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主人，出事情了
尼禄最近的日子过得很滋润。
在长安城做生意的天竺人很少，但是却是个个都混的还不错。
“安德拉，看你这铺子，生意很不错的样子啊。”
在安德拉糖霜铺子的后院，尼禄品着一杯刚刚煮的茶水，心情很是愉悦。
自从秦协道在他的铺子里一次性购买了大量的糖霜，似乎长安城勋贵们对糖霜的热情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如今尼禄糖霜铺子的销量，比一个月前至少上涨了两成。
“托你的福，还能混口饭吃。”
安德拉很是谦虚，毕竟尼禄的身家是他的许多倍。
在商场上，一个人的地位往往是跟身家有着直接关联的。
“我打算进一步扩大糖霜在大唐的售卖范围，准备在洛阳城开设一家分号，然后再去扬州也设立一个分号，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一起行动。”
尼禄现在找到了从海上运输糖霜到长安城的路子，心中的想法自然就变多了。
当然，仓库中的糖霜，也给了他不少的底气。
“一口气开设太多的分号，我可能暂时比较困难，但是只是去洛阳开设一家的话，那绝对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安德拉为人要谨慎一些，但是也不敢得罪尼禄。
有的时候，多几家糖霜铺子，其实不一定是坏事。
如果顾客发现几家的糖霜售卖价格都差不多的高，基本上就会认为这是市场价。
但是如果只有一家铺子，那么高昂的价格可能直接就会让顾客失去了购买糖霜的兴趣。
因为谁也不想自己被人当肥羊宰杀啊。
很显然，尼禄邀请安德拉去洛阳开设分号，显然不是要让他跟自己竞争的。
“也行吧，一家就一家！”
尼禄自然也能想明白安德拉的顾虑，所以倒也没有勉强。
“主人，出事情了！”
还没等尼禄跟安德拉继续说一说详细的计划，阿三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不是让你在铺子里看着吗？跑过来干什么？”
尼禄不觉得自家的糖霜铺子能够出什么事情，所以哪怕是阿三有点慌乱，他也没有当回事。
“西市的商家，基本上都会给尼禄掌柜几分面子。哪怕是那些看不起外族的唐人，也对尼禄掌柜高看一眼，能有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慌张的？”
安德拉看似也在帮尼禄询问阿三，其实他是想要搞清楚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前阵子对面有家铺子不是倒闭了吗？然后这两天重新被人租赁走了，听说他们明天要开业了。”
“铺子倒闭了之后，有人租赁了重新开业，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那么大惊小怪的干什么呢？”
尼禄有点不高兴的看着阿三。
一直以来，他对自己这个伙计还是颇为满意的，像是徒弟一样的指导着他。
但是今天阿三的表现，却是让尼禄有点不甚满意。
“如果是普通的铺子，自然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我今天恰好看到他们在安装牌匾，发现这家铺子居然叫做‘白糖铺子’，售卖的似乎也是糖霜，这样明目张胆的开在我们糖霜铺子的对面，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吗？”
阿三这话一出口，尼禄终于坐直了身子，显然也感受到了一丝意外。
“尼禄掌柜，没有听说有新来的天竺人来到长安城啊。”
安德拉也是做糖霜生意的，长安城里有什么风吹草动，他自然也非常关注。
“主人，这家铺子是唐人开设的，不是我们天竺人，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啊。这是不是意味着唐人自己也能制作糖霜了？听说在岭南道那边，就有人在尝试着制作糖霜，只不过他们制作出来的糖霜，不管是品相还是其他方面，都跟我们的没有办法比。
并且因为他们的糖霜没有处理好，不仅不够甜，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所以一直都没有什么人卖，也没有什么人买。”
不管是哪家商家，不管是哪个时代。
如果有一家铺子开设在你对面，恰好又跟你卖的东西是有重叠的，你都会重视几分。
尼禄现在倒是有点理解阿三为何慌乱了。
在阿三看来，人家敢把白糖铺子开设在尼禄糖霜铺子对面，肯定是有所依仗的。
事实上也是如此。
“走，我们回去看一看！”
虽然茶水都还没有喝完，但是尼禄已经没有心情继续喝下去了。
……
“长孙兄，跟你说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雅怡阁中，杜荷满脸笑容的坐在长孙冲旁边，显然是要卖弄一下自己刚刚打听到的消息。
“什么事情然你笑的这么开心，莫非是天仙阁的琪琪姑娘昨晚让你留宿啦？”
长孙冲知道杜荷一直对天香阁的头牌很感兴趣。
但是奈何对方总是把“卖艺不卖身”挂在嘴中，杜荷到现在连对方的小手都没有摸过。
“嗨，别提了，那琪琪姑娘的眼光太高了，只对那种能够作诗作曲的才子感兴趣，要是长孙兄你去会一会她，估计还有留宿的希望，我就没戏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杜荷被长孙冲这么一说，激动的心情都变得没有那么激动了。
“那是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你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
长孙冲最近可谓是意气风发。
李世民马上要登基为帝了，到时候长孙无忌肯定是深受重用。
再加上他的姑姑还将成为皇后，长安城中，就没有几个人比得上他了。
“那个秦家的败家子不是把房契和地契都抵押给质库，然后购买了一大堆的糖霜吗？听说因为这个事情，秦叔宝当场教训了他一顿。
然后为了避免到时候房子被质库收走，秦府被迫开设了一个糖霜铺子，准备把秦协道买回来的糖霜全部拿出来售卖呢。”
“啊？还能这样操作？”
长孙冲也被秦府的骚操作给惊住了。
“不仅如此呢，你知道秦府的糖霜铺子位于哪里吗？”
“你说在哪里？”
长孙冲难得的配合了杜荷一把，好奇的问了出来。
“就在那个尼禄糖霜铺子对面！当初那个败家子可就是在这家铺子里购买的糖霜呢，现在却是选择在人家的对面出售，真的是太搞笑了。”
杜荷觉得今后自己阿耶要是再教训自己的时候，估计下手都会轻一些。
因为跟秦家的败家子比起来，他其实很优秀啊。
第29章 可不可以只买第二斤？
如花是天仙阁琪琪姑娘的贴身婢女。
平时琪琪姑娘需要采办什么东西，如果她自己没有空的话，都是如花出去办理的。
在平康坊中，基本上每个青楼的头牌姑娘身边，都会有这么一个丫鬟存在。
“姑娘，自从你让厨娘开始制作一些甜食之后，如今这些甜食已经成为平康坊各个上档次的青楼招待贵客的必备菜肴了。
不过这些甜食太消耗糖霜了，要不是那些贵客出手豪绰，我们天香阁也舍不得下这么大的本钱呢。”
西市之中，如花跟在琪琪姑娘身后，嘴巴一刻都不停歇的说着话。
反倒是琪琪姑娘基本上很少说话。
也不知道这对主仆平时到底是怎么相处的。
“使用茶水和点心来招待贵客，比使用美酒要好很多，也不用担心那些客人喝醉了发酒疯。”
琪琪姑娘会让天香阁去制作甜食，显然不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她如今是卖艺不卖身，但是在天香阁，也不可能不出来接客。
所以怎么让自己接客的场景显得优雅一些，就是她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那倒也是！不过妈妈也真是小气，每天都只是固定分配那么一点点糖霜，多使用的反倒是要姑娘你去贴钱。”
“羊毛出在羊身上，这多出的钱，又不是你出的，你着什么急呀。”
琪琪很清楚为何如花怨气这么大。
因为刚开始的时候，这些甜食有一半都落到了她的嘴中，导致天香阁甜食的消耗量巨大。
妈妈只要稍微一打听，就知道其中的缘由，所以就开始设定了一堆的限制。
“哼，我就是觉得姑娘您给天香阁吸引了那么多的客人，挣了那么多的钱财，他们却是算计的那么仔细，让人很不舒服。”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想开了就好了。大不了今天我们就少买一点糖霜咯。”
琪琪姑娘说完这话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尼禄糖霜铺子附近。
不过，她却发现前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副热闹非凡的样子。
“洁白如雪，甜如蜜！”
“开业大酬宾，第二斤半价！”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大唐独此一号！”
“困了累了，就喝白糖水！”
各种写着奇奇怪怪口号的幌子，被几名穿着统一服装的伙计举着，在那里不断的吆喝着。
西市商家做生意，自然都是有着自己的招牌。
但是像是眼前这家这样招摇过市的，还是非常少见。
特别是那第二斤半价的优惠活动，更是从来没有见过。
“姑娘，这里好像是新开了一家糖霜铺子呢。”
如花虽然长得胖，但是视力好的不得了。
“白糖铺子”四个大字，恰好都在她的认识范围之内。
“白糖？糖霜不是都是黑里面透着黄吗？难不成这家卖的糖霜还是白色的？”
果然，琪琪姑娘一下子就被这家铺子给吸引住了。
“第二斤半价，姑娘，您说我们可不可以跟伙计说，只买第二斤啊？”
如花这话一出口，琪琪就不想跟她说话了。
……
“主人，这是我刚刚从对面白糖铺子买回来的糖，我尝过了，很甜，应该确实是糖。”
阿三打开油纸包住的白糖，一粒粒雪白的晶体出现在尼禄的面前。
用舌头轻舔了一下食指之后，尼禄快速的沾了一点白糖到自己的嘴中。
很甜！
比自家的糖霜还要甜上几分。
并且这个甜味非常的纯正，没有其他杂志的味道在里头。
尼禄的心立马就开始往下沉。
昨天听到对面那家铺子居然是卖糖的，说实在的，他其实不是非常在意。
论起卖糖霜，长安城中，尼禄就没有怕过谁。
只要唐人勋贵不干出强买强卖的事情出来，他根本就不担心有人能堂堂正正的打败自己。
但是当一粒粒白糖在他的舌尖上融化的时候，尼禄的自信也在慢慢的消失。
“这白糖，多少钱一斤？”
这个时候，尼禄只能寄希望于对方的价格比自己高很多，看看能不能依靠价格优势来取胜了。
毕竟，白糖这东西，以前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尼禄相信任何一种新东西，在刚刚面世的时候，价格都不会便宜，也没有理由卖便宜。
如果是尼禄自己去卖的话，至少要卖个一斤十贯钱。
“五贯钱一斤！”
“五贯钱一斤？”
尼禄松了一口气。
虽然没有他想象的高，但是一斤白糖也能买到两斤半的糖霜，也算是贵了不少，应该不会给自己的糖霜生意带来太大的冲击。
“是的，但是第二斤半价，第三斤在半价的基础上，还额外赠送一碗双皮奶。”
阿三这话一出，尼禄不淡定了。
今天，为了表示自己不惧对面的白糖铺子，他是自始至终都在尼禄糖霜铺子的后院中，很“镇定”的在那里煮茶。
所以外面的情况，他还真是不了解。
“那岂不是相当于他们就只卖了三贯钱左右一斤？他们怎么挣钱？还有，那双皮奶是什么玩意？”
尼禄直接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站起来目瞪口呆的盯着阿三。
“人家今天确实就是这么卖的。不仅如此，他们还在铺子门口设置了一个试吃的区域，所有的人都可以尝试一下他们的白糖呢。
现在外面的人群都快要把他们铺子给彻底围住了，就连巡街的武侯都过来帮忙维持秩序了。”
“你昨天不是说对面的铺子是秦家的人开设的吗？那秦家的败家子从我们这里买了几千贯钱的糖霜回去，他们的白糖十有八九是将这些糖霜加工之后制作而成的。
只是卖两贯多钱一斤的话，根本不可能挣到钱，他们这么亏本挣吆喝，有什么意义？难道秦协道真的要当一个败家子吗？”
尼禄此时的心情非常的气愤。
在他看来，秦协道完全可以好好的挣他的钱，大家合作愉快啊。
现在这么折腾，就不怕以后自己不卖糖霜给他吗？
“我也不知道，但是听说秦家已经派人去岭南，准备在那里修建一座糖霜作坊，直接生产属于自己的糖霜，然后运到长安城来呢。”
阿三能够打听到这个消息，很显然是秦协道愿意让他打听到。
要不然他一个天竺人，消息哪有那么灵通？
第30章 败家子变财神爷
“他们还会自己制作糖霜？”
尼禄脸色立马变得苍白。
天竺的这些商家，人数这么少，但是在长安城却是能够混的风生水起，最主要的就是他们垄断了糖霜的来源。
不客气的说，他们想要让糖霜卖什么价格，就卖什么价格。
当然，你也可以不吃。
“我不知道，但是他们既然可以把糖霜加工成白糖，那么将甘蔗加工成为糖霜，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个时候，阿三不敢有任何的隐瞒。
一个判断没有做好，尼禄糖霜铺子就要陷入到万劫不复的境界了。
“岭南那边有人种植甘蔗，这个事情我们早就知道了。甚至在江南道靠近岭南道的区域，也有百姓小规模的种植一些甘蔗，当成是水果来食用。
如果秦家真的掌握了制作糖霜的技术，那么他们还真的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就从江南道或者岭南道运输一批糖霜过来。”
尼禄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脑中恢复清明。
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不能冲动，一定要跟阿三一起好好的分析清楚情况。
要不然没有办法做出准确的决定。
“是的，所以我觉得依靠限制糖霜供应，让秦家的白糖铺子制作不出白糖出来，这未必是一个好方法，很可能会激怒他。
再说了，售卖糖霜的铺子，不是只有我们一家。这个时候，大家各怀心思，保不准我们今天不同意出售糖霜给秦家，转过身其他家就低价把自己的糖霜全部卖掉了。”
阿三虽然经常看到自家掌柜跟其他糖霜铺子的掌柜在那里喝酒，但是他并不觉得关键时刻大家就可以一条心。
“嗯，如果他们的白糖一直以两贯都的价格出售的话，那么其他人是不会再来买我们的糖霜的，除非我们降价。但是我们降价的话，人家的白糖很可能也会降价，这么没完没了下去的话，到时候大家都不到钱，反而把对方给得罪了。”
尼禄可是知道白糖铺子是秦家开设的。
而秦琼刚刚担任左武卫将军，这可是军中非常关键的一个位置，充分说明了秦琼深受上面信任。
尼禄在大唐混了这么多年，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所以……”
阿三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把自己的答案说出口。
不过，尼禄倒是立马给出了自己的判断，说：“等会我就去秦府拜访一下秦大郎，看看能不能跟他们合作，把我们的糖霜出售给他。秦家去江南道或者岭南道开设糖霜作坊，不仅需要时间，也需要金钱，制作出来的糖霜，不见得就比我们的采办价格要低。”
在尼禄看来，大唐的甘蔗尚未大规模的种植，秦家过去也不曾制作过糖霜。
而在天竺，制糖产业已经比较成熟。
特别是在天竺东南部的帕那瓦王国，几乎有一半的百姓都是以种植甘蔗为生，出产了这个世界上几乎九成以上的糖霜。
这种规模优势，以及尼禄认为的技术优势加成下，直接从天竺采办糖霜到大唐售卖，应该还是有利可图的。
只不过想要像过往那样挣大钱，就比较困难了。
“掌柜的，您太英明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能借着这个机会跟秦府搞好关系，让他成为我们的靠山的话，那我们也算是彻底的在大唐站稳了脚跟，以后不用提心吊胆的生活了。”
这年头的胡人，甭管是哪个国家的，在大唐都是没有什么地位的。
像是后世那样，女人以交一个外国男朋友为荣的情况，在大唐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别看尼禄和阿三他们在长安城待了这么多年，也挣了不少的钱，铺子里甚至还雇佣了一些唐人伙计，但是他们在长安城的地位一点也不高。
没有人随意去欺负他们，那只能说长安城的秩序还是稳定，社会运行的很良好。
毕竟，这是一个全新王朝的开端。
哪怕是在短命的王朝，在刚开始的时候，帝王也是励精图治，想要有一番作为的。
“你说的也没有错，如果真的可以有一个大靠山，少挣点钱，也是可以的。”
……
“你说什么？这个洁白如雪的白糖，是那个败家子搞出来的？”
长孙府中，长孙冲看到急匆匆的过来找自己的杜荷，满脸震惊。
秦协道把家中的房契和地契都拿去抵押给质库了，然后把钱财全部都拿去买糖霜了。
这种败家的举动，还是在他们的努力之下，才传的沸沸扬扬。
再加上秦协道当日在放生池跳水救杨家小娘子的事情，也是在他们的努力之下才变成了登徒子。
秦家败家子！
秦家登徒子！
这两个名声，都是长孙冲努力的结果。
可是现在杜荷却是告诉他，秦协道把糖霜加工成了眼前的白糖。
什么话都不用多说，只是看外观，长孙冲就知道秦家要发财了。
“长孙兄，虽然我也不想承认，但是这却是就是秦家新开设的白糖铺子售卖的物品。人家敢把铺子开设到长安城最大的糖霜铺子对面，心中自然是有几分底气的。
听下人说，白糖铺子今天一开业，就吸引了许多人去购买白糖，而那秦家也搞出了一堆花里胡哨的宣传语，如今西市许多商家都开始学习他们的做法了。”
杜荷满肚子的憋屈，但是还是得把情况给长孙冲介绍清楚。
“秦家从哪得到的制作白糖的秘技？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谁能把糖霜加工成白色的。”
“我也不知道，但是人家现在就是能够制作白糖，这是铁一般的事实。这白糖五贯钱一斤，虽然今天搞活动，估计是赔本挣吆喝，但是以后那绝对是暴利啊。
我估计长安城中，也就你们家的炼铁作坊能够跟他们比一比了。”
杜荷满脸羡慕嫉妒恨。
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就落不到他杜家身上呢。
“走，我们去白糖铺子看一看！”
长孙冲觉得自己要是不去现场看一看，那是怎么都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难不成才过了几天，秦府败家子就变成了秦府财神爷？
自己之前让人宣传了秦协道的恶名，当时宣传的规模有多大，现在的反转效果就有多猛。
想一想，都心痛的不能呼吸！
第31章 暴怒的晴霞
“夫人，这是郎君今天去玄武门当值的时候给我的地契和房契，让我交给您。”
秦府后院，颖儿兴高采烈的将几张发黄的纸张递给了张氏。
当初她被逼着带着秦协道去偷了这些东西，原本还以为世界末日要来了。
没想到才过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原封不动的还回来了。
而秦家上下，也因为白糖铺子的火爆销售行情，变得兴奋异常。
没有谁是真的不爱钱的。
只不过有些人是被钱操控了，有些人是操控了钱。
“颖儿，这些天都是你跟在协道身边，他有跟你说以前的事情不？”
张氏现在对秦协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儿子充满了好奇。
最近一个月，秦家因为他的出现，发生了太多的变化。
张氏感觉过去好几年的生活，都还没有最近一个月来的精彩。
“夫人，大郎这几天每天一起床就去玄武门点卯，风雨无阻，然后要不是在府中忙碌一些事情，就是去到长安城里转悠，我都还没有好好的跟他说过话呢。”
颖儿也是一脸难为情。
秦协道的事情，她懂的真的不比大家多多少。
“协道作为秦府长子，出门在外，身边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那么怎么行呢。以后除非协道去当值，其他时间你都尽量跟在他的身边。然后回头我让秦富贵也跟在大郎身边，做个小厮。”
张氏觉得秦府上下对秦协道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如果能够通过颖儿和秦富贵多了解一下秦协道的情况，她这个当母亲的，有时候也不至于那么被动。
“好的，不过我就是怕大郎不愿意我们跟着呢。”
“协道对长安城不熟，有你跟富贵在身边伺候着，肯定会方便很多，他要是不习惯，你们就多跟着一起出去几次，不就习惯了。”
……
“阿姊，你知道吗？那个秦协道，现在又出名了！”
杨府之中，杨豫之很是兴奋的来到了杨艳门前。
作为杨师道唯一的儿子，杨豫之可是典型的纨绔子弟。
杨师道管儿子管的越严格，杨豫之的反弹就越厉害。
别看他今年才十三岁，如今已经是平康坊的常客了。
“那个登徒子，又出名了？之前他把房契和地契卖掉了，莫非这一次还把家中的奴仆和财物全部卖掉了吗？”
没等杨艳说什么，晴霞就先不爽了。
“嘿，要是这样的话，就没有什么好出名的了。反正秦协道的名声已经烂大街了。但是这一次，剧情出现了大反转，秦家的房契和地契不仅被秦协道给赎回去了，据说还大挣了一笔钱呢。”
杨豫之前段时间虽然因为秦协道轻薄自家姐姐的传闻，恨秦协道恨要死。
但是他跟晴霞打听了一下之后，发现其中似乎有误会。
现在秦家败家子又变成了秦家财神爷，杨豫之对秦协道的好奇心一下子就上升到了一个无可比拟的高度。
用后世的情况来形容的话，秦协道就是一个大明星，杨豫之是一个死忠粉。
“啊？怎么可能？”
伴随着晴霞的这个惊讶声，杨艳也很是好奇的看着自家弟弟。
“你们这两天都没有出门，肯定不知道情况。但是昨天府中下人买回来的白糖，你们总是见到过的吧？”
杨豫之露出一个稚嫩的笑容，卖起了关子。
“莫非这个白糖，跟秦协道有什么关系？”
杨艳再也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还是阿姊厉害，一下就猜到了结果。没错，这白糖，就是秦家新开的白糖铺子里头售卖的，而这些白糖则是秦协道购买回去的糖霜加工而成。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如何将黑乎乎的糖霜加工成雪白的白糖，但是从白糖的售卖情况来看，那是火的一塌糊涂。
如今平康坊里，上了档次的姑娘已经不用糖霜招待客人了。”
“杨豫之，你又去平康坊鬼混！我不是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里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
杨艳皱着眉头，很是生气的看着杨豫之。
而发现自己说漏嘴了的杨豫之，立马一缩脖子，当起了鸵鸟。
“你们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阿耶专门请了教谕在府中教导你，为何你还有时间去平康坊？”
长子如父，长女如母。
虽然杨艳只是比杨豫之大了一岁多，但是却是将自己这个弟弟压得死死的。
不管是接人待物，还是琴棋书画，亦或是经文历史，杨艳都比杨豫之强很多。
这让杨豫之在自己阿姊面前根本就抬不起头来。
“阿姊，我有一个天大秘密要告诉你，跟你关系非常紧密的哦，你想不想听？”
正准备跟往常一样当做是什么都听不见的杨豫之，却是灵机一动，找到了一个迅速转移话题的主意。
“哼，你能有什么秘密？”
嘴上是这么说，不过杨艳的表情却是明明白白的展现出了好奇。
“前几天阿耶听到外面的传闻之后，不是非常生气吗？然后就带着杨泽一起去了秦府，想要让他们给一个说法。结果你知道吗，那天差点要把你跟秦协道的婚事给定下来了。”
“啊？”
“不可能！”
杨艳和晴霞听了杨豫之的话，都忍不住发出了惊讶声。
很显然，如果这个事情是真的话，还真的是一个大秘密。
至少杨艳就没有从自己阿耶嘴里听说过这事。
“怎么就不可能了，更加不可能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杨豫之瞥了撇嘴说道。
“什么更加不可能的事情？”
这一下，杨艳的好奇心是彻底的被自己弟弟给吊起来了。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几个女子会不关心自己的婚嫁情况的。
毕竟，谁都希望嫁一个理想的夫君啊。
“阿姊你跟秦协道的婚事，虽然是秦家首先提出来的，刚开始的时候阿耶也是强烈反对，但是后面似乎有松口的意思。但是你知道吗？那个秦协道居然拒绝了！他居然拿什么‘匈奴未灭，何以为家’的理由来拒绝了。”
说到这里，杨豫之都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自家阿姊那是天仙一般的人物啊。
结果居然被主动的拒绝了！
“他凭什么拒绝，他有什么资格拒绝？”
杨艳在一旁没有做声了，但是晴霞却是怒了。
在她看来，要拒绝也是自家娘子拒绝秦协道啊！
第32章 带着美酒去常府
“签到玄武门，奖励‘妙手丹青’画技，是否领取？”
玄武门中，秦协道跟往常一样一大早就过来点卯。
然后很是舒爽的又领到了一项技能。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积累，秦协道如今对自己是底气十足。
对于玄武门，他也是越来越喜爱了。
“协道，你最近有点过分了啊，每天都是来点一下卯，然后立马就消失不见了。亏我刚开始还以为你是个兢兢业业的好校尉呢。”
正当秦协道准备骑着自己的大白马离开的时候，常何有点不悦的冒了出来。
当然，他这个不悦，十有八九是装出来的。
“常将军，我这几天忙着制作一种特别的美酒，明天你休沐的时候我给你送过去。”
怎么跟常何这些武将打交道，秦协道也算是找到了一些窍门。
当初他卖的那几十坛酒水，如今已经加工成了几坛美酒，也是时候拿出来让大家见识见识了。
那程咬金和尉迟恭本来说好三天之后过来喝酒的，估计因为自己把府中房契、地契都给抵押掉了，搞出来一堆事情，也没好意思过来喝酒了。
不过现在秦家靠着白糖铺子，财务情况立马有了巨大的改善，估计秦府又要热闹起来了。
“你自己制作的美酒？”
常何满脸狐疑的看着秦协道，“要不你还是去崔记酒铺买几坛‘清河佳酿’送给我喝来的实在。”
很显然，常何不认为秦协道能够搞出什么美酒出来。
“嘿，清河佳酿算什么东西，常将军，等明年你尝了我们秦府出品的白云边，就知道什么叫做美酒。”
对于秦协道来说，这年头的美酒，甭管是哪家，跟自己蒸馏出来的高度酒相比，都不是一个档次的。
他可以毫不客气的对大家说，你们都是垃圾。
“走吧走吧，尽知道吹牛皮！”
常何懒得跟秦协道在那里说下去了。
因为他发现秦协道现在吹牛的本事是越来越厉害了。
指不定下一次交谈的时候，他能把自己吹的文武双全，天下无敌。
……
“娘子，那个就是秦协道了。我打听清楚了，他每天早上都要去玄武门当值，但是往往都是在那里点卯之后，就回府了。”
在一间酒楼靠窗的雅间里头，杨艳跟晴霞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人流。
这段时间，杨艳隔三差五的都能听到秦协道的各种消息。
而杨豫之说的秦协道拒绝了婚事的事情，更是给了她们很大的刺激。
所以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的杨艳，还是跟晴霞出来准备再见一见秦协道。
那日情况太过慌乱，杨艳其实都没有看清楚秦协道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对于秦协道的情况，基本上都是道听途说而来的消息。
“看上去虽然一表人才，但是却是举止轻浮。”
看到秦协道松垮着肩膀骑在马背上，杨艳忍不住吐槽道。
“要不要我下去把他叫上来，好好的会一会他？”
晴霞想到那日秦协道放任自己在水中挣扎，等了好久才把自己救上去的情况，就忍不住怒由心生。
“不用了，现在把他叫过来，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不是想要知道那日他到底是在故意借机轻薄你，还是真的是在救人吗？怎么事到临头了，你又打退堂鼓啦？”
晴霞不解的看着杨艳。
“这事怎么问？你觉得秦协道他会承认自己是故意轻薄人家吗？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这种事情都是问不出来的。再说了，你让我怎么问呀？”
杨艳有点不高兴的瞪了一眼晴霞。
“除了长得一副好皮囊，也没看出他有什么本事了。娘子，你可是最喜欢那些有才华的士子的，可别因为被人轻薄了就觉得非他不嫁了。”
晴霞显然觉得秦协道配不上自家主人。
作为杨氏嫡女，杨艳简直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不是那种人中俊杰，根本就配不上她。
“你胡说什么呢，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好奇就好奇，不要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
秦协道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
第二天，当天再次去玄武门签到之后，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去了常何府中。
在常府门口，颖儿和秦富贵已经在那里带着礼物等着了。
也不用什么拜帖，秦协道直接就进了常府的大门。
很显然，门子应该是提前得到吩咐了。
“将军还在校场练武，秦校尉您可以直接过去，也可以在厅中稍坐片刻。”
秦协道进了常府之后，没想到常何的生活居然还挺有规律，休沐之日也在锻炼。
“不用管我，我自己在府中溜达溜达就行。”
常府的占地面积不算小，秦协道对于这个年代的建筑，总是充满了兴趣。
与其去校场看常何演武，不如参观参观常府。
至于秦富贵和颖儿，自然有奴仆招待他们在一旁歇息。
“臣之所患，齐勺之恶日益，奉阳君尽以为臣罪，恐久而后不可□救也。齐王之言臣，反不如已。愿王之使人反复言臣，必毋使臣久于勺也……”
当秦协道来到一处院子的时候，意外的听到里面居然有读书声传来。
常何是什么人，秦协道接触了一个多月，也算是有大体的了解。
这绝对不是一个爱读书的人。
能够认识简单的大字，就算是不错了。
这种情况下，哪怕是常家子弟，常何也不大可能逼着他们学习，反倒是逼着他们练武的可能性比较大。
但是偏偏现在却是听到了人在那里读书。
关键还是读的似乎是杂书。
这年头，只有四书五经这种科举会考的书籍，才是儒家子弟眼中的正经书，其他的都是杂学。
“《苏秦使韩山献书燕王章》，这位郎君没想到居然喜欢看着书，倒是让人好奇的紧呢。”
虽然打扰人家念书，似乎很不礼貌。
但是秦协道实在是好奇的紧。
“你是？”
果然，突然冒出来的秦协道，让对方放下了书籍，有点疑惑的看过来。
看来，常府的人应该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等闲不会打扰他。
现在看到一个面生的人在常府自由自在的转悠，也难怪他感到困惑。
第33章 当伯乐的机会来了
“在下秦协道，郎君似乎有些面生啊。”
在武将府中，看到一个文人模样的人物在那里认真学习，秦协道还真是感到奇怪。
眼前这名文士，看上去颇为俊朗的样子，不过年纪应该二三十岁了，混的似乎不是很好啊。
“郎君可是当日两次救下太子殿下，秦叔宝家的大郎秦协道？”
“正是！”
没想到自己在长安城居然还有点名气，秦协道的小尾巴忍不住翘了翘。
“鄙姓马名周，承蒙常将军厚爱，将某收留在府中。”
“原来是马郎君啊，马……等一下，你说你叫做马周？”
秦协道原本跟他客套几句，不过猛地却是想到了什么。
唐初叫做马周的，他就知道一个。
难道这么巧，就是眼前这个？
如今他寄居在常何家中，应该是人生最落魄的时候。
作为一名玄武门守将，常何身边似乎也没有什么需要用到马周的时候。
难怪他无聊的只能在那里读书了。
这是自己坑蒙拐骗，不对，这是自己招揽名士最好的时机啊。
不管以后自己是想混日子，还是想要有一番作为，身边肯定都要有几个得力的属下。
至于现在把马周招揽到身边，会不会让大唐失去一个宰相，这就不是秦协道想要考虑的问题了。
“是的，难道秦郎君你还认识别的叫做马周的人物不？”
马周看到秦协道的反应，有点奇怪。
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长安城是完全没有任何名气的，要不然也不会那么落魄的待在常府混日子，而且一待就是两年。
“哈哈，没有，只是之前一直听常将军说他府上有一名才子，每次谈论的事情，都能引经据典，推敲古今。
而一旦有需要写文章的时候，都能举要删繁，写出的文章切合情理，一字不可加，一言不可减，听了使人舒畅，令人不知疲倦。
在常将军眼中，古时的苏秦、张仪、终军、贾谊也只是这样罢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秦协道现在对马周的了解非常少，但是往好里夸奖肯定不会错。
马周能够在贞观年间快速崛起，成为寒门的代表人物，绝对是有几把刷子的。
自己的这些夸奖，也许是马周第一次听说，但是在他心中，应该是觉得理所当然的吧？
“大郎过奖了，我也只是粗通文墨，当不得你如此夸奖。”
马周嘴上是这么说，不过脸上的笑容却是出卖了他。
“没有没有，我只是说出了一个事实而已。”
“听闻大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天竺糖霜耍的团团转，如今已经成为长安城最大的白糖商家，所有天竺商人都要看你的脸色过日子，实在是让人感到佩服啊。”
马周也是聪明人，商业互吹他还是懂的。
两人就这样没营养的来回聊了十来分钟。
“马郎君，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不当说？”
在闲聊的过程当中，秦协道一直思索着应该怎么样才能说服马周，让他跟着自己混。
不过发现以自己现在的情况，似乎还不足以吸引什么谋士。
不过，马周现在这么落魄，秦府正是出于上升期，秦协道并不是什么办法都没有。
“但说无妨！”
马周跟秦协道聊得比较开心。
来长安城这么多年，终于有第二个看得起他的人了。
“家中有一弟弟妹妹，如今正缺少一名胸中有丘壑，腹中有才华的教谕，不知道是否可以请马郎君屈尊帮忙教导？”
常何没有孩子，马周在常府一天到晚其实没有什么事情。
府中一些丫鬟仆人，在常何面前不敢说什么，但是常何不在家的时候，难免会给马周一些脸色。
说实在的，对于秦协道的提议，马周多少还是有点心动的。
常何没有什么文化，他的前途基本上就那样子了。
马周不大可能在常何身边有什么大的发挥舞台。
但是秦琼刚刚被任命为左武卫大将军，又有一个救过两次李世民性命的儿子，前途还是很值得期待的。
以前，秦府很穷，养不起什么闲人，哪怕是奴仆数量也比较少。
但是现在有了白糖铺子，秦府的财力立马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马周心中开始动摇了起来。
“大郎，常将军待我恩重如山，此事还需要再议。”
“没问题，等会我跟常将军聊一聊，一定让他爽快的同意你去秦府担任教谕。”
秦协道多聪明一个人，听到马周如此回复，立马就知道了他的意思。
这就跟女孩子去相亲，相中了之后，父母问她怎么样，她一般会说，“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做主，女儿没有意见。”
如果没有相中，则会说，“女儿还小，还想多陪爹娘几年”。
看起来似乎没有给出答案，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听说大郎在玄武门当值，每天都能见到常将军，今天过来不知所谓何事？”
马周没有跟秦协道继续聊刚才的话题，反倒是问起了其他问题。
“喏！这是我亲自酿造的美酒，名曰白云边，今天特地过来找常将军品尝的。马郎君也一起尝一尝？”
马周早就看到秦协道怀中抱着的美酒了。
只不过他一直觉得奇怪，什么美酒值得让秦协道一直抱在怀中，放在客厅之中不就可以了吗？
没见过谁去送礼，结果却是抱着礼物在人家府中转来转去的。
“长安城的美酒，我基本上都尝试过了，其中当以清河崔氏的‘清河佳酿’最为美妙；但是这个白云边，我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呢。难道真的是大郎你亲自酿造的？”
马周是个好酒之人。
武德初年，马周补授博州助教，每天都饮酒，不把讲授当回事。
博州刺史达奚恕多次斥责，马周就愤然离职了。
可谓是一言不合就是“世界很大，我想去看看”。
“清河佳酿算什么美酒？一会你尝试过白云边，就知道什么叫做美酒了。”
“协道，你就抱着一坛美酒过来，还不够我一个人喝的，你这也太小气了吧？”
就在此时，常何从亭台楼阁之中穿了过来，颇为好奇的盯着秦协道怀中的酒坛。
第34章 现在还可以反悔吗？
不管是哪个朝代的将军，就没有几个不喜欢喝酒的。
常何自然也不例外。
“常将军，我这白云边，一杯下去就感觉看什么都像是有一朵白云在眼前漂浮，所以叫做白云边。这一坛酒，足足有五斤酒水，绝对可以把你放倒了！”
秦协道跟常何已经很熟悉了，虽然彼此之间还有上下级的关系，不过说话却是很随意。
“别说是五斤，就是十斤，我一个人都可以喝光！你不能以你自己的酒量来衡量其他人啊。”
很显然，常何才不相信秦协道说的话呢。
“将军，既然秦大郎对自己酿造的美酒这么有信心，不妨我们就先见识见识？”
爱酒的人看到美酒，就像是老鼠看到大米，迫不及待的就想尝一尝。
虽然马周也不大相信秦协道说的话，不过多少还是对眼前的美酒有点期待。
“正好昨天府上在城外的农田里头，摔坏了一只老黄牛，昨天卤了一晚上的牛肉，现在用来下酒，最是美味。”
作为主人，常何立马招呼下人开始准备宴席。
刚刚马周读书的亭子里头就有石桌，也不用再回客厅，三人直接在亭子里坐下，等待品尝美酒。
“协道，我听说你前两天让人买了不少的酒水回去，但是都不是什么拿得出手的好久，你不会是换了一个酒坛子，就跟我这是比‘清河佳酿’还要好的美酒吧？”
秦协道顺利的从败家子切换成财神爷之后，他的一举一动就多了不少人的注意。
像是他这几天亲自去到几家酒铺购买了大量的酒水，常何就听说了。
“一棵菘菜，在普通人手中，就只能煮成一道普通的菜肴充饥，没有什么美味可言，但是在大厨面前，却是可以化身为人间美味。
这酒水也是一样的，我从各个酒肆之中收购的酒水，都是非常普通的，那是因为酿造他们的人，水平非常的普通。
但是在我的手中，却是可以让这些酒水变成人间佳酿，让你喝了之后再也喝不下其他的酒水了。”
秦协道一点也不客气的在那里夸奖起了白云边。
这让常何和马周对秦协道脸皮的厚度，有了新的认识。
好在丫鬟们很快就把卤牛肉和碗筷酒杯摆放好了。
也不等其他的菜肴端上来，常何就主动的拿起了酒坛，准备好好的见识一下白云边到底有没有那么神奇。
“慢着！”
秦协道看了看摆在众人面前的大碗，觉得还是不要浪费酒水的好。
“拿几个小一点的杯子过来，这白云边，不是用这种大碗喝的。”
“哈哈，协道，你这一点就比不上叔宝了啊。我们几个平日里喝酒，都是使用大碗，只有女子才用小小的酒杯。”
常何根本就没有把秦协道的话放在耳中，直接揭开了酒坛上面的封口。
一瞬间，一股浓郁的酒香就铺面而来。
“嗯？协道，这酒闻起来是不错，之前从来没有闻过这么浓郁的酒香，看来白云边真的是你自己酿造的？”
常何也是识酒之人。
只是闻了闻，就感受到了白云边的不凡。
这让他更是加快了倒酒的节奏。
“你们用大碗，我用杯子就行了！”
秦协道拒绝了常何的好意，一点都没有使用大碗喝五六十度的白酒的想法。
“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将军，大郎，我就借花献佛，先干为敬了。”
不等常何再说什么，一旁的马周反倒是迫不及待的拿起了大碗，对着常何和秦协道比划了一下之后，立马端到了嘴边。
常何下手也一点都不慢，紧跟着就直接把一大碗酒往嘴巴里倒。
这两猛人的喝酒姿势，把秦协道吓了一条。
还没等他出声提醒，就只见到常何和马周两人同时瞪大了眼睛，大眼瞪小眼，满脸通红。
不过，看他们的样子，显然是舍不得把口中的酒浪费。
虽然受到了刺激，但是还在硬挺着往下咽。
不过，一向都是喝着酒精度只有几度的酒水，现在猛然提高到了五六十度，他们哪里受得了？
坚持了不到五秒钟，常何就直接一口酒水喷了出来。
而马周本来还能挺住，但是在常何满嘴酒水碰到自己脸上的瞬间，也立马破防了。
两股喷泉相向而行，常何和马周的脸上同时布满了酒水。
这还不算完。
喷出了酒水的两人，紧接着就咳嗽了起来，显然是被呛到了。
“好……好酒！协道你这白云边果然是好酒，太烈了！”
要命的咳嗽了好一会之后，缓过神来的常何满脸激动的看着秦协道。
搞得秦协道都有点心虚。
酒坛在桌上，你看它就行，别这样看着我啊。
我对男人没有兴趣呀。
“大郎好手艺，居然能够制作出如此人间佳酿，在白云边面前，清河佳酿真的不算什么。这白云边一出，长安城再无酒水可以匹敌。”
马周缓过神之后，也开启了夸奖模式。
“两位过奖了，这白云边，最是适合小杯小杯的饮用！吃上一块卤牛肉，然后干一杯白云边，这才是真正的享受。”
就在秦协道说话之间，已经有丫鬟快步拿着杯子过来了。
虽然这个杯子比后世的白酒杯还是要大很多，可是至少比大碗喝酒要能接受的多。
“好！就按照协道你说的方法来试一试。”
刚刚出过丑，常何这一下不逞强了。
马周也有样学样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来，为了白云边干杯！”
常何想到以后有白云边这样的美酒，心中生出了一股豪气。
“常将军，马郎君，好酒量！”
接连几杯下肚之后，秦协道发现对面两人那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是自己却是感觉喝的有点急了。
这个酒杯，一杯至少有一两，这一口气喝了好几两，容易醉啊。
“这才哪到哪，可惜你今天就只带了一坛酒，一会估计要喝不过瘾了。”
常何很是遗憾的样子。
“对了，我想请马郎君到我府上当教谕，不知道常将军可否割爱？”
关键时刻，秦协道可不会忘了自己的目的。
“没问题，秦府能够酿造白云边，估计马周都要乐疯了。不过，具体的还是要看他同意不同意咯。”
果然，常何没有拒绝秦协道。
而本来就有意的马周，自然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下来。
“等一下，协道，你请马周回去给谁当教谕？”
“给我弟弟妹妹啊。”
“可是怀道不是才一岁多吗？”
常何这话一出口，马周就愣住了。
一岁多？
请自己去当教谕？
现在还可以反悔吗？
第35章 不一样的推销
崔记酒铺坐落在西市最繁华的地段。
长安城的勋贵世家，但凡是要待客，必定都会准备崔记酒铺售卖的“清河佳酿”。
而这家酒铺，也成为了清河崔氏在长安城中最挣钱的产业。
“崔掌柜，今年最新酿造的一批‘清河佳酿’，已经全部送到了后院仓库之中。
如今‘清河佳酿’卖的很好，这一次我们酿造了比去年多一倍的酒水，年底账房核算收益的时候，您在东家那边的位置，肯定又有再上一个台阶了。”
伙计林铁跟在崔掌柜帮忙做了好几年了，也算是颇受信任。
“大唐立国九年了，各地的战乱慢慢的平息，虽然还不如大隋顶峰时期的繁华，但是也不遑多让了。这一次我们多酿造一些酒水，并且把一半的酒水都运输到长安城来售卖，也是我亲自跟东家提议的。”
崔掌柜很是自负的跟林铁说着话。
如今的“清河佳酿”，一坛两斤装的酒水就要卖两贯钱，算是大唐最高端的美酒了。
不过，再高端的酒水，都有人买。
后世茅台酒一瓶炒到了几千块，还不一样大量的人购买？
当然，买茅台的，有几个是给自己喝的，就不得而知了。
“崔掌柜您太英明了，后院如今存储了超过一万坛的‘清河佳酿’，那就意味着今年铺子里可以盈利超过一万贯啊。”
林铁想到自己一个月的工钱才不到三百文钱，心中有点疼，不过脸上还是谄笑着。
“这酒水毕竟还没有卖出去呢，也不能直接这么计算。”
崔掌柜很是谦虚的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你们退不退货？不退货我可就不客气了？”
真当崔掌柜享受着林铁的马屁的时候，酒铺外面却是传来了一阵喧嚣声。
从来没有碰到这样情况的崔掌柜，满脸不悦的往外走去。
他要看一看，谁那么大胆子敢在崔记酒铺闹事？
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是清河崔氏的产业吗？
“什么天下第一美酒，卖的死贵死贵的，结果还没有人家一贯钱一坛的白云边好喝，你们赶紧给我退钱！”
只见一名壮汉怀中抱着两坛“清河佳酿”，在那里吵着闹着要退货。
“这位郎君，你这酒坛都已经开过了，没有办法退啊。整个长安城，你见过哪家卖酒的可以这样退货的？”
崔记酒铺的伙计，还是比较专业的，并没有一言不合就在那里欺负顾客。
当然，这也跟顾客群体有关系。
能够喝得起“清河佳酿”的人家，往往非富即贵。
虽然清河崔氏不怕他们，但是并不表示这些伙计不怕啊。
吸取过几次教训之后，铺子里的伙计就学乖了。
“我不管！你看看你们的牌匾，写的是什么？天下第一美酒！这种张口说瞎话，靠着坑蒙拐骗来吸引我买酒，你说要不要退？”
“这位郎君，我们‘清河佳酿’是大唐最好的美酒，这可是公认的。这个牌匾，可不是我们自己挂上去的，而是别人觉得我们铺子里的酒水好，主动的挂上去的。”
崔掌柜看到伙计似乎没有办法搞定现场，自己站了出来。
“哼！我不管你这牌匾是谁挂上去的，反正你这是虚假宣传，我要退货！”
“我们怎么就虚假宣传了？长安城中哪家酒铺的酒水能够比得上我们的‘清河佳酿’？”
崔掌柜感觉到眼前的汉子似乎是来闹事的，态度自然开始变差了。
“是不是我拿得出比你们‘清河佳酿’要好的美酒，你就答应退货？”
“没错！但是酒好不好，不是你说了算。”
崔掌柜对自家的“清河佳酿”，显然非常有信心。
“好！诸位，大家做一个见证，看看我刚刚一贯钱一坛购买的白云边，是不是比他们的‘清河佳酿’要好。。”
仿佛就是在等待崔掌柜的这句话，那名汉子立马开始吆喝了起来。
然后只见他让人从身后的马车上抱出来几坛酒水和杯子。
“掌柜的，我请来铺子里购买美酒的诸位客人做一个见证，让大家说一说到底是哪种酒水好。我说的白云边，就是这坛。‘清河佳酿’你是想从铺子里那一坛出来，还是直接使用我怀中的这坛？”
“林铁，抱一坛‘清河佳酿’出来，我倒是要见识见识，哪里冒出来的白云边，敢跟我们‘清河佳酿’比高低。”
这个时候，经验丰富的崔掌柜，已经感觉出来者不善了。
不过人家这样上门想要砸招牌，他除了迎战之外，别无选择。
否则的话就变成他心虚了。
“哈哈，希望等一会崔掌柜你也还能这么有信心！”
那名汉子大笑几声，然后揭开了酒坛，开始倒酒。
在他身后，一名同伙麻利的帮他把倒出来的酒水端给了旁边的顾客品尝。
“噗！”
“啊！”
“好酒！”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顾客，接过酒杯之后立马就往嘴里倒。
不过，第一次喝白云边的他们，显然很多人都走了常何和马周的老路，忍受不住这么烈的酒水。
不过毕竟使用的是小杯子，大家的反应倒也不至于太过夸张。
但是喝完之后，不过有没有吐掉，纷纷夸好，那是必然的。
闻着空气中浓郁的酒香味，崔掌柜的脸色变了变。
刚刚那些品酒的顾客，有个别他都认识，算是铺子里的老客人了。
他不相信这些顾客都会是眼前的这个汉子的托。
那么就只能认为白云边真的是一款不错的美酒，众人才会有这样的反应了。
“来，大家再来尝一尝‘清河佳酿’，看看是不是真的像崔掌柜说的那么好，是不是真的当得起天下第一美酒的称号。”
汉子的动作很快，从林铁手中接过了酒水之后，立马又给各个酒杯满上。
然后自然有同伙帮他散给各个顾客。
刚刚喝了高度酒的众人，如今再品尝“清河佳酿”，哪怕是以前觉得这个酒水非常不错，现在也很那违心的说“清河佳酿”好。
“这位郎君，你刚刚说那白云边，只要一贯钱一坛？”
“没错，只要一贯钱一坛！前面几百步新开的酒铺中就有售卖。”
“这白云边，似乎真的比清河佳酿要好喝啊。”
“确实好喝！以后我都去买白云边得了。”
听着众人的评论，崔掌柜急了。
第36章碰瓷成功
作为崔记酒铺的掌柜，崔掌柜显然是一个懂酒的人。
从刚刚散发出来的酒香，他就知道这个白云边不是一般的美酒。
如今看到众人的反应，他当然很着急了。
这个时候，他也不去考虑会不会尴尬，直接主动的上前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碗白云边，然后端起来品尝。
好在刚刚已经看到许多人的反应，崔掌柜倒是没有再直接一口干。
而是先把酒放在鼻子面前，好好的闻了闻。
那浓烈的酒香，让崔掌柜心中发凉。
不说其他的，冲着这股酒香味，就有很多人愿意买白云边。
然后他再轻轻的抿了一口。
一股辛辣的味道立马从舌尖上传来。
虽然没有清河佳酿那么香醇，但是胜在够烈。
一烈遮百丑。
不管这个白云边到底好不好，单单它比清河佳酿烈，这就足够了。
崔掌柜知道自己麻烦大了。
“这白云边，是前面酒铺售卖的？”
深呼吸一口气，崔掌柜不打算跟眼前的汉子置气。
当务之急是先把白云边这个威胁给解除了。
“没错，人家卖的价格只有你们的一半，但是却是比你们的要香很多，烈很多，你这清河佳酿是什么酒，喝了白云边之后，感觉再喝清河佳酿就跟喝水一样。”
汉子很不客气的的贬低清河佳酿，但是崔掌柜一时却是不知道怎么反驳。
反倒是刚刚喝了酒的顾客，纷纷出言表示赞同。
“确实如此，这白云边比清河佳酿可是要烈太多了，喝过白云边之后，不管什么酒喝进去都跟喝水一样了。”
“哎，看来以后我只能喝白云边，其他酒水都喝不下了。”
“你们说那个白云边现在卖一贯钱一坛，过几天发现那么好卖，会不会涨价啊？”
“这清河佳酿也太坑人了，人家更好的酒水才卖一贯钱一坛。”
“走，我们去前面买白云边去。”
刚刚还挺热闹的崔记酒铺，立马就开始变得冷清起来。
只要准备买酒的人，就没有谁会傻乎乎的继续在崔记酒铺购买了。
除非是那种家中主人已经确定好了要购买清河佳酿的奴仆，不敢擅自修改购买的酒水，所以还纠结的停在这里，考虑着到底是先回去汇报，还是先继续购买。
“崔掌柜，怎么样？我今天不是故意过来捣乱的吧？这些酒水，就请你帮忙退货吧。我们存点钱财买酒可也不容易呢。”
到了这个时候，汉子再次把自己的目的给抛了出来。
崔掌柜已经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并且，这个时候他也不想跟汉子再扯下去了。
纠缠的越久，白云边的名气就越大，自家清河佳酿受的损害就越大。
“林铁，给他们把钱都退了！”
崔掌柜深呼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退钱。
……
“郎君，这个手段会不会有点不合适？将军要是知道了，估计要不高兴呢。”
白云边酒铺门口，颖儿跟秦协道站在那里看着不远处的崔记酒铺门前的热闹场景，心中有点担忧。
自家的白云边酒铺今天才刚刚开业，基本上什么宣传都没有做，原本颖儿是觉得酒香不怕巷子深，所以也没有太在意这一点。
但是今天早上看到秦协道的各种安排之后，才发现自家郎君不是不打算宣传白云边，而是打算直接踩着清河佳酿的肩膀来发展自己啊。
“这有什么不高兴的？我们有没有做违反《大唐律》的事情。清河佳酿不如我们的白云边，这是事实啊。顾客花了更贵的钱，却是没有买到更好的美酒，要去退货，这也是很正常的嘛。”
秦协道一点也不为自己“碰瓷”的营销方法感到羞耻。
别人觉得崔记酒铺是清河崔氏的产业，不敢去惹他，但是秦协道不怕。
整个贞观朝，没有比李二的大腿更粗的大腿了。
而打压世家大族，这基本上是李世民心中的国策，只不过不敢宣之于口罢了。
秦府跟各个世家闹的越厉害，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就越稳固。
至于那些世家大族在这个过程当中会受到什么损失，那就不是秦协道想要考虑的事情了。
“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今天的那一出是我们秦府在背后主导的，到时候崔家肯定也会报复我们的。”
颖儿有点怕事，觉得能够不惹麻烦就不要惹麻烦。
凭借着白云边的优势，颖儿觉得哪怕是正常售卖，也能火遍长安城。
无非就是多等一些时间而已。
“那又有什么关系？白云边酒铺是我们秦府的产业，刚刚去退货的也是我们秦府的护卫，他们崔家要是能够酿造出比我们更好的美酒，那也可以来这里演一场一样的退货游戏啊。”
这点小手段，秦协道用起来是一点心理压力也没有。
连李元吉都敢射杀，秦协道还能怕一家酒铺？
“郎君，好像那边有许多人朝着我们而来。”
一直站在秦协道身后的秦福，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了，但是视力却还是非常的好。
远看着崔记酒铺的客人似乎在往自己这边走来，他的心情也变得激动起来。
这一坛白云边，是通过六七坛普通酒水蒸馏而来的。
那些普通的酒水，一坛也就二三十文钱，六七坛加起来也就是两百来文钱。
现在白云边卖一贯钱一坛，基本上就意味着百分之五百的利润。
这可是他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虽然现在秦府已经有了白糖生意，经济状况大为改善。
但是谁也不会嫌弃钱太多啊。
毕竟，东家的口袋富裕了，下人们的日子也会跟着变好。
“让账房做好准备，等会肯定会有很多人来买白云边。”
秦协道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群，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自己这个碰瓷营销，算是正式宣告成功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开创了一种新的营销模式。
精明的商人们，肯定会有样学样。
到时候长安城的那些老铺子，就不知道谁要倒霉了。
当然，上门打脸反被人打的情况，应该也是会有的。
第37章 突厥人来了
雍州府是京畿重地。
杨恭仁的宰相位置没了，不过继续担任雍州牧，也还算身居高位。
“府君，属下派人多方打听，突厥人果然有异动。原本应该来泾州边陲售卖牛羊的突厥人，今年一个都没有来。
而从经常去草原上做生意的商家那里打听到的消息，东突厥各部似乎有集聚的迹象，很可能会有什么大动作。”
雍州府中，杨恭仁面色郑重的听着下人汇报消息。
那天秦协道在酒肆之中虽然已经分析过，认为突厥人很可能会趁着大唐发生权利更变的时候，趁机搞事。
但是杨恭仁其实还是有几分侥幸的，认为大唐已经不是九年前的大唐，突厥人没有那么容易得逞。
但是他还是安排了人去北边打听消息。
现在看来，很可能突厥人是真的要来了。
“今年草原上并没有遭受什么灾难，可是颉利可汗却还想着从我们大唐身上抢夺粮食财物，实在是太贪心了。不灭突厥，我大唐永无安宁之日啊。”
对于中原王朝来说，草原上遇到大雪灾或者大旱灾，是最危险的时候。
因为吃不饱肚子的胡人，一定会闯入中原王朝来掠夺一番。
对于下马为牧民，上马为战士的胡人来说。
放牧能够养活自己，那么大家对于作战的热情就没有那么高昂。
但是如果自己都要饿死了，那么就会变得非常凶残。
可是这一次突厥人的行动显然跟往常有所不同。
在中原王朝北边作威作福了几十年的东突厥，如今是国力最强盛的时候。
颉利可汗举臂一呼，就可以召集十几万的兵马南下。
而此时的大唐，却是比较尴尬。
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才两个月，如今正准备登基为帝。
原本长安城的一些兵马，要么就被调遣到各地控制局势，要么之前就是驻扎在边疆各处，防范四周的敌人。
长安城中，李世民可以放心调遣使用的军队，顶多就两万来人。
“府君，雍州府北边并没有什么府兵驻扎，突厥人一旦南下，根本就没有谁能阻挡他的兵锋，这可如何是好？”
“虽然突厥人如今还没有正式南下，但是我们不能冒险，不能等待，我立马给朝廷告急，让太子殿下早作准备。”
杨恭仁心中也很是担忧。
这要是突厥人进入到雍州府地界，到时候自己这个雍州牧可就要倒霉了。
……
“太子殿下，明天就是登基大典，长安城中已经严格实行宵禁，绝对不会出现任何乱子。”
尉迟恭作为身手李世民信任的将领，明天登基的时候，李世民自然要把一部分兵马交给他来指挥。
通过这两个月的布局，秦王府旧将已经掌控了长安城各个要害部门，大唐的国度已经彻底的掌控在李世民手中了。
河北道等其他各道，虽然许多官员心中有些疑虑，但是李世民已经安排了魏征去安抚，想来很快也能安定下来。
到时候，李世民觉得自己就可以大展宏图了。
“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不过大唐的局势还没有彻底的稳定下来，需要大家再努力一把。”
非正式场合，李世民还是非常随和的。
“太子殿下，有一个问题，解决起来有点棘手。”
长孙无忌在一旁说道。
“无忌，有什么问题你直接说，没有关系。”
此时的李世民，对长孙无忌那是发自内心的信任。
要不然后面搞凌烟阁的时候，也不会把长孙无忌放在第一名。
“陛下如今住在大兴宫之中，明天禅让仪式结束之后，他要是不愿意主动离开宫中，那么您就只能继续居住在东宫。”
长孙无忌这话一出，李世民沉默了片刻。
这个问题，确实有点无解。
明面上，李世民明天登基，是李渊主动禅让的。
但是实际上是怎么一回事，大家都很清楚。
破罐子破摔的李渊，就赖在大兴宫里头不走的话，大家还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
毕竟，孝道在这个年头，还是非常重要的。
李世民本来就得位不正，万一再被人扣上一顶帽子，那就很麻烦了。
爱惜名声的李世民，肯定也很介意这一点。
“继续住在东宫就东宫吧，等以后户部赋税收入宽裕了，再考虑修建一座新的宫殿，这样父皇就可以搬迁到新宫里头居住了。”
李世民沉默了片刻，无可奈何的说道。
哪怕是他马上就要成为大唐天子了，也不是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的。
“如今各地的战乱已经渐渐消停，百姓开始休养生息，只要给大唐几年时间，户部的赋税收入必定大幅增加，到时候修建一座宫殿，倒也不是不可以。”
房玄龄也在旁边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反正这个时候，肯定是不适合逼迫李渊搬出皇宫的。
要不然不仅寒了朝中武德老臣的心，也会让李世民背上不孝顺的侮名。
特别是长安城，李建成的残余势力并没有完全消失。
一旦李世民身上有什么污点被人家掌握了，肯定会被传的到处都是。
“嗯，只能先这样了。”
本来心情挺不错的李世民，现在也不由得情绪低落了几分。
“启禀太子殿下，雍州牧杨恭仁送来一封五百里加急！”
就在此时，李君羡从外面急匆匆的进来，递给了李世民一封信。
五百里加急，虽然比不上大家耳熟能详的八百里加急，但是也是只有碰到了非常重要的事情才会这样子。
雍州府就是京兆府，这里要是出了大事，很快就会影响到长安城。
明天就要登基了，李世民可不想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带着一丝忐忑的心，李世民拆开了杨恭仁的信件。
“啊~”
李世民手一抖，信件都差点从手中掉落。
他赶紧深呼吸一口气，快速的将信件给看完了。
“东突厥人有异动！这些贪婪残暴的胡人，肯定在长安城有许多探子。”
“突厥人有异动？”
长孙无忌也是脸色一变。
这个时候，正是大唐最虚弱的时候。
虽然李世民名义上掌控了军政大权，但是一些军队，他能不能调动，就连他自己都没有信心。
毕竟，当初李建成才是太子，朝中的将领，大部分都是他的人。
第38章 李世民登基
“杨府君只说了东突厥人有异动，但是并没有说突厥人南下了。这至少说明我们还有时间去考虑如何对付他们。”
房玄龄虽然心中也很是着急，不过却是尽可能的说一些让大家放松心情的话。
在场的都是大唐如今的统治核心，一旦这些人乱了阵脚，那就真的麻烦了。
“玄龄说的没错，哪怕是东突厥人现在就南下，我们也至少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去应对。”
杜如晦跟房玄龄很有默契，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说什么话。
“怕什么，颉利敢来侵犯大唐，我们直接把他打回去就是了。”
侯君集在玄武门之变的时候也立下了大功，如今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如果现在紧急调集长安城周边各地的府兵背上，我们应该有办法把突厥人阻挡在雍州府外。”
程咬金别看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其实心思却很是细腻。
“如今正是秋收时分，如果大规模的集结府兵和农夫的话，很可能会耽误秋收，到时候出现粮食问题，就有点得不偿失了。并且府兵们心中挂念着地里的粮食，战斗力堪忧。”
房玄龄自然也理解程咬金的提案。
从军事角度上来看，这无疑是一个好的应对方法。
但是从民生的角度考虑，这却是非常要命。
虽然跟春耕时分抽调府兵和农夫出征相比，危害没有那么大。
但是府兵们无心作战的话，人再多也没有多大的用途啊。
“那明天的登基仪式，还是按照正常计划进行吗？”
张亮问出了一个比较白痴的问题。
不过，这个时候倒也没有谁去笑话他。
“继续，当做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李世民布局了两个月，不就是为了明天能顺利登基吗？
虽然他现在也已经实际上掌握了大权，但是毕竟名不正言不顺的。
……
玄武门中，秦协道跟往常一样签到之后，准备继续偷溜。
不过，常何今天却是没有放过他。
“协道，今日非比寻常，太子殿下登基仪式将在宫里头举行，这个时候你要是不好好的在玄武门值守，到时候指不定御史就会跳出来弹劾你一把。”
常何也是知道轻重的人物。
很显然，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里，他不希望秦协道犯错误。
“整个长安城都戒严了，今天是最安全的日子……”
秦协道还想说什么，不过被常何狠狠的瞪了一眼之后，就明智的选择不说话了。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天在玄武门待着了。
找个房间好好睡一觉，一天时间就过去了。
不过让人遗憾的是这个年代的晚上，照明真的是个问题。
昂贵的牛油蜡烛，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
至于蜜蜡，价格比牛油蜡烛只会更贵，没有更便宜。
所以白天睡觉太多的话，晚上天一黑，就真的不知道干什么了。
“那马周去到你们秦府之后，还习惯吧？”
见秦协道不说话了，常何反倒是主动的拉开了话匣子。
“顿顿白云边，天天醉醺醺，能有什么不习惯的？”
秦协道撇了撇嘴，显然是对马周的表现不是特别满意。
没办法，现在的秦协道还不足以吸引马周去为他效力。
那种主角光环一亮，名人倒头就拜的情况，没有出现在他身上。
签到系统每天奖励的也都是各种技能，并没有主角光环之类的东西。
所以秦协道只好先放任马周，让人自生自灭了。
至于教授弟弟妹妹学习的事情……
一个不到两岁的男孩，一个不到三个月大的女孩，怎么教授？
难道让马周去当幼师吗？
“你别看马周喜欢喝酒，那是在借酒消愁。他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人，心中有很大的抱负，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施展的平台，所以才会这样子的。”
常何显然很认可马周的实力，人家都已经去到秦府了，他还在帮忙说话。
“我知道！有本事的人都比较傲娇，先冷处理一段时间，到时候让他知道谁才是非常有才华的人。”
看到秦协道似乎又要开启自吹模式，常何立马就不想跟他说话了。
……
但凡是新主登基，必定是要大赦天下的。
李世民也不例外。
顺利的继承了帝位，他立马就派司空、魏国公裴寂在南郊烧柴祭天，大赦天下。
然后把他老子即位以来，由于直言被责罚流放的人都给召回了。
长安城中的文武官员，只要是五品以上的，先前无爵位者赐给爵位一级，六品以下加勋级一等。
与此同时，天下免赋税徭役一年。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倒也算是一个好事。
“陛下，敬德已经带领前锋往泾州而去，一旦突厥人真的敢入侵大唐，那么我们可以把突厥大军阻挡在泾州，尽可能的在那里跟他们议和。”
李世民登基第二天，就任命尉迟供为泾州道行军总管，带着五千精锐出发了。
“药师，长安城中现在可用的兵太少，如果颉利那斯带着大军过来的话，我们很难挡得住啊。”
李世民虽然对大唐的将来很有信心。
但是这一次颉利突然入侵，却是给他带来了一个巨大的难题。
这个难题要是没有办法解决，那么李世民的帝位就会不稳。
大唐各地蠢蠢欲动的势力，还是有不少的。
要不是前两个月李世民派出去了几万兵马到各个州县弹压一些不听话的势力，现在也不会那么被动。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斥候已经往四面八方派出，一旦突厥人有什么动静，我们第一时间就可以知道。颉利要想顺利的达成他的意图，可没有那么容易。”
李靖现在虽然还没有好的对策，但是论兵法，他是谁都不怕的。
“突厥人可能入侵的消息，还是要尽量控制住，不要让长安城百姓感到恐慌，否者难免给一些有心之人可乘之机。”
李世民叹了口气，一时也没有更好的注意。
这个时候，他最希望的就是杨恭仁之前汇报的消息，只是一个揣测。
第39章 秦协道的建议
秦琼最近很忙。
作为左武卫将军，他肩负着拱卫皇宫的重要责任。
如今东突厥人即将来犯的消息，他自然也知道。
“协道，这段时间你除了去玄武门当值，尽量不要往长安城外随便跑，就在家中好好的待着。”
伴随着长安城中各种兵马调动，秦协道回到家中，居然难得的看到秦琼在家。
这个时候，一顿谆谆教诲，几乎是必不可少的了。
“阿耶，是不是朝廷已经收到了东突厥人来犯的消息？”
“嗯？你怎么知道？”
秦琼很是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不过，他的回答已经侧面证明了秦协道的问题。
“放眼四周，如今对大唐威胁最大的就是东突厥帝国，颉利可汗号称用兵三十万，哪怕是有水分，凑个十几二十万大军出来，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对于大唐来说，哪怕是没有这两个月的变动，要对付十几二十万的突厥骑兵，也是非常困难的。
更不要说现在长安城里能够调遣的兵力非常有限。也就难怪这几天城内各种兵马调动非常频繁了。”
秦协道没有告诉秦琼，当初跟杨恭仁预警突厥人会入侵的人就是自己。
秦琼现在还在好奇秦协道到底是怎么分析出来的。
这个能力，似乎比比自己要强啊。
“就凭这个，你就能判断出突厥人要入侵了吗？”
秦琼这个问题，应该是他内心中最真实的疑问。
东突厥帝国是什么情况，长安城中有不少人都能说出点东西出来。
但是没有几个人敢凭借这点消息就判断他们会入侵。
当然，秦协道也是没有办法判断的。
可是架不住秦协道有上帝视角啊。
知道了答案之后，再去找个理由，那就实在是太简单了。
这又不是数学题，非得计算严密才行。
“东突厥人肯定是在长安城有探子的，甚至其他的高句丽、新罗、西突厥等国家，也肯定都在长安城有探子。
这段时间，长安城内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动，只要突厥人够聪明，就知道这是近几年来最好的入侵时机。
历朝历代，北方的胡人能够在中原王朝手中占到便宜的时候，不都是朝代更迭，或者是中原王朝内乱的时候吗？”
秦协道这个理由，虽然说服力不算很强，但是却是让人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所以你觉得颉利可汗会带兵入侵？”
“没错！早则这个月，晚则下个月，东突厥大军必定会出现在大唐的国土上。”
秦协道记不清颉利是什么时候带着大军来到大唐的，但是史书上赫赫有名的“渭水之盟”，他却是听说过的。
颉利在李世民刚刚登基的时候就给他来了这么一下，这是李世民心中一生的耻辱。
所以等到大唐国力恢复，突厥人内部又有动乱的时候，立马就开始出手对付突厥人了
至于双方之间的渭水之盟，谁都没有当回事。
盟约，不就是用来撕毁的吗？
“你这么确定？”
秦琼狐疑的看着秦协道。
在认下秦协道这个儿子之后，他也是派人去到老家打听了一番，知道秦协道从小到大经历了什么。
在他看来，这种连自己都没有办法判断的事情，秦协道不应该有这个水平啊。
莫非这是所谓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可是自己也没有教过他这些啊？
“我非常确定！阿耶，您应该尽快的劝说陛下，认真准备突厥人即将到来的袭击，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可是长安城周边就没有什么可以调动的兵马了，如果突厥人真的来的那么快的话，远处的兵马根本就来不及调动回来。这可如何是好？”
秦琼虽然不像是李靖那样精通兵法，但是作为一员猛将，他多少还是懂一些兵书的。
“其实长安城现在的兵马就足够应付这对危机了！你再调集个十万八万的兵马，也是没有信心打败突厥人的几十万大军吧？
这一次，我们只要想办法让颉利退军就可以了。”
秦协道的这个提议一出，秦琼立马眼前一亮。
朝中大臣和将军们这几天也都有商讨应对突厥人的办法，但是谁都没有把问题想的这么透彻。
如今被秦协道一点拨，秦琼立马就意识到之前的商讨方向错了。
大唐这个时候，虽然不是说没有跟突厥的一战之力。
但是李世民刚刚登基，，对大唐全国的掌控能力还不够。
再加上百姓们如今都在休养生息，厌倦了战争。
如果国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就开始全力跟突厥人作战，到时候能不能打赢不说，哪怕是打赢了，损失肯定都是非常巨大的。
这个时候，倒不如把定位改成想办法让突厥人退兵。
给大唐留下休养生息的时间，给陛下留下彻底掌控朝局的时间。
“颉利召集了那么多人马南下，不可能凭借礼部三言两语，他们就退兵吧？”
“这么好的事情，自然是不可能有的！不过突厥人趁着我们大唐内部局面不稳定的时候动手，其实他们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啊。”
“此话怎讲？”
原本是秦琼在那里说教的，现在完成变了一副场面了。
“颉利可汗的位置，来的其实不是很正。很多人认为东突厥的可汗应该是突利小可汗的，颉利这个当叔叔的，抢了侄子的汗位。
据我所知，突利在东突厥内部还是有不少支持者的，自身统帅的部落也比较强大。我们完全可以想办法潜入到突厥人的大营之中，跟突利做一个合作。
颉利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如果收获很少的话，那么肯定会损失威信的，这是突利希望看到的局面。”
秦协道虽然知道哪怕是没有自己，大唐最终也能顺利的渡过这个难关。
但是如果能够加一把劲，少损失一些兵马，少赔偿一些财物，那自然是更好的。
“你把你知道的关于东突厥的消息，都给为父说一说，这很重要！”
秦琼已经坐不住了，直接站起来牵着秦协道的手，准备来一个秉烛夜谈了。
第40章 我是怕人说闲话的人吗？
突厥人的动作很快。
八月中李世民就正式收到了突厥人入侵的消息。
等到八月底的时候，尉迟敬德在泾阳就已经跟突厥人打了一场恶战。
作为跟秦琼并列为门神的尉迟敬德勇不可挡，生擒东突厥将领阿史德乌没啜，并且击毙突厥骑兵一千余人，可谓是初战告捷，给后方紊乱的局面，输入了一剂强心剂。
不过，尉迟敬德再勇猛，手下也就是几千人而已。
单靠这几千人，是不可能遏制东突厥大军的前进步伐。
不过是几日时间，颉利就带着主力部队抵达渭水河畔，直逼长安城。
这一次颉利南下，可是带着二十万雄兵。
如今大军列阵于渭水北岸，旌旗飘飘数十里，一时之间，京师震动。
哪怕是李世民等人已经提前谋划好如何退兵之策，心中也是没有底气。
刚刚登基的李世民，迎来了第一场重大考验。
“陛下，克明已经去到突利的大营了，以他的口才，定然可以说服突利在一旁看热闹。东突厥大军这一次的战果越丰硕，突利夺回汗位的可能性就越低，只要给他说明清楚了道理，再许下一定的利益，他肯定是不会出力的。”
长安城城墙上面，李世民带着一帮人站在那里。
虽然看不到渭水边上的突厥大军，但是众人却是感受到了空气之中的凝重。
东突厥大军距离长安城，真的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一旦他们出现在长安城下，对李世民的威信绝对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一旦克明回来，朕就打算亲自前往渭水，单枪匹马的跟颉利见面。”
很显然，李世民已经接受了秦琼提出的方案，准备让人离间突厥人，然后自己再搞一个空城计来算计颉利。
就以颉利可汗多疑的性格，中招的可能性绝对是非常高的。
当然，在此之前，双方肯定还会有一些冲突。
“陛下，这样子做实在是太冒险了。大唐没人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没有陛下。微臣愿意替陛下前往渭水，跟颉利可汗商讨退兵之事。”
长孙无忌首先站出来表示了反对。
“无忌，不这样的话，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颉利号称带着二十万大军，哪怕是其中有虚张声势的成分，但是十万骑兵还是有的。
就以我们手中现在两万来人的兵力，对上十万精锐的突厥骑兵，根本就没有胜算。倒不如趁着长安城内的局势还算稳定，赶紧想办法把突厥人给劝回了。”
李世民自然也是不想去冒险的。
但是没有办法，这个时候他不去冒险，大唐的江山可能就要没了。
“陛下，长安城城高墙厚，哪怕是突厥人有几十万大军，也是没有那么容易攻下来的。只要我们在城内守着，突厥人久攻不下之后，肯定是会退兵的。”
封德彝也在一旁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像他们这些老臣，肯定都是不希望李世民去冒险的。
反正到时候突厥人打不下长安城，肯定是要退兵的，大家还是可以好好的过日子。
不过，显然不是每个人都跟封德彝一个想法。
“微臣愿意跟着陛下走一趟渭水！就像是叔宝说的一样，突厥人内部其实也不是铁板一块，只要找到了方法，可以各个击破。
到时候我们再小规模的袭击一下突厥人的大营，让他们知道哪怕是那么多大军驻扎在渭水，也是不安全的。
也让他们见识到大唐的兵马强盛，虽然还比不上突厥人，但是也不是随便可以拿捏的。”
房玄龄善于谋划，在反复思考之后，他觉得李世民的渭水之行，有七八成的成功希望。
这对于陷入不利局面的大唐来说，已经算是很高的概率了，完全值得冒险。
“微臣也愿意跟随陛下前往渭水！”
一旁的高士廉看出李世民已经下定决心准备去渭水会一会颉利，立马也站出来表示愿意跟随。
其他的官员将领也都纷纷有样学样的表示愿意一同前往。
“这一次去渭水，除了在身后故布疑兵的人马，朕身边只带几个人就行了。”
李世民南征北战，是见过了大世面的人。
像是这种几乎是单枪匹马的去面对对手的事情，也就只有李世民这种类似于开国皇帝的人物有勇气做出，然后还能做成功。
……
“什么？陛下要我一起跟随他去渭水？”
玄武门中，刚刚签到完毕的秦协道，却是接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命令。
“是的，现在就去明德门等候，很快就要出发了！”
来人不管秦协道同意还是不同意，立马就快步的返回了大兴宫，留下一脸茫然的秦协道。
“协道，看来陛下很是信任你啊，居然亲自把你从玄武门调到身边听候使用。”
常何一脸羡慕的看着秦协道。
像是这种可以跟对手作战的机会，常何是非常想要的。
不过，李世民安排他好好的守着玄武门，他也不敢不从。
“陛下身边猛将如云，不管是程将军还是尉迟将军，亦或是张将军和侯将军，身手都很好，为什么偏偏叫我过去呢?”
“听说你曾经在秦府大门口一招就打败了叔宝，指不定陛下信以为真了，以为你真的是难得出世的盖世高手呢。”
常何虽然说出了一个事实，但是他话里的语气，明显充满了调侃。
很显然，他根本就不相信那日秦协道是真的凭借实力战胜了秦琼。
“常将军，我要是今天去了渭水那边，是不是明天就赶不回来点卯了？”
秦协道为自己明天将要错过的签到机会而感到心痛。
这就意味着自己似乎错过了一项绝技啊。
明明大唐这一次没有自己也能取得胜利，为何李世民却是要把自己叫上呢？
虽然秦协道心中百般不愿，但是他小胳膊小腿的，哪里敢抗旨不尊啊？
“你都已经在陛下身边听差了，还关心明天能不能点卯吗？你放心，这种时刻谁也不会说你闲话的。”
秦协道：……
我是怕人说闲话的人吗？
我是怕错过一个或者好几个签到的机会啊。
第41章 先露一手
秋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
八月底的渭水河畔，杨柳已经开始落叶。
河流对岸，旌旗晃动。
秦协道第一次看到十几二十万大军集结在一起的场景，心中要说不虚，那绝对是假的。
“叔宝，等会你跟知节他们率领大军，多携带旗帜，在朕身后几里处列队，一定要让颉利看到我们军容雄壮的情况。”
李世民深呼吸一口气，在做最后的安排。
这一次，他只带了房玄龄、高士廉、秦协道等七人前往。
除了秦协道和李君羡是一身武将装扮，其他几个都是文臣。
就连李世民自己都没有穿铠甲。
这一次的行动，还真可以说是冒险。
“陛下，突厥大营里头有人出来了！”
李世民一行人刚刚从中军脱离，就远远的看到突厥人那边有动静了。
很显然，颉利应该是安排了得力属下出来叫阵了。
“陛下，颉利可汗现在在东突厥内部推广我中原的官职体制，正是希望树立自己威信的时候。只要陛下没有带着兵马前往，颉利应该不会让人来围攻我们的。”
房玄龄深呼吸一口气，生怕这个时候李世民打了退堂鼓，那唐军必定士气大跌，到时候突厥人一鼓作气的冲过来，一场大败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他才赶紧给李世民打气，让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的安全还是有保证的。
事实上，虽然有兵不厌诈的说法，但是在大国与大国之间的正面交锋之中，更多的时候还是堂堂正正的在作战。
“突厥人只不过是过来了几十人，估计是前锋大将在过来挑衅我们的，微臣愿意替陛下擒拿住突厥前锋。”
这个时候，谁的气势落下了，等会的谈判就容易落到下风。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秦协道自然不能苟着。
“协道，朕知道你箭法精湛，但是骑射跟步射是不一样的，你未必就能比得过对方。”
李世民觉得秦协道是自己的福将，两次救过自己的性命，所以这一次他同意把秦协道带在了身边。
但是并不表示他准备让秦协道当枪匹马的跟突厥人作战。
“陛下，微臣还没有成亲，还没有好好的见一见我大唐的大好河山，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这一次，不管是突厥人出来多少将领，微臣都把他们给拿下。”
“这个时候，挫一挫突厥人的锐气，倒也是很有必要的。先给颉利当头一棒，等会也就更好谈事了。”
房玄龄显然是支持秦协道出战的。
虽然他不清楚秦协道的本事到底如何，但是能够得到李世民的信任，又能跟秦琼过招，房遗爱觉得秦协道应该是有几把刷子的。
再说了，从最近两个月的情况来看，秦协道也不是那种爱出风头的人。
如果他没有把握的话，应该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行吧，那协道你等会小心，如果实在是不敌，那就赶紧退下来，大不了到时候朕都花费一些钱财来说服颉利退兵。”
李世民这话，虽然听起来很没有骨气的样子，但是却是让秦协道颇为感动。
“三国时期有关云长温酒斩华雄，陛下，您可是欠微臣一杯美酒哦。”
秦协道说完，夹紧大白马的腹部，一马鞭甩出去，整个人和马化成一体，飞奔向前。
“别说是一杯酒，等回到长安城，朕跟你喝个三天三夜！”
“陛下，那可是说好了，要喝就只能喝白云边！”
马蹄声中，夹杂着秦协道的回话，让人感受到一股豪气。
“这小子，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给自己的白云边打响名气。”
李世民一下就看透了秦协道话里的意思，忍不住轻笑着摇了摇头，慢慢的继续往前而去。
不过，被秦协道这么一折腾，大家心中的紧张情绪却是缓解了很多。
……
“来者何人，秦某刀下不斩无名之辈！”
当秦协道跟突厥前锋相距几十步的时候，猛地一拉缰绳，整匹马都站立了起来，然后就停在了那里。
“哼，某家执失思力，让你见识见识我们突厥弯刀的厉害。”
感觉自己被轻视了的执失思力，很是不爽的直接冲向了秦协道。
不过这个时候他倒是自信心满满，让身边的几十名突厥人全部停在那里，很显然是要跟秦协道单挑。
这正遂了秦协道的心愿，直接拎起了大刀，冲向了执失思力。
战场上，一力降十会。
有着签到系统加成的秦协道，哪里会怕执失思力？
虽然这也算是唐初的时候有名的将领，但是战斗值明显是比不上秦琼的。
这种情况下，执失思力凭什么在自己手下坚持超过一招？
“哐！”
只是一个照面，执失思力就感到虎口一震，然后手中的弯刀居然飞了出去，直接落到了上百步外的地方。
这个距离，充分的说明了刚刚两刀相撞的时候，力度到底有多大。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执失思力，却是紧接着被一刀拍在了胸口，整个人立马就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
然后整个人就飞了起来。
之后，又是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就已经被秦协道一手勒住脖子，成为了俘虏。
秦协道抓住了执失思力之后，并没有停下里。
而是继续冲向了执失思力带来的几十名骑兵之中。
手起刀落之间，秦协道找不到一合之敌。
等到两名机灵的突厥人看到势头不对，掉头逃跑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身首异处了。
“陛下，幸不辱命！”
秦协道浪费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将颉利派出来的前锋给灭掉了。
而被勒住了脖子的执失思力，更是已经陷入了昏迷。
“好！很好！太好了！”
李世民刚刚可是远远的将前面的情况给看清楚了。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执失思力的战斗力太差，所以秦协道如此轻而易举的就俘虏了他。
但是从秦协道单枪匹马的闯入几十人的突厥骑兵之中，像是砍稻草人一样的灭掉对方，李世民就知道自己今天把秦协道带在身边，绝对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第42章 杜如晦在行动
颉利作为东突厥可汗，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不过，这个年代的信息比较闭塞。
大唐对草原上的情况不够了解，颉利对大唐的情况也不甚清楚。
虽然他有安排一些探子在长安城，但是突厥人的外貌特征跟唐人有着明显的不一样，往往打听不到什么重要的消息。
而那些投奔了突厥的汉人，被安排到长安城之后，见识到大唐的繁华，往往又不愿意继续回去给突厥人效力了。
这么一来，颉利对长安城的虚实，就把握的不清楚了。
除了玄武门之变这么大的事情，他能够打听到，其他稍微隐秘一些的事情，就只能抓瞎了。
所以他虽然陈兵二十万于渭水北岸，但是知道李世民亲自带领兵马出城，心中也是有所疑惧的。
在他看来，李世民敢这么大胆的亲自出动，说明大唐有信心跟突厥大军一拼。
可是颉利这一次进入中原，可不是来跟大唐拼命的。
他只不过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讹诈一下大唐，虏获一批人口和物资。
为了搞清楚情况，他便把心腹爱将执失思力给安排前往打听消息。
“可汗，执失思力已经出去半天了，还是没有回来，，这根我们约定的有点不一样。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颉利的大帐之中，契苾何力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作为颉利可汗身边的左臂右膀，契苾何力跟执失思力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眼看着他可能出现危险，契苾何力自然有点担心。
“唐人不是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吗？想来执失思力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颉利说出这话，连他自己都有点没有信心。
自己这一次可是违背之前跟大唐的约定，带兵入侵。
李世民哪怕是把执失思力给斩了，也很正常。
“可汗，执失思力将军的亲卫回来了，说是有要事向可汗报告！”
就在这时，大帐外面传来护卫的声音。
“快，快叫他进来！”
一听到居然有执失思力的消息，颉利自然是很迫切的想要知道。
“可汗，不好了，将军被俘虏了！”
没过一会，执失思力身边逃回来的两名护卫就跪在颉利面前，将自己亲眼目睹的场景添油加醋的给说了一遍。
“你是说李世民只带了几个人，就要过来见我？然后执失思力带着你们几十个精锐，居然连人家的一个人都打不过？”
颉利目瞪口呆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护卫。
执失思力已经是颉利可汗身边最勇猛的几名将领了。
可是如今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败了，这让他对大唐升起了一丝畏惧之心。
“是的！那名唐将，虽然长得非常年轻，但简直就是天神下凡，只是一刀，就把将军的弯刀直接撞飞了，然后将军就被擒住了。”
“按你这么说来，执失思力没有被杀，只是被俘虏了？”
一旁的契苾何力忍不住问了一句。
“将军是被俘了，但是其他护卫全部都被对方斩杀了。那名唐人，就像是杀神转世，单枪匹马的冲入我们的队伍之中，没有谁可以挡得住他的一刀。”
“那你们两个是怎么逃回来的？”
颉利这话一出，跪在地上的护卫立马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可汗，唐人说要留两名报信的，所以就留下了我们两个。本来我们也想为将军尽忠的，但是我们想着要尽快的让可汗您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所以就忍辱负重的回来了。”
另外一名护卫比较机灵，巧妙的将自己的提前逃脱给换了一个说法。
“可汗，我去会一会那名唐人。要不然等他们来到渭水对岸的时候，我们就不好再安排大军去对付他们了。
契苾何力显然有点不甘心，想要找个机会把执失思力给救回来。
与此同时，也给前往渭水谈判的李世民等人一个教训。
“执失思力在对方手中接不下一招，你再过去的话……”
颉利这话，显然是对契苾何力没有什么信心。
“可汗，执失思力是什么水平，我还是很清楚的。这个世界上就还没有谁是可以一招打败他的。哪怕是大唐的那些猛将，我们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识过，顶多就是半斤八两的水平。
这一次我多带几名射雕手跟着，一旦形势不对，就要弓箭压制他们，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毕竟他们就来了几个人，并且肯定不是个个都是武将，他们也不敢一窝蜂的上来对付我。”
契苾何力显然决心很强，一定要去会一会打败执失思力的唐将。
“行吧，那你就带五百精锐前往，让李世民见识一下我们突厥男儿的厉害。”
无形中被人给了一个下马威，颉利心中也是不痛快的。
如今契苾何力坚持要去，他自然不会反对。
很快的，契苾何力就带着几百名精锐，出了大营，朝着渭水对岸而去。
……
“杜郎君，你们陛下居然真的那么大胆，就带着几个人来渭水见颉利啊。”
在颉利大营旁边三里处，，突利也已经收到了消息。
他作为曾经东突厥呼声最高的可汗继承人，自然在颉利那边有自己的耳目。
“小可汗，你决定跟我们大唐合作，绝对是一个明智之举。我们陛下只是不希望战争给百姓带来太多伤害，所以希望和谈，但是并不表示我们大唐怕你们。”
杜如晦已经出入突利的营帐好几次了，双方的条件也已经谈妥。
如今自然不会战战兢兢的说话。
“颉利这一次号称带了二十万大军，虽然有点水分，但是十五六万是绝对有的。大唐要打败我们，至少也要二十万以上的大军，你们从哪调集二十万大军？”
突利听了杜如晦的话，自然也不是很爽，忍不住出言反驳。
“这十六七万大军之中，真正属于颉利可汗的兵马，也就是三四万人而已，其他的不是小可汗你的人马，就是仆骨部、回鹘部、薛延陀部等其他部落的人马。
别看这些部落平时很听话，但是真的两军对阵，谁也不愿意自己先上。人再多，又有什么意义呢？
谁知道颉利会不会借着这个机会，故意打压异己呢？前几天小可汗您的三千精锐，不就是因为被颉利给阴了，结果才跟尉迟敬德的前锋营血战了一场，结果损失惨重吗？”
杜如晦这么一反驳，突利也无话可说。
突厥人内部的矛盾，比唐人内部还要严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