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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寇十五郎     猎击三国txt下载     猎击三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零三章 【爆 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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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想半路截住并追回大乔,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打乱了行程,最终一切泡汤。

    当风雨停歇,在接近潜山时碰到送大乔抵达目的地后返回的舟子。最终还是晚了一步,小乔急得差点想投河。

    冷静下来后,小乔坚决要闯贼巢,伺机杀贼救姊。这种事,宜早不宜迟,晚了就一切都完了。

    当马悍率二十余龙狼悍骑与后面陆续赶到的门客坞丁汇合后,陪同小乔前往潜山寨。经过交涉,贼军方面只同意一人护小乔入寨。

    谁都知道只身护送小乔入寨意味着什么,数十门客与坞丁,竟无一人敢应,而龙狼悍骑则只唯马悍马首是瞻。

    这时的马悍,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独闯豺窝还是掉头就走?

    前者需要狮子搏豺的大无畏勇气,而后者什么都不需要,只要当缩头乌龟就行了。

    当狮子还是扮乌龟?如果时光倒转八年前,以一卒而战四方的马悍,毫无疑问是狮子,而现在……同样可发狮吼!

    说实话,此前马悍从未想过要独闯潜山贼巢。毕竟他不是什么水客豪士,而是身系天下、手握万军的大将军。非战略需要,不会也不应置身于险地。

    但凡事总有例外,有时候,摊上了事,就容不得退缩,否则就会在心里留下一抹阴影,成为一道心障。这心障平时不显山不显水,只在关键的决策时会造成致命的犹豫,“为将切忌犹疑”。说的就是这个。不管身居何位,那份无畏勇气与冒险精神都不能丢,否则就真是“江湖跑老,胆子跑小”,没有霸气的马悍还是马悍么?当然,有勇气敢冒险并不代表莽撞。同样,既然以大将军之尊冒险了,他就要拿到应有的收益——这个收益就是雷薄与他的五千灊山贼。

    马悍与陈到等龙狼悍骑商量了一个“壹计划”与“贰计划”,并定下接应的时间与方式。但在护送人选上,二人却发生了争执——是的,护卫统领与大将军争执,为的就是争那个名额。

    其实陈到与那些门客、坞丁一样。并不想冒九死一生之险,独闯贼巢,但他同样没得选择——大将军已决策,前方就算是刀山枪丛。他也得闯,这是他的职责。

    马悍拍拍陈到的肩膀:“如果允许带兵器,我可以考虑让你去。但很显然不能。你能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突破重重护卫,击杀雷薄么?”

    陈到默然,他一身本领,大半都在刀槊等兵器上。空手刺杀,没有典韦、许褚那样的怪力,几乎没戏。

    “所以还是我来吧,我宁愿冒点险,也不愿失去我的将军卫队统领。”

    “你们接应得越及时,我就越安全;但时机一定要掌握好,不能早,也不能晚。”

    言犹在耳,人已远去。

    陈到对那背影深深一鞠。

    不远处的大树下,那美好的背影迎风而立,寒风吹拂,树叶水滴沙沙如雨,洒落在少女的秀发与柔肩,少女却一动不动。听到脚步声,少女仿佛梦醒,回首,就看到那熟悉的面孔与那令人只想依靠的伟岸身躯。

    “果然……是你陪我……”小乔突然咬住嘴唇,快速垂首,不让马悍看到她眼里的那一抹情动。

    马悍只做了个请的手势,当先而行,突然心血来潮,扯着嗓子就吼:“……窝(我)来推你嘛!”

    ……

    玉体横陈于案,豺狼狂笑于后——马悍与小乔一入木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令人血脉贲胀的景象。

    大乔自被夺刃拽倒之后,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之所以如此,皆因案上插着那柄短剑,距离颈侧不过一线,而剑柄就握在雷薄手里。

    因为小乔的出现,形式逆转,二人的心态同样也发生了逆转。现在大乔反而不敢以死相逼了,因为她心有牵挂;而雷薄也不怕她寻死了,因为他有了选择。正因如此,雷薄才能以短剑抵颈,逼得大乔动弹不得。

    “小妹——”

    “阿姊——”

    大小乔这杜鹃啼血的一声呼唤,打消了雷薄的最后一丝疑虑,他的目光先是贪婪地在小乔青春洋溢的玲珑身段一扫,随即转到马悍身上,心头不由得打了个突。这年轻英武的汉子,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这样的感觉可不多见。

    雷薄目光扫向押二人进来的四个持戟甲士。一甲士躬身道:“禀都尉,已经搜过身,未发现携带兵刃……这位小娘子也由仆妇搜过……”由于方才大乔怀刃之事,卫士们都不敢大意了。

    雷薄没说什么,目光紧盯马悍:“你是何人?”

    马悍面无表情:“门客马龙,伴小乔娘子前来,替代其姊——这对姊妹如此互敬互爱,雷都尉也当有所触动吧?”

    雷薄嘴角一歪,邪邪一笑:“对,很触动,全身上下都触动——门客是吧,算你运气好,本都尉今日心情大好,饶你一命。回去告诉乔公,这对姊妹花,雷某笑纳了。让乔公放心,雷某也是言而有义之人,货收到。必退兵。聃礼稍后补上——双份!”

    “你……你这恶贼!”小乔指甲几掐入肉中,偏生雷薄如刀俎,阿姊如鱼肉,除了痛骂,不敢进前半步。

    “小妹,你不该来啊……”大乔痛苦闭上双眼,泪珠滑过脸颊。

    马悍目测与雷薄的距离为二十步,雷薄身后有两个侍从,木楼十二根木柱下各有一持戟甲士,身后有四甲士以矛戟抵背。楼内大概就是这么些人了。当然,最棘手的是,大乔的生死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马悍侧首,望向小乔,而小乔也似有所觉,目光从阿姊身上收回,彼此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某个信号,同时点头。

    马悍转向大乔:“还记得我昨夜说过的话么?”

    大乔一怔。茫然睁眼:“什么?”

    “雷薄绝动不了你一根指头,若动,必死!”说完最后一字,马悍就动了。

    马悍的确没携带任何武器。他知道连把小刀都带不进来,但贼人绝对想不到,他最厉害的武器,不是魔瞳弓、不是铁流星、不是霸王枪。而是——机械臂!

    马悍虎躯一扭,身后抵背的长戟贴衣擦过,铁手握住戟杆。咔嚓折断,反转断戟刺入甲士胸膛。第二个甲士一矛刺出,马悍一击而断,闪身贴近,一拳爆头。

    第三、第四个甲士,则被马悍先后举起,沙包一样扔向左右扑来的甲士。

    四个军中悍卒,在短短四息间,如同婴儿般毫无还手之力被干掉。在雷薄目瞪口呆下,马悍身如矫龙,一手揽住小乔的腰肢,居然还能如飞冲上,纵跃而起,抡臂劈向雷薄。

    雷薄一向自恃武勇,但眼见马悍如此凶悍,竟不敢撄其锋,一把扯住大乔手臂,将她从案上拉起,挡在身前。

    马悍这一劈生生改变角度,擦着大乔的臂膀掠过,一击而下,轰然大响中,厚实的案牍自中坍塌断裂。

    如此威势,把雷薄惊得完全打消与马悍一别苗头的念头,只想离这猛人越远越好。当即以大乔为掩护,拽着她不断后退。

    马悍放开小乔,双臂齐出,叉着那两个惊得脚软的侍从咽喉生生提起。两个侍从手脚拚命乱甩乱蹬,但在同时响的喀啦声中,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软软垂下。

    马悍扔下两具尸体,抄起断成两半的案牍,悍然迎向十余甲士,双臂挥舞如风,喀嚓之声不断,满地都是折断的戟尖矛头。接着砰砰嘭嘭之声连响,沉重的案牍接连在每一个甲士头顶开花。这些只以布巾裹头的甲士,一个个血流披面倒下。砸到最后两个时,那么厚实的案牍,都爆裂散架。

    马悍扔下案腿,拍拍手,身边一圈全是寂然不动的尸体与抽搐悲鸣的伤者。抬头,此刻雷薄已退到大门处,如果有魔瞳弓在手……或者哪怕只是一把寻常软弓,都可轻取雷薄性命,可惜……

    就在这时,一声清叱在身后响起:“恶贼,放开阿姊,否则将你一穿两眼!”

    马悍扭头,就见身后的小乔手持那把精巧的手弩,矢已入槽,弦已张挂,对准雷薄。马悍也不禁惊讶了一把,这具手弩小乔是怎么挟带进来的?而且还瞒过了搜身的仆妇?

    马悍目光不禁瞄到了小乔的裙底……不会吧?真是挟带高手啊!

    小乔死死盯住雷薄,贝齿快咬进唇里,手指搭在悬刀之上,却迟迟没法扣下,因为雷薄正冷笑着将大乔挡在身前,整个身体完全隐藏在后。

    从马悍发难,到雷薄逃窜,整个过程不过半分钟。直到这时,木楼外才响起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整个木楼都在震动,可想而知有大量贼人正紧急赴援,斩首机会稍纵即逝。

    雷薄从大乔侧面露出一只眼睛,狞笑不已:“来啊,射啊!我给你个机会,翻一番,来个一穿四眼。”

    小乔不止手在抖,整个身体都在抖。突然一只厚实温暖的大手搭上她的香肩,一个平稳而自信的声音响起:“来吧,交给我,我替你完成心愿。”

    小乔如受催眠,乖乖交出手弩,然后将身躯慢慢贴靠在那宽厚的背脊,真令人安心啊!

    面对小乔,雷薄还敢露半脸挑衅,但面对马悍,他可就不敢造次了,整个人完全隐藏在大乔身后,连片衣角都没露出来。雷薄虽然没见过马悍的射技,但这么生猛的家伙,射技又怎会差了?小心无大错。

    马悍没接触弓箭之前,就是玩弩的,他的弩射不在骑射之下,但眼前这个目标却非常棘手。马悍注意到,雷薄之所以能完全隐匿于大乔身后,几乎不露半片衣角,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大乔身材相当高挑,居然与雷薄一样高,而她的广袖宽襦又将披紧身内甲的雷薄横向遮住。

    横向纵向,俱遮挡得严严实实,马悍几乎无法下手,而那催命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雷薄反剪大乔双腕,拽得她不断后退,利刃抵颈,嚣张大笑:“这位勇士,我得承认,你确是雷某平生少见的勇士。给你个机会,弃弩投降,我非但饶你一命,还要任命你为司马。如何?”

    马悍突然一笑:“雷薄,让我告诉你一个生理常识,就算男女同高,女性上身通常比男性短,而双腿也比男性长,所以——你露‘宝’了!”

    话音未落,大门已闪现丛丛矛戟。而马悍则飞快蹲下,抬手、举弩、瞄准、板机。

    绷!弩矢如电飞掠,从大乔两腿间穿过——波,好像有什么东西爆了!

    雷薄眼珠暴凸,脖子拉长,嘴巴张大,曲项向天歌:“哦——哦——哦——”

    在意识残存的最后一刻,雷薄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我真没动她一根指头,就拽了一下手腕,还是隔着衣袖的……我冤呐!”(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四章 【没有弓,一样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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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薄死了!

    阉割,或者说是宫刑,在古代可是一门技术活,稍有不慎,阉人不成反杀人。而雷薄更惨,男人那活儿用手指弹一下都疼得冒冷汗,如今被一箭爆掉,别说他雷薄了,就算是吕布都得疼死——或许这个比喻并不恰当,因为这跟武力值高低没有半毛钱关系。

    雷薄最后是活活疼死的。

    在雷薄疼得死去活来,满地打滚,将来援的贼兵搅得一团混乱之时,马悍飞身而上,一把扯过呆若木鸡的大乔,顺手抄起大门边的沉重门栓,奋力向前猛推。

    刚刚冲上楼梯,涌入大门的十余贼兵,只觉一股沛莫能御的强大力量涌来,全跌成滚地葫芦。喀啦啦!撞破护栏,扎手扎腿摔下楼底。

    马悍挥舞着百来斤重的二丈门栓,来回纵跃,左右奋击。百余贼人拥挤在两侧狭长的楼梯上,正面接触不过七八人。这边刚冲上,就被一阵乱棒打下;那边趁机涌来,还没挨近大门,就被那纵跃而回的猛人排山倒海的棍影打得盾碎戟折、面塌骨裂。

    马悍一手执门栓,一手持盾牌,左击右拒,轻捷如豹。凶猛如虎,棍影重重,竟将大门这方寸之地守得严严实实,无人可越雷池一步。

    整整半刻时,马悍挥舞的门栓就没停过,被打死打残打伤打破胆的贼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早就闻讯而至的贼军副将乐就,站得远远的,看傻了都。那门栓有多重,他比谁都清楚。居然挥舞那么久?这泥马还是人么?再这么打下去,对方会不会累死他不知道,但手下士卒一定会吓崩。

    “退下,全部退下!别他娘的拿脑袋往上凑,个个嫌命长了是不!”乐就咆哮如雷,“用箭射!给我射死他!”

    命令传下,楼梯上挤得如蚂蚁一般的贼兵如蒙大赦,哄一声退散,眨眼间跑得一干二净。仓皇之下。不少贼兵还被同伴挤倒、踩踏,断手断脚。

    马悍虽然没听到乐就的咆哮,但他的临敌经验比乐就老到不知凡几,一见敌群退散。立马猜到敌人下一步想干什么,当即把门栓往楼屋里一扔,顺手捡起几杆矛戟木盾往腋下一挟,飞快跑进屋里。扔下矛戟,将厚重的两扇木门左右关闭。

    就在落下门栓的瞬间,屋外笃笃之声绵密不绝。令人闻之心惊肉跳,不难想像大门布满箭矢的模样。

    马悍呼出一口大气,胸膛起伏,慢慢贴门坐下,望着雕像似地两姊妹,咧了咧嘴,正想说什么。蓦然目光一直,好象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冲大乔意味深长笑了笑。

    大乔顺着马悍的眼光慢慢低头,倏地尖叫一声,羞不可抑,夹紧两腿,四处找寻自己的帷帽。看到之后,慌里慌张提着裙子,跑过去捡起自己的帷帽急匆匆戴上。

    为啥这么急?不是为了挡脸,而是挡下身。马悍那一箭,正正在她的隐密部位开了个洞眼。汉代可没有**这东东,女子外罩襦裙,内着“抱腹”,也就是两块布兜前后遮挡而已,被一箭射穿,就等于开了个眼,走动之下,啥内容都看得清清楚楚……

    大乔的帷帽周边的轻纱,长可及地,虽是半透明,勉强也能遮挡一下,不致于春光外泄。

    马悍也不现会大乔那几可杀人的目光,用脚挑起一杆长矛,扬手接住,上前一个个仔细检查楼内那些被他击倒的甲士,发现未死的,补上一矛。细节决定成败,他可不想在全神贯注对付外面的敌人时,被没死透的内敌从身后暗算。就算暗算不成,这大小乔姊妹俩,随便挟持一个,都够他受的。

    大乔本想说什么,但看到马悍的举动,急忙掉过头去不敢多看。等马悍收拾手尾干净之后,大乔一肚子质问反倒说不出来了。

    小乔扒在窗格向外张望,嘴里不断报告贼军动向:“贼人增多了,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怕不有一两千人……他们还用粮车把木楼全围堵住了,哎呀,不好,有人射火箭……”

    笃笃笃笃,火箭插在木楼外墙上,但箭杆都被烧光了,木楼也没冒半缕青烟。这不奇怪,刚才下过那么大一场雨,到处那是湿漉漉的,能点燃才见鬼。

    或许是箭杆冒出的屡屡青烟给了贼人灵感,很快,他们搬来一捆捆草料,堆在木楼北边,点燃后堆上潮湿的树枝杂草,很快就浓烟滚滚。

    此时已近初冬,风向从西北吹,滚滚浓烟很快笼罩了木楼。

    木楼虽门窗紧闭,但缝隙总是有的,初时烟雾进得不多,但随着时间推移,烟雾也越来越浓。若非木楼的空间足够大,光这一下就够呛。二乔已经不时发出咳嗽声,眼睛也不停流泪。

    马悍指指大小乔的衣裙,再指了指楼角的水缸,做了个蒙面的手势。二乔会意,用短剑割下衣裙下摆,跑到水缸前蘸湿,分别蒙在脸上。

    马悍正从门缝向外窥视敌情,蓦然香风盈鼻,一个柔软的身子贴过来,白生生的皓腕伸出,将一块湿衣襟蒙在他的口鼻上。马悍没有回头,这时候能这样做的,只有小乔。

    不远处,大乔默默地望着这一幕,不由得伸手握住裙子的破洞,攥得紧紧……

    烟雾迷漫,木楼若隐若现,上千双眼睛死死盯住。上百张弓箭悄然张开,矛戟如猬,层层如林。

    乐就一霎不霎盯住,紧紧握住刀柄,心里不断大喊:“出来吧,快出来吧!老子要看看你究竟是何等人物,竟能赤手格毙十余甲士;在众目睽睽之下刺杀主将;更以一己之力,挡住我千人攻击。出来吧!让我见识一下!”

    贼军之所以并未如马悍所料,在贼酋雷薄身亡之后,军心混乱。气沮崩溃,主要原因,就在于这个乐就。乐就与雷薄同为袁术手下大将,资格、军职都不在雷薄之下。只因灊山贼军是陈兰与雷薄拉起来的,而乐就则是在袁术死后才相投,故为副手,但他在军中的人望一点都不比雷薄差,所以方能在雷薄死后,立即接过指挥权。并以为其复仇的名义,将雷薄的军队全拉过来,并驱使之豁命厮杀。

    ……

    “呼!完全包围,出不去了。”马悍翻转身体。伸直两条大长腿,倚木墙而坐,闭了闭眼,润润被烟熏得干涩刺痛的眼睛。自嘲道:“今日真是走了霉运,连连失算。先是被天算,一场暴雨追丢了人;现在被人算。本以为杀掉雷薄,贼军必溃,我们趁机溃围而出。没想到……看来还要再杀一个乐就才行。”

    “阿翁会派人来救我们的,阿姊,你说是不是?”小乔倚偎着姊姊,眼里满怀希望。

    大乔无言,目光透过轻纱,望向马悍。

    马悍淡淡道:“你们最好祈祷乔坞不要出兵,乐就不会想不到这一点,他一定会有伏兵。你们没看到只有千余人围住我们么?其他人到哪去了?若我所料不差,乐就一定会将攻皖城的兵马撤下来,于水陆必经之处设伏,谁来谁死。”

    小乔瞪大眼睛,慌忙双手合握于胸,念念有词,不停祈祷,希望阿翁不要派人来。

    马悍本想说,有刘晔在,不会让乔公犯这种低级错误,但见小乔虔诚的样子煞是可爱有趣,便由得她了。

    大乔轻声道:“我没在你脸上看到一丝慌张,你不会想象适才那样,挥舞兵刃杀将出去吧?”

    马悍苦笑:“慌张可以让事件朝好的方向发展么?如果不能,反而让事情变得更糟,我又何必慌张?至于杀出去,你想多了。方才我只是占据有利地势,又是居高临下,敌军虽众,而接触面不过七、八人,故而才有那样的战果。我敢说,若是破门而出,跳楼而逃,跑不出十步,就会陷入天罗地网中……咳咳……他娘的,让我抓住出这烟熏馊主意的人,我要活剐了他!”

    小乔看他的样子,本想笑,结果自家也呛咳起来。咳嗽可是会传染的,很快,大乔也跟着咳起来,楼里一片此起彼落的咳嗽声。

    马悍咳着咳着,突然抓起地上的长矛,反手刺入木墙,墙外传来一声惨叫。长矛缩回,一片赤漓。

    马悍身形如风,单手持矛,纵跃如飞,忽东忽西,隔墙刺杀。每一矛刺出,墙外必传来一声惨叫或闷哼,从不落空。连续刺杀十一次后,马悍扫了一眼大拇指,用力咳嗽几声,将钝头的长矛一顿,扭头向二乔竖起大拇指:“搞掂。”

    二乔看呆了,以至都未细究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接下来,马悍的举动更让她们不解。马悍竟拾起满地折断的矛戟,奔到木楼后方,挥拳击穿一个洞,钻了出去,就此消失。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马悍始终没出现,二乔在这一刻,陷入极度不安与惊恐。姊妹俩紧紧依偎在一起,身心俱冷。

    她们努力瞪大眼睛,一霎不霎盯住那个破洞,期望下一刻,那个具有无比安全感的人影会突然出现。她们是如此紧张,精神高度集中,以至于完全忽略了贼军随时会破门而入。

    幸好,贼军没有出现,大概是被那神迹般的隔墙刺杀吓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有半刻,感觉却象一个世纪,姊妹俩谁也不敢说出那代表绝望的三个字:“他走了。”

    小乔已经开始抽泣,大乔的香肩也在耸动,就在姊妹俩即将崩溃时,烟雾涌动,一人幻现。

    大小乔齐齐一震,下一刻,她们已不顾一切,含泪带笑,如乳燕投怀,紧紧抱住那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马悍万分不舍地将二乔放开,用手捂住湿巾,缓慢深长地吸一口气,走到大门前,一掌推飞沉重的门栓,打开一扇大门,探出半边身子,撩起面巾,仰首大吼:“陈叔至!把老子的弓拿来!老子要给这帮混蛋搞串烧!你再不到,以后就改名叫陈不到好了!”

    乐就此时正踞案饮酒,闻声一怔,酒到嘴边停住,环顾左右:“你们谁听懂他说什么?”

    随从期期艾艾道:“好似是有什么援兵?”

    乐就不屑地嗤了一声:“有什么援兵能突破我们这千军防御?他是从地下钻出来呢,还是打天上掉下来……”

    突然一随从指着远处,颤声道:“天……真、真有援兵,从天上掉下的援兵!”

    乐就定睛一看,差点被碗里的酒水呛住——随从没有眼花,透过滚滚烟雾,隐隐看到木楼所倚的后山,一个个人影从天而降……

    乐就腾身站起,砰地一下摔碎碗,不可置信地咆哮:“那是陡峭的绝壁,怎么可能从那里下来!活见鬼!”

    一刻时后,木楼之内,陈到与将军卫队一齐单膝下跪:“禀主人,护卫队二十七人,悉数到位,一个不落!”(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五章 【威 力】

    (感谢大盟!谢谢赵无恤2014、ufgw、s0514024、九月自在天、漠长空、残雪朝阳、紫影月魂、天亮请开灯、噬日魔、道公子枳宏、蓝书悦、佛祖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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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焰熊熊,釜水沸腾,粟米倾下,谷香四溢。

    火光映照着一张张笑脸,马悍逐一看去,大乔、小乔、陈到、阿苏、古奇、鹰奴……以及守卫木楼各处的悍卫。

    马悍舒坦地吐出一口气:“若有烧烤,就是完美的野炊了。”

    木屋、篝火、喷香米饭、男女同伴,可不就是后世的野营聚会么?

    阿苏嘿嘿笑道:“外面倒是有很多肉,就怕两位小娘子吃不惯……”

    大小乔先是一怔,随即醒悟过来,齐齐难受捂嘴,狠狠盯着阿苏。这小子最后吃不住劲,赶紧说:“我去巡视。”拔腿开溜。

    “其他人来,我不奇怪,没想到你们也来了。”马悍拍拍鹰奴与译员的肩膀,温言道,“伤得不要紧吧?”

    鹰奴与译员并非龙狼悍骑,而且还属非战斗人员,尤其是译员,主要为马悍传递鹰讯时书写及翻译密语,其实就一文员。他在垂降的最后一刻,松手跳下时崴了脚。

    鹰奴与译员齐齐顿首:“我等之职,俱为主人所需,职责所在,岂敢惜命。”

    二乔姊妹看得感动不已,为马悍手下有这样一群忠义之士既欣慰又难过。欣慰的是,如此危险的情况下,他们还义无反顾冲入重围,与主人同生共死;难过的是。如此危局,只怕是能进不能出了……

    在马悍刺杀雷薄到独自拒敌这段时间,陈到等人都没闲着,他们按照事先约定,奔赴潜山。那群乔坞门客及坞丁都不敢同去,陈到只得让他们返回报信,自率二十余将军卫队登山。

    登山途中,正好碰见一座贼人设在高处的岗哨,而贼人正在做晚饭。

    于是,将军卫队的悍骑们老实不客气一锅端了——是真正的一锅端。非但将岗哨里的数百斤谷米一卷而空,连刚煮得半熟的米饭也连锅(釜)端走。

    当他们走到后山崖边时,二十余人分散,仔细搜寻,终于找到标记,并看到了一截截的山藤、树皮搓成的粗糙但结实的垂降索。趴在崖壁往下望,可以看到每隔数丈,就有一根铁矛或铁戟头牢牢插在石壁缝隙中,将垂降索固定住。同时也可供踩踏歇脚。

    尽管不止一次目睹这位主公的神奇,但看到这一幕,陈到与龙狼悍骑们除了吸气,什么话都说不出。

    当马悍啸声震天时。陈到一行趁着浓烟迷漫,视线不良,抓住机会,吊索而下。在贼兵包围之前。胜利突入木楼,顺利汇合。

    汇合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开饭。

    楼内开饭。楼外也开饭。时近傍晚,夜风凛烈,将浓烟尽数吹散。看到没什么明显效果,贼人也懒得再添柴了。

    草草填饱肚子,马悍接过陈到呈上的弓囊,扯开丝绦,露出半截血色弓与锃亮的精钢滑轮。

    二乔俱好奇瞪大眼睛,完全搞不懂那精亮的钢轮做什么用。小乔更是伸出手,抚了一下弓臂,赞叹道:“这朱漆很亮啊,还刷成眼睛的样子……咦!这、这不是刷的!”

    魔瞳弓的血色,骤然一看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朱漆,但只要一摸,那手感完全不同。当意识到这是天生的血纹时,小乔再看那双血瞳,只觉心头一颤,慌忙缩回手,埋首阿姊怀中,不敢多看。

    马悍轻抚弓臂,如抚爱侣,慨叹道:“若方才有此弓在手,趁敌混乱,说不定可突出重围,射杀乐就,如此,贼人可平。可惜……”随即将四囊箭袋提在手里,笑道:“但愿射完这二百箭,事件能有个了断。”

    古奇匆匆从后门跑回来:“贼人已挖深壕、立木栅,截断了通往崖壁的道路。”

    马悍淡淡道:“乐就想多了,我们既然来了,不把贼窝端掉怎么会走?”

    ……

    日上三竿,马悍被人摇醒。昨夜他基本没睡,一直在监控。贼军发动了两次偷袭,都被他指挥卫队轻松剿灭。直到黎明时分,天色透亮,贼军才消停。马悍也就只在那个时候才合上眼,细算起来,也就只睡了一个时辰。

    马悍一睁眼,立即抓向身旁的血弓:“有情况?”

    摇醒他的陈到点头:“贼军进攻了,拿出了攻城的架势。”

    马悍穿上内甲,佩上钢刀,挂好铁流星,提起血弓,拎起四袋箭矢,走了两步,扭头望向二乔。这对姊妹花也是一脸倦容,强打精神,很显然,也是一夜未睡好。

    三人六目相对,时间凝固了一下。小乔轻启朱唇:“千万小心。”

    大乔没说话,只是默默注视。

    马悍点点头,自信满满:“放心,今日与昨日不同,没人能近我身。”

    魔瞳弓在手,又占据有利地形,这天下间能近马悍之身的人……嗯,有是有,不过已经死了。

    古奇正扒门缝监视敌军,见主公过来,赶紧让出位置。马悍凑眼望出,这才明白陈到所说,贼军“拿出了攻城的架势”是什么意思。

    数百贼军正于二百步外排队列阵,搅得烟尘滚滚,阵前坚起一架架云梯、钩梯。看这架势,乐就打算利用对方人手不足、难顾周全的劣势,来一次全方位、多角度突破。尤其令人心惊的是,云梯之上的射台,还堆放着大块石头与滚木,显然是打算靠近后直接将木楼催毁。

    很明显,这是攻打皖城的攻城器,不过眼下先用上了。

    “这个乐就,下手还真是够狠。”马悍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眼里涌起一股兴奋。“很好,这样才够劲。”

    “打开门窗,弓箭手准备!”

    门栓砰然落地,大门吱呀开启,马悍大步而出,将箭囊扔在楼台上,迎着朝阳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然后冲数百步外的乐就大笑:“三百人攻我三十人?太少了!乐就,给你个忠告,赶紧增加人手。还有机会与我一拼,勿谓言之不预也!”

    距离太远,乐就无法第一时间听到,待听得前方的贼兵转述之后,一双铲眉生生倒竖,牙齿磨得咯咯响:“混蛋!哪里蹦出如此嚣张的家伙,连刘晔、陆俊、陆逊,都不敢如此轻视我军……传令,刀斧手列于阵后。晓喻进攻将士,有进无退,回首者斩!败退者斩——若十倍于敌都拿不下木楼,还有何用?一个都别想活!”

    随着这声杀气腾腾的命令下达。三百贼兵驱使近百役夫,推动攻城器,呼喝震天,向木楼扑来。

    陈到环顾木楼。再遥望那三架高达数丈的庞然大物,用力咽了一口唾沫,握住长槊。低哑着声音道:“做好准备,目标云梯,绝不能让它靠近,更不能让滚木擂石砸下来。”

    阿苏手执双刀,铮地互碰一声,低笑道:“陈大哥,要不要打个赌?”

    “什么?”

    “赌那云梯靠不过来。”

    “什么!”

    同样的字眼,但情绪完全不同,一个疑问,一个惊讶。

    马悍没有听到身后二人的打赌,他的五感全部锁定三架巨型云梯,他同样看出,这是摧毁木楼的杀器。他与马钧一起研究过这个时代的所有攻城器与守城用具,对这种形如木屋,四轮推动,高达三丈,叠梯展开长达两丈,并有射台提供掩护的云梯的构造非常清楚,也了解它的弱点。

    轰隆轰隆,车轮滚动,仿佛碾压一切。

    吭吭吭吭,脚步密集,犹如僵尸围城。

    马悍从容调整弓弦,半响,撩起眼皮子,目测云梯已推进百步,右手一抹,一支凿子箭入手。半掌宽、形如小斧的精铁铲面映着淡淡的日光,反射出晃眼的光芒。

    滑轮转动,丝弦一点点张开,虽无声却蓄满着越来越强的势能。

    乐就立于临时筑就的木台之上,引颈而望,隐隐看到一个人引弓而向。纵然距离甚远,他仍能从那人的衣着与身形辨认出,正是早前那个以一敌百的猛人。

    乐就有一种直觉,这个家伙在那摆半天造型,不会仅仅是为了射杀一卒那么简单,他想干什么呢?乐就发现,他居然饶有兴趣地产生了一丝本不该有的期待。

    咻——

    乐就看到了,箭矢掠空,去势疾劲,他从未见过那么快的箭,百步一闪而至。喀啦一声大响,击中云梯射台前挡板。然后乐就听到了射台上的四名投掷手发出惊慌失措的大叫。

    乐就的位置,根本看不到前面发生了什么,他劈胸揪过一随从,厉喝:“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随从慌忙点头,但刚跑出几步,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将他整个人定住了。

    咻——

    第二箭,同样击中前挡板,可以看到飞溅的木屑与碎裂的木块从空中掉下,引得推云梯的役夫们一阵惊呼。

    下一刻,惊呼变惨叫。

    嵌合得非常坚实的前挡板,竟从半空坠落,砰地砸下,当场砸死砸伤数人,而这仅仅是个开始,接下来令人魂飞魄散的一幕出现了。

    失去了挡板的阻挡,堆得高高的石块、滚木轰然倾泄,那情景,如同山体滑坡一般。而在射台上的四个投掷手,也随着乱石坠下,半空中发出的凄厉惨叫,令人毛骨悚然。

    推云梯的役夫、列阵而进的贼兵,全乱了套,抱头鼠窜。

    但这还不算完,随着四箭呼啸而至,另外两架云架的前挡板榫铆咬合部位同样被击碎,乱石滚木倾泄而下——那场景,简直就象攻城战时被防守方以大量滚木擂石屠杀。

    四百贼众完全乱成了一锅粥,狼奔豕突,亡命狂逃。而拥挤与踩踏非但造成大量人员伤亡,更将一架云梯挤得倾斜,最后轰然坍塌,不知砸死多少未及逃散的贼众……

    漫天烟尘中,传来马悍清晰的声音:“乐就,我说了,三百人太少,还不够你的滚木擂石咂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六章 【塔防之战】

    (感谢大盟!谢谢赵无恤2014、ufgw、真不知道叫啥了、情恨迷天、飘渺vs、天荒雨、强520、书友150120085023600、九月自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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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悍只射了六箭,就击溃了三百贼兵,瓦解了贼军攻势,再次印证了他曾在白狼营里对受训的狼骑说过的话:“战斗的最高技巧不在于杀敌多少,而在于你是否抓住取胜的关键。抓住了,哪怕你只用一根木棒,都能敲倒一座城池。”

    如果说以前还是理论,那么这一回,马悍用实实在在的战例,向龙狼悍骑们做了示范。

    古奇放下手里的弓箭,一膝跪地,一足伸出,向马悍的背影贴额而拜。

    这古怪的拜礼看得其余狼骑傻傻的,有人忍不住问道:“老古,你这是什么礼?”

    马悍侧身扭头,淡然道:“这是夫余人的大礼。”

    邑娄是夫余的附庸,所以邑娄人的礼仪服饰风俗什么的深受夫余影响。

    陈到呼出一口长气,扭头对阿苏道:“你赢了,回头我就将家传槊技传授给你。”

    阿苏咧嘴而笑。说到对主公本领的了解,在场所有人中,又有谁能比得上他?

    另一边,乐就的下巴都快掉地下了,直到随从费九牛二虎之力,从乱石堆里刨出半支残缺的凿子箭,呈到他面前时,乐就的下巴才得救。

    看着眼前这泛着寒光,锋利不减的夸张铲形箭,乐就终于明白为何挡板榫铆会被击碎了。这哪是射箭,简直就是用利斧劈砍啊。百步,竟然射出这般强劲的箭矢……这个人,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没使出来?

    乐就紧紧攥住凿子箭,腮帮子鼓起两道棱印,下达了两道命令:“将方才最先逃回的士卒中前二十人,斩首;选兵五百,再攻。敢退后者,有一个杀一个,决不容情!”

    乐就怒了。打算砸进这五百卒,哪怕死光了也要攻下木楼,一定要活捉这个人。

    二十颗人头落地,上千贼兵、数百役夫,无不骇然。

    半个时辰后,役夫们将乱石滚木及满地死伤者全部清理掉,前进的通道重新打通。五百贼兵列阵,准备出击。不仅如此,距木楼六七十步远的两侧有杂乱的草屋、马厩。乐就在这里也布置了数十弓箭手。

    这些弓箭手有的扒在窗边,有的躲在屋顶,有的缩在墙角。准备等贼军大部队一冲锋,就为其提供远程支援。

    这些贼兵弓箭手。就是马悍首要清除的目标。

    古奇与十五名弓骑、轻骑,从窗口跃出,沿着两侧回廓奔跑,连跑边引弓而射。贼人不时发出惨叫。或从屋顶掉下,或萎顿于屋角。

    与此同时,贼兵弓箭手也纷纷举弓还击。但龙狼悍骑们都在飞快跑动中,以贼兵弓箭手的水准,很难射中。而龙狼悍骑全是驰射高手,在剧烈奔驰的马背上都能一射一个准,何况快步速射而已。

    结果是,近五十贼兵弓箭手,被不过三分之一的龙狼悍骑死死压制,只要敢露头,就会招来又快又准的利箭问候。在射杀了近二十贼兵之后,余下的弓箭手全躲藏在茅屋里或马厩柱子后,再不敢露头。同时他们也不敢撤退,那二十颗脑袋还在竹竿上挂着呢。

    这边弓箭大战已进行到尾声,那边五百贼军才刚刚排好阵形,正在各屯长、队率指挥下,准备出击。

    乐就阴沉着脸,下令:“拆去高台,后移五十步;前三排士卒人手配置一盾。”

    随从小心道:“恐怕不够……”

    “那就去找!门板、车板、木盆,只要能抵挡箭矢,统统都给我用上!”

    “是,是……”

    那边厢,古奇飞快跑过来,向马悍禀报:“贼人全躲藏在屋里,不敢露头,大既还有二十多个……”

    “是二十八个。北面三间草屋里有五个,马厩那有三个……南面草屋有七个,有一个还爬上了树,还有东南屋角、水井边藏有四个……”马悍手指连点,随口道出,宛若目睹,听得古奇一愣一愣的。

    马悍抓出一把破甲箭,夹在掌中,向古奇一摆下巴:“做好准备,我把这些老鼠赶出来,一个也不要放走。”

    古奇惊喜不已,忙跑去通知各个同伴。

    贼寨的草屋,多为木制,部分为土筑,马厩更不用说。

    马悍已锁定二十八个目标,首先向北面三间草屋一指。古奇及五名狼骑一齐举弓,将三间草屋各个出口封死。

    “开始!”马悍一声断喝,破甲箭离弦旋转飞出,噗!淡淡尘烟激起,箭矢贯墙而入,一声哀嚎传来。

    屋里一阵骚动,但很快归于沉寂,大概认为是巧合。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没人再认为是巧合。

    咻咻!两箭穿墙,一箭封喉,一箭贯臂。贯臂者发出的哀号,终于惊动了北面草屋里的贼人,贼人再也抗不住了。不一会,草屋里兔子般窜出数道人影,夺路而逃。但人影再快也快不过早已待命的森森箭矢,弦翻绷响,又快又急,逃跑的人影一个不拉,尽数被射杀。

    马悍弓矢一转,对准马厩。这目标更好找,古奇等狼骑都能看得到贼人露出的衣角,以及不时探头窥视,只是很难抓住机会射击。而马悍根本不需要抓机会,他要做的只是将弓拉开十成,对准木柱、木桩放箭。

    噗噗噗!数声暴响,木屑与污血齐溅,贼兵弓箭手缓缓垂首,尸身不倒,竟是被钉死在木柱木桩后。

    扫清北面目标,再转向南面,同样的惊人一幕再次上演。当贼军五百人阵进至百步时,所有贼兵弓箭手尽数被清除。

    乐就远远看见。脸色难看,再次下令:“高台再移动二十步,设置木栅防御墙。”

    一排排木栅竖起后,指挥者可以透过木栅间隙观察指挥军队,而敌军的冷箭流矢则很难穿透间隙,伤及木栅后的人员。如果是在战场上,指挥台移位绝对是大忌,军心士气很容易浮动,被敌军趁势一冲搞不好全军就崩溃。但眼下情况不同,主场作战。又是压倒性优势,对手根本不可能迎面冲锋,故而移动指挥台并不会造成多大影响。

    此时木楼正门前,马悍昂然而立,十五名狼骑弓手分列两排,间隔一丈,如雁行人字,列于两侧回廓道。

    厚厚的云层间,一蓬阳光倾泄而下。映照得血弓红得发亮、红得透明。弓把中间,一支狼牙箭稳稳搭上,斜指来敌。两边十四把滑轮弓、一把老藤弓,也齐齐举起。动作整齐划一。

    马悍没有下令,弦声,就是命令。

    绷绷绷绷绷绷!十六矢同时射出,但视野里只能看到十五矢。中间一矢,肉眼几乎难以捕捉。

    噗!盾牌剧震,持盾贼兵如遭冲城槌撞击。整个人飞起,向后摔去。而其身后的贼兵被同伴背部一撞,眼睛暴凸——那贯背一箭,同时也穿透了他的胸口。

    噗噗噗噗!十五矢暴击,大半被盾牌、门板挡住,但仍有数矢从缝隙透入,杀伤贼人。

    以这一轮暴击开始,龙狼悍骑们化身塔防守卫,手化幻影,弦翻震耳,箭如连珠,无有休止。

    短短十息,百步之内的战场上,全被箭雨覆盖。

    十六个弓箭手能射出箭雨一样的效果么?一般情况下不能,但多了一个变.态的家伙,就能。

    马悍一个人,就射出了十五个龙狼悍骑强弓手都达不到的惊人威势。

    马悍的射技,学自胡人,他的连珠速射,属匈奴射法。也就是握弓把的左手同时压握着一把箭矢,箭镞斜对地,箭羽斜朝上,右手拇指一钩一放之间,箭矢入手、射出,再拈、钩、射,循环往复,如行云流水。某种程度上,很像半自动枪械,在子弹击发后,利用枪膛产生的气压完成自动推进、抛壳、上弹的过程。

    十五个龙狼悍骑的射法与马悍一样,但他们的速度、强度、持续时间,远不能与马悍相比。当龙狼悍骑连续射出二十箭后,速度越来越慢,箭与箭之间的间隔时间也越来越长,这时候,整个战场几乎成了马悍的表演场。

    暴风骤雨的狂击,生生遏制住了贼军的冲势,他们停在八十步外,用木盾、门板、木盆,甚至粮车……所有能抵挡的东西,全用上了。这些东西对大部分箭矢都有效,只有两个人的攻击,令贼兵叫苦不迭。

    一个是古奇,他的箭就象毒蛇,哪怕只露出一丝缝隙,都会被寻隙而入,狠狠咬住,绝不落空。

    而马悍的攻击则完全是暴力型,那血弓就像一具六管火神炮,突突突射击,除了没喷火,威力几乎没差。无论挡在箭矢与目标之间的障碍物是什么,都如同纸片般被无情击穿、粉碎,连同障碍物后面的生命。整个战场,迷漫着箭矢的呼啸、破碎激散的木屑碎片、如落石激起水花般鲜血、以及如多米诺骨牌倒下的贼兵。

    不知何时,所有龙狼悍骑弓手箭矢都已耗尽停手,只有那具血弓还在突突射击,仿佛永不停歇……

    短短半炷香,贼军阵型就被“狼群”撕咬得支离破碎,溃不成军。

    尘烟散尽,碎屑飘落,尸首枕藉,血流成洼。

    目送狼奔豕突,如潮溃退的贼兵,马悍冰冷的声音远远传来:“乐就,五百个,还不够——”(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七章 【风 羽 箭】

    (感谢大盟!谢谢赵无恤2014、ufgw、onlyareader、里迹奇、梦初金戈、casvi、裸奔在地狱。●⌒UU小说,www.uu234.com下午两点,本书大封推,欠大盟的加更,终于可以补上了。第二更在晚上,感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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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百贼军进攻,竟然在百步之距就遭到无情屠杀,以至军队只推进到八十步就戛然而止,再不得寸进。十几个人,十几张弓,就将一整营的军队压制得动弹不得。

    短短半刻时,十几个人射出上千支箭,而且并非覆盖射击,而是精准射杀,最后竟将整营军队击溃。

    乐就远远见了,由最初的暴跳如雷,到最后目露恐惧。以至随从请示是否要斩杀逃回的士卒,乐就也只是无力地摆摆手。头一次,他发觉远程压制发挥到极致竟是如此恐怖,这些不知打哪钻出来的可怕家伙,给他上了残酷而生动的一课。

    尤其那个使用赤弓的家伙,射击之狂暴,杀戮之高效,既使乐就隔着那么远,都有肝颤的感觉。

    这般强悍的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乐就无从知晓,更没法探究。他只知道一点,如果不把所有的兵马调回来,再这么打下去,很快就不是他围杀对方,而是对手追杀他了。

    这一战,让目睹这一切的贼人彻底落胆。以至龙狼悍骑突入适才贼兵弓箭手藏身之处,一番扫荡后,每个人都背着、挟着好几袋箭矢快速撤回,整个过程,无人敢上前阻拦,而指挥高台也始终没有发出攻击命令。因为乐就比谁都明白。他这近千手下,士气尽丧,已经没有攻击的勇气了。

    黄昏时分,用于设伏及攻皖的贼军陆续调回,贼军兵力又重新达到了三千以上。不过乐就并未再次发动进攻,而是让之前那一营军兵役夫打扫完战场后,统统打发出寨,接替原班人马设伏及监视皖城。这样的好处是不使日间的溃败情绪传染给返回的部队,使他的手上依然保有一支士气高涨、有战斗力的军队。

    木楼外,乐就在重新调兵遣将。暗暗蓄力待发;木楼内,马悍也在开圆桌会议——当然,没有桌,只是围成一个圈。

    “我们的箭矢,最多只能顶住贼军下一次攻击。”马悍沉声道,“相信乐就下一次进攻,将会孤注一掷。”

    古奇啪地一声,折断一支弯曲的羽箭,摇摇头:“怕是顶不住。这些贼人的箭矢,三成为劣矢,不是箭杆变形,就是羽毛掉光。根本不能用;有三成勉强能用,但射不远,只有四成算是合格。”

    马悍皱眉道:“有多少箭矢能用?”

    “不到五百支。”

    不到五百支?那就是平均每人三十矢,射得快的话。不到一分钟就没了。

    马悍也只有苦笑:“还算好,比我的多。”

    马悍共四大袋箭,共二百支。分别装着雁翎轻箭、狼牙重箭、破甲锥箭,以及凿子箭、铁箭与特种狙击箭等不同箭矢。今日之战,马悍已将前三种箭矢全部射光,最后只剩下五支凿子箭,十支铁箭与五支特种狙击箭原封不动。

    众人心里愈发沉重,没有箭矢,就只有贴身近战。近战,就难免伤亡。或许明日,他们之中,就有人再不能围坐一圈了……

    沉默中,马悍目光无意识转到楼内十二根粗大的顶柱柱,忽尔一笑:“谁说我们没箭矢?”

    ……

    夜深,小乔被一阵“嚓嚓”之声惊醒,她缩了缩身躯,往火堆挪近了些,感受到融融暖意,这才慢慢睁开眼睛。身边,阿姊正沉沉昏睡,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盘腿削切着什么,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小乔慢慢坐起,蹑手蹑脚走近,歪头一看,原来在削木箭,而且不止马悍一个人在削,除了一半人休息,另一半值守的龙狼悍骑,全在削木箭。至于值守……话说有马悍在此,所谓偷袭,只是送菜而已。

    小乔好奇瞪大眼睛,发现木楼里已经有两根粗大的木柱被整根拆下,全用来制做木箭。而这些木箭除了箭头削尖,根本没箭镞,也没有箭羽——这样的箭能用么?

    马悍似乎猜出小乔的疑问,淡淡道:“能用。我们的战士所用的都是强弓,即便是无镞箭,五十步之内,对无甲敌人仍有相当杀伤力。而贼兵除了少量甲士,几乎全是无甲兵。”

    小乔哦了一声,点头表示明白,但很快表情又变得迷糊起来:“可是,没有羽翎怎么把箭射出去?”

    马悍没有说话,只顾埋头削箭,短刃如飞,木屑飞溅,不一会,一支无羽无镞箭便成型了。马悍接着在箭杆尾端掏出两道凹槽,用一块粗皮甲打磨抛光,便算是完工了。

    马悍取过魔瞳弓,将无羽箭卡在弓弦上,轻轻拉开,张弓近半,松弦。无羽箭发出一声奇怪的轻啸,旋飞而出,笃地一声,竟稳稳扎入二十步外的木柱中。

    小乔张大嘴巴,旋即意识不雅,赶紧以手掩住。

    看似熟睡的十余龙狼悍骑,闻声纷纷坐起,手里摸向身边的兵刃。待看到同伴打出“无事”的手势后,一个个又倒头挺尸。

    小乔兴味盎然,拈过一支制做好的无羽箭,就着火光反复看了一会,终于看出了门道,箭矢之所以无羽而能稳定飞行,窍门就在于箭杆尾部的两道凹槽。

    小乔不太明白这其中的原理,但她也不会纠结,笑咪咪举箭问马悍:“你想出来的?”

    马悍耸耸肩:“算是吧。”

    严格的说,这其实不是马悍想出的,而是“后人”的智慧。这种箭正式名称叫“风羽箭”,最早出现于宋朝。由于宋朝失去西北要地,在马匹与箭羽角筋等军用物资严重缺乏情况下,不得不变通想出的替代发明,并以之大量装备宋军。

    这种箭将箭尾安羽处剔空两边,利用向内凹进的空槽产生涡流阻力使箭保持飞行稳定。好处是不需要尾羽也能平稳飞行,坏处是射程不远,大约五十步,再远,箭矢平衡会受影响,而且射击精度不佳。总之一句话,这种箭就是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当替代品。

    小乔终于松了口气,之前得知箭矢短缺,对她同样是很大的压力,现在……看着面前堆得高高的风羽箭,想想白天马悍持弓暴射的霸气,心里莫名安心不少。

    小乔双手抱膝,慢慢将下颌枕在双膝上,偏脸凝视马悍侧面,象猫眼一样闪闪发亮的黑瞳里,跳动着两簇火苗,分不清究竟是火焰的跳动,还是心焰的律动。

    马悍依然在沉默地削箭,而他对面同样削箭的龙狼悍骑卫士们,仿佛得到什么暗示一样,默契地慢慢挪动屁股,退出四五步远,然后一齐转过身,以背相对。

    只有古奇还在埋头削箭,待箭削好后,一抬头,才惊觉自己如此“突出”。虽然搞不清是什么情况,但仍本能地挪动身体,乖乖“归队”。

    小乔嘴角微翘,痴痴望着那在火光阴影映照下,立体感十足的面孔,犹豫再犹豫,终于咬咬牙,轻启朱唇,悄声问道:“你……可有婚约?”

    她知道自己不该问,因为在马悍这个年龄,无论如何都不太可能没成家。但她还是问了,因为不问个清楚明白,今夜以后,她怕是再难入眠。

    马悍停下削箭,偏头望过来。小乔心头突地一跳,吃吃“解释”:“我……我是替阿姊问的……”

    马悍脸上绽开一丝笑意:“为何是她,而不是你?”

    小乔慌慌低下头:“说……说什么呢?你难道不知,你那一箭,污了阿姊的清白。”

    马悍失笑:“没那么严重吧?这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谁都不说,自然不会有人知道……噢,干脆忘了就是了。”

    “这种事,怎么可能忘掉?万事皆可欺,唯心不能欺。”小乔嗔恼地白他一眼,“说呀,你可有婚约?”

    “我已经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马悍毫不隐瞒,“而且,妻妾也不少。”

    小乔的脸刷一下白了,慢慢把脸埋进双腿间,没有声音,只见双肩在轻微耸动。

    马悍放下手中箭,伸出手掌,想按在小乔的香肩上安抚一下,却感受到黑暗中两道冷冷的寒意。顺着寒意来源望去,看到了大乔那亮如点漆的双瞳。

    马悍摊了摊手,向大乔做了个无辜的表情,重拾刀箭,继续削切。

    嚓嚓嚓,气氛尴尬而压抑,只有刀削木杆之声。

    小乔能问出这话,意思已非常明了,卓尔君子,淑女同样好逑。只是,这君子必须是未婚,或者已婚但已丧偶。乔氏在淮南可是名门,历史上孙策那么霸道,也得乖乖奉大乔为正室,周瑜就更不用说了。

    虽然马悍真实身份是大将军,但同样无法改变这一点——大小乔不能做妾。

    这是一个死结,几乎无解。天下间,能打破这个桎梏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天子——只有天子才能同时娶多个名门淑女,只有天子才没有这样的约束。

    即使马悍是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那一步之距,就是天渊之别。

    心花初放,就在黑夜中无声调谢,缘起旋灭。

    这个死结,马悍能解么?(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八章 【塔防之战终级版(上)】

    (这一章,是早前欠大盟的,终于补上了。惭愧,拖太久了(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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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明时分,马悍早已醒来,盘膝安坐,闭目吐纳养神。他有种直觉,今日,可能会是漫长的一天。

    辰时初,饭刚做好,外面就传来动静,而且动静越来越大。

    下半夜值守的陈到推门而入,神色肃然,只说了一句:“乐就发疯了。”

    马悍放下木碗,快步出门,身后龙狼悍骑俱扔下碗筷,紧随而出。只留下大小乔面面相觑,目中有掩饰不住的忧虑。

    马悍一出门,眼前的情形,也令他不得不说出一句与陈到同样的话:“我去年买了个包!乐就,你还真疯了。”

    二百步外,三千贼军云集,正闹哄哄地排兵列阵。阵前竖起一具具攻城器,明显都是从皖城前线调回来的。这一次,除了云梯与钩梯之外,还有用以抵挡火矢滚油擂木的大型排盾。

    这种排盾就是将一棵树剖两半,钉在木条上,十余颗树排成一排,形同一堵木墙。并在表层糊上草枝灰浆,干后形成厚厚一层保护层。进攻时,数十役夫将之架在木车之上,于后推车而进,用以掩护后面的军阵前进,是一种看似简单却极有效的进攻防护性武器。

    大军倾巢而出,各种压箱底武器祭出,以百倍兵力,拿出攻打坚城的架势攻一座木楼——乐就这是豁出去了啊!

    马悍回望龙狼悍骑,呵呵道:“好大的阵仗,攻皖城也不过如此吧。乐就还真看得起咱们,诸君可别让我们的朋友失望啊。”

    陈到等龙狼悍骑俱笑:“当然,咱们昨晚劳碌一夜。不就是为了准备欢迎礼物么。”

    说实话,乐就真不想为了区区几十个人,搞那么大的阵仗。但他已骑虎难下,前后两战,死伤那么多士卒,总不能没个说法;而主将雷薄之死,更要给全军将士一个交待。这几十人,非死不可,哪怕是死磕,也要把这几十人啃下来。否则,人心散了,以后这队伍就没法带了。

    这一次,正如马悍所说,乐就是豁出去了,他要投入上千兵力,动用防箭利器,一战解决所有问题。已经三天了,几千人打不下几十人。还损失惨重,这他娘的算什么事?

    这支三千人大军,正卒过千,全是刚从皖城调下来的骄兵。他们攻打皖城。节节得胜,甚至攻下了外城,气焰不可一世。眼下他们只知主将被木楼里的敌人刺杀,却并不了解敌人的可怕。所以,他们士气高昂,怒意爆表。他们就像乐就手里套着脖子、拽得紧紧的群犬。狂吠吐信,急不可耐,只待一松手,就凶猛扑上。

    尽管距离甚远,但马悍凭着超强的眼力,敏锐的感官,观察这支分为五个进攻锋矢阵的千人贼军大阵,判断敌人有一定的战斗力,至少比昨天那两批强。这从他们列阵的速度,聚阵的气势可以看出来,想必是此番犯皖的五千灊山贼中的精锐了。

    在马悍的身后,龙狼悍骑们进进出出,将一捆捆风羽箭抱出,叠放在楼板上。二十多人,轮流制箭,一个晚上就加工了上千支,剔除百余支废品外,得九百矢。每人可分五十支,余下二百多支,全是马悍的。

    马悍扭头望向陈到:“做好准备,今次可能免不了要正面扛上了,咱们也得掏出压箱底的玩意,所有重甲全部取出披挂;没有长兵器,就用坚木自行绑接腰刀;没有重兵器,就从贼人那里夺。叔至,你没有重甲,要保护好自己。”

    陈到拄槊抱拳:“只要主公无事,到纵死无憾。”

    马悍举手截断:“我不死,你们谁也不准死。”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杀气腾腾的战鼓声响起。天空隐露一角的太阳,仿佛也感受了到这冲霄杀意,赶紧扯过一片厚云,将自己遮住。

    五队锋矢阵,正中一队突前,两侧四队次第在后,排成一个巨大的箭头形。在这箭矢阵前,是一排排架在粮车上长十丈、高两丈的巨形排盾;大阵两侧,则是两架云梯与八架钩梯。

    这回乐就学乖了,再不敢往云梯上乱放东西。云梯就是云梯,它就是用来登楼的,擅自改变用途,受到的教训可谓惨痛。

    战鼓擂动,千人呼喝,矛戟如林,腿步如丛,轰轰隆隆杀将过来。

    马悍召集十五名狼骑弓手围拢身边,向贼军一指:“排盾太厚,我们射不穿,所以,等会采用抛射,越过排盾,射杀后方贼人。把五百支羽箭全射出去,尽可能多地杀伤贼人。至于风羽箭,听我命令再射。”

    “明白!”

    马悍高举血弓,沉声道:“每个人负责各自正前方视界一丈范围,不要越界,不要争功。尽可能在最短时间内,把手里的所有羽箭射光。这一战,我们不计首级,不计耳朵,甚至不计军功。这一次,我们为生存而战,为庐江安定而战,为战士的荣耀而战!”

    “吼!吼!吼!”

    楼内楼外,包括鹰奴译员在内,齐声振呼。区区数十人的吼声,气势雄浑,声振四方,不亚于百人齐吼。

    大乔与小乔紧紧执手,眼睛发亮,面色潮红,也被这雄壮的气氛感染,激动不已。

    “准备!”马悍开弓引弦,他用的正是风羽箭。由于魔瞳弓超强的弓力,足以将风羽箭的杀伤力最大化,即便无羽、无镞,马悍仍然可以在百步之外,射杀任何一个甲士(皮甲)

    十五张弓再度举起,仿佛昨日。

    绷绷绷绷,十六支箭矢飞向半空,同样如巨型箭头。当飞临贼阵上空,箭矢齐齐下落。

    “举盾!举盾!”各队屯长纷纷大叫。

    贼兵有盾的举盾,没盾的拼命往有盾的同伴身旁挤。实在挤不过去的,只有抱头,祈祷霉运不要降临在自家头上……

    笃笃笃笃,好几具盾牌落满箭矢,只有几个倒霉蛋中了箭,不是手臂就是腿脚,造成的杀伤并不大。一个手臂被贯穿的贼人正哀嚎,突然大惊小怪叫起来:“这箭是怎么回事?没箭羽,竟连箭镞都没有!”

    咻!一箭从天而落,贯穿了他的脑袋。贼人临死还死死盯住这支无羽箭。至死都想不明白,这箭是怎么射出的。

    一次十六支箭,落入千人军阵中,确实如大河中投入一块石子,只溅起一丝水花。但连续不断一轮轮速射,所形成的密集箭雨,威势却极为惊人,迅速给贼兵造成相当程度的杀伤。

    贼兵为了躲避箭矢,不得不停止。拚命挤到排盾之下,借助高大如墙的排盾,躲避可怕的箭雨。甚至有人不惜冒着被踩踏的危险,钻到车底下……

    “好快的箭呐。”乐就站在高台上。隔着栅栏,拳头捏得紧紧,目光既有愤怒,也有疑惑。能够以区区十几人。形成如此高度密集的箭雨,足以证明,这些人全是一流射手。这样的人。平时想找一个都难,怎么一下聚集这么多?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昨日的一幕,仿佛又在重演。贼军寸步难行,在狂风暴雨般的箭矢下苦苦挣扎,不时传来长长的惨嚎。令阵后观战的百余甲士、千余辅兵与近千役夫瞠目结舌,头皮发麻。

    只有乐就知道,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箭雨攻势终于停止,五百支箭,在不到一分钟内全部射尽,但取得的战果,并不尽如人意。射杀贼兵,不过三四十人,其中多半还是受伤而非致死。一个原因是经过昨日的教训,乐就痛定思痛,已经连夜给数百士卒配发了盾牌、挡板,实在找不到替代物的,干脆用草枝藤条编一个简陋到极点的藤牌。由于大半贼兵都有遮挡,杀伤效果自然差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此次射击俱为覆盖式抛射,没有目标,没有精确瞄准,中与不中,听天由命。如此一来,效果进一步打折扣。当然,最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箭矢太少……

    “起来!快起来!敌人没有箭了,快跟老子冲!”

    “推车,快推车。别管什么队形了,快走,快冲!”

    在各级屯长、队率喝令下,贼军再次整队,轰轰进发。

    木楼,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马悍身上。

    马悍不言不动,默默计算贼军的距离步数。直到近至六十步时,才取出五支铁箭,一一插在楼板,如孔雀开屏。抽取一支,搭于弦上,声音平静而沉稳:“风羽箭,准备。”

    捆扎的布绳一一被利刃挑开,一把把的风羽箭被抓在一只只粗糙的手掌中。

    “还有箭?!”

    “又来?”

    贼军不得不再一次停下,再一次举起各种奇形怪状的格挡物,再一次纷纷挤到排盾下,钻到车下。

    马悍漠然注视着贼军的动作,等到乱哄哄的场面平静了,这才举起血弓,拉开弓弦。

    弦上,是乌沉沉的铁箭;目标——车轮!

    嗡!乌光一闪,车轮爆裂,木车倾斜,在车上沉重的排盾重压下,整车倾覆,连带着排盾也跟着轰然倒下,压死压伤不少贼兵。毫无疑问,最怀具的是躲在车底下,以为天下第一安全的贼兵。

    排盾一倒,躲藏在后的贼兵无所遁形,一个个目瞪口呆,眼睁睁望着呼啸而来的夺命箭矢……

    嗡嗡嗡嗡!四箭俱出,箭至轮爆,排盾一个接一个倒下,大片大片的贼兵现形。这一刻,他们要面对的,是无镞无羽,却专奔头面咽喉等要害部位的狙杀之箭!(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九章 【塔防之战终级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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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矢如飞蝗,箭箭封喉,密如急雨,一片哀鸿。UU小说,www.uu234.com

    龙狼弓手再明白不过,主公为他们创造的机会非常短暂,在贼兵将排盾重新竖起之前,是最佳杀敌时机。每一个人都要全力以赴,将箭矢射出去,越快、越多、越准、越好,机会稍纵即逝。

    就在这样急迫使命感下,大半龙狼弓手超常发挥,有的达到连珠五箭,有的十息内射出二十多箭。每个人都进入疯魔状态,啊啊啊狂吼,甚至对迎面而来的贼兵弓手的反击视若无睹,大伙全豁出去了。

    排盾倾覆,箭矢风暴造成的混乱,持续了足足半刻,当贼兵顶着木盾,冒着矢雨,终于将排盾重新竖起时,地上的尸体与轻重伤者已令人无处下脚。

    排盾一竖,箭矢攻击也戛然而止。

    阵后的乐就在得知战损后,暴怒擂案:“死伤一百三十余人?混蛋!只有半刻时啊!他们哪来这许多箭矢?”

    随从战战兢兢将战场拾得的一支尚算完好的风羽箭献上。

    乐就持箭,大拇指从略显粗糙的箭杆滑过,一直滑到箭尾凹槽处,反复摩擦后,长叹口气:“真是人才啊,我们若早有这样的箭,也不至于到如今还攻不下皖城。”

    随从轻声道:“督将,现在也不晚啊。把这几十人干掉之后。咱们也造上十万八万支这样的箭矢,必教皖城人知道厉害。”

    开战以来,乐就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不错,死伤百余人,换得这无羽箭,倒也值。”旋即面孔一狞,喀嚓一下将风羽箭折断,“传命,冲过五十步,杀入木楼。先登者赏妇人、谷米、金帛!”

    得到重赏的消息,士气受挫的贼兵顿时振奋起来,欢呼声此起彼伏,仿佛赏赐就在眼前,唾手可得。当下重新整队,再度推动排盾,攻势继续。由于失去粮车载盾,贼兵只得靠人力一点点向前推进,故而进度极为缓慢。但胜在稳妥。五十步,不消一时半刻,就能走完。

    马悍抽出最后五支铁箭,插在楼板上。让五个重甲士将铁盔摘下,伸手掰断盔顶的锐刺,然后分别在五支铁箭镞与箭杆衔接处拧成一个八字形倒钩。整个过程,马悍都是用双手操作。一尺长的生铁条,在他的手里,如同面条。令以力量见著的重甲士们都看得咋舌不已。

    完成这一切,马悍才向楼里问道:“好了没有?”

    “这就好。”回答的是大乔。

    随着清脆的话语声,二乔捧着一大捆布索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些布条都是从昨日被射杀的贼兵弓手身上剥下来的,原本马悍打算必要时可以穿贼人的衣服浑水摸鱼什么的,但眼下已有更重要的用途。大小乔奉命将这些衣物割成条状,编织成索,长度达二十丈,正好派上用场。

    马悍将布索浸湿,一端拴在箭尾,一端绑在右腕。做好这一切,抬头对古奇等龙狼弓手道:“风羽箭,准备。”

    哗,十四张弓再度抬起(一人受伤,无法开弓)。

    咯吱吱,血弓拉开,引满,铁箭乌光透亮。

    嗡——嘭!

    泥灰飞扬,木屑激射,铁箭击穿排盾,箭头穿透尺半,卡在排盾木桩间。

    “起!”马悍大吼如雷,右臂猝收,竟生生将一面重达千斤的排盾拽倒,重重砸在地上,一时间烟尘激扬,地面震动。

    陈到及九名重甲士一齐上前,奋力拉拽,齐心合力,生生将这千斤排盾快速拖了过来。

    不用马悍下令,十四名龙狼弓手,不顾两膀酸麻,奋力疾射,目标越过前方盾牌手,直指后方弓箭手。

    马悍一使眼色,阿苏纵身跃下,挥刀斩断布索。

    马悍收回布索,再绑一箭,引弓再射。

    此时失去排盾掩护的贼兵也被打发了性,眼见敌人近在二、三十步外,用的还是无镞箭,怕他娘!

    “冲!杀光他们!”在一个雄壮头目率领下,一群手持护盾的贼兵当先冲出,身后是越来越多的追随者。

    马悍箭锋一转,弃排盾而射云梯,在铁箭穿过高架轴木后,与重甲士一齐发力,生生拉倒巨梯,轰然大响,烟土飞扬,砸得贼人哭爹喊娘。

    陈到举槊大喊:“舍身为主,此其时也!”横槊奋身拦在左边梯口,身后九名全身覆盖着铁甲,手持加长大刀的重甲兵,则奔行于回廓,每隔三丈停驻一人,形成一个互相呼应的防御线。

    贼兵终于冲到楼梯下方,而龙狼弓手的箭也已射尽。

    古奇把山藤弓一背,拔出大砍刀,满是疤痕的面孔露出一丝狰狞笑意,伸出腥红的舌头舔舔厚唇,不住钩指:“来吧!快点来……受死!”

    一贼将钩梯重重拍在回廓栏杆上,衔刀扶梯急登,刚攀到梯顶,蓦闻一声怪异的腔调大吼“受死!”一刀劈下,贼兵急横刀格挡。

    当!刀断,头裂,人似木偶,直直栽下钩梯。

    嘭嘭嘭嘭嘭嘭嘭!七架钩梯先后拍在木楼回廓上,梯子前端的铁钩牢牢咬住廓道边沿,贼兵如蚁,争先恐后向上攀爬。

    第一批冲上的贼兵,无不被势大力沉的一阵乱刀连人带兵器劈翻滚落;第二批,与同伴同样下场;又冲上一批,终于利用前两批同伴的战亡争得一线先手,飞身而上,挺矛戳刺——当!火星四溅,眼前出现一排全身覆甲的重甲士,矛戟刺到身上,尖刺居然变弯!

    贼兵骇然,尚未来得及反应,眼前寒光一闪,一片血红……

    九个重甲士与十四轻兵,以一重甲配合一轻兵,两两把守一个梯位,其余轻兵则协同辅助,随着补位。将军卫队每一个成员之间彼此都非常熟悉,任意一对组合,都可以达到一定程度的默契。常常是重甲兵接下第一击,轻兵从其后快速闪出补刀,看似简单,杀敌效果却极好,屡试不爽。

    贼兵屡次发起冲锋,毫无例外被打下来,八条通道,竟被二十余龙狼悍骑牢牢守住。

    自建通道如此,那原本就有的两条长长的楼梯道呢?

    两尊门神正把守此关,谁人可上?

    陈到守左梯口,长槊展开,一丈之内,无人可近。槊这种兵器,既可当枪使,又可当刀用,长达三尺的槊刃,如同一把双刃剑,一切一块肉,一扫一片血。不下三十贼兵挤在长长楼梯上,冲一个死一个,硬是过不去。

    马悍守右梯口,当贼兵蜂拥而上时,他好整以暇将魔瞳弓盛放入袋,也不拔刀,而是将右手搭在楼梯一侧的扶手上。贼兵汹汹而至,最近的贼兵矛尖距离胸膛不到三尺。

    马悍冲对方呲牙一笑,右手一板,喀啦!长达三丈多的整排扶手木桩,被巨力板断,噼哩啪啦打在数十贼兵身上。由于力量过猛,儿臂粗的扶手都断成好几截,那些被重击的贼兵的骨头……不用想,只须听那一串响。

    马悍犹嫌不足,扣住另一边扶手又是一板一压,喀啦啦,二十多个贼兵就这么趴下。

    随着一声哇呀呀大吼,一贼将持盾执斧,踩着满地死伤的贼兵身体,猛扑而至。

    马悍认出正是那个带头冲锋的贼军头目,当下背着双手静待对方冲近身前,突然翻腕亮出一硕大流星锤,一锤擂下。盾牌爆裂,锤势丝毫不减,重重撞击贼将胸膛。

    贼将胸膛塌陷,喷血如雾,壮躯如断了线的风筝,从梯口倒飞楼底,将后面的贼兵成片撞倒。

    马悍右腕缓缓绕动,缠在右臂上的铁链一圈圈放开,流星锤铿然坠地。马悍一步步迈下,锤头磕碰木梯,发出“箜箜”之声。

    楼下猬聚了不下百余贼兵,竟被那强大的气场镇得不敢近身。

    马悍走到一半,倏地抬手一捞,将一支冷箭抓在手中,看都不看,拇指一捺,咔地折断。旋即虎吼一声,锤化流星——呼!飞锤轮砸一圈,方圆三丈,人仰马翻,漫空飘浮着无数布絮、毛发、皮肉、碎骨……

    流星锤是马悍群战的大杀器,一旦施展,在把敌人杀崩溃之前,根本停不下来。贼兵不敢杀来,他就杀过去。

    楼外杀声震天,惨叫不绝,楼内却一片寂静。

    大乔与小乔,各伸一手相握,而另一只手,一执短剑,一持手弩,神情决绝。

    唯一的文职,随军译员,则柱着一根长矛,盘膝坐于大门前,神色澹然。一旦战局恶化,贼军攻入大门,这根长矛,不是杀敌,就是自杀。

    鹰奴呢?此刻他将鹰笼钩挂在衣领后,正吃力地攀爬木柱。爬上房梁后,顺着承尘爬到楼沿,然后翻上楼顶。

    鹰奴手腿并用,小心在潮湿的楼顶移动,直到楼顶正中。然后将鹰笼顿于楼面,扯开黑布,打开笼门,把裹着厚皮革的手臂伸入笼内,出来时,臂上已多了一只羽毛黑亮的苍鹰。

    鹰奴轻抚鹰首,腾地站起,手臂一振:“去吧!去召唤吧!”

    苍鹰一声清唳,振翅冲霄。

    鹰奴的笑容尚未消散,身后嘭地一声大响。惊回首,就见一架云梯的叠梯重重拍在楼顶,无数贼兵,沿梯而上……(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章 【终 结】

    (感谢大盟!谢谢赵无恤2014、ufgw、雪云韬、流浪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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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辅兵的操作下,云梯伸出长长的叠梯,稳稳搭在楼顶。UU小说,www.uu234.com当先冲出的,是一满面胡渣的持戟贼兵,身后是一群兴奋得嗷嗷怪叫的家伙——他们已然先登,怎能不兴奋?

    持戟贼兵踏梯疾奔,奋力刺向鹰奴,目露狂喜,嘴里兀自大喊:“先登先杀,老子第一!”

    话音未落,下方传来轰隆隆一阵巨响,身后鬼叫连天。

    那贼兵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觉一脚踏空,魂飞天外,本能抛出长戟,双手扒住断裂的叠梯。骇然回首,这才发现整架云梯正快速侧翻,而云梯上的数十同伴正如同下饺子一样,噗噗嗵嗵掉下高楼。那绝望的神情,悲催的惨叫,成为他毕生的梦魇。

    好好的云梯是怎么侧翻的?贼兵正百思不解,突然感觉一阵心悸,霍地扭头,就看到鹰奴已拾起他扔在楼顶的长戟,一脸玩味地笑意,向他一步步走来。

    “别、别、别……”贼兵眼见讨饶无用,一咬牙、一松手,哇哇大叫,直直坠下,砰然大响,死活不知。

    鹰奴伏下身,扒住断梯往下望,正看到主公仰首向自己挑起大拇指。鹰奴心头一股热流涌动,恭恭敬敬跪下叩首。

    鹰奴没猜错,云梯正是马悍所摧毁,他所用的手段很简单,流星锤狂扫而过,将六个轮子的云梯一侧三个轮子打爆。失去平衡,云梯自然侧翻坍塌没商量。

    随着云梯轰然坍塌,耳边响起一连串爆响。仿佛是余震,但马悍知道,绝不是。惊回首,这时才发觉整栋木楼都在震动,甚至是晃动。而之前在回廓上拒敌的龙狼悍骑战士,纷纷退回木楼。有个重甲士,退得稍慢,差点摔下楼,幸得同伴援手扯住。

    什么情况?贼军拆楼!

    皖城属南方,潮湿多雨。木楼底层常常以木桩支起,悬空离地,类似吊脚楼。这些木桩离地五尺,多而且密,摧毁起来很不容易,但若上百人一起动手,用板车撞击、用排盾冲撞,拆起来也不是一般的快。

    首先遭殃的就是楼外的回廓,十几根支柱一倒。回廓铺板噼啪急坠,如同断索的悬桥成片垮塌。龙狼悍骑纷纷退回楼内,陈到一转身,看到主公还在敌群中。急忙踏出一步,不顾木梯摇摇欲坠,一手板住门框,一手持槊竭力伸出:“主公。上!”

    马悍挥锤逼退周围大批贼兵,铁锤反甩,铁链绕着长槊打了个旋子。稳稳缠住。陈到奋力一拉,马悍借力足蹬木墙,向上升去。

    这时木梯终于轰然坍塌,从马悍眼前坠下,激起的尘土,迷蒙了视线,依稀看到无数条手臂伸出,头顶充斥着“主公,抓我的手”的叫嚷。

    在这纷纷嚷嚷中,一个兴奋的声音格外响亮:“看!我们的鹰!”

    喀!马悍一抓抠入木墙,止住身形,抬望眼,烟尘慢慢淡去——苍穹之下,两个黑点盘绕飞旋。

    是鹰讯!这种盘旋并非毫无意义,而是特有的鹰讯。

    马悍不是驯鹰人,看不懂太多的鹰讯,但这个鹰讯,恰恰是他能看懂的几个鹰讯之一:增援、十里、八千。

    马悍豁然大笑:“来的真是时候!”

    ……

    激战最剧时,乐就甚至派出数十扈从甲士参战,结果近半死伤,唯一的战果,是其中一个被抬回的甲士夺得一件战利品——一个龙狼重甲兵的铁兜鍪。

    随从将铁兜鍪要来,呈给乐就,一脸忧虑:“督将,不对啊,这些人披挂的铠甲,还有这铁兜鍪,整个淮南与江东都没见过啊。”

    乐就脸色阴沉得几乎滴水,反反复复看着手里的铁盔,半晌,声音沙哑道:“不管他们是谁,都必须死。若他们只是小人物,不杀不足泄我心头之恨;若他们是大人物,已经得罪到这个地步,就只有干到底。你明白么?”

    随从惶恐点头:“明、明白……”

    就在这时,辕门处一阵骚动。不一会,辕门牙将跌跌撞撞跑来,面如土色:“督将,不好了!外、外面,满山遍野全是旌旗人马……”

    乐就差点跳起来,眼下可是关键时刻,他手头的精锐全部都投放去攻打木楼了,若在此时被大量奇兵从后方捅菊,连寨子都守不住,惊怒喝问:“看清旗号了么?是何方人马?”

    “看、看清了,有皖城兵马、有乔坞兵马、有李、陆、王、顾、周诸坞兵马,还有一支兵马的旗帜从未见过……”

    乐就倒吸一口冷气,他打了皖城那么久,都不见这些世家大族联合,眼下怎么就不声不响联合起来了?劈胸揪住辕门牙将,怒道:“本将派去监视皖城的兵马呢?居然被人杀到家门口都不知道,还监视个屁!”

    辕门牙将哭丧着脸:“方才逃回十余人,说是、说是全被一支骑兵灭了。”

    乐就霍地一惊:“骑兵?有多少?”

    “只有百余骑,但骑射很可怖,我们的监视部队,就是被这支骑兵击溃的。而且,连逃都逃不了。这十几人都是在山上躲藏了一整夜,才逃了回来,故而无法示警。”

    “骑射?!”乐就脑海里不期然闪过那木楼里的强悍对手的可怕射技,会不会……乐就浑身一激灵,“你方才说的从未见过的旗帜是何模样?”

    “是个狼头旗,那眼还是绿的,看上去挺吓人……”

    乐就大叫一声,矮榻被一屁股坐碎,跌了一个屁股敦,左右慌忙将他扶起。

    “咱们麻烦大了!”乐就推开左右,直直站定,整个人绷得紧紧。脑子急剧旋转,终于下了决心,“不惜代价,把木楼里的人抓起来,必须是活的。然后,以之为质,与对方谈判。”

    乐就的想法不错,但已经晚了。他已猜出被围困者身份不低,否则不会召来如此之多的援兵,却做梦都想不到。这木楼里的那个人身份是何等重要。增援的各坞首脑们一听寨子里喊杀震天,一个个急红了眼,根本就不打招呼,也不试探,更不讲章法,大旗一挥,漫山遍野杀将过来。

    把守寨子的贼兵一看,脚都软了。所谓人一过万,无边无际。援兵人马足有八千,往原野上一铺,那场面也差不离。加上不断从森林中涌出,更给贼兵一种源源不绝的巨大压力。

    乐就集合了三千贼兵列阵围攻马悍。守寨的不足五百,而且全是辅卒,哪里扛得住这样的压力,敌人还没打过来。自己就先乱了。不得已之下,乐就只得急调一千辅卒增援,想想还是不妥。咬咬牙,从围攻木楼的锐卒中抽回一半兵力,守寨阻击。

    这样一来,马悍等人面对的贼兵,只剩下不足三百人!

    十倍兵力,对于龙狼悍骑中的精锐将军卫队而言,并不算最多的一次。如果他们还有箭矢、如果他们还有力气、如果他们还有地利、如果他们还有兵器……三百人还不够杀。

    将军卫队的兵器,都是这个时代最顶级的,随便拿出一把,都是宝刀级别。但任是钢火再好的刀剑,在砍坏了几十把铁刀、矛戟之后,也会崩口、卷刃,甚至断裂。

    将军卫队原本每人都配备有好几件备用兵器,但此次轻装出行,不便多带,每人只有一弓一刀而已。箭射完,弓就废了;刀砍折,就只能夺敌人的了。

    马悍甚至把自己的佩刀都交了出去,现在,整个木楼里,还有力气战斗的,只剩下他与陈到了。其余卫队成员,几乎连挥刀的力气都已耗尽,若非有一身刀枪不入的铁甲,早出现严重伤亡了。

    马悍是强人,但不是超人,他的机械臂永不疲惫,但战斗不仅仅是一条手臂的问题,他的身体还是血肉之躯,他同样也会累。不过,这具身体毕竟是强化之躯,当所有人都累趴时,他还能发挥一半战力。

    “乐就完了。”马悍一锤击飞一个刚冲上的贼兵,目光直视三百步外栅栏后面的将台,头也不会对陈到道,“叔至,守住半炷香,能办到么?”

    陈到明白这话的意思,这是要将整个防守交给他,这绝对是个巨大考验,但陈到还是毫不犹豫回答:“诺!”

    “好,我去了!”马悍丝毫不拖泥带水,交待完毕,纵身跃下,着地弹起,飞锤如轮,扫得众贼兵翻滚一片,纷纷避让。

    此时寨外早已杀声震天,那惊涛骇浪似的人声,一听就知不下大几千人,围攻木楼的贼兵心下恐慌,士气已沮。加上死的死,伤的伤,走的走,阵形已薄,竟被马悍一冲而破,一路劈波斩浪,如脱缰野马,风也似地杀向三百步外的将台。

    乐就远远看到,铮地拔刀出鞘,声嘶力竭:“拦住他!”

    嘭!木栅破碎,一冲而过。

    左右数百苍头呐喊高叫,矛戟乱戳,却不敢近前,既是惮于马悍威势,也有军令只可活捉不可杀伤的原因。只有乐就的数十扈从甲士,纷纷从将台冲下,迎向马悍。

    “去死!”

    流星锤在头顶呼呼飞旋五六圈,突然脱手飞出。当先迎上的甲士盾碎吐血踣地,其后连续数甲士额头被飞锤擦过,刹时血肉爆裂,余人无不骇然四散。

    马悍人化流星,随飞锤而去,直指乐就。

    “呀——”乐就双手执刀,奋力劈下,将去势已尽的流星锤一击而落。

    锤落人起,马悍并掌如刀,凌空下劈——嚓!一撸到底。

    乐就如遭雷噬,全身定住,表情凝固,从额头,到鼻尖、下巴,出现一条中分血线。铠甲同样中分两半,咣当落地,胸腹皮肉裂开,血水不断涌出。最后,毫无征兆,整个人,从脑袋,到身体,悄无声息,裂成两半……(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一章 【尘埃落定】

    (感谢大盟!谢谢赵无恤2014、ufgw、光辉的宪章、情恨迷天、虾海、智天使、燕客十方、楼下老李、宇文羽、a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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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倾斜的木楼又被重新支起,并架设高台供上下进出。楼外围着一层层军士,铠甲锃亮,长兵如林。

    木楼之内,已用排盾隔开,分为三格:左边一格,是乔坞的仆妇使女服侍大小乔姊妹更衣盥洗;右边一格,是此战受伤的将军卫队将士正在裹伤救治,其中两人伤势危重,一人战殁。

    正中最里层,则是阿苏与援兵中新加入的龙狼悍骑石天保(即小石子),一齐动手为马悍披挂铠甲。

    铠甲为罕有的金色,甲片是致密的倒三文字,密如鱼鳞;胸腹是明亮光滑的护心镜,最上面是保护胸、背的领褡,用带子从肩上扣连,腰部则用宽皮带扣结。下垂左右两片膝裙,身甲上缀披膊,左右两片披膊在颈背后联成一体,用带子结系在颈下。铁兜鍪同样是金色,为圆形的覆钵状,颈后面垂缀着颊项,顶上中央突出如梁,前伸形成盔沿,形如鹰喙。

    这副金甲,整个大汉独此一具,是为大将军甲。并不是别的诸侯装备不起,而是没那资格。此前也就只有曾任大将军的袁绍有穿过。这金甲马悍出巡考察时是有带的。但前往乔坞时,留在了船上。此时援兵抵达,也到了公布身份的时候。金甲一披,胜过千言万语。

    马悍一边整甲一边问:“小石子,为何要加入将军卫队?”

    石天保后退一步,单膝下跪,垂首按胸应道:“大将军从前就是小石子的主人,现在及今后也如是。”

    马悍淡淡道:“所以你才主动要求到辽东白狼营受训?”

    “是。”

    “你的训练简报我看了,马弃对你训练成绩评价很高。汉戈诸长老评议也一致通过。从这一点上看,你的确符合将军卫队成员的要求。”

    “谢大将军!”

    “别忙谢,外面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纵使是将军卫队,同样难免危险,同样避免不了伤亡,你要想清楚。”

    石天保重重顿首:“身为军士。何处不危险。何处无伤亡。若为大将军之马前卒之故而涉险裹尸,此乃小石子之幸,纵死无憾,虽死犹荣。”

    马悍淡笑:“不错,至少懂得了拽文,那么,就补入卫队吧。”

    “谢大将军!”

    披挂完毕,马悍转出隔间。步入右格间,一一抚慰受伤的护卫。最后来到战亡的护卫遗体前,取下刚刚打磨好的随身佩刀放在遗体旁,直起身,顿首致礼。身后陈到以下诸狼骑,俱脱帽致礼。

    从右格间转出,蓦然抬望,才发觉不知何时,左格间所有人俱已现身,跪拜一地。

    大小乔姊妹已换上一红一白曲裾深衣,伏跪于蒲席,一齐向马悍稽首为礼。那从领口伸出的雪白玉颈,乌黑云鬓,优雅身姿,令人不期然想起那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朵水莲花不胜寒风的娇羞。”

    马悍没有动,只是默默注视着二姝。

    良久,马悍向二姝点点头,转身走出大门,步上高台。先前的战场,此刻已清理干净,包括援兵、俘虏在内的上万人马,齐列于下。列于最前头的,是皖城大小将官及各坞家主。马悍只认得二人:刘晔与乔公。

    马悍向二人颔首致意,前者报以微笑,后者瞠目感慨,而上万军民则涌起阵阵骚动。

    乌云已散,时近黄昏,一缕夕阳斜照在马悍身上,金光闪耀,流光溢彩,令人目眩神迷,心生敬畏。

    马悍深深吸一口气,吐气开声:“如尔等所见,吾即为天子赐封之大将军——马悍!”

    底下先是一片沉寂,旋即沸反盈天。

    木楼内,姊妹二人默默望着那金色背影,眼睛渐渐模糊……

    ……

    “你就是陆伯言?”

    “正是陆逊。”

    “可愿为天子效力?”

    “愿为大将军效命。”

    站在马悍面前的,是一个十七八岁,长眉入鬓,星目高鼻,丰神俊郎,不亚于美周郎的少年郎。望着眼前这个历史上东吴后期的支柱,马悍目露赞许。不是因为什么名人效应,也不是因为陆逊回答得意味深长,而是因陆逊这一次干得漂亮。

    这一次及时解围,陆逊出力颇多。

    解围的八千人马中,龙狼军只有一百四五十人,便是因暴风雨失联的那三船人。至于马悍的大军,时间上来不及。其余九成九的兵力,都来自于皖城及乔、李、陆、王、顾、周等庐江诸世家的的族兵。

    陆逊原本在吴县老家操持家族之事,因族叔庐江郡丞陆俊力邀,这才赴皖城相助,被任命为主簿。陆逊此时虽年青,却已是淮南名士,被称为江左俊彦,任职主簿并不为过。只不过,运气不太好,刚上任不到三个月,就赶上这场围城之城。

    陆氏叔侄都很清楚,经过去岁的重创之后,皖城实力及防御大降,单凭他们及皖城的郡兵,是挡不住灊山贼的。故此,陆逊作为使者,奔走于诸坞之间,希望能将各坞主、世家联合起来,共拒大敌。

    可历来联合最难搞的一点,不是大伙不愿意,而是谁当头?

    这个难题,也难倒了陆逊。原本庐江郡丞陆俊挺合适,但各大世家中,就有陆氏一门旁支,姓陆的当了头。谁不担心你会厚此薄彼,搞利益输送?这个头,只能是既有人望。又与各大世家没有太多利益纠葛的人,才是最适合的。

    结果就在这互相扯皮与不信任过程中,灊山贼攻击日渐加剧。正当陆氏叔侄一筹莫展时,刘晔的出现,带来了转机。无疑,刘晔完全符合所有条件。故此陆逊甘冒被贼兵围攻之险,急赴乔坞。请求刘晔帮助,将皖城左近的各世家联合起来。

    刘晔闻之笑而摆手:“我不合适……”

    陆逊大急:“先生天下名士,无人不知。前有手刃郑宝,后有说降黄祖,胆识兼备,智勇双全。先生若不合适。还有谁人能胜任?解民倒悬。造福桑梓,此乃大功业也,请先生万勿推辞。”

    刘晔大笑:“伯言真乃辩才,不过,伯言算说对了,还真有人比我更合适,并且,胜任有余。”

    陆逊惊讶不已:“还有这样的人物?在哪?”

    “就在这乔坞之中……”

    这时乔义满头大汗。慌张回报:“两位小娘子,还有那位马义士。独闯潜山贼寨了!”

    刘晔大惊失色,推案而起,直到陆逊连声催问,方苦笑道:“晔方才说错了,他不在乔坞,而在潜山贼寨。”

    与此同时,乔坞外也来了一支军队,虽只有百余人,却是生生杀退三支贼军巡兵,硬闯进来的,这便是护卫马悍考察的将军卫队与丹阳兵。直到此时,马悍的身份才由刘晔正式传达。

    乔公初闻之,手里那永远从容不迫的麈尾都掉到地上,连两个女儿身陷贼窝时都没见他如此失态。

    大将军这块金字一亮,下面的事就好办了。皖城首先响应,然后刘晔与陆逊分别赴诸坞游说联合。只不过,主题不再是拒贼,而是剿贼!

    事情出奇顺利,得知当朝大将军、江东新霸主被困,各世家家主人人踊跃,很快就集齐了八千人马,并为将军卫队提供了马匹。有了战马的龙狼悍骑,才能发挥全部战力。

    其实这八千人马中,真正有战斗力的人并不多,许多都是等同新兵的普通坞丁而已,守城守坞尚可,打野战败多胜少,攻城拔寨几乎不可能。不过,有马悍及将军卫队在贼窝里搅得天翻地覆,牢牢吸住、绞杀大量贼兵,一切不可能都变成了可能。

    雷薄死,乐就亡,贼军溃,贼寨破。

    马悍身份已彰,自然不能再住乔坞,这会释放错误信号,令其他世家心存犹疑。最合适的下榻处,自然就是皖城官邸了。

    在这里,马悍一一召见安抚诸世家,并通过刘晔与陆氏叔侄的努力,得到皖城诸势力人力物力上支持,所俘近三千贼兵,也交与皖城处理。

    此后,刘晔返回寿春,与袁胤再上灊山,最终迫使陈兰率余众投降,彻底消灭了这支纵横庐江的最大祸乱根源。可以说,马悍此番冒险,还是获得了相当大的收益,值了。

    十一月初,天气转寒。太史慈、荀攸亲率大军,前来迎接马悍。

    在马悍离开的那一天,各坞族老,皖城近万军民及乔坞居民,倾城而出相送。

    大乔与小乔默默伫立于乔坞城头,无语目送。

    这时,两骑快马离开大队,飞驰而至。二乔认得,正是那个人身边的两个侍从,分别叫阿苏与石天保的。

    二人各举起一个盒子,高声道:“这是大将军送给二位小娘子的。”

    不一会,两个盒子送到二女面前,分别打开,里面的东西,令姊妹俩又好气又好笑。

    什么东西?大乔的盒子里盛着一把黄金柄匕首,小乔的盒子里则是一具精巧的连发手弩。俱为辽东出产,龙狼装备的精品。但这些东西,送给将领或士人,倒是很好的礼物,但送给二位佳人,可就太那啥了……

    蓦然,二女目光一凝,东西取出,盒子底下各有一张字条。

    大乔:“山重水复。”

    小乔:“柳暗花明。”

    小乔不解道:“这是什么?字迷么?”

    大乔淡淡一笑:“不知道,我们就等着,或许有朝一日,他会亲口解答。”(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二章 【将 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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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悍在庐江全力剿匪,会稽的孙权、周瑜也没闲着,加紧了转移步伐。UU小说,www.uu234.com

    为何要转移?嗯,其实这句话应当是为何不尽快转移?

    会稽,也就是现在的江浙一带,在汉末其实是块绝地。浙水以北很发达,邑县林立,十分密集。而浙水以南,直至闽南一带,全是烟瘴之地,千里少人烟,百里无一县,各种土著部落错综复杂。任何一个外来势力,都不可能在这片地方生存,更别提发展了。

    可以说,眼下江东孙氏已经被逼入了一个绝境,只要马悍的南征准备工作完成,就可以与之争夺浙水控制权。倘若孙氏战败,浙水被截断,那么整个江东集团就会被完全堵死在一片方圆不过三百里的狭小地带。没有战略缓冲,也无后路可退。东面是大海,南面是蛮荒,北面是强敌,西面……西面是唯一生路,设若浙水一失,这条唯一生路也会被掐断。到那时,江东集团上下,也就只剩两条路:或集体跳海,或上山当野人。

    向西,争夺生存空间,甚至把整个江东势力转为江西势力,亦在所不惜。否则,一旦马悍平定庐江,龙狼掠火军尽数渡淮,龙狼徐林军在丹阳完成江东舟师整合,数万大军压境。一切就晚了。

    周瑜很早就看出这一点,所以早早派出程普、韩当,攻略豫章。占领彭泽、柴桑两处重要江口,为全势力西迁奠定基础。

    十一月,周瑜率二万舟师,沿浙水西向,杀入鄱阳。与此同时,柴桑的程普,彭泽的韩当,也尽出大军。如三支利箭,直指豫章郡治南昌。

    十一月中,在没有发生实质性接触战斗的情况下,豫章太守华歆举城而降。

    这倒不能完全怪华歆,主要是双方实力悬殊太大,南昌的兵力连敌军的五分之一都不到,而且缺乏战斗意志,无良将无悍卒,不降待如何?但华歆也需要担很大的责任。实际上此前马悍已派出使者,提出要派军队协助华歆,却为其拒绝,很明显是怕被趁机夺权。结果这一下别说权力。连地盘都没了。

    十二月初,冒着严寒,整个江东集团展开迁徙,沿浙水及南岸。水陆并进,将主要军政部门及家眷全部西迁,而会稽只留下少量兵马做为牵制。由于此时浙水完全由孙氏所控制。龙狼军虽于北岸布置有数千军队,却也只能目送,无法阻止。

    豫章被占,孙氏西迁,最着紧的不是马悍,而是黄祖。这代表着这位江东世仇,已经来到家门口,彼此之间,必有一场决死之战。

    建安五年末,江夏太守黄祖,分别向名义上的上司大将军马悍与实质上的上司荆州牧刘表,各上一道表折,请求双方相助,共拒孙、曹、刘三股外来势力。不过黄祖也知道,刘表顶多只是道义上谴责一下,或派使者斡旋,想从他那里得到实质性支持,那是老猫嗅咸鱼——休想。

    别的不说,曹操与刘备,就是他刘表放过来的,莫当他黄祖是瞎子。所以他把全部希望,放在江东的马悍身上。并于岁末之际,派出长子黄射,以贺岁首的名义,前往宛陵,拜访大将军。

    ……

    岁末的江东,天气虽冷,但与雒阳比起来,还算暖和,甚至都没下雪,只结了一层薄冰。

    宛陵府寺,挂在檐前的冰柱慢慢销融,一滴滴往下滴水,敲打在石阶的凹痕上,发出箜箜的清音。

    大堂之内,马悍安坐于案牍后,室内有铜架烛台,灯光明亮,但没点火炉。这倒不是马悍艰苦朴素,而是江南的气候于他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从辽东混出来的人,这点寒意,也就刚够提神。

    马悍此时正在看一封来自雒阳的家书,信是万年公主亲笔所书,半篇在絮叨两儿一女的稚趣,半篇在述说阖府诸女的相思之情。只在信末,提到天子的身体越发虚弱,很令人担心。而更令人担心的是,无论是伏皇后,还是董贵人,都没有孕育龙种的迹象,真担心这一脉会绝嗣……

    安静的冬日,靠着舒适的软垫,阅一笺家书,感觉总是温馨。马悍连看好几遍,嘴角勾起微笑,但当他再一次看到信末时,眼睛掠过一丝阴翳。放下家书,从案上黑色匣格里的最底层,翻出了一封口处插着三根涂成红色羽毛的书信,那是由鹰眼发来的最高等级红色密信,执笔人为贾诩。

    作为情报,宜短不宜长,尽可能用最少的字,把意思说清楚。所以这封情报经过转译,只有短短一句:“宫中密报,天子咯血,无故昏厥,如是者三。”

    这是危兆啊!

    马悍伸手直揉额头,建安六年就要到了,新年将至之际,却接到这样一个消息。这给了他很大的压力,这意味着南征之战,刻不容缓,只希望这位小舅子能撑住,好歹要撑过明年。

    这时阿苏入内禀报:“走了一个,来了一个。”

    “嗯?”马悍抬头,这话有点没头没尾。

    “华太守走了,黄公子来了。”

    华太守自然就是华歆,献城之后,他得到孙权的盛情款待,力邀其留下任职,必有重用。只可惜,以孙氏此时的实力,实在令人提不起兴趣。所以华歆毫不迟疑离开豫章,北返雒阳。途经丹阳,拜会马悍。

    对于这个失城失地的家伙,马悍并无兴趣,只是循例召见。经过交谈后,发现此人热衷权势,缺乏风骨,不过在政务上倒很有一套。属于那种可利用不可重用的人。于是敷衍一番。打发他回京,让他找贾诩安排。这样的人,或许贾诩最喜欢用吧。

    至于黄公子嘛,呵呵,来得正好。马悍放下书信,颔首道:“请他进来,嗯,添盆火吧。”

    黄射年约三旬,面孔微黄,眉骨很高。眼窝深陷,颧骨突出,看上去人较瘦,但骨架很粗大。此人在江夏人称“黄面虎”,果然人如其名。

    尽管此前黄射对这位大将军的情况已做了不少功课,但此时相见,还是倍感吃惊。这也太年轻了,似乎还没自己大,居然就是大将军了?而且这还不是因为他是大汉第一外戚的缘故。而是实打实的实力诸侯,便是当年的董卓,亦远远不及。

    想到眼前这个人手里拥有的强大实力,以及这段时日以来。他对江淮诸势力的狂暴打击,尤其是与黄氏征战多年的宿敌江东孙氏,都被逼得两度迁移。这实力,想想就令人胆寒。

    黄射趋步上前。垂首向马悍深深一揖:“江夏黄射,拜见大将军。”

    马悍肃手做了个请入坐的手势,黄射谢过。入左席。

    马悍拿出此前刘晔送交的黄祖盟书,缓缓念道:“……拜安南将军,爵乡侯,永镇江夏,岁收一赋,提供兵甲,共剿江东……这就是黄太守的要求?”

    黄射慨然道:“如今之江夏,东扼孙氏,西拒曹刘,堪称江南砥柱。大将军座前,射不敢言功绩,然此中苦劳,想必大将军亦有所体谅……”

    马悍抬手止住,淡淡道:“此一时彼一时,若你江夏能为我牵制孙氏,令其不敢西侵,这将军、乡侯、兵甲,都不在话下。可是看看你们是怎么做的?先有彭泽大败,后有豫章之失。整个过程中,我没有看到江夏展现应有的实力,更没有看到,你们对孙氏造成什么实质性损伤。这不得不令我怀疑令尊的能力与江夏的实力……”

    “大将军!”黄射激愤站起,双拳紧攥,习惯性露出凶狠的眼神,宛若食人恶虎,“胜败乃兵家常事,何足为道。而豫章之失,亦是受西面曹刘制肘,未敢擅动。否则,以我黄氏与孙氏之仇,岂容其如此张狂?”

    马悍淡淡望着他,伸手指了指坐席。

    黄射咬牙再咬牙,终于垂首坐下,心不甘情不愿向马悍顿首赔罪。

    “请转告令尊,时移势易,此时非彼,现在,容不得他讲条件了。”马悍将先前的盟书揉成一团,随手扔到废纸盒里,眼神倏厉,盯住黄射,“你们没资格与我结盟,我要的不是盟书,而是降表。降我之后,原来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若不降,那就只有两个选择,或与孙、曹、刘联合,抗拒朝廷天兵;或者,被这三只恶犬吞得涓滴不剩。”

    这听上去有两个选择,实际上只有一个,黄祖被逼急了,也许真会犯傻与曹刘联合,但绝对不可能与孙氏联合,所以,也就不存在联合。

    马悍最后挥挥手:“回去吧,为江夏黄氏的生存而战,届时我自会助尔等一臂之力,具体操作,可与我龙狼参军荀公达商议——记住,越有诚意,越有生存机率。”

    黄射脖颈都胀粗一圈,呼哧哧直喘气,这结果,证实了出发前阿翁的担心。他已有心理准备,只是很难接受。战场上败给江东军,谈判又一无所得,这种挫败感,实在太令人难受了。但有什么办法?他与江夏,都没得选择,可恨这个年轻的大将军杀价也太狠了……

    黄射刚告退,石天保欢天喜地跑进来:“大将军,好消息!镇南将军率大军渡江了。”

    马悍拍案欣然:“文谦来了么?好极!就等他们了。徐如林,掠如火,也该让江东人体会一下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三章 【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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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六年(201年)正月初七,宛陵大会,南征诸将齐聚丹阳,进行战前总动员。UU小说,www.uu234.com

    这一次战前会议,聚集了最为齐全的南征阵容,包括水军、陆军、先锋、后勤。

    与会将领如下:行征南将军、水军大都督、青州刺史太史慈;镇南将军、兖州刺史乐进;谋主军师祭酒郭嘉、参军荀攸、行军司马陆逊;扬威将军、水军左督管亥;破虏将军、水军右督李典;东郡太守张辽、山阳太守高顺、沛相陶应、丹阳太守陶商、吴郡太守吕范、郡丞吕岱、沛国都尉成廉、徐州刺史糜竺、都尉糜芳、广陵太守陈登、琅琊相臧霸、都尉孙观、孙康、庐江太守陆俊。以及甘宁、张郃、高览、陈到、管承等虎将。

    荀攸代表马悍公布诸将职责划分:水军左督管亥、沛相陶应、丹阳太守陶商、吴郡太守吕范、郡丞吕岱、徐州刺史糜竺、都尉糜芳、广陵太守陈登,分别负责辽东—青州—徐州—扬州这一条运输线畅通无阻,以保障大军粮草、兵甲、马匹供应及兵员补充。

    大军分左中右三路南下出击,作战将领及各自任务如下:

    左路军主将,征南将军(去行转正)、水军大都督、青州刺史太史慈,麾下将领为管承、臧霸、孙观、孙康等。率一万龙狼徐林军、二千渤海军,三千琅琊军,合计一万五千人马,各类战船、运输船五百余艘,沿冷水两岸南下。水陆并进,截断浙水,将江东军斩为两断。管承率三千渤海军从海路出击,并在吴郡与丹阳二郡郡兵协助下,合围并击破会稽之敌,驱逐孙氏,收复会稽。

    渤海军本有五千,在攻占吴郡时,损失不小,后与江东军对峙。前后发生数次小规模水战,颇有折损。在占领江东四郡后,补充了二千多丹阳水卒,实力已然恢复,甚至比原先更强。同样,八千龙狼徐林军,也从吴、丹阳二郡的郡兵中,挑选二千劲卒补充,扩成一万。左路军的实力。依旧杠杠。

    右路军主将,镇南将军、兖州刺史乐进,麾下将领有破虏将军、水军右督李典;东郡太守张辽、骑都尉成廉、校尉高览等。率一万二千龙狼掠火军,包括来自雒阳的一千龙狼悍骑。八百蛮子营,三千李氏宗兵,三千兖州水军,三千兖州军。及高览所率的一千寿春兵。此路大军的任务,就是沿长江南下,攻占彭泽、柴桑。堵住江东军北逃之路,为下一步合围南昌打下基础。

    中路军则由大将军马悍亲自统帅,节制三军,麾下精兵强将,文有郭嘉、荀攸、陆逊;武有甘宁、张郃、高顺、陈到。统领五百将军卫队、雒阳一千龙狼悍骑、一千陷阵营、一千大戟士,以及由五百精锐山越、近千巴郡悍寇、一千丹阳兵、七百棹卒与舵工组成的的三千水军。加上由荀攸、陆逊分任司马与假司马的别部三千辅兵,全军合计近万。

    中路军作为总预备队,将于右路军进发之后,沿长江南下,水陆并进,助攻豫章。

    三路大军,总计四万人马,加上由九江、丹阳、吴郡、庐江等四郡为大军提供的上万役夫、船工,南征大军总数正好五万。

    “以上是我军南征大军总兵力及作战分布,以下为细则。”荀攸以指挥棒在沙盘指点,详解作战计划,“我们的主战目标是江东孙氏,打击点为两个区域,即会稽与彭泽、柴桑。我们的对手江东军,总兵力约为四万,分布于会稽与豫章。会稽五千,豫章三万五。听上去,似乎与我军不相上下,其实不然。江东军四万兵力的组成,包括孙氏宗兵三千,程普、韩当、黄盖的老卒一千,孙伯符纵横江东时所募庐江上甲三千,这七千兵马,为江东军精锐。此外还有从严白虎、祖郎处收编的贼兵近万;从庐江掳掠的郡兵、青壮近万;击破黄射、华歆所收五六千,加上各郡县留守兵马数千。”

    荀攸让侍从将一张对比图表悬挂于墙上,指挥棒一敲:“诸君可从此图中看到,我龙狼军五万人马,战卒为三万,辅卒一万,役夫、船工一万。而江东军战卒为一万,辅卒二万,役夫、船工一万。也就是说,我军可调集的作战兵力,为其两倍,优势明显。”

    这图表将双方兵力分列左右,细化到十位数,清晰明细,一目了然。不用说,这自然又是马悍的改进。

    对比完兵力,再对比船只。荀攸令侍从再挂一图,同样是与江东军的对比:“我军有五百斛以上的楼船、槛舸二百二十艘;三百斛以上的艨艟、斗舰、戈船、桥船四百五十艘;二百斛以下的冒突、赤马三百四十艘;战船总数一千有余。而江东军的楼船有一百八十艘,三百斛左右的战船三百七十艘,二百斛以下的小型战船与我军相若。从战船数量上对比,我军虽为北兵,但实力已不在南兵之下。”

    荀攸的语气,充满自豪,他的确有理由自豪。南船北马,北兵强于陆,南兵强于水。而作为地地道道的北兵,龙狼军不但拥有不亚于江东军的船只总丈(汉时船只以丈计算,相当于现代的吨位),更拥有一批作战、行船经验丰富的水卒。这,才是足与江东军会猎大江的根本。

    等诸将消化得差不多了,马悍才施施然站起,做最后总结:“左路军攻占会稽,当无悬念。击破敌军之后,由吕定公(吕岱)任会稽太守,全面接手会稽军政事务,清巢残敌,安抚黎庶,保障后勤。左路军完成第一阶段任务后,休整三日,全军转向豫章,与右路军、中路军合围柴桑及南昌。此次南征进攻重点为柴桑,攻下柴桑,即可关闭江东军出长江的大门,江东军只有被困死一途。诸君,我们非但有三路大军,更有一个西面重要帮手——黄祖已承诺,届时会派不少于五千人船助战。此一役,为南征最关键的一战,胜则可定半壁,败则功亏一篑。诸君,努力!”

    诸将齐刷刷站起:“必胜!”

    ……

    几乎就在马悍召开战前动员的同时,六百里外的柴桑,江东孙氏的文臣武将,也济济一堂,共议前途。

    孙权、周瑜、程普、韩当、黄盖、周泰、蒋钦、宋谦、董袭、陈武、吕蒙、潘璋、孙河、孙贲、张昭、吴景、朱治、孙静、贺齐、虞翻……一众东吴名臣大将,人人面色凝重,俱知到了生死交关的时刻。

    除了江东诸将之外,与会还有两个特别的人物:韩浩与孙乾。这两人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会议是孙权召开,张昭、周瑜主持,不过由于是军议,所以张昭也就是挂个名头,实际主持者,是周瑜。

    “诸君,我想说的是,屠刀已架上了我们的脖子。”周瑜一开口就语惊四座,但没有一个人认为他在危言耸听,“龙狼军磨刀霍霍,马悍虎视眈眈,而我们也没了退路。唯今之际,只有战!”

    长史张昭插言道:“或许,我们可派使者前往宛陵请和,如此,可争取时日。”

    周瑜淡然道:“子布并非不知,乐进的掠火军已渡江,龙狼军已完成集结,南征如弦上之箭。此时的马悍,绝不会停下进攻的脚步。请和,拖不了时日。我若是马悍,只会表面虚以委蛇,暗地紧锣密鼓,开战时辰绝不会押后。”

    张昭摇摇头,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但我认为,眼下还不是与马悍正面对战的时候。”周瑜话锋一转,却说出一个令人脑筋都转不够快的论点,“欲要他日与龙狼军决战时占上风,我们必须有足够的回旋地盘,有可靠的盟友,并且,身后没有敌人。”

    程普眼睛一亮,望向西边:“黄祖?!”

    “然也。”周瑜重重往地图上一戳,掷地有声,“破黄祖,夺江夏,先剪马悍一臂,亦是消除后患,一举两得。江夏入手,方能与曹、刘诸公连成一片,三家联合。如此,方可与马悍一决雌雄。”

    豫章郡丞吴景满怀忧虑道:“我江东孙氏与黄祖交战非止一日,虽占上风,但短期之内,难以灭之。破黄祖,难。”

    “此一时彼一时。”周瑜自信满满,“以往我军未尽全力,而今时局所迫,非如此不足以求存。三军戮力,上下一心,全力以赴,江夏可破。更重要的是,今次我军并非独自奋战……”

    周瑜目光望向韩浩与孙乾,韩、孙二人齐齐施礼:“中护军所言极是,我家主公必不会袖手旁观。”

    周瑜含笑而谢,谈笑布兵:“时不我待,先下手为强,以会稽为饵,以分龙狼之军;以彭蠡泽为前沿,择一良将率精兵与北兵周旋,以争取时日;而我军与曹刘则以迅雷之势,两面合击,必破江夏。”

    与会诸将连连点头,都对这个计划表示赞同。

    孙权击案放声大笑:“马悍一定会说,他在西边有一个重要帮手。呵呵,孤要说,我们在西边,同样有帮手,而且有两个。现在,就看谁的帮手能真正帮得上忙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四章 【难兄难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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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夏与南郡交界,章山脚下,汉水西岸,内方亭。

    这就是刘备军的驻地,而曹操军寨,则驻扎在对岸。这里从地域上说,属江夏地界,距离江夏郡治西陵五百余里。自建安五年十一月以来,刘备与曹操的军队、随军家眷、随迁百姓总共三万多人,就困顿于这个狭小的荆北之地,一困就是数月。

    内方不过一小亭邑,当然无法供应足够的粮草,只能仰仗刘表。刘表既担心曹刘若粮草不继,恐怕会如当初的张济一样祸乱荆州,同时也希望祸水东引,故而在粮草方面,供应充足,但严禁曹刘在本邑招兵买马。

    这段时日,刘备内心异常苦闷。每天关、张二将入营训练士卒,简雍整理文书,签押军令。而刘备则出门登上章山,踏过枫林山道,在山间小屋里冥思,俯视汉水滚滚东去,排遣烦忧。

    有时候,刘备常常会想,自己婉拒孔融传达的天子征召,是否失策?倘接受朝中官爵,今日是否还会落得这个地步?事实上,当初孔融持节入见,力劝他接受时,手下文武的意见不一,主要分两派。

    以简雍、孙乾为首,劝他接受,好处很明显:他是刘氏宗亲,朝觐天子,可确定名份;入朝辅佐。以宗亲身份,必可倚靠,刘备彼时的底蕴、实力,将来不难外放受命执掌一方,如刘表、刘虞、刘焉、刘岱故事。

    而关羽、张飞则反对。他们的理由很简单,就一句话:“这不是天子征召,分明是马悍下套。”

    这话如醍醐灌顶,令刘备悚然警醒——是啊!入朝,有马悍这强悍外戚在,哪有他的好果子吃?外放。有马悍这个实力大将军在,哪有好地盘给他?说不定今日入朝,明日就被解除兵权,遣散部属。这种事,那个人是绝对能干得出的。

    当时的刘备,还没有想到更可怕的后果,即使如此,也已超出他的底线,不可接受。故而最终婉拒。

    而等到关羽救援曹操,伏击马悍不成,全军溃败,被逼跳河潜逃回来后。所带回的消息中,有一个看似与他无关,却每每令他后怕不已。什么消息那么惊悚?

    许褚之死!

    许褚是因伤而死的,这点毫无疑义。但令他致死的肩背之伤一直是个迷。刘备后来也亲自问过曹操、曹丕,甚至是那治伤的医工,得到的答案。只有两个字“天罚”。魔瞳弓的天罚,没领教过的人是不会相信的,但刘备相信,因为他那堪称万人敌的二弟,就差点死在这把弓下。

    关羽逃回来后,就曾非常严肃而郑重的告诫大哥、三弟:“永远不要试图靠近马悍百步之内,尤其当他手里有弓的时候。”

    什么是“天罚”,刘备最终也没搞懂,但他非常清楚一点——马悍能神不知鬼不觉令许褚这样的猛将中招,那换成自己呢?

    不得不说,刘备还真不是多虑。

    如果刘备真应召入雒,马悍第一步就会解散他的军队,第二步就是伺机将他们三兄弟杀死,必要时,赤膊上阵亦在所不惜。马悍是“过来人”,他不会犯象曹操那样的失误,一旦刘备入套,他会毫不留情拽紧绳圈。

    刘备虽然还无法感知马悍必欲置其于死地的决心,但他至少知道一点,因二弟屡屡伏击马悍,已彻底将其激怒。马悍决不会放过二弟关羽,必是见一次杀一次。不过放二弟,那就等于不放过他,这个仇,结定了,无可化解。

    人逢绝境,总爱假设当初自己走的是另一条路可能会比现在好,刘备也不例外。但他比常人强的是,偶尔会想想,却绝不会陷入懊悔而不能自拔,而是寻求逆境突破的良策。

    眼下这个死局,要如何打破呢?无疑,联合江东是上策,也是突破困局的唯一办法。而孙权也有来信,主动提出结盟。刘备与曹操都已各派出使者,前往江东接洽相商。一晃已数月,虽有回书,但纸上寥寥数言,难以详尽。现在,刘备迫切等待孙乾返回,或许,他将会带来摆脱困境的契机。

    刘备正神游物外之际,似乎隐隐听到呼唤,刚扭头,就见山腰处担任警戒的扈从飞快跑来,气喘吁吁:“禀使君,曹公来访……”

    刘备欣然道:“快请……来来,加席,置酒。”

    “使君。”

    “嗯?还有何事?”

    “孙长史回来了。”

    “公祐回来了!”刘备大喜,一叠声道,“快快请来!嗯,请二将军与三将军一块来。”

    一刻时后,山间小屋里,曹刘双方重要人物,济济一堂。刘备、关羽、张飞、简雍、孙乾,刘备一方全到了。曹营的曹操、夏侯渊、韩浩俱到场,只有曹丕、刘延奉命守营未至。至于曹操的左膀右臂,谋主荀彧,则因身体虚弱,无法在寒冬出门,更无法登山。这就是当年吕布信手一击的后遗症。以荀彧的体质,能活下来就是奇迹了,健康什么的,已属奢望。

    嗯,历史上原本是生死仇雠的曹操与刘备,在这个时空,竟成难兄难弟,互扶互助,比岸为邻,令人感慨万端。而原本人才济济的曹、刘阵营,如今的阵容,全加起来勉强破十位数,怎一个凄凉了得。

    自然,与简雍、孙乾出使江东一样,江东孙氏方面,也派来了一个有份量的使者:虞翻。

    虞翻先向曹、刘致礼:“江东使臣虞翻拜见二位使君。曹公、刘公俱为当世雄主,今龙困浅滩,虎落平阳,然必有奋起扶摇之日。吾主孙侯,愿倾力助之。三家联盟,其利断金,大江东西,可激风云。”说罢,将江东的正式盟书献上。

    刘备看罢盟书之后,捋须连赞:“乌程侯(孙权承袭父兄爵位)果然有父兄雄风,周公瑾、张子布亦为当世豪杰,果决明断。好!我等亦愿助乌程侯一臂之力,共同对抗挟天子而攻同侪,无故兴兵,犯我荆楚与江东的逆贼马悍。”

    所谓师出有名。马悍征讨孙、曹、刘,都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占据大义。同样,孙曹刘对抗马悍,也得找一个理由,找不到编也要编一个。他们的理由就是,宣称马悍独裁**,蒙蔽圣听,穷兵黩武,挟天子而擅攻同侪。

    当然,光他们自个叫嚷还没太大说服力,除了治下军民百姓,荆楚江东等地的世家名门及豪强都不加理会。为此孙氏在雒阳的代言人张纮,及曹操派往雒阳长期“坐班”的使者荀衍,都没少折腾。利用各自的人脉,联合朝廷中反对马悍的势力,造出不少声势,其中“挟天子”之说,就是朝臣不满马悍大权在握的一种情绪表达。

    不光是反对势力,一些中立势力也颇为不满,希望在这场权力盛宴中,分润更多的好处。这股政治力量之庞大,就连贾诩也不敢轻易下手。

    孙曹刘正是借着朝廷这股东风,才打出这反抗大旗,甭管理由是否充分,江淮荆楚人士是否相信,反正他们信了。

    虞翻含笑致谢,再送上两封书信,分别呈交曹操与刘备。

    曹刘二人接过书信,越看越惊喜,真的是惊喜——惊的是江东军居然在龙狼大军即将压境之时,悍然西征黄祖,这决心当真令人感佩;喜的是,这下机会来了。

    曹刘岂是甘于寂寞之辈?便是整个江夏,甚至荆州,都难以容下这两尊大龙,更何况这犄角旮旯之地。他们就是在苦等机会,憋大招。黄祖,成为他们黄条满格之后的暴击对象。

    孙权来信内容主要是两条:一、曹、刘出兵不少于五千人船,顺汉水南下,在汉水入长江口筑水寨,截断江夏以西的竟陵、安陆、南新、云社、沙羡等县对西陵的来援,孤立西陵。二、灭黄祖之后,江夏一分为二,长江以东的西陵、邾县、鄂县、蕲春、下雉、沙羡属孙氏;而竟陵、安陆、南新、云社及西阳、黾县、平春等归曹刘。三、此役缴获所得钱、谷、兵、人,三方平分。

    从地盘上看,曹刘占多,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江夏最北的西阳、黾县、平春等县,因距淮水太近,中间又隔着莽莽大别山,根没就是看得见吃不着或不敢吃,早晚都得是马悍的。曹刘真正能立足的地盘,只有竟陵、安陆、南新及云社,即汉水至涢水之间方圆三百里的区域。

    这片区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对目下兵力合起来不足万人的曹刘势力而言,马马虎虎也勉强够回旋了——至少立足是够了。

    刘备与曹操互望一眼,心照不宣点头,这笔买卖还算合算,从他们各自目前的情况来看,除了接受,没有别的选择。

    二人当即署印,盟约正式达成。

    山间小屋里,传来阵阵畅笑,其中以曹操那独特的黄钟大吕似地嗡嗡大笑最响亮。

    只是不知能笑多久,亦或是……笑到最后。(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五章 【孙权的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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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六年正月二十,江东军向江夏军发动突袭。√∟UU小说,www.uu234.com

    江东军倾巢而出,二万大军,兵分两路,水陆并举,正式发起灭黄祖之役。

    中护军周瑜率黄盖、周泰、蒋钦、吕蒙、潘璋诸将,领一万人,大小战船三百艘,从水路出击,突袭下雉。荡寇中郎将程普率宋谦、董袭、陈武等将,领一万卒,进击寻阳(本属庐江,为黄祖所占)。

    此时黄祖正应马悍的要求,将大量船只及军队输往下雉、寻阳两城集结,准备配合龙狼大军剿杀江东军。怎都没想到,江东军在随时有可能腹背受敌的情况下,竟敢先发制人,以相对优势兵力,迅猛向江夏发动突袭。

    此时驻守下雉的守将,为黄祖麾下都尉苏飞;而寻阳守将,则是老熟人刘勋。两城兵力加起来不过五六千,加上陆续南下的军兵二三千,也有近万兵卒,但在猝然无备之下,迅速被江东军分割,一在江北,一在江南,隔江相望,却各陷险境。

    黄祖闻之大惊,当即派出麾下亲信将领张硕,率三千精锐水卒奔援。同时派出使者,急赴宛陵求援。但黄祖没想到,这才只是刚开始而已。

    正月二十九,驻守竟陵的长子黄射传来紧急消息:曹操、刘备联军万人,大小船只百余艘,沿汉水及两岸南下,杀奔竟陵而来。

    黄祖头一下大了n倍,东西合击。腹背受敌,当真令人焦头烂额。咬咬牙,把手头最后一支精锐船队,交给大将陈就,令其迅速溯江而上,与黄射合兵,共拒曹刘。

    一下就遭到三国最强三**oss群殴,别说黄祖了,换谁都得嗷嗷叫。当此之际,黄祖对盘踞在东北方那支强大军队。简直如久旱盼甘露。跪求啊!

    甘露啥时能降呢?

    对于江东军的突然攻势,马悍集团也很是意外,没想到孙权、周瑜这么疯狂,竟然不顾龙狼军随时有可能发起的攻势,抢先下手,攻击黄祖。

    马悍所不知道的是,即使是历史上的孙权,同样在曹操大军压境的南征前夕,干了一模一样的事——悍然攻击黄祖。而进谏将领。却是甘宁。

    时间在建安十二年(207年),曹操大军已进入荆州,降刘琮,收蔡瑁。于长江上游虎视眈眈,随时南下。

    当是时,吴将甘宁提出::“今汉柞日微,曹操弥憍。终为墓盗。南荆之地,山陵形便,江川流通。诚是国之西势也……宜先取黄祖。祖今年老。香戈已甚,时谷并乏,左右欺弄,务于货利,侵求吏士,吏士心怨……至羊今往,其破可必。一破祖军,鼓行而西,西据楚关,大势弥广,即可渐规巴、蜀。”

    周瑜等将也认为,若不及时消灭黄祖,一旦其降曹,曹操必如虎添翼,越发难以抵御。于是孙权痛下决心,倾江东之力,全力攻黄祖。

    这场战役历时半年,异常惨烈,江东军遭受极大损伤,最后经过殊死搏斗,接连斩杀江夏军主将,才最终抵定大局,攻入西陵,擒杀黄祖。也正因为孙权夺取了江夏,才有了日后的赤壁之战——因为赤壁就在江夏以南的沙羡城南一带水域。

    如果没有孙权西征,孙刘联军与曹操的决战就绝不会发生在赤壁,而会是豫章或庐江的某个地方,也就不会有千古赤壁。如果没有孙权西征,得到黄祖臂助的曹操,水军实力大幅增强,而且有水战经验丰富的黄祖及其部将相助,其南征大军的命运极可能改写。甚至有可能一举击破孙刘联军,获得战争胜利。如此,也就不会有所谓的三国……

    有时候,一个决策,小则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大则影响历史的走向。孙权果决西征,正是如此。

    而在这个时空,孙权所面临的处境更为凶险。因为马悍的南征大军是从江东杀过来的,距离近、来势猛,甚至抵消了孙权的江东军的地理优势。龙狼军比起历史上曹操南征军十几万军队,人数上或许是少,但精锐程度更甚之。尤其军队是清一色本部人马,士气高昂,指挥调度极为顺畅。

    而在这个时空,孙权刚刚接手江东军政事务,威信未立,又接连失去吴郡与丹阳这根基之地,仅有的一点可怜威信饱受质疑。若非周瑜、张昭力挺,一个扶其上马鞍,一个策马在前引导,孙权早坐不稳这位置了。

    此时的孙氏集团,前有狼,后有虎,除了拚,别无出路。所以,当周瑜提出西征黄祖时,孙权无条件支持,当即授之以兵符弓矢,授命其全权指挥。

    孙权也迫切需要一场大胜,来提升自己的人望,巩固自己的地位。不可否认的是,周瑜在江东军方的地位,远远超过历史,于军事一道,几乎可一言而决。

    一个敢于行险的兵法家,一个尚未巩固地位的新主,一个两面夹击的危局,促成了一场疯狂的军事冒险。

    如此良机,都不用黄祖求救,马悍立即作出反应。

    正月二十五,马悍在南征大本营宛陵发布命令:左路军以管承为左先锋,率二千渤海军,从外海驶入今杭州湾一带,抢滩登陆,进击会稽;以臧霸、孙康、孙观为中路先锋,率三千琅琊军,沿冷水南下,截断浙水;以甘宁为右先锋,率三千精锐水卒,战船五十艘,沿长江南下,直扑彭泽。其余大军,加紧运输、整训、集结,尽快按预定计划出击。

    在三路先锋军中,左、中两路压力不大,他们面对的,只有会稽郡丞孙静及都尉孙贲的五千杂兵。真正要面对强敌的,是甘宁。在彭泽,以韩当、朱治、贺齐、孙河为首的一支五千水军,正严阵以待,全力阻击。

    ……

    甘宁的船队人数不多,却很精锐:五百山越悍卒、八百巴蜀门客、一千丹阳水卒、七百棹卒与舵工。三千军兵,战卒就有二千,其中水陆皆猛的就有一千五,都是上山能打虎,下水能捉鳖的勇士。

    甘宁带着这支军队,一路从兖州南下,参与寿春大战,之后渡江逐孙,半年多下来,已完全获得士卒的信赖,指挥如臂使指。

    出发之前,马悍给甘宁的指示是,侦察彭泽军情,摸清彭蠡泽的水情,必要时可以试探进攻,却不可冒然与敌决战。甘宁谨遵令喻,但船近彭泽时,却发现江东军所打的主意,似乎与他的任务一样。

    彭蠡泽(即鄱阳湖),方圆三百里,沟通庐江与豫章二郡,分南泽与北泽,泽内满眼都是芦苇、沼泽、终年云雾缭绕。若无熟悉地理的当地人带路,船入其间,十九迷航。

    正月最后一天,一支挂着狼头旗的船队出现于彭蠡泽北泽入口。

    甘宁负戟持弓,立于前头最大一艘楼船船首,浑不在意江风凛冽,俯视滚滚大江,远眺东方。东岸数十里外就是彭泽县城,此刻那里想必已是严阵以待,真想率精兵前去叩城啊。可惜,他的任务里,没有攻坚这一项。

    船队在缓慢行进,却没有驶入彭蠡泽的意思。甘宁在等,等情报,等向导。

    半个时辰后,他们等待的人终于出现,三条小船迎面驶来,左右两条是甘宁派出的警戒船,被夹在中间的小船,才是他们等待的船只。

    不一会,卫士带了数人上船,当先一中年笑容可掬,一见面就自我介绍:“在下乔义,乃乔坞管事,曾经有幸接引大将军入坞破贼。不知大将军眼下可安好?”

    甘宁并未听主公细说过这一段经历,不过他也知道,主公的确在皖城乔坞呆过一阵,故此人识之不足为奇。当下淡淡点头:“有心了,大将军龙精虎猛着呐……说说你所知情报。”

    乔义连声应是。

    乔义这一船人,都是奉庐江太守陆俊之令,先于大军出发前潜入彭泽侦察。之所以派乔义,是因他的妻室是彭泽人,他潜入彭泽毫无压力。有这个便利,加上乔氏人脉,彭泽毫无秘密可言。

    “彭泽县城内,只有朱治、孙河率二千人守城;韩当与贺齐率三千人船,于十日前窜入彭蠡泽,各领千余人船,行踪诡秘,出没于荡泽间,想是利用险地,欲袭我大军。”乔义禀报情报,清晰而有条理,不愧是当管事的。

    甘宁摸着下巴的短髭,似在琢磨什么,好一阵方道:“向导可曾带来。”

    乔义躬身道:“带来三人,乃是三兄弟,曾从雷薄为贼。后受大将军感召,反正归降,奉令守戌皖城。此次闻大将军讨逆,自告奋勇,愿为校尉带路。”

    甘宁当即召来这三兄弟,果然都是精壮之士,这年头,这样的人不是当兵就是当贼,没有别的可能。这兄弟三人,贼也当过,兵也当过,想必知道什么是正确选择了。

    甘宁直接了当问道:“某要入泽擒杀逆贼,尔等可否为我揪出敌踪?”

    三人俱道:“愿为校尉效力。”

    江风激烈,吹得甘宁腰间铃铛急摆,铃响声声,宛若招魂。(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六章 【狭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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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铃、叮铃……

    在彭蠡泽西北的一片沙洲上,丘陵起伏,草木繁盛,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纵贯南北。…UU小说,www.uu234.com正午时分,小道北边的路口走来一队行人,约二、三十人,这清脆的铃声正是从队伍里传来。

    此时在这片水域,能发出这样铃声的人,只有一个——龙狼右先锋,折冲校尉甘宁。

    甘宁每日派出八条斗舰,从各个方向进入彭蠡泽,来回搜寻,也曾与江东军船只遭遇。不过对方一见立马掉头就逃,一头钻进荡泽里,常常追之不及。多次追击无果后,甘宁意识到两点,一是江东军在玩游击战;二是在对手避战的情况下,想逼其于江上对决,几乎不可能。于是甘宁决定从沙洲着手。

    江东军的船队能在彭蠡泽潜藏隐匿,必定有几个落脚点与补给点,没有基地的船队是很难在这片水域生存的。甘宁决定就从这里下手,寻找江东军的补给点,他锁定的对象,就是遍布湖泽、大小不一的沙洲。

    经过三兄弟向导的描述,画工整理,弄出了一张大致的沙洲、湖心岛的分布图。甘宁下令,按图索骥,从大到小,一个个搜查。一旦有发现就报告,至于要不要动手,由他决定。

    经过三天定点搜寻,并无特别发现,只在西北边一座小岛上找到一处营寨遗迹。似乎数日前还有大量人员居住的样子。于是,甘宁下令将那小岛附近的沙洲都搜一遍。而他也亲自乘船,率一支小队搜查其中最大一个沙洲。

    “白沙坡,对,当地人都这么称呼。这里有几十户渔民,一半住南边,一半住北边,因为只有这两处便于停靠船只。我没来过这里,但我有个兄弟的姑姑嫁到这,他小时候经常来玩。后来在灊山时。闲得没事时常聊天,说起过这里的情况……”

    自从登上沙洲,这个叫王仲的三兄弟中的老二,就没停过嘴。以至于那些巴蜀悍士看他的眼神都显得古怪,好像看一个快死的人。巴蜀悍士们会这样想是有原因的,皆因他们的主公甘宁可不是什么良善人士。作为一个豪强出身的“古惑仔”,甘宁性情粗暴,动辄削人,他身边的亲随没被他鞭笞过的没几个。而且心高气傲,向不服人。

    历史上的甘宁,当面顶撞过东吴第一重臣张昭;逼孙氏宗亲大将孙皎向他赔罪;甚至屡次违抗吴主孙权的命令。如果不是他确实勇猛出众,战绩过人。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不过,在这个时空,甘宁的表现却收敛不少,这一点。从他竟能忍耐住王仲的喋喋不休而没象以往一样拔戟砍人可以看出来。而之所以如此,皆因他所追随的主公,是一个能真正镇得住他。令他心服口服的老大。甘宁就象后世的黑帮干将,上头老大能让我服,说什么就是什么;服不了我,就时不时别别苗头,给你捅捅娄子,惹点麻烦什么的。

    而甘宁是马悍有史以来折服得最费劲的一个,那是从陆地打到水下,从械斗到格斗到水战,最后生生将他打服。这番辛苦总算没白费,甘宁在任何行动之前,都会考虑一下主公的反应,火爆的性子自然也就收敛了不少。

    就在王仲的絮叨中,一行人翻过一座山丘,前方林木掩映,隐约可见土黄的茅屋墙影。

    甘宁抬手止行,歪歪头,数名扈从奔出,飞快消失于林间。不一会,所有人如数返回,报告无事。于是甘宁一行大摇大摆沿后山坡道进入小村庄。

    正如王仲所言,这个村子的确很小,南边不过稀稀落落十来户人家,而且各家小屋随地势而建,高低起伏,间距都有个几十步。所以小小的村落,却占了好大一片地。

    甘宁正与扈从走在村子唯一的小路上,王仲走在最前,每经过一户人家,便用庐江土语隔着篱笆向茅屋里喊话,连唤三家,都没有回应。

    王仲挠头解释道:“这天也冷了许久,这几日稍暖,渔人便急着捕捞,这时辰段还真没人……”话未说完,突然眼角瞥见前方村道转弯处出现一人。

    王仲大喜,张口便唤:“这位老兄,请问……”只说了六个字便戛然而止。

    转弯处那人猝然止步,而后,他身后又转出一人,接着又一个……王仲只说了六个字,就转出六个人,而且明显后面还有。

    这六人突然看到一群人,明显也吃惊不小,然后本能按住腰间——他们的腰畔居然有刀!

    这时,转弯处出现了第七个人。这是一个头裹赤巾,年约四旬,豹额环眼,满面虬须,体格粗壮的汉子。此人最显眼的,还不是其人高大健壮,而是他居然披着一副棕亮色的牛皮紧身内甲,腰插刀戟,胯背处悬挂着弓矢。

    此人虽是最后一个出现,但反应却是最快,迅速按戟越众而出,环目怒瞠,逼视甘宁一行。

    双方间距只有不到三十步,猝然遭遇,便如窄桥相遇的两只猛兽,弓背翘尾,嗷嗷对哮。

    王仲最倒霉,他走在最前,结果就夹在中间,两边虎视眈眈,而他就是最先被攻击的那个。

    从出现第一个人,到七人按兵怒视,整个过程,只有短短数息。在王仲的感觉里,似是极短,又似极漫长,他整个人就僵在当场。

    “哈!”

    “呔!”

    两声大喝同时响起,甘宁抬手就是一箭,而对面甲士亦掷出手戟,箭戟在半空相撞,迸出一溜火星,嗒然坠地。

    箭戟相撞的位置,距离王仲不到三尺,以至飞溅的火星都迸到他脸皮上,灼出点点伤痕。而王仲已吓傻了,浑身发僵,不敢动弹。

    甘宁再取一矢,引弓而射,而对面甲士也紧急摘弓抽箭。当箭矢劲袭而致时,那甲士竟举起手里白羽箭一拨拉,将来箭击落,迅速搭箭开弓,反射甘宁。

    甘宁身旁的扈从及时闪出,举盾一格。笃!箭矢正中盾心,尾羽急剧颤动,显见力道强劲。

    “好手法!好箭术!”甘宁喝道,“某乃大将军麾下折冲校尉甘宁,来者何人?”

    “原来是甘兴霸,难怪如此好手段。”对面甲士豪笑道,“吾乃孙侯座下先登校尉韩当是也。”

    韩当?!居然会在这个地方遇到这位江东军宿将!真是冤家路窄。

    甘宁一惊之后便是大喜:“你就是韩当?哈哈哈,好极,纳命来!”

    二人短短对话数句,各自的手下已拔刃相向,杀成一团。

    甘宁一方有二十多人,而韩当一方,后面也源源涌出十余人。人数相当,也都是各自的扈从精锐,擅于格杀。交手不到数息,便迅速见红。你一刀斫断我的手臂,我一戟捅入你的肚腹;你一箭射倒我方一人,我一斧削掉你半边脑袋。

    短短半刻,厮杀已达白热化,鲜血无刻不在喷洒,悲鸣无时不在回响。一个无名小村庄,瞬间便成修罗场。

    由于现场混乱,敌我混杂,已不宜再使用弓箭。甘宁与韩当不约而同扔下手里弓矢,一个拔出双戟,一个抽出斫刀,各自发出厉啸,人影一闪猝合——铮!刀戟相格,火花四溅,两张扭曲的面孔迅速接近,四目相对,几欲喷火。

    甘宁双戟锁住刀身,发力前推,而韩当一手握刀柄,一手按刀背,奋力相抵。二人都是力量与技战兼备的勇将,在刀戟摩擦得令人牙酸的对格中,不断变换手法、位置,如走马灯般旋转,彼此都在飞快地调整自己的重心与力量,但有半分迟疑,下一个躺下的就是自己。

    二人相持中,双方扈从不断倒下,厮杀声也渐稀渐弱。

    甘宁突然露齿一笑:“韩当,你很不错,可惜,自小霸王死后,江东已无人是甘某对手!”

    说音刚落,铃声乍起。甘宁一手持戟奋力格住斫刀,另一手突然松脱一甩,戟牙咬住斫刀,戟尾以刀身为轴心旋转一百八十度,铿地一下,重重磕在韩当的腮帮子上。当场将韩当打得颧骨爆裂,血齿齐飞,半边脸出现一道鲜明的血棱印子,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肿胀。

    韩当大叫一声,侧翻跌滚。甘宁得势不饶人,双戟泼风般追斩。韩当一只眼已肿胀难开,只睁着另一只眼,连连抵挡后退,明显招架不住。最后还是在扈从拚命救护下终于逃走。

    胜负已分,厮杀虽短,却异常惨烈,战后甘宁手下只余不足十人,个个带伤;而韩当逃走时,身边只剩下两个扈从……

    因了这场意外遭遇,将对将、卒对卒,硬碰硬大战一场。江东军主将韩当受创,不得不率返回彭泽养伤,其船队交由孙河代替指挥。

    彭泽初战,狭路相逢,甘宁发威,韩当落跑,龙狼军小胜一场。而就在百里之外的下雉,甘宁的死对头,同样也以勇者之姿,奋击中流,立下江东第一功。(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七章 【勇 者 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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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芦苇簌簌摇晃,蓦然中分,露出一条小艇前端,随着船桨击水轻响,一条可载员五十人的“赤马”从荡泽中出现,轻快穿行。︽UU小说,www.uu234.com所谓赤马,是一种斗舰,船身漆朱,尖头平底,体型轻巧,航速快逾奔马,既可用于战斗,也可用于侦察,故名赤马。

    赤马舰首立着一人,身材不高,体型不壮,但浑身上下却透出一股精悍凌厉,正是江东军将领蒋钦。蒋钦奉周瑜之令,前往下雉水寨打探敌情。蒋钦出发之后,前行二十里,在距敌水寨三十里处停下,然后就一直埋伏在芦苇泽里,耐心等待天黑。

    但还没等到天黑,就先等来一个意外的“帮手”。

    “蒋叔,我来了,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当蒋钦看到另一条赤马舰出现在面前时,还真吓了一跳。更令他吃惊的是,这条实力不在他的侦察船之下的赤马,其指挥者竟是一十四岁的少年。

    “公绩?!你、你怎生来了?”

    “蒋叔放心,小侄可是请示过中护军的,得到批准,方才前来协助。”

    少年正是凌统,虽只有十四岁,却已全面接管其父旧部,并授职别部司马,故虽未成年,却已取字,便于相称。

    江东势力最特别之处,就是南渡避乱的士族豪强很多。孙策将这些人拢到自家门下。许多人都是带着宗兵或门客相投,其本身就是一股势力。孙策的应对方式便是让他们保留本部,并授予相应的官职。这些族兵、宗兵、门客、健仆什么的,即便是在本部将领战死或削职,其兵权也不会上交,只会于本族中再选一人取代。总之,肥水不留外人田,那怕这“外人”是主君……

    凌操有一支三百多人的、由宗族与门客组成的锐卒。历史上这支凌氏锐卒在凌操死后便由凌统继承,曾参加赤壁之战,屡建功勋。后在逍遥津一役中。为保护孙权,被张辽突死大半,以至凌统伤心悲恸。最后孙权又为其重新补充满员,一直传到凌统之子……

    此时赤马舰上,共有三十余健卒,俱为凌氏锐士。而指挥者,便是新晋军司马凌统。

    验看了凌统递来的手令,蒋钦这才放下心来,道:“公绩就将船隐于我身后。待天黑再一并行动吧……”

    凌统摇头:“小侄到前面看看,天黑前会派人来通知蒋叔合兵齐进。”

    初生牛犊嘛,向来如此。蒋钦无可无不可,只着意叮嘱:“多加小心。若有敌情,定要回报,切莫鲁莽。”

    在凌统挥手道别声中,赤马破开芦苇。飞快消失于绵密的芦苇中。

    凌统背负双剑,腰畔还挂着一张弩,头戴赤帻。身着月白夹袄,但未披甲。不光是他,其船上所有锐卒都未披甲。不是没有,而是水战能不披甲最好别披,否则一旦落水,牛皮吸水硬结,不但影响行动,更对水下搏斗带来不利影响。

    凌统指挥赤马在芦苇泽里小心穿行,离开蒋钦隐藏的那片芦苇地大约七、八里,透过苇杆,已经隐约可见宽阔的江面上出现江夏军的哨船。大小如渔舟,三五人一组,不时来回穿梭。

    赤马已停顿,船到这里,已不能再前行,否则多半难逃哨船耳目。只有等天黑后,利用夜色掩护,慢慢靠近方能有所突破。

    凌统望望天色,已是黄昏,初春的夜降临很快,估计再有小半个时辰,天色就会完全黑下来,到那时……

    “全体休息,进食,等天黑后我们要先于蒋都尉靠近下雉水寨,侦察江夏军船只分布、粮仓位置,最好能找出敌将张硕的指挥船舰……”凌统还没交待完毕,忽然顶篷上传来了望手的急促低呼:“少主,来了一艘楼船,船上插着将旗,好像是江夏军将领。”

    凌统一听,精神大振:“看清楚些,打着什么旗号?船上有多少人?”

    了望手眯眼顶风使劲看了一会,才以不确定的语气道:“大概有百余人,旗号……江风太急,旗帜卷展太厉害,看得不是很清楚……其实,俺不认字……”这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凌统气结,纵身一跳,一手扒住篷沿,一手揪住了望手胸襟将他扯翻摔倒在船板上:“不认字你还当什么了望手!”

    左右慌忙跪下为其请罪:“阿蒲虽不认字,但眼力好,故而……”

    凌统一言不发,翻身攀越上篷顶,屈身抬手遮风看了一阵,然后纵身跃下,左右招手,一众扈从俱围拢上来。

    凌统两眼闪闪发亮,神情激动:“是张硕的座船!”

    左右皆瞠目,难以置信。

    “错不了,旆旗上有旄节。在下雉,只有两个人能在旆旗上悬挂旄节,一个是苏飞,一个是张硕,而这艘楼船上,悬挂的旆旗是‘张’!”凌统摘下弩弓,神情亢奋,去年还略带几分稚嫩的面孔,已隐现棱角。此刻他脸上肃然的表情与冷峻的语气,丝毫不象一个少年,目光从众扈从脸上一一扫过,“船上有不少于一百二三十人,多为甲士,兵器精良,人数更是我们的数倍……我在想,阿父若在,当如何做?”

    扈从皆振声道:“若家主尚在,无论敌军是百是千,必先登破之!”

    凌统一字一顿:“吾乃江东凌先登之子,尔等俱为先登之士,可敢与某登舟破敌否?”

    扈从豪气倏生,一个个满面激奋:“愿随少主杀敌!”

    凌统两指一扣,驽弓张弦:“通知蒋都尉,取兵器,准备!”

    张硕的座船是从上游而下,沿江右而行。由于他的目的也是侦察敌情,故而航行时并不走江心,而是挨近芦苇泽。若非楼船太大,侧身其间难掩踪迹,多半他也会象蒋钦、凌统一样,在芦苇荡里穿行。

    能被黄祖所亲信,张硕纵无过人之能,至少也有可取之处。认真、负责、严谨、扎实,便是张硕的优点。也正因他有这样的优点,所以才坚持自己亲自上船。沿江侦察,掌握最直观的敌情。

    张硕也知道有可能会碰上敌军船只,所以他乘坐一艘江夏军中型楼船,船上光扈从、战卒就有一百多人,加上棹卒、船工,将近二百人。以这样的阵容,相信任何一条江东军的哨船远远见了,必定有多远躲多远,便是斗舰也未必敢接近吧。

    但张硕绝对没想到会那么倒霉。遇上了初生牛犊、未来的江东拚命三郎,他的命中煞星。

    楼船顺流而下,前后都有巡逻哨船为其开道,有时哨船也会驶入芦苇荡中搜寻。一切都显示很正常。

    初春的黄昏很短暂,上一刻天际还有点淡淡橙色,下一刻便已暮色四合。

    张硕不顾夜风寒凛,坚持立于船首。江风将他颌下一把长髯吹得散乱如蓬。扈从低声提醒,张硕摸摸长髯,确感不雅。这才返回舱室,让仆从取木篦梳理髯须,然后再套上一个锦须囊。

    当张硕在舱室里打理自家美髯时,丝毫没留意,为楼船在前方开道的一条哨船,在驶入芦苇荡半刻后,重新驶出,方向却变了,直冲座船而来。

    哨船距楼船三十丈时,终于引起船上将士注意,打出询问旗讯。但不知是天色昏暗的影响还是什么,哨船冲势依然。于是楼船守卫不得不扯着嗓子大吼:“停船!若冲撞校尉,小心脑袋!”

    哨船上的巡卒表示听不清楚,直至接近十丈时,面对楼船士如猬的矛戟与箭矢,才双手合成喇叭状,嘶声大叫:“有敌情——”

    声落,百丈之外的芦苇荡猝然破开,一艘赤马斗舰如离弦之矢,直冲楼船杀来。

    楼船顿时一阵骚乱,惊呼声此起彼落。

    张硕闻声急奔而出,持戟在手,怒喝:“何事慌乱……”只说了四个字就戛然而止,因为他也看到了那艘赤马。

    “备撑杆,不可让敌船靠近;弓箭手上飞庐,敌船近至三十丈就射箭;矛戟手横列右舷,敌卒敢登舟一率刺杀!”张硕算不得名将,但于水战一道也浸淫有年,指挥起来中规中矩。由于楼船的优势太明显,只要不犯大错,江东军的赤马船基本占不了便宜。对于这一点,已经镇静下来的江夏军毫不怀疑。

    只是江夏军上下都没想到,当他们的注意力全被那艘突然冲出的赤马船给吸引住之时,已然犯下大错。

    那条示警的江夏军哨船已靠近楼船,并顺着楼船放下的索梯攀上楼船。

    当一江夏军队率伸手拉一把之时,目光倏凝:“咦!这不是高老五的船么,你是何人……啊!”质疑未果,就被登船的少年顺手一拽,手舞足蹈摔下滚滚江流。

    少年凌统先登敌船,抬手就是一弩矢,将挡在张硕面前的扈从击毙。旋即扔下弩弓,拔出背负双剑,在所有江夏军完全没反应过来前,如同发怒的公牛,横冲直撞,双剑运转如风,片刻就杀到张硕面前。

    张硕都没搞清楚啥状况,眼前便已剑芒闪烁,寒意迫睫。当下大喝一声,横戟挥格。

    铮,挡住了!张硕还没来得及张口大笑,突然下颌一凉。锦囊裂了,美髯散了,咽喉……为什么那么疼?

    张硕倒下,眼睛瞪大,他看到一个浑身染血的少年将领手持双剑,纵身跃上飞庐,声震全船:“张硕已死,尔何不降!”

    建安六年正月二十八,凌统突袭张硕座船,一举毙之,并在蒋钦协助下,迫降全船敌卒,取得江夏之战首胜。(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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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60/ 第一时间欣赏猎击三国最新章节! 作者:寇十五郎所写的《猎击三国》为转载作品,猎击三国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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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击三国介绍:
一把千步狙敌的超级强弓;一条无坚不摧的无敌铁臂;一颗永不言败的壮志雄心。
赞誉者,称之为辽东天驹;敬畏者,称其为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穿越三国,日杀一将,肇始河北,兴于辽东,虎视中原,席卷天下。
这,就是属于马悍的三国之路。
他不算三国第一神射手,但绝对是三国第一狙击手。
“给我一把好弓,一匹快马,充足的箭矢,我可以,射、爆、三、国!”
——马悍
猎击三国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猎击三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猎击三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