适合你看,不信你问玉公主。”
“是真的,阿戟,不让你看都是为了你好。”
“珠儿,你最好不要再找借口了,画给我。”夏侯戟才不理这一套,手更往前探了探。
【197】蔓蔓的蛇
章节名:【197】蔓蔓的蛇
古管家找到温浩雪时,连自己姓什么都没有说,温浩雪实际上也不知道他来干什么。i^
温浩雪其实这段时间因为精神刺激,需要静养,与母亲是搬回了她们原先的小出租屋。古管家带着个人过来,说是给她们家检查供暖装置的。临近冬季,北方不比南方,由政府提供室内供暖。温浩雪没有怀疑,嫌弃家里吵,走了出去。
纵使这样,古管家还是没有能得手,只因这温浩雪太敏感,竟然在他想打开房门进去查看时折了回来。之后温浩雪自己把玉佩带了出去。
失手后的古管家后来现,温浩雪本人,不止是把玉佩还给了蔓蔓,而且把事情都告诉给了蔓蔓。
蔓蔓那天自己一个人在家,老公陪她妈去了菜市场,准备给她熬点汤喝。她哥最忙,回来的第二天立马回单位去了。
饭馆电脑的事情,由她老公安排,直接帮她处理好。老公在这方面是专业的,她没有意见。于是,她老老实实呆在家,把嗓子养好。
没想,温浩雪会突然上门来访。
下面门房打电话询问她让不让温浩雪进来时,她本不想让温浩雪进来,但温浩雪给她短信说有重要的事情,只能见面谈。
这时的蔓蔓,仍不知道范淑霞受伤而且温浩雪对此大受刺激的事,心里大概想着不想让温浩雪天天上门来缠,就此让门房放行。
温浩雪来时,是先守株待兔过的,莫文洋还帮她先打电话问明了蒋大少和君爷都不在家。她必须选择其他人不在,和蔓蔓单独阐明这个事。
蔓蔓披了件衣服起来,给她开了门。
温浩雪手里拎了一袋雪梨,说是给她嗓子用的。
“你怎么知道我嗓子不好?”蔓蔓有意问,早看出她是调查过再来的,这个通风报信的人是谁倒是值得琢磨。
“莫大哥告诉我的。”温浩雪坦诚交代。
哦?什么时候这两人还真是好上了。蔓蔓挑眉。
“其实,莫大哥对我还在观察阶段。”温浩雪吸口气,不像以往那样夸大海口了。
而且,范淑霞的事给她的刺激太大了。
“坐吧。”蔓蔓看出她眉间即使谈到莫文洋都无法排挤的忧愁,对此心里也有些想法,让她进了屋子坐下。
温浩雪坐下来,这地方她来第二次了,第一次她死活硬挤着进来,第二次,她终于能被蔓蔓开门进来了,总算是小小进了一步吧。看蔓蔓去倒水,她连忙起来走过去,道:“蔓蔓姐,你怀孕,我自己来。”
蔓蔓打量下她,看到她说这话不像是虚心假意,就此停手,让她做。
别看温浩雪娇生惯养似的,对于倒水冲杀招待照顾客人什么的,因为经常在家帮父母,显得十分熟练。不会儿,她帮蔓蔓弄了杯不热不冷,温度刚刚好的开水,再帮蔓蔓去拿药。
“你歇歇吧。”蔓蔓摆摆手说,因为看她趋势像是要拿把扫把帮她做家务。
温浩雪站着,在蔓蔓面前站了会儿。
“怎么不坐了?”蔓蔓手里捧着杯子,像是若无其事。
“蔓蔓姐。”温浩雪忽然间膝盖头嘭落到地上。
蔓蔓想着她上门有事要找,想必温家人上门都不会是什么好事,还是没想到她会突然来这一招,一愣之下,板起脸:“浩雪,你这是做什么?你起来,有事好好说!不然我什么都不会答应你!”
“蔓蔓姐,不是的,我这是道歉!”温浩雪不肯起来。她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说什么都得得到蔓蔓的原谅。
道歉?
两个字足以让蔓蔓打个寒噤,不知这妮子瞒着自己做了些什么,蔓蔓皱着眉,问:“什么事让你向我道歉?”
“这,这个。”温浩雪马上把藏在衣襟内的玉佩取了出来,双手捧着递到蔓蔓面前。
乍看到那玉佩出现在温浩雪掌心里,蔓蔓还不信,以为是温浩雪自己那块假的,但是假的真的她都见过,一目分明,想鱼目混珠都骗不了她的。
“我的玉佩怎么会在你手里?”蔓蔓“嘭”,拍桌。
这妮子愈来愈过分了,竟在她家里当起了小偷!
“我当时看着好玩,想借来戴几天。”温浩雪自知理亏,被蔓蔓斥骂,一句话都不敢辩驳,“蔓蔓姐,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其实,蔓蔓对这块所谓的祖传玉佩,是厌恶多过喜欢。觉得它太贵重,价值太高,没觉得它能给自己带来什么财富,反之,只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危险。上次被江晖拿走假玉佩后,她还松了口气,认为别人信以为真不会再来找她了。
温浩雪把它偷走,她恼的不是东西被偷,而是温浩雪这本身当小偷的行为。
“我真的知道错了!”温浩雪磕头致歉的动作都做了出来。
蔓蔓拦住她:“你起来,你再跪,都折煞我了。”
看她专程上门来找自己,拿玉佩归还给自己,都知道她对这事是忏悔了。
蔓蔓好奇的是,她怎么会突然回心转意忏悔了呢。
这正是温浩雪要告诉她的。
一面扶着额眉,一面听温浩雪断断续续陈述了许多内心感受。
谈到范淑霞被人抹脖子的事,蔓蔓一惊,手指停在眉间,久久未能动。
范淑霞被人伤了,老公、她哥回家后半句没提这事,若不是今天温浩雪来说,岂不是打算瞒她到底。照此说来,她养父未接到相关消息,范家那边,八成同是被蒙在鼓里的。
为什么她哥要这样做?她笃定了是她哥的主意为多。
“蔓蔓姐,其实把不把玉佩还给你,我自己想了很久的,我怕这玉佩给你带来危险。”温浩雪道。
“你怎么知道这块玉佩和范淑霞被伤有关系?”
“范淑霞无意中泄露了消息,说这块玉佩与巨大财富有关系。具体我再问,她不肯说了。”
如果是这样说法,岂不是范淑霞知道至关重要的秘密,这样一来,也能很好地解释为什么她哥要私自扣押范淑霞了。
“好吧,你起来吧。”接过她手里的玉佩,蔓蔓让她收拾下后赶紧走。
“蔓蔓姐,你是不是还怨着我?”温浩雪看她急着赶自己走,不由愁眉苦脸的。
“你都知道这块玉佩有危险,所以,你以后这事谁都不要说起,千万别说起。今天的事,你当做什么都没有生。在我哥他们回来之前,你最好赶紧走,什么人问起都不要说。”蔓蔓道,不是专门给她作解释,而是她不希望再有人因这块玉佩出事了,尤其有了范淑霞这样的惨案后。%&*";
温浩雪听她说这样几句后,心口立马暖和了,点着头再三誓后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对蔓蔓说:“蔓蔓姐,你把玉佩藏那地方太容易被人拿到了,不行的。我告诉你藏哪里最好。”
既然这妮子连别人没能注意到的地方都能现,蔓蔓有些兴趣听听她能出什么主意。
“如果是我,我会直接找个地方将它埋起来,比如放在一个小花盆里。然后不要放在自己家,把它送到某个你认为安全的人家家里,偏偏人家不知道你藏了这东西。”温浩雪说。
这个主意不赖。但是蔓蔓不动声色,只道:“好像不怎样。你怎么能确定人家真能不现?”
温浩雪听她不接受,没法,耸耸肩,走了。
蔓蔓等她走了后,却是开始找起了家里的盆盆栽栽。至于送到谁家里养着,她也想好了。
这东西后来不是据闻,是姚家奶奶送的吗?送回姚家,让姚家养着最好了。哪怕丢了也是丢在姚家,6家责任可以卸掉一半以上。
蔓蔓自己都觉得这主意有些损人,但是,她没有办法,谁让这东西这么危险,都不知道姚家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块东西,好像是定时炸弹似的,可好,害得她朋友被人抹脖子都有了。
况且,姚家真得负上部分责任的。她爷爷好像都问过姚家这东西来历了,可姚家当事人说是普通玉佩,这话打死她都不信。
终于找到了一株不大需要浇水的仙人掌,挖了里面的泥土,把玉佩用塑料薄膜包装好后,埋进了土里面,把土整平后,完全看不出来埋过的痕迹。
为了保证这东西不被人换土换盆,蔓蔓理由都找好了,这是让人家帮着她养,不是送的,养一年后她要拿回来的。然后,她又买了好几盘仙人掌,准备送出去好几个人,混人眼目。
到了那天晚上,她哥、她弟弟、姚家两兄弟,一人接到她一盆仙人掌。
6欢和姚子宝这两天请假到她饭馆,在她老公指导下帮她的饭馆重新建设一套电脑防御系统,同时当做实践训练,因此,这两天都呆在家,夜晚回家吃饭。
得到姐姐突如其来的仙人掌,而且人人有份,6欢朝姐姐挤着眉毛儿说:“姐,今天仙人掌节吗?”
“什么仙人掌节?你们个个天天对着电脑,多伤眼睛,我看大降价,刚好帮你们每人买一个。哦,对了,你们不准私自给它换土换盆折腾它,我定期要对它进行检查的,这叫做借给你们,你们要好好对待它。”蔓蔓正儿八经地说,姿态端的挺正道。
众人本来接到她礼物还挺高兴,接着听说要搞责任制,不是送叫做借,美其名曰监督他们的视力,众人只觉跌出眼球似地面面相觑。
“姐夫没有吗?”6欢突然感觉到这仙人掌,顾名思义仙人掌,确实是棘手的东西,想拉多点人下水,不然心里不平衡。
“你姐夫在家里不玩电脑的。”蔓蔓答的理所当然。她老公的确在家里不玩电脑,不然,怎么能在她面前扮猪吃老虎,唬得她一愣一愣的,让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老公是计算机高高手。
“爷爷近来开始玩起了电脑。”
被小孙子点到的6老头,扬眉:“我这是玩一阵子,再说,玩电脑多落伍,现在都玩手机。”
老头子们现在讲时尚,时不时再来一句out了,都可以让孙子们无言以对。
“拿着就拿着,不就是放在电脑边而已吗?仙人掌又不难养。”君爷在这时候突然出句话支持妹妹的决定,都能让其他人侧目相望。
他们兄妹俩不是什么事都彼此唱反调的吗?
6欢挠着脑袋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捧着自己的那盆仙人掌进了房间。反正,现在他留在家里的电脑,也是给爷爷在玩。
姚子宝拎起蔓蔓给姚家的两盆仙人掌,征询兄长的意见:“哥,你要哪盆?”
“哪盆都是在家放着。”姚爷随口一答。
“那我随意放一盆到你房间,另一盆放我房间。”姚子宝说。
“行。”
蔓蔓在他们两兄弟说话时,竖起耳朵尖子,听了半天,居然不知道玉佩会在他们兄弟两人谁手里养着,看来,她只得哪天再找个借口上姚家探探。
君爷看都不看自己那盆,虽说是自己妹妹送的,但明显妹妹那目光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直往姚家兄弟那边瞟。
姚夫人对于蔓蔓送的两盆仙人掌表现出很喜欢,当听小儿子说蔓蔓叮嘱要搞责任制时,都眼眯眯地笑了起来,直说:这孩子真有意思。
姚子宝总觉得这事好像有点蹊跷,但一时捉摸不透蔓蔓的七窍玲珑心,他把一盆放到了自己房间的窗台,另外一盆放到自己哥房间里,刚好姚爷进来。
“哥,你放窗台吗?”
“不,放书桌上吧。”
姚子宝帮放到自己哥的书桌上,看见书桌上凌乱摆着好多文纸,不知姚爷在查阅什么资料。为了腾出一块地儿放仙人掌,姚爷只得将文件收拢一些,叠放起来。
仙人掌摆好了。两兄弟一起看着那盆仙人掌,看了有一阵。
姚子宝突然琢磨着说:“我怎么觉得这个盆有些旧,不像我那盆。”
“可能批次不同吧。”姚爷道。
姚子宝抬头望他一眼,目光里掠过一丝惊讶,今晚两个哥对蔓蔓这意外的举动,表现出的无限宽容可以令人刮目相看。
没错,两个哥一直对蔓蔓都是很好,但是,并不等同于他们会纵容蔓蔓任何事情。
“你先出去吧。”姚爷吩咐。
姚子宝走了出去。
脱掉件外套扔到椅背上,转过头,又见到那盆仙人掌,眼睛一眯,手指伸到仙人掌的花盆快触到盆边时,突然一顿,收了回来,紧接目光淡淡地飘向了窗外,唇间溢出了一丝长气。
蒋衍对老婆今晚突然送仙人掌的行为,同样抱有疑惑,但他没问,接收仙人掌的人都表现出了不问,他问来做什么。
小两口是久别胜新婚,坐在房间里,一个织毛衣,一个写文字,各自边干着自己的事边说话,情意绵绵。
“阿衍,你这写信又是写给谁呢?”蔓蔓小媳妇问。
黄济儒没有回信,这不是让蒋衍犯了急,不清楚这个脾气古怪的舅舅是什么意思。他这琢磨着是写封信过去,还是打个电话过去快些。
见老公烦恼到都没能回答她的话,蔓蔓不便再问。
蒋衍回头,看见了她手里织的毛线围巾不像是给小孩子用的,问:“这是送给谁的?”
“云曦。”
“常云曦?”知道媳妇和小学同学感情好,但好到给小学同学织毛线不给他这老公织,蒋衍深深地妒忌了。
老公的醋劲到她这儿来,蔓蔓撇嘴:“你怎能和她比?她都没爸没妈了,自己孤苦一人,总得为她做点什么吧。她有自尊,钱又是半分都不肯收的。”
“她该做的是重新找个伴。”蒋衍提出正解。
常云曦的心结是谁都没法解,蔓蔓很清楚老同学执拗的脾气,说:“她现在在医院干义工。”
“在医院当义工,她是志愿者,很好人。”蒋衍说。
“你——”蔓蔓翻个白眼,老公明显没有听出言外之意。
“怎么说?”蒋衍问,明白表示自己听不出来。难道常云曦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是学医的,一直都是医院的临时合同工,负责在急诊的手术室值夜班。”
“她是医生,哪个科的?”蒋衍听到这,都不得不表示出惊奇。
“手术科室。我只知道她在医学院里已经很优秀。”
蒋衍只记得陈孝义和他提过常云曦为了一份手术知情同意书与姚爷都吵过架,如果常云曦是医务人员,不是对这种事很了解吗,为什么和姚爷吵架。
常云曦是个怪胎。蒋衍现在愈来愈肯定。
常云曦现在未来想做什么,在外人看来,都是非常奇妙的。
蔓蔓手指头绕着纠缠起来的毛线,拿手指顺毛线头,一面说:“不过,她近来似乎是想和季老师在一起了。”
和季云?蒋衍敲敲桌子:“季老师是挺好的人。”只是他怀疑,季云能捉得住常云曦这样飘乎乎的人吗。
“反正。”蔓蔓扁嘴,“季老师现在都不理乐团排练的事了,和我师哥说,事业没有女人重要,关系的是繁衍后代的大事。”
季云这话,能让所有人佩服的五体投地。把见色忘友诠释到如此精髓的,全世界唯独季老师无其他人选。
蒋衍觉得还是自己和媳妇最好了,两个人情投意合,结婚来虽有坎坷,但都是外部的,哪像别人家,都是小两口自己闹腾。
夜晚,夫妻两人躺在床上,蒋衍看着黑夜里她亮晶晶的一双眼睛,突然问:“蔓蔓,你现在眼睛都能看清了吗?”
看,是看得清。但蔓蔓的目标是要开车,距离这点,尚是有些距离。
“阿衍,你先别和我哥说,我打算,生产完,就去报驾校。”说什么都要把驾照拿下来,震到她哥没话说。
蒋大少拉长口气,不知怎么和媳妇说,要是大舅子是这般容易搞定的人就好了。难道媳妇没有看出来,整个6家,无不都是在君爷的统治之下。媳妇的嗓子能好得这么快,大舅子的医术好是一回事,更主要的是大舅子震人的力量大。君爷回来后,各种原先来拜访的人迹不到二天,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本来的车水马龙,到如今的门庭罗雀。6老头心里虽有怨言,却屁也不敢对当大医生的孙子放一个,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和姚家老头姚奶奶一样被自家孙子下达一个禁门令,连门都不能出了。
“他以为他自己是霸主,也不想想他是在谁地盘上。”蔓蔓小媳妇面对豪强绝不示弱。
蒋衍反正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兄妹俩是天生冤家,哪天两个人不闹腾了,那反而是出大问题了,于是任着他们两个去闹。
蔓蔓小媳妇其实打了更凶的主意,要帮她妈,赶紧将她哥的人生大事给办了,想必在家里有个老婆管着后,她哥就无暇分身来管她了。
君爷在家里打了个喷嚏,6夫人见到说:谁想你了?白露?你回来有没有和白露通过电话?
母亲的问话,君爷当然不能敷衍着答,说:打给她的时候,她正忙着工作。
“你们的婚事打算什么时候办?”6夫人问。
君爷挺认真的:“总得囡囡生产完,将囡囡改姓的事弄好了,再说。”
一句两句都是妹妹的事,张口闭口都是妹妹的事,6夫人心里都不禁为白露抱屈,心想,若是换做其他家的姑娘,面对这样的未婚夫不得飙不得和小姑子闹,结果,白露与她女儿蔓蔓的关系好到没话说。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结果。
感觉上,纵使大儿子结了婚组成的家,与女儿女婿的小家庭,完全是两种风格。女儿女婿那是时不时来场让人心惊胆战的风波,乐趣横飞,生活里充满了惊奇和热闹。想法,这大儿子大儿媳,现在都可以想象到他们的婚后,必是计划完美的人生一站,绝不会有什么意外生。
事实还真如她想的,君爷大概是为了安慰她,和她说:“妈你不用担心抱孙子的事。我和白露都协商好了,到时候婚后第二年吧,生个孙子给你抱。孩子你想自己带,或是给白家带都行,白家也愿意带这个孩子。我和白露工作忙,可能会把孩子寄托在老人家里带上几年再说。”
6夫人无语:“你们不怕孩子给老人带,和你们生疏?”
“怎么会?”君爷答的很自信,“是我们的孩子就是我们的孩子。”
意思是,我们是如此优秀的爸妈,哪个孩子会不想认我们当爸妈,不可能被人拐了去。
这般父母的自信,6夫人都想全世界绝无仅有。
“6君,你真喜欢白露吗?”6夫人终于小心忐忑地问出自己心中化不去的症结。
“喜欢。若是不喜欢怎么会和她在一起这么久。”君爷答的很流利很自然,没人能听出破绽。
6夫人听了这话,不敢再去问儿子是否爱儿媳。因为她看,都可以看出,在儿子心里面,爱情这东西,是不存在的,或是说,亲情凌驾于一切感情之上。也因此当了他的妻子的女人,那种感情,必定也是他最重视的亲情的一部分。从某方面来说,他会是一个很爱很爱老婆的男人。
君爷最终端着妹妹送的仙人掌进了卧室,左看右看这仙人掌,看出的确是妹妹新买的,但是,妹妹送给姚家兄弟的那两盆,其中一盆怎么看都熟眼。
妹妹玩的什么心思,他这当哥的,真是一时都猜不出来了。
果然是他妹妹,天下绝无仅有的一个妹妹,放到世界上哪里,都是一颗七窍玲珑心,比谁都不逊色,让他这哥时时都要甘拜下风呢。
蔓蔓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只等有人上门来试探玉佩。她是巴不得对方早点有人来,毕竟敌人一直在暗他们在明,但是,如果有人动这一步了,等于是敌人变为明,他们变为暗了。
为此,古管家是在知道温浩雪将玉佩送回蔓蔓这里后,又扮演了一次检查供暖管道的员工,跑到了蔓蔓家搜找。
来到蔓蔓这里,是和温浩雪那头两个天地。
为何这么说呢。
一是蔓蔓这里是部队大院,审查森严,他们光是过那道门卡,都费了不少气力。并且不是说进蔓蔓单独一家能了事,为了过哨兵的审查,他们还必须上其他几家检查管道,做了些额外的工作来取得哨兵的信任。
二是当进到蔓蔓家,他现,哨兵会跟着来,这不知道是不是6家的嘱咐。归之,无从下手。
三是纵使短暂支开哨兵,他慢慢巡视蔓蔓的家一圈,现到处整理的很是整齐很是井井有条,让人感觉这家里好像没有什么秘密似的。并且,蔓蔓不在家。在他们来借口修管道时,蔓蔓借口人在家里吵,走出门去了。即是这最后一点,让古管家未行动之前,果断收手回去向主人报告。
“她是个聪明的人。”古管家对坐在阳台正晒着阳光的老夫人说,“我觉得她不像她妈,倒是有些老夫人您当年的风范。”
“为什么这么说?”老夫人问。
“我感觉,她是知道有人要上她家里找东西的。不然,不会连人家上门来,都借口要出去。她大概也是怕对方在她家里恼羞成怒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古管家把蔓蔓的心思猜了个七八成,所以没有动手,没有敢暴露自己。
老夫人听了古管家这话,思索了好一会儿,像是思绪停留在很久之前的时空,最后说:“竟然你都苟同了她的聪明伶俐,暂且,我们就先不把玉佩拿回来了,再观察看看。”
他们本想把玉佩取回来,是由于出了范淑霞这趟事,怕又有人因此受到伤害。但是,蔓蔓的表现,无疑,让他们重新燃起了希望,并不急于否定一切了。
杨家、江家,在从范淑霞口里得知玉佩与财富有莫大关系后,对这块玉佩的来龙去脉,更是势在必得。他们盘算了好久,虽说江晖从蔓蔓那里得到的玉佩是假的,但不能保证真玉佩不是在蔓蔓手里。总之在暂时没有其他人选的情况下,他们还是得继续从蔓蔓本人下手。
可蔓蔓住的部队大院,以前蔓蔓会自己独自外出,让江晖有机可乘,现在都不会犯这种错,让人如何下手都犯难。
他们商量之后,决定闯进部队大院里去,上到蔓蔓家里去搜东西。
杨修和江埔带了一帮人,声称是检修电话线和网线的,跑到蔓蔓所在的部队大院。
同平常一样,白天男人都去上班,只有蔓蔓和6夫人在家里搞家务活。
检修车驶到蔓蔓楼下,这带人上楼的江埔,明显没有古管家做事谨慎,没有到其他住户做做样子,直奔蔓蔓家。
杨修躲在车里,戴着顶大帽子遮挡面孔不敢上楼,因为6家人都认得他看过他。他跟着江埔来,只是由于上次亲眼目睹了江埔的鲁莽行事后,有些害怕江埔再次做出出计划不可弥补的过失。
江埔爬上楼梯时,现门岗哨兵跟着来了,咧嘴笑笑:“你说我们来修电线的,大哥,你这是跟着我们来做什么?”
哨兵道:“这个没办法,规定,有什么问题,你直接向我们领导反应。”
好一个规定。江埔最痛恨军人了,硬邦邦的脸,想从中间钻条缝都难。好比那个范淑霞,竟是死都不肯说。
来到蔓蔓所在的楼层,由哨兵拿着钥匙开门。
江埔曾派人来暗访过,知道平常这个时间蔓蔓都只和母亲在家,怎么会是哨兵开门。
哨兵说:“哦,她们母女刚出去了,把钥匙搁在我这,就怕有人来找。”
其实是蔓蔓在从门岗那里得知又有人上她家修电线后,果断带了母亲撤。屋门钥匙,她平常都是留了一份备用的搁在门岗处。
江埔听说蔓蔓不在,在心头切齿:本想趁这个机会一不做二不休,同样做掉蔓蔓给他哥报仇的。
直到现在,他还看不出自己被人盯上了。反倒,这哨兵或许没能看出上次古管家周慎的乔装打扮,这次,却是能清楚地看出江埔这帮人众多的疑点。
一个哨兵在这里给他们开门,另一个哨兵,火是下楼返回门岗,向守卫连连长报告了情况。连长直接一通电话打到了君爷那里请示要怎么做。
君爷刚好在开会,会开到半截,听说自己家里进了不明歹徒,他立马和姚爷一起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怎么说?”拿起话筒的君爷,语声严峻,同时是一丝不乱。
应说,生这种情况,都是他们平常意想中的突状况中存在的,不算是很意外的事情。
“说是电信公司派来的。我们放他们进门卡时,打了电话去电信公司问,确实有这回事。所以,一开始的怀疑并没有那么大。但是,后来,我们现,他们似乎想支开我们哨兵。”警卫连连长说。
“他们想支开你们,就让他们支开吧。”君爷不假思索,下了指示。
警卫连连长接到命令后,暗示哨兵撤。
君爷坐在电脑面前,和姚爷一起,看着屏幕上出现的监控视频。他们6家,父子都是领导干部,家中难免偶尔存了些机密文件,必须安装监控来防盗。为此当初出于对妹妹安全的考虑,在对面屋子都一样装了监控系统。只是,平常基本都不开启,他总不能去探妹妹妹婿的**。
现在,正是这套监控系统挥作用的时候了。
装在屋子里墙中形似灯头的隐蔽摄像头,是连他妹妹都没能觉的地方。妹婿蒋大少有没有觉,那倒是不清楚。
“囡囡不在家?”姚爷摸着完美的下巴颌问。
“嗯,哨兵说她刚好和我妈一块出去了。”说完这话的君爷,与姚爷意会地交流个眼神。
他妹妹何等聪明的人,出去的时机都把握到这般巧,倒不如说是对方早中了他妹妹的圈套。
姚爷咪咪地笑:“幸好她们出去了,不然,你回去不还得对她吼。”
君爷沉着脸:那是,如果她敢故意留下来,他回去是要对她吼。
蔓蔓哪知道自己哥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心思,她和母亲是坐在大院区内的一家小卖部里,吃着下午茶点,吃得不亦乐乎。
6夫人感觉到了怪,但是,只要女儿是在自己身边安全,就没有问。
蔓蔓不敢告诉自己母亲,自己在家里放了条蛇。
当有人拉开她抽屉想翻她的饰盒时,那条蛇,会从抽屉里爬出来。
于是,当江埔的人奉命进了蔓蔓的卧室拉开抽屉搜找玉佩时,突然见到一条蟒蛇从抽屉里蜿蜒出洞,差点尿了裤子。
用摄像头监视屋中环境的两爷,看到蛇的刹那,不也是眼珠子要跌出来。
“她什么时候养蛇的?”姚爷指着监控屏幕。
蛇都敢养,只有他妹妹了。当然,那不是真蛇,是蔓蔓买的一条仿真蛇,而且帮蔓蔓小媳妇装上这个防盗装置的,是同样腹黑的蒋大少。
江埔冲进屋,一把匕插进蟒蛇的头,噗,炸了,通过充气胀满的蟒蛇身子爆炸开来后,无数碎片撒了江埔和江埔的人满身满头。有了这一身彩妆,江埔他们想出门,都得再三考虑怎么面对哨兵的质问。
“她***。”江埔气得跳脚痛骂,卷着袖口,“别给我抓住了。”
可蔓蔓在家里放的不止是条蛇而已,不会儿,启动了防盗机关的屋里,从屋角喷出了一团红烟。
两爷看着她屋里五花八门的防盗设备,骤然很无语:似乎他们都低估她的自卫能力了。
【198】待产
章节名:【198】待产
在楼下守车的杨修一面焦急望表,许久不见江埔带人下来,已经让他起了疑心。i^他打电话给江埔,江埔没有接,他不敢上楼去。知道肯定事情弄砸了,这时开车逃出门岗,机率不大。
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他先下了车,找个地方躲起来,伺机溜出去。
不多久,果真听见警车警笛的声音。
听到有警车进了大院,有看热闹的人跑来和6夫人说,说警察进了她们家。
6夫人大吃一惊,站起来时没有能站稳。
蔓蔓没想母亲惊吓会过度,忙和母亲一块走回家。
警察押了几个嫌疑犯出来,楼下停着部电信维修车,里面没人。
蔓蔓拉住自己的妈,不让靠近,等警车将几个嫌疑犯押上了车开走,才走过去。
回到家,蔓蔓不敢让自己妈进自己屋里的门,八成里面变成一团乱,驱赶母亲回自己家里看。自己进了自家客厅,客厅尚好,没被人怎么动过。开门进卧室,地上全是些碎片,什么都有,幸好她在家里从不摆贵重东西,嫌弃贵,又容易摔烂,然而,一些好好能用的东西被摔烂了,着实让她心疼会儿,只能当做花钱消灾。
拿了把扫帚,把地上收拾了下,再来整理狼藉的书桌和床柜。
杨修躲在楼梯道里,不知道有谁能把他带出去。他手指顶着鸭舌帽观望门岗处,来来去去,进出的人络绎不绝,但是出了这个事后,明显门岗看的更严了。令他都不禁怀疑起,这是故意有人布下的圈套让他们踩。
谁设计的?
他不信都不行,八成是蔓蔓。
蔓蔓怎么料定他们会来?
说明蔓蔓知道他们在找玉佩,这是不是意味玉佩正好是在蔓蔓手里。
不管怎样,他必须上去这一趟,但蔓蔓聪明伶俐,他不一定能闯进门捉到她。不捉蔓蔓,也有另个人选。刚他是她们走来的时候看见了,陪蔓蔓走在一起的中年妇女应该即是蔓蔓的妈6夫人了。
低头沉思了一会,他知道他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挟持6夫人成了当务之急。他要的很简单,只是让6夫人带他出大院,并且让蔓蔓告诉他玉佩在哪里。
趁着没人察觉的时候,他溜上了楼梯,按了6家的门铃。
6夫人被女儿赶回到家,游逛了一圈,没现异常,听到门铃响,走去开门:“谁?”因为一直住在安全可靠的部队大院里面,6夫人从没有先从门洞观察外面的人再开门的习惯,她直接打开了门。
抓住这一瞬间,杨修先拿手捂住她的嘴巴。6夫人欲挣扎,又被他刹那反绞了双手。6夫人力气小,从没有跟人打过架,哪能抗争得过他。眼珠子睁得大大的,瞪着他,一面留意对面屋的动静,生怕怀孕的女儿过来同样遭遇危险。
杨修现到她看着对面屋的视线,知道机会来了,贴在她耳畔说:我不伤害你女儿,只要你能带我从部队大院出去。不然,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对你女儿动手。
6夫人本不想答应,见他亮出了刀子。
“只是带我出大院,你想想,你们两条命换我一条命值吗?不对,连你女儿肚子里的两条命,是四条命了。”说着这话的杨修眉毛淡淡一撇,“我现在是通缉犯,算是亡命之徒了,什么都能干出来。”
6夫人信他这说的是真话,因为他真的走投无路了,若死之前拉她和她女儿同归于尽,并没有什么害处。6夫人点了头。
杨修对此还不大相信,将她拽进了房间里,拿了绳子,胶布,先将她的嘴巴封上。接着拿笔和纸,与她沟通怎么逃出大院的路线。
6夫人单手执起笔在纸上哆颤地写,她抖不是因为自己,而是真怕女儿突然过来找她,到时候一个不慎,都可能是一尸三命。
“你说这里后面,有个垃圾口?”杨修仔细研磨她在纸上画的地图,求证。
6夫人点点头,写:这个口可以通到外面,因为脏,不会有人靠近,哨兵不会来。
杨修没感到她在撒谎,知道她怕自己女儿受伤怕的要死,没想自己到最后关头上捉到了一颗最有用的棋子,唇角上勾,道:“行,你带我去吧,记住,半路不要出声音。”接着,他撕掉她嘴上的胶布,一路拿刀子抵在她后背胸口的地方,走出屋门。
君爷并不知道自己家里生了变故,在通知警察抓人后,他马上和姚爷同时间赶赴警察局,审问犯人。
来到警局,江埔招揽的两个人都供认不讳,是被江埔叫来乔装进屋,搜找一块玉佩,其它的江埔没有告诉他们,所以他们一概不知。江埔本人,则是拒不回答,一副,你要告就告,本人不怕死的姿态。
见此情况,君爷想都没想,打了电话让赵文生火赶来,在单独的房间里对江埔本人使用了催眠术。
被催眠的江埔,开始回答君爷的一连串问题。
第一,是谁派他来的。
“我奶奶。”
第二,派他来做什么。
“报仇。”
第三,关于那块玉佩,他还知道什么。
“有人说,里面藏了大笔财富。”
第四,谁说的这个消息。
“范淑霞。”
得到范淑霞的名字,君爷等人都骤沉面孔,这人,很可能是范淑霞事件的行凶杀人犯了。
“范淑霞是你杀的?”
“是。”
这时,办案的警官,从另外两个嫌疑人口里得知另外个重要的消息,说是他们一共是四个人前来作案,还有一个躲在车内望风,而这个人,当时他们不知情,所以并没有将其在当场抓获。i^
突然爆出有一条漏网之鱼,这条消息足以让所有人坐立不安。
君爷背过身,立马第一个电话拨到妹妹手机上。
蔓蔓没有把手机带在身,只听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很久,才取下擦桌子手上戴的手套,走去客厅听。看到手机号码显示是自己哥的名字,怔了下,她以为警车是门岗叫的,莫非不是?
刚接起,对面传出当哥的很是急切的问声:“你一个人在?”
“是。”蔓蔓道。
“妈呢?”
“我让她回自己屋里。”听到兄长这么问,蔓蔓心里顿然起了不安,想走到对面屋看母亲,道,“你找妈?妈没有在家吗?”
听见话筒里传出她要走出屋门的脚步声,他当机立断:“你给我留在屋里!听见没有?囡囡!留在屋里,等我回来,谁来都不准开门!”
好大的声音,震得她一边耳朵都聋了。她皱起眉,心里明白定是出事了,走到门口,从门眼里看到外面,听见一串脚步声后,见门哨爬上楼,直奔她这里来和对面屋。
君爷打家里电话,打了一直没人接,后经门哨证实,家中有凌乱的现象,他妈不在,整颗心为这个事实一下凉得透彻了。
“干妈出事了吗?”看他一动不动,姚爷急忙接过他电话,详细询问情况,一边听,一边长眉蹙着,额眉泌出层细汗。
当务之急,不能让蔓蔓离开安全的地方,一面派人马上寻找6夫人的下落。姚爷与门哨沟通后,紧跟冲出门的君爷。
赵文生听到如此状况,想了会儿,恐怕这事蒋衍尚不知情,立马打了电话给蒋衍。
在家里,蔓蔓得知母亲可能被人抓走了,并没有一下子慌措大乱。同时,警察来过,大儿子家里生这么多事,就近在老战友家里下棋聊天的6老头得知状况后,赶了回来。进到家门里一瞧,门哨拉起了警戒线。孙女蔓蔓站在窗边,像是苦思冥想。
“怎么说?”6老头的声线威严,刻不容缓。
在现场的人立马说起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包括之前被警察抓走的一批嫌疑犯,以及君爷正赶回来等消息。
6老头听完后仔细分析:“这人,肯定还是藏在大院里的,一时警卫森严,不一定能出去。把全区的监控录像调出来查找可疑人线索,加强院内封锁。”下达一串命令后,他走到蔓蔓后面,斟酌了下声音后说道:“囡囡,在想什么?”
老爷子没有安慰她的意思,蔓蔓回了头,与6老头那双睿智的老眼对了一阵,月儿眉些皱些展。
6老头沉静地看着她,目光了带了无尽的包容,说:“有什么话说吧。”
近来与6老头相处的时间长,蔓蔓慢慢地能感受到了6老头的亲近,也越能越感受到6老头心中的慈爱。面冷心热,用来形容6家人的特征一点都不夸张,其中,6老头算是个典型代表了。比起她哥那近乎苛刻的不容,6老头其实真的算是蛮和蔼可亲了,拿得起放的下。
“我想我可以知道我妈在哪里。”蔓蔓冷静地说。
与孙女的目光平视,6老头并没有任何以长辈压人的气势,只是静静地采取了一种倾听的姿态,对于孙女突然爆出了可能知道6夫人的下落,也毫不显得吃惊。
从这点上,蔓蔓可以感觉到一种“爷爷了解孙女”“爷爷能理解孙女”这样的表达,比起之前与6老头在养父事件上的争执,似乎老头子对她的观念,有了诸多的转变,于她,6老头现在是信任了许多,无不验证6老头说的话“你赢了,就是我的孙女”。
能获得老爷子的尊重和认可,是由她自己争取来的肯定,这点老爷子自己本身都不避讳,为子孙后辈感到骄傲,就不需持所谓的长辈的假自尊,没有意义。
蔓蔓点下头,有些用力的,是在回应老爷子对自己的信任:“我送给了我妈一样东西,我想她应该是随身带在身上的,现在只要远距离操纵启动这个装置,警报器一响,大家马上知道她在哪里。但是这样一来,我们必须考虑我们能不能及时赶到她身边,制止歹徒,防止二次伤害。”
6老头只稍微低头,不假思索:“如何制止歹徒这个事情我来办。相反,如果你尽快启动装置让我们现他们所在,让他们逃出部队大院,或是时间再延长,你妈妈都有危险。”
耳听6老头这话似是要自己亲自出马,蔓蔓一丝担忧:“爷爷,您年纪大。”
爷爷,这会儿听她这一声,饱含激情。
听得老爷子心头都热乎起来。姚老头一直说疼这个孙女绝对没错,如今,他更感到是——没错,值得。
“你叫得我一声爷爷,你爷爷我不是自夸,宝刀未老。”6老头淡淡撇下这一句,背着手,迈着老军人特有的步伐,昂挺胸带着一批人马跨出门槛。
蔓蔓目望老爷子的背影,似乎能从中看到了那年代一代枭雄的影子,如今,依然英姿飒爽,横刀立马,俯瞰世间风云,面不改色,大气凛然,生生地让人从心底中升起一股豪迈和敬佩。
这个人,是她的爷爷……
含眸一笑,想到了自己捏的那个面塑,似乎,诠释这个老爷子还不够全面。她应该把他刻画的再大气一些,老头子的胸襟,是海阔天空。
肃眸,严色,在老爷子到位后,她眯紧眼缝,在手机上按下了那颗启动按钮。
杨修此时押着6夫人,已是来到了部队大院内的一个垃圾场。四周,果然如6夫人说的,没有什么人在,连清洁工人,都在其它地方打扫卫生。
拿袖子盖住鼻孔,这里喷了消毒药水,还是挺臭的。
“到这里了,你可以放了我吧。”6夫人小声说。
杨修哪舍得马上放了她,尤其想到那块玉佩下落不明,全要靠她和蔓蔓。他正思摸下一步该怎么办,难道将6夫人一起带出大院,再与6家人谈判。
前面,蒋父手里牵着小外孙小东子迎面向他们走来。蒋父是带孩子回家时,忽然在路上听人说自己亲家家里来了警察,不知出了什么事,刚好没带手机没法打电话,于是赶紧往亲家这边跑,关心亲家安危。
“是舅妈的妈妈!”小家伙现在没有戴眼镜的眼睛可尖了,小手指一把指住6夫人喊。
蒋父眼睛眨一眨,见前头走的正是6夫人,他拉着小孩刚要走过去询问情况。忽然,6夫人向他轻摆了下头。他生生定住了脚,等他们走的近了些,看到了6夫人身后还有一个男人,一个穿着风衣戴鸭舌帽,明显鬼鬼祟祟的男人。
小东子两只小眼珠子瞪着,小脑袋瓜里,似乎一下被眼前的情况惊住:现场版警匪片?
他火燎火急,小手抓住姥爷的衣摆,若是其他普通的孩子,恐怕见到这样的情况早已吓哭了,可小家伙不哭,不敢哭,他知道,自己和姥爷这时候哪怕露出一点痕迹来:舅妈的妈妈可能会命不保。
舅妈的妈妈出什么事的话,舅妈会哭的。
杨修料都没料到,在这时候竟然遇上了蒋家人。他思前顾后,如果他们敢乱来,他一刀先扎死6夫人,再拿那个小孩开刷。
他这双凶恶的神色,蒋父一想都知,恐怕接下来,最危险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小外孙,当务之急不能打草惊蛇。他拉着小东子开始绕着走,尽可能离6夫人他们远一些,尽量不刺激到现在的罪犯,同时,怎么通知其他人赶来救驾,成了个难题。
两方人马,以非常非常小的步伐谨慎地周旋,僵持。6夫人心里早急成了乱麻,如果因自己把女儿的公公和小外甥拖下水,她怎么和女婿交代,交代不起。
杨修感觉到她的挣扎,在她耳边再放狠话:别动,别乱动,不然,杀了你肯定不够的。
6夫人为了其他人的安全,不敢动。可是,突然之间,一声嘀嘀嘀的警报,在他们中间,高声洪亮地响了起来,划破天际。
“你报的警?!”杨修此刻的惊愕多于恐惧。
6夫人怎么报警?
她明明在他的挟持下,手指头根本都没有办法动弹,再说如果她想报警,应该早报了。可若不是6夫人拉响的警报,明明这警报声是从6夫人身上传出来的。
事不宜迟,趁着歹徒犹豫的刹那,蒋父飞身从他身后扑过去,来一招军人的看家本领,如狼似虎将杨修猛地扑倒在地。6夫人脱离遏制后,踉跄几步,心窝里头依旧心惊胆战,一下一下地嘭。左手忽然被一只小手拉住,小孩子的声音道:“快走!”
6夫人啥都没想,果断抱住孩子拼命跑,在跑出很长一截后,才敢回头,看到蒋父和杨修两人滚在一起,在地上翻滚,接着两双手在空中交战,杨修手中尖锐的刀尖往蒋父脸上胸口划。
明晃晃的刀尖像是随时捅破人体。
6夫人吓得想尖叫,但不敢开口,喉咙里生生压着。
小东子在她身旁喊:“姥爷,加油,姥爷,加油!”
这孩子,还真是镇定。
6夫人低头往孩子的小脸蛋望去:这是女儿疼惜的孩子。女儿的眼光,向来很不错很不错。
蒋父左右晃动闪躲刀子,一个不慎,不是被杨修的刀子划到,而是杨修从他手里如泥鳅溜了出去。杨修一脱身,立马朝6夫人和小东子的方向奔。
6夫人和小东子拔腿就跑。
蒋父疾步追,追跑不到两步,却因为心脏旧患的关系,突然心窝口一疼,单膝跪在了半地,眼看小外孙命在旦夕,他拼了条老命都要站起来。忽然是一只手搭在了他肩膀上,一个熟悉且威严的声音说:“援兵到了,你就歇着。”
6老爷子的声音未完,以蒋父从军多年的经历,耳朵里能听见一颗子弹从枪膛射出的轨迹。
前面急追6夫人和孩子的人影,陡然间一晃,倒了下去。
子弹从杨修的一侧肩膀射穿。
于是君爷他们赶到时,整个战斗已经落下帷幕了。他们三两步跑上楼,看到蒋大少提前他们一步到达,正给他妈6夫人倒水压惊。
这妹婿冲的挺快。
君爷浓眉耸立,走进屋里,走到母亲面前,先查看母亲的情况。
姚爷紧随其后,很是焦心地问:“干妈,你觉得怎样了?”
“没事。”6夫人虽然心有余悸,但是,更不忘救命恩人,道,“是囡囡的公公救了我。6君,你赶紧先帮他看看,囡囡的公公好像心脏病作了。”
蒋父坐在客厅的沙里,有部队大院里面的常驻医生,正给他量血压。口服了一颗救命丹丸,蒋父的脸色缓和了些。
听到是妹妹的公公救了自己的妈,或许对这蒋父他们6家向来也是意见多多,君爷这会儿还是走了过去。
“囡囡呢?”姚爷看不到蔓蔓的身影,问。
“她和她爷爷在书房里商量事情。”6夫人对于女儿在6老头心目中陡然直升的地位,都感到惊奇。
6老头现在是把孙女当参谋看待了。
蒋衍耸耸眉,一屋子的人,男人都被6老头撇下了,6老头现在只看中他媳妇。的确挺伤男子汉的自尊心。
君爷给蒋父大致看了下后,听到母亲这么说,抬眉不悦:“爷爷找囡囡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6夫人对大儿子这句质问,来了句理所当然的反问。
让君爷更闷。
书房里,蔓蔓和老头子两个人倒是清闲地面对面坐着,一点都不像外面人想象的气氛紧张。
6老头对孙女在这次事件中暴露的各种奇妙防狼防盗措施,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蔓蔓也是在上回江晖那件事后,开始致力起了研究自身防卫工作,自己都保护不好自己,会给人添麻烦,这是她从那次事件后吸取的最大教训。一段时间研究下来,通过这次实地检验,说明效果颇丰,不难为她从网络上买了各种奇怪的东西,自己再加以改装。
6老头搁下那只送给她母亲装有警报装置的手表,老深的眼神望着她,事后才开始来研究整件事的初始:“你知道他们会来?”
今天这场戏,若不是6夫人这桩意外,哪怕是意外,都被他和孙女化险为夷,说白了,是他孙女在守株待兔。
他孙女多聪明的一个人,讨人喜欢。
一面问,老头子一面在心里得意,这下,他又有资本向战友们炫耀了。
蔓蔓不瞒老头:“是。”
既然孙女肯了这句是,6老头双目一亮:“你对这事怎么想的?”
“爷爷是问怎么处置杨修吗?”蔓蔓对这个杨修,了解其实甚少,只记得和他是两个人面对面过一次,他对她说了一些类似挑拨离间的话又类似想和她和好的话,给她感觉,好像与今天骤然反目成仇的杨修,又有些不同。
“是。”
“爷爷的主意应该拿的比我踏实。”蔓蔓不会喧宾夺主,孙女是孙女,爷爷是爷爷,老人家的意见当然要做大。
换句话说,她没那么傻,去承揽责任,她不喜欢承揽责任,谁不想做个开心没责任的只被老头子宠的孙女。
孙女的小算盘当爷爷的收到了,于是6老头心里笑,喟叹这孙女倒是好,不爱权,这点又像6夫人的真传。归之,在他这爷爷眼里都是好的。
“我只想问问你对他的看法。”
老头子第二个问,带了些认真。蔓蔓就不禁需要认真思索起来:“如果非要我说,我觉得他第一给我感觉,是个可怜人。”
这不是说她就此原谅了杨修对她母亲的所作所为,分析杨修这人的特点,是为了更好利用杨修。
有了孙女这话,老头子再次应证了自己的感觉。在君爷冲进来询问为什么不把杨修送去法办时,6老头回所有人一句话:“这事我来办!”
老头子一声令下,6家人的特征挥的淋漓尽致。
每个人都在琢磨6老头这步不可思议的棋是在做什么,包括得知两孙子被抓后,气急败坏的杨老太和江家奶奶。
江埔涉嫌入室抢劫和故意杀人等罪行,坐实了要坐牢,要被枪毙。
再被枪毙了一个,而那范淑霞俨然没有死,江家奶奶亏了再亏。
比起江家***心痛,杨老太对杨修的感情,更复杂了。她曾经将杨修送进过美国监狱,但是,她好歹知道美国刑法里面基本没有死刑这一说,所以,她是把曾孙子送监狱,却并不意味她真想害死自己留下的这最后一滴血脉,是为防着以后无后。
杨修这回被抓,但没有落进监狱里头。6老头想对杨修做什么,她暂时不知道,也没有办法。怕一去向6老头要人,6老头开出天价的条件,或是就此将杨修送进监狱里去。以杨修犯下的绑架罪,不好说,罪行定量可大可小。道不定,真是也判个死刑,她就欲哭无泪了。
可见,这6老头真是狠毒,黑心肠。
抓住杨修,等于把她抓在掌心里蹂躏,折磨杨修其实是折磨她,要看她心急如火,坐立不安。
杨老太将6老头恨得半死,但暂时一刻都不敢动弹。
在这节骨眼上,他们与同失去了孙靖仁的孙家更加紧密地合作,成了必然。
孙枚自从自己哥被捕后,一直心头闷闷不乐的。她没有是为了哥哥的事,去向孙老头求过情,但孙老头不仅不领情,还将她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说他们坏事既然不会做就别做,尽是丢人现眼。
那一刻让她火冒三丈,心里埋下了火种:做坏事,难道比做好事难吗?
她偏不信,会做不出让人抓不住把柄的坏事。
另一方面,一向疼她的孙***转变,也令她大为恼怒。孙奶奶近段时间,自从茶会之后,开始很不待见他们兄妹了。
孙枚后来得知了常云曦在哪里工作,经常往常云曦的工作单位跑,但只是隔着远远观察。这样,季云来找常云曦,与常云曦几乎天天同时来同时去的身影,生生地刺痛了她的神经。
季云好不容易追到佳人能松口,自然不遗余力,使劲浑身气力,要获得佳人芳心。对常云曦的种种体贴关心温柔,连常云曦身边的人看到,都不无诧异的,直叹常云曦好福气。
孙枚站在远处,看着季云向常云曦一人露出的迷人微笑,再想想还有自己家里那个不再多看她和她哥哥一眼的奶奶,她感觉,自己快疯了。
转眼到了腊八,天气也正式转冷了。有天寒地冻即将到来的感觉。
蔓蔓在屋里都穿着自己哥给做的厚实家居服,里面还穿了件羊毛衣,总之,时时刻刻全身武装,防止伤冻。
腊八在京城是个大日子,当天家家户户要吃腊八粥。腊八粥的做法在全国各地里,属京城最讲究。蔓蔓需要和母亲提前一天一大早,为自己家人去买最新鲜的原材料。
蒋衍歇了半天假,陪她们两人一块去菜市场,因为这两天过节,人太多了。老婆现在肚子都很大,没有男人护着不行。
扶着老婆慢慢地走,老婆不让他扶,说要自己走,不然到时候生产没有力气。做老公的只好展开双臂,在媳妇前后周围都形成铜墙铁壁。
老公爱在她面前耍宝。可蔓蔓现在没空,没什么心思和老公**说爱,今天东西买完,不止自己家要煮腊八粥,她想好了,还得送一份到她师哥家。毕竟她养父在师哥杜宇家里住着。边买东西,边是打电话到死党初夏家里,顺道问候养父的情况。
结果,接电话的不是死党,是初夏的妈谭母。
电话筒里传出谭母收拾东西的声音。
蔓蔓听到一惊,忙问:“伯母你要走?”
“是啊,医生刚下的通知,初夏今早要去医院待产了。”谭母道。
【199】一波三折的分娩
章节名:【199】一波三折的分娩
初夏是打算剖腹产,可是,现在正规妇产科医院,都会要求孕妇在可行的条件下无论如何先尝试自然顺产。%&*";为这个问题,初夏与君爷不知道冷脸对冷脸多少次。
若是在其他医生手里,她或许偷偷塞个红包,医生睁只眼闭只眼,能把这事给办了。可到了君爷眼皮底下,谁敢干这事,收了红包都不敢干的。
初夏忒后悔,想转又转不出去,后来方敏回来了,这个问题依然没有解决。方敏直接对她说:你现在是君爷的人了,谁敢从君爷手里把你抢过来。
她什么时候变成君爷的人了?初夏火冒三丈。
蔓蔓其实对死党非要剖腹产的心思也不大懂。按照初夏的说法,一是剖腹产孩子想什么时候出生都可以,可以择个好时辰,二是初夏觉得自己生不下孩子,看的越多听的越多,对生产时的那种长绵和痛苦,越感到害怕。按照方敏的说法,初夏是典型的生产恐惧症。这种孕妇临床上不是没有。具体治疗方法,除了心理上安慰疏通,没有什么好效果。
正因为这个原因,正规的妇产科医院,会强制要求有条件孕妇先上产床生产。君爷一看即是个很正规的人,在业务上更是正规的,蔓蔓都非常清楚这点。初夏想和她哥在这点斗,老实话说,吃亏,要亏死。
那天,初夏早上五六点感到阵痛,去到医院找刚上班的方敏,方敏给她检查后说可以生了,在医院待产。
初夏再次要求剖腹产,方敏把电话交到她手里,让她自己打给君爷沟通。初夏立马将烫手电话扔给老公杜宇解决,谭母从中间抢过来电话,瞪女儿:“人家医生都说你可以自己生,自己生对孩子也好。杜宇,你别尽宠着她,把她宠坏了,这种事宠不得。”
杜宇夹在老婆和岳母中间,还要面对君爷,处境别提有多困难。蒋大少为此都同情他,和他提议:你该学我,到时候医生再不行,我自己给我媳妇接生。
对于一开始就口口声声说自己接生过猪牛狗羊,因此具有产科医生资质的老公,蔓蔓毫不客气地捏老公一把,怒道:“人家都到这个节骨眼了,你还开玩笑!”
媳妇生气,蒋衍只好将中途抢过来的电话还给媳妇。
蔓蔓在电话里安慰杜宇:“师哥,你别着急,我哥的人你清楚,不会有大问题的。”
杜宇和谭母对君爷及君爷单位的人,是很信任。因为他们曾经在君爷的单位里看过一个从其它医院转来,因车祸导致生命垂危的临产孕妇。妇产科医院对这孕妇判了死刑,认为可以行剖腹产将孩子保出来,但孕妇本人八成保不住。孕妇的家人不同意这个结果,四处找,找到君爷这里。君爷的风格是这样,如果自己同意去看了病人的情况,认为有一丝希望可以救,那么无论如何都会将人救下来。
蔓蔓从许多道听途说的有关她哥的种种消息,不得承认:她哥在业务方面真是一把手。
后来孕妇自然从君爷这里得救了,她家人感恩戴德。
当然这不是说她哥接任何病人都不畏惧医疗纠纷,而是她哥有这个可怕的自信,天下没有人能比的自信。
君爷被自己妹妹称之为臭屁的高傲的脾气,却是救了不少本该被阎罗王招去的性命。
杜宇和谭母虽然喜欢小孩子,渴望有家里面有新生命诞生,但是,小孩子的命肯定比不上初夏的命重要,所以情愿将不甘不愿的初夏交到君爷这里。
蔓蔓知道,她哥的观点与其他医生与众不同,从不会考虑说孕妇或是孩子在意外中哪个生存率高一点,因此也绝不会去问病人家属说是孩子和孕妇选哪个这样的不人道的问题,他自己先会救的是孕妇。
她哥似乎从这里可以看出不大喜欢小孩子。
蔓蔓只希望,自己出来的这两个孩子不会被她哥欺负。毕竟连小外甥小东子都说了,若她的两孩子不乖,等着被大舅打屁屁吧。小东子天不怕地不怕,却还是会怕君爷。可想而知,君爷对于小孩子同样具备的可怕威慑力。
杜宇在电话对面对她的安慰之词欣然赞同,病人及病人家属,到这个时候只能是相信医生本人了,接着在听说蔓蔓要来看初夏时,问:“你行吗?”
初夏到了分娩期,与初夏相差不过一个月左右怀上的蔓蔓,这个预产期一样差不多了。大腹便便的蔓蔓,本来应该比初夏显得更为羸弱的她,怀孕后,却是明显比任何孕妇都来得精力充沛。初夏不打算自己生,懒得锻炼身体。蔓蔓可不是,每天坚持上下楼梯十次以上,爬完楼梯再散步,一天都要争取一到两个时间的身体锻炼。况且,她自己也知道,这大冬天的,孕妇生产比起夏天,要辛苦的多,消耗气力大。平常不锻炼体力,到时候面对生产,肯定要半途偃旗息鼓举手投降。
这些事,方敏和她哥,无论什么人都没有和她说过,她自己查找资料得出来的。
蔓蔓是个努力的孕妇,比起初夏,那就更不用说了。
其实,杜宇本人对老婆的情况一样存在疑惑。为什么自己那号称拼命三郎的老婆,到了生孩子这一关,马上变成了个虚张的气球爆炸,蔫蔫的,都不像平时的她了。想着让充满干劲的蔓蔓来鼓励下初夏也好,杜宇于是邀请蔓蔓过来。
得知媳妇要去医院亲眼目睹初夏生产,蒋大少和6夫人面面相觑。6夫人想来想去,先打个电话问大儿子的意见,君爷或许在忙,没有接电话。
要过节了,最忙的地方可能大家猜都猜不到,反而是医院。
每次过节前后,因为暴饮暴食、情绪激动、出外旅游等等,导致意外频,每次到这时候君爷反而是最忙的。可以说,初夏的孩子自己选择在这时候横空出世,好像多少有点“为难”自己母亲的意思。
方敏实际上昨晚三四点接到一个急诊电话后,整晚上都呆在单位里没能回去。检查过初夏的基本情况,没有问题后,方敏指派了个助产士跟着初夏,自己先走去处理危重病患了。因此蔓蔓想打电话先问问方敏有关初夏的情况,方敏一样是没有时间接的。
既然得知了死党是这样的情况,蔓蔓没有心思继续闲逛市场了,和母亲老公,匆匆赶回家里。回来后,6夫人想着,也想去探望下初夏,就此打算和他们一起走。可一去不知道花多长时间,马上拿食材在厨房里做了前期加工处理。准备工作做在先,总是不怕到时候来不及的。
同时间,蔓蔓在家里像小鸡啄米团团转,考虑着带什么东西去给死党比较合适。
一般来说,孩子都快生了,送新生小孩需要的日用品是最好的,比如说尿布。别说,现在的尿布可贵了。蔓蔓指挥老公拎了袋尿布,那是小叔6贺栋,知道她预产期近了,让人先送过来的,以防不时之需。
孩子奶粉的话,蔓蔓不敢随便送,因为早听说过小孩子吃不适合的奶粉会拉肚子的事。初夏的孩子还在妈妈肚子里,出来都不知道喜欢哪种奶粉。
小孩子的口现在特别挑剔。做厨师的蔓蔓,有这方面的先见之明。
蒋衍一面听媳妇唠唠叨叨,一面谨遵媳妇命令,找这东西找那东西,一点都没有不耐烦,那种咪咪笑的过好脾气,就是岳母6夫人看见,都不禁要说上女儿两句:不带像这样指挥牛马指挥老公的。
老公这女婿做的太好,连母亲都帮忙说话。蔓蔓闭住嘴巴,看到老公在大寒天里,额头都能热出一身汗,都知道自己好像过火了。
“妈,没事,我这是和蔓蔓闹着玩呢。”蒋衍无所谓地拿袖口一擦汗,再拍拍自己的衣服,像是心不在焉吊儿郎当。
只有6夫人,与女婿相处久了,知道女婿这个性子,是埋藏在心底里面的心细。
6夫人知会地回到对面屋,收拾东西。
蒋衍卷起袖子,与媳妇说:“来吧,还想找什么?”
蔓蔓坐在沙里,一动不动了,吞吞吐吐地说:“不用了,都很多东西了。i^”
她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听到死党要生产,自己特别亢奋。又不是自己要生了,自己亢奋做什么?
蔓蔓真想抽自己两巴掌冷静冷静。
俊眸一眯,在她那张闷闷的脸上一扫而过,蒋衍走进卫生间,端了盆热水和毛巾,坐到媳妇面前,给媳妇洗洗手。
从菜市场回来,因为在菜市场挑拣东西,手早脏了,可她回来因为兴奋,全忘了这事,还好老公看见。
手心,被老公抓着,浸泡在脸盆里面,温暖的水流,没有老公的手暖和,老公那手,就像夏日的太阳,冬天的大暖炉。
慢慢地拿毛巾擦洗她的手,连她的指尖指缝,都细细地擦洗。英俊的脸型,属于军人特有的英姿,在此刻流露出的是一种默。
蔓蔓从不知道,沉默的男人,会是这样一种美。美得,她突然想拿起画笔画下来。
这种美,如静静的美洲豹,在慵懒中有一种无形的魅力。
蔓蔓不知不觉地低下头,在老公缄默的眉眼上看,不是想看出他在想什么,只是觉得这样很好看。
给媳妇认真洗手的蒋大少,在媳妇突然的注目下,俊脸都要不禁赧层红,问:“蔓蔓,你这是想亲我?”
“不,不是。”蔓蔓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在想,你能不能当我的模特儿。”
蒋衍被吓一跳,差点儿从板凳上落下来,后一想,自己老婆是画家,微勾唇角:“你怎么想找我做模特儿?”
“没有,画家,向来有画人体画。我偶尔笔也痒痒的。”蔓蔓说。
媳妇这话应是无心的,可听在做老公的耳朵里显得异样,俊脸有乌云袭来的征兆:“你画人体画,**的?”
“以前,在画院的时候,谁没有画过。”蔓蔓说,“**不**,是忘了。”
耳听老婆看了人家的**都不会记得,可毕竟看过,不知是男是女,心里怎么是别扭,微微沉下嗓音:“你找了我做模特,就不能再找其他人了,一个都不准。”
反正他在床上,天天与媳妇赤城相见,不在乎这点脱。
蔓蔓听见他答应这一句,忽然才回了神,知道自己大乌龙了,一惊之下,缩回手,呐呐:“阿衍,不是你想的那样,人体模特,和画家没有半点关系。”
蒋大少这时候耍宝了:“可我不想你画其他男人。”
“画我爸都不行?”
“不行!”
蒋大少是没法想象,哪怕是6司令脱了衣服在老婆面前摆姿态。
老公撅起嘴巴使性子的样子,好像个大小孩。
蔓蔓乐,她反正,也不会想画其他人,应说她擅长国画,画写实人体画的机率是几乎没有的:“那画我妈吧。”
蒋衍微张口,张了会儿,看到媳妇眉毛上闪过的一丝狡黠,方知上了媳妇的套。
哎,他的媳妇是个小腹黑。往往,连他这个老公都能被骗。
“时间差不多,该走了。”蔓蔓擦着手说。
出门前,蒋衍没有放过机会,在媳妇嘴巴上猛亲两口。
两人呼吸刹那有点紧,蔓蔓一边推老公,一边赧红:“妈在对面能看见。”
蒋大少深呼吸,媳妇怀孕之后,他禁欲禁了这么长时间,真是有种很想孩子出来打个屁屁再说的冲动。都是孩子惹的祸,说什么都不准老婆再生了。
中午,京城里的阳光还好,不是很冷。不过,看这天气,也不像是个大晴天。
三个人坐上甲壳虫,直奔君爷的单位。
路上6夫人说:“欢儿说他今晚请假回来。”
她这弟弟嘴馋,尤其想到每年家里那锅全世界哪里的美食都比不上的腊八粥。所以必定是要提前一晚上回来,抢着第二天清早新鲜出炉。
过节,人也都会回来。蔓蔓想,死党初夏在这时候生产,正好赶上了热闹。恐怕第二天一大堆人会过来看小孩,整个一动物园。
来到初夏待产的病房,谭母看见他们来,很是高兴,又是搬椅子又是倒水的。被问到孕妇现在是什么情况时,谭母撇撇嘴:“还不是那样。一点疼都受不了。都不想想我这当年怎么生下她的。我当年不也是这样疼过来的。”
听见母亲这么说,躺在床上依依呀呀的初夏不高兴了,边不知道是不是被宫缩疼得皱紧眉头,边嘴头上不忘反驳母亲的话:“你看我,到现在,都说没有破水。”
初夏从早上到医院检查到现在,宫颈口扩张从三厘米到五厘米,结果不知怎的,又缩回了三厘米。方敏以为她会很快自然破水,见红,结果没有。
按照她这情况,第一产程的时间说不定难熬了。哪像谭母。谭母自诉当年生她,不到两小时生下来。
“那不是第一产程吧。”蔓蔓说,近来研究分娩多快成一个业余专家的蔓蔓,说起专业的东西来还有板有眼,“伯母是不像初夏,痛也忍得住,所以不知道其实自己那时候已经快生了。”
别说,蔓蔓还真说对了。定时来巡查孕妇情况的助产士,对蔓蔓侧目相看。
初夏咬牙,没想到自己死党都会这样说自己。
她号称拼命三郎,可向来身体健康,没有受过什么大病折磨,疼痛什么,对她来说不可想。这次怀孕分娩那么一痛,让她受不了,没有承受的能力。这不一早要求要剖腹产的原因。
“师哥,你要给初夏做按摩。”蔓蔓指挥杜宇怎么照顾临产的老婆。
杜宇早忙得满头大汗。老婆一会儿喊腰疼一会儿喊脚抽筋,他一会儿帮老婆揉揉腰一会儿帮老婆揉揉脚,连直个腰的机会都没有。
蒋大少在旁边看着却觉得挺有意思的,想象自己哪天媳妇也这般,他可以和杜宇一样侍候老婆。
蔓蔓抬起眼角,就可以见到身旁老公一脸贼笑,马上可以猜到老公的鬼心思,翻个白眼。
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常云曦和季云会在这时候过来。
谭母道:“刚好,她昨晚上有打过电话来问过情况,说初夏有可能要临产了。我这不早上得知消息后,马上打电话告诉她。”
都是蔓蔓的好朋友,与常云曦见面后不久,蔓蔓让自己两个好朋友互相认识了。初夏对常云曦可以说是一见倾心,因常云曦是茶叶铺老板的女儿,而初夏对茶艺向来感兴趣。
常云曦基本没有不交好的人。初夏主动亲近,又是蔓蔓的救命恩人和红人,常云曦没有理由拒绝与初夏亲近。
“你没有生过孩子,怎么知道我要生产了?”初夏对常云曦非凡的预告能力,充满敬佩地问。
“我看过不少人生孩子。”常云曦卖个关子。
蔓蔓感觉得出,这么多年了,常云曦的心结未解,哪怕是和季老师在一块了。
季云对常云曦是宠的没有话说,百依百顺。可是常云曦似乎不是很习惯这种别人对她一昧的好。
常云曦死去的未婚夫,后来据蔓蔓了解,是个家庭背景很普通很普通的人,出身农户,自力更生来到京城的,有点像杜宇。性格和季云甚至是天差地别。平常不怎么爱说话,但是做事什么的,对人是真的好,好是放在心里面的。样貌,也是一般般。
归之,像杜宇比较多。
季老师,无论从家世人生经历各方面,都像她哥她老公。
完全两个世界,常云曦想要适应,不是个简单的过程。而且,常云曦明显比她还要排斥另个世界。
蔓蔓心里叹。想当初要不是当初老公故意瞒自己,自己不也是这样。
“哎呀,疼得我不行了。”初夏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喊。
喊声大,颇有哭天抢地的趋势。来探情况的助产士,都得翻白眼球。什么孕妇都见过,但是像初夏这种厚着脸皮说自己一点痛都忍不得的,算是第一次见。
“不行,痛得我要死了,还不破水。你们一刀割了我肚子吧。”初夏见躺在床上闹腾没有用,抓老公的手坐起来叫。
蔓蔓见着死党这做戏的模样都无语。
刚好,方敏他们中午休息要去吃饭前,先过来看看孕产妇。一见方敏进来,初夏叫的更凶了,紧接,看到方敏身后尾随进来的君爷,她喉咙里嘎,哑炮。
君爷不像方敏,会笑嘻嘻地安慰她两句,一个冷眼,能像棍子先一棒打昏了初夏再说。
初夏真正怕起君爷,是在这里有一次亲眼看见:一个女孩子,大概是在这里做好手术后,医生要求对方要按时间下床,争取早日排气,恢复肠道活动。可是那女孩怕疼,不肯,偷懒。君爷查房知道后,拎起那女孩的衣领子,从不怜香惜玉的,直接把病人扔下床。可怜那女孩子,被君爷那冷目从背后像鞭子一样抽打着,就这么绕着房间里走走走,直走到排气了,才能获准回床躺着。中间伤口疼得像什么样,都不敢吱声哭闹,不然不止是遭受君爷这样的待遇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君爷进来后,先第一眼锁住大腹便便赶来的妹妹。
蔓蔓扁嘴:“我怎么不能过来了?”
世界上敢这样当面顶君爷的嘴巴,也只有她一个。
蔓蔓不怕她哥,一点都不怕。这点,能让任何人都感到吃惊。蔓蔓的想法很简单,她哥再凶再气怎么样,都是纸老虎,装的。
若是君爷知道她的想法,八成得气晕。
方敏给初夏再做了检查后,说:“哎,还是五,要努力。”
“五,能破水吗?”初夏追问。
“最好大到七再破吧。”方敏说,看她紧张,安慰她,“你早上五六点才开始临产宫缩的,没有那么快,第一产程,你第一次生孩子的,一般都要十个钟头以上。”
十几个钟头,还不一定能生下来,要命。初夏在心里喊,在君爷在场的情况下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去吃饭吧。”君爷招呼这里所有的人,很显然,故意想冷落下做样子撒娇的产妇初夏。
初夏火,抓住老公的手不放:“你不能抛下我和孩子。”
“我当然不会。”杜宇信誓握住老婆的手。
对付初夏这种撒娇,君爷自有妙招:“我们医生有些话要和你家人说。”
初夏气得七窍生烟:“他骗你的!”
杜宇哪敢不跟君爷走,老婆孩子这两条命都在君爷手里面捏着。
这样,无论初夏怎么捶床大叫大闹,除了陪她的助产士,其余人,一个不漏,都被君爷招走了。
大家走出病房,不知该不该同情被君爷虐待的初夏。
君爷单位是有食堂的。见在饭点,恐怕出去吃不方便,而且吃完后要回来看初夏,于是被君爷叫了都在这里吃。
来到食堂,刚好在饭点上,来吃饭的人也多。
“二姐夫。”在中间看见赵文生的身影,蒋衍走过去打个招呼。
赵文生看见他们,招呼他们过来一起坐,大概也知道初夏来待产的消息,对愁眉愁脸的杜宇说:“她骨盆什么的都挺好的,胎位也正,自己能生,你就别太操心了。”
杜宇不是操心这个,是操心老婆心里觉委屈。杜宇从追初夏开始,都是一直把初夏搁在心头当最重要的宝贝,哪舍得初夏叫疼。
准爸爸的心理,没有当准爸爸的,是不能理解的,哪怕当过准爸爸的,心思各异,也难以说服对方。
赵文生见安慰了两句没用,就此闭住嘴巴。
几个人,围在一张长桌两边坐下来,都用食堂提供的铁盘子打的白饭和菜。
“这里伙食看起来很不错。”第一次来这里吃饭的人,在尝了一口后,都觉惊奇。
“当然。”赵文生一笑,说的理所当然,“你们不也想想,这里领导是谁。”
厨房的菜单,卫生条件什么的,都是要领导定期过目检查的。
知道了这点后,素知道君爷是个大厨的蔓蔓等人,对这里出乎意料的饭堂并不感到奇怪了。
季云看君爷招呼大家来这里吃,自己却没有来吃,是和方敏走到了一边去,问:“子业呢?”
季班长叫姚爷,直接称名讳。
“姚科还在办公室吧。有人给他打饭盒上去,不用担心。”赵文生解释完反问,“你有事找姚科?”
“是有一点事想问问他。”季云微露的一点笑颜,若是山中云雾。
“你吃完饭直接上去找可以了。”赵文生说,“他下午应该不出门。”
“不了,我现在去找吧。”季云却是说,“下午我和云曦还要去其它地方。”说完,他立马起身走了出去。
众人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事急着找姚爷。
常云曦拿筷子夹着饭粒放进嘴里,好像有点食不知味,明显心思不在吃饭上面。
蔓蔓坐在她对面,夹了块鱼给她,笑一笑:“我记得你爱吃鱼。”
就坐媳妇身边的蒋大少看见这幕,顿然无语:媳妇不夹鱼给他,夹给小学同学。
“阿衍,多吃点。”知道女婿妒忌,6夫人替女儿将自己盘子里的一块鱼夹给蒋大少。
轮到其他人看了都无语。
姚爷在办公室里,正与陈孝义正商量着问题,忽听敲门声,没想多,喊道:“进来吧。”
门开后,季云走了进来,让办公室里的两个人都一怔。
“什么风把你刮来了?”姚爷回神神,睐眼一笑,把案上的文件都先推一边,招呼班长。
陈孝义识趣地扶着帽檐走出去,给他们两人关上门。
季云见他出去后,先是与姚爷说:“我上次在街上看到他和一个女孩在一块。”
“什么女孩?”姚爷是没听说过,不由追问。
“不知道,不认识,没见过。”季云三个词形容。
姚爷更猜不出来了,回头继续问季云:“无事不登三宝殿,什么事来找我?”
“什么事可以让一个人食欲不振?”
季老师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可以让姚爷这个专家都一时哑口。
“你问的是什么事,不是人体出了什么毛病,是不是?”姚爷先确定问题的症结,在季云答了句是后,微笑地提醒老同学,“如果不是身体出了毛病,你应该找心理医生,而不是找到我这里来,我解决不了。”
“可我听说。”季云语一丝缓,像是在边想边说,又像是已经积蓄许久的话,“她那时候被你救了,然后,回来后,突然改变主意,答应了和我交往。”
姚爷听完他这句,像是早知道他会问这样的事情,美丽的俊颜并没有为此变得严肃或是怎样,照常微微唇角噙着一丝不羁的笑意,道:“我就知道高大帅肯定多嘴。什么事经他那张口,都可以变样。那天我救了她,只因为我是个子弟兵,肯定要救,再说,那时候我看她好像有轻生的念头,才不得已劝了她几句,说动她的人也不是我,我只是借她未婚夫的口说,说她未婚夫要是看见她现在行尸走肉的样子,不也得替她伤心。”
听了他这几句,季云并未马上轻松下来,眉宇略浮忧愁:“你确定,你这话不是在安慰我?”
“季班长,我知道你喜欢她,是由于她让人怜惜是不是?这点我承认。可我真正想怜惜的女孩,不是她这种像是自暴自弃的,我喜欢的是,开朗,跌倒多少次都一直向上的女人。”姚爷道出这话不假思索。
季云看着他,从他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看不出一点假。而姚爷的要求居然是这样,出乎他的意料。
这种说得上真正自强自立又顾家的女人,哪是好找的。或许有,但一般都是像常云曦这样的假坚强。姚爷要的是时时刻刻对人生保持开朗,给他人生带来乐趣的女孩子,不好找。
季云沉默,在于姚爷的答案,与他和常云曦都是两个世界。
姚爷话到此,不再多说,整理文件,问他吃饭没有。
季云才说起一群人都在食堂吃饭,是来看初夏的。
这头两人正说着话,那头忽然门嘭一声被徐美琳撞开。
“姚科,快!”
姚爷一听她这句,立马知道有病人危险了,二话不说起来尾随她出去。季云好奇地在他们后面跟着。一路听徐美琳说:“方医生和君爷不知道去了哪里,没有接到电话。现在病人突然自己破水,出了很多血。”
这说的正是初夏,让季云都惊出了一身汗。
来到病房,已经有产科医生先代方敏到了。出了一滩子的血,先把初夏自己给吓坏了。
初夏手脚抖,不知是怒是怕,道:“我明明都说了不要顺产,你们非要,现在可好了,我不是还得挨一刀。”
若是姚爷好糊弄,就不会像君爷一样被称为爷了。姚爷一看这情况,分明不像是自然突的事,先质问在旁陪护的助产士:“她自己干了什么!”
助产士也哭爹:“她,她突然间从床上自己下来,说要快点生出来。结果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床上躺了太久,忽然太大动作。”
初夏嘴里呼着气,出了一滩子血,脸色却照旧红润。
产科医生给她监视了下胎音,不见有问题,向姚爷点了下头。
姚爷想,要是君爷和方敏在场,八成得被气死,因为自己也快点被气死,一股脑儿火儿上来:“让她进分娩室。”
“啊。”初夏听说不是要进手术室而是进分娩室,惊嚷道,“我都流了这么多血了,你们怎么这样!”
“你这个流的不算是很多血。”产科医生说,“输血暂时还不用。”
初夏进了产室,接到消息的杜宇、蔓蔓他们一路从饭堂赶来,没能见到初夏的面,都心里不禁惶惶,不知道怎么回事。
方敏总算赶了回来,也进了分娩室里,接着大家等了大约半个钟头。从产室里无奈走出来的方敏,招了杜宇去签手术和麻醉同意书。原来初夏用力不对,不会儿,在产床上那力气用得干干净净了。到这个阶段了,产程太长的话,对产妇和孩子都有危险。其实初夏应该庆幸君爷不在,要是君爷在,哪会被她这样一拖了事。
蔓蔓摸着胸口,不知道怎么说。初夏有机会自然顺产,都搞出这么多事变成剖腹产,不知道怀双胞胎的自己会怎样。
剖腹产,比自然顺产时间上快一些。不久,杜宇荣升为爸爸。大家立马围上来恭喜杜宇。
刚出生的婴儿,因为是破腹产,按照规定,要先送到其它病房观察。几个人,只能隔着玻璃窗,远远地看一眼杜宇的大胖小子。
初夏给杜宇生的这孩子,约有六斤多重,也不算是大胖小子,但是,看起来,还是比其他小孩子的脸庞要大一些。一看,就像个孔武有力的武生。
蔓蔓觉得这孩子,能被她死党初夏这样折腾了出来没有丝毫一点问题,她都要竖起大拇指佩服。
据方敏说,这孩子出来时,哭声可亮了,可以当歌唱家。
众人问杜宇,给孩子取了名字没有。
杜宇响亮地说:“初夏给取的,取好了,叫杜儒霖。”
好文雅的名字。众人说。
蔓蔓问:“小名呢?儒儒,霖霖?听起来,就没有我的南南西西好听。”
初夏回到病房,刚好听到她这句,差点儿吐血:你丫的,捧你自己孩子的名字,也不用踩我的!我孩子才刚出生!
蔓蔓觉得挺委屈的,其实,当看到孩子时,她已经觉得,死党给取的这个娘娘腔名字,完全配不上那孔武有力的孩子。
幸好她这话没说,不然初夏不止是要吐血而已了。
在医院里从中午折腾到下午,时间幸在不算长。蔓蔓没想到的是,就这阵子工夫,自己的妈和谭母好上了。两人赶着年轻人回去休息,合议怎么照顾产后的产妇。
每个人回去都有了话说。
蒋衍牵着媳妇的手,快要当爸爸妈妈的小两口,在今天看了这个一波三折的分娩过程后,两只手十指交叉的更紧了。
季云问常云曦,有没有什么想法。
季老师的目的是,女朋友会不会有了触动因此有了想结婚的念头。
常云曦却是突然抬起头看着他:“你去找姚子业做什么?”
额,卡了……。可能因为脑子里都是女主分娩的情节,囧。所以,接下来就是了。初夏只是个很小的前奏。
【200】双生树
章节名:【2oo】双生树
“我只是——”
就他中间这一点小小的犹豫,都足以令她质疑:“你不相信我。%&*";”
“没有。”他一向优雅而镇定的脸生了慌,双手不由自主地把她肩膀握住,好像很怕她一刻从他手里面如鸟儿飞走一样,握的很紧,“云曦,我没有其它意思。我只是看你好像吃的不多,心事重重,我担心你。子业他是医生,所以我问一下他看法而已。”
常云曦感觉到他指尖的力度,轻轻地眉头微皱,开唇:“我吃的不多,只是我一直食量小,并没有其它。”
“你确定?”问她这话,他的指头拂过了她脸庞,带着无比的怜惜。
“我确定。”她三个字如此坚定地吐出来,仿佛吐出满腔心事。
“那你爱我吗?”他喉咙里艰涩地出来这话时,压着稍稍的沙哑。
她大概是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这样问,着实地,是在脸上划过了一丝怔疑,继而才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问。你应该知道,我曾经有过一个很爱很爱的人,虽然他已经离开人世。而我既然答应了要和你在一起,对你肯定是有感情的。可我,必须在内心里面有一块地方,始终保留着他的存在,如果你连这点都不能宽容的话——”
“他救了你的命,我当然要宽容。我不会和一个死去的人计较,我季云不是个这样小鸡肚肠的人。相反,我该感激他救过你的命。”听到她的说法,他似乎脸上一松,毕竟这是她头次和他谈起她自己过往的事情以及她内心的世界。不然,纵使和她在一起了,他总觉得中间隔着层纱,他只能远远地望着她,触摸不到她。
很自然的,说完这话,他低头,试图在她嘴唇上亲吻。
她刚开始,像是头一低要避开,可最终没有避,他带着温热的有些急躁的唇凑了过来,在她诱人的唇上吻着。触摸之后,现她的唇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冰冷。他的心底某处开始溢出了火热,希望的火苗团团升起,令他难以忍耐,从一个普通的吻上升到如胶如漆的纠缠。
唇舌撬开,但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在她口里席卷一切时,她微微颤着闭上了眼,感觉内心那根弦,拉着扯着,是要扯到哪里去,是不是要把她扯成撕裂的两半,她不清楚。
是不是她就此和他在一起了,那个在天上的人会感到高兴?
茫然,如果天上的那个人能回答她该多好。可不可否认的,她体内作为女人的那种激情,正在被点燃。
于是她不禁有些恨起恼怒起那个说她是行尸走肉的男人了。姚子业还真是把她说对了,其实她的内心是正常不过的人,她也想渴望爱,想要温暖,想要人关心。她这样强加给自己的想法,一点都不快乐。但是,姚子业不知道,纵使她真的放开了,她内心深处依然不怎么高兴。她会对那死去的人感到一种罪恶感,伴随她一辈子。
他们的拥抱和亲吻生在门口,导致楼上的人,从窗口俯瞰下来都能看见。
君爷走到姚爷的办公室,无意间撩开窗帘时,将他们两人看得清清楚楚,过于正经的浓眉一皱:这可是部队的领地,哪怕是老同学,也得先顾忌他作为领导的面子吧。
姚爷见他站在窗口处不动,将正在写的钢笔套上笔套,眉尾略勾:“看见什么了让你这么惊奇?”
“没什么。”
君爷这句没什么,却是让他好奇心大,非要走到窗边去看。这一看,长睐一眯:“哦。”
“你像是早有所料。”君爷对他毫不感到惊讶的表情,颇有微词。
季老师和常云曦在一起,君爷不是不知道,但是,和高大帅一样觉得,季云这条情路太难走了。
“只要有恒心,没什么难的。”姚爷轻描淡写。
君爷:“哼。我看那些追你的女人,很有恒心,但不见得有一点效果。”
姚爷被将军,一点都不慌乱,定定地说:“男人追女人,和女人追男人,能一样吗?”
是不大一样,女人,终究是比男人的心,要软一些。尤其是遇到姚爷这种,完全不愁女人缘的。
君爷不再对此事做任何评价了,与姚爷这么多年,看惯了那些女人飞蛾扑火的行为。
指尖搁下窗帘,下面的人似是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姚爷说回正经事:“中午,你去哪里了?他们找不见你和方敏。”
“我和方敏亲自去了一趟血液中心。方敏说她有盯着血液储备情况,我还是不大放心,和她一块去了一趟,找到那里的中心主任。光是要把这些血要出来,放到我们自己单位,都费了点周折。”君爷解释道。
蔓蔓预产期近了。因着她十分特殊的血液,并且,也不可能让人临时再来捐血。因为他必须先对储备血液进行一次筛选。临时捐出来要输入她体内的血液,他怕不安全。
见他防,防到了这个地步,怕是这段期间杨家江家两家太过安静的形势,给逼的。敌方不动,在想什么,比敌方动了,让他们抓,完全两种态势。若不是两个老太始终在美国避祸,狡猾的很,始终不愿意回国,不然早把她们抓了。按照最坏的打算,只能等着两个人自己死。
姚爷想到:坏人往往比好人长命。这场硬仗实在有的打。不知道两个老太有没有天敌。如果有天敌,那天敌活着没有。按照大自然自然规律来讲,应该活着吧。老天不可能不安排天敌灭了这种坏蛋。
对自己突然冒出的这奇思异想,姚爷自己都想笑。可唇角刚动,生生抿住。忽然觉得这个想法不是不可能。比如范淑霞在君爷掌心里写的那个字,与温浩雪提供的说法来说,理应与送玉佩的人有关。
症结在他奶奶那张谁都撬不开的嘴巴。
方敏敲门进来时,就见他们两个默默的,竟然都一声不吭的,使得屋子里安静到像手术室,把她吓了跳,以为生什么大事。
“初夏怎么样?”有方敏在,初夏怀孕的情况良好,君爷问这话有些漫不经心的多此一举。
“嗯。母子平安。”方敏想到初夏回来后在病房里的牢骚,咧开嘴笑道,“不过你还是不要去看她了。”
“你以为我想去看她吗?”君爷冷哼。
这种不听话的病人,最好给他滚得远远的,若不是因着是妹妹的死党,他理都不想理。
说回来,初夏这个闹到破腹产的结果,是让君爷心里头有些不爽:“我让你先回来,是盯着她自然分娩的,你居然给她破腹产。”
领导的责怪下来了,方敏小心翼翼为自己辩护:“我请示过姚科的。”
见自己被扯了进来,姚爷也恼。初夏摆明是故意的,他能怎么办。
“有其它事呢?”姚爷问,岔开话题。
方敏向姚爷感恩戴德地竖个拇指,继而对君爷笑道:“6科,伯母要我告诉你,说让你今晚回家做饭,她今晚不回去了。”
君爷一愣:“我妈什么事?”
“初夏不是生了吗?伯母现在在病房里帮忙。”方敏耸耸肩膀,爱莫能助。
感情他妈是想在妹妹生之前,先拿初夏练练手。君爷顿然无奈。
姚爷看他不情不愿的样子,邀请道:“不然,都到我家里吃。%&*";”
结果君爷给他一个冷眼:“就你家那个厨房!”
那个该死的姚家方太厨房,现在都成了6家会做饭的人心里一根拔不了的刺。
姚爷倒也大方:“不然出去吃好了。”
君爷一眼洞穿他的心计:“不好意思,没人给我提供一分钱的话,我不会出去吃的。”
如此下来,逃不了今晚掌大厨的命。谁让他妹妹现在大腹便便,而家里除了他和她之外,如果让他妹婿做饭,不是妹婿不肯,相反,蒋大少绝对积极响应,只是拿出来的菜绝对是扔给路边的狗,狗都不愿意看一眼的。
这炒菜做饭,真是得讲究天赋,有人一辈子炒菜,炒的就是忒难吃。说是会做饭对自己好,最少自己饿不着,可君爷怎么想,似乎都不是这回事。好像开车一样,会开车的,总是最终变成当别人免费的柴可夫斯基多。
到了傍晚,怕家里没菜,君爷路过菜市场时,又买了点食材再回家。
刚到家门口,即听见屋里传出弟弟6欢大呼小叫的声音。
“生了?!”听到初夏生了个大胖小子,刚回家的6欢巴不得马上冲出去,去看初夏生的小孩长什么样。
见弟弟都这副模样,蔓蔓足以想象明天早上,初夏的病房肯定如她所想的成了动物园。
君爷拎着菜篮子推门进来,冲到门口的6欢刹住了脚。
“哥,你回来了。”6欢随机应变的快,瞅住大哥手里的菜篮子,问,“妈呢?妈让你先拎回来的。”
“妈今晚没有空回来。”君爷吐出一口长气。
“那今晚我们怎么吃?”6欢问,“出去吃吗?哥,出去吃,你还买菜做什么?”
他这聪慧过人的弟弟,是不是脑袋突然卡了。君爷的拳头捣往6欢小朋友脑瓜上,修理修理。
被大哥教训了的6欢,脑袋果然是转过了弯来:“哥,你今晚做饭啊。”
他做饭是值得很夸耀的事吗?君爷的手再往弟弟脑瓜上捣。
被修理了两次的6欢,哭爹地跑到姐姐身后,不敢吭气了。
蔓蔓见弟弟都被修理了,也不敢吭声。
君爷大人的厨艺很好,但不代表,君爷就喜欢做饭。
俗话说的好,吃人嘴短。
三个人,蔓蔓、蒋大少、6欢,都坐在客厅里,不敢随意动作。
厨房里不时传来,有节奏的,美妙的,应是在做饭炒菜的声音。可谁都不敢去偷窥一眼。
说起来,蒋大少并没有吃过大舅子做的饭菜,问老婆:“大哥不会把糖和盐放错吧?”
“姐夫。”6欢对蒋大少这话忍不住翻白眼球,“世上只有你会把糖和盐放错。像我爸和我,至多是把味精和盐放错。”
蔓蔓听到弟弟这话,更是无语了:“把味精和盐放错,不叫放错?”
“当然不一样。姐姐,你这次给姐夫辩护肯定要输给我。”6欢胸有成竹拍拍胸膛说,“你想想,味精和盐,至少都是要放进同一个菜的。可糖和盐不是。”
蔓蔓哑然:……
想来她这个厨师从没有研究过这个,还比不上她弟和她爸的错误认识深。
到了七八点,君爷新鲜出炉的菜,千呼万唤始出来。
众人齐齐摆好桌子和碗筷,刚想张口大吃。
门铃响,三个没做饭的,早已饥肠辘辘,饿死鬼投胎似的,夹了菜和饭往嘴里塞,充耳不闻。洗手出来的君爷冷冷的目光从他们三个脑袋上扫过:莫非还得他这个厨师去开门?
蒋大少踢了脚小舅子的椅腿:没法,这大舅子做的菜太好吃了,他一时停不下口。
话说,这6家基因真是好,一下出了三个大厨。或许将来他老婆生的小娃,有一个是大厨,他都是赚了的。
6欢悻悻地离开餐桌,一边手里依旧端着碗筷,拿筷子指着蒋大少说:“姐夫,你留只螃蟹脚给我。”
君爷做饭不像6夫人,不会做多,是定量做的。所以,不抢的话,肯定吃不到。蒋大少倒是不会忘了老婆,被小舅子提醒后,立马先拿了只蟹腿敲开了,勾出里面的肉喂老婆孩子。
见他们小两口,拿他辛苦做的菜在他面前唧唧歪歪的,君爷的脸色当然不大好看。
“哥。”她哥的小鸡肚心眼,蔓蔓早有深刻认识,抓了只蟹黄搁进她哥碗里。
蒋大少紧跟其后,给大舅子碗里夹了块鱼肉慰劳今晚大舅子下厨。
这还差不多。
君爷的脸色稍缓。
这头6欢打开门,被屋外姚夫人率领的一大批人马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干妈?”6欢潜意识里感觉不太妙。
姚夫人这会儿杀过来,是不是太巧了些,刚好他哥做饭。
6欢小盆友的猜测宾果了。不经意耳闻姚爷提及君爷会做饭,姚夫人肯定要来看看。借口早拟好了:“你妈,说准备好了面什么的,让我今晚带人过来一起做面塑,明早可以玩,可以吃。”
6夫人这个做面塑的主意,是由于女儿曾做过一个给6老头,想必女儿喜欢玩这个东西。刚好过节日,弄点,大家都热闹热闹。
“可我们没有吃完饭。”6欢艰难启齿,一面看面色不佳的大哥。
“没事,你们吃,我们在客厅里坐着,等你们。”姚夫人哪会管干儿子是什么脸色,兴致匆匆挤进了门。
蔓蔓都好奇,转个头,看干妈带了多少人来看她大哥这个热闹。姚夫人那点小心思,谁会猜不出来。这一数,紧接姚夫人之后,是姚家两兄弟;再之后,赵家一家;赵夫人,将云姐都拉来了;最后,陈孝义不知怎么被姚爷拐了过来。
好家伙,这帮看热闹的人马,集结了十人以上。
君爷的脸,黑得像顶了个大锅盖。
耳听,小东子小盆友,跑到舅妈舅舅中间,得到了一块赏识的咕噜肉,一边小嘴巴嚼一边小嘴巴夸:“嗯,比我妈妈做的好吃。比舅妈做的,不差。——舅妈,不是你做的菜吗?”
“小孩子吃东西就吃东西,不要说话。”君爷黑着脸斥。
小家伙绝顶聪明的脑袋瓜,立马意识到这肉是谁做的了,一张小嘴巴诧异地张开。蒋梅赶紧冲过来捂住儿子嘴巴。君爷再怒起来,是要拎起她儿子打屁股了。
只有姚夫人这个做干妈的,天不怕地不怕,过来调侃干儿子了:“6君,你妈都说你做饭比她做的好吃,来,让我尝一口。”
坐在君爷身边的蔓蔓,听到姚夫人这话,立马将椅子挪开几分。她哥听到这话不得炸!
“这饭不是我做的。”君爷厚起脸皮来,不会输给任何人。
“那是谁做的?”姚夫人不大相信干儿子竟然会耍赖。
君爷是顶级腹黑,耍赖这种伎俩,早已轻车熟驾:“还能是谁?当然是囡囡和她老公。”
亲耳听着皮球踢到了自己身上的蔓蔓小两口,嘴里都嘎吱咬了下筷子。
“囡囡,是你做的吗?”姚夫人手搭住蔓蔓的肩膀。
蔓蔓不想替她哥挡这个架都不行,她倒不是怕她哥怒,是怕她哥要“哭”。好吧,这会儿她真是心疼起被人逼宫的君爷,面对姚夫人的问题点了点头:“我和阿衍做的。”
媳妇说什么,蒋大少向来听什么,遵从行事就是,跟着点头:“我和蔓蔓做的。”
6欢小盆友一见形势逆转,眨巴着眼,闭住声音只管吃饭。毕竟他以后需要继续蹭他哥的饭,这会儿得罪光了他哥没有好处。
姚夫人见桌上他们四个人齐心协力,有点后悔没有早点来抓个现行的,但是,能看到蔓蔓替君爷挡驾这一幕,倒也觉得值了,笑呵呵地拍拍他们两兄妹的肩膀:“好吧,你们吃。”
危机解除,松解浑身紧绷的肌肉,君爷回头是看了看妹妹,冷眸里的光意会不明。
6家人吃饭,客人们坐在客厅里,自己先玩了起来。
“对了,爸和爷爷不回来吃吗?”6欢吃到快饱了,才不厚道地想起还有两个家人。
“他们想着妈不在,所以没有回来,应该是的。”蔓蔓说。
以6司令和6老头的消息网,这点小事不难传进耳朵里,可他们两个可能都没有料到,今晚君爷真的会回来做饭。
话刚这般说,6老头和6司令,还真是果断地杀了个回马枪。
君爷这会儿都得庆幸,妹婿和弟弟都是饿死鬼投胎,桌上的菜,全数都被扫得一干二净。6老和6司令回来时,连个菜渣都抓不到。
“谁做的饭?”6司令不甘不愿的,想是不是借口在外面没吃饱。
君爷一扫自己的爸和自己的爷爷两张狡猾的面孔,十分淡定地使出杀手锏:“高血压的,有年纪了的,晚上更要吃的少。”
6司令和6老头立马没了气。
吃完饭,蒋大少带着小舅子,两人在厨房里当起洗碗工。其他人,都在客厅里泡茶吃瓜子。
见今晚来了这么多客人,6司令也高兴,坐在中间,把小东子抱在自己膝盖头,逗了会儿。
可小家伙是个小大人,不喜欢被大人逗着玩了,不乐意地说:“舅妈都有小孩子了,比我小,比我好玩。”
“是啊。”6司令想到自己即将升任为姥爷,也兴奋,所以在今天听说初夏已经生了,一样激动了一把。
话到这里,云姐问:“孩子取好名没有?”
取名这个事,6老头自来到大儿子家后,一直落力在办。先是征询了老家那批长辈的意见,又在圈子里过问了许多行家的建议,可林老那对夫妇对他说,既然有个取名大师黄济儒在,为什么不找他呢。找黄济儒的想法,其实,他和蒋家的公公婆婆,都是一致的意见。只可惜,这黄济儒似乎很不好找。为了这事,蒋母和蒋父,都搭车亲自前往黄家老家,请黄济儒出山。
按照大家的想法,请黄济儒能请的动的,可能还是需要靠蒋大少本人。但蔓蔓要生产了,蒋大少不可能离开。
蒋衍实际上,已是写过两封信过去,可是都石沉大海。后来才听说,原来黄家地方,不知是修路什么的,邮件寄不到。至于电话,黄家自己没有安,反正黄济儒不听不接的。
云姐听6老头说了一通理由,却是很能体会到6家在这件事的重视,想必,6家对这即将出世的两个孩子,都抱了莫大的希望。
小家伙听旁边他们大人说话,一知半解,只听说是要为舅妈的两个小屁孩取名,举起小手说:“不是名字都想好了吗?叫南南和西西。”
众人不是没有听过蔓蔓准备给孩子取的这个小名,出一串不知如何形容的笑声。这名字,当小名叫着还可以,当大名,肯定是不行的。
蔓蔓悻悻然。
小家伙似乎能体会到舅妈沮丧的心情,走过来偷偷牵住舅妈的手安慰。
蔓蔓低头,拿手捏了把小家伙的脸,可心疼了这遭人疼的孩子。
接下来,姚夫人从6家冰箱里取出6夫人准备好的面团,端出来搁在桌上。每个人,兴致勃勃地玩捏起来。
小家伙坐在舅妈身边,边捏面塑,边向舅妈高密一些不为人知的新闻:“舅妈,我告诉你,我那小表姑,谈恋爱了。”
彭芳?
蔓蔓这刻,才意识到彭芳今晚有来,只是都躲在别人后面,像是不想被任何人注意。同样,陈孝义也是躲在人的背后,把自己全身藏起来的模样。两人之间鬼鬼祟祟的,让人想不起疑心都难。
蔓蔓莞尔,答:“那是好事。”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留意了下姚子宝。见着姚子宝没事人似的,可能姚子宝的那颗心,还是吊在她妹妹身上。
佳静过年后要回来复课了。蔓蔓一时这心情也不由复杂起来,捏着手里的面塑显得心不在焉。
除了她,其他人,都一样,有些是被拉来,心思并不搁在这面塑上面。有一些,倒是为了出气似的,一门心思钻研在面塑。于是,捏出来的作品,参差不齐。
看到有人比他这个小屁孩捏出来的玩意儿还丑,小家伙得意地将自己捏出来的小狗摆到桌上:“我不是倒数第一。”
众人听到他这话:囧。
各位大人显示出了亚历山大,输给一个五岁大的孩子,没面子。
像本身是艺术家的蔓蔓、赵夫人之类,再怎么糊里糊涂地捏,都不会差。相反,不是艺术家那些,可就悲催了。接着,有人现,越用心捏,反而捏的是四不像,越捏越丑。
6欢最终将自己捏出来的只有两条腿的青蛙一扔,卖起萌:“我这是进化中的蝌蚪。”
姚夫人等人,笑得花枝乱颤。
姚子宝捏出来的是个机器人,本来他想捏变形金刚,可怎么努力,都只能捏出个最原始的机器人。好歹,大家看出是个机器人。
像两爷,就惨了。姚爷捏出来的把菜刀,被认为怠工。君爷捏出来的孙悟空,肯定不像孙悟空,被叫做减肥了的猪八戒。
这里面,作品做的最好的,反倒不是蔓蔓。而是蒋大少和6老头6司令,三个人合作的一副群生像,是把今晚上的人,都给简单塑造个形廓出来了。
“怎么不把你媳妇的两个孩子,也给捏出来?”赵夫人笑叹这作品的美中不足。
“我都不知道是男是女。”蒋衍笑说。
赵夫人一愣,看向君爷,才知道原来君爷将孩子性别的事都瞒着家人,不由啧啧:连这个后门都不开,真是6家人铁的作风。
众人玩了两个小时,累了,6司令却突然来了激情,要亲自开车去接老婆。
目送父亲走了出去,蔓蔓来到窗前,忽然,看见路上那灯光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飘。她仔细眯眼看了会儿,不敢确信是什么。
紧接,是她弟弟在后面叫了句:“下雪了。”
下雪?
原来是雪。月儿眼吃惊,又是喜悦。
南方人,从没见过雪,看到雪的惊喜,不言而喻。她穿了外套,就想下楼先去看看究竟,近距离接把雪感受下。蒋衍连忙扶着她。
众人看到她心切的模样,各有各的感慨。
“说起来,囡囡是北方人血统,但是从没有在北方长居过。”姚夫人说。
在北方,雪已是不稀奇的事,甚至很多时候,成了恼人的大事,比如雪太大会导致封路,融雪会路滑,老人小孩一旦摔跤,那就是骨折,归之总总。所以在北方人眼里,南方人对于雪的兴奋,好比内地的人第一次看海一样,充满不可思议。
君爷缄默,脸上很沉很沉:她回到他们家了,可是,又好像没有真正回来。
“明天上雍和宫吗?”云姐问赵夫人意见。她们不迷信,但是在家闲着没事,想去看看热闹。或许雍和宫有什么文化艺术活动。
赵夫人想了下后说:“看囡囡要不要一起去。”
蔓蔓和老公一块走到了楼下。蒋衍怕她冻着,是把她搂着,并肩站在了院子里。蔓蔓伸出手去接雪,感觉凉飕飕的一点,滴到掌心,又瞬间浸化了去,什么都捉不住,比起雨更捉不住。雨水,好歹能在掌心里形成一点水洼。
夜里看不清飘雪的景象,蒋衍感觉到她失望,呼着热气的嘴唇贴在她耳畔说:想看雪,真正的雪,等孩子出生后,我带你去东北看看。
靠在他暖烘烘的胸窝口,蔓蔓点头又摇头。其实,她该心满意足了,有这么好的老公,现在自己的家和事业,都经营的很好。人是不能太贪心的。
两个人在院子里又站了会儿。客厅人多,现在这里单独他们两个人,清静多了。而且蔓蔓窝在老公怀里,一点都不觉得冷。她突然升起个奇怪的念头,或许,雪这种东西,就是故意让两人贴在一块老天爷给制造的机会。
可没过会儿,她这和老公的粘腻被弟弟打断了。
“姐,姐夫,我哥让你们上去,会伤风的。”6欢嚷嚷。
她这个哥,说白了,管得太严。
蔓蔓摇头丧气,好不容易在雪中浪漫一回,就这样匆匆结束了。爬回到楼上,刚好听赵夫人问她去不去雍和宫。提到雍和宫,蔓蔓骤然想起了上次那个自称从五台山来的和尚。
这位从五台山来的大师,这一刻,正被古管家带着,走进了宅邸面见坐在轮椅上的老夫人。
“金大师。”老夫人对大师,饱含敬意地称呼。
“贫僧也未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还能在有生之年遇到古夫人。”金大师向老夫人揖礼。
老夫人脸上宛如槐树表皮的皱纹,舒展开来,露出一个自真心的笑与感慨:“是许久没有见了。我这把老骨头能活到现在,我自己都不信。”
听到她这话,金大师道:“贫僧出来时,倒是有听嘱咐贫僧出来的师傅说,贫僧此次来京,或许会遇故人。刚好前段日子,贫僧在京城内游走化缘时,有幸在雍和宫外头,遇到了一个身戴玉佩的年轻女施主。那玉佩,正与古夫人委托我寺庙中僧人打造的玉佩一模一样的样式,虽然不是原来的那块玉佩,但是已让贫僧萌生想法,古夫人即使不在了,这女施主,或许即是古夫人留下的后代。”
对于他这个夹杂着质问的问题,老夫人并没有回答。
古管家见缝插针,给金大师上了杯热茶。
老夫人见金大师喝上了热茶,不疾不徐地开口:“这次,我找大师过来,是有事要再请教和委托大师。”
说罢,古管家依据她的命令,从一盘的架子上,捧起一盆花木,双手毕恭毕敬地放置到了金大师面前,然后,将花木上面盖的布揭开。
金大师看着这花木熟眼,后记起是怎么回事,讶问:“此株,莫非是以前夫人从寺庙中剪下的那枝双生树枝条栽成?”
“原先,我都以为将它栽了几十年,精心培育,没给它少浇肥少浇水少换土,它依然不死不活的,不长叶子,怕是没救了。写信问你师傅,你师傅称生死有命。可没想到,近期,寒冬来,它却是长起了叶子。”老夫人说着这话,人生一口无尽的嘘声,有些事是怎么自己都掌控不住的,哪怕是她再有能力,比如说当年她老公出轨。
“这个——”金大师笑说,“我想,那应该是喜事将临了。”
“嗯。”老夫人重重地点个头,可以说对那未出世的两个孩子,她本来都还不抱希望,直到这树长起了叶子,是否代表着,她煎熬这么多年,终于要有个结果了,“所以,我想,让你将这树带回去寺庙里,算是我一个还愿。然后,有请大师,转告我向你师傅提出的请求,能否再帮我打造两个玉佩。样式,我都准备好图纸了。由我的人带齐东西,和大师一块前往五台山。”
“这个不难,贫僧定尽力而为。”金大师一口答应,无半点托辞。
可以说,他这次奉命出来化缘,终于是圆满完成任务了。
老夫人看着他出去后,忽然摸住了胸口的地方。
古管家见着,忧心忡忡走上来:“夫人?”
“没事。”深吸口气,叫住他不用喊人,唇角慢慢地扯出的优美弧度,能见当年风华绝代的影子,“我这条命,定是要比那贱人活的长的。”
……
黄家老家离城里远,蒋母和蒋父只能坐火车前往。
老夫老妻了,加上前段日子一直为儿女的问题产生分歧而冷战,近些天来,随着蒋母的妥协,几十年的夫妻关系总算有所转好。这次,算是夫妻同心协力,去为子孙后代办这事。然而,一路上,蒋母又是提起被关的大儿子,嘴上管不住:“你这个当爸的,也真是够偏心的。阿飞都这个样子的,你还偏着阿衍。”
“我那哪是偏着阿衍。阿飞做错了事情,本就该受到法律的严惩!”蒋父对大儿子一步步错,一路错到底的作风,是失望透底。
“没错,阿飞是该受惩处,可是,你和阿衍就不能想想办法,让他在这边服刑也行,为什么偏是把他打到南方的监狱去。”蒋母会看不出小儿子的心思吗。
“我觉得阿衍这主意挺好。”蒋父不以为然,这不是偏心不偏心,“你也不想,阿飞在这边服刑,还处处给阿衍心里添堵,搞得他们兄弟,以后老了,我们都不在的时候,仍反目成仇吧。让阿飞去南方,换个环境,心情开解了,对谁都好。”
蒋母皱着脸,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应说她对这事心里也没个底。只是,觉得一直以来心疼这大儿子,有点不甘大儿子落到这个地步,让她之前的付出都打了水漂。
两个人下了火车,打了辆车,到黄家老宅。这里,现在黄家人基本都也是搬迁了,搬到大城市里面住。只有黄济儒不留恋大都市,非要返璞归真。对这个舅子,蒋父实际上一直钦佩在心。可惜之前一直没有机会没有借口能来探探不喜欢任何人拜访的黄济儒。
结果,风尘仆仆来到黄家老宅门口,一看,大门紧锁,都不知道锁了多少天了。
【201】临产前的支开,全家福
章节名:【2o1】临产前的支开,全家福
“有说是去了哪里吗?”蒋母拉着黄家老宅的老邻居问。%&*";
“不知道,都走了有一个多月了吧。我们都还以为他这是去寻找亲戚了。”邻居说。
蒋母蒋父诧异不已。按照邻居这个说法。黄济儒离开老宅有一段时间了,而且谁也不知道他是去了哪里。
现在别说他们要去哪里找黄济儒,光是黄济儒离家后有没有事,都成了问题。
蒋母与黄济儒接触不多,但是,对黄济儒这个兄弟是打心底里爱戴的,因为黄济儒是黄家里最出色的子孙。如今若是黄济儒出了事,她不敢想象。急忙是到了村委会,打电话联系黄家在世的长辈们。
黄家人得知这个消息一样很震惊。要知道,他们也都是至少半年以上没有和黄济儒联系过了。只因这黄济儒脾气太怪,连自家亲戚都不爱求上门。
蒋母得知黄济儒都未住在其他黄家家人里,心想这可怎么办,莫非得报警。
蒋父陪着她,上了公安局,报告情况请求协助。
如此一来,黄济儒的失踪,成了确凿的事。
蒋衍在家里接到蒋父的电话,说是自己舅舅黄济儒失踪了。失踪的日子据黄家的邻居回忆,蒋衍自己掐指一算。
如果他算得没错。他给黄济儒寄出的第一封信,理应寄到黄家的那封信到黄家的时间,应该是黄济儒失踪的那天前后。
“阿衍。”看老公心事重重,蔓蔓走过来问。
今儿是正式的腊八了,众人都在家里吃腊八粥。6夫人昨晚回来后,又带了个好消息过来,说杜儒霖经观察没事,昨晚上,已经送回初夏的病房了。
蒋衍没事儿人似地将她一搂,道:“走吧,吃完腊八粥,想去哪儿玩?”
“赵夫人约我去雍和宫看热闹,我不大想去。”蔓蔓说。
后来赵夫人自己想,大腹便便的蔓蔓,去热闹的地方游玩并不合适。
蔓蔓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和老公坐坐。可是昨晚下了场雪,不大不小,搞得今早太阳一晒,融雪路滑。她想出去,都要再三考虑。
一家人坐在客厅里喝粥。6欢将昨晚上众人做的面塑,拿出来给母亲看。6夫人一边看一边微笑地点头。接着6司令问及今早家里人都有什么安排,难得他今天休息在家,是很想全家去照一张全家福之类,因为接下来下一代都要出世了。
父亲大人令,众人定是全力要配合。6欢立马打电话推拒了姚子宝的邀请。本来这兄弟俩是想去科技馆玩玩,据闻那里有新展览,然而少去一次无关紧要。
君爷打电话回单位询明情况,若是情况允许,会抽出一点时间来达成家里的愿望。
“爸呢?”6司令问起6老头。
“爸今早大早的,被小叔接走了。他们孩子从美国回来,全家去踏青。”6夫人说。
这个正常的。6司令是日理万机的大儿子,6贺栋相较起来,工作比较清闲,最重要的是,6贺栋比自己大哥6司令性子显得较为活泼,鬼主意多,家族里什么活动都是6贺栋来构想来组织。6老头,当然是跟着爱玩的小儿子走。要是留在大儿子家过节日,八成得闷死。
6司令悻悻的。自己的确算不上个好儿子,没能给老头子带来什么娱乐节目。
蔓蔓对老头子做的决定,能理解。这家里,她和她老公不提,除了她弟弟6欢能卖萌外,一个个基本都是锯嘴的葫芦。
6司令带头的家里活动,说实话,大家都不指望。每个人都想着,八成一路都是闷着去,闷着回来,最多不过一两个钟头能返家。于是,6欢小盆友深思熟虑下,又反悔了,打电话给姚子宝让等自己。君爷对单位里的人也说:我等会儿就回去,你们好好给我干活。
见两个儿子都这种反应,6司令想,幸好还有个可以指望的女儿和女婿。转过身一看,女儿女婿已经在商量,照相后去哪里顺便兜风。
6夫人见老公整张脸都气得青了,连忙将他拉进屋里,给他挑件合适的衣服。毕竟这是去照全家福,至少衣服不能邋遢。
“孩子都长大了。”6司令长吁气短,感觉一下子自己能老了好几十岁,都比得上自己的爸了。
6夫人拿衣服在老公身上比划着,听到老公这句沮丧的话,笑:“瞧你说的,我们养孩子,不就是指望他们长大吗?”
“可心里,我总想着他们是孩子,还是那么小。”6司令用手,举着当年两个儿子只到自己膝盖头的个子高度,回味无穷。孩子还是小好,多乖,能整天粘着父母,哪像现在,一个个自有自己的世界。
“我们的儿子女儿,算是好的了。”6夫人是很容易满足的,比比其他人家成家立业半年一年甚至好几年都没有回家一次的那些孩子,6家的孩子,最少,是和他们夫妻住一块。
6司令知道老婆说的都有理,孩子长大了,总是要展翅高飞的,难道做父母的能抑制他们飞?然而这做父亲的心里每想到这失落落的,不知道自己父亲6老头,是怎么迈过这道坎的。
给老公换了衣服,打了领带,6夫人自己给自己稍微上了点淡妆。
6司令在老婆梳妆打扮的时候,站在老婆身后,笑眯眯地说:“你看我都老了,你怎么看,还是像以前那么漂亮。”
6夫人窘,回头先看看孩子在不,一打老公的手背,道:“我人都人老珠黄了,哪能和以前比。你把我和以前比,岂不是我以前也是这个样。”
6司令呵呵呵笑:“那哪是。要不,把你以前的照片拿出来,给孩子们都看看,让他们说,是不是我说的有理,还是你说的有理。”
6夫人窘迫羞加,背过身:“不和你说了。”
6司令握住老婆的肩膀,左左右右,对着镜子里的老婆,再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一次,他是在找自己女儿和老婆长得相似的地方。现无论这眉毛,嘴巴,鼻子,都是很像。说:“囡囡现在养胖了些,是愈来愈像你了。”
这话,6夫人中听,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再看。其实,她自己小时候,常常觉得有点儿奇怪。她长的不像其他杨家人。比如杨乐儿的五官,与她相差甚远。后来她听说,杨家她那些叔伯,有部分,都是抱养来或是从其他亲戚过继的。说不定,她爸,都是不知从哪个地方抱来养的孩子。杨老太对这事捂的很紧。
追踪自己可能有其他老祖宗的事,6夫人本人并不感兴趣,并且,若真是一早有这方面的疑虑,她爸妈临去世前,应该嘱咐她或是与她说清楚,可是都没有,说明她爸妈,对这事根本不想她追究。i^既然与杨家不亲,最多少回娘家。自从跟了自己老公离开后,她是鲜少回杨家。自己爸妈去世后,回杨家的机率基本为零了。
一代一代,她妈生下她,她又生下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到现在女儿都要生宝宝。日子过得不仅飞快,对现在的年轻人来说,所谓认祖归宗这种事,远没有赚钱来的重要。哪怕认祖归宗,更多人,冲着利益的目的,实在让人唏嘘。
6夫人想了这么多,感觉自己像片叶舟在茫茫大海中飘荡,唯有同舟共济的老公是真实的,其它,都是虚假的。
都老夫老妻了,学年轻人的激情,有点异样。6司令和老婆,就这么静静地交握着手,好一阵,回味的是夫妻间这么多年长久的艰辛与磨难。同甘共苦,不是每对夫妻都能做到的,而他们做到了,已是人生里最可贵的事情。
爱情是什么,婚姻是什么,他们一路走来,觉得就是最普通的,过好每一天的日子。三餐吃得饱,衣服穿得好,房子不漏水,个个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看起来容易,实际最难。
小儿子打开门,探进个脑袋瓜,对着他们两人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打趣道:“爸,妈,你们太不厚道了。你们过节想自己过两人世界,早说。害我们一群人都在外面等。我们又不是不开放的孩子。”
6司令当即折回去,学大儿子,在小儿子脑瓜上捣拳头:“一家人,没有孩子行吗?”
6欢小盆友接受了父亲大人这一拳教训,哭爹地跑了回去,一路喊着以后再也不做这种打扰爸妈好事的孩子了。
6司令听着小儿子的卖萌,咬牙切齿的:“这孩子,愈来愈不像话了,怎么愈来愈长不大了!十八岁了,才撒起娇,像什么!”
6夫人笑:“他那是他姐姐回来后,性子才变的。”
也即是说,现在的6欢能变回小孩子,都是蔓蔓这个姐姐给宠出来的。
对这事,6司令哭笑不得,总不能叫做姐姐的蔓蔓不疼弟弟吧。说起来,蔓蔓与弟弟的感情,比起与哥哥君爷的感情,要融洽得多。
“那可不一定。”6夫人道,有做孩子亲生母亲能看到别人看不出来的看法和心得,“你忘了,很小的时候,囡囡已经很紧张她哥了。她哥要是摔了什么的,她比谁都哭得厉害。”
“可你看他们两个天天几乎吵的。”6司令每次介入儿子女儿的纠纷中,都忒感头痛。
一家人准备齐全,跟人家借了一辆比较大的商务用车,全部人坐在一辆车上后出。
过节日,街上张灯结彩,尤其是饭馆,生意热闹非凡。杜宇要陪刚生产完的老婆,没空回【画饼充饥】,全是王学斌一人张罗。王学斌说,早在一个星期前,定位的电话已经络绎不绝。今天的生意,必定又是会创下营业额新高。说回来,6司令,还从未光顾过女儿的饭馆。
“中午到【画饼充饥】吃吧。”6司令想都没想,下了这个命令。
众人愣。蔓蔓最愣。
不是不欢迎父亲光临她饭馆,只是今天人这么多,一家人到饭馆去吃明显不大合适,不清净。不过想到父亲日理万机的,难得有这样一个时间。蔓蔓深思后,给王学斌打了电话,让他尽可能在中午时分腾出个包厢来。
可是,6司令却说:现在提倡节俭,包厢不合适。我只是想像平常人一样去你饭馆里坐坐,吃个家常菜。
听到父亲这话,君爷回了头:看来,还是老父亲想的仔细。现在什么政策,到处提倡勤俭节约,去吃包厢,给人抓着,只怕妹妹的生意给人揭出来。虽然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是被一些讨厌的苍蝇骚扰,也是很遭人烦的。俗话说的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蔓蔓答好,马上又与王学斌通了趟电话。
于是一行人先来到了照相馆。这是一家坐落在街头巷尾的照相馆,小小的,门面狭窄。孩子们,都不知为什么6司令偏要找这一家完全不出名的小照相馆。
还是6夫人了解老公。这里开业的老板,八成当年与自己老公有什么交情。果然,老板是个退伍的享受国家勋章和待遇的残疾军人,坐着轮椅,但不要想,他这是落魄了,才沦落到这里开家小照相馆度日如年。相反,这个老板自己是有大产业的,不过现在退居大公司幕后了,闲来没事,玩起摄影的业余爱好,又不想被人扰了清净,非要把店面开到这里,故意将门面装修的落魄,不惹人注意,图个安静舒适。
“马营长。”6司令与坐在轮椅上穿军装的军人握握手。
马营长笑看他,和他一家子,道:“这都是你儿子女儿?我怎么记得,你好像没有女儿。”
“这个——”6司令瞅瞅蔓蔓,“说来话长。”
马营长是个通情达理的,知道不便过问,就不再过问。问了他们来做什么后,马上让他们先坐下喝茶,自己先进照相间里摆弄背景和工具,待准备好,让他们进去拍照。
君爷拿着茶杯,低声问父亲:“我怎么觉得他有点眼熟,是在哪里见过?”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他那条腿,不是被炸弹炸的,是被垮塌的桥梁砸的。”6司令哑着声音说,“你见过他,可能是因为白队给他处理过伤腿。当时他一受伤,我命人赶紧将他往白队那里送,结果腿还是没有保住。”
退伍后,能开大公司,当大老板,又有如此闲情修养隐居起来,都足以说明这个马营长,之前在部队里,能力绝对不会差,应该是6司令有意培养的干部。这个断了马营长部队生涯的意外,说是马营长纯粹自己运气不好,说不过去。6司令当时狠狠惩处了在场指挥官,不惜将对方都给得罪。
6司令的脾气,有点像亮剑里面的主角,偶尔耿直过头,少不了和人结下梁子。为此,6司令的人生也是一波三折,颇为艰辛。
蔓蔓在旁慢慢地听,父亲是个官,可父亲一路走过来的艰辛,走过来的痛楚,好像现在,她才能听到一点点。平日里,6司令都把愁苦放在心里面。这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养父温世轩。两个父亲的影子重叠在一起,不是没有相似之处。都是心肠善良的,都是力所能及想让家人过得好,自己吃点苦都没有关系的。
伟大的父爱,在这两个父亲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她蔓蔓算是个幸运儿了,有这么好的两个父亲。
马营长准备好,让他们一家子进来。背景选择了古香古色的,中国传统的四合院子。马营长建议他们,6司令和6夫人作为父母坐在前面的椅子,其他儿女站在椅子后面围成个半圆,看起来错落有致,长幼有序。
照相前,蔓蔓拿了把梳子梳了下头,心情有点紧张。这次不同和老公自己照结婚照。那时候,自己想怎样都行,老公又是自己选的。这次全家福,她是有真正要被拉入了6家里的感觉。自己亲生的爸,自己亲生的妈,还有兄弟。
明明,已经回6家,和6家人相处了这么久了。可是,在这时候,她还是会回想起南方那个老家,那间小小的杂货铺,温世轩那张脸。
两边家人,都是她不想失去的。
“姐,你好了没有?”6欢敲门,进化妆间问。
蔓蔓忙把梳子搁下,点点头。
走出来,她被安排在中间,一边站着自己老公,另一边站着自己的大哥。隔着大哥,弟弟6欢向她挤挤眼:“姐,你照相都紧张吗?”
蔓蔓是很少照相,很多女人爱现,但她并不喜欢。
“好好站着。”君爷把弟弟伸过来的头推回去。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妹妹站在身旁周身紧张地像拉满的弓,让他都不得为之紧张了起来。
6欢耸耸肩膀:“回头,姐夫给姐再买个苹果,拿那个整天在家里自拍,以后照相就不用紧张了。”
“买苹果,容易。”蒋大少张口就是答应,为老婆花钱天经地义。
蔓蔓给他们两个一人一个瞪眼:“浪费!要买,也得支持国货!”
“姐,你说买小米?你爱国情操这么高,爸听了定高兴。”6欢有一句没一句,反正停不下嘴。
6司令对小儿子的话不苟同:“你姐本来的爱国情操爱国意识都很高。开饭馆,解决了国内多少人的就业。一句话,比你们几个都强。”
未想当官的老爸将自己的事业提高到这种觉悟,蔓蔓大囧。
两个儿子和女婿,都被父亲批评比不上女儿,囧囧有神。
马营长在旁,早就拿着照相机,帮他们一家人拍摄了。正规的全家福要照,但是,像这种家人里头的日常互动,显得更为灵动,真情流露,抓拍下来后的感觉,肯定更棒。
最终,6家一家人,肃起脸,在马营长指挥的“茄子”下,咧出一个个不知道如何形容的笑容,总算将这张全家福照下来了。
如今,都是数码相机,马上可以出照。拍一张照片都能满头大汗的6家人们,回到茶间,坐下歇气。几个人正解了领子的衣扣和外套,懒洋洋地斜坐着。
照相馆的玻璃门突然被人推开,紧接听姚夫人欢喜的叫声:“哎呀,还真是都在这里。我就说,老6要拍照,定是要冲这里来,没错吧。”
6家人只得匆匆忙忙地全部直起腰来,看着姚家四个人鱼贯而入。
6司令看到姚书记都出现了,一怔:“怎么了,这是?”
“怎么?只准州官放灯不许百姓点火?”姚书记进来后,冲着老邻居老战友老朋友一家斯斯艾艾地笑。
蔓蔓看着姚书记这个笑,真是与姚爷很像。姚书记年轻时,定也是美男子一个。回想到那个像绅士的姚爷爷,这姚家的外相基因,实在是太好了。也因此,当她今天在大白天,突然现,姚子宝脸上的痘痕,似乎有了消隐的迹象,露出了本来姚家美男子的一些端倪,好比小荷露出尖尖角,显得特别清新。
姚子宝是姚家的孩子,父母长得好看,轮廓骨骼,本来就不差,只是一直被青春痘困扰。可谓是阴差阳错吧,在他被林佳静甩了的军训期间,本是该倍受煎熬的他,不知怎的,晒黑了一层皮肤脱皮后,这青春痘,居然是开始好转了。按照他哥姚爷的说法,怕是将以前身体里面积聚已久的毒,借这个机会排出来了。
正因为如此,今天姚夫人趁着6家出来照全家福,提议自己家里也照全家福时,一直不肯面对相机的姚子宝,点头同意了。姚子宝今天是把眼镜都取了下来,换上了隐形眼镜。
斯斯文文的气质,穿起白衫来风度翩翩的公子貌,极像他哥姚爷和姚书记。
蔓蔓都心里惊奇:如果这姚子宝再过段日子,脸上疙瘩都长好了,想变成第二个姚爷,都不会不可能。眼看经过军训后,这姚子宝的身高,开始和她弟弟一样,有了再度拔高的趋向。
马营长见姚家来,马上推着轮椅出来,笑着招呼道:“今天大过节的,真是吹风了。都往我这里刮,是不是?”
姚书记亲自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慰问:“小马,近来身体怎样了?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困难的?”
“有什么算困难的。我现在不缺吃不缺穿,钱一大把,说实话,比你们两个老长过的还要舒服。”马营长挤眉弄眼的,一点都没有残疾人士的自卑影子。
纵使这样,姚书记还是嘘寒问暖了一番,叮嘱了他一番。接着马营长一一点着头,看时间差不多了,说:“这样,我把他们的照片弄出来了,你们先看,然后,再看你们想怎么照,好不好?”
“行。”
折回工作间的马营长,不会儿,将新鲜出炉的6家全家福拿了出来。一群人,全是立马伸长了脖子。蔓蔓则是不知觉地退到了后面,心口里砰砰跳,跳得厉害。
刚是去给要喝温开水的母亲倒水的姚爷,拿着杯子走回来,看见她靠在沙上一手扶着腰,长睐眯紧,走过去拿手搭住她肩膀。
蔓蔓仰起头,看是他,稍微收敛脸上惊魂未定的表情。
“怎么了,不舒服吗?”姚爷问。
听到这话,所有人立马回过头来。
“蔓蔓?”蒋衍紧张地用力地握紧她的手。
蔓蔓觉得自己不紧张,都要被其他人一张张紧张看过来的面孔给弄紧张了,忙说:“没有,刚,孩子踢了下。”
姚夫人听她这么说,就开始教育她了:“你这个预产期近了,自己要注意肚子有没有疼痛。说不定哪天就临盆了。”
“我知道。”蔓蔓点头,其实有点生怕大家都按照这个话题再往下说。她不大习惯自己被成为话题中心。
可姚书记接住夫人的话往下说了:“6君,给她安排好医生和病房没有?她这都快生了。”
君爷见是干爸姚书记都质疑起自己是否关心妹妹,浓眉严肃地竖起,正正经经地答:“这个你们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一个团队,整十几个人,就等她生。”
听到她哥这句如临大敌的准备,蔓蔓不紧张都得变紧致了,冲着他质问:“你做什么?人家初夏生孩子,不就两三个人。”
“初夏生孩子是两三个人吗?”不了解实情的姚夫人问。
姚爷为此,不得不为被坑了的君爷解释几句:“不可能。原先想着她要顺产的,助产士就给安排了两个。然后,她生不出来,剖腹产,除了方敏,还有两个手术医生,加上麻醉师和护士,怎么算都得七八个。孩子进新生儿室观察,儿科医生,也得安排,虽然孩子没有什么问题。”
蔓蔓才知道,那天她看初夏分娩,以为就两三个人团团转,其实里面远远不止一个。可能初夏当时紧张,自己都记不清了。不知为何,这种众人围着团团转的感觉,她想想,都要心跳加。
换句话说,潜意识的排斥。一般,都是不安全了,才会出现这种团团转的现象吧。
思定下来,蔓蔓对自己哥说:“那你安排七八个好了,别搞特殊。我们家,爸不是提倡吗,从来不搞特殊。”
6司令听见自己变成女儿的挡箭牌,面对大儿子射过来的不满的眼神,大喊冤枉。
这种情况,和那种情况能比吗?
“安排几个人,是根据情况定的。初夏生一个,你生两个,按理说还得加倍呢。”君爷冷冰冰的,与妹妹讨价还价,显得无比冷静与残酷。
蔓蔓向他翻眼白,撅着嘴角,转过头,不睬他。初夏能和她比吗?她是要顺产,初夏是要剖腹产。怎么说,给初夏安排多点人,是肯定的。
蒋衍握着老婆的手,能感觉到老婆的紧张,这种感觉,令他心里隐隐约约的不安。
姚爷扫了一圈子的人后,把倒好的水送到母亲面前,望着桌上搁的相片蔚然一笑:“感觉这全家福照的有点怪,还不如另几张好。”
那是6家人在听到马营长说正式拍时,表情紧张,都变成了僵尸状。
姚夫人附和儿子的话,捂着嘴当着闺蜜6夫人的面,不厚道地笑:“他们一家,都是不爱照相的,大概都是觉得自己不怎样。”
6家人听到这话,6夫人率先反诘了回去:“是,我哪有你生的两个儿子俊,都是水仙花。”
水仙花不是自恋狂吗?
拿着老公递来的水正喝着的蔓蔓噗:从不知道自己的妈口才这么棒的。
接到6家人义愤填膺的请战帖,等马营长里面准备好,姚家人立马冲了进去,预备要比个高低。
之后,这拍出来的照片,自然是要比6家人好一些。谁让,姚家里本身,个个都是模特儿的料。马营长看了都叹息:这一家不进入娱乐圈,实在太可惜了。
6家人愤气。决定再来张两家合照的,同等条件下大比拼。
马营长忙得浑身大汗,费尽周折,总算将最终的战果洗了出来。这样一看,两家人一块站着,确实各有特色,难分仲伯。6家人是典型的武将风格,浓眉大眼,大气英姿。姚家人是典型的文将风格,温文尔雅,又不失男子的英气。
这其中,只有蔓蔓是一个女的,又是被姚夫人拿来和6夫人说了:“囡囡长的,还是像你多些。不知她将来出世的孩子,会不会也像你。”
听到姚夫人这么说,蔓蔓摸着肚子里的孩子,都觉得好像里面最少有个是女孩子一样。女儿的念头,一下浮现在心里。孩子是男是女,她和老公说不在意,因此几乎从无去想过这个问题。若真是生了个女儿,会怎样。蔓蔓想,想不到。生个儿子的话,眼看初夏在前面有个范例,感觉还挺好的。
自己全家福的照片,最终流转落到她手里。她低下头,垂下脸,看着照片,看着看着,竟是眼眶里有些生涩了起来。
这是她亲生的爸,亲生的妈,血液里流着同一血脉的兄弟。多少年了,这是她第一次和他们站在了一起,照了这张相片,把真正是一家人的关系留了影,可以子子孙孙都看到流传下去。
6家人,各自拿到照片,也挺喟叹的。
6司令内心里激动不已:看着这张照片,终于感觉,女儿是回来了,一家团聚可以记在史册了。
6欢仰着头,捏着照片,转着照片,轻轻地吁气:若是姐姐小时候在,照的话,会是怎么样。毕竟,以前家里也有一张全家福,不过,当时他还未出世。总觉得全家福,应该是在每个孩子出世的时候家里人留的合影,表示添子添孙的喜悦。可是,他出世时,姐姐已经不在了。这种遗憾整整到了今天才补偿,说是圆满了,是不可能的。
6夫人怕在人面前掉眼泪,使劲儿忍着。
君爷将照片搁在桌上,拿着杯子喝茶,冷眸,若有若无地掠过相片,偶尔眸光里闪过一抹很深很深的厉色,那代表他心里永远都不会原谅某人的一道坎。
看到6家人种种不表露出来的反应,姚家人与6家人几乎已是一家人一样亲,感同身受,同样心情很不平静。
中午约好了去【画饼充饥】聚餐。6司令和姚书记,坚持招呼今早为他们两家忙碌了一早上的马营长一起走。马营长本来不想去,但听说饭馆是6司令女儿开的,立马改变主意,欣然应同。
一行人到达饭馆。按照6司令嘱咐女儿的安排,并没有给他们特殊地安排了包厢,只是在大厅里留了张桌子。又因为一开始,只说是6家人过来吃,留的只是一张六个人的餐桌,这一下又增添了五个人,服务生急急忙忙给他们再加了张桌子合并起来。现有的空间,却是不能再扩了的。一群人坐着,必定有些拥挤。但是,吃饭最开心的是,能和自己熟悉的喜欢的人一起吃。所以,这餐吃的,可以说是和乐融融。
6司令、姚书记,对饭馆赞不绝口。
蔓蔓都被夸的,有些抬不起头来。
马营长最赞的是,这饭馆有建设残疾人的特殊通道,方便残疾人就餐和出行。
蔓蔓谦虚地说,那是设计这些分店装修的经理,学习和经营理念都来自国外,国外很重视这一点的管理。
她这说的不是范慎原,是王学斌。当初王学斌提出新开分店必须惠及坐轮椅的人时,她和杜宇都是先吃一惊的,因为没有想到王学斌居然很注重这个,好像家里有什么坐轮椅的亲人。
吃完饭,大伙儿回家。蔓蔓从不把自己爸和干爸当成长同志,两个长,在家里,都只是个亲切的长辈。这一次出来吃饭,大家也都当成是一家人聚餐,没有人有其它遐想。
问题是,他们自家人这样看觉得理所当然,其他人可不这么认为。实际上是,当他们在【画饼充饥】用餐时,已经有人注意到并认出6司令和姚书记的身影。
隔天,刘秘书拿着份报纸急匆匆进到6司令和姚书记的办公室,上面刊出了他们两家人在饭馆用餐的照片。
两个长面面相觑,未想一场普通的家庭用餐,都会被媒体抓到。这么说来,他们平常限制自己不和家人一块用餐的自律,破了这一回,还是不小心露馅了。其实,他们这次在饭馆吃饭,也没有什么。不是吃大餐,是普通餐,没有违反组织纪律,媒体抓不住把柄。可是,这些爱抓人眼球的小媒体,为了提高报纸销量,还是下了番功夫,注意力,都停在了他们的儿女身上。
杨老太等人,看到6家姚家都登报了,都笑了:没想,自己没动手,照样有人对6家姚家感兴趣。
现在他们要做的,只是推波助澜即可以了。
不久,6家人姚家人接二连三接到了短期调令,这些调令五花八门,十分蹊跷。
(202)临盆的那晚
先拿到邀请帖的是6司令,6司令作为市领导代表受邀出席国外友好城市的互动访问,邀请帖中要求需要6司令偕同6夫人一同前往。使用阅读器看千万本小说,完全无广告!
这份正式请帖以及市委下达的正式通知,6司令没有理由拒绝。整个访问过程,为期不也过一周左右。
6司令回到家,和太太6夫人说了,要6夫人准备准备下周出。
6夫人一想,不对啊,自己女儿的预产期,也就下下周,这样他们夫妻来不来得及从国外赶回来。因此和6司令协商,能不能他自己一个人去,她留下来,以防女儿提早分娩时她不在家,不能照顾产妇。
6司令露出为难,这个回复函,市委办公室已经是回给对方了,回复函里面,应该是写了他会带夫人一起去。如果他太太不去,会让他们显得在国际交往上言而无信,这个足以由私人问题上升到国家信誉问题。穿越小说吧 sj131
关系到国家问题,他们无论是什么个人私事,都必须撇到一边。
6夫人听了丈夫说的理由后,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总不能因此影响老公孩子的前程。
6司令安慰6夫人,离女儿预产期时间还远,时间充沛,赶的回来。
6夫人就此,只好开始准备夫妻俩出国一周的行李。
姚夫人接到这消息后,下来劝慰她说:这多好,你这都没有出过国吧。刚好,趁和你老公出这趟公差,当做老夫老妻的国外蜜月旅行,到外面看看世界。
“我对出国没有任何兴趣。”6夫人答的干脆。
她只关心她女儿生孩子。
“你是担心囡囡出什么事吧?这个你放心,不是有6君在家吗?一个医疗队的领导在家,总比你在家强,你能怕出什么事?”姚夫人这话直指重点。
的确,要不是有大儿子在家坐镇,6夫人说什么这会儿和老公离家,都是只会更放不下心的。
“不然,我和我老公出国时,你帮我看着囡囡。”6夫人委托闺蜜。
姚夫人一笑,有点好笑地回答她:“这个需要你交代吗?她是我干女儿,我还能不紧张她?”
两个夫人说说笑笑时,蔓蔓听说父母要出国旅行,走过来问问自己的妈,需不需要帮手准备行李。6夫人拉住女儿的手,让女儿坐下,握着女儿的手好阵子。
姚夫人看她好久不说话,笑侃了一句:“你这只是出国一星期,又不是生离死别,你别告诉我,你想哭。”
6夫人突然是被她这句话勾起了心底的不安,不哭都想哭了。临出国的那晚上,她躺在床上和6司令说:不然,我还是留下吧。我这心里始终咯噔着,不安心。囡囡这都快生了。人家都说女人生孩子,一边躺在棺材里头。囡囡从小到大,我这个做妈的,都没有为她做过什么事。现在,总算我可以为她做点事了,都不让我去做?
夜里,与老婆并肩躺着的6司令,一句话都没有说。黑暗的房间里,6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6夫人说完这席话,过了好久,都没听见丈夫回答一句,就知道这事没望了。
第二天,她还是和老公离家了。夫妻俩偷偷地走,一个孩子都没有惊动。只是想,或许,没道别,等于他们根本没有离家。
6家夫妇离家的隔天,轮到姚夫人接到了外出的命令。
说到姚夫人的工作,姚夫人是在年初提前退的休。主要是单位里有上级布置的解决就业指标,需要腾出岗位给新人进来,缓解社会就业压力。姚夫人刚好是以前在基层部队工作时受过伤,留有后遗症,符合五十岁退休的条件。单位领导和姚夫人谈话过后,让姚夫人办了退休手续。纵使这样,退休后的姚夫人,仍被调到了工会协助做退休干部的一些工作。平日里,虽然不用打卡上班了,但是,不是像那些可以完全闲着的退休职工。工会偶尔有些什么工作需要她出面时,她是推卸不得的。
这次,工会要她,带着一批人,到省外山东,去做实地考察,为期,大概也只是一两周的时间。穿越小说吧 sj131
姚夫人接到这个通知时,眼皮子跳了下。这前头6夫人刚走,把蔓蔓交给她,她这会儿屁股没有坐踏实呢,要她走。6夫人委托她的事怎么办。别说6夫人委托不委托,她自己都不放心。
两封调令来的时间,几乎凑到一块,也太巧了。
一面迫于工作命令,她收拾行李,预备下午出的行程,一面她打电话告诉自己老公和儿子,要他们好好照顾自己。
姚夫人匆匆被派遣出差不是第一次,姚书记和姚子宝都没搁在心头。姚爷,倒是开始起了一丝警惕。
他在母亲通完电话后,立马让人去查是怎么回事。等到他查到工会里有人极力推荐姚夫人出任此次考察组领导人,虽然,他知道工会里一直有人很欣赏他母亲办事,但是,这个过于巧合的时间,足以让他琢磨了好一阵。
在未查出其中的蹊跷时,姚夫人离家了。姚夫人走时,不忘到蔓蔓那嘱咐,要蔓蔓安心呆在家,有什么事一定要找她哥或是姚爷。毕竟蔓蔓这预产期快到了,要倍加小心。然后要蔓蔓也别太担心,她爸她妈,不到一周就会回来了。
蔓蔓点着头,目送干妈拎着行李下了楼,坐上单位开来的车走了。站在窗口,她扶着腰,另一只手摸着肚子,忽然感到肩头沉甸甸的。
如果,如果她刚要生的时候,刚好没有任何人在……
她的家人,毕竟不像普通家庭,是国家被赋予了责任的家庭。她和孩子,在国家面前,只能变得很渺小很渺小的。
这个念头闪出来后,她开始做最坏的打算,自己偷偷准备一些自己分娩需要的东西,然后,在家里研究起一些分娩视频。
果然,两天后,方敏突然被停职检查了。起因是,有人控告方敏原先作为金美辰的主治医生,有不当的医疗行为。
啪!
君爷的手打在桌子上,五指心下压着向上级单位揭控告方敏的那封匿名信复印件。
对方敏吃这官司的事,他们心里早有准备,可是,等了许久,却是突然在这个时候出来。方敏这样一被控告,虽然,他们有十足的充足的准备,能帮方敏辩护洗脱罪名,可中间方敏停职接受检查的时间,需要一个过程,也就是说,对方的用心是多么狠毒,知道方敏负责的病人是谁,目标直指他妹妹和孩子。
扣扣。
赵文生敲门后走进来,明显是刚收到了方敏被停职的消息。进办公室后,看到君爷坐在办公桌前沉着脸,姚爷则是站在窗口边一动不动背对着,不清楚是什么表情。他这心里也不免有点惶惶了起来,这事儿单独看起来只不过是一个人被停职检查,但是,在联想周边其他人近来的情况,整个儿感觉是不简单,很不简单。
走到君爷办公桌前,赵文生低下声音,将手里几封信函放到君爷桌上:“这是我两天来,接到的第四封学术交流会邀请信了,都是市级以上的单位开的。必须想点对策,如果再来个中央指示,想推都推不了。”
君爷沉着眸,在他推出来的信函上看了看,道:“你这还是小事。”
听到这话,赵文生拉了椅子坐下,问:“还有谁被调开?”
“我爸,我妈,姚科他妈。”
“我爸是书记,近来配合中央在做工作,一时离开不了,他们没能对我爸下手。”姚爷回头补充上一句。若不是他反应快,想着不对,在自己妈离开后,急又打了通电话和姚138看ੌo;网记连夜与姚老头商量,由上面下份文件指示要姚书记留在京城配合中央某工作组工作,姚书记现在恐怕也是被支开到外地去了。
“然后呢?”赵文生听他们的口气,能感觉到这事远远不止如此。穿越小说吧 sj131
“你老婆的调令,我刚接到内部消息。可能你老婆现在听到风声了,那些人要你老婆出差到南方去一周或是两周。”君爷浓眉用力地皱着。
对方是连蒋梅都下手了,恐怕是知道蒋梅在医院单位工作,想把他妹妹最后的退路都给掐断。
赵文生摘下眼镜,拿手抹在眉宇上,忍住心底想骂人的冲动。
现在,他们需要的是冷静,十分的冷静,对方这样的攻势,一波一波,十分有计划,不是容易能对付得住的。
办公桌上君爷的电话一响,三个人眉头都皱得更深。
君爷在默了会儿后,手要伸去接电话,被赵文生按住。
“我来。”赵文生道,意思很明显,他先来探对方出什么招。
提起话筒,赵文生仔细地听对方说了些什么后,朗声笑道:“不好意思,6科不在,这事儿,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说和他解释,怕说的不清楚误传了。这样,你们等会儿再打来,亲自和6科说,毕竟你们也有这个责任,对不对?”说完,他果断地挂掉了对方的电话。
“怎么说?”姚爷从窗口处折了回来,问。
“是总后勤部打来的,听对方这口气,不像是什么强制性的命令,我猜也不可能是这类命令。可能会是一些什么,像我这种——”赵文生指着桌上自己收到的那几封邀请函。
确实,想调动他们单位的人,不是容易的事,何况本身身为领导的君爷。向来上面命令下来之前,什么命令都好,都会和他们先进行协商,主要是时间上的安排。对方知道这一步动不了他们之后,采取的措施,只有可能是软硬兼施的糖衣炮弹。
比如说,给他们一个很有利的学习机会锻炼机会,表示领导的关心和爱护。一般来说,领导看中你,你不去,不接受,不仅是白白浪费了一个自己人生的机遇,更可怕的是,等于打了领导的脸。
这种手段,比强制性的命令更阴险上三分,可以说是一举三得。
不过,以君爷他们如今的地位条件来说,普通的糖衣炮弹,上不了台,君爷他们可以理所当然的拒绝。例如赵文生可以以种种私人理由来拒绝这些不够资本的邀请函,接到拒绝函的主办方,只能是自认自己条件不够请不动人,赵文生拒绝得罪他们也不怕。因此,对方若真要搬动他们,让这招得以成效,必定接下来是要使出大血本了。
前奏来了,正面攻击马上到。
几个人都做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如果拒绝,会得罪什么样的大领导。这边,蒋母接到王凤报来的小道消息后,匆匆上了小儿子家找小儿媳来了。
蒋母上门,蔓蔓本不想接待。但是,想近来婆媳关系有所缓和,而且前段时间,蒋母为了她孩子的名字,不辞辛苦奔波万里去找黄济儒,多少是有点为她孩子着想的诚心。宗归是自己老公的母亲,她不能做的太绝情。
打开门后,蒋母气喘吁吁进了屋。
蔓蔓给她倒了杯水,见她满头大汗,应该是一路像火车头一样赶来,定是出了什么大事,眉头为此锁紧。
蒋母拿手帕擦了把汗后,开门见山与她说了:“等会儿阿衍回来,你劝劝他,不要犯傻。”
她老公犯傻?
蔓蔓听着一丝糊涂。她老公多么聪明伶俐的人,怎么可能犯傻。犯什么傻?
“是这样的。”蒋母见她俨然听都没有听说过,因此没有责怪她的口气,只是说,“阿衍他单位,给了阿衍出国留学进修的机会。这机会多好。可阿衍一口拒绝了。阿衍领导都打电话到我这里来,要我做做他的思想工作。”
“阿衍为什么拒绝?”蔓蔓是没有听老公说过这事,而老公现在都没有回来,她想先听听老公自己的想法再说,毕竟,工作单位里的事错综复杂,她是个局外人不了解的,不能随意出评价。
蒋母听到她这句反问,心里冷笑,想她这是傻的还是装傻的,说:“他拒绝还不是为了你?说你快生产了,他现在不能离开你。一句话,把看中他的领导都给得罪了。”
蔓蔓感觉胸口上被什么给刺中,一时间,心里不舒服。她成了她老公的拖油瓶?她最讨厌的,就是给老公拖后腿了。
“蔓蔓,如果你还不知道这事儿后果的严重性,我再和你说。虽然这不是什么命令,可是好歹是领导看中阿衍的。你明白吗?只要领导看中阿衍,阿衍就有继续往上爬的机会。你也想你的老公今后事业一路高升吧。这样对你和你孩子没有任何坏处。”说到这里,蒋母还很有艺术地一顿,做起了转折,“当然,我也明白,老公离开家,你自己待产,你肯定不安心。不过我会陪在你身边,这个你放心好了,你的孩子是我们蒋家的孩子,我说什么都会保住你和孩子的命。要知道,我当年生孩子时,老公在前线布防回不来,我还不是照样自己在家生的。”
蒋母说的这些话,蔓蔓自己承认,是有些道理的。再说,她很不想老公因为她的事耽误前程。她不想做一个有点什么事都唧唧歪歪拖老公后腿的老婆。做军人的老婆,她早有这个觉悟,哪怕是自己生孩子。虽然,她心里是希望老公在孩子出世时能陪在她和孩子身边。
心头犹豫着,前所未有的彷徨。似乎,这是她人生中最彷徨的一次抉择,她现在站在的不是一个三岔路口,而是一个红绿灯路口。
“我,回头和阿衍说。如果事情真像你说的那样。”蔓蔓道。
听她松口,蒋母这口气松开了,欣慰地向她点头保证:“你放心,我会照顾你和孩子的。对了,你有没有我的电话,有什么事,哪怕半夜三更,都打电话给我,我第一时间赶到。”
蔓蔓模糊带过,并没有要蒋母的电话。她现在心里很乱,送蒋母出门后,自己在房间里静静地呆着。心理上的疲惫早已压倒了身体上的任何感觉。
不久之后,听到开门声,应该是老公回来了。
蒋衍回到家,见屋里静悄悄的,客厅里放着杯凉的水,好像有客人来过的痕迹,一愣,继而赶紧推开房门。
见媳妇一个人坐着,他走过去,问:“蔓蔓,有人来过了吗?”
“哦。”蔓蔓说,眼睛不敢抬起来看他,“是有人来过。”
“谁?”
蔓蔓没答,却道:“阿衍,你是不是单位里,有领导看中你了,想送你去出国进修?”
这是今早上刚生的事,消息怎么马上传到家了?不过,他已经一口拒绝了。只不过是出国进修,能比得上他老婆生孩子这般重大的事吗?当然不能!
“领导说是这么说,可是,我觉得不大合适,不想去,拒绝了。”蒋衍简单一句话敷衍带过。
看来蒋母说的是真有其事,不是诓骗她的。蔓蔓这心里,蓦地酸涩了起来,道:“阿衍。如果你是担心我和孩子的话,你尽可以放心,我哥不是在家吗?”
“你哥是在家,可我也得在家看你和孩子。”蒋衍觉得这两件事没有可比性。他是孩子的爸,当然要看到孩子健健康康出生,自己才能安心。大舅子是医生,那是另一码事。
蔓蔓听他将出国的事看得这般轻描淡写的,越是恼起了自己,自己若是能让老公安心,老公可需要这样处处想着她浪费自己的前程,说:“阿衍,可我听说,这事,不是单是你答应不答应出国进修这么简单。你得罪了你领导,不怕将来前程受到耽误吗?”
蒋衍听到她这话登时一愣,眼睛眯紧。他媳妇算是单纯的,若不是有人故意告诉,怎么会知道这些有关单位里人际关系的潜规则。
“你怎么知道有人推荐我出国进修的消息?”
蔓蔓不想在他和他母亲之间搬弄是非,闭住口。
可蒋衍只要仔细一想,都能很快搜罗出人选并确定最终目标。比如说他二姐、他爸,应该都是比较赞成他现在留在家守护老婆。6家那边更不用说了,肯定希望他留下。这样一来,只剩下他妈。
想想,也只可能是他妈的作风。想着他走了,她也好在这里管制住蔓蔓,想怎样就怎样,没有他在中间阻隔护着媳妇。
“我妈说的。”
老公斩钉截铁。蔓蔓皱着眉,也知道以老公的聪明肯定能猜出来,于是说:“其实她说的,也没有错。事实是这样。”
“是这样又怎么样!”蒋衍在屋里转着,一手叉着腰,气有点粗,是生气了,要暴怒。
蔓蔓还是站在老公的前程考虑,说:“不管她说什么,其实我不是因为她说才这么想的。是阿衍,你自己想,你自己事业好了,对我和孩子也好,不是吗?”
蒋衍蓦地顿住脚:“不是!”
洪亮的声音径直穿过门板,进到了正回家上楼梯的君爷耳朵里。
君爷的手,立马搁在妹妹的屋门上敲打。
急、有力的敲门声,这才打断了他们小两口的对话。
蒋衍走出去开门。
蔓蔓跟着探出个头,看见是她哥站在门口,心里便想:不然让她哥劝劝她老公。
哪知道她刚扶着腰出来,她哥只是掠过她一眼,那眼神里却已经充满了不满的神色。她心里犯闷,她这又是怎么得罪他了?
“你的事,我听说了。”君爷小声地与妹婿说。
蒋衍在皱了下眉后,听出了点苗头,问:“怎么说?”
“你二姐今天下午刚接到调令,要去出差,你知道不知道?”
蒋衍的脸上凝出了一丝沉重。
君爷继续说:“他们想动你和我,都是很难的,没法做到像动你二姐那样轻易。你自己先要有个心理准备。”
蒋衍不假思索:“我已经拒绝了。管他什么人。反正,我不差欣赏我的人。我也不怕会跌跤。”
头一次见到妹婿这般狂妄的姿态,果真是有天不怕地不怕的后台。
君爷点着头,目光里多了丝欣赏:“好好和囡囡解释,不要和她吵。”
“我这不是和她吵,是想揍人。”蒋衍愤愤地想,要是被他抓住那个以为拿什么鬼屁的出国进修就能支开他离开她老婆的人,他会回敬给对方两个出国进修机会,再加各种机遇甩死对方。
他蒋衍哪会缺这个。是他不要!
有人人生追求名利,可他蒋衍不追求这个。他蒋衍更注重老婆孩子和家庭。
蔓蔓站在离他们两步远的地方,听他们说话,听了会儿,感觉她哥不仅没有劝她老公出国,反而是主张她老公留下,她这心里立马犯愁了,虽然早知道不能指望向来喜欢与她唱反调的她哥。
等她哥走了,蔓蔓扁扁嘴,走进厨房里,找米下锅。今天下午蒋母来这么一趟后,她都没有心思做饭。
“蔓蔓。”蒋大少跟在她后面进了厨房,一只手接过她手里的洗米箩,一只手搂着她肩膀,往她鬓上亲着,道,“我们别为这事争执了好不好?听我的,我自己知道我自己的人生计划,我自己有自己的考虑。”
老公都说了要自己决定。蔓蔓能怎么样,努着嘴,半会儿不吭声。或许表面上有点气,其实心中是有暗喜。她看中的男人是个好男人,将自己和孩子摆在男人的事业前面。
见她不说话了,应该是默认了,蒋衍高兴地在她脸上又亲了两口,接着哼起了小曲,哼的是那黄梅戏里的片段。
蔓蔓被老公逗得很开心,暂时忘却了这事。到了第二天,才知道,不止她老公遭遇了这种事。
先是她二姐夫,将某知名国际学术论坛来的邀请函拒了,直接得罪了国内外主办方。赵夫人对儿子这个决定,显得一派风淡云轻。俨然,赵夫人知道这是某些人出的伎俩。可她和她儿子没有那么傻。如果这次顺着对方的意思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下次呢,下次赵文生自己老婆的孩子要出世了,莫非也得这样遭难?所以,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向对方妥协!
赵家都如此强硬的表态,何况两爷了。无论什么理由,多好的福利借口,都别想他们在这一刻离开。
晚上,蔓蔓趁着老公进冲凉房洗澡,走到了对面屋6家的书房。
现在,只有她哥一个人在家。她思来想去,她哥和她老公倒也算了。其他人,比如她二姐夫赵文生,没有必要为了她被拖下水。
妹妹进来时,君爷正在与身处在国外的父亲通电话。
6司令在闻及自己有可能是上了当以后,却一时被套牢了,没法和6夫人尽快赶回来,只得通过电话与大儿子沟通,力图不能再有人被套。不然,到时候,他女儿真危险了,一尸是三条人命。
“白队情况怎么样?”6司令在电话里问。
“也有人请白队出国游玩。白队不想买账。上面的人请白队去喝茶了。白队被灌了一肚子茶回来,今天被迫休息在家。”君爷口气些有复杂,知道白队被上级请喝的这杯茶,白队挡的,可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下面一大群部下。
对方见两天使劲浑身解数都搬不动他们,这刻都急了。
“我想,接下来他们还有招数要出的,打的是持久战。”君爷思量着,以妹妹的预产期来看,这场仗,至少要打上半个月,不容易打。
“是这样啊。”6司令叹,这回6家的人情欠了很多人,不过,该说他女儿幸运,得人喜欢,比如这里面很多人,都不是6家他们去求他们这么做的,是他们自己决定这么做的,可见他女儿有多讨人喜欢。
“爸,这事你不要想多了。本来这事,大家都明白,羊毛出在谁身上,不可能让对方得逞。不然,这一次得逞了,下次不是囡囡,意外出到他们自己身上,谁愿意?因此,都是这么想,没有一个愿意在这事上向对方投降的。这和某国侵犯我国,两军合作不合作一个道理。”
君爷这番透彻的话下来,6司令默同。
抬头,见到妹妹在门口闪动的身影,君爷挂了父亲的电话,问:“怎么了?”
蔓蔓本是想在门口窃听下大哥的电话,结果大哥高度的警惕性,让她做贼的行径再次打了水漂。她悻悻走进来,进来后,立马先找了张椅子坐。
从今早开始,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缘故,她感觉到肚子都往下坠起来了。所以更加小心,连楼梯都不敢上上下下地爬了。
坐了下来后,看她哥深思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蔓蔓深吸口气,开始说出自己挂念的事情:“哥,不然,你和赵大哥、姚大哥都说说。”
“和他们说什么?”其实,他猜都猜得到她会来说什么。还好,她没有开口要赶他和她老公,不然,他会先一顿栗子砸到她头顶,把她给敲醒。
“嗯——”蔓蔓长长地先拉口气,面对她哥说话,尤其在自己理由不是十分充沛时,压力不是普通的亚历山大,她都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为她担心,“我知道大家都是为我着想。可是,既然你和阿衍都在家,就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太多人,实在没有必要。”
“我上回告诉过你了,不要和我讨论七八个人还是十几个人的问题。”君爷冷冰冰道。
“是,你有你自己的考虑,但你,和我,都不能耽误人家的前程是不是?!”蔓蔓有点激动起来,“哥,做人不是这样做的,这个道理你我都懂。他们是我们的朋友,我们的亲戚,我们更不能让他们为了我这点事——”
“什么这点事?”
“好吧。对我们家来说,对我和阿衍来说,当然是大事。可人家不同。我又不是人家的妹妹人家的老婆。”蔓蔓道。
君爷闭紧唇缝,深邃的目光,是越过她,到了门口伫立的姚爷。
姚子业有6家的钥匙,是因为他妈姚夫人临走前,将6夫人的委托转交给了他。他进来时,是没有想到蔓蔓来找她哥。结果,站在门口听了。君爷对她接下来的话没有表态,想必,是想让他自己亲自出来说。
“囡囡。”
听到声音,蔓蔓一愣,回过头,看见了倚在门框上的人。
姚爷的手背枕在额头上,眸光里有些犹豫,使得他那张美丽的容颜,三分忧思,竟是有些阴有些沉。
蔓蔓看着,心里头都不禁紧了起来。
“我好像已经对你说过,我这条命是欠了你的。”
“姚大哥。”蔓蔓对于他这话,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
可姚爷今晚注定是有些激动了起来,道:“如果你没有听见,这次我当着你哥的面,再和你明明白白说一次,我这条命是欠了你的。”
蔓蔓心头咯噔。
“没有什么,对你哥和我来说,有比你的命更重要的事。哪怕拿我们两人的命去换你的命,我们都愿意!你清楚不清楚,如果不清楚,我们今晚说到清楚为止!”姚爷也有脾气的。想来是被她今晚的话给惹恼了。
看到妹妹脸上清清楚楚划过的错愕,君爷的唇角慢慢上扬起个弧度。平常他骂她,她不听也就算了。偶尔换个人,骂骂她,把她骂醒了,应该的。免得她总以为,只是他一人针对她。
蔓蔓确实是第一次遭到姚爷这么重的口气说话,终于明白姚子宝说的,他哥一样是惹不得的。她低下头,两只手互相绞着。
被两爷同仇敌忾对付,不好办。
看着她低眉,似是还在想着什么突破的法子,姚爷指尖抹下眉宇,终究是心疼她,道:“行了,你什么话都不要说了。姚大哥不想骂你。然后这事姚大哥和你说清楚,你不要插手。”
看来姚爷今晚是铁了心要站在她哥这边了,蔓蔓撅起嘴巴,站起来,拉开椅子:“那我回去了。”
姚爷见她有点恼,好脾气地进来让开门口的位子,做出不想和她吵的姿态。
面对这样的姚爷,不像面对她哥,她是没法的。蔓蔓悻悻然,扶着腰,一步一步走到门口。
看她走路都走得这么慢,他一只手将她胳膊拉住:“肚子怎么了?”
未想他比她哥眼睛还尖,蔓蔓心里的弦绷紧:“没什么。”
可他已是明显察觉到她的紧张,扳过她身子,仔细从头到下打量了番她,眸光一紧,厉色道:“什么时候感觉到肚子下坠的?”
“好,好像早上。”蔓蔓不觉得自己快生了,毕竟书上说,这个下坠,要几天时间。她不想太快住进医院里面。最好是像谭母那样,快生了,再去,不用在医院折腾。而且医院方面,不是说你觉得想生了,就让你进去先待产几天的。都是差不多要生了才让你进去。
问题是姚爷这话一出,她哥也走过来了。
两双沉甸甸的目光看着她。她心里压力骤大。然后,突然间,她感觉到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像气球涨破了一样,液体,从她腿间往下流。
【203】南南和西西
章节名:【2o3】南南和西西
蒋母一直在家里等小儿媳蔓蔓的消息。%&*";蒋父得知她上过蔓蔓家,找到她说:“你去找蔓蔓做什么了?”
“不就是她快生了,我这个做婆婆的,肯定是要去看看她关心下她。”蒋母心里做虚,眼睛躲着蒋父。
蒋父看她这样子,都知道是撒谎,指头指着她教训道:“你自己都知道她快生了,生的是我们蒋家的孩子,如果她因为有什么事有个三长两短,不说阿衍原不原谅,我自己先不原谅,这丑话我先说在前头了。”
蒋母忙转回身来辩解:“我都说了,我哪有对她做什么。再说,我是阿衍的妈,我做什么都是为阿衍好,这个天地可鉴。”
“你若是真正对阿衍好,就应该顾及他们小两口的感情,多为小两口着想。孩子的幸福是什么,你自己清楚。难道,等孩子自己两口子出了什么问题,你这个做妈的做婆婆的能有很有面子?”蒋父几句义正言辞的话,堵到蒋母哑口无言。
蒋父心里有底线的,在蔓蔓生孩子这会儿工夫,就是他这个做公公的底线,容不得任何人乱来。
蒋母一半心里知道自己有错,一半则是心里委屈,一直认定自己对小儿子是没有话说的好。
蒋父在家里转了半圈,面对她唧唧歪歪闹别扭的样子心里头都不舒坦,走了出去。蒋母看他离家,愈恼,气哼哼地抓起电话筒,拨个电话到小儿子家,询问蔓蔓情况。拨了半天,小儿子家却没有人听电话。
蒋衍刚从冲凉房洗澡出来,拿毛巾擦着头,走到房间、客厅,都不见老婆身影,喊:“蔓蔓——”一路寻到对面6家。
6家书房里,蔓蔓两条腿软,感觉什么东西要从两腿间出来了一样,让她膝盖反射性地屈起,瞬间蹲坐了下来。
她哥的手伸的快,穿过她胳膊底下把她抱住。
只听她哥和姚爷紧张的交流声。
“医药箱呢?”
“在我房间,都准备好了的。”
姚爷冲了出去,去拿东西。
蒋衍这时已经是走到了书房,看到她坐在地上被君爷抱着,立马意识到不对劲了,心里一慌,迈进门槛:“蔓蔓——”走到老婆身边低头一瞧,老婆的裤子都被液体浸湿了。
羊水破了。
这个认知让他脑袋轰的炸了个空白。按理说,都是应该宫缩后到医院待产,再破羊水。
“蔓蔓。”他握着她胳膊的手指,一根根的抖,无法抑制。紧接,他用力,想把她拉入怀里,抱起来往外冲。
大舅子铁一般的手,突然间落在他要动作的肩膀上,如山一般压住了他的蠢蠢欲动。
“你做什么!”君爷冰冷的声音如盆冷水浇到他头顶。
蒋衍喘出口气,满头都是大颗的汗珠子。
君爷看他这样子,倒没有责备,清楚他这是被老婆给吓到,露出了惊慌失措。若不是真疼他老婆,也不会这样。于是冷静的声音对他说:“去抱床被子过来,然后打几个电话。”
“可不是应该送医院吗?”蒋衍面色铁青地反问。
“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送医院?外面下着大雪,她半路都可能生了。”君爷冷到极致的声音,与窗外的雪景相得映彰。
蔓蔓听到她哥这句话,同时耳朵里传来了寒风敲打窗户的声音,一阵阵的,像是与她体内这股疼痛一样的厉害着。她知道她哥说的没错,她真的是快生了。
蒋衍转头看一眼窗外的景象后,立马没了声。好歹他是接生过猪牛马羊的,刚开始吓是被吓到了会儿,现在听大舅子的话,分分是道理。纵使汗珠不停在他脑门上集结,整颗心吊在老婆孩子身上,但是,他逼迫自己先去干大舅子吩咐的事。
不会儿,被子铺在了书房地板上,不抱进房间里,是由于这里地方比较宽敞,好动作。
蔓蔓被挪到了被子上,仰头,看到的就是书房天花板白灿灿的灯,感觉很可怕,想拿手盖住眼睛。
君爷把她的手握了下来。
“哥。”她心里没底,望着他。
她这无助的样子,是他从未见过的。可见她心里怕到了什么地步。
他握住她的手,没有用力,只是包裹着,声音很冷很冷:“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些什么吗?”
自己生。如果她不能自己生,他不负责孩子任何可能的后果。
冷,冰凉的目光,从他一双眸子里不动地射出来。能让她感受到,现在赴死的敢死队,似乎不是她,而是他。
她艰难地动了下眼珠子,再往另一边看。姚爷低着眉正在给她量血压,脸上表情一样是戴了面具似的。
如果周边遇到的都是冷,自己都不得不冷。现在,他们两个身上那种冷,传到她身上来,她逐渐的,感觉到了焦躁的神经慢慢地往下降,没有躁动掩盖,使得体内的疼痛愈清晰。
很疼,很痛,一阵阵,愈来愈厉害,愈来愈快。
终于明白为什么初夏不愿意了,这种疼是要命的,像蚂蚁啃咬着神经,细楚的疼,让人想抽筋的疼,疼到,巴不得想快点快点解脱这个痛楚。
不过,她终究是比初夏能忍耐的多,之前的疼痛,一阵阵,她都忍了过去,没当回事。所以,才没想到自己这么快破水。可接下来要怎么做,她看过视频,看过教育书,参加过培训班,却在这时候脑子变得一刹空白。或许该用力,可好像抓不准怎么用力。明明知道是怎么做的,但是,就缺那个导线接通的窍门。
蒋衍被大舅子赶出书房,在客厅里团团转,一边打电话。先按大舅子的嘱咐,打给了大舅子单位的值班人员,接着,打给了方敏和赵文生。
他二姐蒋梅,今早上,接到工作命令被迫离家出差去了。赵文生陪着小家伙在房间里做作业。
小东子的小屁股在凳子上扭来扭去,没个安分的。i^
赵文生先是以为他想妈妈,说:“你妈妈今早出门时,不是和你说了吗?她过两天就回来。如果回来被她现你没有做作业,你自己交代。”
狡猾的狐狸爸爸,把责任都推到他自己身上。小东子一面扁着小嘴巴,一面屁股在凳子上使劲儿扭,为此手里拿的笔,在作业本上写出来的字,也是扭扭歪歪的。
赵文生看他和平常很不一样,抽走他手里的笔,佯作有些生气:“不好好写,就不要写。写出来的东西只是浪费纸张。”
小家伙挠挠头,没有说话。
“怎么了?”赵文生终究是个儿科医生,感觉到他不对劲时,不会只想着只是小孩子任性,耐性地蹲下来问他,“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哪里疼了病了?痒痒了?”
小家伙只是摇摇头。
“爸爸不是告诉过你吗?病了的话要说。爸爸妈妈都不会因为这个责怪你的。”
狐狸爸爸再三追问,小家伙只好拿手,指指胸口的地方:“这里痒痒的。”
心脏怎么可能痒痒的?
赵文生正犯疑惑。
“今天妈妈不在出门去了。我打电话叫舅妈过来玩。舅妈说她不能下楼。然后我这心里就痒痒了。”小家伙有模有样地述说自己的感觉,“感觉,好像小弟弟小妹妹要出来了,不让舅妈陪我玩了。”
小家伙是和舅妈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吃醋。
赵文生额头划过一道黑线,忍不住拿指头捏了下他的小脸:“你有自己的爸爸妈妈不够吗?”
“舅妈不一样。”被爸爸拉长面包脸的小家伙,从牙缝里挤出抗议的话。
赵文生用力瞪他一眼:“好好做作业!”手里拿起手机,看到是小舅子蒋衍打来的电话,心里咕哝,按下接听键。
“二姐夫,蔓蔓在家里破水了,大哥让你马上过来。”
小家伙仰起小脑袋瓜,乌黑的小眼珠子,与戴着眼镜低下头的狐狸爸爸对上,小嘴巴犯疑惑地撅起:是谁打来的电话?不会是老师打来告状的吧?不然爸爸瞪得他那么凶干什么?
急忙挂上电话的赵文生要往外走,接着一想,不对,跑回来,一把将坐在凳子上的孩子抱起来,再急匆匆往外走。走的时候,再记起孩子衣服都没有穿,随手抓起了件外套给孩子披上。
小东子看着他一连串动作,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睁着骨碌碌的小眼珠子不敢问。
父子俩冲出了门,外头飘着雪,还挺大的。地上已经有一层积雪的痕迹,踩着嘎吱的响,不好走。小家伙两只手抱着爸爸的脖子,等看到他们这是要走到隔壁楼舅舅舅妈的家,小嘴巴缩圆了,道:“舅妈要生了吗?”
“是——”赵文生有气无力,都不知怎么形容他这个比医生都要精准的生产预言。
“那怎么办?”小家伙一本正经地问,完全是个小大人的口气。
伸出手在他小额头上一敲,赵文生厉色警告:“听好了,进到屋里,乖乖的找个地方坐着,不要妨碍别人工作,知道吗?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虽然你年纪小,但是这种事情你应该懂。”
人命关天,意思是舅妈有危险吗?
小家伙皱着小眉头,低着小脑瓜,愁眉苦脸,小嘴唇抿紧着,却是一字不漏地把爸爸说的话都听进了耳朵里。
来到6家,蒋衍给开的门。
赵文生立马把孩子塞到他手里,问:“怎样?方敏来了没有?”
“刚到。”蒋衍说。
正说着,楼下传来了救护车到来的笛声,在夜里显得特别清晰。一会儿,有医务人员搬着氧气筒等器具上楼,空间不大的屋子里立马塞满了走动的人头。
蔓蔓两只手正抓着被褥两头,听到有人喊用力的时候,她就用力。可是,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对。那头顶在出口处的婴儿,突然调皮起来,转了个身。这可将一大群人气急败坏。
“胎位转了。”方敏急得也是不得了。
她的责任,一早,在蔓蔓怀孕交到她手里时,已经明确了,只能是顺产,不能剖腹产。
“头还是往下吗?”君爷问。
“是的。”方敏道。
众人正想着等会儿让婴儿自己能不能转回来,可是,产妇这时候的呼吸突然急了起来。
“囡囡,慢点呼吸。”
她哥的声音传入到她耳膜里,可她大口大口呼吸,就是吸不上气。
有人要给她戴上氧气,却被她哥拦住,同时,立马有一个塑料袋套在她鼻子嘴巴上。伴随一句句慢点呼气吸气,她的呼吸这才慢慢顺畅下来。
方敏伸手抹了下额头的汗。现在临床上太多产妇不能顺产,尤其是城里的产妇,理由很多,但最主要的,是产妇自己都没有想到生产会这么艰难。紧张,不能配合。现在蔓蔓都紧张成这样,力气如果用光了,没法想了。而且这第一个孩子都没有下来,何况第二个孩子。
赵文生走到她身边,问明情况,也不敢随意表态。
剖腹产是最坏最坏的打算,而不到最后关头,两爷是绝对不答应的。一旦答应,蔓蔓这条命,也就很难说了。
姚爷戴着听头,一直在听产妇的心跳,听完,也没有做任何表示,让旁边所有的人都捉摸不清。只有他本人,知道事态紧急到了哪个地步。
君爷只要从他的眼神里,都能大致得知他们剩下多少时间,可以去赌这个赌注。于是两只手把她抱紧,声音贴着她耳畔:“再试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如果孩子还不愿意下来,怎么办。蔓蔓不敢想自己哥下的这个最后通牒的后果。这一刻,她无助,她彷徨,都没有用了。她只恼,恼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明明都努力到了今天今刻了,难道这孩子,就那么不想出生到这世上和她这个妈妈见面吗。
是她这个做妈妈的没有做好还是怎么的。
吸上两口气,她挣扎地两只手再用力抓住被子,打算拼死一搏,鱼死网破,就这样时,疼痛上来了,这次的疼,来的比前面几次都要厉害。她愣一愣,是在疼痛中感觉到了孩子也是在动的。是做孩子的在抗议她刚才的埋怨吗。
可能是的。她想,所以,这一次,她没有再随便用力,也没有听着别人喊用力就用力,她是闭上了眼,全神贯注感受着。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应该和她有一样的感觉的。
这么一想,心里平静了。集中精力去干一件事的话,结果都是事半功倍。
当突然从宫颈口那里感觉到孩子的头出来时,方敏都吓了一跳。明明,刚才蔓蔓从表面上看来都没有怎么用力。孩子的头出来后,产程立马变得很顺。接到孩子的瞬间,方敏都能感觉到这孩子出奇的有力,像是自己挣扎着从母亲肚子里出来的。
紧接,去掉孩子鼻子口腔里羊水后孩子一声响亮的啼哭,证实了方敏的想法。
蔓蔓刚听到这哭声,整个人软了下来,闭着眼,听到她哥声音在问:先出来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男孩。方敏答。
她哥是早知道她两个孩子是什么性别。先出来的是男孩子,这个答案,明显让她哥不满意。
她哥为什么不满意,她也想不到。她只知道,她现在很累,累到想暂时忘却肚子里还有第二个孩子。
“囡囡,别睡!”姚爷拍打她的脸,用了力道。
她蓦地睁开眼,她的神智其实已经有些迷迷糊糊了。第一个孩子出来后,似乎她四周的人,并没有因此而松口气,相反,是更紧张了起来。
作为产妇主治医生的君爷,是极不满意先出来的是男孩。若是可以的话,他简直是想先打一顿这男孩的屁股再说。因为在他们对两孩子一直在娘胎里的监视情况来看,女婴的胎心要比男婴的胎心弱。最好是女婴先出来。现在男婴先出来,女婴在娘胎里因为产程延长,更危险了,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力气自己出来。
书房外头,因为救护车的来到,四周6家蒋家的亲朋好友都知道了蔓蔓要生了的事。蒋父蒋母像火车头奔进6家楼房爬上楼梯时,刚好听到了上面屋子里传出孩子的啼哭声。当场,蒋父摸到胸口处。蒋母连忙喊着哦米拖佛上头保佑。
一直坐在客厅里显得焦躁万分的蒋衍,同在听到孩子的哭声时,从手里抬起了头,双目里明澈的亮。小东子扯扯他袖子:“舅舅,舅妈生了。”
“是——”蒋衍声色不能控制地沙哑,摸了下他脑瓜。
“哼,以后有人和我抢舅妈了。我感觉到是个弟弟。”小家伙翘起鼻孔,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逗舅舅的,装得煞有其事。
蒋衍乐,鼻子有些酸。他做爸爸了,不管是男孩女孩。转过头,见着踉跄进门口的蒋父摸着胸口,立马跳起来:“爸!”
“没事。”蒋父在儿子搀扶下坐下来后,脸上的线条松缓道,“我这是被高兴的,心头跳的快。”
蒋衍握着父亲的手,用力地握着。这种初为人父的心情,将他和父亲的心,紧紧地拉在了一起。
“阿衍,以后你是要做爸爸了,不能再——”蒋父一边说一边不由自主地哽咽,是被高兴给咽着的。
蒋衍不用听不用他说,只是和老父亲这样静静地交流着眼神,都能体会到蒋父心里面说不完的话,一个劲地点着头:“爸,放心,我和蔓蔓会好好把孩子养大。”
蒋母紧接是从蒋父后面冲了进来,进门马上高叫:“是男孩女孩?”
所有在场的人,听到她这句问话,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都没有答她。
蒋衍瞬间黑了脸。他妈冲上来,竟然不问他老婆孩子平安不平安,第一句话反而是男孩女孩。这说到外头去,人家还以为他们蒋家是哪里没读过书的封建人家。
“东子,你舅妈生的是男是女?”蒋母遭遇尴尬,拉住小外孙问。
“舅妈生的是小妹妹的话,姥姥不喜欢吗?”小家伙小眼睛眯起来,反将姥姥一军。
蒋母的脸当着众人齐聚的目光下闹了个大红,别扭道:“你胡说什么?姥姥有说过不疼小妹妹吗?”
“那舅妈生的是小妹妹还是小弟弟,姥姥可以不用问了。”小家伙说罢,甩了姥姥的手,坐到姥爷身边。
蒋母听到个孩子都刁难自己,生闷气,她这急着问蔓蔓是生儿还是生女,还不是为蒋家的香火着想。她走到紧闭的书房门前,伸头伸脑地窥视。
蒋父看到她那样子,对小儿子说:“你妈也就那个样,你别和她计较。哪怕生的是孙女,她也没法。闹个别扭后,照样心疼。”
蒋衍管自己妈怎么想,反正,孩子是他和他老婆的,先是他和他老婆怎么想,其他人都无关紧要。他和他老婆向来是男孩女孩都疼,没有什么好想的。况且,现在,被当做产房的书房里老半天没有动静,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本来孩子出世了,不是应该有个人出来和他这个当爸的先说明情况吗。这样一来,足以让人提心吊胆里面是孩子的妈出问题还是孩子出问题。
拳头攥紧,死死抵着额眉,这时候他一点忙都帮不上,让他感到无力,感到痛楚,感到无法原谅的自责和羞愧。
蒋父的手,搭落在他微颤的肩膀,说:“即使你自己是医生,在这时候肯定也是帮不上忙的。只要想着那是你的亲生骨肉,你自己都得手心抖。”
知道蒋父说的没错,可这心里头的焦躁和痛楚没有办法排解,他站起来又坐下,忍耐着,忍耐体内所有积蓄着要爆的冲动。
时间一秒等于一年,等待是如此的漫长。
又有人拎着药箱从楼梯爬了上来,然后敲了书房的门火进去。蒋衍在门道处拉住带人上来的陈孝义,问:“怎么说?”
“别急,那是麻醉师,给蔓蔓打麻醉。”
“要剖腹产吗?”蒋父一听都跳了起来。
“不是。这只是预防万一。”陈孝义向他们解释着,有点后悔说了让他们操心。
确实,蔓蔓这第二个孩子比较危险,不知道能不能顺产下来,他们只能给她先做好一切必要的准备。但是,不是说没有顺产的机会。至少,蔓蔓知道,她自己都没有放弃。
侧过身,当感受到冰冷的针管刺入腰间的骨头时,蔓蔓瞬间的感觉,是比刚才生产时来的还要更疼更可怕。她十只指头在君爷抱着她的胳膊上猛掐着。
她疼,她害怕,她恐惧到了顶点,现在都在他面前展现出来。这些,都是他可以一早想象到的场景。可是真正看到时,他心里不免一阵难受。
她毕竟和其他人不同,和他父母和他弟弟都不同,是他欠了条命的。
肺腑里深深地吸口气,恢复眸子里的冷然,在她想翻回身时搂住她,制止她乱动,让那冰冷的针管将液体送入到她体内,直到她那喉咙里细细的呻吟变成为低咽,将她的痛楚只是听着埋藏在心底,不能动半分影响到他冰冷的面具。
“哥——”她抓着他手,低头在他怀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光是忍受这些疼痛和恐惧,已经让她身心煎熬。
“生孩子本来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他说。
他的音色已经干哑,好比干渴的沙漠,那种微妙的痛楚,令她心惊。她的眼皮微眨起来。她疼,她痛,其实,她身旁的人看着她这样不也一样,或许比她更难受更煎熬。
她的唇咬紧。
是打完了麻醉针,他们才开始计划将她和孩子往外移,送往医院,为的是防止半路她出紧急状况要生产。因此,书房的门打开后,转移病人和孩子的度要快。
先出生的男婴先送了出来。
蒋母跟在孩子后面跑,一路仍想探个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
蒋父站了起来后,也是远远地瞅到孩子一眼,看见孩子好像脸色红润,健健康康,这心里也就安了一半。
蒋衍盯着老婆,可送老婆出来的人太多了,把他给挡在了外头。东子揪着他的裤腿,想挤进去看舅妈都不敢。因为大人们随意一个不小心,都可以将他推到更远的地方去。
救护车将产妇孩子送到君爷的单位时,一群人,早在里面候命了。
蔓蔓在经受完麻醉针的痛苦后,整个感觉又是晕沉沉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被人送出家门,然后来到另一个地方的,自始至终,只知道自己的手被她哥的手攥着。
这种手拉手的感觉很奇妙,就像是小时候小朋友们手牵手。或是说她小时候拉着媛媛走时,也是这种感觉。她这会儿,是被她哥拉着拽着,往前走,一直一直往前走,不准她停下。她哭她闹都不准。大小孩带小小孩,比父母还要严厉,才不管小小孩怎么闹。
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幻觉,或许,很久很久以前,如果她没有离家,没有离开6家,是不是她能走路开始,她哥会这样牵着她的手走。
一种血液相通的温流,从交握的指尖手心传了过来。或许在她心底里面,早是埋藏着这颗种子,从出生后的记忆开始,其实,早有了兄弟的血脉感觉在。这是她不能否认的,不能抗拒的血脉相连。哪怕,她再和他意见相左,再和他争执。
在她人生里这个生死关头,还是亲人最亲。
能感觉到她的手用力回握,他心里何尝不是一动。这时候,总算是有种妹妹要依赖哥哥的感觉了。肩头,压住的,是更沉重的大山。
来到设备齐全的医院,产妇和孩子的各种数据更直观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可供他们参考。在他们商议各种医疗方案时,蔓蔓突然听见了一声尖利啲的声音。
“胎心减弱。”有人喊。
“打催产素。”
毕竟胎儿胎位正,他们不想放弃最后顺产的机会。
可蔓蔓再度紧张了,她能感觉到,里面的这个小生命,好像是快不行了。它在艰难地想要动一动,却好像没有了力气一样。
这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哥,不然剖腹产吧,剖腹产吧。”异变带来的焦虑令她语无伦次。
“不可能!”
他三个字,让她几乎要拿拳头砸他。
监护器上又啲了一声,明显是胎心再次出现减弱。
蔓蔓的心都快死了,感觉到那孩子,一动不动的,像是任什么托扶着,伴随几阵疼痛,不需她怎样用力的情况下,滑出来了。是滑出来的,不是像第一个孩子自己有意识努力出来的。蔓蔓做妈妈的,很清楚这种区分的感觉。
“南南。”她的心头一凉,都能看到那孩子在方敏手里时,周身像是青紫的,动也不动。
她本来就想好了,第一个出来的孩子叫西西,第二个孩子叫南南。
现在,小南南,比她哥西西,出来时体重已经整整相差了一斤。赵文生从方敏手里接过她时,一摸没有心率和呼吸。他们拿吸管给她清理鼻腔口腔的污秽物,然后拍打她的脚心,想让她张开肺部呼吸。在始终没有见到转机的情况下,开始按摩她弱小无力的心脏。
蔓蔓等了会儿,始终没有听见孩子像第一个孩子那样哭出来。她这心里头就悬了,手脚就抖了。
方敏给她拉出胎盘后,看见了她体内还在流血,叫:“6科!”
纵使她是顺产避免了剖腹产,还是生了让他们最害怕的事,大出血了。
根据记忆里肥妈接的那次病人写的,时间比较长,可能记得不太清了,哈,有纰漏的话,亲们请多见谅。感觉呢,有些专业的东西想写都塞不进去,是挺困扰的。这里说一下顺产,有些人容易有些人难,但是,体重确实是和顺产能不能有一定关系。最少一个产妇很瘦只剩层皮包骨的话,基本是很难以顺产的。然后,过重当然也不行,比如金美辰,就是个典型的例子。顺产不是完全不挨刀的,都要做会阴切开。小孩子的头,在母体里面的时候你从**摸,你摸起来的感觉和到了她出生后的感觉是不同的。对了,产妇生产完,还要做体重监测的,有人说生孩子像大便,有点道理的。钳产看起来最可怕,所以,我想来想去,不让小南南遭这个罪了(*^__^*)
【204】两个混世魔王
章节名:【2o4】两个混世魔王
蒋家一家人围在新生儿室外面,隔着玻璃窗看刚出生的男孩。%&*";蒋母越看是越欣喜,刚护士给孩子换衣服时,她看清楚了,是个男孩。
“上天保佑,蒋家有后了。蔓蔓真是争气,以后我定是对她很好更好。”蒋母絮絮叨叨地说。
蒋父静静地看着孩子,嘴角噙着微笑。虽说不在意男女,但听见是个男孩,心里还是高兴了一把。
“你说他长得像谁呢?”蒋母问,“我觉得他像阿衍多点。”
男孩出来体重都有六斤,以蔓蔓以前消瘦的身材来说,而且是双胞胎,能孕育出这么大的孩子,说明孩子母亲是下了番功夫的。出来时孩子哭声洪亮,脸色红润,十分健康,小小的脸廓,已显出一些俊俏的模样。看着都能让当父亲的感到骄傲。
蒋母见自己问了没人答,又自言自语地说:“那是,阿衍本来长得俊,蔓蔓的哥哥弟弟,也都长得不错。”
难得蒋母一再夸起了蔓蔓和蔓蔓的家人。蒋父听着心里都要叹气和好笑。在姥爷怀里蹭着的小东子,听到他叹气声,小脑瓜摇一摇:“我怎么觉得他长得不好看呢?”
“谁让你胡说八道的?”蒋母一听脸上不高兴了,对小外孙子唬道。
“明明脸蛋皱巴巴的,像猴子。”小家伙说的是实话,哪个新生儿刚出来,不是皮肤皱巴巴的,还有些脱屑的样子。
蒋母只得耐心告诉他:“小孩子呢,你刚从你妈妈肚子里出来时都一样的,过两天,皮肤就会好了,长得很好看。”
“孙悟空七十二变。”小家伙摊摊小手,“他会不会长得好看,不看不知道。”
这小外孙怎么今天偏和自己顶上嘴了,不是喜欢蔓蔓吗。蒋母想不明白,不过,心里满是被孩子出生的欣喜占满了,也不在意这一点那一点的小事。
小家伙皱着小眉头,望着室内小床上的小孩子,对于和自己向舅妈争宠的小孩子,心情复杂,小小的心思想:若是个小妹妹多好,或许自己会一看会喜欢上的。是个小弟弟的话,和自己一样,而且这家伙看起来很精灵,怕不是只省油的灯。
在孩子与孩子交流的无线电波里,出了人类想象的范畴。小家伙直觉里,这个被舅妈命名为西西的男孩,是个狡猾的,比七十二变的孙悟空更狡猾的。别看小西西刚出生,眼睛都没有能睁开,可是,动一动的小脑瓜,已经充分体现出对四周的控制欲。小嘴巴像金鱼吐泡泡一样,打出一个十分优雅的小哈欠,看着都特别讨人喜欢。
就是护士,走过来一见,都说:这孩子,长得真好看。
蒋母听别人夸奖自己孙子好看,乐不拢嘴。
小家伙哼,甩过头:不过是个狡猾的家伙,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也不知怎的,被人夸的小西西,小脸蛋一扭,却没有高兴,而是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哎呀,小祖宗,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蒋母见孩子哭,在玻璃窗外来来回回地走拍着窗户,想冲进去或是绕进去。
小家伙看着姥姥这个与平常完全不一样的样子都很吃惊:大人们,怎么这么喜欢小孩子呢?小孩子不过是哭一下,都惊天动地。
里面的护士将孩子哄了哄,可是小西西的哭泣声没有停止,哇哇哇的哭声,说是哭声倒是不像哭声,好像在喊着什么。孩子很小,不会表达自己的需要,只能用哭声来表达情绪。
小家伙觉得里面的护士和姥姥都很傻,小西西并不是哭,是在喊人,于是认认真真地对一样露出紧张的姥爷说:“他在喊人。”
“喊谁?”蒋父其实都不清楚自己小外孙说的是什么话,随口问道。
“我不知道。”小家伙觉得这小东西挺奇怪的,感觉不是喊爸爸妈妈,一般来说,小孩子哭闹不是该喊爸爸妈妈吗。
蒋母却觉得这孩子哭,肯定是在找爸爸妈妈了。蔓蔓在产房里还没出来,她这不得找起自己的小儿子:“阿衍呢?怎么不过来看看自己的孩子?”
蒋衍来回地在走廊走,一步都停不下来。莫文洋听说蔓蔓生了的消息,立刻赶过来了,陪着他。可是蒋大少的神态很不平静,莫文洋好几次都怕他一不小心会跳窗。蒋衍的心情是这样的,感觉自己都不能控制住自己。他也想冷静,也想理智点,可是,没有办法,坐不下来。
“姐夫。”6欢打了车,饶了个弯,和姚子宝汇合后才过来。
两个人由于路上下雪塞车,急着赶过来,所以半路从出租车下来后,一路跑着过来的。来到后,都扶着膝盖喘气,身上披着雪点。
“怎么样?我听说姐生了。”
“若要看西西的话,到新生儿室。”莫文洋代替焦躁到已经不能言语的蒋大少答。
“西西?”6欢与姚子宝对望眼后,大笑。
由于孩子大名一直没有出来,蔓蔓给孩子取的小名,在这时候反倒起了大作用。按照蔓蔓与老公商量好的版本,第一个出来的孩子叫做西西,第二个叫做南南。
6欢抬腿想去看小外甥,可是见姐夫都站在这里,就知道姐姐没有从产房出来,于是顿住了脚。
“南南呢?”
“不知道。”莫文洋愁眉苦脸。
君爷单位这抢救室是设在隔离区里面的,据闻里面抢救室手术室化验室什么的,排一条龙紧挨着,十分方便抢救病人。但同时惨了在外头等待的家人,如果没有工作人员主动出来告诉,根本不知道紧闭的门里面生了什么事。
里面已经是忙成一团。
在按摩孩子的心脏五分钟后,感觉到孩子的心跳随时仍是有可能罢停,赵文生当机立断要给孩子做中心置管,可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因为这孩子的血管太细了,并且这孩子心律有点问题,道不定在过程中出什么意外要开刀的。
他问在旁帮忙的徐美琳:“把6科叫来。”
“6科来不了。”徐美琳回头望产妇病床的方向,道,“产妇大出血在输血。”
赵文生这边一直忙着抢救出生的小孩,都不知道蔓蔓那边生了什么,一听惊问:“什么?”
蔓蔓在流血。她这是产后宫缩无力,宫中可能有残留物,导致流血不断。他们给她挂上了血液袋子,一边方敏和助产士的手,一直在帮她按摩子宫。蔓蔓的一张脸,不会儿,变得白皑皑了。可她一颗心全吊在孩子身上,没有听见孩子哭声,当妈妈的直觉里这孩子好像不能活在这世上,整颗心安定不下来。她一只手抓着君爷的衣袖,不停地问:“哥,南南呢?”
君爷没有答她,是转过身去,在和姚爷等人商量,准备要马上给她做中心静脉穿刺。
蔓蔓陡然感到无力,在这时候,她作为一个母亲倍感无力。她只能求别人救她的孩子。可是,没有人听她的话,似乎是觉得她的话无关紧要的,他们自然是会救她和她的孩子,但他们有他们自己的安排。i^蔓蔓只知道,她哥是情愿救她不会去救她孩子的人。
赵文生见君爷抽不出身,果断让人去叫白队。白队此时,已是在家里接到消息后,和云姐一路赶过来了。两个人进了抢救室后,看到君爷他们是围在产妇的病床旁边,于是看都不用看,直接奔到新生儿这边来。
赵文生说了情况后,白队摸了下孩子的心跳,道:“最好直接心内注射,这比中心置管快。”说到给孩子打心脏这一针,可没人敢轻易动手。从心看,这孩子心脏的转向和普通孩子似乎不一样。这直接导致了若不是极有经验的专科医生,可能连动都不敢动孩子的心脏一下。白队都感到了棘手,何况是赵文生。
“6君呢?”白队又问徐美琳。
“6科抽不出身。”徐美琳按原话答。
白队推了云姐一把。云姐果朝蔓蔓那边走去探情况。
赵文生这时忧心忡忡问:“白队,非得找6科吗?”
“这孩子和她妈像。6君研究她妈的情况很久了。不然子业也行。他们两个人都研究这个的。可是,6君不过来,子业更不可能过来。”白队这么说,无疑是想让抢救孩子的把握更大一点,而且说实话,有关蔓蔓和孩子的那些具体情况,没有比两爷更清楚的人了。
赵文生不是不知道这些,可是没想到连白队都这么说,足以说明,蔓蔓和这孩子的情况有多棘手,棘手到连白队都不敢轻易下手。
云姐走过去,在外圈眺望了会儿。她身边,即站着准备物品和充当助手的陈孝义,偷偷问:“怎样?”
“输血后,可能会引起心衰。这不先把抢救通道接上。”陈孝义道。
有些人承受能力弱,大容量液体输入后,立马会引起反应。但是,蔓蔓这样出血,不马上输血又不行。这种循环系统基础能力弱的病人抢救起来是很棘手的,一步一步都得万般小心翼翼。云姐和陈孝义都是想:怪不得君爷说什么都不让妹妹剖腹产。不说剖腹产出血不出血,可能一开刀,蔓蔓这心脏就可能停了。
蔓蔓这循环系统弱到这地步,平常都看不出来。
只有君爷很清楚,他妹妹是早产儿,小时候心肺都很不健全随时都可能没有命的早产儿这个事实。所以,妹妹怀孕生产这个事,作为医生作为兄长,他内心里其实是很不情愿很不赞成的,又是知道没有办法解决这个矛盾。现在,走到了这个地步,一直像他和她说的一样,如果孩子和她两个出现问题,想都不用想,只会是救她。
蔓蔓已经是被打了药,呈迷迷糊糊的状态了,可在闭上眼之前没有忘记想向女儿的方向望一望。
在她苍白的脸上扫过一眼,惯来冰冷的眸子只余下冷到没有感情的光色,然后把手里冰凉的消毒液擦在她肩胛的皮肤上,铺上绿色的手术巾。戴着手套,隔着层膜,摸着她皮肤下的骨头,感觉,就和她小时候一样的小。一刻间,指尖稍有犹豫。
“如果不行,我来。”对面的姚爷道了一句。
“不!”他斩钉截铁,紧接没有一丝犹豫,手中出尖光的针头刺入到她皮肤底下。
其他人只看着他一针下去准确无误进到血管里头,心底里掠过震惊的瞬间,是对眼前这个男人某种深深敬畏的冰寒。
云姐甚至有着寒冷到想抱住肩头的冲动。很少人,哪怕是她老公,说到给自己家人打针开刀什么的,都是望而生却。可君爷不是。很早以前,她老公就对她说了,这个来到他面前说想跟着他从医的小伙子,让人感觉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构造而成的。反正血液是冷的,冷到连他都望尘莫及。
她老公乃至偶尔有些后悔将自己妹妹介绍给他。
这个男人究竟血液里还有没有一点属于人的激情,没人知道。
因而,当妹妹回来时,每个人都以为,或许这个妹妹,能改变点这个男人。可现在看来,别说有一点的改变,或是说,只能让这个男人变得更冷,更绝情。
姚子业在对面一丝不苟地观察,辅助,戴着口罩遮住了所有面部表情而只余下的那双眼睛,同样高深莫测。
他的命是她的,这已是凿进了他骨头里的印记。为了她的命,他会把自己打造成什么,谁也不知道。
云姐被他们两人周身凝聚的寒气,直逼到退了一步。之后,她现,在这两人的影响下,四周俨然已经都形成了这种氛围。冷到与四周的白色、绿色一样的氛围,只余下静这个字眼。
没有人焦躁,没有人流汗,就是刚还急得不得了满头大汗的方敏,都慢慢地逐渐变回了正常的呼吸。
这种影响力震慑力,都是极为惊人的,已经不能只用影响在这里来形容,哪怕是放到两军对战,考验的最终不过也是指挥官的心理素质,究竟谁更胜一筹。
云姐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长辈对这个叫6君的人,寄予那么大的厚望。为什么有君爷在的地方,无不都臣服的。为什么连她老公,都说将来必是要对这个男人俯称臣的。
一切有序地进行,精准地进行,最终的战果不言而喻。
不到短短几分钟时间,置管已经完成。同时,直接进入到心脏内部的液体,起了重要效果。
不会儿,产妇的脸色有了好转。方敏那头也称:出血量减少了。
脱了手套,还粘着点滑石粉的手背,轻贴在她额头上,见是温热的迹象,唇间轻轻出口气。
妈妈这边是没有问题了,可孩子那边是出大问题了。
小南南本来呼吸不好,如今又开始紫绀。白队亲自过来喊人:“6君,你必须过去看看。不然蔓蔓起来,知道这孩子变成这样,不是又得作。”
对妹妹这两个孩子,君爷真是没有一点好感。不说从知道妹妹怀孕开始,就知道这两孩子会给她带来生命的危险。再说那个抢着自己先出来的男孩,不知道疼不疼与自己同一娘胎的妹妹的,竟是不把孱弱的妹妹先踢出来,而是自己先出来,让他都不知道怎么说。最后,这个女婴,一出来就搞抢救,搞到人人焦头烂额。
姚爷跟在他后面过去一看,刚才小南南出来时,他们看都没看这孩子,只知道这孩子一出来,母亲方面即出问题了。从心底里面,他对这给母亲带来危险的孩子也没有什么好感。
去到抢救的小床边,见的是一个比男婴小了整整一圈的娃儿,张着小口,艰难地呼吸着,完全无力的状态。
可君爷只是浓眉一竖,道:“强心针呢?”
姚爷叹口气,把那女婴轻轻地侧下身检查心区和呼吸,接着指尖摸着小肋骨帮着定位。
当时,众人看着他们两个的动作,都以为他们是要把针给扎进孩子的心脏里面,都屏住了一口气。哪知道,君爷拿着那个套了针套的针管,只是在小孩的肋骨间戳了两下。小娃的小口呼哧呼哧,喘了两口,小手小脚开始扑哧的动。不失时机,一巴掌扫到小娃的小脚心上。
小口猛地吐出一口泡沫,接着,哇,一声,哭了出来。
赵文生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的,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给她侧卧着。”姚爷交代。
徐美琳马上拿出一些准备好的毛巾什么的,叠起来,照着他吩咐,给女婴提供个比较舒适的卧位。
哭出来,呼吸顺畅的小孩,灌上氧气之后,本来不怎么红润的小脸蛋立马有了转机。可她的小脸蛋一直皱巴巴的,好像很不满意,甚至哭着咧开的小嘴角,都不满地翘着,不知在恼谁的模样。
云姐看着都不知如何形容,感觉这孩子不像蔓蔓。
像不像自己妹妹,君爷不好说,但是,这女娃,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像极了她哥,脑袋瓜子十足的狡猾,不然不会在关键时刻,自己趁着母体要大出血前,从母体里面拼命出来。
姚爷都皱着好看的眉头,今天出来的这两个小孩,让人整个感觉是两个鬼精灵,精的很。
“送监护室吧。”徐美琳问孩子送到哪里时,赵文生思摸着说。
“不用。”君爷一听,冷冷地插话,“送到和她哥在一块。”
未想,这做大舅的,是如此了解今天刚到这世上的两个孩子。徐美琳将女婴推到男婴所在的新生儿室时,才知道男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哇哇大哭不止。等妹妹的小床并到自己旁边,小西西本来哇哇哭的小嘴巴一合,打了个慵懒的哈欠,不哭了。小南南则一直噘着嘴巴,自始至终不高兴的模样。
徐美琳都很讶异。她看过的新生儿不在少数,多胞胎也有很多,但至今,这样的一对娃儿,是她前所未见的。让人感觉好像很大牌的样子。
汗,很大牌的小娃。
不说徐美琳,知道蔓蔓和孩子脱离险境的6欢和姚子宝,赶到新生儿室看这两个孩子。兄弟两人观察了一阵,面面相觑。
“你什么感觉?”姚子宝询问第一天当小舅的6欢。
6欢拿手摸着下巴,好一阵子苦恼:“两个混世魔王。”
确实,只要拿这两个孩子,一和四周其他新生儿比,这个可比性立马显现出来。先,这两孩子不随便哭,哪怕是安静的姿态,都能看出一些小大人在思考的模样。
姚子宝摸下胸口,替蔓蔓和蒋大少操心:“我也觉得是,这当爸当妈的,肯定辛苦了。”
蒋衍没有去看孩子,先冲进去看老婆。见老婆睡着,就坐在旁边握着老婆的手,一边听方敏述说情况。总体来说,这个产后出血,今后身体要补一补,补的好的话,身体可能会更好。
蔓蔓这一睡,因为被打了些镇定剂,睡了很长时间。
白露在一个钟头后过来时,她还在睡觉。白露是在听说她生产的消息后,第一时间给她煲汤,才迟来的。把保温瓶搁在桌上,白露轻手轻脚,不敢吵醒蔓蔓,又见蒋衍自始至终只看着老婆,就退出去找未婚夫了解情况。
产妇和孩子是安全脱离险境了,可是一大堆参与抢救的人,都没能闲下来。他们要整理整个抢救过程的记录,以便进行总结。
白露在君爷办公室门外找到徐美琳的时候,了解到的情况却远远不止如此。
原因是有一些人早已虎视眈眈了,知道方敏跑到6家帮忙接生的时候,立马有人把状告了上来,说方敏本是停职检查的医生,不可以进行任何医疗行为,要追究单位领导的失责。
现在,检查人员来到办公室,正与君爷进行交谈。
面对对方的盘问,君爷毫不客气地说:“这个病人是我妹妹。我第一,是作为病人的家属,请求方医生协助。第二,方医生停职接受检查,但是,作为医生的执照并没有被吊销,并不违反行医的法律。”
两条理明摆在对方面前,对方一时吃了个哑巴亏,有些不好说话。但是,离去前摆明的态度,仍是善不甘休。
对方走出君爷办公室时,白露躲在暗头,看了几眼。
“你认得?”徐美琳感到蹊跷,问她。
“不认得。”白露微笑,美女笑起来极是神秘。
她是不认得,可不代表她接下来一查,会不认得。美女的优势,只有美女本身最清楚。她白露不是吃素的。能作为一级贤内助辅助到君爷,也只有她能办到。
君爷看她进来,只是微微点头。
白露拉了张椅子坐下来,问:“我去看了蔓蔓。她在睡。你还好吧?”
既然蔓蔓和孩子都没有事,她自然要问问他了。
“没什么不好的。”君爷淡淡地说。
只有她听出来,他内心里埋藏极深的一丝情绪起伏。为此,她微微一笑:“是,如果你不好,怎么救蔓蔓呢?”
听到她这话,他抬头是瞅她一下,道:“你说的倒是轻松。”
白露美美地笑着,接着嘴角的梨涡,逐渐消失在一丝厉色里面,与他低声道:“刚从你这里走出去的人我认识,你是想顺藤摸瓜,还是想把他直接消灭掉?”
划在纸上的钢笔顿一下,冰冷的眸光与她尖利的眸子互对上一刹之后,吐出:“你看着办。能顺藤摸瓜最好。”
“给我两天时间,这事我给你解决。”干脆利落的话,从她优美到极致的唇间同样吐出来。
他点下头,以示对她办事他没有不放心的。
“我想去看看两个孩子,你过去看吗?”问完正事,她起身问他。
想到那两个已经被他弟弟都承认的混世魔王,浓眉十分不悦地皱成个疙瘩:“不去。”
对他口气里那丝不高兴感到讶异,白露心里带着重重疑惑走到新生儿室:怎么说,他当大舅了,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难道,真是如外界传闻的,他一点都不喜欢小孩子?因此连最疼爱的妹妹的孩子都不喜欢。
白露汗然一身。
来到新生儿室,隔着玻璃窗看了下两个小孩。两个小孩都在睡觉,没感觉哪里不妥的。走过去,拿手推推坐在板凳上打瞌睡的6欢。
6欢睁开眼,见是她,叫:“大嫂。”
这小子嘴巴越来越甜了,简直是被蔓蔓惯出来的。
“你怎么在这里睡?”白露不满地对着他和姚子宝。现在寒冬了,在走廊里睡感冒了怎么办。
“我在等我姐醒来啊。”6欢搔着头说。没看到自己姐起来听到蔓蔓的声音,他心里也不安实。
白露叹气:“我去给你们两个找个房间睡着。我问过了,蔓蔓打了针,没有那么快醒来。”
6欢拽了下一样打瞌睡的姚子宝。紧接又听白露问:“其他人呢?”
其他人,大部分应该都还不知道蔓蔓分娩的消息。
知道的蒋家人呢,因为蒋母赶着要回去给小孙子小孙女张罗东西,蒋父要给蔓蔓煲汤,就带着小东子先走了。
就是说,连前天刚出院的初夏,都不知道蔓蔓突然生产。
隔天一早,消息传到了初夏那里。
初夏和自己母亲谭母笑说:“我都说那两个孩子肯定是等不到下个年头了,是要和我这孩子做兄弟或是做夫妻的。”
“不是正月生也好。正月生的话,可忙着了,医院里也没有什么人,不好。”谭母笑着附和,“只是,你们俩都是在年末生,要被其他年头生的小孩欺负一岁小。”
初夏对这些风俗的东西无所谓,只在意自己的孩子和蔓蔓的孩子做的约定。因此,她是急着想去医院看看自己未来的小媳妇。
“你着急这会儿做什么?孩子平安就好。你这坐月子呢,要是把身体弄坏了,以后怎么侍候你媳妇?”谭母赶忙拦着她说。
初夏听到母亲这话,立马扁下嘴:“做婆婆的,就得侍候媳妇吗?你看我,有这种待遇吗?”
端着盆热水进来给她洗脸用的杜宇,听到这话,脸上在岳母面前顿显尴尬,道:“我妈说要过来的,只是这雪大封路,不好马上过来。”
“得了吧。你家不缺孙子。若不是孙子是孙女,你妈恐怕连通电话都不接,还指望她来。”初夏掀了被子侧躺。
谭母见她堵着气,叹了声,走去和杜宇小声说:“产妇生产后有一段时间心情不好,你让着她点。”
“是。”杜宇挺是明白的,只是,老婆从医院回来后,三天两头烦闷,他看着心情也担忧。问过方敏,方敏说,如果再不行,会给他们找个心理医生过来。这该不会是真是得了什么产后忧郁症吧。这东西听说还挺吓人,能让人想不开要抱着孩子跳楼。
“反正,坐月子这段时间,你我都看着点。”谭母现在也不好说。
说完,两人商量着,初夏既是不能去,他们两个派谁过去看看蔓蔓母子。
接下来,杜宇犯愁了。这愁在温世轩身上。温世轩现在住在他家,所以他们得知蔓蔓生了的消息后,想瞒温世轩是瞒不住的。
温世轩知道养女生了对龙凤双胞胎,那种欣喜,简直是比自己媳妇生了孩子还高兴,直后悔昨晚上不知道,不然肯定是第一时间跑去看孩子和蔓蔓。他一大清早跑去菜市场买鱼,准备给蔓蔓煲汤,接着,又跑到母婴保健店,买了一大堆母婴用品。左手右手拎的东西都拎不动了,只好打辆小车一路买一路回来。
杜宇他们一家看到都吓一跳。自己家生孩子,都没有温世轩买的东西多。这些东西要是送不出去怎么办。杜宇想想都犯愁,要知道,现在蔓蔓是在她哥君爷的管控下。
温世轩买完东西,当然是要拎着东西去看蔓蔓和孩子了。温世轩这样子,任谁看了都不忍心。
杜宇能怎么办?只能是偷偷摸摸地带着他去君爷的单位,想着摸进去先看到蔓蔓再说。
在路上,杜宇就先打了电话给蒋大少。
蒋衍接到他电话时,媳妇蔓蔓在床上,已经模模糊糊有些清醒的意识了。听到他说正带着温世轩过来,蒋大少同一惊,一筹莫展。
若媳妇是在其它医院生产倒好,总能摸到法子见到,现在是在君爷的单位,君爷的眼皮底下干这事,蒋衍心里都没有底。
“阿衍。”床上一声稚嫩沙哑的声音。
蒋衍拿着没有挂断的电话,急急忙忙转过身,凑到她面前:“觉得怎样?哪里疼吗?”
疼,倒是不觉得多疼。她哥下面一大帮人医术多好,可能给她用了些什么止痛剂之类,只让她犯困。她紧张地伸出手,往老公领子上一拽:“南南呢?”
小女儿一出生抢救的事蒋衍后来听说了,忙安抚她:“没事了,挺好的,睡在她哥身边。”
蔓蔓长长地吐出口气,这颗心总算安实下来了,再看他:“是我爸打来的吗?”
大概是媳妇这个眼神,让蒋衍下了决心,对杜宇说:“我让莫文洋到门口接你们。”
于是莫文洋临危受命,担任了这次游击队队长。对莫文洋来说,这可比让他直接上战场可怕多了,在君爷眼皮底下干偷偷摸摸的事,等于自己找心脏病。
“蒋大少,我要是不小心撞上君爷的枪口,你可得救我。”莫文洋临走之前,拽着蒋大少的领子要他誓。
蒋衍了毒誓。莫文洋这才摸着下楼。
杜宇的车正好开到了君爷的单位,正接受门哨的例行检查。杜宇先在车上和温世轩说好了,让他顶上王学斌的名混进去再说。温世轩本来觉得这事光明正大的,他只是想看看养女和养女的孩子,不见得6家有道理能拦人。但是杜宇再三坚持,他只好照着办。
门哨登记了他们两人的名字,因为与杜宇又是认识的,就此没有疑心放了他们两人进去。莫文洋走到楼下接应他们,拿了蒋大少一件军衣非要温世轩先换上,挡挡人家的视线。几个人偷偷摸摸准备顺着楼梯爬上蔓蔓的病房时,后面又来一辆车,直接经过门哨。
莫文洋爬到楼梯半截,往窗口望下去,见来的人是6家姚家两个老头子,带着杜宇和温世轩连忙往上蹿,赶时间。
得知温世轩要来的消息后,蒋衍先把媳妇醒来的消息压着,没有往外说,想着让媳妇和温世轩见上一面再说不迟。如此,莫文洋带着温世轩进到病房时,很是顺利。
“爸。”看到温世轩,蔓蔓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
温世轩也是高兴得泪盈满眶的,走过去牵住她的手,问:“你怎样?孩子怎样?”
“我很好。”蔓蔓说,眨掉眼角的泪痕,然后,看到杜宇替他拎的沉重的袋子,说,“爸,你买东西做什么?我这里什么都不缺。”
“哎,你不懂,这叫做喜气,这叫做心意。别人买的,能等于是我这个姥爷买的吗?”温世轩在这时候显得头头是道地说,一反平日里的磕磕巴巴。
知道他买东西是为了高兴,蔓蔓就不说了,与老公商量:“让我爸去看看孩子。”
蒋衍看向莫文洋。莫文洋直接向他摆头,做手势。蒋衍看了会儿,知道是6老头来了,大吃一惊。
6老头和姚老头下了车,本想直奔蔓蔓的病房先看看蔓蔓。但下楼来接他们的人根据君爷的交代,和他们说蔓蔓在睡觉暂时先不要打扰,可以先带他们去看孩子。
(*^__^*)接上章的话,当时肥妈最记得的是,就是这个产后大出血,并不是说只有剖腹产才怕出血,其实顺产产后大出血不仅不是没有,而且一样很吓人。大出血的原因其中有宫缩无力,胎盘娩出不全所造成,一般与产程绵长有关。大出血对产妇来说真是挺折磨的,因为要清宫。清宫,如果做过流产的亲就知道,有多恐怖了。所以,如果产程过长,医生要求说剖腹产,无论对孩子对产妇其实都很好。因为,如果孩子的头出了子宫口了,只能用钳产。钳产说实话,肥妈看着都不喜欢。像我妹,就是钳产出来的,头凹了个坑。综上所述,顺产是最好的,但不是顺产就没有危险。像初夏这种生产恐惧症,真的有,而且临床上很多。
【205】小美人
章节名:【2o5】小美人
到了新生儿室,两个德高望重的老头背着手绕起了婴儿小床。i^可床上的两个小东西睬都不睬他们,自己呼呼大睡。
“你这两孩子睡的真甜啊。”姚老头摸着下巴的胡茬,言简意赅。
6老头老谋深算的眼中眸光一闪,分明闪烁出锋利。
怎么看,这两孩子的脾气和蒋大少不像,和蔓蔓,也不像。
“不过,长得挺俊俏的。”姚老头话儿转回来,俯瞰回男孩子西西,眯着一双老眼。
这男孩长相出气的漂亮,刚出生一天,已是显出分明漂亮的脸廓,五官更是生得很俊很英气,尤其那鼻梁,高高挺挺的,像是小版的亚历山大。
与四周的男婴一对比,这种优势更明显。
如果说男孩是继承了蒋大少俊俏的外貌,无可厚非。可女孩按理说,应是继承母亲蔓蔓。
蔓蔓是公认的相貌一般,6夫人当年年轻时也不是个大美女。但是小南南,长得也很漂亮。小小的脸蛋,已是美人胎子十足的表现。尤其是那口薄薄的樱桃小唇,简直是致命的诱惑。
“女大十八变,不知道她将来变什么样。”6老头不像蒋母尽是夸自己家孩子,谦虚的,保有余地,是为了两孩子成长没有压力。
“十八变,变胖变瘦会有,可这五官的骨骼,是没法变的。”姚老头不赞成。
他们两个老一辈的,不知道看过多少小孩出世成长,孩子小时候怎么样将来能长成怎么样,他们一眼看着心里都能有底。人老了,就是有个这个福气、能力。
“我赌,她十五六岁,可能是我们那院子里最漂亮的女孩了。是她妈她姥姥都远远比不上的。”姚老头说这话充满豪气,能让听的人都误认为他才是小南南的太姥爷。
6老头不予置评,是往前凑着,再仔细看了下两孩子。靠的这般近,大人的气息,都快拂到两孩子的小脸上,然两小孩,依旧纹丝不动的。
这两孩子太沉得住气了。6老头心头啧啧。可一点都不以为这两个小曾外孙是傻小孩。
接下来生的,更能体现出这两孩子绝不是傻或是装睡。
见门一开,姚爷听闻两爷爷来了的消息后,先赶了过来,边笑眯眯地说:“爷爷,6爷爷,你们怎么来了?吃了早餐没有?”说完自是走到小床边,来不及望小床上的孩子一眼呢,两小孩突然嘴一张,开始哭了。
哭声如大雨瓢泼,有一不可收拾的趋势。
两个老头子大惊,缩起嘴唇哄着,拿指头逗着,想让两个孩子停住哭声。可他们怎么哄,两孩子仍旧哭个不停。
徐美琳从隔壁值班房进来,看清楚是姚爷在,摸住胸口说:“姚科,我们好不容易把他们两个哄住,你跑进来做什么?”
“难道我还不能进来了?”姚爷自己都感到好笑地问。
“那是,连赵医生方医生都不敢进来。”徐美琳有模有样地描述着,“这两个小东西一看到你们就哭。”
“看到你们不哭?”姚爷挑着眉俨然不信邪。
“那倒不是。”徐美琳苦恼地说,“看到我们这里的人,看到谁都哭。但是,如果我们离远一点,放轻声音,他们没有感到威胁,就不哭了。”
听徐美琳都用上威胁这个词了,姚爷都哭笑不得,斥道:“哪有这样的小孩子。刚出生一天,视力都没长好,能分得清人吗?胡闹也不是这样胡闹。”
照常理,他们是接生小孩的人,小生命出生,都有一种次印记,等同与母亲同样亲。有些孩子甚至不亲母亲,只亲他们。
徐美琳知道姚爷说的都对,可是无法解释这两孩子的奇异现象。
两个老头子这会儿哄小孩哄得是满头大汗都出来了,都催促孙子:既然你都把话说的那么伟大了,赶紧让这两孩子别哭。
姚爷却一点也不急的,道:“才不过哭一会儿。”
这话让两个心疼孩子的老头吹胡子瞪眼睛的。
“你小时候一哭,我不还得抱着你哄。”姚老头连当年的陈年旧事都搬出来了,训斥太不当回事的孙子。
姚爷被训的有点委屈,不过得承认,他是见过太多哭闹的小孩了,早已不当回事了。
“哭什么哭!”门口,这时再传来一声训斥。
“6科。”徐美琳见佛爷到了,急急忙忙让开位子。
君爷可没有姚爷那般好脾气,直走到小床边,对两个哇哇哭的小娃劈头盖脸是一顿训:“哭什么哭,哭了别人就能可怜你们听你们的吗?”
6老头差点被孙子这话给震飞了。
有人对不懂事的才出生第一天的孩子这样说话吗?
如果是没文化的人倒也算了,可这是他高知识文化水平的孙子。
一般来说,孩子被大人这样骂,会停哭会儿,但过一阵,马上会哭的更厉害。小孩子不懂事嘛,只顾着自己哭。
奇怪的是,这两孩子被君爷骂了后,倒也乖乖了下来,一直都没有再哇哭了。
两老头看着都很惊奇。
纵使如此,小南南的小嘴角撅着的那副委屈样,还是让6老头心疼不已,说起了大孙子:“你骂孩子做什么?他们都不懂事。”
徐美琳见领导进来,赶紧将监护记录拿过来给领导查看。两爷肩挨着肩头,翻阅记录。身后骤然响起6老头这句骂。姚爷当即笑:他自己刚被自己爷爷骂过,现在轮到君爷了。说明这两个老头子该有多喜欢蔓蔓的两个小娃。
君爷挑起浓眉,对自己爷爷这句训话,不卑不亢的,不客气地驳了回去:“你别惯着她,是惯坏她性子。以后长得好看,再加上性子不好,还得了!”
连孙子都说小南南是美人胎子了,6老头心中一惊。说起来,6家极少有女孩子出生,美女那就更少了。往往在6家家族史上是个遗憾。6老头这般一想,低头是琢磨了起来。
撅着小嘴巴的小南南撅着,使劲儿撅着,嘴角上都能挂个壶。这般生动的表情都能让摄影师为之心动。
姚老头越看也是越惊奇,心里是越心动,贴着6老头的耳边说起私己话。
两个老头子窃窃私语的动作,落进两爷的眼里。君爷浓眉间微动,姚爷嘴角慢慢浮起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有时候,小孩子的命运,就这般很早被大人定下来了。
可以肯定地说,两老头没有看中男孩西西,而是先都看中了小美人南南。固然西西肯定不差于南南。
君爷回过头,冷冷的目光掠过小南南时,想到这孩子被自己妹妹取的小名,竟是和妹妹的小名相同的音,心底冷哼:他这妹妹,倒是挺会想的。
小南南,光是这个音,都能让人勾起对她和对母亲囡囡一样的怜悯。
姚爷从他目光,似乎也能想到些什么,于是微眨的睫毛陷入了沉思的模样。%&*";
小南南的小鼻子抽着,小西西转起了小脑瓜,好像能听见她在抽鼻子,很着急。这样看起来,两孩子感情像是很好。那是当然的,是双胞胎,双胞胎一直有越父母的心灵感应一说。
君爷这一看,想西西自己出来而不先把妹妹踢出来,无论感情道理上都有点说不过去。总之这两孩子的潜意识很诡异。
合上记录本,走到小床边。姚爷戴着个听诊器,给两个小娃都听了下心跳。两个小娃在感觉到有冰冷的金属感觉接触到自己皮肤上时,小手小脚扑腾着活像两只不情愿的小青蛙。小西西转着脑袋瓜,着急。小南南撅着小嘴巴,要哭却不敢哭。
姚爷摘下听头后,示意徐美琳上来安抚两个孩子,紧接和君爷一起走了出去。
两个老头看两个孙子都是哄都不哄这两个孩子一下,让人感觉对这两孩子不怎么喜欢,不由都长叹口气。如今的年轻人,他们做长辈的,都是看不懂了。
两人从新生儿室出来后,本是想去看看蔓蔓。可听到两爷说产妇需要安静,只好作罢,合议着先回去,再找个时间过来。
从窗口,侦查到两个老头坐着车走了,莫文洋溜回病房,给蒋大少等人打了个ok的手势。蒋衍与媳妇互望眼后,立马让莫文洋带温世轩和杜宇先出去找个地方躲着。接着,蒋衍按计划按下病房呼叫器,告诉外面的人病人醒了。
蔓蔓钻在被子里,手摸到胸口的地方,里面扑通扑通的跳。想到要面对自己哥的压力,掩护自己爸去看孩子争取时间,真是不容易。
蒋衍把手搁到她额头上,轻声说:不怕,有我在。
“阿衍,你去看过孩子了吗?”蔓蔓问。
看老公两只红眼丝的眼球,八成昨晚是在她这里熬夜度过。
“两个孩子很平安,什么时候去看都行。”蒋衍说,心里其实怀着念头,想和媳妇一块第一次看这两个孩子,才有意思。
“那怎么行呢?”蔓蔓皱起小眉,说老公了,“做爸爸的不看孩子,两孩子不很孤单吗?”
“不会。我爸我妈,两人守着孩子一晚上。两孩子呼呼大睡,大人反而没有的睡。”蒋衍对自己两小娃什么状况,一清二楚。根据去看了孩子的小舅子6欢的说法,他这两个孩子可鬼精灵呢,两个小脑袋瓜不知道转着什么,恐怕他们这当爸当妈的反而有的折磨了。
听到小舅子将两小娃命名为混世魔王,蒋衍周身打了个寒噤,唇角裂出个苦笑。实际上,在老婆怀孕的时候,他一直都能感觉到这两个孩子不简单。比如说吧,他老婆怀孕怀两个孩子,但是不辛苦,这两个孩子基本不闹。又比如吧,在突然间6家姚家出了这么大动静后,两个孩子立马从母体出来,一刹解决了所有的危机。这些,都能充分说明两孩子是十分聪明的。
两孩子贴心不贴心,蒋衍一时不好说。但是聪明的孩子,肯定是个捣蛋鬼。自己也曾经是个孩子是过来人的蒋衍,笃定了自己这两娃绝对是不好带的。恐怕,得像媳妇说的,拿狗绳绑着都说不定。
感觉到老公有些异样,蔓蔓稀奇地问:“怎么?西西和南南不好吗?”
“不,他们很好。”蒋衍不想给当妈妈的媳妇太大压力。听杜宇说初夏都快得产后抑郁症了,一个孩子都能得产后抑郁症,他们是两个混世魔王呢,说什么他这都要先帮老婆防着。
不会儿,君爷带着一帮人进来了。
蔓蔓心里做贼心虚,紧张,立马将脑袋缩回被头里,闭上眼皮。
“不是说醒了吗?”姚爷见到,疑问。
“她一会儿睡一会儿醒。”蒋衍撒谎都不流利,艰难。
就是陈孝义,都往他脸上疑惑地望了望。
君爷走到床头,拉下被头时,觉被子里面被手扯着,浓眉一皱:“囡囡?”
蔓蔓连忙松开手,露出张脸。
方敏笑呵呵地开了句玩笑:“不是还是在做梦吧?认不出你哥了?”
蔓蔓自持冷静地接了句:“好像是在做梦。”
“都当妈的人了。”君爷毫不客气地说了她一句。
蔓蔓很是无语:她又是怎么得罪他了?
不过这样看她醒来,精神很好,所有人倒是都松了口气,没法联想起昨晚上搞抢救的场面。
复查了血压,心跳,体温,体征都很正常。君爷看了下挂的血液袋子,确定了不再输血。昨晚上,他们一共给她输了一千cc的血和血浆,还有一袋血小板,两条静脉通道一起上。这才将她白的脸色给救回来。
几个医生再磋商了下后,既然情况适宜了,决定让两个孩子过来陪自己母亲在一个病房,这样利于母子亲近感情。
蔓蔓听见,傻眼。她这刚让养父跑去看孩子。早知道,就让养父留在这里等孩子过来。
“怎么了?”君爷看见她听见消息的表情不怎么高兴,竖起眉头问。
“没有,我想到可以见两个孩子了,心口跳的厉害。”蔓蔓如此形容自己复杂的心情。
听她这么说,君爷摸下她额头,确定没有烧,皱起眉宇说她:“是你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好紧张的?”
可蔓蔓把整个脑袋都缩回了被头里,道:“你们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好不好,我真的很紧张。”说完,她这是在心里头对两个孩子说:妈妈不是不去见你们,是等等,等你们先见了姥爷。姥爷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没有他,就没有妈妈,知道吗?
见到她这幅模样,君爷等一帮人都面面相觑。应说,这样抗拒不想见孩子的妈,不合道理,反正从未见过。
不管怎么说,蔓蔓是给温世轩争取了时间。
在莫文洋的好说歹说之下,终于私底下磨通了徐美琳。杜宇和温世轩得以进入了新生儿室。
接下来,徐美琳得以见到了一项奇迹,那就是两个混世魔王,竟然会笑了。
小西西的脑瓜,在温世轩走近的时候,就定格了下来,小嘴角扯了扯,微微弯起的弧度表明在笑着欢迎人。小南南本来一直撅的紧紧的小唇角,同样平复了,变成了一个可爱的弧度。
“温叔,这两孩子好像很喜欢你。”杜宇见着都觉惊奇,小声对温世轩说。
温世轩听着却没有感觉到任何可以稀奇的,笑道:“那是,你忘了,他们在他们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知道我尽是给他们找好吃的。”
不止如此,两个小东西还知道,眼前这男人救过他们和他们的妈妈一命。
两双小手,向温世轩挥舞,虽然小眼睛还没能完全睁开。
温世轩尝试想去抱一抱就近的小南南,徐美琳连忙阻止,说:“抱男孩可以,这个女孩6科交代了,不可以抱。”
“为什么?”杜宇问。
“她出来时抢救过的,现在还在监护观察阶段。”徐美琳道。
听这么说,温世轩是连西西都不敢抱了。反正抱小孩不急于一时。因此,他是将目光再度放到了比哥哥显得较为虚弱的小南南上面,眯着眼睛看了好一阵,对杜宇说:“像她妈。”
“像蔓蔓吗?”杜宇用力地眨着眼睛,没能从小南南上面看出端倪。在他眼里和其他人眼里,基本一样,小南南长得很漂亮,和她妈蔓蔓不大像。
“和她妈一样遭人怜惜。”温世轩嘘声说,声音放得很轻很轻,好像都很怕惊怕到孩子。
蔓蔓是挺遭人怜惜的,但那是因蔓蔓的遭遇。杜宇听温世轩这么说,突然觉得这孩子好像命运里注定有坎坷,心里陡地凉了半截。不过蔓蔓现在都时来转运,否极泰来,这小南南,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的。
莫文洋转着手表,看时间过了有十分钟了,开始催促他们出来。
能看到孩子,温世轩这心里也是心满意足了,并不打算给他们添麻烦,就此退了出来。临走前,杜宇帮他拿他的手机,帮两个孩子拍了几幅照片存在手机里,可以存着回去,什么时候想看就看。
安全送走杜宇和温世轩后,莫文洋两条腿,依然像面条似的,惊魂未定。摸回到蔓蔓的病房时,见君爷等一大堆人在场,差点被活活吓死。
“你怎么了,莫少校?”姚爷看着他像见鬼似的表情,笑问。
“没有。”莫文洋两只手摸着门框,撑住软的腿。
蒋大少见他快扛不住了,连忙跑过去扶他,佯作怒骂:“叫你去吃早餐你不吃,现在低血糖了吧?”
“是,我肚子饿了。”趁机找到借口的莫文洋,立马捂着肚子做样子,挨着蒋大少的肩头一起出去。出到外头,给蒋大少暗里做了个ok的手势。
蒋衍感觉是跑完马拉松,终于可长长吐口气了。
蔓蔓在见到莫文洋时,就知道事情办妥了,高兴地掀开被头,道:“哥,我想好了,把两个孩子抱过来吧。”
对于她忽而反而截然一百八十度的变化,君爷要是再不起任何疑心,那就是傻的了。
“你想看孩子?”冷冷的音色问。
“是。”蔓蔓说。
“怎么突然想通了?”眸光里益的冷。
“有什么不能想通的,我是孩子的妈。”蔓蔓答的流利,毫不在意。
冰寒似冬的眸光在她脸上迅疾地扫了两下,若条蛇,一口将她底下欲埋藏的秘密扯了出来,于是,整张脸冷若冰霜:“我还是你哥吗?”
听到他这句,蔓蔓的心头蓦地往下沉,心里恼:他怎么知道的?他不可能知道的。都没有露馅。
“如果你认为我还是你哥,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
随着君爷情绪的改变,房间里顿时冷如冰窖。
“6君!”姚家紧张地看着他们兄妹俩。
君爷挑起的眉,摆明了这事不想任何人插手,就是姚爷都不行,对着她:“我只要你一句话,不过分吧。”
是不过分。蔓蔓思来想去,反正这事迟早瞒不住,再说养父竟然都全身而退了,不怕什么了,道:“他来探我和小孩。”
对于她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姚爷心里猛抽了口凉气。
陈孝义和方敏等人脸色都变了。这意味,有人遭殃了,大遭殃了。遭殃的倒不是温世轩、蔓蔓他们,而是那些门岗,包括看护小孩子的。
姚爷神色不定。
君爷是一个旋身,像阵风出了病房,同时嚷着人:“把保卫科的叫来。”
蔓蔓确实是没想到事情会闹的这么大,不过是她养父来看一下她和小孩,于是和姚爷说:“姚大哥,这事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姚爷苦笑,“如果他都能轻易进来,其他人想进来,想对你和孩子做些什么,不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蔓蔓怔。
“还有,你哥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你这是在他心头上撒火。”姚爷扶着额头,都不知道怎么说她了。
“是他要我自己坦白的。”蔓蔓心头也恼。那他要她怎么做,他怎么说她都怎么做了。
姚爷正是知道她的难处,所以不知道怎么说她,回头对方敏说:“你亲自去一趟,先把两孩子送过来。”
方敏点了下头出去。
陈孝义能明显感受到整个局面是一团乱。这里面是太多错综复杂的关系了,能让人眼花缭乱。在他跟着姚爷出去时,姚爷突然定住脚,小声吩咐他:你去和她老公说几句,劝她老公,在这事上,别再任着她性子了。你知道的,这主要是对那两孩子好。
陈孝义稍微琢磨他这话片刻,眉头更是皱紧,没有先去找蒋大少,而是先去找了赵文生。
赵文生在自己办公室里,仔细阅读一堆的检查报告和资料,如果仔细看,能现堆着的都是蔓蔓两孩子的报告。
陈孝义敲了门进来,问:“你昨晚没有回家?”
“没有,把东子暂且交给他姥爷了。”赵文生拿手指揉着鼻梁间,露出一丝疲倦,但更多的是困惑。
这事儿,牵涉到他老婆弟弟的孩子,他不敢掉以轻心。
“你说,姚科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陈孝义拉把椅子坐到他面前,把这话一说,征询他意见。
赵文生对此吞吞吐吐的:“昨晚上,你都见到了。白队都没有法子。应说,现在最了解两孩子的,是6科。”
君爷是什么料,他们是再清楚不过了。因此可以说君爷现在拿着他妹妹的杀手锏,蔓蔓和她哥对上真是没有一点好处,还要后悔的。
“我听说,6科对两孩子不怎么喜欢。”陈孝义比较多的是征询的口气。
“6科对哪个小孩都一样,你看过他特别喜欢过哪个小孩吗?”赵文生扶下眼镜,道。
不喜欢孩子的君爷,不意味对小孩子见死不救。但是,若能讨到君爷哪怕一点喜欢,都会是很不一样的结果。这点别说陈孝义和赵文生明白,连一路商议着回家的6老头姚老头都很清楚。
两个老头子打的主意是,要把小南南过继到6家来。反正按照君爷的打算,君爷本人和白露都商量好了的,要个男孩不要女孩。这主要是关系到6家长孙的问题。两人都是干部,不可能生二胎,所以只能生个男孩。至于说像蔓蔓他们那样搞龙凤双胞胎什么的,君爷和白露不想要。一个孩子就够了。多一个孩子他们都不会要。6欢也是如此想法。反正兄弟姐妹多着,堂兄弟已经够多了。如此一来,女孩又是空缺了。
小南南过继来后,如果君爷不喜欢这孩子,这可不行。
现在问题是,连姚爷对这孩子都不是很喜欢。
小孩子现在小,不懂,等到大了就知道,有两爷罩着的天地,是完全不一样的境地。
“西西倒是不怕的。”姚老头在车上和6老头说,“再说,他有他爸他爷爷罩着。蒋家这代唯独他一根苗子,肯定尽心栽培。”
“是不怕。”6老头点着头,“而且你家我家男孩子都多,一块混,称兄道弟,不怕。”
可小南南不同,是女孩子。女孩子总是需要多点怜惜的。但并不是所有兄弟都会怜惜妹子。需要长辈去指导,指引。比如蔓蔓,能自小得到那么多兄弟喜爱,还不是小时候因着长辈们故意引诱孩子去亲近她。
两爷以后,即是两家的领头人主事人了,小南南能不能得到两爷的喜欢,至关重要。
“哎——”姚老头再叹口气,“听说混世魔王的名号,还是你家欢儿给起的。”
大舅不喜欢,最少小舅喜欢在中间说话可以吧。但是,6欢和姚子宝,明显觉得这两孩子不怎么讨喜。
6老头是想不明白了,他们长辈看着都很喜欢的孩子,怎么底下这些孩子一个个都不喜欢呢。
“我听说阿衍到现在都没有去看一眼孩子。”姚老头最终说出最不可思议的事。
说到这个高深莫测的孙女婿,6老头摇摇头:“倒不见得他会是不疼孩子的爸。可能是他自己也有些什么想法吧。”
方敏按照姚爷的嘱咐,和徐美琳一块,将两孩子送了过来。
蔓蔓手上打着吊针不能抱孩子,只好让老公抱过来给她看。蒋衍先抱起西西,姿态显得很轻松。方敏和徐美琳看见都夸:是不是以前抱过?
蒋大少承认:“以前我姐生东子的时候,她忙,东子常常都是我抱的。”
话是这么说,抱小外甥和抱自己的儿子,感觉自然是不同的。蒋衍低头看着自己的小翻版,不会儿,心间溢满了浓浓的爱意,根本舍不得放手。
方敏和徐美琳都捂着嘴笑了起来。
小西西被爸爸一抱,挺配合的,小嘴儿弯弯,露出个笑的模样。看起来更是贴心和伶俐。
“我都说这孩子聪明。”蒋大少对儿子这个讨好的笑,有感而。
蔓蔓伸长脖子去看,看到儿子赖在爸爸怀里很舒坦,一点都不着急来找她这个妈妈,心里稍微起了妒忌:“你怎么能抱得这么好?”
媳妇心里不平衡了,蒋衍忙安慰道:“这个多抱抱,很快就习惯了。而且我们儿子很乖的,都不闹。”
蔓蔓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小西西赖在爸爸怀里熟睡了,打个慵懒的小哈欠。蒋衍小心将他搁下后,再去看女儿。
小南南被医生叮嘱暂时不能抱,用小床推着送到他们小两口面前。
蒋衍看到女儿精致的小五官时,都吓了一跳:这孩子长得多漂亮,一点都不像他和他老婆。
蔓蔓对这孩子的印象,都只是停留在她刚出生时好像周身紫,压根没有想到会如此漂亮,和老公一样,有点不信是自己生的。
徐美琳在旁边说的话,像是要应证他们的感觉:“我看过那么多女娃,你们这娃是长得最漂亮的。”
“是。”方敏接着话,“将来肯定是倾国倾城的貌。”
蔓蔓和蒋衍不知怎的,对她们这夸奖的话,不觉得心里有多高兴。
女孩子长得太漂亮好吗?蔓蔓一点都不觉得。记忆里面,中学时大学时的校花,都不见得比别人能好多少。或许有一堆男性追求,值得骄傲,但同时同性那些妒忌的眼光,更能杀人于无形。
蔓蔓的指尖伸过去,在女儿的小嘴角上弹一弹,皱眉:“阿衍,你说她撅嘴角做什么?”
不像小西西讨好的露笑,小南南面对父母一样撅着嘴角不放。
蒋衍在婴儿床边枕着腮帮子,从不知道研究一个小孩子的想法会这么困难,即使是自己的女儿。
出生后一直不高兴的小南南在想什么,这是所有人都困惑的问题。
小西西吐起了泡泡,咿呀咿呀,好像是饿了。
蔓蔓立马问起:“我可以给他们喂奶吗?”
“你在打吊针,要过几天,等停了针那药代谢掉,喂奶才不会影响到孩子。”徐美琳说。
蔓蔓觉可惜,但也只能忍着。因而,那些其他人送来的母婴用品,开始大显神通了。
徐美琳和方敏,帮他们解开他人送来的东西袋子,教导他们这些刚做父母的怎么做。
由于君爷下了禁令,那些想看孩子的人,都被暂时拒于门外。其实,这搁在桌上的东西,只有杜宇帮温世轩拎来的。可是徐美琳和方敏都不知道。打开袋子后,觉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而且,都是最顶好的国际品牌,里面还夹着在京城里最好的百货商场购买的票,全部是正品。
听说养女生了孩子的温世轩,带上银行卡,直冲最好的地方给养女和养女的孩子买最好的东西,一点都不心疼钱。固然平日里他对自己的要求是能省即省,哪怕是赚了钱以后,都维持日常的节俭。
听到徐美琳夸那些东西说:“你家长辈可真够疼你家孩子的,你两个娃有福气。”
知道实情的蔓蔓,只觉眼眶一热。
温世轩待她,不是一丁点的好,而且毫无私心。
从袋子底下搜出了几件孩子旧衣后,徐美琳又夸了:“还知道要拿其他孩子穿过的衣服,而不是新衣服,这个长辈有心。”
蔓蔓看到她手里拿的孩子衣服,却是一愣,急忙伸出手要过来,捏在手心里,衣服接触在皮肤上那点熟悉的触觉,是直接勾到内心深处埋藏的感情。
“怎么了?”蒋衍捉住她的手,低声问。
“没什么。”蔓蔓在外人面前努力压制自己的感情。唯一能确定的是,这是她小时候穿过的衣服。她几乎问都不用问,凭感觉就能断定。
没想到她爸竟然把它们都保存的那么好。
温世轩是根据当地的风俗,将孩子穿过的衣服保存下来,等到孩子的孩子出生后,给下一代穿,证明代代相传有福气。
那个年代小孩子的衣服,哪有现在的花俏要讲究花色什么的,男女大都一样的颜色,而且码数都是做大的。所以蔓蔓这几件衣服,小南南能穿,小西西也能穿。
徐美琳帮手,给两孩子换上自己的衣服。两孩子不知道是不是能感受到衣服上母亲的温暖,整个换衣服的过程中,不哭也不闹,而且,露出了惬意的面容。就是撅嘴的小南南,皱巴巴的小脸蛋线条都放松下来。
蔓蔓看着心头顿感欣慰和感动:她爸,是把她和两孩子都疼到骨子里了。
得知温世轩偷偷潜进来看过孩子,君爷这心头不知怎的,生了一股莫名的燥火,虽然他知道这事始终是拦不住的。温世轩现在看不到,将来定也能看到。
姚爷进来和他说:“我妈要从山东回来了。”
对方知道这计谋不能得逞了,也就不能再拦着人。何况,都快过节了。
君爷默着,听桌上电话铃铃作响。
【206】掴巴掌
章节名:【2o6】掴巴掌
接到姐姐醒来的消息,6欢和姚子宝冲进了病房,刚好见两孩子正睡在母亲旁边的小床上。%&*";
“姐,你觉得怎样了?”已经昨晚上看过孩子的6欢,先急着问姐姐蔓蔓自己。
“挺好的。”蔓蔓说。
6欢挠着脑瓜坐在姐姐床边,仔细地再询问了几句。
姚子宝手指插着裤袋站在一边,仔细地听。
蔓蔓见他们两个都不看孩子,问弟弟:“你们看过南南西西了吗?”
“看过了。”两个小伙子异口同声。
蔓蔓敏感,能感受到自己弟弟对这两孩子不怎么喜欢,问:“欢儿,你觉得他们两个长得怎么样?”
“姐生的孩子哪有不好的?”6欢小朋友嘴巴甜,硬是能把话儿扭着说,避开重点。
蔓蔓白他一眼:“我说东,你说西,你故意的是不是?”
6欢再挠了几下脑袋瓜,吞吞吐吐说:“要我说吗?这两孩子很好,只是姐姐姐夫恐怕难带。”
“不会啊。”蔓蔓觉得两孩子挺乖的,“你看他们到我这后一直在睡觉,不闹不哭。”
“是吗?”6欢和姚子宝齐齐回头看两个小娃。
两个大牌的娃,对于他们,连睬都不睬,仿佛是无关紧要的路人。
6欢像小南南撅起嘴角,心里暗道:真行,我还是你们俩的小舅舅呢。
姚子宝困扰地伸手触了下眼镜架,感觉一点都搞不清楚孩子的想法。
徐美琳见到,对他们两个说:“小孩子小时候都是这样的,你们自己小时候不也是这样,哪里懂得谁是谁。”
听徐美琳说的也有些道理,可6欢想,血脉相连着,这两娃不讨好宝儿,也得讨好他吧。归之,他这个第一次做小舅的,既然荣升了一辈,自然要摆摆姿态。
蔓蔓对弟弟的想法摸到了一半,顿然无语,想起近来父亲6司令常说小儿子是越长越小了,好像有点儿是事实,弟弟完全是半个大孩子,竟然和她两个小娃像孩子之间赌气。
姚子宝是来得成熟稳重些,推了下兄弟6欢不甘不愿的脑瓜,道:“你这做小舅的,和两个不懂事的外甥计较,不是更不懂事吗?”
“那你要我怎么做?”6欢反问他。
“比如,你要先告诉他们你这小舅很喜欢他们,给他们买些他们喜欢的玩具——”姚子宝用其他长辈惯常的做法指导刚荣升长辈的兄弟,说到最后但自己也未做过长辈,哪懂得这些,说不齐全嘴巴磕巴,就对起6欢翻白眼,“你自己不会学吗?还用我教!”
可怜的6欢,被兄弟训的叫一个不明不白。
蔓蔓听到他们想买东西给两娃,连说:“不用,不用,我这里东西太多了,你们买了是浪费。”他们两个只是学生,拿的是家里的钱,蔓蔓怎么可能让他们买东西。
“那我怎么办?”6欢又问了一句,朝姚子宝抛卫生眼:瞧你出的主意!
徐美琳在旁边插话:“你多亲亲这两个孩子,抱抱这两个孩子,帮你姐姐带带孩子,是最好了。”
抱孩子?
6欢额头蹦出三条黑线。
他哪里抱过孩子,不得手忙脚乱,摔了孩子怎么办。
可徐美琳硬是将小西西抱起来,塞到他怀里。孩子进到怀里的刹那,6欢小朋友成了化石。让蔓蔓和蒋衍小两口看着大笑。
“姐,姐夫——”6欢哭丧着脸,瞧他平日里对他们小两口多好,他们两个不带这样欺负他的。
“别怕,摔不着。”蒋衍拿手按在小舅子肩头上,希望儿子也能和小舅子多亲近。
小西西好像听见了父亲的心声,对着小舅舅缩圆小嘴巴,吐出一串泡泡,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6欢的双眼蓦地亮了,眼看这孩子好像对着自己笑。
小孩子对大孩子卖萌,效果奇佳。6欢小朋友立马改变主意了:“姐,我放假回家后,天天帮你带他好不好?”
蔓蔓汗:她刚是做了什么?让自己弟弟和自己抢小孩?
“你看,他对我多亲,比爸爸妈妈还亲。”6欢不遗余力地推销自己。
蒋衍听了都无语:因为自己儿子的确是聪明,对有了好感和好处的小舅舅使劲儿卖起萌。如此见风使舵的娃,都不知道是遗传了谁。
小西西很快获得了小舅舅的喜爱,连带小舅舅的兄弟姚子宝都俘获了。
相比下,一个人孤单单躺在小床上的小南南冷清多了。如果有十个人来看这两娃,明显的,聪明伶俐会对人笑的小西西,比撅着小嘴好像很冷傲清高的小南南受欢迎多了,十有**都是喜欢小西西多一些。因此这十个里面的例外,当然是显得很与众不同。
蔓蔓和蒋衍小两口看见赵文生进来后,先看小南南时,不知怎的,心头突了一下。
“6科有来看过孩子吗?”赵文生问徐美琳。
“看过。”徐美琳答。
蒋衍走过去,低声请教他:“二姐夫,南南怎么说?”
“南南?”赵文生扶了扶眼镜,镜片上掠过的光让人捉摸不住,却是笑着反问,“南南怎么了?”
看这情况,蒋衍没法问下去。只要女儿没事就好。
赵文生看起来,对两孩子,是比较喜欢小南南多一点,这点连6欢和姚子宝都看出来了。可明明,西西对赵文生挺好,会笑。相反,小南南仍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但赵文生偏偏喜欢。
“这孩子有个性。”赵文生嘴角的酒窝里盛满浓浓的笑意,自内心。
大人喜欢孩子,各有各的理由,好像有人喜欢吃酸的有人喜欢吃辣的一样,蔓蔓不好评价。
后来蒋父带着东子来了。两祖孙俩,对两娃表现的截然不同的喜欢,也是可见一斑。蒋父自然是比较喜欢能继承香火的孙子小西西,抱着小西西笑不拢嘴,嘴上不说,可脸上都写的清清白白了。小东子一来,则立马奔到了小床边,垫着脚尖看小南南。
早就盼着舅妈给自己生个小妹妹了,小妹妹好,可以让他宠,不像小弟弟,只会和他向舅妈争宠。
比起昨晚上隔着玻璃窗看不清楚,现在近距离看小女娃,小家伙两只乌黑的小眼珠子缩圆了瞪着看。i^
等大人们现他时,看到的是他踩着张椅子,伸着脖子,嘟起嘴巴。
赵文生大吃一惊,连忙将他领子拎起来:“你这是做什么?不是在家里告诉过你,不能欺负小妹妹吗?”
“我这不是欺负她,我这是想亲亲她。”小家伙很是无辜地辩解。
亲?
在场每个大人感觉是被冷雷击中了。
“她长得好漂亮,比我们班上的女孩漂亮多了。”小家伙说。
瞧这孩子说的什么话。赵文生作为孩子的爸都大囧。人家会以为自己没有教好孩子,让孩子小小年纪学习流氓。要知道,在这种问题上,大都会把教育问题的矛头先指向孩子的父亲而不是孩子的母亲,甚至怀疑孩子的父亲是不是也搞流氓。
赵文生满身是汗,拎起小家伙,好好教训:“女孩子漂亮就能亲吗!我教过你这样吗?!”
“可她是舅妈的孩子,不是说要和舅妈的孩子亲近吗?”小家伙做起辩护来一字一句都有板有眼的,让大人们都能哑口无言。
“亲近不是亲嘴。”赵文生都不知道怎么和这孩子解释了。
“可你们大人们不是也都亲小孩子吗?我为什么不能亲?”
刚抱起小西西要往孩子额头上亲一把的蒋父,戛然而止。
幸好赵文生是儿科医生,对这个问题还是能答的上来,一本正经地说:“当然不能亲,对孩子皮肤不好,会生疹子的。小孩子的免疫力本来弱一些,一旦有些什么细菌容易感染,得皮肤病。”
是这样啊。小家伙悻悻然的,收回自己的初吻。本来想好了这个初吻一定要给舅妈的小妹妹的。现在他只能等了,等小妹妹长大一些再给她。
赵文生被儿子纠缠着问小妹妹要多大年纪才能亲的问题,当着所有人的面又囧得满身大汗,只得拎起儿子先撤到外面再进行教育。
蒋父尴尬地咳咳,因为小外甥一番话,他现在想亲孙子都不敢了。
“现在的孩子都是人小鬼大。”徐美琳笑哈哈一句话,意图打破室内尴尬到成僵硬的气氛。
蔓蔓瞥瞥小床上的女儿,扶住额头,头疼:刚出生一天已是祸国殃民的貌,以后还得了。
“你妈嫌东西准备的不够,又跑去买东西了,可能会晚点到。”蒋父与儿子媳妇解释蒋母未到的原因。
这回蔓蔓生了龙凤双胞胎,最高兴最兴奋的莫过于蒋母了。蒋母整个感觉是在部队大院里都能光了。沿路都是向她道恭喜的声音,让她飘飘然,快成仙了。所以,现在要她把一切都掏给两个孙子,她都愿意。
蒋衍对母亲这个性子都不知道怎么说。蒋母疼孙子孙女本是好事,只希望将来蒋母这种喜欢不要变相成功利性的。
方敏这时候进来了,可能听到了室内的闹声太大过来的,叮嘱道:让产妇多休息,这才产后第一天。
昨晚上蔓蔓毕竟是上过抢救的,论观察都要好几天时间。这会儿都吵吵闹闹影响产妇休息怎么行。因此,除了蒋大少留下陪老婆,其他人,都退了出去。两娃暂时送回了新生儿室。
蒋父心疼儿子熬了一夜,要替儿子的班。
蔓蔓让老公和公公都回去休息,反正自己没有事。
蒋衍坚持在老婆旁边打了张陪护床一块睡。可他躺下不到半会儿,杜宇打来电话告诉他,温世轩的头被人砸了,要他赶紧过来。见老婆闭上眼睡着,蒋衍拿起件外套,急匆匆往外走。
温世轩的脑袋,是被许玉娥拿碗砸破的。因此杜宇犹豫着报警不报警。
蒋衍赶到社区医院的时候,看到医生给温世轩的额头整整缝了有五六针长,沉了声音问杜宇:怎么回事?
杜宇说道:自己送探完蔓蔓母子的温世轩回去,路经温媛的住处,温世轩想着将给小女儿买的东西顺便送上楼,让其停车。可见,温世轩一直都没有忘记小女儿,对两个女儿都是很公平的。这给蔓蔓和蔓蔓的孩子买东西,不忘给小女儿买了些文具。
温世轩到了楼上,温家一家人都在。温世轩想放完东西走人,被自己大妹子温凤姊缠住。温凤姊非要他在这里喝碗莲子粥再走,说是心疼他这个大哥没人照顾没有好东西吃。
许玉娥本来听见温凤姊这句挖苦的话心里已是不高兴。
屋里热,温凤姊要温世轩先脱了外套再喝粥,手机呢,就搁在外套的口袋里。外套又刚好被温凤姊随意放在了客厅。要是其他人,倒也没有想到趁机去翻温世轩的口袋。但是,许玉娥每天总是听温凤姊与温凤妹商量要给温世轩再找个老婆,心头早就不踏实了。很怕前夫真是一不小心被什么狐狸妹子勾引了去,她心里始终存着与前夫复合的心思。
见温世轩跟温凤姊进了厨房,旁边没人注意,她拿起温世轩的外套,往几个口袋里摸,想探出一些蛛丝马迹。翻出了温世轩的手机,又立马翻手机里面的东西。这不,刚给蔓蔓孩子照的那几张照片,暴露出来了。
“这是谁家的孩子?”许玉娥拿着手机里的照片,兴致冲冲跑过去质问前夫,叉起腰来振振有词。
温世轩想都没有想过撒谎的念头,毕竟蔓蔓生孩子是值得喜庆的事情,大家该一块高兴。何况,许玉娥也是看着蔓蔓长大的。
“蔓蔓的两个孩子,昨晚刚出世的,挺可爱吧?一个六斤,一个五斤。”温世轩说起养女的孩子,脸上表情温柔,倍是疼爱。
可是这话,落在温家里面,好比颗炸弹,引了各种各样的反应。
温凤姊先是愣,继而心头酸,她女儿都死了,不然,是不是和蔓蔓一样能给她个外孙抱。
温凤妹听到蔓蔓生的是男孩,感到了莫大的威胁。要是温世轩改变主意要把财产给蔓蔓的孩子,似乎不是不可能的事。
汪芸芸伸头一探,见两孩子长得如此漂亮可爱,蔓蔓长相一般,想来都是蔓蔓老公蒋大少的功劳。她这心里头更酸涩了,想想自己找的那男人,又矮又丑的,将来生出来的孩子不也是这样一般,让她怎么能忍受得了和其他家的孩子比。
最正常的,要属张秋燕和温浩雪了,这两人都是见风使舵的,得到了蔓蔓的好处,当然是拼命为蔓蔓说好话。
“真是漂亮的孩子,蔓蔓真有福气。大伯,恭喜你!”张秋燕对温世轩说。
终于听到一声道喜,温世轩高兴非常,心想,这家里人,应该都是和他一样为蔓蔓感到高兴和幸福的,毕竟都是看着蔓蔓长大的长辈以及和蔓蔓一起长大的姐妹。瞧温浩雪,都拉着他胳膊缠着要他带她去看蔓蔓的孩子,别提有多喜欢蔓蔓孩子的样子。
只是,这屋子里好像泡沫一般虚渺的道贺声,被温媛骤然摔碎的一个杯子,打破的干干净净。
本想随大流说恭喜的温凤妹,立马改了口,冷哼道:“有什么好高兴的?人家现在都不是我们温家的孩子了。她生的孩子也不是我们温家的。”
温凤姊的心头,被妹妹的话说得一抽一抽的。
想着,若是蔓蔓对她们好一些,或许结果会不一样。可现在不是她们不亲近蔓蔓,是蔓蔓拒她们于千里之外,让她们怎么能真心恭喜蔓蔓。反正,她们都是忘了她们有这个结果,纯粹是之前她们自己做的事咎由自取。
对许玉娥来说,这种感觉更强烈了。其他人,不过也只是蔓蔓的姑妈什么的,哪里像她,是从小将蔓蔓扯大的,结果可好,蔓蔓认回自己的家人,一脚把她踢开了。她半分好处竟是没有捞到,还得承受蒋大少等人的骂声。
这个养女,在她心头里,就是一根刺,一根拔不掉的刺。自小已痛得她要死。
“你这是疯了傻了?”许玉娥抓住前夫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趁机泄积郁在自己心里已久的怒火,“她不是我们的亲女儿,不是!从头到尾都不是。你为什么对她好不对媛媛好,媛媛才是我们的亲女儿!”
本来心里已经感到不平衡的温媛,听到母亲这么一说,心头的肉像被千万只蚂蚁给咬着,又痛又痒,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我怎么对媛媛了?”温世轩站起来和前妻据理力争地说,“我给蔓蔓和蔓蔓的孩子买东西时,有忽略媛媛吗?”
“是——”许玉娥尖牙利嘴地讽道,“你这是做贼心虚,才想到给媛媛买东西,不然会买吗?”
“你不要说话愈来愈离谱好不好?蛮不讲理的!我平日里少给媛媛买东西吗?”温世轩真的气了,鼻孔呼哧呼哧的,朝着许玉娥大吼大叫。
许玉娥哪里有被他这样吼过,离婚前离婚后都没有,懵了会儿后,神经爆了:“你对我吼什么?你有本事对蔓蔓去吼!不就是蔓蔓这个贱东西,故意拆散离间你和你女儿的感情,你还把她当做宝!”
温世轩什么都能忍,哪怕是许玉娥朝着他骂骂他是犯贱都行,但是,怎么都没想到许玉娥会骂起蔓蔓是贱这种污秽不能入耳的话语。蔓蔓是他的女儿,和两个亲生女儿一样,都是他心里最珍重的宝贝。是他自己都愿意用生命用一切都去换取的宝贝,决不能容忍有人伤害一分。哪怕是前妻都不行。
挥举起的巴掌,一瞬间,掴到了许玉娥嗷嗷叫的脸上。
温家人全呆了。想这温世轩是弱到平常连骂人都不敢骂的人,现在竟然是毫不犹豫一巴掌打人了。
“你,你打我?”许玉娥捂着脸,抽起了鼻子,两只眼狠瞪着温世轩,其实那目光是透过了温世轩愤怒地看着蔓蔓,“为了那只贱骨头你竟然打我?你有没有良心的,你对不对得起媛媛,你自己说!”
可温世轩只记得她又骂了蔓蔓一句贱骨头,举起巴掌:“你再说一句!”
许玉娥这刻狡猾了起来,先是环顾了下屋内的气氛。眼见,温凤姊温凤妹都盯着她看,像是站在她这边的。张秋燕和温浩雪是傻了似的,好像一时还分不清状况不知道选哪边站。最重要的是,她的小女儿温媛,一张脸白皑皑的,脸上的惊慌惊恐,都是朝着温世轩。明白着温世轩刚才的话给温媛有多么大的打击。这正是她要的,她要小女儿始终站在她这边。
眼瞧有这么多人在背后支撑,许玉娥底气十足,头昂起来,起了泼劲:“你以为只有你敢打我吗?我就不敢和你打了吗?”
温世轩被她这样一句话刺得一愣。
许玉娥旋身像火箭冲进厨房,出来时手里拿了个碗,往温世轩扔了过去。
温世轩一时半会儿傻愣着,硬是没能避开。被碗砸了个正着,额头当即破了个大口子,鲜血直流。
温家姐妹惊呼。
许玉娥砸了人不够,还跑上去揪温世轩的头继续打。温世轩自然地反抗着。眼见两人扭打成了一团。力气,温世轩定然是比许玉娥大,许玉娥打着打着成了劣势。这时候温媛冲了进来抱住父亲的腰,道:“爸,别打了,别打妈了,我不希望爸妈打架。”
趁这个机会,许玉娥一拳头又砸在了温世轩脑袋上。温世轩脑袋昏昏的,倒了下来。
温家姐妹已经吓到只会连连退步。
张秋燕和温浩雪看见温世轩倒,总算回过了神,张秋燕跑上去拦住许玉娥,朝汪芸芸喊:“芸芸,快给你大舅看一看。”
汪芸芸充耳不闻。说实话,温世轩是疼女儿媛媛,但是,有疼过她吗。她和温世轩拉不上什么关系。
还是温浩雪聪明,想着或许是有人送温世轩过来的,朝窗口望了眼,看到了杜宇。
杜宇听见温浩雪的喊声,才知道温世轩仅爬一趟温家,都能出这么大的事情。
接下来,杜宇冲上楼,背起温世轩送到社区医院,说什么都不让温家人跟着。或许温家人自己都是心虚,哪怕是温媛,都不敢跟来。不然,到时候被警察追究起相关责任,可能一个都逃不掉。
蒋衍听完这些,久久没有做声,旁人只能看到他一双眼睛出鹰一般的神色。
“温叔他自己说不要告了。”杜宇极度困难地说。
这种家能摊上,只能算温世轩倒霉。
杜宇觉得最令人生气的是那个温媛,温世轩真是白疼这个小女儿了,像什么话。
处理完伤口的温世轩在病床上躺着,流了不少血,脸色都有些白。受伤是一回事,温世轩感到的是这心窝口里面像刀子般剐的疼。以前,穷是穷,苦归苦,都尚未像今天一样闹到恩断义绝似的残忍。果然钱不是个好东西,都不能给他家里人带来和睦。
他现在是有钱了,可看看他家里人现在都是怎么对待他的。不说他前妻,他两个妹子,都是对他的财产抱以虎视眈眈的态度。至于小女儿温媛,他早就心如死灰了,不指望的。
如今,他唯剩希望的只有养女蔓蔓了。
蒋衍走到他床边探视他,他一把握住蒋衍的手,急促道:“保护好蔓蔓,阿衍。”
“放心吧,爸。”蒋衍握握他的手。
听到这话,温世轩才敢安心地闭上眼睛。
让温世轩休息,蒋衍叮嘱杜宇,之后带温世轩回家,然后这段时间不要再上温家了。
杜宇点着头应同。
不久温世轩被打的消息传进两爷的耳朵里。姚爷撇着眉,对这男人的遭遇,始终心里是一种不知如何形容的复杂情绪。
君爷脸上不见丝毫撼动,既是不喜也是不哀,不痛不痒。
“你说,他这样,接下来会不会——”姚爷想着得防着那群不甘心的温家人,知道蔓蔓生了孩子后想使什么坏。
君爷也琢磨着,是不是让妹妹母子三人,在医院里再呆几天,可眼看要过年了,在医院过年总不是一回事儿。
6司令和6夫人,总算是在女儿生完孩子的第三天,赶了回来。
跑到病房看见了女儿和孩子都平平安安,6家夫妇,松了莫大的一口气。说起这心中的悔恨,6司令比起自己老婆6夫人,要更大更多些。想着当年,正因为自己的工作,使得女儿遭难,这么多年来亏欠女儿这么多。现在,为了公务,又只能选择牺牲女儿和孩子。这个做爸爸的心情,非常自责。
“爸,妈,坐这么长时间飞机,辛苦吧?”蔓蔓坐起来,第一句话对他们夫妇这么说。
女儿就是贴心。6夫人想。自己生孩子,都还要关心他们父母。
6司令当然也是感动得转过身去,去看女儿的两个孩子。这一瞧,两孩子睡在一块,十分相亲相爱的模样,让他心里一动。做姥爷的,自然不像做爷爷的对两孩子的性别那么计较。而且,6家家训里面,最注重是孩子间要相亲相爱。现在看这两个小东西,睡着脸都快贴着脸,简直是连体婴一样,看着在他心里都有多欣慰。
“你看你爸都看痴了。”6夫人偷偷与女儿说。
蔓蔓乐。
是没想到堂堂军区司令长官的6司令会露出这样一种神情。
“你哥有说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吗?”6夫人问。
蔓蔓说:“干妈有打电话过来,然后阿衍今天跑回了家。因为我生的急,家里都没有布置。干妈说,婴儿房里的用品,还有我卧室的用品,都得准备准备。说是最好还要消毒。”
姚夫人算是很尽心了。今天早上刚回来,知道她爸妈还没有回来,马上先帮她张罗起家里。
6夫人想着也是,在医院,照顾母婴的人都是专业人士,不怕没有东西。但是产妇和孩子到了家里后,全靠自己家人了。没有专业人士那种能耐,当然是东西准备的齐全越好。按照自己生过孩子的经验,女儿后面这一个月坐月子的日子还有的熬。刚好又碰上最冷的天气和大过节的。家里,这下得忙到不可开交了。
纵使如此,6夫人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要给产后的女儿第一时间补充营养。
听到母亲要煲汤,蔓蔓忙忙摆手,拉出副苦瓜脸:“妈,不用了,你可能不知道,我这里天天有人拎汤来。”白露在她生产那晚就拎汤来了,之后,天天拎,不遗余力。蒋父蒋母当然要拎来给她,不然外头的人会说他们公公婆婆不会做人。温世轩,也让杜宇记得帮他拎汤过来给养女喝。蔓蔓现在三餐,光是喝汤都喝不完。
6夫人听女儿都这么说了,也不好给女儿再添负担。回头跟着6司令看小宝宝,看着看着,怎么觉得小南南身上穿的婴儿服有点眼熟,问:“囡囡,你给孩子穿的这衣服是从哪里拿来的?”
蔓蔓自然不好说是温世轩拿来的,随口一掐:“哦,妈,你忘了?是我以前回温家老家时,邻居给我的。”
这事儿有听女儿提过,可6夫人看着仍觉得不对劲。
砰砰两声敲门后,白队带着群人过来巡查产妇和孩子。
6夫人再度问起女儿和孩子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好做安排。
白队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再过两天可以回家了。不过——”说到这个“不过”时,白队看见了屋里一圈紧张的神色,改了口:“没有什么,不过就是现在天寒地冻,回去时要找个天气比较暖和的日子,别让囡囡和孩子冻着。回家不像在医院有人盯着,更需要注意。”
这点注意产妇和产妇亲属自然是满口答应。
与产妇和家属交流了几句后,白队带着人走出病房。出了外面,才敢和君爷对上眼色。本来,他们是想把小南南留在医院里再观察几天再说的。但看这情况明显不适合。先,这孩子,很粘她哥。在和小西西睡在一块时,小南南的心跳会变得很好,出奇的好。也不知道是像了谁。或许说双胞胎都是这样。其次,他们是不想给有产后大出血过的蔓蔓再增加心理负担了。这样一来,只好另外安排了。
“我和文生说好了,如果不行,他每天过去我那边看看孩子。”君爷说出下步计划。
“也行。”白队道,进而又亲自叮嘱赵文生几句。明摆着,白队对这两个孩子也很喜欢。边走边是对君爷说:“这小南南是个美人胎子,我看,将来都要胜过我妹妹了。”
君爷额头一道黑线。不说白队,就是他未婚妻大美人白露。后来对小南南一样是喜欢的不得了。只道,若小南南将来想当歌唱家舞蹈家钢琴家什么的,她肯定帮蔓蔓尽力栽培。反正觉得这孩子,就应该站在舞台上受到万人瞩目似的。
蔓蔓和两孩子回家那天,定在中午阳光正好的时候,没有下雪。
蒋衍开来甲壳虫,停在了楼下。蔓蔓穿着厚实的衣服,将自己裹得像粽子似的。6夫人扶着她。两个孩子,一个被姚夫人抱着,一个被白露抱着。后来6欢来到,非要抢着抱小西西,姚夫人只好空出手来。
看着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君爷不凑这个热闹了。等今晚回家,再去看妹妹和孩子。
姚爷笑着问他:有没有先去看那些长辈给两个孩子准备好的婴儿房。
君爷“嗯”了声,充满了复杂的意味。
光是争执这两孩子的婴儿房怎么摆弄,那些大人们差点都打起架来。本来,姚夫人帮蒋大少准备的好好的,东西什么都准备齐了。后来,蒋母奔了过来,开始说这个不行那个不行,重新又摆了一通。姚夫人想着她终究是孩子的奶奶,就没有和拗劲,搞得蒋大少对母亲都很不好意思。可这事没完。6夫人6司令回来了,他们夫妇本性宽和,倒是没有多嘴。反正主要环境是利于孩子健康就可以了。但6老头不买账。
6老头不买账的原因很简单,蒋母把本来他让姚夫人给小南南准备的公主纱床给撤了。
“我家小公主,就得睡公主床!”6老头坚持。
可人家小南南和小西西喜欢一块睡。总不能让小西西这个男娃睡个公主床,那像什么样。蒋母坚持不让。
结果这事闹到最后至今都没有解决。一群长辈都正在家里等着。等着两个小娃回来后,自己挑要睡什么床。
蒋衍这个当新爸爸的,每天尽是被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给愁着。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长辈,这样一点小事儿都能这般计较。在他和老婆看来,样样都好,没什么区别。
“计划生育政策,最少避免了这种状况。”君爷看着蒋大少这个生动的范例后,再度意识到自己和未婚妻将来只生一孩子的决定是正确的。
“孩子要养的好,不容易。”姚爷指尖抹着清秀的眉宇,像是替蔓蔓小两口愁,其实是看好戏居多。
君爷只是和蒋大少一样,感觉到这两孩子完全不好带,鼻子里细细地哼。偏偏他那刚当上妈妈的妹妹,一直说这两孩子很乖省心,完全把两孩子当傻蛋似的。
他等着,等着她被两孩子耍的团团转的一天,看她怎么办?
姚爷接着问起:“方敏的问题搞定了吗?”
上次那通电话,就是白露的人打来的,告诉他顺藤摸瓜的结果。
“这次不是孙老头干的。”君爷轻轻地将笔杆敲到纸上,明显这个结果,也有点出乎了他意料。
【207】滑雪
章节名:【2o7】滑雪
孙老头,好歹是个在社会里长时间受人尊敬的长者,做事什么的,势必要再三谨慎。%&*";君爷不会排除这老头找谁当枪手,但现阶段来看,孙老头似乎此事真的不知情。并且还曾经致电给他爷爷6老头,问是否需要帮忙,愿意伸出援手。
“不是孙老头,是谁?”姚爷追问。
“一共是四五个人在动作,不同姓氏,一时摸不清背后会不会统一是谁部署。”纵使表象像是很复杂,但只要抓住问题的核心,似乎不难想象,“反正这人,与杨家江家定是有些联系。”
只有那杨家江家,一直不肯放过他们6家和他妹妹。其他人,对他们6家并无绝对的仇恨仇视,无必要穷追不舍。如果与杨家江家勾结,也不过是一时的利益驱动。
“孙老头没有动作,会不会是他下面的人有动静。毕竟孙靖仁是坐了牢。”姚爷始终感觉里,还是盘绕在孙家身上。
说到孙靖仁坐牢这件事,最让他人感到惊讶的是,主张大义灭亲的不止是孙老头,孙靖仁的父母,最有势力的叔伯,都纷纷表态了零容忍与严惩的态度。
公众或许对孙家这种行为会竖起大拇指。但是在两爷看来,这个度似乎有点儿过火,对孙靖仁残忍过头了,没有一点亲情显露,让人反而感到不合情理,底下暗藏什么不可知。
“常云曦或许知道些什么。”君爷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姚爷眼睐微眯,想起之前常云曦和孙家奶奶恩断义绝的一段话。听起来不过是责备两个老人拆散她父母,然而仔细想想,如果只是两个老人不同意她父母回来,其他兄弟姐妹如果相亲相爱于她父亲,理应在调解她父母与老人家之间的矛盾上做出努力。可事过这么多年了,矛盾依然存在,关于她父母的事,别指意从她其他叔伯姑嫂里面听到半分。哪怕是有孙老头的命令在,都显得不大近情理。唯一的结论是,似乎她父亲在孙家的兄弟姐妹中,一样是不讨喜的。如此一来,这群默然的孙家人,看似宽容的孙家人,内心里究竟隐藏着什么,想想,都令人感到恐怖。
在君爷看来,常云曦是个聪明的人,怕是早已察觉到什么了,只是力量太小,选择了默不作声。常云曦想做什么,值得考究。毕竟他们6家和常云曦,算是站在同一阵线上。
到了下班时间,君爷的商务车又是坐的满满的。谁让住在他周近的人,都是懒骨头,经常不爱将车开到单位,嫌离单位太近,开车反而太耗油。中石油油价说是要改政策,小司机们期盼好久,现还是遭人骗了。
赵文生为此已经把自己的车减掉,只留下里离单位较远的老婆的车,因为老婆在单位每次出公务,单位拔不出车,只能用自己的车。
陈孝义搬来北京有一段日子了,半年来见证了北京愈加可怕的交通堵塞,了毒誓不买车。
姚爷是向来自在惯了,自来爱蹭君爷的车来单位,蹭着蹭着成了理所当然。
君爷在看到方敏也跑了过来要塞进他的车时,终究忍无可忍,对他们了句牢骚:以后收取上车费,按照出租车计价。
车里的一群乘客立马叽叽喳喳的,无不都是奉承君爷是个爱民仁义的好领导,这样的领导到天上都找不到,将君爷直接捧上了天,再外加把自个儿扮成苦菜花以图博取同情。
“今天不是三八妇女节。”这是君爷最终对他们的评价。
君爷要么不开玩笑,要么开的玩笑让所有人好冷,是直接将他们抛到了北冰洋吹冷风。
一群人识相地闭住了口,让自己当成牢犯似的,默默让君爷的车送他们回到部队大院。
下车后,陈孝义才敢问起赵文生:“你老婆回来了?”
“是的,下午到的。”赵文生说起几天没有见的老婆,斯文的薄唇微微抿出一丝自内心的微笑。
蒋梅是下午三四点到家的,到家后,现只有自己儿子在客厅里看电视,她爸蒋父在厨房里一个劲地忙碌着,想必是在给蔓蔓煲汤。
小家伙边看电视,边跪在茶几边折纸。仔细看,折的是一颗颗小星星。
蒋梅摸摸孩子的脑袋问:送谁的?
“小妹妹。”小东子一脸垂涎三尺的笑。
蒋梅早在电话里听说蔓蔓生的这个女儿不得了,长得可好看了,全大院里最好看的女孩子。她一时刻,只是和蔓蔓弟弟小两口的反应一样:这说的是他们家的女儿吗?
“她长得好漂亮,眉毛弯弯的,鼻子小小的,小嘴唇圆嘟嘟的。”小家伙跟在妈妈后面一路夸着小妹妹,最后有点沮丧地说,“我想亲她,可是爸爸说不可以,说要等她长大了再说。”
蒋梅本来听着孩子亲孩子,反正婴儿不是谁都亲吗,没有什么异样,后来听到自己老公教导儿子等女孩子长大了亲,猛然汗一个,连忙纠正老公的错误教育:“女孩子长大了,更是不能亲的。”
“为什么?”
“你有看过你舅舅亲过妈妈吗?”蒋梅言传身教。
小家伙总算听明白为什么不能亲了,却仍旧眨着眼睛:“这么说,小西西也不能亲妹妹了?”
小男孩不平衡的心理,准备抓住妹妹她亲哥一块拉下水。
“当然不能。”蒋梅想都不用想的答案。
有人陪葬,小家伙高兴了:“我会监督小西西不能亲小妹妹的。”
蒋梅瞪住儿子,一阵无语。另一方面,愈是好奇蔓蔓这女儿长什么样,怎能把小男孩的魂都勾成这样了。
等老公回家,一家三口吃完饭。因为现在蒋父都是回去和蒋母一块吃。蒋梅觉蔓蔓这两孩子一生,家里父母感情融洽了不少,更觉欣慰。急着赶着去见蔓蔓。可老公偏偏要等她洗完碗,说一起去。
小东子早早准备好了要悬挂在妹妹床头的小星星,拿个纸袋兜着,拎在小手上。蒋梅洗完碗后抹了手,匆忙解下围裙要走,看到儿子都带了礼物,才惊觉自己什么都没有准备。
“什么都不用买了,他们家早就塞满了东西,都成垃圾了。”赵文生转告蒋大少要告诉蒋梅的话。
那是,生的是龙凤双胞胎,哪个长辈都觉得扬眉吐气。刚好又临近春节,人家拿奖金办年货时,顺道分一点给刚出生的孩子,也是给自己家蹭点喜气。谁说年末生的孩子没福气,蔓蔓这两孩子收到的礼物,都堆成了山。
即使弟弟这般吩咐,蒋梅总觉得两手空空不好,后来想起了自己保存有东子出生时穿的几件旧衣服,本是想留作想念的,现在刚好用上,立马从柜子底下翻出来给小西西送过去。
一家子准备好了出门,蒋梅方才觉自己老公手里拎了个药箱上门,讶问:“不是刚从医院里回来吗?”
“孩子刚从医院里回来,还是需要观察观察的。i^”赵文生一句敷衍了老婆。
蒋梅是大条神经,丈夫怎么说她怎么听,没有细想。
走到蔓蔓家时,蔓蔓正好没吃完饭,蒋父蒋母也都在。
“再吃多点,这会儿要补身子,只有在这时候补好身子了,以后才不会落下病根。”蒋母催着蔓蔓吃。
蔓蔓饭量向来小,自从产后肚子被这个塞那个塞,苦不堪言。偏偏蒋母为了显示自己对她很好,一直催她吃,与把她架上刑台喂饭的感觉差不多。在实在都塞不进去的情况下她求助地望望老公。
蒋衍咳一声:“吃不下了,就喝碗汤吧。”然后给她舀了碗汤。
蔓蔓暗地里捏着鼻子把汤喝进去了。这个汤,是给她催奶用的。现在她停了吊针,开始可以给两孩子喂奶。长辈担心她奶水不足,给她煲了各种各样的汤,其中包括了鲫鱼汤。
经历了这一切她方是明白,这小孩子看着可爱,可中间大人们要付出的代价不是普通的多。刚怀孕时的年轻父母,哪有想那么多。等到困难一一摆在面前了,才知辛苦,当爸妈的真是太辛苦了。油然,对自己的父母,更是充满了感恩戴德的心。
蒋母在他们小两口吃完后,帮他们收拾餐具。蒋衍说自己来洗,被蒋母拦住了。
“陪着你媳妇吧。”蒋母说。
蒋父在旁边抱着小西西,眯着眼笑。
蒋衍站到一边,对母亲近来这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迟迟不能适应。
蒋梅牵着儿子的手走进来。
“舅妈!”小家伙先扑过来,蹭蹭舅妈温暖的怀抱,怕舅妈有了小弟弟不要他了。
蒋梅见到尴尬地笑骂:“东子,不是在家里了,还这么没大没小的。”
“二姐,这里也是东子的家,他在我这里没大没小很正常。”蔓蔓将小家伙如同以往一般心疼地搂着,接着问蒋梅,“二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一边聊家常,一边蒋梅坐到了她床边,拿出旧衣服,道,“这是东子以前穿过的,给西西穿正好。”
蔓蔓笑:“现在其他人送来的孩子衣服,旧的,新的,都塞满了新柜子,放不下。”
蒋梅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人家家里给孩子准备的衣柜都是大人的一半,蔓蔓家准备的是大人的两倍大,这样都塞满了,蒋梅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所以我不是让二姐夫告诉你什么都不要带吗?”蒋衍边说,边给他们一家倒水。
蒋梅听出他嗓子里都有点沙哑起来,想来是给这段日子累的,戏谑道:“瞧,这当爸爸的不好当吧。”
“是不好当。”可蒋衍这话,是对当儿科医生的赵文生佩服的五体投地。每天对着这样一群连沟通都有问题的小萝卜头维持耐心爱心,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赵文生搁下药箱后,是对小南南例行先检视一番。蒋梅趁此机会走过去看这个传闻中倾国倾城的小女娃,到了小床跟前,觉真像儿子形容的,小脸蛋生的叫一个水灵灵的顾盼飞彩,所谓的婴儿肥什么的,在小南南身上一点都见不着。但问题是,长得这么漂亮的小南南,却似乎一点都不高兴,使劲儿撅着小嘴巴。
蒋梅看着都惊奇,问老公:“她干嘛撅嘴巴?”
极少有小孩子这样吧。
“她在闹情绪。”赵文生以对孩子的经验和了解说。
“闹什么情绪?”
这是问题的重心了。据赵文生观察,小娃和自己哥哥睡的时候,表情最轻松,好像这世界上只有自己的哥哥是可以信赖的。小南南抵触情绪最大的,要属他们一群人了。
蒋衍见自己女儿每天闹情绪,心里也不宽松。他试图多抱抱她。可小南南不像小西西,不爱人抱。自己父母抱都不高兴。她又是不怎么哭,但一张漂亮的小脸蛋只要露出泫泪欲滴的神情,都很能揪人心疼。
“好像不像你和蔓蔓。”蒋梅得出结论,这小南南是家里谁都不像。不止蒋家,6家里都没有一个人小时候像小南南这样的。有了小南南作对比,蒋梅又对小西西做出结论,逗着男娃与弟弟长得一样秀挺的鼻子说:“这孩子十足十像了你。”
蒋衍哈哈哈干笑,心头尴尬:他这儿子,见风使舵的卖萌,说是像极了他这老爸,岂不是他小时候也是这样?
被姑姑夸奖的小西西,马上讨好地向姑姑咧开小嘴巴笑。
蒋梅果然高兴地要死,抱着孩子的脸使劲地蹭:“这孩子真有灵性,我第一次抱他,他竟然会笑了。”
这几天已经摸透了儿子习性的蒋衍和蔓蔓小两口,身为父母,眼看儿子这可耻无度的卖萌,都羞愧地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蔓蔓刚吃饱,不能给两孩子喂奶,蒋母先弄了点水装进奶瓶里给孩子润口。怎么看,蒋父蒋母对孙子孙女,是照顾到了无微不至。两公婆要不是和6家协商好了,白天他们来照顾孩子,晚上到了夜间,孩子和蔓蔓都由6家负责,不然,是打算每天晚上都到这里打地铺守着孙子孙女了。
蒋衍和蔓蔓却不想父母们为他们小两口和孩子这般操劳,毕竟蒋父蒋母年纪都有了,蒋父还有高血压和心脏病,本是累不得的。因此纵使是晚上,他们小两口也打定了主意,尽可能不打扰到6夫人他们。
到了晚上八点钟,换班的时间到了。蒋父蒋母这才依依不舍和两个小娃告别,拎着空了的饭盒下楼,到明天早上九点再过来接6家人的班。
听脚步声消失在楼梯了,6欢第一个跑了过来,抢抱小西西,和蔓蔓说:“姐,今晚让他和我睡吧。我小时候和宝儿也是这样一块睡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压着他。”
对于开始和自己抢儿子的弟弟,蔓蔓无比淡定从容:“可他半夜要喝奶怎么办?”
“我给他冲奶粉。”
“奶粉能有母奶强吗?”
“姐,不然你先把你的奶装进奶瓶里,我存起来。给他半夜喝,不也一样。”别说,小舅6欢是下了番功夫,连这种事都调查了。
蔓蔓吐:“不成!”
两孩子和她刚在一块多久,谁敢和她抢?于是,本是过来想提议将两孩子晚上抱自己房里的6夫人,闭住了声音。只不过,6夫人这提议的初衷和小儿子自然是不一样的。她担心孩子半夜吵到女儿休息。在医院还好,晚上孩子都是送回新生儿室的,有人看护,不需他们小两口操心。回到家,和孩子睡一个屋,蔓蔓和蒋衍小夫妻并不晓得这其中孩子哭闹的厉害。
蔓蔓和蒋衍确实不知道,这刚出生的婴儿有时候无理取闹起来,又因为不会说话交流,简直是要人命的。
到了十点左右,蔓蔓给两孩子喂奶。小西西比较好喂,自己找妈妈的奶头,不会儿小嘴一揪,没有牙齿的小嘴巴含住妈妈的母奶一口一口用力地吸着。别人看他吸的这么用力,就都知道他小小的身体很强壮。蔓蔓也觉得这儿子长得身强体壮,脑瓜子又聪明,不需要人操心。低头看孩子吃奶,感觉像只小猫咪,多多少少,仍是有些怜弱的。孩子最爱听大人的心跳。吃奶时中途休息的小西西,爱把小脑瓜贴在妈妈的胸前。有时听着听着犯困,小嘴巴优雅地打个小哈欠,大家都知道他吃饱喝足要睡觉了。
蒋衍把吃完奶的儿子抱起来哄了会儿,让儿子打个嗝,顺顺气,再让儿子睡。
见他们小两口配合的挺顺,像是专门训练过的,蒋梅都笑:“妇唱夫随。”
蔓蔓闹个红脸:“二姐——”
“好了,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蒋梅说,招呼一晚上忙碌着在妹妹床头挂星星的儿子。
比起蒋梅,今晚上,赵文生和小儿子,都是赖在了小南南的床边。小家伙对小妹妹更是依依不舍的,不能亲吧,伸出小指头摸摸小妹妹的脸蛋,光溜溜的,温温的,摸了一遍又一遍,小南南对他的抚摩,倒是没有感到不适,静静地任他摸着。最后蒋梅走过来抓住儿子色迷迷的小手,尴尬的要死,暗里埋怨起老公做父亲的怎么不说。
赵文生觉得让两孩子亲近没有什么不好,而且小孩子似乎对于小孩子的抚摩,比起大人的抚摩更喜欢。
在他们要离开前,君爷和姚爷进来了。两人是趁着赵文生要走之前来了解情况的。赵文生与他们详细地说明了情况。接着一群人边说边走了出去。蒋梅带着儿子告别。
蔓蔓看着屋里顿然一空,心里不免吁口气。每天人们这样来来往往,对她这种喜欢安静的人来说,有点吃不消。
搁下儿子,抱起女儿,蒋衍挨坐到妻子身边。
蔓蔓拉起另一边衣服,准备给女儿喂奶。女儿不像儿子,连找奶头都不主动,蔓蔓只能拿点奶引诱着女儿张嘴。好不容易小南南愿意张开点唇缝了,连忙将奶头塞进去。吸了两口,又是不动。
“不爱吃,和你一样。”蒋衍看着小女儿,若有所思。
蔓蔓脸蛋红的是,老公这样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丰满。
“我们多久没做了?”手伸过去,覆盖住她的丰满,明显感觉到比以前大了,眸里笑眯眯的。
在蔓蔓眼里,老公是一副馋相。抱着女儿不好打开他的手,只好羞恼地喝道:“别吵,她在吃奶呢。”
小南南似乎能感觉到父母把她撇到了一边准备自己谈情说爱,极不高兴地哇了一声。哭声虽小,若是刚出生的小猫咪,却很揪人。
“你看你,把她弄哭了。”蔓蔓哄着女儿,有些手忙脚乱。
这小祖宗,可不像她哥小西西,闹起脾气来,谁哄都不行。
蒋衍接过小女儿,哄了又哄,小南南一直哭。最可怕的是这孩子,明显打的是持久战的策略,哭一阵停一阵,为了保持体力,还抽噎着,不是真正哭。让蒋衍都能看傻眼:女儿好像比儿子还要聪明?
“怎么,哭了?”6夫人走过来,看他们小两口搞不定小外孙女了,把小南南抱过来。
可就是有经验的姥姥,都哄不定大脾气的小小姐。
“欢儿,把你哥叫来!”6夫人担心这孩子这样哭是不是什么毛病,立即策动最大的靠山出马。
6欢对小南南也是没辙的,感觉这小小姐哭起来,好比孟姜女能哭倒长城,早吓到了,跑上楼到姚家去喊:哥,哥,河水要决堤了——
在姚家书房里窝着的君爷,似乎是早料到会有这一幕,不然不会早早到姚家里躲着了,免得时不时被人召唤。姚家人,个个都能听到6欢救火队的叫声,个个都幸灾乐祸似地笑不拢嘴。
“6君,快去吧,连你妈都搞不定南南的。”姚夫人推开书房的门,催促君爷说。
这小南南不知道是像了谁的脾气,整个一大牌公主,偏偏他爷爷还爱的要命,说是真正的豌豆公主。君爷甩了手上的资料,大步迈了出去。见他这幅气冲冲的样子,姚夫人和姚爷都怕他去到那里会先打一顿孩子。这可不成,小公主还不到满月呢。姚夫人忙推推儿子,让儿子尾随过去看。
君爷火气冲冲进到了卧室。看到儿子脸色顶着个大黑锅,6夫人后悔了,抱着小外孙女护着,不敢递出去,直道:“6君,说好了,你不能打她,她还小。”
“我有打过她吗?”君爷冷冷声说。
在姥姥怀里抽噎的小嘴,在听见大舅声音的一刹那,果断闭紧了。
“好了,好了,她不哭了。”6夫人见小外孙女被儿子都吓得不哭了,忙叫熄救火队。
可君爷伸出的手,一把将孩子抱了过来,哪个都不容分说,道:“今晚她睡我那。”
“哥!”6欢诧异。
是想,跟君爷睡一晚上,这娃没心脏病都要得心脏病了。
其他人,也全都被君爷这决定吓傻了。
“怎么,那让她跟谁?妈,你自己身体都不好,爸明天还要出差,你们今晚不用睡了?”君爷环顾他们一圈,每句话都能驳得一个个体无完肤,百分百的毒嘴。
众人是想着,这半夜里大家都搞不定孩子,仍是要将君爷叫起来,真是不如就此把孩子放到君爷那儿。反正是孩子的大舅,对孩子也亲。
蔓蔓见女儿被大哥抱走了,心头有点惴惴不安的。她这女儿脾气真是有点怪,说不出的怪,不知道会和她哥怎么闹。如果光是论这点大脾气,倒是好像有点像她自己,真是汗了。
6夫人推着小床,想把小床放到儿子屋里给孩子睡。君爷说不要,就把孩子搁在了自己床上,接着又关上门,不准任何人随意进来。
姚爷奉母亲的命令,敲了门进来,看到孩子一个人躺在君爷那张床上。
大脾气的小女娃南南,一直撅嘴吧不爱睁眼睛,这会儿,四周安静下来,眼皮子睁开了。露出的双眼珠子,乌漆漆的,水灵灵的。让自己都长得好看的姚爷,都心里呼惊:多漂亮的一双眼瞳。
紧接,姚爷是对着女娃微眯着美睐,唇形勾起点魅人的弧度。
小南南却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看了他会儿,又像是转过去,看君爷冷峻的侧脸。
两爷明知道这孩子这么小,其实视力还没育成熟,根本看不清他们,但是,得承认,这孩子的眼珠子有股灵性,像是能看穿他们的灵性。
这点,颇像孩子的妈。
“囡囡小时候,都不像她。”姚爷优雅的指尖轻轻抚弄小南南漂亮的下巴。
蔓蔓小时候很粘他们,而这孩子,与蔓蔓一样灵性,却和蔓蔓截然不同,很怕他们。所以姚爷很快明白为什么君爷要把这孩子抱过来陪自己睡了,既然两个老头有心想过继这孩子到6家,他就得自小征服了这孩子。
被姚爷逗着的小南南,露出怯怯的神情。
君爷偏过头,望到这孩子好像惊恐不安的表情,冷冷地一笑:“说是聪明又是个傻蛋,说是傻瓜,又有点小聪明。脾气倒是像足了她妈,一等一的犟。”
这话说的是小南南,又是说他回来的妹妹囡囡。本来母女俩都很聪明的,都知道拿他们当靠山讨好他们有无尽的好处,但是,偏偏喜欢对着他们脾气干。
听到他这话,姚爷是安心了,再怎么说都是蔓蔓的孩子,君爷不可能真是怎样。临走前,姚爷还是不忘对他转告自己母亲的话:“我妈说,如果你敢打这孩子屁股,她就拿鸡毛掸子打你一屁股。”
“我需要打孩子屁股吗?”君爷一点都不以为意的,这些人太小看他了,他只要一个河东狮吼,都能震住孩子了,压根不需要教鞭。
小南南的眼珠子睁着,用力地睁着,直到眼前这个叫做舅舅的男人,在她小小的眼瞳里变得愈来愈大,能完全覆盖住她的世界。她的小嘴吓得张开,要哭。温暖的同时强有力的掌心,将她的小脑袋轻轻扶过来,靠到了胸前。小耳朵边,是扑通、扑通、扑通……很像,很像她在娘胎时已经听过的心跳。那只扶着她小脑袋瓜的温暖的大手,也像是在她屈着身体躲在妈妈肚子里时,从外头多次抚摩过她的那只手。
小脑瓜糊涂了,被这些似曾相识的信息,搞得一团糊涂。
唯一能确定的是,这只手很温暖,而且很大,大得能为她遮住整片天。
轻轻覆盖下她眼皮,她睡了。
小西西感觉到妹妹离开后,哭闹了一阵,再过会儿,忽然又不闹了,安安静静地睡着。蒋衍于是知道,小女儿是被大舅子给驯服了。
蔓蔓侧睡着观察儿子的睡相,扁扁嘴巴。蒋衍拉了灯,睡到她旁边,把她抱着。蔓蔓本以为老公会突然像只狼扑过来,可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却能听见老公在她头顶轻声的呼噜。
蒋大少近段日子累得够呛,不是不想变狼,只是在医生那里得过嘱咐老婆坐月子期间不准,这不赶紧养精蓄锐。
蔓蔓一双手伸过去,搂住老公的腰,月牙儿眼笑眯眯的,她现在什么都有了,孩子都有了,过于幸福的滋味,让她都觉得像做梦,舍不得闭上眼。
没能拐到小外甥西西陪自己度过难眠的夜晚,6欢第二天清晨起了个大早,是要和姚子宝一起出去京郊的滑雪场游玩。与他们一块去的,还有一伙从小玩到大的玩伴。
姚子宝拎了个背囊,和他一起走下楼梯时,问:你家两个小祖宗怎样?昨晚闹人不?
“还行吧。大脾气的被我哥搞定后,我那个小外甥本来就很乖,妹妹不闹,他也不闹。”6欢说。
姚子宝听他说的轻松潇洒,微微地抿出丝莫测的笑。
两个小伙子现在年轻,对他们来说,什么生孩子养孩子的事,像是十分遥远。他们的口号是,要趁年轻享受青春,不然将来后悔都来不及。有个现成的奶爸蒋大少当了范例,他们更不可以浪费宝贵的青春时光。
6欢的感觉是,当了小舅后,真是老了一轮的年纪都有了,无比同情姐夫蒋大少。
他们借了姚爷的车,6欢有驾照可以开。载着姚子宝到半路,又接上个哥们。一路直奔滑雪场,因为都是本地人,对路线熟悉,去到那里用不到一个钟头。
野外天气极好,空气新鲜,吸入一口,直入肺底,好不畅快。6欢说:“我姐要不是生孩子,也想来。”
“明年,你姐可以带你家两个小祖宗过来了。”姚子宝摇头晃脑,对于生了孩子还想享受的蔓蔓和蒋衍小两口,感觉是不可能的。
6欢点头赞成:“我姐夫经常抱怨,和我姐没有去过蜜月旅行。”
结婚后,太快要上孩子,挺麻烦的。有了孩子绑着,哪里都不能去了。
“你哥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姚子宝一直以为,还是君爷和白露这一对稳妥,什么都是照着自己的计划走,很能享受。
“过段时间吧,快了,听说老人家都在挑黄道吉日了。”6欢说着这话,又感伤了,如此一来,6家孩子里面岂不是只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的。
陪伴他们俩的哥们,听到他们一路叽呱着家事,都觉好笑,调笑他们说:你们现在都是欧巴桑了。
欧巴桑,什么时候开始的,算起来可能是知道有个姐姐蔓蔓要回来后开始的。如果不是蔓蔓的事,他们还不懂得家人原来是这么重要。因此,对于敢调笑他们的人,他们在心底里鄙视。
一群人先走去租雪板什么的,因为都打算今晚在这里过夜,需要租个木头小屋。到了服务大厅,有个哥们蹭蹭6欢的肩膀说:“瞧,那个女孩挺漂亮的,可我好像在你家大院里见过。”
6欢顺着那哥们手指的方向回头,望到了落地窗外木质走廊上,几个女孩男孩熙攘走在一块,其中,一件靓丽的红色羽绒服格外引人注目。年轻的女生,剪着可爱的短,头顶戴了顶毛茸茸的羊毛帽子,微翘的刘海下,是一张红润润的苹果脸,双眼皮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顾盼之间均是神采飞扬,让人能感到扑面而来的羞涩的青春气息。
指头点在姚子宝的肩头:“你知道她来吗?”
姚子宝跟着他看,见到是彭芳,整个人愣。
他早知道她长得不叫做丑,不过是身材稍微丰满一些。现在她经过军训瘦了一圈,再加上冬天每个人都是裹得圆溜溜的,她爱笑的漂亮的风采洋溢开来时,让人都挪不开眼睛。
“不知道。”姚子宝声色里含了丝复杂。
“早知道她要来,约她来好了。”6欢惋惜。
俗话说的好,花儿要绿叶衬托,可绿叶一样要红花来衬。他们一帮男孩子,一个女孩子都没有,似乎显得有些寒酸。
彭芳绕过了门柱,进到服务大厅,现到他们两个站在服务台边,同样吃了一惊。
“阿芳,你怎么来了?”6欢向她扬手。
彭芳周围的女孩子,于是围绕起彭芳叽喳了:你知道他是谁吗?介绍介绍。
彭芳被女伴们围攻,正想着怎么做时,在她们后头走进来的张晓亮,在看到6欢的瞬间,斯斯文文的眸中闪过一抹无法抑制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