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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甜小奶包:五个大佬争着宠全文阅读

作者:萧竹深影     软甜小奶包:五个大佬争着宠txt下载     软甜小奶包:五个大佬争着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1章 旧爱上门

    再者无凭无据的,只是妹妹“一面之词”,他们自然都相信,但人们却会怀疑她一个三岁半的小奶娃,又是经历了各种折磨,记忆怎么可能还会如此清晰?

    不过是大将军展开杀戳的一个借口罢。

    “嗯。”

    盛容煦点头,俊面浮动着冷飒的光芒。

    这神色,寒容傅太熟悉了,不由一阵头疼,怕是梁嬷嬷的九族被殿下给惦记上了,此刻心里,怕是正拿小本本记着呢。

    在帝都,殿下护短是出了名的。

    简直到了小肚鸡肠的地步。

    唉,看来在此事上,他得注意一下了。

    他也想为妹妹报仇,但殿下不能做得太出格。

    今日这顿饭之后,太子面无表情地走了,离开之前寒薇薇留了两样东西。

    锦囊和匕首。

    前者是刘老的东西,并嘱咐她不能打开。

    后者是寒薇薇在驿馆被暗算时,落下的。

    命人收下,寒薇薇抱着小肚肚,她吃得饱饱,很快便睡了过去。

    仿佛这一哭,她前世压抑的情绪都跟着释放了出来。

    她发现自己不管经历多少世,那幼小时被活埋的阴影,是不会在她心里根除的。

    每每想起,植入骨髓的恐惧就会像水草一样疯长。

    她只有表面上看着若无其事,才能将日子继续下去。

    “乖宝的师父是何人?”

    出了院门,寒佑霆把柳梅和廖福这两个贴身随从找来,一一询问。

    “回禀老爷,小的不知。”

    二人的口径是一样的。

    即使寒佑霆细问之下,他们也是不知,因为从来没见过。

    还有,两人每每都是见六小姐从袖口里面拿出药丹之类的。

    “原来是早已准备好的。”

    寒佑霆心下如此认为。

    看来乖宝的那个医治师师父,还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

    “嗯哼,以后要好好会会她,是她把乖宝教成了一个懂事的好孩子!”寒佑霆赞喜道。

    廖福心里嘀咕,难道不是应该感激那位医治师,研制出了六喜化疮丹,救治了百姓与军队吗?

    而且那么短的时间,连他都没见过,所以,那医治师能教六小姐什么?

    廖福躬身送走了老爷,转回院子,又朝着卧房内走去。

    看到小主人重得正欢实,他轻吁口气,放轻手脚离开屋子。

    疾步刚出了院子,忽地正面迎上了赶来的大公子。

    “大公子。”

    “我去看看六妹妹。”

    寒容傅急匆匆的脚步,廖福想拦住说句“六小姐歇了”的话,都来不及。

    本来想跟上去的,一念头起,廖福下了决心般,直接就出了院子。

    见四下无人,廖福快步往关押姚夫人的西院赶去。

    彼时赵嬷嬷和厉嬷嬷她们在后面偷偷盯着,看廖福离开,二人对视一眼,这才又悄悄退了下去。

    只是不一会儿,她们一个在外头盯着,另一个在前面引路。

    而后面跟着的是一位衣着锦裙的年轻妇人,但见其并垂着头,抚在耳后的云丝乌碧亮泽,步伐轻而小,瞧着便不是普通人家的媳妇。

    姚淑琴看了一眼院子上的扁额,写着“金玉院”。

    她问,“大公子果真在这里吗?”

    听说这院子不是那太子妃的么?

    想到“太子妃”,姚淑琴只觉得心口有点憋闷,喉口里也直往上冒酸水。

    听小姑子宴翎说过,当初是她与太子殿下先相遇的。

    那时殿下戴着银色面具,谁都不知道他才是真正的殿下。

    可是偏偏小姑子与殿下有缘分。

    只是最后却被寒薇薇给抢了……

    所以,现在又让她在寒薇薇的院子见寒容傅么。

    心里莫名有些埋怨的意思。

    但姚淑琴想到自己来意,也只好压下这滋味儿。

    “六小姐歇下了,大公子在守着她,你们有什么事吗?”金玉院的丫鬟走出来,冷淡地看着门口这几位。

    厉嬷嬷斥:“臭蹄子你胆子不小,没看到这是宴夫人吗,还不快快行礼?还有,赶紧去禀报大公子,就说夫人到了,若是耽误了大事,你承担得起吗?”

    一阵恫吓,果真把丫鬟吓得不轻。

    倒不是怕这什么夫人,主要是怕耽误了六小姐的大事。

    不一会儿,就见儒雅的大公子一身潇洒地出来了。

    厉嬷嬷顿时对姚淑琴堆起一脸地笑,“夫人,您与大公子单独相谈,老奴就在不远处守着。”

    说着,急忙跑开了。

    现在姚夫人被关了起来,她们这些姚夫人的奴才也是朝不保夕。

    多亏姚淑琴到了。

    她是姚夫人的娘家人,又与大公子关系甚好。

    到时候她们若出点什么事,大公子看在姚淑琴的面上,也会保下她们吧。

    “是你?”

    寒容傅听丫鬟禀报,还以为是什么事,结果见到了她。

    他愣住。

    见到寒容傅脸上的表情之后,姚淑琴秀面无色,但心里却被无尽的得意与傲慢所占据。

    当初寒容傅是因为其母自杀,黯然离开博州。

    这几年,他着实混得不错,而且还做上了东宫侍读。

    如果自己能再晚一些嫁人,可能他们……

    姚淑琴心里一震,惊讶自己竟想到这些事情。

    不过,有寒容傅对她的这层恋慕,接下来的事情,她也好办许多。

    缓缓抬起头,嘴角牵起适宜的弧度,姚淑琴朝面前这身形高大目光坚毅的男子看去。

    只是面前竟空了。

    人呢?

    姚淑琴竟看到,寒容傅转头离开。

    他的背影很冷淡,整个人气质如冰与这暖意融融的天色格格不入,令人不敢靠近。

    “傅哥儿?”

    她急忙叫住他。

    可惜寒容傅步伐仅顿了下,便头也不回地,直接出了金玉院,将大将军府的门房命人抓起来重打二十板子,丢出府去。

    命大管事重新安排门房。

    “我寒大将军府不是菜市场,是什么人都能进得来的,尔等若是不怕父亲的大刀,可以尝尝本公子赏的板子滋味儿!”

    寒容傅当着一众奴才的面,狠狠地叱喝一顿。

    “大公子恕罪,小人一定会找到其他参与此事之人,请大公子放心!”

    大管事战战兢兢,万没想到,此前老爷刚召集了满府上下的奴仆训话,这才过了几个时辰,眨眼又犯了。

    不过好悬,多亏是大公子啊。

    如果换成老爷,现在他早人头落地了。

    “哼。”

    寒容傅甩袖,重新回去金玉院。

    “傅哥儿你……”

    怎能如此?

    心里嗵地声,姚淑琴秀颜像是被谁硬甩了一巴掌。

    眼眶中盈满泪水,是她错了吗?

    若是她能再等等的话,是不是现在会是不一样的光景?

    若是在从前,她追上去也是可以,但是现在,她的脚像灌满了铅一样,竟是动也动不得。

    泪水,倏地从她脸蛋滑落。

    而这个时候,忽地便看到后面传来厉嬷嬷和赵嬷嬷被五花大绑押着打板子。

    一时间惨叫声求饶声此起彼伏。

    “宴夫人,救救我们啊。”

    “宴夫人救命啊,我们把你带进府,你怎么能出卖我们呢,快让他们别打了……”

    姚淑琴连忙去向那大管事求情。

    结果被一把推开,冷冷瞥着她,“这位夫人,您是打哪儿来便回哪儿去,请莫要让我等奴才难做。若是您不愿回去,奴才们可以‘送’你。”

    后面那句话像是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充满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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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知道吗,大哥哥会疼你的

    接着便有两个丫鬟上前,强拉着姚淑琴,将她赶出了大将军府。

    “夫人,以后没有帖子,还请您莫要乱串门!”

    大管事说罢,“砰”地声,重重关上府门。

    下一刻姚淑琴捂着脸,呜咽地跑走。

    寒容傅回去时,寒薇薇正起了榻,丫鬟们侍候着更衣洗漱。

    这一觉,她睡得清浅。

    实际上外面发生的事,她也都有所觉。

    只是没想到寒容傅去而复返。

    “六妹妹,依你看父亲所中之毒,是不是以后都没事了?”

    寒容傅坐在一旁,但没有平常那种长兄的居高临下气势,似乎有点气短?

    “应该没事了吧。”

    寒薇薇穿好了小绣鞋,跳下榻去,打算去碧纱橱。

    她手上有一名刺客,还是被刘老喂过药的,有值得研究的价值,以及从丹室拿出来的一些东西。

    再者,獴兽它还没回来。

    “为兄想到了紫色香囊,或许父亲中毒与那物有关系?”寒容傅跟在后面急忙说道。

    其间,寒薇薇明显感到这兄长的变化。

    应该是心虚了吧。

    想到他其实是忠诚于银面小鸟的。

    寒薇薇觉得自己不能在他面前露太多,免得变相被银面小鸟那家伙给控制。

    “哦,大哥哥你还有什么发现?”

    一脸真诚又好奇的模样,寒薇薇语气依然稚嫩。

    “姚夫人随身带的紫色香囊,里面的毒与父亲今日所中之毒,其表现一模一样,都像是被人给控制。”寒容傅赶紧说。

    见寒薇薇半垂着头,并不说话。

    想了想,寒容傅犹豫着说了句,“六妹妹,你母亲的死多有蹊跷,可惜时间长又逢战乱,不太好查了。”

    “什么?”

    见寒薇薇眼睛都亮了,寒容傅知道自己的话,说到点子上了。

    “大哥哥,你能跟薇薇详细说说吗?”

    “可以,只不过大哥哥觉得六妹妹似乎不喜欢我了?”

    兄妹二人对视,说话间,都带着一股疏离劲儿。

    突然,寒薇薇大大的眼睛笑弯成月牙儿,她张开小小手臂,奶声奶气地:“大哥哥,抱~”

    就跟他初次回府时一样,她对他表现出的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与喜欢。

    而寒容傅,心里直接就感动了。

    怎么说呢,以后他再不会惹六妹妹不喜欢。

    除了第一次给抱,这是第二次六妹妹主动给抱。

    不同的是,第一次他不稀罕。

    而现在,寒容傅发现自己稀罕得不行。

    俯身,将她奶香的小身子抱进怀里,深深吸口气,寒容傅叹道,“六妹妹知道吗,大哥哥会疼你的。”

    “大哥哥最爱薇薇了,薇薇也爱大哥哥喔。”

    声音响在耳边,寒容傅的心像是久旱逢甘霖。

    结果末了寒容傅还“吧唧”一下,他感到六妹妹居然亲了自己一口。

    “呃……”

    寒容傅整个犹如石像般,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动不动。

    看着怀中粉雕玉琢的小可爱,忽闪着大大的眼睛,满是笑颜地看着他,既带着喜爱又无比开心,天真无邪。

    虽然知道六妹妹绝非普通的孩童。

    可她这般亲近自己,寒容傅依然无比欢喜,对于姚姬的事情,便一阵和盘托出。

    上一秒还兄妹情深。

    把寒容傅送走之后,寒薇薇脸色沉了下来,神情稳重又成熟,哪里像是个孩子了?

    “小姐,如果您母亲真像大公子所说,是不是她的死,也是有预谋的?”

    柳梅不禁打个寒颤。

    这大将军府水真深啊。

    前前后后,从主母到一干妾侍,除了子嗣被完好地保存下来。

    所有的女主人,都没能落得好下场。

    “不管如何,姚夫人现在还不能死。”

    寒薇薇一字一句地道。

    算起来,姚夫人被寒佑霆关了起来,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是以,姚夫人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可是现在,她死去的娘,又无形中“帮”了姚夫人一把。

    “你使人去西院看看。”

    想罢,寒薇薇严道,“找可靠的人过去,记住,别露了行踪!”

    “是。”

    柳梅知道这府里别人的耳目众多,殿下又在驿馆惩治了那么多人,难保没人把这笔账算到小姐头上。

    其实殿下说带小姐去帝都,柳梅是赞成的。

    这样可以避免很多祸事,只是她人微言轻。

    将人都打发走,寒薇薇把碧纱橱的门关上,闷头研究六喜化疮丹的简易药方。

    她观寒容傅面色稍好。

    之前他抱她时,触到他的脉搏,相信再过两日,就能用药继续治疗痼疾了。

    这次寒薇薇没再像上次那样,她打算研究一张方子,适合寒容傅长期用,又能尽快根治喘症。

    像从前那样偷偷给他用药,已经不合时适,之后他会与太子回帝都,路上还是带着方子要好些。

    没过多久,院子里突然传来说话声:

    “你说那帮奴才,竟然要休沐,一个个争着抢着去报名,真是的。”

    “怎么,你恨嫁呀。看看你,哪里有表小姐长得好看,府里的奴才若是真能娶到表小姐,那可是天上掉下的福气!”

    “听说是殿下和老爷一同商议的,要在博州城为表小姐选夫婿,还说不论贫贱富贵。我听说表小姐心悦殿下,又怎么可能愿意嫁给个奴才,这以后生出的孩子,不也是个小奴才?”

    ……

    寒薇薇把桌上的一应物品收收。

    开门,让人进来侍候净手。

    随口就问起表小姐选夫婿一事。

    没想到银面小鸟还真是说话算话,竟然真的要把柳若兰嫁出去?

    看来前世,他与柳若兰的缘分,不能够续下来了。

    轻叹一声。

    人人都想做太子妃,可她不想,不知道这太子妃头衔,她什么时候能够摆脱?

    这时,门房来报,外面有个叫夏橙的着急求见六小姐,也要求见柳梅。

    寒薇薇奇了,“怎么一下见两个?是何方神圣?”

    莫非是被咬伤的伤患?

    如果真是的话,衙门和驿馆那里应该早就有消息了。

    随后说是府尹家的丫鬟,柳梅的同乡好姐妹。

    以前倒是听柳梅提起过。

    寒薇薇让人把她带进来。

    “六小姐,我家小姐快不行了!”

    只见一道黑影“嗖”地扑进来,跪在地上,便“砰砰”磕头。

    “起来说话。”

    寒薇薇说着,很快反应过来,这夏橙应该是为宴翎来的。

    欢庆酒楼时,宴翎放凶兽只伤无辜,最后反被咬得遍体麟伤,现在,快要死了吗?

第63章 救救小姐罢

    “太子妃?”

    夏橙在地上砰砰磕头,结果半晌都没有听到所求之人的回应。

    她壮着胆子抬起头来。

    就看到上首的太子妃娘娘,大大的眼睛一直往旁边瞄。

    夏橙心头一顿,不知是怎样的吩咐。

    “你先退下。”

    寒薇薇吩咐道。

    怀着忐忑的心情,夏橙到底是松口气,只要没被赶出去就好。

    说明她还有机会。

    只是,看着面前的门缓缓关上,夏橙很是不解,太子妃她一个人把她自己关在屋子里,做什么呢?

    那么小一个奶娃娃,会是做什么呢?

    “出来吧。”

    寒薇薇淡淡的嗓音。

    确切地说,这屋子里面并不是她一个,而是还有第二个人。

    “属下冯真,拜见太子妃!”

    一名浑身都包裹在黑衣中的男子,单膝跪地,拜首道。

    身为殿下的暗卫,冯真是奉殿下命令而来。

    不过,他没打算现身,因为他想亲眼看看这传说中的太子妃,是否真的神乎其神。

    结果,他才刚进来,就被发现了。

    冯真额头微微冒汗。

    所以,太子妃她不会是个武功高强的大佬吧?

    否则,怎么会察觉出他在此呢?

    “先治好伤吧。”

    寒薇薇随手扔给他一包药,淡淡吩咐。

    如果不是因为冯真受伤,她不一定能察觉出有人在暗处。

    何况刚才她说那么一嘴,根本是在诈他。

    果然,被她给诈出来了。

    “多谢太子妃。”

    冯真此刻已是满心佩服,连忙上前拿起药包,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吞下去。

    只是,眼角余光掠过上首那奶团子时,触到她轻摇着的头,冯真心头一咯噔。

    赶快整理仪容,规矩地跪好,“属下无状,还请太子妃恕罪!”

    “唉,”寒薇薇叹了一声,“你来有何事?”

    没想到银面小鸟身边的人,竟然这么傻萌傻萌的。

    被她一诈就现身出来。

    真不知道,太子一路从帝都行来,这性命是怎么完好无损的。

    “呃……”

    冯真顿了一下,心里面的挣扎瞬间变成了顺服,老实回禀:“殿下令小的前来保护您!”

    既然他隐藏得如此之好,都被太子妃察觉到了。

    所以,他还是不要说谎得好。

    冯真低垂着头,不太敢看上首的女娃娃。

    本来心里不太重视这小娃娃,甚至还想见识一番,现在念头统统打消。

    此刻冯真对寒薇薇,心里再不存有半丝不服。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是与萧国有关?”寒薇薇问。

    太子妃连这个都猜到了?

    冯真震惊。

    大月国有了六喜化疮丹,消息肯定会传到萧国去,普通人一下就能联系到的事情,没想到太子妃也想到了,能不让他吃惊吗。

    毕竟她是个才三岁半的奶娃娃。

    寒薇薇抚额,“你走吧。”

    冯真:“???”

    “一个轻视本太子妃的人,不想留在身边,你走吧。”

    “太子妃,属下没有啊!”

    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寒薇薇大大的眼睛这才漾起笑,那冯真垂着头,自然不曾看到。

    “好,那你便听本太子妃的,去办一件事情吧。”

    寒薇薇带着一丝叹息与无奈的口吻说道。

    其实冯真想说,他是奉命来保护太子妃的人身安全,不是来帮着太子妃办事情的。

    可是听太子妃的那口吻,愣是让他无法回绝。

    还有,他怎么有种被套牢的感觉?

    “这个是……”

    冯真一把接住太子妃扔来的那紫色香囊。

    他放在鼻端嗅了嗅,似乎有一股特别诡异的香味?

    跟在殿下身边,他在深宫之中也见识了那些宫妃们争宠的手段,明里暗里的。

    就察觉出这香囊里面的香味儿,有点不太地道。

    似乎不是什么好东西?

    “给你两日时间,你尽力在博州查查,与这香囊有关的一切。”

    寒薇薇道。

    重活一世,她最震惊的不是盛容煦改变心意,愿意娶她做太子妃。

    而是她母亲的死亡。

    极有可能不是难产而亡。

    她做了那么多年的阿飘,却竟不知此事。

    关于紫色香囊,她自认为已经知道全部,却不料还有更深更隐蔽的内情。

    “是。”

    冯真纵身一跃,离开而去。

    屋子里面空空荡荡,寒薇薇瞥了一眼左上角,四个格。

    刚才治疗了冯真,显然,她马上就又能得到一块血晶了。

    紫色香囊,她本以为是姚夫人与锦宣侯府勾搭,由刘老炼制出来的谜毒。

    但她刘老炼出的药性及谜毒的特点,发现并非出自同一人之手。

    说着谜毒背后,还有其他的人。

    这个黑色的阴谋,远远没有寒薇薇想像的那样简单。

    她做阿飘时,觉得柳若兰做了太子妃,然后没过多久姚夫人等也都跟着去了帝都。

    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她以为那个时候便是结束,但,还远远没有结束。

    “让夏橙进来吧。”

    寒薇薇道。

    对于冯真办事,她放心,毕竟是银面小鸟身边的暗卫,武功自不必说。

    本来她当初想养银面小鸟,正是留着自己用的。

    现在银面小鸟把冯真派来她这里,真是深得她心。

    “小姐。”

    孰料进来的人不是夏橙,而是柳梅。

    扑通一声跪地上,柳梅磕头,规矩道,“夏橙她不懂事,小姐不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多亏她回来得快。

    否则的话,不知这夏橙怎么磋磨她家小姐呢。

    明明是宴翎小姐先心怀恶毒,最后自食恶果,夏橙怎么可能还让她家小姐去救那宴小姐?

    难道把那宴小姐救治好了,再让她害人吗?

    当场柳梅与夏橙翻脸,将人赶了出去。

    “你随我去看看那名被咬伤的刺客吧。”

    寒薇薇没有接话,转而说了句。

    她虽然有一手医术,甚至是能救治那宴翎。

    但她向来没有救治仇敌的圣母心。

    何况,那宴翎没在她面前,她血槽现在很安全,所以,为什么要施救?

    与其这样做,不如多花点时间去研究破解刘老下到无辜人身上的毒。

    西院

    刺客与姚夫人关押的地方一致,是大将军府的西院。

    只见隔着厚厚的牢门,刺客双手抓挠得血肉模糊,像野兽一样到处噬咬,随着力气渐渐使尽,人也渐渐萎靡下来。

    “一次用在狼狗身上,一次用在人身上。”寒薇薇喃喃。

    她没有察觉,身后柳梅对她欲言又止的表情。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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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脱险

    寒薇薇之后让柳梅给那刺客嘴里塞了几粒药片,“注意,别让他咬到。”

    之后刺客清醒了几分,眼露疑惑地看着自己所处的地方。

    见状,寒薇薇将之记在心上。

    刘老的药还不够成熟,看来用在人身上,治疗之后还是能恢复神智的。

    至于那些中了毒的狼狗,寒薇薇暂时不救,直接杀死即可。

    “派人来审问他。”

    寒薇薇示意柳梅抱自己离开。

    主仆二人慢慢走出视线,只是牢房的另一边,一双怨毒的眼冷冷盯着她们。

    “小贱种,我不会放过你的!”

    没过多久,廖福赶了来,禀说城中被狼狗咬伤者,虽然伤患被治愈,但还是会颠狂发疯。

    寒薇薇早料到会如此。

    她将之前给刺客吃的药片,重新拿出来一些,“先分发出去,可暂缓病情。”

    “可是小姐,有没有能治愈的药?”廖福问道。

    “再等等。”

    寒薇薇说道。

    廖福不敢催,他知道小主人能做到这一地步,已经是极好的了,现在满城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呢。

    怀揣着药匆匆退了下去。

    柳梅几番想阻止,都强自压了下去。

    眼睁睁看着廖管事离开,她再也忍不住了,开口便道,“小姐廖管事他……”

    “小姐!”

    外面丫鬟匆匆赶进来禀报,“小姐,先生又催了,这一出乱子,您都没有开蒙,现在必须得去了。”

    “可是,”柳梅拦住,“可是奴婢有话要说。”

    “等回来再说吧,如果不去,大哥哥会说我的。”寒薇薇轻叹一声。

    若是银面小鸟真下决心要带她回帝都,她也是无从反抗的。

    怕是到时候要学的东西更多。

    可能连研究医药的时间也无。

    她还是得找机会,把这婚给退了,实在耽误她的事。

    当下吩咐柳梅在这里主事。

    寒薇薇让另外的丫鬟抱自己过去开蒙。

    刚向先生行了礼,寒薇薇就看到对面的屋顶上,獴兽正弯腰拱背地对着她眦牙咧嘴。

    “咳咳!”

    先生见她走神,重重咳了一声。

    听到声音,寒薇薇回过头来,继续执笔写字。

    这次她写得比之前好看一些,先生看到之后,有点满意地颔首,“有进步。”

    其实他是头一次教如此聪颖的娃娃。

    而且她还是太子妃,看起来以后必然是极出色的人物。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簌簌之音。

    时常有鸟儿飞来飞去地啄着。

    没人会在意。

    屋子里面安静无声,但外面的那簌簌声却愈演愈烈。

    “怎么?”

    先生皱着眉,举步朝外走去。

    寒薇薇没不在意,继续写她的字,然后读先生让她读的诗词。

    不知过了多久,她抬起头,发现先生不见了。

    “老师?”

    寒薇薇站起身叫人。

    没人回应她。

    她朝外面又叫,“来人。”

    结果,她的丫鬟也没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

    寒薇薇不解,放下笔,朝着外面走出去。

    突然迎面扑过来一道黑影。

    门“砰”地声关上。

    一时间,屋子里面,院子之中,皆是一片安静。

    时间在一片难捱之中流淌过去。

    最终,院子外面响起一道沙哑的女音:“小贱种怎样,死了吗?”

    “夫人,还是快些离开吧。”

    男子的声音低低地劝说道。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走了,一定要见到小贱种的尸首才行。”

    “那我进去,代你看看。”

    声音落下,没过多久,便听到门扉被“吱呀”一声,推了开来。

    跟着便是一道清隽的袍服带着淡淡的墨香,就那么飘了进来。

    只看到那刺客高大的身躯,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四下却不见寒薇薇的身影。

    直到他发现刺客的身躯有点拱起来,这才突地想到什么,紧两步走到跟前。

    果然便看到刺客直将小小的奶娃娃,整个压在身下。

    观察了一下,伸手抓着刺客拖了下,顿时露出了奶娃娃的脸。

    “老师,你在找薇薇吗?”

    粉雕玉琢的奶团子,眨动着黑沉沉的大眼睛,那眼角的痣此刻更显锐利,就那么冲他直视过来。

    先生惊得手一抖,差点摔倒。

    然后更令人吃惊的是,寒薇薇小小的手,竟然一把将刺客掀到一边,两脚往地上一蹬,直接站起。

    身手利落又迅速。

    先生本能地倒退一步,腿有点软。

    可是他张了张嘴,猛然顿住,目光慢慢地垂下,看到正抵在自己大腿动脉上的冷寒匕刃。

    几乎要站不住了。

    “告诉他们,我死了。”

    寒薇薇手上用力。

    匕刃下的皮肤,立时被划出道血痕。

    那先生吓得直颤,稳了稳心神,对外喊道,“死了,人死了!夫人快些上路罢。”

    “不行,我要看看。”

    嘶哑的女音固执地响起,推开门就要看。

    结果就见先生抱着满脸是血眼睛大睁的寒薇薇,朝她看过来,“夫人,你看到了,快些离开吧,否则就走不了了。”

    “好,等我回来,定要将这小贱种挫骨扬灰!”

    姚夫人发恨的声音渐渐远去,

    寒薇薇猛地睁开眼,纵身坐到三尺开外,这才收了匕首,冷冷看着先生流血的腿,道,“他们要去何处?”

    “太子妃饶命啊,此事为师也不知,主要是能她许以重金,所以才会一时执迷不悟……”

    这先生似乎一下子反应过来,猛地扑跪在地上。

    寒薇薇不理会,冲着獴兽吹了一个口哨。

    那屋顶上的小兽哧溜一声,这便窜出,跟上了逃走的姚夫人等人。

    “外面情况如何?”寒薇薇又问。

    先生:“小人并不知,只知道这府里有一些姚夫人忠心耿耿的手下。”

    “好,那你抱着我先离开这里。”

    寒薇薇直接跳到先生怀里,表面看来,她脸上的血,就像真的受伤一样。

    先生抱着她,拖着受伤的腿,一步一步,出院子,过了月亮拱门,直到了外宅处,遇见了府里面的侍卫。

    众侍卫见状吓得不轻。

    六小姐怎么受伤了。

    这教书先生又是怎么回事?

    莫非是在府里遇以刺客了?

    “先别管我,跟着獴兽走。”寒薇薇睁开眼,冲关切赶上来的众侍卫下令。

第65章 为师的乖宝,他果真没看错

    “走。”

    寒薇薇推了他一把。

    现在他们刚从大将军府后门出去。

    “先生放着眼前一片大好光明,怎么偏偏要投靠黑暗呢?”

    抱着她的男子闻言,眼里有一丝压抑闪过,“知道我为何做你大将军府的先生?因为银子给的多。”

    “我母亲需要名贵珍稀的药草续命,那时她的药只剩下一副了。”

    先生似乎笑了一下,“你识字多也写得字,因而我得到许多赏银,勉强续命。”

    他心头起伏地看着怀中奶娃娃,若有所思:“如今城乱,将军府也不安宁,我定要你前去开蒙,你却痛快答应……”

    她拿着刀,白刃晃动,寒光凛冽,那上面一点鲜血,蓦然扭曲凌乱。

    她舞刀的模样,仿佛练过千万遍。

    果真,他没看错。

    冷不丁出手,将她狠狠地扔出去。

    嗖

    下一刻寒光闪动。

    先生一动都不敢动了。

    只见自己长出来一点的指甲,就这样被寒六小姐刷地削掉。

    精准地,没伤到他的一丝血肉。

    “一日为师终,终生为父。”

    寒薇薇捏着匕首,淡声威胁,“我有心放你,但你却要伤我。”

    看着面前这文绉绉的书生,她突然觉得刺目起来。

    不错,先生突然要她去开蒙,她的确起了疑。

    因为起疑,所以才答应。

    目光穿过他,当那屋顶上獴兽比划时,寒薇薇就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可她也没想到,方才他竟还要伤她?

    “将军府不亏待你,提前预支银子即可。”

    寒薇薇说道。

    据她所知,府里从来不苛刻,哪怕寒佑霆会因怒杀人,但赏银月银却是极丰厚的。

    “已经借了百两,不可再借。这次夫人送给我了一支二百年份的人参,母亲用过之后,身子已大好。”

    先生吐了口气,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将军府可以借我银子,但那二百年份的人参,却不是能用银子买得到的,可见夫人待我至诚。”

    二百年份的人参,二百两银子可买不起。

    “所以你要遵守承诺,杀掉我吗。”

    寒薇薇长睫微动,日光下,打下一弧浓稠的黑暗。

    姚夫人无孔不入,竟然连她先生的家事都探查得如此清楚。

    一介小小的内宅妇人,怎么会如此耳目发达?

    不是说府里面的人,都已经顺服了吗。

    寒薇薇一时想不明白,觉得内宅应该不至于对先生的事情,知道得如此清楚。

    那么问题就应该是出在外宅了?

    思罢,她看向抱着自己的男人,“先生想好好活下去,给你老母亲送终吗?”

    “你的意思是?”

    声音里陡然充满希冀与惊喜,他还能吗?

    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因为发生这等事,大将军是不会放过他的。

    “那你闭上眼睛。”

    寒薇薇眉眼突然弯了弯,露出天真的微笑来。

    一个时辰之前。

    廖福去了西院。

    他蹑手蹑脚地见了姚夫人,细细听了吩咐之后,匆匆退了出去。

    之后,他赶到城东的一间不起眼的银饰铺子,把掌柜给叫了出来,将姚夫人给的一枚簪子给掌柜看。

    胡掌柜一看,顿时一脸严肃,沉声问他,“要小的办什么事?”

    “夫人说了,让掌柜的您先准备一处隐蔽之所,今日天黑之前,夫人将前去那里,然后连夜离开博州城。”

    廖福朝四下看看,见无人偷听,这才又道,“另外,将您手里握着的整个博州的铺面生意等等,明面上的都舍弃,不是明面上的,暗中调遣,将之转移出博州。”

    “第三,把城中掌控的铺面,能拿的银两贵重器物银票等等,能带走的都带上,天黑之前,随夫人一同带走。”

    胡掌柜听罢这番话,眼皮直跳。

    但也知道,夫人这是遇上大困难了。

    “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字,迅速着手办事。

    不到半个时辰,已经选定了一处离大将军府稍近,但又隐蔽不惹人注意的一座宅院。

    先让夫人在那里停歇,然后乔装离开博州城,连夜逃出博州。

    “到了吗?”

    姚夫人由两名心腹,乔装改扮,混出大将军府。

    很快到了离此极近的一处宅院。

    开门进去,她整个人便瘫软在了地上。

    好累。

    好怕。

    还以为会死在大将军府。

    旋即便是激喜。

    终于逃出来了。

    “夫人!”

    侍候她的是两名年轻的丫鬟。

    一个叫夏雾,一个叫梁珠儿。

    分别是厉嬷嬷的外甥女,和赵嬷嬷娘家嫂子的侄女。

    两人把姚夫人扶起来之后,带进屋里,先喝口水,之后便有奴仆带着廖福上前来,将短短时间内收的银票银子值钱的器物以及头面等等,足足装了五大箱子。

    全部都列于纸上,请夫人过目。

    “嗯。”

    姚夫人紧紧捏着这账目,心里是无限的满足感。

    她用这些年陪在寒佑霆身边所得的银子,又暗中开了一间间铺面。

    打着寒佑霆的名号,与博州各大势力官商勾结,昧了不少黑心钱。

    同时很遗憾,她留在大将军府的那些带不走的万贯家财。

    库房里面的,她院子里面的。

    全部都带不走,但这些可以。

    即使如此,这么多银子和器物,就算她再用三辈子也用不完,太好了。

    没想到跟过寒佑霆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惟有她,成功逃出来了!

    还带走了这么多银子。

    她先逃走。

    若兰就留在这里,反正殿下是不可能杀她的,只要留住命便好,就算嫁了人,只要换个身份,也还是能够重新再来。

    咽下最后一口茶,姚夫人重新恢复精神,让丫鬟扶自己站起来,她对梁珠儿和夏雾说道,“你们随本夫人先离开。”

    “万一查起来,查到你们身上,你们与厉嬷嬷和赵嬷嬷只会一起死。”

    “这样一来,老爷肯定会利用赵嬷嬷和厉嬷嬷,再钓你们上钩,现在她们反而会活着。”

    俩丫头听到这话,纷纷表示赞同。

    “廖管事,你会从中帮衬,保下赵嬷嬷和厉嬷嬷她们吧。”

    姚夫人抬眼,以一种无比质疑,但却十分放心的语调,高傲地瞥看一旁默不作声的廖福。

    这个人,多亏她当初做事留了一手。

第66章 寒六小姐,戳到心窝子了

    这一次次的,廖福为那小贱种做事,她都没有过半次阻拦,无非是在小贱种身边埋下这个隐患。

    否则的话,以廖福在大将军府的经营的这十多年,她怎么可能会放任他一直服侍那小贱种呢。

    “夫人放心,老奴必然全力以赴。”

    廖福抬起一张脸,表情有些木然,也很无奈。

    有他这句保证,梁珠儿她们自然更忠心服侍夫人。

    “好,那我们走吧。”

    再也等不及了,姚夫人决定道。

    她不能够再回西院那牢笼中去。

    留在大将军府,以后都将没她的好果子吃。

    刚走到院子里,忽地听见外面传来一道声音。

    “快追,姚夫人一定跑不远!”

    竟然是大将军府侍卫们的呼声。

    姚夫人打了个哆嗦。

    随从贴着紧闭着的大门细听,知道他们仅仅是经过这里,才松口气。

    等了好一会儿,直到外头一点动静都没有了,他才打开门,试探地朝外看了眼。

    然后回头对姚夫人道,“夫人,快走吧!不能再拖了!”

    如果待到时候全城戒严的话,就算是乔装打扮,也是出不去的。

    木门大开。

    姚夫人由两个丫鬟扶着,便往前面拐角放着的简陋马车走去。

    “啊呀!”

    突然就在拐角的方向,传来一记男子的痛呼声,下一刻嘎然而止。

    “我去看看。”

    随从连忙前去探路,“然后把马车赶过来,请夫人稍侯。”

    只是等了一会儿,不见随从回来。

    姚夫人焦急了。

    当即命令其他随从查看。

    结果,也没回来。

    见此情形,姚夫人心头一凉,知道事情不妙。

    顾不得马车,赶紧让俩丫鬟扶着自己,抄另一条小路先走。

    “夫人这是去哪呢?”

    就在这时,拐角处突然传来一记稚嫩的奶声奶气的声音。

    姚夫人听到这个声音,顿时像是被定在原地。

    她缓缓回头,那毁了的半边脸,血痂未去,看起来尤其狰狞可怖。

    但也比不上,看到那三岁半的奶娃娃可怖。

    寒薇薇?

    她没死!?

    姚夫人心胆俱寒,瞬间明白过来,她被骗了。

    猛地朝前后左右看。

    当发现,来人仅仅寒薇薇一个,并没有其他侍卫时,姚夫人这才松了口气。

    她抹了把脸,意味到自己的容貌已毁,目光溢出杀意,“小贱种,你一个人前来,是要送死吗?”

    “没有。”

    寒薇薇迈着小短腿不紧不慢地走过来,面上带着散漫却又庆贺的微笑,“本小姐是来收回一部分财产的,怎么可以死呢?”

    她的目标,收回寒佑霆手中所有的财富。

    之前藏在锦绣布庄的算一份。

    眼下姚夫人偷出去的那些,并且还另外开了铺子,鸡生蛋一般地钱生钱,也算一份。

    只是这一份,比她之前的那一份可大多了。

    她不吞下去,对不起自己。

    她大大的眼睛沉黑晶亮,仿佛两块黑曜石一般,“夫人,把东西交给我吧。”

    “小贱种,你找死。”

    姚夫人气得喝斥。

    扭头对身边的随从下令,“杀了她!”

    随从有点功夫,而且对付一个小奶娃娃还能费多少功夫,当即大步上前,伸手去拎寒薇薇。

    谁知,眼前一花,竟然扑了个空。

    接着身后传来姚夫人的惨叫声:

    “哎哟。”

    谁都没看清楚。

    当看清楚时,就见寒薇薇小小身子挂在姚夫人的身上,奶嘟嘟的小手中捏着一柄刷亮的匕刃。

    那尖处正抵着姚夫人脆弱白皙的脖颈。

    寒薇薇稍微动了一下,顿时姚夫人的颈间便多了一道鲜艳的划痕,痛得她尖叫,却是一动都不敢动。

    “叫你的人,扔了武器,乖乖跪下。”

    寒薇薇手上的刀微微用力,“否则的话,这第二刀可就不止这点点鲜血了。”

    她眼眸微眯,眼角那颗黑痣跟着而动,使她看起来像是锋芒毕出的宝剑。

    飞快扫了眼左上角,掉了半个格。

    心头略松,还可以接受。

    所以她才会尽量减少有人受伤,更不可以产生死亡了。

    “你、你们都跪下……”

    姚夫人吓得声音都颤了。

    她摇摇晃晃地,根本站不稳。

    心里一个问题压得她喘不过去,她拼命呼吸,问出一句:“寒薇薇,你是人是鬼?”

    为什么她竟然有如此高的武功?

    刚才冲过来时,动作快得眼花缭乱。

    “回大将军府,前面拐角便是,走吧。”

    寒薇薇眉眼突然弯了弯,露出天真的微笑来。

    “六小姐,这是账目,是姚夫人在外面多年经营,都记录在册了。”

    这时廖福走上前,自姚夫人怀中将一张薄薄的纸掏出来,展开,密密麻麻,全部记录在上面。

    “廖福,你竟然敢背叛本夫人,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姚夫人嘶心裂肺地咒骂着。

    如果说寒薇薇没死,令她无比遗憾。

    那么廖福的背叛,则是令她无比震憾。

    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

    寒薇薇这个小贱种,究竟哪里值得廖福如此忠诚?

    她不由诱哄,“廖管事,只要你杀了这个小贱种,荣华富贵都是你的,而且你全家都会平安,你会有儿孙满堂,快杀了她!”

    廖福退到一边,垂下头,一语不发,像是一个犯了大罪的囚犯。

    寒薇薇仿佛没听见一样,她端着账目单子。

    一手举着刀,一手看账目。

    被大将军府的人发现时,便是这样诡谲的一幕。

    他们家的六小姐,当今太子妃,两条小短腿盘在姚夫人的脖子上,手中的刀稳稳抵着,只是却丝毫不影响她目光一行一行扫过另一只手里面的账目。

    “六小姐?”

    “太子妃?”

    “姚夫人这么快就抓到了?”

    一干侍卫惊愕不已。

    上前押人的押人,上枷锁的上枷锁。

    寒薇薇把刀一收,轻轻松松被侍卫抱下来。

    “六小姐,得罪了。”

    侍卫恭敬地将她放在地上,安静等候差遣。

    “将姚夫人重新关回去,此事不要告知父亲。”

    寒薇薇看着手中的账目,小嘴里说个不停,“其余的人,谁供述的罪责最多,惩罚最轻。谁若不肯供述,你们看着办。”

    “还有,姚夫人在外面铺面所有忠诚的伙计,统统都查拿住,一个都不准漏掉。”

    暂时就这么多。

    寒薇薇说罢,摆摆手,示意所有人快点干活。

    西院

    重新回到这个牢笼,姚夫人脸色灰败,整个人委靡不震,像是被刺破的皮球一样,眼神恍惚。

    但当她看到寒薇薇站在牢笼之外时,像是突然变了个人,犹如疯狗一样,眦牙裂嘴地冲撞着,恨不得把面前的奶娃娃撕碎。

    “夫人,成王败寇,你还是认命吧。”

    寒薇薇安静看着面前的疯女人,“我都认命了,你怎么能不认呢?”

    前世她都被活埋了。

    前世姚夫人享尽荣华。

    所以这一世,也该风水轮流转了。

    “你不能输不起。”

    寒薇薇淡淡地劝道。

    似乎是没力气了,姚夫人安静下来,身子滑落下去,声音依然发狠,“你究竟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不把今日之事告诉寒佑霆。

    再留着她的性命。

    这小贱种必然有其他用意。

    “紫色香囊里面的谜毒,是谁给你的?”

    “我娘亲,是怎么死的?”

    寒薇薇如她所愿,将想知道的都告诉她。

    “哈哈哈哈……”

    听到这两个问题,姚夫人重新燃起斗志,顿时发出一道尖锐的得意的狂笑。

    从披散着的凌乱发间,她一双眼睛如凶兽般凌厉地盯着小小的寒薇薇:

    “小贱种,原来你也有求到本夫人面前的时候?你也有这一天啊。”

    寒薇薇:“夫人这么高兴,就因为我现在‘求’到你面前来了,呵呵,看来我在夫人的眼中,早已不是区区‘小贱种’,而是一座你无法翻越的庞然大物。”

    她的话,句句戳人心窝子。

    声落,姚夫人的笑顿时僵在原处。

    似乎是同意的她的话一般,牢笼内外,竟是一瞬间的安静。

    “夫人若是招了,好处自然是有的。”寒薇薇循循善诱。

    “呸。”

    姚夫人猛然抬头,神色一瞬间僵硬,便生生地别开脸,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你休想。”

    说罢,吐她一身唾沫星子。

    姚夫人登时收口,寒薇薇隐约猜到什么。

    可身子却本能地侧身躲过那一嘴的唾沫。

    就在这时,姚夫人张大嘴,一下咬掉自己舌头。

    快得她想阻止也来不及。

    寒薇薇心头一凛,眼睁睁看着。

    “呃。”

    满嘴鲜血喷涌而出。

    姚夫人身子重重栽在地上。

    同时栽在地上的,还有寒薇薇。

    她瞄了一眼,一个半格。

    该死。

    “小姐,您怎么了?”

    柳梅不放心,硬要在外头守着,远远看到小姐倒在地上,她飞也似地冲过来抱。

    “去,先救姚夫人,不能让她死。”

    寒薇薇拿出药,塞进柳梅手里。

    “来人啊,快来人啊,小姐昏倒了啊。”

    柳梅哪里听这话,现在只想先救小姐。

    “先、救、姚、氏!”

    寒薇薇一字一句吐出四个字,凌厉的目光直接把柳梅震醒,无奈,只好舍了小姐,走到牢笼边上,尽力把姚夫人扯过来,给她嘴里塞了粒药片。

    用她吐出来的血和药,一同让她吞下去。

    两个格了。

    寒薇薇见状,略略松口气,自己爬起来。

    此刻侍卫们也都赶到。

    她低声吩咐,“把姚夫人看紧了,不准她再出意外。”

    然后背负着双手离开。

    回金玉院的路上,寒薇薇小眉头紧紧拧起,她走得极慢,既然如此,耳边仿佛还能听到自己重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这样下去不行。

    这岂不是在限制她开杀戳吗?

    从末世穿回来的她,看到活的正常的人,她很开心。

    但这也不能说明,坏要杀她,她只能躲闪,不能还手。

    甚至是坏人自杀了,受连累的还是她。

    必须得把左上角那玩意儿消除了。

    得想个办法。

    这时,她看了一眼空间里面的血晶。

    “小姐,廖管事在那边跪着呢。”

    进了院子,柳梅小心翼翼地禀报。

    回过神来,寒薇薇看她一眼,不解:“跪着做什么?”

    柳梅急得脸都红了,“廖管事他之前偷偷去西院,还把姚夫人放出来,他……”

    之前她就怀疑廖管事有问题了。

    可是小姐一直不听她说话。

    现在,虽然姚夫人又被抓了回来,但是教书先生却不见了,以后谁给小姐开蒙?

    “这些都是他说的?”

    寒薇薇反问。

    见柳梅摇头,于是她继续道,“既然廖管事没有做过这些事情,你只是怀疑,那么就不必宣扰得人人皆知,这只会影响廖管事对本小姐的忠心,你明白吗。”

    总觉得小姐是在偏向廖管事。

    柳梅心里想着,可又不敢还嘴。

    只是朝廖福看着,觉得他运气可真好。

    小姐肯定是拿到了姚夫人巨大一笔钱财,还有一些很值钱的铺面,心里高兴,所以才会对他不再追究的。

    眼看小姐进了屋,柳梅转身跑到廖福面前,“廖管事,小姐没怪您。”

    廖福闻言,顿时“叭嗒”一下,泪落下来。

    不仅如此,掉了一滴泪之后,之后的泪就怎么都停不下。

    柳梅以为他是流淌出了感激的泪水。

    可只有廖福知道,他是哭自己的长子。

    回头廖福买了一些扎的纸人冥钱,自己跑到街头隐蔽的地方烧了起来,一面烧一面哭。

    往回走时,眼都哭肿了。

    结果刚刚进府,迎面就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壮实黝黑的汉子,正在院子里面忐忑地等待着。

    那汉子不过二十多岁,一转头,就看到了廖福,当场便扑过来,上上下下查看他,“爹,您没事啊,可吓坏孩儿了。”

    廖福已经傻了,“全田子,是你?真的是你?你没死,你还活著?”

    莫不是他刚才烧的那些冥钱显了灵,所以他唯一的儿子来看他了。

    揉揉眼睛,看到儿子的模样,廖福又哭,“都是爹对不起,当年爹若是没有休了你娘,便不会有今日,都是爹的错哇。”

    在这里,廖福有妻有妾,但是妻妾肚子都不争气,生出来的一个个都是丫头片子,让他廖家绝了后。

    可是后来他无意中听说,被他休掉的老妻竟然多年未嫁,身边带着一个儿子,叫全田子。

    他晚上睡不着便琢磨这件事情,还使人偷偷去查。

    当看到儿子的画像,与自己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

    而且儿子的年龄也对得起来。

    似乎是他休掉老妻时,那时候她便怀上了儿子。

    于是廖福多番暗中接济他们娘俩。

    此事之后被姚夫人所知。

    便自己出银子,买下一座庄子,又使远房的一个表亲嫁给全田子。

    至此,无形中牵制住廖福。

    使廖福私下里,还是忠诚于她。

第67章 何时长大,本宫想娶你

    父子二人互相确认了会儿,均是醒悟。

    廖福把儿子拉到自己那里问长问短,结果没问出所以然。

    全田子只反复说是去了一个赶牛车的人到庄子上,让他带着老母妻儿离开,还说父亲病重。

    为了见父亲最后一面,他拖家带口便进了博州城。

    自己先跑来,谁想到竟被人戏耍一通。

    “当真是缺德,竟然有人这般诅咒父亲您。”

    全田子气呼呼地。

    “住嘴。”

    廖福直接捂住他嘴,不让他再说下去。

    眼睛骨碌碌地转了阵,最后拿定主意,“你就住在我那里,千万不要回去。”

    多亏有那个戏耍全田子的人,才让他逃过一劫。

    但现在还不安全。

    谁知道姚夫人在外头还有没有手下,万一对全田子下手,可就完了。

    姚夫人苦心在大将军府经营这么多年,可不是白忙活的。

    自此之后,廖福便好生侍候六小姐,只是那个传讯给全田子的人,却始终没有消息。

    而六小姐对他,也完全没有被背叛之感,始终如一。

    姚夫人在外头,没有记录在册的铺面,也都收揽回来,这些都吩咐廖福出去办理。

    其中还有一些是与锦宣侯府合作的。

    寒薇薇没有含糊,直接断了,改做他营。

    两日之后,冯真回来。

    关于紫色香囊的线索,不管是绣工还是布料,都是出自博州,并没有特殊性,线索不大。

    至于谜毒,就更不好寻找了。

    只能说,再出现的话,一定能够辨认出来

    不过,冯真倒是有别的收获,“博州出现一拨十分奇特之人……”

    他把有着半张鬼面的俊美男子一事说出,“此男子身边还跟着两个人,以及一队人马,瞧着不像是本地人士。”

    “谜毒与他们有关?”

    寒薇薇不禁问,淡冷的脸色就差吐出“多管闲事”四个字了。

    冯真稳了稳声音,道:“太子妃,谜毒虽与他们无关,但属下无意间发现那鬼面男子身上有一样东西,很眼熟。”

    此刻寒薇薇已不想再听下去。

    可冯真不容她不听,紧跟着禀报,“似乎是殿下送给太子妃您的定情信物,龙凤玉佩,那红穗子,太惹眼了。”

    抚摸獴兽的小手,嘎然顿住。

    寒薇薇眼皮直跳,若她没记错的话,银面小鸟问过她的,可带着龙凤玉佩。

    但她有点想不起来,那玩意儿扔在了何处。

    龙凤玉佩是太子妃的象征,所以在活埋她时,那两个贱奴才会不顾一切想要玉佩,跑到姚夫人面前献宠。

    “嗯,你退下吧。”

    寒薇薇不动声色地回道。

    冯真还想说什么,结果被六小姐给挥退下去。

    真是奇怪,他还以为太子妃会拿出龙凤玉佩来看看呢。

    没想到,太子妃真的不是一个爱现的人呐。

    锦宣侯府

    “岂有此理。”

    祁广麟气得一拳头击在桌案上。

    这时祁思灏从外面赶进来,听到动静之后中,便不由地问,“父侯,怎么了?”

    “姚家被寒佑霆给蛮横定了罪,还把其名下的财富统统收了,真是可恶!”

    听他这么说,祁思灏立即反应过来。

    因为姚家奉迎锦宣侯,又有一手的做生意的本事,是以在财富上侯府是什么都不缺的。

    如果姚家真被寒大将军给弄了,那么姚家那些铺面庄子等等,有许多是与侯府名下的生意合作的,有的还是侯府为了应对朝廷的查命,而记到了姚家的名下。

    只不过是商贾出身的姚家,焉敢与侯府争?

    但怎么都没料到,姚家就这么倒了。

    其中姚家名下的铺面,也全部都落入寒佑霆之手。

    “听说朝廷不肯拨粮草下来,这大约是寒佑霆犒赏将士的唯一余物了。”

    祁思灏想了想说道。

    朝廷混账。

    这寒佑霆比朝廷还要混蛋。

    “要不孩儿去找他说明一番。”

    将立在姚家名下的铺面都拿回来,才是正道。

    祁广麟抬手制止他,摇头,“自然不行。”

    若是说了,肯定又被寒佑霆抓住把柄。

    说不定连侯府自己的庄子铺子,也都被寒佑霆给刮下一层肉去。

    “侯爷。”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道禀报声,“曹管事求见。”

    一听这个人,祁广麟眉头都皱在了一起,“他怎么又来了?”

    肯定是铺子庄子什么的又出事了。

    曹管事匆匆又返回来,拱拱手禀报,“侯爷不好了,之前与姚夫人合作的一些铺面,不仅关门大吉,就连欠咱们的银两也没有追回来,怎么办?”

    一听这话,祁广麟顿时憋不住火了,怒叱,“怎么,还要扣了本侯多少银两?”

    千两万两的,祁广麟也并不放在心上。

    关键时,前者刚被寒佑霆给搜刮一通,现在居然没完没了?

    欺人太甚。

    “大约有一万五千两银子,那寒六小姐实在不讲理,说什么前后的账都不计较,不管是外借的还是借入的。”

    曹管事愤愤不平,“侯爷您还有两个银器铺在姚夫人的名下挂着,就这么白送给寒六小姐吗?”

    “真是反了。”

    祁广麟好悬没气死。

    这一会儿寒佑霆一会儿寒薇薇,父女两个接二连三的来他这里打秋风,还没完没了。

    他阴沉着脸,手抵着桌案,胸口气息急促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爹,这件事交给孩儿去办吧。”

    祁思灏眼中一闪而过的凌厉,他会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

    “你能把东西,要回来?”

    祁广麟抬头看向他。

    “不能。”

    祁思灏摇头。

    顿时祁广麟冲曹管事示意一下,屋子里面闲杂人等当即都退下。

    父子二人这才重新说话。

    “你有什么好法子?”祁广麟不太放心地问。

    上次在驿馆,他们父子在殿下面前丢了太多颜面,这次不能再落于殿下之手。

    何况那寒薇薇可是太子妃。

    祁广麟想到这就拧眉,那帮奴才办事不利,让他们去弄机灵好看的三岁左右的女娃娃,哼,到现在都没找齐!

    难道找个丫头片子这么难?

    寒薇薇才三岁半,无比聪明,世所罕见。

    对此祁思灏多次劝父,世上再没有第二个奶娃娃能像寒薇薇这般。

    可惜,父侯并不相信。

    “您看。”

    随之,祁思灏自袖口小心翼翼翻出一个药袋子,打开之后,找出里面几粒指尖大小的药丸,放到桌上,“此药,可助我们。”

    “什么药?”

    祁广麟皱眉,想到被处死的刘老,不由感到惋惜,那是一个极好的人才。

    可惜,却死在了殿下手里。

    耽误了他许多大事。

    “父侯,听说宴翎小姐被凶兽咬成重伤,即使救回了性命,以后也不完整了,可是真的?”

    祁思灏不答,反而自顾自说道,“她可是宴家的宝贝千金,遇到这等灾厄,宴家不会善罢甘休的,不如助他们一臂之力?”

    儿子这个主意,祁广麟甚是满意。

    但却问,“这药丸是做什么用的?”

    “父侯可知那些发了疯的狼狗么?”

    祁思灏笑了一下,“狼狗吃的便是刘老炼出来的控兽之药,而孩儿手里面的这些,是之前刘老炼出的第二阶丹药,听说药效更强劲,只是还没来得及试,现在正是时候。”

    思量了下,祁广麟点头准许。

    之后他道,“本侯听说宴府邀请殿下赴宴。”

    其实这也正是一个机会。

    不管是使用这药丸,还是对付那殿下……

    “定然是因为宴翎心悦殿下。”

    祁思灏早听说过,宴翎与殿下第一次相见的故事,只不过之后,殿下去了太子妃的马车。

    少女怀春。

    这宴翎可能是对殿下有那个意思,只不过她现在伤了,虽觉得配不上,但也想找点安慰?

    祁思灏思量了下,道:“孩儿倒是觉得,如果殿下能够周到礼待宴翎,那么,何愁收服不了这小小宴家?”

    呼

    祁广麟猛然转回身,盯向祁思灏,“灏儿,你的意思是?”

    他感到一丝危机。

    祁思灏了然地点了下头,“如果宴家被殿下招揽过去,寒佑霆又分明是站在殿下那边,如此一来,咱们侯府就会被孤立,为求生存,不得不站到殿下那边,而在这期间……”

    后面的话他不说,祁广麟自然也了解。

    若到那时,岂不是被殿下随便施为,成了他手心里之物?

    嗯,就算是为此,也绝对不能让殿下把宴家揽过去。

    “宴家要好生招揽一番。”

    祁广麟思罢,幽幽地说道。

    “是。”

    当即祁思灏拱手,退了出去。

    驿馆传来消息,侍卫禀报说,宴家设宴,请殿下驾临。

    盛容煦乍一听这个消息,未语。

    旁边的寒容傅便将宴家的情况禀报,“宴家在博州是老牌家族,这府尹也是宴家的上门女婿。”

    并且当初寒佑霆在博州立足时,也曾不断收到宴家的支持。

    换句话说,连寒佑霆都给宴家这个面子。

    “本宫还从未去过任何地方士族世家所举办的宴会,你认为本宫应该前去?”

    盛容煦头也不抬,语调没什么起伏地问。

    寒容傅自是了解他,遂道,“殿下新近处置了一批人,地上的新血还没清洗干净,若是不给士族颜面,连场宴会都不前去,怕是说不过去。”

    “哼!”

    盛容煦“啪”地拍案而起,反应极大。

    见状寒容傅微微一震,他还从来没见过殿下发这么大火,怎么了吗,不就去一场宴会吗。

    “我大月国是将要亡了,还是濒临水火之中?”

    盛容煦俊眉微拧,满面不悦,“要本宫去迎合那帮人的喜好,难道这博州不是你父亲寒佑霆镇守吗,难道本宫应该犒赏的人不是他吗?”

    “殿下……”

    寒容傅深吸口气再劝。

    这是发的哪门子火。

    再说了宴家这是招他惹他了?

    受了一肚子气被喷出来,寒容傅简直摸不着头脑。

    肯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冷不丁想到了六妹妹,于是急急赶回大将军府。

    府中气氛不太对,寒容傅也顾不上。

    他来到金玉院,结果正好撞上奴仆禀报,太子爷去宴府参宴的消息。

    怎么这种消息还报到六妹妹这里来了?

    虽然她是太子妃。

    有一个念头浮了上来。

    寒容傅心蓦地一跳。

    敞开着的门外,就见自家兄长站在院子里,长久不动,若有所思。

    寒薇薇以为他有难言之隐,顿时便扬起天真稚气的笑容,迎了上去,“大哥哥,你来了。”

    到跟前,直接抱住他的腿。

    “六妹妹。”

    寒容傅只听得那声“大哥哥”既甜蜜又醉人。

    一时间,只觉得心里都充斥着幸福感,俯身将她抱进怀里,搂着她奶香的小身子,垂脸,亲了亲她柔发的头发。

    感到小娃娃挥动着两只小手,正反抱着自己。

    寒容傅心里莫名感动,想到过不几日兄妹将要分离,他竟有几分难过。

    “大哥哥是怎么了?”

    寒薇薇见他神色不属,小手摸摸他俊脸。

    此前听说了,他之前的红颜知己姚淑琴来找过。

    他这是在伤心着吗。

    “没怎么。”

    寒容傅想到了什么,问她,“六妹妹你以后会来帝都么?”

    他竟突然提这件事。

    “会啊。”先给他一颗定心丸吃。

    “那便好。”

    两兄妹说了会话,驿馆传消息过来,寒容傅便又匆匆走了。

    “小姐,大公子这是怎么了?”柳梅走过来,完全不懂今日的大公子似乎有点多愁善感。

    “银面小鸟要参加宴家的宴会,宴翎受了重伤,应该是这两个人有关系。”

    寒薇薇思量了下说道。

    柳梅挠头,“可是殿下的太子妃是您啊。”

    “肯定是。但这也挡不住宴翎心悦银面小鸟,当初在锦绣布庄外头,她一眼就相中了银面小鸟。”

    寒薇薇咯咯笑了一声,“看大哥哥这么愁得慌,肯定是银面小鸟不肯去参加宴会呢。”

    她觉得寒容傅肯定想让银面小鸟去参加宴会。

    上次因为一个柳若兰之事,银面小鸟就当场要给柳若兰全城选夫。

    现在,他肯定不可能去宴会了。

    因为一去宴会,必然会“凑巧”见到宴翎。

    “小姐,您还是不要叫那四个字了,怪难听的。”

    柳梅听到小姐的解释之后,自然是高兴。

    说明殿下宠爱自家小姐呢。

    但是“银面小鸟”四个字太难听了。

    “更衣,我要去参加宴会。”

    冷不丁柳梅听见自家小姐如此说道。

    她惊讶不解。

    为小姐更衣时,小心打探了下。

    小姐的原话是这样的,“我若不去,殿下一定也不去。听说我去了,殿下才会去。”

    这般笃定的语气。

    柳梅反而又持疑起来,她想看看是不是如此。

    宴府

    宴留亲自在宴府门口迎接前来的众多贵客。

    这次宴家请的人不多,都是博州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最重要的是太子殿下。

    那些富贾见宴府尹亲自迎接,一个个受宠若惊,却不知宴留哪里是迎接他们呢,而是在等殿下。

    谁知,殿下没等来,倒是等来了太子妃。

    “太子妃您来了。”

    他赶上前把人迎入府内。

    寒薇薇道,“太子殿下在后面,你出去迎吧。”

    今日她前来目的已达到。

    目光一扫,让柳梅带她去宴会的一处角落客舍饮茶。

    过一会儿,待寻个由头便打算离开。

    “小姐,殿下果然来了!”

    柳梅外出拿水时听到消息,遂跑进来禀报。

    现在她知道了,殿下是真疼爱自家小姐。

    “好啊,那咱们待会便走吧。”

    把银面小鸟引来,她便完成了任务。

    柳梅不解,“可是小姐,殿下他来了之后不是会与宴翎小姐见面吗,这样真好吗?”

    小姐怎么撮合他们?

    “殿下一开始就没看上宴翎,谈不上好与不好。只是如果他不来,便等于是把宴家推向了锦宣侯府那边,这才是真正的不好。”

    寒薇薇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锦宣侯府可是妥妥的五皇子那边的人,巴不得银面小鸟出事。

    她可不能让侯府诡计得逞。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声。

    伴随着一阵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柳梅听到声音,赶到门边,打开道小缝,看到外面的情形时,眼珠子瞪大,扭头冲自家小姐乱比划,嘴里一个劲地直呼,“这这这,来了……”

    “怎么?”

    寒薇薇还没搞明白。

    门“哐”地被打开,柳梅差点摔地上。

    接着便看到着白衣的俊美太子,神色淡冷地走进来,目光落在寒薇薇身上,“太子妃,还不快快跟本宫离开?”

    “怎么,了?”

    寒薇薇大大的眼睛饱含不解。

    他似乎是生气了?

    “走了。”

    盛容煦一把牵起寒薇薇的手,步伐却不大,让她与他保持着同步,就这般,一大一小,走出了巨大的宴家庭院,身后一片躬身送行之声。

    上了马车。

    “身为太子妃,你以后长大了,是不是还要为本宫纳侧妃?成为正宫之母,是不是还要为本宫选秀?”

    马车行驶起来之后,盛容煦脸上的怒意愈发明显。

    寒薇薇很无辜,强调:“是未来太子妃。所以殿下这是怎么了,不喜欢被安排啊?”

    两人心里门清儿。但外头的马车夫不时听到两句,却是一头雾水。

    所以殿下与太子妃在吵架吗?为什么而吵啊?怎么听不懂?

    “这是大月国的天下,不是那帮姓宴的,太子妃你最好清楚。”

    寒薇薇这是头一次见盛容煦发脾气。

    她不解了:“不过是参加宴会,你不想来便不来,生什么气?”

    “因为你来了。”

    盛容煦口气很怒,俊脸都拉长了。

    他冲口说出,结果说完之后,马车内一片静默。

    谁都没有再说话。

    最终,寒薇薇不得不让一步,谁让她虽然三岁半,但灵魂早就七老八十了。

    好,她让着小孩子行了吧。

    “我以后都听殿下的话。”

    唉,他这样强硬,局面将会不好收拾,更会激怒宴家人,强龙不压地头蛇。

    “你以后只要安全,不做让本宫担心之事即可。”

    不过才三岁半的奶娃娃,哼,竟比本宫还有主意,以后要好好管管她。

    两人各有心事,先回驿馆。

    看到这里没再绑着柳若兰。

    盛容煦注意到她的眼神,解释说道,“城中有个男子,宁死也要为柳若兰求情,本宫不忍好男儿折腰,便将其赐给了他为妻。”

    “所以,柳若兰现在嫁人了?”

    寒薇薇感觉这一切像做梦一样。

    前世,柳若兰嫁的人可是他。

    “嗯,若你不喜,本宫将她送给乞丐好了。”盛容煦不在意道。

    太子妃被活埋一事,前因后果,他都命人查过了。

    其中也许没有柳若兰插手,但因为她想做太子妃,所以寒薇薇才遭厄,甚至差点死了。

    盛容煦这才如此作为。

    若非有男子肯舍命求娶柳若兰,盛容煦本意是想暗中赐她杯毒酒。

    这种野心勃勃却又蛇蝎心肠的女子,不可留存于世间。

    不过,他已命人暗中盯着。

    柳若兰嫁人之后若有半点不驯,杀之。

    “累了?”

    触到寒薇薇变白的小脸,盛容煦将她抱进怀里,揉她嫩嫩的小脸蛋,勾唇,“太子妃你何时长大,本宫迫不及待想娶你。”

    啪

    寒薇薇一巴掌拍到他脑袋上,心里所有的不快都因他这话而散去,嗤之以鼻,“想娶我,等你肯听从我的话时,再想这件事情罢。”

    哼,他都不听话。

    她为什么要嫁给他。

    谁知盛容煦面上无色,心里却是暗算窃喜。

    看起来太子妃已经改变主意了。

    之前她还说,长大会喜爱上别的男子。

    可是现在,却没再提这事。

    嗯,太子妃渐渐喜欢他了呢。

    “我们去用膳,本宫命人做了一桌子好菜,走。”

    当下盛容煦抱着她,快步进了主屋。

    在宴家连水都没喝就返了回来,自然也是饿了。

    同一时刻宴家。

    太子从宴府离去的那刻起,光鲜的宴家,像是没了灵魂的破布娃娃,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除了一些博州富贾,军兵以外,便是尊贵的侯爷等人。

    寒佑霆忙,并没有驾临,这不算事。

    但是太子殿下去中途离开,又算什么。

    宴翎还没有见着他。

    “哼,太子殿下一定是听说了宴翎。可他好歹也要见见宴翎,怎么能这样无情地就走了呢?!”

    宴氏拿帕子哭泣,心里恨恨的,“这件事让我怎么对宴翎说?”

    她是宴翎的娘,自然最心疼女儿。

    “肯定是太子妃来了,所以太子才会匆匆离开的!”

    她猛然醒悟过来,朝着宴留看去,“老爷,你想个办法呀,难道眼看着咱们宴翎伤心失望?”

第68章 太子妃,本宫不会也变成他们那样吧?

    渐渐地,宴夫人眼底透出一股恨意,发间的莲花样发钗,殷红依旧,花瓣尖处透着点点浅粉被屋子中阴暗的色调,折射出诡异昏冷。

    这一刻,她渐渐失了表情。

    大脑却在急速转动,她突然想到了现在被迫住在驿馆的钟霁。

    自打钟霁见过殿下以后,就没有回过宴府。

    传信的人说,殿下宠爱钟霁,将他留下。

    殿下根本不是对钟霁的关爱,这根本是把他关了起来。

    现在,殿下又对她的女儿如此无视。

    宴夫人抓紧袖子,“到了博州,他竟然还拿什么太子作派,难道不知这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宴家所提供……”

    下一刻,嘴巴就被宴留大掌给一把捂住,“夫人,莫要再说了。”

    眼下这种情况怎敢说半点殿下的不是?

    万一传到殿下耳中,那可是大不敬啊。

    “放开我。”

    宴夫人尖叫,挥手甩过去一巴掌。

    宴留脸上印了五指红印,被宴夫人指着鼻子骂:

    “你这蠢货,连自己女儿都护不住。从前那个殿下多好,新来的这个连钟霁都关了起来,而你却只会在他面前奉迎,妻女护不住的东西,要你何用?”

    一番话啐骂出声,响彻整个屋子内外,连宾客处的院落也依稀能够听见。

    “那可是当今太子,夫人怎么又提从前那个假殿下。现在假殿下被关着,太子正在捉拿这假殿下的幕后主使,若是传出去,你能担待得起吗?”

    正在打闹之际,忽地听见门外传来一道低沉悦耳的男音,“本公子过来瞧瞧?”

    回头看去,正是俊朗如画的侯爷公子祁思灏。

    走进来之后,祁思灏冲宴留施了个眼色,“外面还有许多男宾需要照顾,宴大人,这里便交给我吧。”

    “劳烦公子爷。”

    宴留也知他的好心,拱拱手,转身朝外走去。

    “公子爷有话要说?”

    宴氏扶了扶有些凌乱的发丝,明显看出祁思灏眼睛里面沉沉的思量之色。

    “本公子是为了宴翎小姐的,只是没想到殿下竟然如此无情。唉。”

    见宴氏脸色又沉下去,祁思灏话锋一转,说道,“看起来太子妃缠殿下缠得紧,怕是以后宴翎小姐想见殿下一面,都是极难的了。”

    “哼,我们宴家也不是软柿子,谁都能捏的!”

    宴氏冷哼,她已经想好了,殿下早晚是要回帝都的,待翎儿好一些之后,她也会命人把女儿送到帝都。

    “好。”

    祁思灏猛地一抚骨扇,他要的便是宴氏这句话,“有一件事,本公子不知当不当讲?”

    不等宴氏开口,他继续道,“是这样的,本公子听说殿下想将太子妃带往帝都,以后的话,两个人怕是要形影不离了。”

    听得这话,宴氏眼珠子一瞪,发间的莲花钗都仿佛失了颜色。

    如果这样的话,那她的女儿岂非是一辈子都见不得太子殿下?

    殿下一辈子都要被那太子妃那种小贱人,给霸占着?

    她的心思,瞬间被祁思灏捕捉到。

    “听说城中被疯狗咬伤的,一个个都被治痊愈了,连治疗凶兽的药也有了,而且这一切都是太子妃的功夫……”

    祁思灏说到这里,见宴氏脸色不好看,他轻笑了一声,“实际上这是太子妃背后那个医治师的功劳,当谁不知道呢。”

    “但城中百姓们难免只会对太子妃赞扬认同,相形对比之下,宴翎反而被说成是纵兽行凶的恶女,夫人,可要小心行事呀。”

    “公子爷有好主意?”

    宴氏反问。

    听了这么多话,她算是听出来了,要么对方是给自己出主意来的,要么便是挖苦来的。

    “听说,治疗疯狗咬伤的药,还暂时仅仅是第一阶段,似乎后续还有。”

    祁思灏自袖口内放下几粒药丸,走到一边,若无其事地道,“纵然如此,那些被疯狂咬伤之人,却依然会时不时发作,若是再有第二阶段的治疗,应该会痊愈的吧,夫人说呢?”

    转而举步,走了出去。

    屋帘晃动了下,很快,祁思灏走远了。

    宴氏眯眸,视线直直落在那放着的几粒药丸上。

    黄昏之际,便见一道黑影“嗖”地从宴家跃出,很快便消失在了城中的街道尽头处。

    而第二日大清早,博州城便沸乱起来。

    寒薇薇昨晚没回大将军府,就在驿馆里面歇息的。

    天还不亮时,便听到有来来去去的急促脚步声。

    可她实在太困。

    睡下时已经寅时,现在才卯时,她最多睡了两个小时。

    柳梅进来侍候:“小姐昨夜不是早些歇息了吗?”

    见她红通通得像兔子似的两只眼睛,柳梅有点心疼,拿冷帕子轻轻擦拭了下。

    “嗯。”

    寒薇薇没跟她说,第二阶段治疗疯狗咬伤的解药昨夜已经研制出来。

    另外,关于两张简易药方,也都热腾腾地出炉了。

    一张是六喜化疮丹的。

    另一张是治疗寒容傅喘症的,他可以带着药方回帝都,照方抓药,吃上三个疗程,病情将会大为减轻。

    “外面发生何事?”

    “那些被疯狗咬伤之人,得了小姐的药之后,本来已经好了,结果却又旧症复发,一个没看牢,有的跑了,有的咬了人。结果咬了人的又发疯,又去咬人,现在全城都慌了……”

    柳梅也吓得不行。

    现在驿馆内外都戒严了,严防这里遭到袭击。

    如今热闹的博州城街头,也都跟着冷冷清清,店铺什么的关门大吉,没有人敢在街头逗留。

    说完这一切之后,便看到自家小姐冷冷清清的面色。

    “小姐,您不会早料到了吧?”

    对于这个稚嫩的小奶娃娃,柳梅可不敢轻视,谨慎地询问。

    寒薇薇什么话也没说,径直去用膳。

    没一会儿,一袭蓝色衣袍,容貌清隽,丰神俊朗的太子殿下,背负着手,优雅而来。

    “一起用膳。”

    他脸上看不出丁点忧愁,仿佛不知城中发生之事。

    “再放一双筷碗。”寒薇薇扭头看一眼柳梅。

    柳梅去准备。

    “听说殿下昨日在宴府,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寒薇薇夹了一根青菜,直接填进嘴里,一面汁水四溢地咀嚼着,一面状若无事地道。

    “本宫是太子。”

    盛容煦一副拽拽的语气。

    可他心里门清儿,昨日他在宴府出言时,语气不是很好。

    纵然他是储君,可也是个人。

    竟然被当成了巴结士族的工具。

    堂堂太子,竟然被一个区区的士族之女招之即来呼之即去。

    别当他不知道,参加昨日那场宴会,是为了让那宴翎验看他。

    把他当什么了?

    当他是那秦楼楚馆的人么?

    “那么殿下现在也是太子,把城中狗瘟的事情解决解决吧。”寒薇薇淡漠的口气。

    同时斜睨了旁边男人俊美的脸。

    她突然发现银面小鸟这家伙,有时候瞧着真是油滑奸诈,令人恨不得打他一顿才解气。

    但有时候又固执刚硬得可怕。

    所以身为未来天子,都是这么善变吗?

    昨日,他只不过去看看宴翎,便什么事都没有,更不可能会发生今日这种悲剧。

    结果,无论如此,谁都不能改变他的心意。

    他还是小孩子吗?

    “你确定是宴家干的?”

    “虽然刘老死了,但从丹室之中的密室来看,里面应该还有未竟之事。现在纵然能找到借口再搜查侯爷,对方也必然转移了。”寒薇薇答道。

    獴兽回来“告诉”她,丹室里面的确有人,而且刘老做过的事,那人在继承。

    她肯定,自己对疯狂咬伤的病患,第一阶段治疗,有效。

    而且基本能扼制病毒。

    可是一宿之间,病患旧疾复发,应该是有人再次引发了病毒。

    不信,可以找个发病者来检查一番。

    何况刘老虽死,他的丹药却留了下来,而且并没有落到朝廷手中。

    当初锦宣侯府没来得及藏起来的,那一点点的丹药,才落入寒薇薇手里而已。

    “你的意思是,侯府指使宴家干的。”盛容煦述道。

    盛容煦抚着下巴,他嘴上虽然说的是此事,但脑子里面想的却是另外一件:

    何不趁机把锦宣侯府,彻底铲除呢?

    侯府是五皇子那边的。

    不仅仅如此,刘老也是出自侯府,明显是给他使绊子用的。

    那个替身,用在这方面岂非是最好的用处?

    见他眼睛斜睨,寒薇薇就知道他心里想的是另一桩事情。

    “狗瘟事小,就不知道此事过后,还会再发生什么事?”

    寒薇薇没什么表情地说道。

    现在宴家与锦宣侯府“合作”。

    银面小鸟昨日没好脸色地离开宴家府宴之后,今日就发生这等事,可见宴家也不是好惹的。

    强龙不压地头蛇。

    银面小鸟在这博州,将必然会是步步生危。

    “好了,我用完了,殿下也忙自己的去吧。”她下逐客令。

    她说的话,他都听不进去,所以还聚在一起做什么。

    “嗯哼。”

    盛容煦没有丁点迟疑,起身走。

    柳梅看着殿下根本就没用多少的饭菜,不由地道,“小姐,其实殿下也很忧心的吧?”

    “他会利用这次疯症发作一事,彻底把锦宣侯府收拾掉。”

    接着柳梅便听到自家小姐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用完膳,咱们也走吧。”

    寒薇薇说道。

    她要回去看看姚夫人,查查谜毒之事。

    现在想想,之前冯真说的那几个奇怪的男人,似乎也不同寻常。

    主要是出现的时机有点不太对。

    盛容煦查看了城中舆图。

    上面标示出,眼下疯症最厉害的位置。

    是在安庆街街以及长宁街。

    他点头,命令宴府尹派衙役前去,并且封锁城门。

    另外命人通知寒大将军,大军警戒。

    博州城出事,很难不会让敌国趁虚而入,所以,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防止敌军进攻。

    他几乎忘记了,是不是要研制出这些疯症最终的治疗解药?

    太子妃没对他说,他便也没问。

    不过既然锦宣侯与宴家联手,把这个小小的缸子中的水搅混。

    机会难得,这么乱的情况,他若是不趁势而上,却反而试图平息,最终只会令自己受伤。

    所以,就趁乱把该剪除的枝丫,统统都砍掉罢。

    “殿下,太子妃离开驿馆了。”

    随即,侍卫进来禀报。

    她回去应该是为了研制出解药吧。

    盛容煦心里想着,摆摆手,让侍卫退下,并没多说。

    然后命人将寒容傅找来,研究接下来的事宜。

    “不好。”

    眼角冷不丁瞥了下舆图,盛容煦“腾”地站起来,不由分说朝外飞奔。

    “殿下,又怎么了?”

    寒容傅只来得及呼喊了声,结果人就不见了,“快点保护殿下!”

    他一发令,旋即隐着的暗卫,追了上去。

    太子妃从驿馆离开,如果她回大将军府,那么便只有两条路:安庆街,淮水路。

    其中前一条路,正是疯症最厉害之地。

    如果她走了那条安然的淮水路,从这条路上却岔开了三条小路,而其中一条,正是上报的疯症厉害之地的第二处长宁街。

    她身边跟着一队人马,希望能够赶得及。

    转眼间,盛容煦命暗卫查探其他的街道,他自己则是往最危险的街道而去。

    不知为何,以他对太子妃的了解,觉得她一定会前去那两条街道。

    果不其然,在三条分岔路的那条淮水街,他看到一道小小身子寒薇薇。

    入目所及之处,是盛容煦前所未见之诡异。

    街头处,门户紧闭。

    但三三两两出来的人,却是与正常的人类不同。

    他们嘴里流淌着哈喇子,不时像狗一样汪叫一声,眼晴里面随时会闪过一丝丝的理智,但旋即又被更疯狂所替代。

    见到人就咬,咬完之后,会恢复神智大哭。

    有的不会,则是又继续发疯地到处噬咬。

    形如人间地狱。

    然而,这对寒薇薇来讲,习以为常。

    从末世而来的她,太熟悉被病毒感染的丧尸了。

    丧尸病毒,基本无解。

    但她认为,可以解。

    只要是病毒,就可以解开的。

    可惜她死了,回到了自己的第一世,却又遇到了这种情形。

    但眼下要好得多。

    这毕竟这帮百姓不是丧尸,仅仅是得了疯狗病而已。

    虽然是加强版的,但比丧尸病毒好医治得多。

    突然,他们一个个都朝寒薇薇围了上来。

    伸出小短手,寒薇薇猛地把其中一人扯到跟前,刚要取一针血。

    恰在此刻盛容煦赶到,看到的便是寒薇薇被其中一个淌着哈喇子的病患扑倒,张口就咬。

    “找死。”

    盛容煦大叱,身形如箭矢般射来,眨眼间一脚将人踹飞。

    “太子妃,你没事吧?”

    一把将奶娃娃团进怀里,盛容煦眼中的担忧,并不是假的。

    寒薇薇直翻白眼,“谁让你来的……”话未说完,猛然大呼:

    “快躲开!”

    啊呜一声,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整个街上的所有病患,像是嗅到了美餐一般,疯狂对盛容煦发动攻击。

    一口咬到他腿上。

    盛容煦狠狠甩开,带着寒薇薇纵身飞到屋顶。

    “哈哈哈!”

    躲在街对面的四层酒楼上,透过一丝缝隙朝外看到屋顶上的那二人。

    锦宣侯不由地压着声,却还是大笑出来。

    他回头看了眼祁思灏,赞赏,“你做得不错。”

    “这不值得提,宴夫人只是个女流之辈,又是被盛容煦给气坏了,冲动之下用了儿子给她的药,倒也很正常。”

    “嗯。”

    锦宣侯点头。

    说得倒是不错。

    他再道,“太子与那奶娃娃都跳到屋顶上去了,虽然太子被咬了一口,但若是那奶娃娃再制作出解药来,便不妙了。”

    “父侯放心。”

    祁思灏早打算好了,一指街上几个短打男子,他会心一笑,“这几人都有着高强的武功。”

    他声音刚落,那几名身着短打的男子,猛然一跃,窜上屋顶,双目嗜血地追咬盛容煦他们。

    “还不止……”

    祁思灏看了父亲一眼,仿佛有炫耀之意,“父侯,您看那。”

    闻言,锦宣侯便往他所指方向看去。

    只见还有一股染了疯症的人,对着这里的一间医馆狠狠推砸。

    医馆薄弱的门,眼看着就被推倒了。

    而在医馆里面,还瑟瑟发抖地缩着几十号吓坏了的无辜百姓。

    轰

    轰轰

    撞击医馆大门的声音。

    祁思灏露出一抹得意,“很快疯症就会传遍整个博州城,这医馆里面的人都被传染,他们再去传染别人,呵呵呵。”

    “不错。”

    锦宣侯赞许点头。

    “现在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太子妃给的解毒药不利,导致旧症复发,病患咬人,却不知这是刘老留下来的更强劲的毒。”

    “现在太子被咬伤……”

    锦宣侯顿了顿,老眸中隐隐透着挑剔之色。

    “太子跑不了的。”祁思灏接过话茬,朝屋顶一指。

    此刻盛容煦正抱着太子妃,左躲右闪。

    “没事?”

    寒薇薇担忧地看着他腿上的咬伤,拧眉。

    因为有血晶的关系,这些病患身上的病毒又是与狼狗有关,所以他们瞧着凶煞,但并不敢伸嘴咬她。

    可是盛容煦便是不同了。

    他身上可没有任何防护。

    寒薇薇看了一眼空间,消耗了两枚血晶。

    但是,值了。

    望闻问切,就差一管子血液标本了。

    “本宫不会也变成他们那样吧?”

    盛容煦俊脸一片忧虑地望着面前这几名武功高强,却被感染了的病患,他们恨不得咬死他和太子妃。

    这是把他们看成了美食吗?

    “殿下,您再去宴家放两句狠话吧,说不定会有更多好戏看。”寒薇薇凉凉地说了句。

    在这种危险时刻,不忘继续教训他。

    注意到他腿上的伤口还流着血。

    而他却一副散漫之色,嘴里担心,实际上就跟玩过家家一样。

    这副矛盾的样子,只令寒薇薇生气。

    他一定是觉得她有解药,所以才这般不在乎被咬伤。

    “太子妃,你不是有解药吗?”

    果然,他说了一句。

    寒薇薇冷冷一哼,给了他一把匕首,“解药,昨晚我的确研制出来了。不过,放在了驿馆,难道侍卫没禀告你?”

    像是被人迎面击了一掌,盛容煦心头一凉:“本宫来得太急,根本没来得及理会……”

    “嗯哼。”

    顿时其中一名武功高强的病患,一口咬来。

    盛容煦抬臂护住怀中的奶娃娃,手臂上顿时被嘶下一大口血淋淋的肉来。

    “父侯,太子又被咬中,这样下去,他坚持不了多久。”

    祁思灏双眼冒着兴奋的光芒。

    扭头看向另一边,他从未这般高兴过,“医馆门被撞开了。”

    锦宣侯也连忙看过去,满意点头。

    而寒薇薇抬头,看到盛容煦一副心梗的表情,身上也挂了彩,不知为何,心里有点不太舒服,问他,“你这样,值得吗?”

    不等他说话,忽地听见街上传来轰鸣声。

    接着是百姓们跑出医馆时,发出的惨叫。

    “不好,救人要紧,不能让感染再扩散了。”

    寒薇薇看到医馆里面藏着几十名百姓,感染者却追着这些百姓嘶咬。

    “这里交给你了。”

    她对太子扔下一句,头也不回,小小身子“噌”一眨眼,轻捷落到地面,冲着追赶无辜百姓的感染者大呼,“过来,这里有吃的。”

    听到这奶声奶气的高呼声。

    感染者“汪”地一面叫唤,一面冲寒薇薇扑来。

    暗中注意着这一切的锦宣侯父子,见状不由揉眼睛,“父侯,孩儿没看错吧,太子妃居然会轻功么??”

    锦宣侯拧眉,“本侯怎么看到这奶娃娃居然不怕,还主动跑过去?不对,这跑过去的真的是奶娃娃?”

    难道她不怕死吗?

    噗

    噗

    一个高大的壮汉,嘴里满是鲜血,一脸狰狞垂涎地朝寒薇薇扑来。

    不过三尺高的寒薇薇,在大汉面前,犹如小鸡仔一般,即使被吞吃,也仿佛连塞牙缝都不够。

    寒薇薇仰着脸,看着他,一动不动。

    突然在相距一尺时,指尖拈着两粒药丸,“噗”丢进大汉嘴里。

    大汉“汪”一声,疯狗似地叫唤了声,下一刻疯狂狰狞的眼神突变,血淋淋的牙齿也缩了缩。

    仿佛暴风雨之后的平静。

    旋即,他双目恢复神智,垂眸看着面前的可爱小奶娃,又低头看看自己:“我怎么了,这是哪里,发生什么事了?”

    ------题外话------

    太懒了,三章合并成一章了~

    绝尘小可爱,你放学回来啦,我看到你了哦~

    记得提醒一下我,下次我要问你学习成绩了哟~

第69章 好好好,让本宫先吃了太子妃

    “此人竟然如此快就痊愈了吗?”

    不仅盛容煦看得清清楚楚。

    此刻那些四散奔逃的百姓们,也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以为这小小的奶娃娃死定了。

    谁知道,局面会瞬间反转。

    同时,对面的正在监视这一切的祁思灏眼皮狂跳,眨眨眼,不停地朝街头再三查看。

    口中喃喃,“是两粒药丸,两粒药丸吃下,那疯症病患竟然顷刻痊愈,恢复意识恢复理智。”

    他恨恨咬牙,“刘老当真是个蠢货,他研制的毒,竟然被个女娃娃顷刻间解了。”

    下一刻,盛容煦一掌击翻冲上来的二人,纵身跃下,来到寒薇薇身边,“太子妃,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把解药放到驿馆了吗?”

    难道她身上还带着一拨解药呢?

    “还留了一小袋在身上。”

    寒薇薇目光微闪,面上佯装起笑容,随手扔过去一个小袋子,大声说道:

    “将这些药丸子,每人分食一粒,就能解毒。”

    盛容煦对上寒薇薇的眼神。

    默了一下,旋即他突然也大声道,“原来你早已研制出解药,好,本宫便试试。”

    顿时,手中药丸子不要钱似地嗖嗖嗖扔出去。

    随后,盛容煦忽然想到那几名武功高强的感染者。

    飞快丢出两丸,直接朝着两人嘴里扔去。

    顿时,他们眼神恢复了过来。

    盛容煦当场大叱,“是谁派你们来对付本宫的?说!”

    他们恍神,旋即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得了疯病。

    冷不丁想到什么,刚要张口说。

    忽地破空之声,眨眼间,面前的人胸口中箭,仰地而亡。

    “快看,是那里!”

    寒薇薇眼中露出喜色,伸手朝对面街上的四楼处一指。

    盛容煦深深地看她一眼,“保护好自己。”

    下一刻,他已如离弦之前,疾射而出。

    手中的剑刚刚射死一人,灭了口之后,却是让祁思灏更加焦急那剩下四个人。

    不能让他们吐露实情。

    必须一举灭杀。

    可谁料到,在这当口,太子居然没有向另外四人逼口供,竟然直接往自己这边追来。

    “暴露了?”

    祁思灏扭头与父亲锦宣侯对视一眼。

    锦宣侯则是说道,“你射出一箭,的确是暴露了。不过太子因何舍近求远,明明问那剩下的四人,便能知道是你我父子下毒导致的这场疯病之灾。”

    两人正说着话,而祁思灏也没有逃走的意思。

    门外有一队武功高强的侍卫,而且太子是一人前来。

    怕什么?

    “灏儿,你看。”

    突然,耳边传来锦宣侯的惊呼声。

    祁思灏扭头顺着他所指看去——

    密密麻麻的感染者,张牙舞爪,一路嘶吼着朝这边狂奔而来。

    而跑在最前头的,赫然是寒薇薇!

    祁思灏怔了怔,旋即反应过来:

    “上当了。”

    刚才寒薇薇扔给感染者的药丸,是假的。

    他们是故意引他上当。

    因为他害怕那五名会武功的手下,供出他这个主谋者。

    射出的箭灭口时,终却暴露了他自己的位置。

    他竟然上了寒薇薇和盛容煦的当。

    “该死。”

    祁思灏恼羞成怒,一把挥掉面前的屏风,冲身后侍卫震臂一呼,“来人,随本公子一同杀出去。”

    侍卫都被儿子带走,锦宣侯怔愣了一瞬。

    旋即反应过来,转身就往楼下跑,打算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头等灏儿的消息。

    待他一路狂冲下楼,顿时步伐狠狠止住,一双眼睛几乎要瞪出来,只见那些得了疯病的百姓们,密密麻麻地齐聚一楼大厅。

    一个个张牙舞爪,那凶怖的眼神,分明是要吃人的模样。

    陡然间,他们看到刚要来到楼下的锦宣侯,顷刻间狂奔着扑来。

    “啊。”

    锦宣侯大惊,转身又要往楼上跑。

    谁知楼梯口恰好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正抱臂笑眯眯地看着他:

    “侯爷,没想到是您啊。”

    寒薇薇冲他后面弩弩唇,“侯爷害得这些百姓们经受病痛折磨,不如你也尝尝这滋味罢。”

    “小野种,滚开。”

    锦宣侯焉会把一个小女娃娃放进眼里,冲上前,手臂猛地一拍。

    就要将寒薇薇拍成一团肉泥。

    寒薇薇笑了一下,突然身子就地一滚,陡然绊倒冲过来的锦宣侯。

    “哎哟。”

    一声惊呼,锦宣侯倒地,惊讶于自己竟然没有收拾了寒薇薇。

    回头刚要去找,突然眼前一弧黑影罩下。

    抬头看,密密麻麻的感染者倾轧上来,一个个眦牙裂嘴,瞬间将他扑倒。

    “啊啊啊……”

    酒楼里面传出锦宣侯的惨叫声。

    寒薇薇灰头土脸地从人群之中钻出来,刚来到门口准备走呢,忽地被一只手臂拽住,拉进怀里,藏到门后。

    门外,留下的两名护卫杀了十多名感染者之后,也被咬了一口,不敢多留,连忙逃命。

    这时盛容煦才带着寒薇薇从门口而出,不作停留,即刻离开。

    “这次,锦宣侯府与宴家合作铁证如山,本宫不会放过他们。”

    盛容煦看了一眼身上的咬伤。

    他闭了闭眼,突然道,“太子妃,你觉不觉得这太阳光有点刺眼?”

    “不觉得,今天多云,阳光没有那么刺眼,温度很舒适。”

    寒薇薇不知他又阴阳什么,也没什么耐心地随口回了句。

    盛容煦甩甩脑袋,俊脸浮上一层薄红,旋即又变得青白,他道:

    “本宫觉得天空的光太刺眼,而且好像有水声……为何本宫听到水声,心跳得会那么快……”

    寒薇薇自袖口里面掏出仅剩的两粒药丸,填进里嘴,咕哝着回他,“可能是你渴了,想喝水吧。”

    “不是。”

    盛容煦突然凶恶起来,“本宫一点不喜欢喝水,本宫讨厌水,永远都不想看见水,更不想听见,唔!”

    眼前黑影一闪,寒薇薇将嘴里嚼碎的药丸,猛地哺进他口中。

    捏住他嘴,迫他咽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盛容煦脸色恢复正常,语气也不那么凶狠,他咋嗼了下嘴,:

    “太子妃,本宫刚才怎么了?”

    “你毒发了。”

    寒薇薇冷淡地瞥他一眼。

    说着,她转身回将军府,“必须尽快研制解药。”

    盛容煦在后面抄起她,“这是何意,解药不是留在驿馆了?”

    “那是治疗疯狗咬伤的第二阶段解药,可完全治愈。”

    寒薇薇答,“但是现在,这帮人中的病毒,不是疯狗咬伤的。”

    她采集了他们的血样,“那是比疯狗咬伤的毒,更强烈十倍的疯毒,需要的是解药也不一样。”

    盛容煦听后一怔,脸色难看起来,“这样一来,本宫岂非是没救了?你也没有解药,这可如何是好?”

    “后悔吗?”

    寒薇薇看了下他的脸色,估计着,“如果你再在博州呆下去将更后悔。”

    “那帮咬了锦宣侯的感染者们,在吃了药丸之后,过了半柱香时间,病毒复活,再度控制人体。”

    “同理,半柱香之后,病毒也会再度控制你,到时候你不仅会觉得阳光和水可怕,相反,你还会觉得人肉鲜美可口。”

    ……

    这番威胁的话,简直让盛容煦黑脸。

    旋即他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就让本宫先吃了太子妃。”

    寒薇薇毫不乐观,冷冷道,“将军府西院牢笼,才是殿下归宿。”

    “庆幸的是,在那里殿下你将会有很多同伴一起玩耍。”

    瞬间,盛容煦笑不出来了。

    他嗖一下,运起轻功,带着寒薇薇几个起落便回了大将军府。

    取了笔墨纸砚,他刷刷写下一整张宣纸,交待侍读接下来的事宜。

    结果,等了半柱香时间,他只是觉得天光有点亮,桌子旁边那杯茶水有些烦人,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异样。

    这是怎么回事?

    将军府中的奴仆侍卫明显少了一半。

    寒薇薇回来之后,被禀报说是其他的人发病了,关进了西院。

    她转头去西院查看。

    就见到没有死成的姚夫人,正一脸阴笑地看着她,仿佛在说,这都是因你而起。

    “我知道,紫色香囊里面的谜毒秘密,大到你无法承受。”

    寒薇薇扬声对她说道,“不过夫人不必担心,我很快就查到了。”

    她指指旁边关着的那帮咬人的病患,“这些人是服用了刘老的毒,才会变成这副样子。你说,如果我解了这个毒,是不是不用去找,制造出谜毒的人,便会主动现身来找我呢?”

    随便胡诌两句。

    寒薇薇是故意诈她。

    其实刘老制造出来的疯毒,与谜毒的药理特征都不似出自一人之手。

    不料,姚夫人竟然瞪圆了眼珠子,死死地盯着她。

    莫非被她说中了?

    真的不用去找,谜毒的主人会主动出来找她?

    待到那时,害她母亲的仇人,也就找到了吗?

    “太子妃?”

    之后盛容煦赶来,与她一同回金玉院,并主说了自己的异常。

    寒薇薇思量罢:“看来被疯狗咬,也不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现在她有点奇异了。

    见盛容煦听不懂,她又道,“殿下之前故意被疯狗咬伤,扮成银面男子来找我治愈了伤,现在又被咬,却没有毒发,可见是之前的那一次,使你体内有了抗体,倒是因祸得福。”

    孰料这次盛容煦却很聪明,反问:“是不是本宫的血能治疗中了疯毒之人?”

    寒薇薇不解,“就算能治疗,你肯献血么?”

    他可是未来天子,一根头发丝都是万金不扉的,肯把自己的血献出来?

    “本宫为了救你,宁愿被咬,献点血算什么。”盛容煦一脸郑重道。

    寒薇薇轻嗤:“能正经点吗?”

    他救她,是因为心里有底,认为她有解药,所以才不怕被咬的。

    性质可不一样。

    “说实话吧。”

    盛容煦收起了脸色,恢复了优雅矜贵之容,道,“本宫看你是个奶娃娃;不仅是你,其他孩子,本宫也会护住。”

    寒薇薇默了默,道:“将来,你至少会是一个好皇帝。”

    “小姐?”

    柳梅突然赶进来,推开门,目光直直看过来。

    寒薇薇若有所感,抬眸看过去。

    恰好与柳梅的视线相遇。

    只是这短暂的一触眼神,转而柳梅便是瞳孔睁大,落在了寒薇薇身边的太子身上,飞快屈膝行礼,“拜见殿下。”

    “免礼。”

    随后柳梅手忙脚乱地拿了伤药,赶到近前侍候着为受了伤的殿下包扎。

    “怎么?”

    盛容煦不解地望着旁边呆愣住的那奶团子,她走神了?

    “小姐怎么了?”

    柳梅也发现小姐出神,便赶上前侍候。

    “你说,她当时看到了什么了呢?”

    寒薇薇喃喃自语。

    “谁?”

    柳梅不解。

    小姐这是在说什么啊?

    盛容煦走上前,却似乎是瞧出了什么。

    他站在寒薇薇的身边,目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发现只及门边,其他无所收获。

    “发生何事?”他问。

    寒薇薇回眸,大大的眼睛眯起来看他,仿佛是看进了他的灵魂里面。

    不等他再开口,她道,“方才在西院,你注意到姚夫人了没有?”

    “除了被关起来的那些人,还有什么人在院子里?”

    盛容煦知道她必然是发现了端倪,答道:“姚夫人当时在看着太子妃你。哦,本宫注意到西院内外各有四名侍卫,其他的,无人。”

    再有的便是他们二人了。

    之后是那些关在牢笼中的感染者。

    “不,姚夫人所看的方向,是院门口的位置。”

    寒薇薇想了想,说道,“莫非是那八名侍卫之一?”

    有人混进了将军府做侍卫,还是那侍卫本来便是姚夫人的内应?

    为何姚夫人会露出那种恐怖的眼神?

    “来人。”

    她当即传令下去,命人将守着西院的八名侍卫找来。

    “算了,我自己去。”

    说着,快步跑出屋门。

    盛容煦急忙跟了出去。

    西院门口,此刻依然有八名侍卫守着。

    她一一询问了,发现这八名侍卫是新轮班换下来的。

    其他的八人,各自回去了。

    即刻使人将那八人找回来。

    结果等了半个时辰,八名侍卫不知所踪。

    “那八个人,都是你在此处的内应么?”寒薇薇走到牢笼前,目光定定地看着姚夫人。

    此刻姚夫人已不似人形。

    她直勾勾地看着寒薇薇,却是突然张着嘴发笑。

    那咬烂了的舌头,在嘴里含着,隐隐传来恶臭之味。

    ------题外话------

    作者(拍拍话筒):喂喂,嗯有声音,现在开始发起问题。

    尘(御姐坐姿,雪白尖尖小下巴微抬):嗯哼?

    作者:带盐人,请问你是怎样坚持并保持长期早起的?请问如何保持体力充沛兼斗志不懈地日复一日学习奋斗?

    尘(小嫩爪抵唇,微微低头作沉思状):其实可以送你三个字‘不服输’。

第70章 乖宝有点烦

    传令下去,搜寻八名侍卫,由将军府扩散到博州城。

    “城门早已封闭,相信找那八名侍卫,应该不至于很难。”

    寒薇薇冷眼沉思,“如果真的是八个人,目标很大,自然也好找。”

    而如果不是八个人呢?

    她突然面色一变,快步赶到牢笼前,看了一眼躺在那里奄奄一息的姚夫人,厉令:“快把人抬出来。”

    袖口里面取出一剂药针,自颈处注射下去。

    很快,姚夫人清醒过来,睁开眼,看到是寒薇薇救了自己。

    她无力地扯扯嘴角,“以为我会感激你吗?”

    “以为我救活了你,是为了不折磨你吗?”寒薇薇反问。

    把姚夫人说得一愣。

    她一副豁出去的表情:“你杀了我吧。”

    “看来你没有第二次自杀的勇气。”寒薇薇沉吟,“之前守在这里的那八名侍卫,是不是他们动手杀你的?”

    姚夫人低垂下头去,仿佛夜车一般,什么都没有再说。

    “到了这种地步,你还在维护他们。”

    寒薇薇眼底冰凉如夏日的井水,“你都不怕死了,还怕什么?”

    “夫人,姚家已经让老爷抄没,相关的人都下到大狱里面了。”

    柳梅适时说道,“您在外面的那些铺面钱财的,也都在六小姐的手里。还有若兰表小姐,她被许了人,说是为妻,其实连妾都不如。您现在一无所有了,还不是因为谜毒惹的祸?”

    “如果您没有把毒下到老爷的身上,怎么可能会落到这种地步?这都是那帮人害得您啊。”

    这番话说得姚夫人又抬起头来,脸色划过一丝狰狞。

    她现在脸已毁,作这副模样,只觉得比恶鬼还可怕。

    不甘,翻江捣海地在心里。

    竟,输给一个三岁半的奶娃娃。

    “来人。”

    寒薇薇耐心用完,冷不丁地站起身。

    “四大药行。”

    倏地,听到姚夫人吐出四个字。

    这是什么意思?

    寒薇薇回眸看她,她却虚弱地直翻白眼。

    明明是想再多说句什么的。

    “小姐,姚夫人快撑不住了,赶紧找大夫来吧。”

    柳梅一把扶住,急急道。

    “嗯,找大夫过来,尽全力救治姚夫人,然后问她关于四大药行之事。”

    回去之后,寒薇薇将廖福找来询问,关于四大药行之事。

    “四大药行其中之一,便是宴氏药房。”

    廖福将所知尽数说明,“不过四大药行与宫中的御药局关系密切,每年往御药局提供药草,以及据说太医院中的很多太医也都出自于四大药行。”

    宴氏药房?

    “这四大药行很厉害?”

    “据本宫所知,刘老便是四大药行出身。”一直没说话的盛容煦淡淡地道。

    对于月国来讲,药行是朝廷看中十分重要之地。

    因为对于驯练凶兽作战不同,月国一门心思想得制作出治疗凶兽咬伤的药方。

    更想制作出控制凶兽的药,借机对待萧国用于作战的残暴凶兽。

    所以,药行很受重视。

    是以连那小小的刘老,也能得到侯爷百般允肯,任意施为。

    以至于城外的乱葬岗之中,多数都是因试炼药,而废弃的尸首。

    “对了六小姐,现在又到了四大药行切磋比试之时了,听说谁胜出,谁便能够优先获得允肯,得到朝廷的认同,不管是太医院方面的医考,还是往御药局提供药草。”

    “这样?”

    寒薇薇沉吟了下。

    如此说来,谜毒有可能来自于四大药行其中之一了吗?

    廖福又道:“六小姐想要最快查到消息的话,最好是去参加四大药行所举行的切磋。”

    他道,“只是哪怕是去做观众,为其鼎力加油,也是需要不菲的入门票呀。”

    “启禀殿下!”

    就在这时,外面侍卫赶了进来,“锦宣侯被咬成重伤,他说想见殿下最后一面,殿下您看?”

    落到这种地步的锦宣侯,竟然还有脸见本宫?

    “怎么,想让本宫用血救他?”

    盛容煦轻嗤一声。

    寒薇薇看他脸色苍白,亦是皱了皱眉头。

    因为盛容煦的血之中有着免疫成份,他又献了些血,但不能再多抽了,否则非得抽死他不可。

    也奇怪了,被疯狗咬伤那么多人,也都服用了她给的第一阶段的治疗药,可却偏偏只有盛容煦体内有免疫成份。

    难道,皇族的血果真与众不同么。

    “你呢?”

    见无人回答,盛容煦看着他的太子妃,征询地问道。

    “我想去四大药行比试场看看。”

    寒薇薇转而答道。

    去那里不仅能查到谜毒一事。

    “用你的血不是个好办法,锦宣侯父子下的疯毒,需要找到替代药,我需尽快找到的。”

    她郑重地说道。

    连她都这样说,盛容煦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他道,“祁思灏在何处?”

    “再去侯府搜查一番?”

    这话倒是给了盛容煦其他的心思,微笑着朝寒薇薇问道。

    之前祁思灏的侍卫让他杀了几个,却是让祁思灏给溜了。

    此子着实油滑。

    “嗯。”

    寒薇薇点头。

    此刻锦宣侯府上上下下都在等着公子爷回来,可谁料到,却是太子爷驾临。

    “有人告锦宣侯父子私自向城中百姓下疯毒,致使博州城至今混乱,尔等可知情?”

    盛容煦与太子妃坐在院子里面的太师椅上。

    而他们手下的侍卫,扬声问道。

    侯府众人顿时惊悚。

    没想到还有这等事,那城中的闹乱,居然是侯爷和公子爷干的吗?

    一时间,私下的人纷纷议论。

    就在这时,抓住一名总管和两名管事,并锦宣侯以及祁思灏身边的数名心腹,押到近前来。

    没费什么力气,便听他们招认了供。

    “混账,锦宣侯竟然敢这样干,他是不是没把本宫放在眼里?”

    盛容煦一脸生气地低吼,“尔等若敢有所隐瞒,本宫定斩不挠。”

    那管事似乎吓得不轻,直接就把宴家给咬了出来,声称公子爷在出府之前去了宴家,参加了宴会。

    “哦,莫非宴家也有份?来人,去查。”

    太子爷一声令下,宴家瞬间被寒佑霆的兵马包围。

    宴府尹正在公堂审案呢,眨眼就被一队兵马给拖进了后堂。

    而宴家一干人等被围了个里外三圈。

    寒佑霆问参军陈临,“陈参军,你说殿下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跟办锦宣侯一个意思?”

    现在祁广麟正撑着最后一口气,等待太子爷去看望他。

    怕是到死都等不到了。

    陈临见自家大将军摸着下巴,一副痞痞微笑的样子,他不禁感到无奈,“将军,想必这宴家是比那姚家要肥厚得多。”

    现在整个博州,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寒大将军把姚家给办了,那些什么的肥油可都流进了他自己的腰包。

    现在锦宣侯被咬得遍体麟伤,偏偏没有解药,正在屋子里面关着发疯呢,公子爷祁思灏又不知所踪。

    殿下通知了锦宣侯的罪责,一张奏折已八百里加急送往帝都陛下面前。

    但是大将军却眼馋殿下手里捏着的,侯府那万贯家财。

    而眼下,殿下却又要收拾这宴家,看起来这钱财也……

    宴家虽是个士族,但在财富方面,却绝不会下于侯府。

    再者,也没有像锦宣侯那等侯爵收拾起来难度大。

    “好。”

    寒佑霆顿时干劲十足,带着人横冲直撞地进了宴家。

    “大将军……”

    陈临在后面疾追,他有说什么吗,大将军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啊啊啊

    一片惊声四呼声响起。

    宴家的人,就像是小羊仔子一般,被寒佑霆手底下的这帮人惊得心慌四窜。

    这帮兵将,一个个可是与萧国凶**手的主。

    平时瞧着便凶悍得紧,与凶**战,丝毫不落下风,硬是狠狠守住了博州。

    只是六喜化疮丹没有出现之前,他们死亡率极高,皆因为不怕死的悍性。

    如今宴家府中众人见到他们,一个个早就软趴趴。

    那些侍卫却是不怕,与兵士产生一些小冲突,但很快就被压下。

    “太子驾到!”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一阵高呼。

    “怎么办,本宫想抱你进去。”

    “殿下,你再说我就走了。”

    “那好吧,本宫牵着你的手进去吧。”退而求其次。

    远远地,人们便看到,身形修长的太子殿下,矮着一边膀子,照顾着不过三尺左右的寒薇薇,牵着她的小嫩手。

    只见殿下强自维持着尊贵的仪态,旁若无人地朝前走。

    寒薇薇小脸板着,但还是不得不尽量让自己“长”高些,只是实在无用,她年纪太小又太矮。

    冷不丁瞥到有人憋笑的神情,寒薇薇心里有些郁闷,她就说不来了,盛容煦他就不同意。

    就好像带着她前来,是件光荣的事情似儿。

    瞧瞧,旁边都有人笑他们了。

    “乖宝!”

    突然一道吼声袭来。

    听到这声音,盛容煦不由分说,直接把寒薇薇抱进怀里。

    结果还是没有寒佑霆快,怀中一空,被他给抢了去。

    “寒爱卿,你还没拜见本宫。”

    轻咳一声,盛容煦有点不悦奶娃娃被抢了去。

    不拜就算了,还跟他抢太子妃,真是太鲁莽了。

    “乖宝,爹听说你遇险了,没事吧?嗯,好像是殿下保护得你,不错,看来爹接了圣旨把你嫁给殿下,似乎是一件明智之举?”

    寒佑霆嘴上说着这话,眼睛却是朝着盛容煦瞥去。

    “先办正事。”

    顿时盛容煦咽下所有的意见,当场朝前而去。

    “殿下,我们宴家犯了什么错,您竟然带兵做出这等事,还请殿下明示!”宴夫人被兵士押着,她气冲冲地,端着府尹夫人的仪态。

    盛容煦没答她,转头询问,“宴家就这个女流之辈?”

    抓了一大帮人,结果主人家就宴夫人一个。

    “禀殿下,这是宴夫人的府邸,宴府尹也是住这里。宴家二房是在城东位置,离此需要半个时辰车程,属下已派人将二房也封锁起来,而宴家长房……”

    盛容煦冷冷,“与锦宣侯阴谋害百姓,致使疯病蔓延,若是定罪,宴家全族统统按律法问斩,所以宴家其他人,都先控制住,等本宫命令。”

    宴夫人听到这话,美眸猛地一瞪大,什么?

    瞬间想到祁思灏给的那几粒药。

    “乖宝,爹不在身边你害不害怕?”

    寒佑霆把女儿抱进怀里,大掌轻轻抚着她的小背,不时轻拍两下,好像她吓着了一般,“乖宝莫怕,以后爹都呆在你身边,谁都不能让你我分开。”

    “嗯。”

    寒薇薇象征性地应一声。

    心里却在想,这爹应该是遇到不少事,找她这个奶娃娃求安慰,啧。

    只是不过作戏罢了,若要他放弃兵权,随她一同前去帝都,他肯?

    唠骚一番,便也多云转晴了。

    “太子妃,你过来。”

    似乎是看不过这对父女的亲昵,太子很不悦地叫人。

    谁知寒佑霆代为答了,“殿下,有什么事?”

    然后抱着奶团子过来,询问地目光看过去,可双掌却跟生了根一样,没有撒开怀中小娃娃的意思。

    “听说宴三小姐为了保护太子妃而被凶兽咬伤,本宫想请太子妃过去探望一番,也好,大将军你带太子妃过去看看吧。”

    盛容煦淡笑着说道。

    “什么?”

    寒佑霆嗓门一下提高,脸上是一副吃惊之色,但心里却忽地想到什么。

    他这便抱着寒薇薇,直接进了里间屋。

    而外间屋,方才那被押着的宴夫人,现在已经被松开来。

    她恭恭敬敬地与太子相谈,瞧着十分融洽,仿佛一开始那种剑拔弩张的冲突,根本是一场梦。

    两名丫鬟守着全身包裹得像粽子一样的宴翎,她吃力地抬头,朝着榻边看去,以为能看到想要看到的人。

    可结果,却是看到了令她更憎恨的人。

    “寒薇薇,原来是你这小贱种……唔。”

    她吃力地骂出声,结果下一刻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寒佑霆凶神恶煞地用掌捂住宴翎的嘴,另一只手掌直接卡住她脖子。

    缓缓收紧。

    “咯吱吱”

    耳边传来一阵紧窒的声音,在静悄悄的屋内格外阴森。

    两旁的丫鬟见着吓得赶紧跑出去报信。

    谁知寒佑霆抬腿,一脚将二人齐生生地踹晕过去。

    回头,他松开手。

    宴翎便剧烈而拼命地咳嗽喘气起来。

    只是尚未喘足气,又被掐住脖颈。

    每一次,都是要将她掐死的力道。

    她眼睛往外凸,几乎要凸出来,舌头也耷拉出来很长,流着哈喇子还沾到了寒佑霆的手上。

    “爹爹?”

    寒薇薇叫他。

    “嗯,就快好了。”

    寒佑霆平稳的声音。

    就好像是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般。

    最后一次将宴翎松开,她已经不会咳嗽也仿佛不会呼吸了。

    她奄奄地歪着脑袋,整个人软趴趴地,像是一滩烂泥。

    双眼直勾勾地,却不是在看东西,而是呆滞地。

    “看来宴三小姐以后不会再骂乖宝了。”

    寒佑霆很满意宴翎的这种状态,弯唇说道。

    一面眼睛瞅着寒薇薇,道:“乖宝,你说呢?”

    他在看他女儿的反应。

    结果寒薇薇的态度很淡地转移话题,“爹爹,薇薇的娘亲埋骨他乡,也难怪会被骂的。”

    “爹会派人将你娘接回来的。”

    寒佑霆同样很满意女儿的反应,没被吓倒,甚至连说话声音也没变。

    乖宝很有胆识。

    嗯,他又教会乖宝一招。

    以后有机会,他会把他平生所学都教给乖宝。

    “娘真的是难产而死吗?”

    “何意?”

    瞬间寒佑霆笑不出来了,仔细看着奶团子,乖宝这是有事啊。

    非但不生气,他转而却露出一抹自得。

    不愧是他的女儿,没有被他吓住就罢了,居然还能借题发挥,提到她娘亲。

    好。

    他便如她所愿:

    “乖宝,你的意思为父了解。你娘生下人你是不容易,这样吧,把你娘提为平妻,葬入祖坟。”

    “娘亲死得有点蹊跷。”寒薇薇直接开门见山地说。

    她不想跟寒佑霆兜圈子了。

    寒佑霆:“依你之意是?”

    突然觉得他家乖宝,这不是借题发挥。

    这分明是借鸡生蛋啊。

    太好了。

    举一反三,连这个都会。

    “可能要查查娘亲的死因。”

    寒薇薇没提四大药行的事,但相信她说到这里,这爹应该是已经明白了。

    因为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蠢人。

    “嗯,是得查。”

    就在这时,外头的太子与宴夫人很快变得“相谈甚欢”。

    寒薇薇他们出去时,厅中几乎传来两个人的笑声。

    “大将军,你留下与宴夫人一同将宴府诸事整理一番。”

    盛容煦说道,便要带着寒薇薇离开。

    谁知,寒佑霆不听这话,转头吩咐陈临去做,他带着女儿直接走了。

    父女二人坐在马背上,马蹄声嗒嗒地响着,往回走。

    “爹爹,四大药行的比试将要开始了,听说吸引了很多人,而且那里还会有医治师出现,薇薇想去看看。”

    寒薇薇摸着马背,试探性地说道。

    “去吧,现在世道乱,爹派一支兵马保护你。”

    寒佑霆那是全力支持她。

    “可是入门票需要用银子买呢。”

    “哦?”这个寒佑霆倒是没想到,“需要多少?”

    “一百两?”

    看到寒薇薇伸出一根小指头,寒佑霆笑着刚要答应。

    谁料她开口了,“是一千……”

    “一千两白银啊!”

    寒佑霆震呼,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比试门票居然要一千两,真是太坑了,若是让本将军捉住把柄,非把你们这些奸商掏空了不可。

    “爹爹,是一千两黄金。”

    寒薇薇声音里面都委屈了。

    闻言,寒佑霆握着缰绳的手猛地捏紧。

    一千两黄金,那是什么概念,是一万两白银啊。

    一万两白银,不过是一场入门票。

    那帮商贾,当真是该死。

    竟然如此糟蹋银子,这么多银子,若给他手下的兵马用上,战斗力该多强。

    哪怕是士兵死亡,抚恤给其家中妻儿老小的也甚是丰厚,这样就再也不用抓壮丁。

    寒佑霆眸色阴了。

    父女俩之间长时间的沉默。

    寒薇薇并不感到意外,这爹一向是贪财的。

    他肯拿一万两白银给她才怪。

    想到此,寒薇薇更加觉得自己做得对。

    她运出去的那只盛满宝物的大箱子,以及她私下拿到的姚夫人所有的财产。

    没有交出去,也没让寒佑霆知道,是正确的选择。

    “爹爹,薇薇想去驿馆等殿下。”

    过了一会儿,听到这爹还没有回答的意思,既不拒绝也不同意,就这么干耗着。

    寒薇薇心里有点烦。

    或许是平时寒佑霆做戏做得太好了,总是一嘴“乖宝”地叫她,时间一长,她几乎是认同了那种宠溺。

    可惜,谈及钱财方面,某个人还是暴露了本性。

    就像寒佑霆因为贪色,而中了谜毒一样。

    呵。

    “殿下。”

    恰在这时,盛容煦骑马而来,寒薇薇于是向他张开怀抱。

    乖宝被抱走时,寒佑霆心里酸极了,甚至还隐隐有些疼痛。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这块肉,就这么跟着别的男人走了。

    嗐

    刘忠道:“将军,您就应该给六小姐一万两白银的,六小姐得到了,就一定不会跟殿下走的。”

    他家大将军就这样的人。

    什么都不要,也得要银子。

    而且六小姐跟殿下走了,那肯定是跟大将军赌气呢。

    不过,父女没有隔夜仇。

    “哼,就让乖宝跟太子走吧,太子一定会给她银子的。”

    寒佑霆嗤一声,转念他又得意地笑了,仿佛自己下了一步很好的棋。

    女儿去讹太子的钱财,他当然要高兴。

    刘忠小心道,“将军,您没发现么,六小姐与殿下单独呆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了,殿下甚至还救了六小姐,他们一块历险一块抓人还一块用膳……六小姐才三岁半,这样下去,也许过不了半年,六小姐可能就不认识您啦。”

    所以,省银子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

    要么怎么那么多人愿意花大价钱,因为用那么多的银子,他们得到了很珍贵的东西。

    相反,大将军似乎将要失去那珍贵的了?

    “哼。”

    寒佑霆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他恼愤地捏紧拳头,“朝廷有的是银子,却舍不得给老子拨粮草。老子的银子攒着是给手下兵马的。老子的兵病了死了医治,谁出银子?朝廷又不管,只有老子自己吃自己个。”

    “一万两白银一张票,老子早晚灭了这帮商贾。”

    四大药行么。

    记住你们了。

    不远处,与太子乘坐一骑的寒薇薇,把四大药行门票一事说了。

    从寒佑霆那里讹不了钱财,是在寒薇薇的意料之中。

    不过银面小鸟这里嘛,寒薇薇却是有十足把握。

    毕竟她可是为了他的天下黎民百姓,做这件事情。

    再者,她找到替代药,他也不必再献龙血了。

    “太子妃,若非你才三岁半,本宫还以为你是个神算,你怎么知道本宫要给你银子?”

    出乎寒薇薇的意料,盛容煦却是盛颜染笑,抱着怀里的她,轻轻揉了揉。

    然后像变戏法似地,把一本总账目蓝皮册子塞给她:

    “看看。”

    寒薇薇不解,拿过来一看,傻住。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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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识别真正的懒蛋儿,有助于您准确投射粉笔头,谢谢~

第71章 太子妃奶乎乎眼神狠凶

    “还有宴家的?”

    寒薇薇突然发现手下的人这册子并不是一气呵成,而是被缝绑在一起的。

    也便是说,是两本册子合在一块。

    往后翻,便看到很多宴氏的账册,而且里面更多的数据是关于宴氏药房的。

    “你……”

    仿佛突然想到了之前盛容煦与宴夫人,从一开始的剑拔弩张,到之后的谈笑言欢之景。

    看起来,是因为这本宴家的账目而“讲和”。

    盛容煦是真高兴。

    那宴夫人可就不一定了,她这是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与锦宣侯府谋划,在城中下了疯毒,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后悔。

    只是用宴氏药房来做为代价,寒薇薇终究还是觉得太轻了些。

    “是不是做太子妃比较好,可以利用权势掠夺想要的一切?”

    盛容煦循循善诱,这个时候不忘给自己贴金,不忘把太子妃往自己这队营之中招揽。

    抬起头,寒薇薇水汪汪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殿下手中握着的权势,能够斩杀有罪之人,而不是让他们通过财富,免罪。”

    太子怔愣住。

    他没想到太子妃会这样说。

    旋即,他俊脸微微发烫。

    感觉大掌蓦地一软,低头竟见着奶团子的小手安抚地拍拍,“殿下,那些商贾士族肥得流油,适时宰割,乃是正道。不过有罪责的,薇薇希望您能按罪论处。”

    “太子妃说得对。”

    盛容煦颔首,话锋一转,竟是笑了,“若是没有你在身边,本宫定然会犯错,看起来本宫没了太子妃是不行的。”

    继续招揽。

    “殿下,去四大药行一事,还是让薇薇自行处理吧,您得留在博州休养身子。”

    寒薇薇不容置疑道,“鉴于您刚刚差点犯了大错,所以,这次您听我的。”

    她心里暗暗翻个白眼,盛容煦是三句不离招揽。

    可惜他失血过多,她是不会把他带在身边的。

    张了张口,盛容煦本来分辩,最后还是不由地闭上了嘴巴。

    别看才三岁半,她都已经决定的事,应该不会改变。

    而且他现在强撑着,实际上浑身无力,而且很困,只想歪懒着睡觉。

    “太子妃,你要在七日之内回来。”

    到驿馆时,盛容煦嘱咐她。

    摸了摸她那柔嫩的小脸蛋,他解释道,“七日之后,本宫要回帝都。如果你不跟着本宫回去,就一定要七日之内回来,见本宫最后一面。如果本宫见不到你,会会默认为你同意跟我回帝都。”

    回到大将军府之后。

    寒薇薇命人准备了一万两白银的入场门票。

    同时消息传开来:

    侯府以及宴家药房,落入太子之手,之后又被太子交到了太子妃的手里。

    这个消息,寒佑霆的人首先探查出来。

    也就在他知情之后的第二日,消息传遍整个博州。

    这些财富都是在太子妃名下,由太子妃一手掌控。

    另外宴留审办了疯毒一案,亲自把夫人宴氏下了大牢,定了锦宣侯父子之罪上呈刑部。

    最后自请辞官。

    太子宽厚,念他做府尹里尚且清白,便命人去博州地方做个县令。

    之后,朝廷另派官吏任职府尹之位。

    此刻寒佑霆坐在自己的千军万马院。

    这座院子就在金玉院的旁边,可寒佑霆却愣是没脸去旁边院子找他家乖宝。

    就连长子寒容傅都能自由出入金玉院。

    可偏偏他做不到。

    昨日乖宝问他要一万两入门票,可他不给。

    结果转头太子就甩给乖宝一本厚厚的账目,里面是侯府全部的家当,以及宴家的药房。

    别看祁广麟经营多年,但实际上不如他家底厚沉。

    可是,当祁广麟的这些家底全部变成了他女儿寒薇薇的了。

    寒佑霆心里真是两极化。

    他家乖宝真本事,一下子就从太子那老抠儿手里讹了这么多财富回来。

    另一方面,他又挖心地疼,这么多财富,乖宝该不会被太子给收买了吧。

    唉,莫说乖宝,就算是给他,他也会被收买了。

    乖宝是他的种,怎么可能不随他?

    他这个爹在乖宝心里,不会是太抠了吧?

    该如何挽回?

    再给乖宝一万两白银做门票?

    肯定是行不通的,现在的乖宝根本不把这个放在眼里。

    需要给更多,超出太子给的才能显示他这个老子爹是独一无二的。

    他的家底比锦宣侯丰厚啊,所以他若是给出去,一定能让乖宝高兴。

    但那时候他就一点都不剩了啊。

    寒佑霆抓抓头发,重重叹息一声。

    在下首的刘忠小心观察着他的神色,心里暗地里想,大将军若再这样抓下去,怕是要抓秃了。

    他这头茂密的头发,配上英俊的容颜,简直神威天降,惹得敌国的女子都倾慕三分,若是秃了,在战场上也会损失威严的。

    寒薇薇在碧纱橱,翻看了一眼宴氏药房的所有账目。

    院子里面丫鬟屏息侍候着,心里虽然疑问,六小姐怎么不去翻看其他的账目呢,毕竟侯府的账目更是值钱。

    殊不知,寒薇薇并非是在翻看银钱,她看的是账目上那些药草。

    她比对的能够代替太子体内免疫血的药材。

    “六小姐,还有一些册子,都是宴氏药房送来的,您要看吗?”

    外面丫鬟低低声询问。

    “都拿进来。”

    寒薇薇的声音传出去,突然变得凌厉许多,“去传我命令,让宴氏将所有的有关于药的秘册拿出来,若是有半分遗漏,绝不轻挠。”

    府衙大牢

    “我女儿怎么样了?”

    上着枷锁的宴夫人,冲向牢门外站着的宴留。

    她强忍着身上的板子痛,奋力扑过去,眼中带着急切且恨意瞪着面前男人,“你现在全身而退了,你是不是很高兴,就算如此,到底也要救你的女儿啊!”

    “夫人,翎儿她没有任何性命之忧,虽然身上有些缺处,但到底是能活着的。”

    宴留垂着眼皮,幽幽地说。

    “废物!”

    宴夫人痛恨地伸手欲甩他巴掌。

    只是被宴留躲了过去,倏地冷冷抬起眼皮子,就那么不错眼珠地看着她:

    “夫人,我已经将你的事情告诉钟霁,相信他一定会救你和翎儿的。”

    说罢,转身离开。

    “站住。”

    宴夫人大叱,“你这个没用的蠢货,你就这么走了?”

    “我还要怎样,翎儿并不是我的女儿,你还要我如何?”

    宴留陡然出声反问,胸口却剧烈起伏,眼睛里寒光一抡,仿佛是在宣泄这些年所受的委屈与屈辱。

    他这副样子令宴夫人惊讶了下,旋即嗤笑,“你这个窝囊废,到底是暴发了呢。呵呵,翎儿不是你的女儿又怎样,她是喊你爹的。”

    “就算翎儿是钟霁的女儿又怎样?记在族谱上的,她的爹爹永远是你,而不是钟霁。”

    宴夫人一点都不在乎这个孩子是哪个男人的,她只知道,这个孩子是她所生,是她的是姓宴。

    至于是谁的种,对她宴家来讲,又有什么意义呢?

    翎儿身体里面流着的是她宴氏的血,这便足够了。

    “呵呵呵……”

    听到这话,宴留突然笑出声来,脸上的神情却是有一种痛苦与痛快交错并存着。

    他道,“所以你以为,你给了我宴的姓氏,我就应该感激于你?你以为你允我入赘你宴家,就应该得到我俯首贴耳的恭顺么?”

    陡地,他回身。

    在宴夫人没有反应过来时,突然双手卡住她脖子,激愤地叱喝,“贱人!既然你这个贱人如此说,那么今日我便告诉你,在博州城,在我即将要到任的那个牙县,在那里我有十个儿子,三个女儿;我有六外室,其中三个刚及笄一年,另外三个分别比你还年轻,一个二十五岁,另一个二十四岁,最后那个二十岁。”

    “贱人,告诉你吧,比起做你宴家的赘婿,我更想做一个小小县令,在我的温柔乡里,让那些外室们日日逍遥快活地服侍着。”

    “我还有十三个孩子绕膝玩闹,比起你那个翎儿,我比你更富有,我有的是孩子,有的是希望。”

    砰

    猛地一甩。

    宴夫人被狠狠甩翻在地,她大口喘着气,双眼翻白,两耳嗡嗡作响。

    饶是如此,她听见了每一个字。

    她的心仿佛是被人生生挖出来,又被分食一般。

    痛,而且痛到极至地麻木。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宴留,喃喃地,“不,不可以,你一直在我眼皮子底下……不,殿下不会查不出来的,怎么能任由你这等污吏再去做县令……”

    她无法想象,自己的枕边人,竟然不是想像之中的老实人。

    他简直是大恶魔。

    “呵呵呵。”

    宴留咧唇发笑,露出两排雪白森森的牙齿:

    “殿下?殿下正在拼命救他的黎民百姓,殿下哪里顾得上本官呢?”

    “别忘了,害了那些百姓的人,正是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贱妇。”

    “你等着坐穿牢底吧。”

    轻轻抚了抚衣袖,宴留又恢复成了那个两袖清风,淡漠老诚的官大人模样。

    他不屑于再看牢中那个脏妇一眼,临离开时,他最后添了一句:“下辈子投胎时记得,莫要再托生成女人,就算是女人,也别再找上门女婿了,否则,你只会不断重复此生的悲剧,蠢女人!”

    牢房外,阳光照射下来,鸟鸣声扰扰,一片旺盛景象,连心情都变得明朗许多。

    宴留牵起嘴角,露出一朵精美却适宜的微笑,对随从吩咐一声,“走吧,去牙县。”

    金玉院

    “小姐您看,这是宴留大人给您送来的,说这是他这些年暗中收集的宴家的犯罪证据,只是他不再做府尹,想请小姐转交给即将到任的大人。”

    “另外这些是宴氏药房偷藏起来的秘密文书,都是宴大人找出来的,献给小姐。”

    柳梅说到这里,不由道,“宴大人真是可怜,入赘了宴家,不但什么都没得到,反而还惹了一身腥,甚至是连官职都丢了,被贬成了芝麻官,唉。”

    闻言,寒薇薇若有所思地看过去。

    被她一直盯着看,柳梅不太自在,赶紧闭了嘴。

    “收到赏了?”

    “啊?”

    见柳梅不明白的眼神,寒薇薇只道,“如果没有好处,你不会替宴留说如此多好话。”

    “没没没,奴婢敢指天发誓,没有。而且宴大人清明,也不可能给奴婢赏银。”

    寒薇薇点头,“看来这个宴大人真的是个好人,只是他不把宴家的犯罪证据交给衙门里面的人,却托你转交给我。”

    可惜她不过是个奶娃娃,宴留此举未免无事生非。

    “是奴婢认为与宴氏药房的一块交给小姐比较好,与宴大人无辜。”柳梅赶紧道,她很同情宴大人。

    至此,寒薇薇没再说什么。

    到了午时,她浏览完所有的宴氏药房数据,听到外面侍候飞快传报,说是宴留在去牙县任职的路上被窜出的山匪杀死了。

    “怎么了?”

    寒薇薇不解地看着冯真。

    这种事告诉她做什么。

    应该告知太子才是。

    冯真:“属下觉得有点奇怪,宴大人他是被流窜的山匪在正午时分杀死的,这个时间点,有些……”

    一般朝廷将犯了死罪的要犯,推出午门斩首,也是这个时间点。

    这意思有点像是替朝廷斩罪犯的样子。

    真是古怪。

    “宴家是博州的大士族,现在宴夫人这一房出事,想必牵一发动全身,惊动了宴家那些主干。”

    寒薇薇叹息一声,“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宴家这个大家族还没有亡。”

    “太子妃您的意思是,宴家的人冒充山匪,杀死了宴大人?”

    冯真当场怒了,“这得查,不能放过凶手。”

    寒薇薇轻笑,仿佛看出了什么:“好啊,你去禀报太子,让他查去吧。”

    “呃。”

    冯真当场没了声音。

    这事他没敢。

    殿下现在很虚弱,他不敢让其再费心。

    “好了,事情交给朝廷去查办吧。”寒薇薇挥挥手,面上透着宽厚的微笑。

    见她模样,明明奶乎乎的,眼神却狠凶。

    冯真忍不住,“太子妃,您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不知道。”

    寒薇薇摇头,继续做事。

    能知道什么呢?

    世家大族里面腌臢事数都数不尽,恩怨情仇多了去。

    她不过是个三岁半的奶娃娃,现在只想找出替代解药,把银面小鸟从痛苦中解脱出去。

    眼下,她只能做这一件事。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她找到了几味替代药,应该有疗效。

    不过,没在宴氏药房。

    听说四大药行这次比试切磋医药之技,便是以“六喜化疮丹”为名义。

    他们要现场做出,能够替代六喜化疮丹的药。

    现在六喜化疮丹的药方传遍月国上下,已经不再是珍稀药方,人手一份。

    治疗凶兽咬伤,已经就像治疗风寒一般。

    每个人都有可能被凶兽咬伤,但每个人都不会因咬伤而丧命。

    “他们没有制作出凶兽咬伤的解药,却妄图用其他的药代替六喜化疮丹的药草,并研制出同样药效的药方。”

    寒薇薇摇摇头,这帮人还真是喜欢争强好胜。

    做这个的功夫,不如去做点别的研究,还能开拓一下医疗界。

    这一点,他们就比不上刘老了。

    事不宜迟,寒薇薇在黄昏之前出发,前去抚阳治下的雷城。

    四大药行的会议,便在那里开启。

    而比试切磋,只是会议其中的一小个分支。

    临走前,寒薇薇把药方交给寒容傅,让他每日照方抓药,三个月之后,可再找她换药方,喘症将会得到有效治疗。

    随即又交待了吕大夫,关于太子殿下那边的护理事宜。

    那些中了疯毒的病患,数量被控制住。

    但治疗方面能延时便延时,因为都是用的太子的血啊,何况那家伙的血一天两天也生不出来那么多。

    七日之内,她会回来的。

    寒薇薇心里想着。

    明日便是四大药行会议,会议持续三日,所以她有足够的时间回来。

    “乖宝,老子爹亲自送你过去!”

    一直沉闷了几个时辰的寒佑霆,突然出现在博州城门口,身后跟着的是凛凛兵甲。

    瞧着像出征一样,气势汹汹,令人不敢招惹。

    “多谢爹爹。”

    寒薇薇仰起小脸,冲他甜甜地笑。

    “谢什么,我是你爹,不管到什么时候,你身上流着老子的血。”

    寒佑霆暴吼。

    觉得这样比给那万贯家财更重要。

    他有些汗颜,没想到想了这么久,他连一万两白银都没给出去。

    寒佑霆在看到女儿依然对自己天真地笑,那笑容不似作假。

    顿时,他心里简直赚翻了。

    果然,血脉相连才是最无敌的财富。

    所以,给银子有什么用,太子哪里给比得上他这个爹。

    这天下间,可以休妻可以和离,但是却绝对断不了血脉传承。

    真庆幸,他有个好女儿。

    抚阳

    听闻寒大将军带着大批兵马而来,抚阳府尹谢旭宝,早早地就列队迎接在抚阳城门外。

    此时是丑时末,正常情况下人们都还在梦乡之中。

    只见大将军骑着高头骏马,他旁边是一辆精致好看的马车。

    里面应该是大将军的女儿,当今的太子妃寒薇薇。

    饶是如此,整个抚阳城内外一片张灯结彩相庆。

    只不过有点郁闷的是,太子妃从马车里出来之后,便没有在人前露面,直接进了驿馆休息,说是路上发了风寒身子不适。

    谢府尹与寒大将军两番谈话,结果愣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大将军只说要在抚阳查阅一番兵马,还与这里的驻兵官吏相见。

    博州城的事情,谢府尹也听说过了。

    直觉得寒佑霆此番前来,绝对不俗。

    天亮之际,寒薇薇等人到了雷城,随同前来的还有一部分宴家药房的。

    参加四大药行会议,哪怕是四大药行本身应该前去的人,也是每人一张门票。

    每一大药行,除了参加切磋以及必须进去的人以外,另外还可以带上五名随同前往的人。

    这当然需要五张门票。

    寒薇薇想了想,让冯真与自己一同前去,柳梅等人则是留在外头。

    宴家药房的总管事宴殊拱拱手,“六小姐,您若是前去,怕是会惹人眼。”

    太子妃的名声在整个博州传得沸沸扬扬。

    其实这个情况下,大月国乃至于敌国萧国,也都知道太子妃其人。

    而且太子妃其实挺好辨认的,不过三岁半,身高三尺左右。

    基本上,若是有举止特殊的奶娃娃,都会被特别注意一番。

    “此事很简单。”

    见宴殊似乎对自己进入会议持有疑异,寒薇薇不甚在意地扬起一抹微笑,指指他身边的侍从:

    “我们可以‘合二为一’,也正好省了一张票,你说是不是?”

    辰时,进入宴会场地。

    当门口的美婢检查每一个进入场地的贵客时,便看到宴家药房这边有一位与众不同,他身长近二米,身形高大威武,最主要的是,他有一张圆嫩的脸庞,瞧着不过十多岁的样子。

    “这位是……”

    美婢敏锐的目光打量着面前人。

    谁料此人却是直接将门票给他,同时又送给她一张门票,“姑娘容色倾城,这个送你的。”

    那美婢哪里见过竟然还有人打赏门票的。

    最主要的是,这门票价值一千两黄金,若是转头倒卖的话,可不只这个价。

    只是唯一的限定是,离会议开始仅剩下半个时辰。

    需得在半个时辰之内卖出去,否则一千两黄金便失效了。

    “多谢公子。”

    美婢哪里还有心情打量这高大威猛的公子,接过门票之后,转头让人替代自己,她则是飞快去找买家了。

    如此一来,高大威猛的男子便顺利进去了会场里面。

    随后宴殊等人也陆续进去。

    只见这里乌乌压压的人群,十分喧闹。

    本来以为进来之后会颇受瞩目,可结果,这里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自己。

    寒薇薇坐在奴仆的肩上,两个人“合二为一”出现在众人面前,随意走动并没有任何人阻止。

    就在这热闹之际,忽地听见一道吼声。

    顿时会场安静下来。

    众人在会场中间,仰头望着声音发出的二楼处。

    但见那里站着一名身形微胖,面容油滑的中年男人。

    他吼罢之后,目光便看向身侧的那穿着一身青色便服的身形瘦高,容貌冰冷的年轻男子。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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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二哥哥

    “县令大人到了。”

    “大人有礼……”

    顿时这个可容纳五六百人的小型会场之中,人们乌乌压压地齐齐弯腰向二楼上那冰冷的年轻男子行礼。

    寒薇薇怔怔看着那年轻男子,几乎忘记了接下来的动作。

    以至于形成了一种极诡异的形态。

    只见他的身子往下弯曲,但是他身边的头部位置却是直梗梗的,仿佛是一个极度扭曲的残疾病人。

    自然她这副样子,很轻易地便落在了人们的眼中。

    那胖胖的管事一眼就看到了,眼皮直跳,心说这是个什么东西?

    而他身边的那冰冷县令,看样子不过二十左右,却是连眉头都没动一下,一双琥珀色眸子,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目色之中,仿佛映着会场所有的人,却又什么都没有。

    一股眼高于顶的傲然神态。

    “寒大人,您看?”

    林管事询问地看向寒历桓。

    “继续。”

    吐出两个冰碴子一样的字眼,林管事不敢怠慢,连忙命所有人都免礼起身。

    这位寒县令,你觉得他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不过是个七品芝麻官,但他太拽了啊,在雷城这小小的地界,软硬不吃,凡事得按他的规矩来。

    如果违背了他,非得吃瘪不成。

    大家都不太敢“得罪”他。

    尤其是那些世家大族,或者高官名门。

    试想,人们穿了一双干净名贵的好鞋,愿意没事去碰那臭屎?

    不错,这位寒县令其实跟臭屎差不多。

    要知道他可是前年的新科状元郎。

    皇上钦点的留在六部中的四品大员,若是努把力,怕是二十岁就能坐上三品大官。

    可是这位倒好,一路从四品做滑梯一样往下滑,到了眼下这七品县令。

    听说他得罪了不少人。

    是以,皇上的御案上也摆了无数参奏他的折子。

    至于他为何还能好端端地活到现在,的确是一门学问。

    “请各位入座。”

    林管事连忙扬声说道。

    下头的一干人等,便各自随着前来而侍候的美婢,一路往会场里头的比试场而去。

    “寒大人,您请。”

    林管事连忙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可是并没有这位县令大人却是一点走的意思也没,他转眸朝着场洒下一眼,道:“本官等人。”

    “是,那小的便命人在此侍候着,大人何时想前来时,便命那小厮,小人先行告退?”

    没得到回答。

    林管事抬眸查看了一眼寒知县的眼色,知道是被允许了,于是转身匆匆而去。

    接下来的比试,还需要他亲自主持,耽误不得。

    会议场地的一处无人角落里。

    “六小姐,您不前去?”

    宴刀不解地看着从自己肩上跳落的寒薇薇,在这一刻起,他们便分开了。

    可是看样子,这寒六小姐似乎是想单独行动?

    “比试,没什么好看的。”她来这里不是为了看比试。

    把宽大的衣裳扔给宴刀,寒薇薇示意他可以随便活动,不必管她。

    “呃……”

    宴刀对此竟无话可说。

    是啊,哪怕这个比试再重要,也不过是在模仿六喜化疮丹而已。

    人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可结果,他们这些医药世家的子弟,却是聚在这里模仿已经问世的解药,多少是有点原地踏步的意味。

    “属下告退。”

    宴刀拱拱手退下。

    寒薇薇将自己收拾一番,她掉头回到原来的会场,躲在一根巨大的柱子后面,悄悄露头,朝着二楼方向看去。

    之前那知县所站之地,此刻空空如也。

    “莫非,他去了比试场地?”

    寒薇薇喃喃自语。

    正在她沉吟时,忽地听见一道甜美的女音,“你特地在这里等我了吗?”

    “嗯。”

    回答的是一道冰冷的男音,一如既往地寡言少语,甚至是没有一丝温度。

    寒薇薇连忙朝着声音处看去。

    但见那青色锦袍的男子,身侧已多了一名穿着粉色桃花裙的高挑少女。

    少女蹦蹦跳跳,看起来像是初春三月盛开的活泼鲜艳桃花,伸手携着青袍男子,两人自门口郎才女貌般走来。

    这一刻,寒薇薇也终于正面看清楚了青袍男子的容貌。

    他皮肤很白,衬得唇瓣分外鲜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身形挺拔如松,萧萧肃肃。

    宽大的衣袍使得他看起来有些瘦弱,但是那被少女挽着的手臂,却透过衣料隐隐露出一股强健之感。

    如果寒薇薇没记错的话,她当初做阿飘十多年,到最后烟消云散时,也从未耳闻寒历桓娶妻生子。

    那时候他已三十多岁了吧,依然未成家。

    所以这个女人是谁?

    “历桓哥哥!”

    桃花少女笑得娇憨可爱,一副撒娇之态,抱着青袍男子的手臂,笑道,“知道我来雷城目的吧,是为了看你哦,不过在这次四大药行的比试上,宴家应该能夺得魁首吧?”

    青袍男子大掌宠溺地抚抚少女的鬓发,只露出一抹微笑。

    既未点头,也未摇头。

    仿佛成与败,只在他掌心里面控制着。

    “历桓哥哥……”

    少女拽着他的手臂撒娇。

    青袍男子这才给面子地“嗯”了一个字,然后揽着她的腰,朝比试场走去。

    此刻会场之中,只余这对男女留下的长长的身影。

    寒薇薇这才缓缓露出身形,目光长长地看着那对男女,尤其是那青袍男子,口口喃喃:

    “寒历桓,二哥哥,原来我们是这样见面的。”

    冯真找一圈,终于找到柱子后面的太子妃:

    “您怎么在这里?现在去搜药材吗?”

    他问。

    这次四大药行比试,全部拿出吃奶的本事来。

    所带来的药材,自然也都是个顶个地稀奇名贵。

    再者,听闻太子妃来之前已经锁定了能够代替治疗疯毒的药材,在哪家手里,也查得清清楚楚。

    缩小了范围,冯真自然不觉得此事为难。

    或许比试结束之前,他就能把所有替代的药材,统统纳入囊中。

    “那穿桃花衣的女子,是何人?”

    寒薇薇小手指指,问道。

    “哪个?”

    冯真看看,又看看,之后道,“太子妃说的莫非是钟大人的幺妹?”

    “钟菱华。”

    冯真是太子身边的暗卫,对于帝都钟家的家族人员,自然是极清楚的。

    何况这位菱华小姐,在帝都之中时不时举办宴会,不管是仅限于女子的桃花宴,还是男女都邀请的文华宴……总之,连帝都第一才女都比不上她的风头。

    而且她今年都十九岁了。

    两年前未嫁人,人们叫她大姑娘;

    现在未嫁人,人们叫她老姑娘。

    所以,帝都之中想不知道她,难。

    “钟菱华?”

    寒薇薇问,“她心悦的男子是?”

    “不知。”

    冯真回答,疑惑地望着太子妃,怎会突然问这种问题?

    他道,“这位钟九小姐貌美如花,听说她除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有一手诊病的本领呢,曾经都得了皇太后的赏赞。”

    她应该是喜欢寒历桓吧。

    听罢这番话,寒薇薇心里略略想道。

    否则他们怎会如此亲密?

    只是钟菱华真的只是医治的本领很高么,所以她才会来参加四大药行的比试?

    看样子不太像。

    思罢,寒薇薇飞快往比试场中飞奔过去。

    她要亲眼去看看。

    “太子妃,属下怎么办?”

    冯真追上去,结果被寒薇薇给吩咐一句,“你去找药材罢。”

    “是。”

    眼看着太子妃跑远了,冯真很担忧,可想到他此来目的,又想到无力倒着的太子殿下。

    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比试场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草味道。

    四周坐满了人,而在场中各自摆放着四处场地,分别是四大药行的各大比试者。

    不管是药草还是煎药炉子,场中一一俱备。

    此刻传来煎制药草的咕嘟嘟的冒泡声,以及一缕缕腾起的袅袅烟雾。

    寒薇薇往场中一扫,比试场的医者全部都是男子。

    也便是说那钟菱华并非是下场比试。

    现场人数众多,她扫视一圈,并没在第一眼看想找的人,当下便也不多看。

    “叮叮叮”

    一阵响声,时间到。

    四名比试者,及其他们的助手,一个个都收了手。

    只见他们制作出来的,有的是汤药,有的是炼制出来的药丸子。

    分别是四份,然后林管事在这里开口,使人们对这四大药行的医者所煎出来的药,分别竞价。

    而场中的竞价者,是与四大药行无干的人,他们都是被会场主人请来的宾客。

    而得到竞价最高者,便是这次比试的冠军。

    但这还没有结束,四份药,全部竞价出来之后,再分别实践。

    这个时候得出哪一份药草治疗最快最彻底。

    此处才是得胜负的关键。

    这个时候的胜者,便拥有了明年御药局供药草的资格。

    ……

    这些规则,都被林管事一一说出来。

    寒薇薇听在耳中,心头却是轻轻一嗤,所以说眼前的这场竞价,分明是在选冤大头么。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方式。

    有人肯竞价才怪。

    谁知道,就在这时,忽地听见一道雅致的声音响起,“我出一百两。”

    底价一百两,同时以一百两为基础再往上竞价。

    “我出二百两。”又有人一声高呼。

    而第一个喊出价钱者,都会举起标有各大药行名字的牌子,如此一来,便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竞的是哪家药行。

    寒薇薇站在一个大人跟前,旁边便有人时不时看她,之后果便再也没有看,也许是觉得她是大人带来的孩子罢了。

    她也不以为意,继续听这帮人议论:

    “谁若是竞价成功,而且他所投注的那个药行成了今年制作出来的药最有疗效的,便等于是间接获得了御药局的通道,与皇家扯上关系,所以这还是很重要的。”

    “唉,你看看这四个药行,哪个更靠谱些?”

    “宴氏药房不错,那个炼药的小伙子,炼制出来的药十分清香,与六喜化疮丹的味道差不多。”

    “什么,你吃过六喜化疮丹?”

    “自然没吃过,那是太子妃的师父制作出来的,肯定是很好吃的药。”

    “嗯嗯,那我就投糜氏,他那个老成的医治师炼出的药,也是极好的呢。”

    “好好好,那咱们便比试一番。”

    实际来到这里,寒薇薇亲自目睹,却还是另一种感觉,与她想象之中的不同。

    旁边有人起身出了去,寒薇薇便坐上了那个位置,淡淡地看着场中一声高似一声的竞价。

    抬头,她看到在二层位置,一些半开着的窗子,有时候竞价也会在那里传出来。

    看来,这里还有自己想象不到的贵客。

    寒薇薇不知道的是,她在看着二楼窗户的位置,而那里也正好有一双眼睛,注意到了她。

    这时场中爆发出一阵鼓掌声。

    只听得那竞拍价格已经到了一千两银子。

    有点奇怪,这里的门票就已经到达一千两黄金一张,而拍的药草才一千两银子。

    寒薇薇认为,再怎么样也要超过一千两黄金的门票,才是合乎情理的。

    孰不知,一千两银子的竞拍价,却是已然不低的了。

    主要是所花的这一千两银子,却是仅仅针对眼前拍卖的这一盅药,这并不包括其他。

    所以说,便要求竞拍者,至少拥有足够的财力,能够支撑往后的诸多事宜。

    就在此起彼伏喊竞拍价时,寒薇薇蓦地感到头被东西砸了下。

    目光一动,看到是一张纸团。

    她下意识地去取,周围的人见状也没在意,毕竟是一个奶娃娃在这里玩耍。

    只是却不知道这奶娃娃是谁家的。

    “一千五百两。”

    “一千五百两,还有没有最高的?”

    这时候竞拍已经几乎要到达饱和。

    寒薇薇站在一片人声鼎沸的竞拍场中,身不由己地捏着那半展的纸团,光影掠动间,隐约看到上面字迹斑斑,犹如飘泼生长的狂草,迅速爬满整张宣纸。

    每一个字仿佛占满心间,任是周围如何喧嚣,都叫人听不见。

    只觉得两条腿不由分说,已带着她离开场地,直往那二楼狂奔而去。

    那二楼处的窗子,此刻已严丝合缝地掩盖住,轻悄悄地,仿佛从来就没有打开过一样。

    与此同时,一双琥珀色的冷眸将那冰凉凉的视线覆盖下来,尔后又如轻羽般,自那紧闭的窗子处,无声无息地撤了回去。

第73章 大人们说,这样才是好孩纸喔

    二楼分列于四个方向,有四个雅间,每个雅间环形围绕,把一层的比试场全部都收入眼中。

    其中以东方为贵,是为天字一号雅间。

    视线上佳,而在这雅间对面的,是西面方向的雅间,乃是四个方向之中最下等。

    仅仅能看到比试场地之中,所有人的背面位置。

    因而,此刻这雅间里面空空如也。

    寒薇薇一路上了二楼,发现南面与北面雅间,隐隐映着人影儿。

    看来都是有人的。

    但是,只有东面这视线最好的雅间,门外有侍候的仆从。

    她抬眼看过去——

    一个瘦筋筋的男子,另一个虎背熊腰脸颊胖乎乎。

    两人亦是朝着寒薇薇看去。

    那虎背熊腰的胖子一团和气地走过来,他长得福态,笑起来便更加平易近人。

    更是不可能让人联想到危险之类,不好的东西。

    “小娃娃。”

    胖子走过来,冲寒薇薇有礼地拱拱手。

    寒薇薇掩下心底的情绪,扬起奶白的小脸,冲他露出孩子似的灿烂稚气的笑容,“胖哥哥~”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这具三岁半的身体虽然处处充斥着掣肘,但有时候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防御”挡箭牌。

    毕竟一个奶娃娃,很难令人生出防备,尤其是对一个陌生的强大的成年人来讲。

    胖子看到这只及自己大腿上下的奶团子,不知为何,竟自觉地蹲下身子来,与她平视。

    两人大眼瞪小眼。

    倏地胖子福态态地笑了,有点手痒。

    他想伸手揉揉这团子的脸蛋,那稚嫩细腻如上好瓷片般的色泽,一定手感很好。

    “咳”

    那瘦子屈起关节凸出的手裳,放在鼻下,咳了一声。

    仿佛一道无形的提醒。

    胖子硬生生收回了所有念头,笑呵呵地对寒薇薇道,“可爱娃娃,进去时,看到里面的谦哥哥,要叫人哦。”

    他说着,眼睛猛地对寒薇薇挤了下,略有意指。

    “多谢胖哥哥。”

    寒薇薇两只肉嘟嘟的小嫩手抱成一团,一副大人的模样,向胖子作揖道谢。

    面前的雅间门,缓缓打开,发出一道“咿呀”的声音。

    扑面而来的,是阴森冷凉的气息,继而便嗅到了一股极细微的血腥与涩苦药草的味道。

    “进去呀。”

    胖子笑眯眯地,看起来和蔼极了,但此刻,寒薇薇一点都不觉得这笑容有多友好。

    虽然她历经末世,还做过很多年的阿飘,但她永远没办法屏退身为人的本能。

    恐惧。

    她也会有。

    捏了捏小拳头,轻轻吸口气,迈开小短腿,一步踏了进去。

    从二楼扔下的纸团上写着几行字:

    龙凤玉佩

    红穗子

    是不是你的

    看到第一行字时,寒薇薇就捏紧了纸,心下已沉。

    之前盛容煦就提起过龙凤玉佩。

    只是没想到,它会出现在雷城。

    雅间里面,究竟是什么人?

    咿呀

    门在身后,自然而然地轻轻关上,好像刻意放低了声音,不想惊到谁。

    轰

    这时外面发出一道雷鸣般的呼声,是有人用一千七百两,把四大药行之一的张家药拍卖下来。

    接着剩下其他三大药行继续拍卖。

    寒薇薇就在此起彼伏的喧嚷声之中,看到了,屏风之后出现了一道欣长却漆黑的身影。

    目光迅速环顾,发现这雅间仅有此人。

    她像个小孩子般,抬脚,大大的眼睛带着好奇走上前去。

    “谦哥哥,是你找薇薇吗?”

    天真无邪的稚儿声音。

    只有寒薇薇自己知道,她心底始终保留着三分防备,警惕任何危险的发生。

    现在,只有她自己能保护自己。

    小短腿跑着,穿过屏风,来到这漆黑欣长的背影正面,恰好看到背影主人的脸。

    “谦哥哥,你在叫我么?”

    男子轻嗤一声,缓缓转头,垂眸,冷淡地看着面前的小不点。

    “你……”

    寒薇薇半张着小嘴,大眼睛仿若琉璃,映着男子的整张面孔。

    她进雅间之前,考虑到了所有的情况。

    却独独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状态。

    她与南门闻谦的第一次见面,竟是这般的视觉冲击。

    “你叫我‘谦哥哥’?”

    南门闻谦抚了抚身上的黑衣,他好看的薄薄唇瓣轻扯,朝她跟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略显苍冷的嗓音响起,“小孩儿,谁教养你的?”

    他垂着肩,脸慢慢伸向寒薇薇时,似乎是要从她脸上找寻什么。

    这一刹那,寒薇薇实在无力伪装。

    她身体的本能,首先地激发出来。

    从南门闻谦那一半边完美的脸上,视线转移到另一半犹如车祸现场般的脸。

    溃烂淌着脓血的另一半脸皮。

    若然乍看此人,必然以为是白日见鬼,可怖至极。

    这是什么病症?

    像是被人拿刀子生生割出来的伤口,但却绝非如此。

    伤口一直不肯愈和。

    难怪她一进来的时候,竟然闻到了若有似的药草以及血腥味儿。

    “驻守博州的那个寒大将军,是薇薇的爹爹,是他教养薇薇的。”

    寒薇薇回答他的问题。

    “你倒挺乖,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大人们说,这样才是好孩纸喔。”

    寒薇薇如法炮制,回以他一记灿烂稚气的大大笑容。

    这是她身为三岁半奶娃娃的招牌笑容,她百试不爽。

    就在说话间,第二轮拍卖已经开始。

    这时那林管事亲自上台,突然开始介绍这次拍卖的新规则。

    尤其是在张家的药被拍下之后。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听着。

    拍卖总的分为四场,四大药行都有被拍到的机会,但却并不拘限于一。

    四轮拍卖,可以只竞价一间药行。

    如果其中一间药行,一次也没有被拍卖出价,那么被评出魁首的入会场的门票,便由失败者承担。

    相反,如果有一间药行被两次三次甚至是四次拍卖出高价,便可升为魁首。

    接下来,四大药行进行余下的三轮拍卖。

    “这是要进入浑拍了吗?”

    胖子走了进来,吃惊地看着半开的窗处。

    “张家当真是好雄厚的实力,如此一来,之后的拍卖,首先拍出价格不能比一千七百两要高;再者还要保证没有其他药行被两次拍卖,甚至是拍出比他更高的价格,张家才可以稳居魁首。”

    瘦子摇头说道,“但其他药行想角逐魁首,更难,因为只剩三次拍卖了。”

    “皇宫中的御药局,有一半张家药行的人,就连太医院,有张氏在居高位,他们这样做,不会有人敢有异议。”南门闻谦道。

    他一发话,两边的一胖一瘦均是点头赞同。

    此际,却听那瘦子道,“属下方才刚听到一则消息,本地县令有意让宴家夺得魁首。”

    南门闻谦薄唇微扯,那炯炯的眸光,摄人魂魄,“那就有意思了,宴家要么夺得三次拍卖稳拿魁首,要么夺得两次皆是压过张家的高价拍卖,这还不算其他的两间药行……”

    说到这,他仿佛才想到寒薇薇,问,“吃糖么?”

    面前的奶娃娃正站在他腿边,低垂着小脑袋,两只小胖手揉捏着什么,活脱脱像个犯了错在面壁思过的。

    “糖葫芦,有么?”

    寒薇薇仰起小脸问他。

    见状,胖子瘦子二人反而对视一眼,神色之中有着异色。

    虽然他们早知道方才在屋内,这奶团子面对谦哥时,并不会像其他所有的人那般惊骇害怕。

    可现在亲眼目睹,却是另外一回事。

    当初在博州驿馆外,他们果然没有看走眼。

    “去买。”

    南门闻谦吐出两个字。

    胖子便颠颠地跑了出去。

    雅间里面又剩一片沉寂,而寒薇薇乖乖地站在南门闻谦身边,不时朝外面的拍卖场投去一瞥。

    虽然心里很想要回龙凤玉佩。

    继而想到了盛容煦,想他给她买糖葫芦的情景,想他身为储君却总赖皮地呆在她身边。

    她想寒佑霆,他一定在府尹那里应付着吧。

    还有她大哥寒容傅,离开博州城时,大哥的眼神除了不舍,只有强自抑制的担心。

    “给。”

    一团红彤彤的,就那么递到眼前。

    “谢谢谦哥哥。”

    寒薇薇赶紧接过来,不忘奶声奶气的感谢黑衣男子。

    想到,如果这是盛容煦递过来的,她一定是无比嫌弃,顺带还会拿手拍他的脸。

    而他,会皮实地冲她笑,一定要她尝尝糖葫芦的滋味儿。

    “觉得哪家会赢?”

    南门闻谦道,重新将目光投向拍卖场中。

    寒薇薇在用心吃糖葫芦,冷不丁地,感到有人轻轻抚摸着她的两个小鬏鬏。

    那大掌冰块一样地凉。

    当场停下,仰起奶白的小脸,朝大掌的主人看去:

    “谦哥哥,你在问薇薇吗?”

    “觉得宴氏药房赢?还是张家?猜对了,龙凤玉佩,给你。”

    这是黑衣男子首次提起龙凤玉佩。

    来这里,寒薇薇正是为了把玉佩拿回去的。

    她伸手抓抓头发,做出一副努力去猜的样子:“为什么不是薛家和糜家呢?”

    南门闻谦:“都可。”

    寒薇薇:“如果猜不对呢?”

    “猜不对,你跟我走。”

    能在雷城这方寸之地见到她,已然是了不起的缘份。

    既然见到,没有不带走的道理。

    “哦,那薇薇选薛家吧。”

    寒薇薇露出一脸小心翼翼的表情,心里头却直翻白眼。

    这是把她当成物品了。

    想带走就带走。

    这是没把银面小鸟放眼里呢。

    他究竟是什么身份,怎么这样狂?

    “薛家。”

    南门闻谦微微眯了眯眼。

    身后胖子瘦子二人,顿时噤声。

    从寒薇薇的角度,能够清晰地看到二人满面禁忌之色。

    “薛家药行,一千七百两!”

    一千七百两,与张家拍的价格一样。

    同一时刻,窗外响起雷动的呼声。

    顿时,屋内三个人,视线齐齐划向寒薇薇。

    真被她说中了?

    “如果再让薛家拍赢一次,且价格要高于一千七百两,且其他宴糜两家都没能拍卖出高价,那么薛家必胜。”

    胖子连忙说道。

    见谦哥不语,胖子朝寒薇薇看去,语气中不仅温和还带着一丝钦佩之意,端着小心问道:“您说,接着这薛家还会赢吗?”

    为什么有一种在赌坊下注,却遇到了老千的感觉?

    所以,这位太子妃不可能有某种诡异的本领,控制了这场拍卖会吧?

    “诶?”

    寒薇薇顾左右言他,“谦哥哥,你又流血了呢。”

    伸出自己的小袖子,掂着小脚,朝着南门闻谦那半边恐怖的脸容探去。

    “簌簌”

    轻弱的声音。

    眨眼间,寒薇薇袖口一片血染的鲜红。

    月白色的小衣裳,那刺目的颜色显得极为冷锐。

    血是新鲜的。

    伤口不肯愈和

    除此之外,身上似乎无其他伤势。

    寒薇薇心里得出结论,打算待会没人时,将血送去检验一下,看看是什么情况。

    顺道看了一眼左上角,没掉。

    说明一点,眼前人没有性命之忧,但是。

    她压了压小小的眉头。

    血槽一向会在她遇到受伤的人时,刷刷往下掉血条。

    但现在,没有。

    “谦哥……”

    胖子等人傻傻地看着,眼珠子快要掉下来。

    他们从来没见过。

    自打谦哥变成这副样子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正面看他一眼。

    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不想面对这样子的一张脸。

    这个奶娃娃,不,是太子妃。

    她究竟是太天真,还是太精明?

    不,哪怕是傻子也会吓哭的,就算是再有城俯的人,也不会像现在太子妃这样,认真专注地给谦哥擦脸上的伤口。

    完了,这次谦哥怎么地也得把这个太子妃带走了。

    唉,这女娃娃真傻,干吗对谦哥那么好。

    谦哥真的会使她跟家人分离的。

    “宴家。”

    就在这时,第三轮拍卖结束。

    拍卖场中传来呼声,“宴家,二千两银。”

    竟然是三次拍卖中,价格最高的。

    同时,一记甜美的语气清晰地传过来,“历桓哥哥,你真是太棒了,宴家药房真赢了呢。”

    半晌之后,却是没听到那位历桓哥哥的回答。

    但并不影响那甜美女音的继续,“历桓哥哥,还剩下最后一场拍卖了呢,虽然宴家拍出了二千两银,但如果这最后一场不是宴家的话,可就很悬哦。哪怕是糜家,只要拍卖价格不超过二千两银,也算宴家赢了。但除此之外,其余两家,绝对不可以再赢呢。”

    “历桓哥哥……”

    那女子开始撒娇。

    声音是从南边雅间传过来的,看来那位县令大人,带着个美人在看拍卖会,似乎是想讨美人欢心。

    “还剩最后一场。”

    南门闻谦的声音犹如一粒粒玉珠般落地,接着,他猛地探出手臂,一把将地上的奶团子抄起来。

    面前的窗子,缓缓地打开来。

    寒薇薇惊心动魄地落进黑衣男子的怀里,整个人都傻了。

    这,什么情况啊?

    “若,这最后一场是由薛家赢得拍卖,我便将这座楼买了送给你。”

第74章 我要定你了

    他独有的声调,不急不缓,但却在这处雅间稳稳地传到了整个拍卖场,使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下子,所有人都朝着声音处看去。

    可当看到黑衣男子时,均是齐齐一静。

    听到场中有倒吸凉气的声响。

    那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朝这边看过来时,每一束目光都不是温和的,带着震惊,寒骇,莫名,探究……

    处在风暴的中心,寒薇薇也切实感受到了人们的“不善”。

    她伸出小手,轻轻握住了南门闻谦抱着自己的大掌。

    热乎乎的触到那一片冷冰冰的,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还轻拍了几下,像是安抚一般。

    “怎么会这么丑?”

    “蠢,这哪里是丑,分明是叫人毁了容。”

    “啊,那还不弄块布把脸遮起来,就算遮一半也好啊,当真是令人作呕啊。”

    ……

    拍卖休息时间,人们议论纷纷。

    同时,人们还对着南门闻谦怀中的寒薇薇指指点点。

    “也不怕吓着孩子。”

    “是他的孩子吧,肯定是看习惯了。咦,我看那像是伤口,怎么也不包扎一下,莫非是命不久矣?”

    “唉,那孩子当真好看,只可惜……”

    一片议论声之后,只见南门闻谦顺道捏捏寒薇薇的小手,低沉的声音道:“在安慰我么,此事我早已习惯。”

    他的声音,就如他另外一半完好无损的脸一样。

    这个人,有点不同寻常。

    寒薇薇心里想着。

    与此同时,她看到胖子和瘦子都已退出雅间,似乎是去办什么事情。

    一盏茶之后,休息时间过,开始进行第四场拍卖。

    不知是不是寒薇薇的错觉,自打她与南门闻谦重新坐下去之后,旁边南北两处雅间。

    窗户分别大开,以至于从传出来的人声都跟着更加清晰起来。

    只听得一道声音嗤道:“那人自称南门闻谦么,呵,好大的口气,竟然要买下这座拍卖楼?”

    ……

    另外则是一道甜美的女音:“这第四场,一定要宴家赢,一定。”

    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寒薇薇扭脸看向抱着她的男人,“谦哥哥?南门闻谦?”

    “聪明。”

    换来的是黑衣男子,伸出手掌轻刮她鼻尖,并露出一副宠溺笑容。

    他那完好的脸,笑容几乎能迷死人。

    可另外一张脸,笑起来时,还伴随着外面的脓血滴落,灰白色地掉落在洁白的小衣裳。

    寒薇薇垂眸看了眼,抿唇,做了个决定。

    再扬起脸时,她带着灿烂的笑容看着南门闻谦,“谦哥哥,薇薇不要这里,薇薇想要这个。”

    胖嘟嘟的小手,直指他另一半边脸。

    胖子进来复命时,就看到奶团子正指着,自家谦哥另外那一半受伤的脸。

    “不准放肆。”

    胖子顿时厉道。

    他反应奇大,便代表着这诡异的半边脸,必然是南门闻谦莫大的痛点。

    脸是人的门面。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

    而受伤的话,宁肯在屁股上,也不想伤到脸上。

    寒薇薇顿时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做对了。

    “你……”

    胖子没想到,自己的斥呼,非但没有吓着这太子妃,相反,半点不起作用。

    遂,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就要说寒薇薇。

    “好。”

    她想要他这半边恐怖的脸皮,他答应。

    话锋一转,他道,“不过,我会将这里,以及这张脸皮,一同送给你。”

    “谦哥。”

    胖子立时阻止,刚要再说什么,后面瘦子回来,轻咳一声。

    立时胖子便止住了话头。

    回头,两人互视一眼,瘦子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这是谦哥做的决定。

    今日是四大药行的比试和拍卖会,谦哥正是为“药”而来。

    如果在这里,再找不到能够治疗的药物,那么。

    瘦子目若流萤,定定地落在奶娃娃身上。

    在博州时,他听到传言了。

    六喜化疮丹是太子妃研制出来,但太子妃背后还有一位医治师,乃是她的师父。

    药方是出自其师父之手。

    这师父是不是真的有,不知;

    但六喜化疮丹,的确能治愈凶兽咬伤。

    大月国的士兵,再也不必害怕被萧国的凶兽咬伤,担心丧命了。

    而且药方还是出自,与萧国作战最勇猛的寒大将军女儿之手。

    此女更是太子妃。

    如今所知道的便是,这位太子妃荣宠已极。

    但是这般尊贵,她却似乎没带什么人在身边,便到了这小小雷城。

    敢冒此险,她必怀着莫大的目标,而且还是不得不前来。

    这时瘦子退了出去。

    胖子赶紧跟上,并带上门:“怎么回事,你怎么也跟着谦哥胡闹?那脸皮给了太子妃,谦哥还能活?”

    “太子妃的师父是医治师。”

    瘦子精明的双眼闪闪发光,“所以,我们有太子妃,便有治愈谦哥的希望。”

    “不,太子妃落在咱们手里,这是一种威胁,对谦哥来讲不利。”

    瘦子沉吟了下,“是以,咱们要找到太子妃来雷城目的,攥着此,治愈谦哥的希望,才有最大把握。”

    “唉。”

    胖子叹息,心想,你这话跟威胁太子妃有什么区别?

    这还不是变相的威胁?

    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

    因此,寒薇薇并不知道南门闻谦,这脸上究竟是什么病侯。

    不过,马上最后一轮拍卖要开始,薛家赢定了。

    相逢即是有缘,若是可以做到的话,她愿意治愈他。

    “宴家二千一百两。”

    就在这时,喧闹的拍卖场中,突然有人高声叫出一串数字。

    下一刻,听到旁边那甜美的女音发出一道兴奋的欢呼,“历桓哥哥,你太好了。”

    她应该是将人狠狠抱住了吧。

    紧接着听到男子低沉的闷哼声。

    只是好景不长,接着传来另一声高呼:

    “薛家三千两。”

    全场都跟着一静。

    紧跟着连连高呼三声:

    “还有没有出更高银两的?”

    “有没有?”

    “谁?”

    随即敲定,“第四轮,薛家胜。”

    下一刻,全场都爆了。

    “薛家,是一直都默默无闻的薛家啊,而且薛家不是公认在四大药行之中,最弱的吗,怎么突然变成了一匹黑马?”

    “这薛家可谓是一步登天,以后御药局太医院那些,怕是都要换一圈人了,听闻薛家在今年的科举中,有一个考中状元的,在殿前大放异彩?”

    “我看啊,薛家是闷声不坑放大招,等着瞧吧,以后一定会不一样的,现在连六喜化疮丹都出来了,说不定太子妃的师父,那位医治师便是薛家人……”

    外面的议论声沸沸扬扬。

    天字一号雅间内,胖子与瘦子二人却是进进出出,显得分外忙碌。

    只是连脚步都放得极轻。

    兼不动声色地,再三朝着那粉雕玉琢的奶团子瞄看,又再度匆匆收回目光。

    南门闻谦抱着她奶香的小身子,一掌搭在她的发顶,以至于脸上流淌出来的鲜血与脓血混合的粉灰色的液体,都掉落在了掌背上,一路顺着往下,落到奶团子的小衣裳。

    半晌,他道,“你猜对了。”

    寒薇薇没吱声。

    她掩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南门闻谦继续:“不过,我劝你,还是莫要治好我。”

    他自顾自地回道:“因为,我若被你医治好,定会不顾一切,带你离开。”

    “我将会要定你。”

    他那双摄人的眼眸里,一片沉沉的复杂之色。

    抱着她,却愈发紧了。

    仿佛这样,才能确定,以后不会再失去。

    “嗯。”

    奶团子发出低呼声,似乎是被抱疼了。

    南门闻谦赶紧松开,垂眸看她。

    不料,她竟做出一个令他大吃一惊的举动。

    寒薇薇直起小身子,蓦然投进他的怀抱,两只小短手臂,紧紧抱着她,内心却是一片一片地荒凉。

    她奶声奶气地安抚,“谦哥哥不要怕,你一定会痊愈的,一定会的。”

    前世,她死在三岁半,孤伶伶地做了十几载阿飘。

    消散之后的下一世,却经历末世。

    一直一直以来,她都是孤独一个人。

    因此,才不习惯盛容煦待她那样的热情。

    可现在,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

    她只是有力所能及地去做,抱住南门闻谦,仿佛连她自己的心也温暖起来。

    他是那样孤独。

    “谦哥哥,你痊愈以后,会有很多很多人喜欢你喔。”

    寒薇薇埋进他怀中,声音听起来闷闷地。

    “谦哥。”

    这时胖子进来,将一封文书拿到面前,“已经都办好了。”

    南门闻谦拿到手,扫了一眼,然后递给怀中的奶娃娃,“送给你。”

    “从此之后这里便是你的了。”

    与文书一同交过来的,是那枚坠着鲜红穗子的龙凤玉佩。

    他说话算数。

    果真把玉佩还了她。

    “啊,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宴家赢的吧,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旁边的雅间那女子,不甘的惊呼出声。

    “真吵。”

    南门闻谦不悦地沉下脸来。

    旁边胖子像是知道一样,走上前道,“谦哥,这次四大药行的会议,需要进行三日,今日才是第一日。”

    “都撵了。”

    南门闻谦语气里透着烦躁。

    突然间,他想到了什么,朝寒薇薇看去,“你觉得呢?”

    这里,已经送给她了。

    该去该留,应该由她决定。

    寒薇薇:“都听谦哥哥的。”

    当即胖子领令,转身出去撵人。

    而现在,四大药行的众人正在忙碌着眼下紧要之事,虽然还剩下两日,但手头的事情不少。

    可是谁也没料到,拍卖会这才刚刚结束不久,这景远楼的掌柜居然要赶人?

    “为什么,凭什么赶我等走?”

    “是啊,我等可是付过银子的,而且还是三日的银子。”

    “银子倒还罢了,主要是门票,一万两一张门票,你能赔得起吗?”

    ……

    众人嚷嚷起来,闹嚷得整个大厅回音阵阵。

    传进了雅间里面,更显噪杂。

    这时,南北两旁的雅间,其中的人都纷纷出来,因为掌柜这突然的通知,使他们都乱了步伐。

    但寒薇薇却发现,雅间里面只有胖子,瘦子不见了。

    她心下微沉。

    寻思,南门闻谦来这景远楼目的,怕不是与她一样吧。

    借着半开的窗,朝外看去一眼。

    不知冯真在何处,有没有拿到东西。

    此刻,楼下几乎是一片混乱了。

    远景楼的掌柜带着一众伙计,正在忙着退银赔礼以及应付些闹事的客人等。

    下面像是翻起汹涌海浪,一潮比一潮凶狠。

    但却是没有发生太过出格的闹事状况,包括四大药房的人,虽然不满,但却来不及去抗议。

    “谦哥?”

    这时有人在外面低声道。

    于是南门闻谦便朝着外面走去。

    他一走,屋中的侍从也都跟着出去,寒薇薇这才跑到窗前,朝外四下扫看,想找寻冯真的身影。

    以冯真的身手,不应该不知道她的所在。

    但是,下头的大厅之中,很快就不再纷乱。

    剩下一个时辰的时间,人们可以收拾好行囊,再寻找另外两天的药行会议地点。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远景楼之中,所有人的耳朵里。

    买下远景楼,成为这里新东家的,正是方才二楼那个毁容的青年男子。

    还说什么,不喜欢别人看他的眼神。

    就他那副模样,难道是应该能被放出来的人吗?

    难道要吓死人吗?

    经此一事,四大药行,包括前来的宾客也都对南门闻谦恨上了,有人已暗中去查他老底。

    倒要看看,究竟是哪号人物,竟然如此霸道。

    其后,寒薇薇没有收到冯真的禀报,推测事情应该顺利。

    若然不顺,他会早早出现的。

    “走吗?”

    这时南门闻谦走了进来。

    寒薇薇回头看他,见他朝自己伸出了手。

    “谦哥哥……”

    就见奶团子小短腿跑过来,把小手放进他的大掌之中。

    但看到南门闻谦,一面大掌牵着她小手,一面牵她小手的膀子微微往下压,似乎是在迁就她。

    寒薇薇抬着小脸,看着这样的南门闻谦,只见他的脸,仿佛变成了盛容煦那张矜贵清隽的脸,一时间,竟有些看呆了。

    “我的脸,你想要?”

    南门闻谦笑了。

    这是他第一次露出如此真实的微笑。

    寒薇薇回过神来,意识到他说了什么,怔了一下,说道:“如果谦哥哥有时间的话,我想亲自拿下来。”

    ------题外话------

    我不对,对不起,我以后还是分章吧,因为……我感觉自己快懒成一坨翔了……汗……

第75章 别杀

    楼下大殿

    所有人嘴里抱怨着,且都在收拾自己东西,毕竟要被这里的新主人给撵走了。

    只是一眼头便看到那身着黑衣,气势如渊的新主人,居然还带着一个小奶娃娃走了出来。

    哼,莫非是来向他们赔罪的?

    众宾客心里不屑地想着。

    但很快便发现是他们想多了。

    这位新东家,明明是炫耀来了。

    他牵着那漂亮得不像话的小奶娃,就那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自雅间走了出来。

    他犹如帝王一般,接受着所有人的目光洗礼。

    那称得上是无比可怖的脸上,却是一片坦然,甚至半丝自卑也无。

    真是没想到,他居然是个厚脸皮。

    是的,只有脸破厚如城墙之人,才会在做了那么令人不悦之事,也敢来这里?

    没人给南门闻谦好脸色,一束束目光更是不加掩饰地,充斥着厌恶不喜挑剔痛恶。

    那些之前恐惧他容貌的人,此刻更是似乎有了更加名正就顺的理由,唾弃之意像狂潮一样喷涌而出。

    “呸”

    有人小小声地啐了下。

    因为他已经把手头的行李都收拾好了,自然是不怕会被丢出去。

    反正这个鬼地方,他也呆够了。

    就在他做好准备,会被丢出去时。

    谁料,突然有人撞了一下,就听到那奶娃娃“哎呦”一声,似乎差点被撞倒。

    多亏得被拽了一下,才免于摔在地上。

    其实,小孩子摔个屁股蹲儿,也没什么的。

    寒薇薇下一刻就站了起来,而且还有南门闻谦抓着她。

    何况撞她的人,乃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仆妇,她手里还拎着一个大包裹,显然是因为急于侍候这里的宾客,得些赏银。

    “你做了什么?”

    南门闻谦眸子里寒光一闪,一瞬不瞬盯着仆妇。

    旋即一脚踹了出去。

    妇人惨叫一声,朝后砸去。

    接连撞毁了三条桌椅,狼狈地倒在一片狼籍之中,嘴里吐了口鲜血,半晌起不来。

    见状,寒薇薇眼皮一跳,直觉不好。

    待要动手时,晚了一步。

    “怎么?”

    南门闻谦眼神一愕,将她抱了起来。

    奶娃娃刚刚还好好地,眨眼间就气若游丝,好像快死了的样子。

    “我……”

    她该怎么向南门闻谦解释呢,唉。

    好像一下子明了,南门闻谦扭头,那半面恐怖的容颜,更加狰狞,炯炯的眼眸中迸射出肃杀之气。

    抬手便是一掌。

    “别,别杀。”

    寒薇薇用尽力气阻止。

    可恶,她究竟什么时候能把自己这个老问题解决?

    瞄了一眼左上角,空空如也。

    明明她空间里面还有好几枚血晶,所以她究竟为什么要把血槽装满,最后却攒成了血晶?

    连寒薇薇都觉得这件事情,实在令人无语。

    传来数道惨叫声,南门闻谦亲自上前,一脚一脚狠狠地踹向那仆妇。

    妇人拼命地求饶着,她猛然嘶呼:“不要打了,我是寒大将军的人,不要再打我了。”

    极力睁开眼睛,寒薇薇朝着那年轻妇人看去,说是寒大将军的人,为什么她不知道?

    寒佑霆喜爱美人,又百无禁忌,他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在小小的雷城做个洒扫的奴妇?

    可这妇人明明长得也并不美。

    “大人,求求县令大人救救民妇吧!”

    这仆妇眼看着自称“寒大将军的人”没有任何效用,转头就向县令告状。

    她拼命挣扎开,朝着县令大人的方向狂奔。

    后面的南门闻谦看到以后,隔空一掌,倏地击去。

    就听那妇人“啊”一声惨叫,直接扑倒在县令大人的面前。

    “哇”一声,喷出口鲜血,溅了出去。

    林管事等连忙上前去,“县令大人,莫要与这等妇人一般见识……来人,还不快快将这妇人给拖出去?”

    “慢著。”

    寒县令声音,沁心地寒冷。

    令林管事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谁不知道,只要这县令大人插手的事情,那就必然没有个善了的。

    他这是要管到底了。

    林管事不知道,县令与南门公子对上,究竟孰胜孰负?

    反正,不会是一场轻易能过去的戏码了。

    可这南门公子,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这事,实在太烦了。

    他真应该跟着老东家一同离开的。

    掺合进这种事情出去,说不定自己都不能全身而退。

    “在本官面前,因何打人,甚至要将人打死,嗯?”

    冰凉的声音陡然扬了起来。

    正是县令寒历桓走了出来。

    这也是他自入场以来,最多一次说话。

    他眸色如阳光射下的白雪,刺目地令人不敢直视。

    话显然是问询南门闻谦的。

    南门闻谦背对着众人,只能看到他孤傲的欣长的背影,包裹在黑色的袍服之下,显得狂傲不羁。

    妇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对着寒历桓不停磕头恳求,“求求大人为民妇做主哇!“

    “这现场所有人都是可以为民妇做证的啊,他打人,民妇也没做错事呀!“

    这妇人一说此言,顿时引起轰动。

    现场所有宾客居然都纷纷站出来,为这仆妇鸣不平。

    “不错,我看到了。“

    “嗯,我也看到了,她不过是不小心撞到一个小孩子罢了,也怪那孩子站的不是位置,怎么挡住仆妇做事了,也不靠边站着。“

    竟是一片附和之声。

    所有人都对南门闻谦不喜,现在终于找到机会了,怎么可能不让他狠狠栽个跟头?

    “多谢,多谢你们替我作证。”

    那妇人欣喜地连连叩首,然后她朝着南门闻谦愤恨看去一眼,“大人,请您好好惩罚他,当然,如果他向民妇认错并且赔银子的话,民妇倒是考虑可以原谅他。”

    “赔银?”

    寒历桓挑眉。

    这时,有宾客跳出来,“大人,我听说了,这个妇人自己承认是寒大将军的人,这可了不得,竟然敢打寒大将军的人,胆子实在太肥了,不但要让他赔银子,还要重打五十大板。”

    南门闻谦听到这,背脊竟然松动了下,似乎是一种无声的轻嘲。

    他的反应都落在寒薇薇的眼睛里。

    竭力强振精神,寒薇薇心头叹息一声。

    “寒大将军”的名号,在这里是半分都不管用的。

    暴躁狂傲的南门闻谦,像一头不能被驯服的野狮,或许连死亡也无法让他屈驯,而她爹又算什么。

    ------题外话------

    小可爱,南门闻谦不是男主,说不定我会写死他哦(忽然发现网页上找不到该评论⊙o⊙)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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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甜小奶包:五个大佬争着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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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什么?!敌国敢觊觎我妹?!挥手号令天下兵马灭了他们。”
二哥,“什么?!说我妹妹没有贤名,文臣之首一张绣口舌灿莲花让你们跪地唱征服。”
三哥,“什么?!买不起皇宫别苑?!山海金银搬去给她随便用。”
四哥,“什么?!觉得很无聊,来来来,天下第一纨绔各种好玩的让你玩遍。”
五哥,“什么?!妹妹让人欺负了,好好好,天下第一杀手组织让你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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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老爹还有哥哥们瞬间炸了!
将军老爹:“走!孩儿们,抄起家伙去找太子!”软甜小奶包:五个大佬争着宠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软甜小奶包:五个大佬争着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软甜小奶包:五个大佬争着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