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爹爹抱
“老子的二万两银,还有一根紫芝,你想这么骗去?”
寒佑霆不理会姚夫人,凌厉地呵斥寒薇薇。
“大将军,这是那些丹药。”这时刘忠赶过来,把一只锦盒奉上来。
他们奉命前去仁善医馆做交易。
结果医馆出事。
不过,好在他们没有损失银钱,但他们在医馆找到了锦盒,说是里面有六喜化疮丹。
刚高兴着呢,结果……什么化疮丹,根本是泥巴蛋儿。
刘忠差点没崩溃了。
他都不敢来见大将军,怕脑袋分家。
现在好了,他总算不用像老鼠一样躲避。
“六小姐,别再违抗大将军了,快快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你是不是遇上了医治师?”
刘忠双眼放光,满面期待地看着奶嘟嘟的寒薇薇。
他就知道六小姐不是凡人。
虽然现在他“出卖”了六小姐,但依然不违背他对六小姐的喜爱。
六小姐在他心里,不是普通的孩子。
“啊,原来薇薇你在欺骗老爷啊。”
姚夫人一脸夸张的低叫。
雪白的玉手,抚着寒佑霆的胸口,一下一下帮他纡气,劝道,“老爷千万不要气,气坏了身子,薇薇她实在太调皮了,但到底才三岁半,不能对她施惩呀。”
这话像是在提醒寒佑霆。
接着寒佑霆吼了一句:“来人,把寒薇薇给我抓过来。”
声落,满院一静。
之前寒薇薇多受宠,哪想到,今日竟沦落到这等地步。
人们都很惊讶。
更有兴灾乐祸者。
柳若兰就要看看,寒薇薇还能怎样。
从前,被宠爱的是她。现在被踩进泥窝里的,也是她。
“爹爹,抱~”
寒薇薇伸出小手,冲寒佑霆张开了怀抱。
同时,跟在她身边的獴兽“咝吡”叫着,仿佛对她快速说着什么。
可惜的是,她连个眼神都没给它。
寒佑霆见状,眸色隐约动了下,旋即又恢复冷酷,满脸厌恶地别开脸去。
满院子的人看了,有的叹息有的欢喜有的不理解。
寒容傅面上无色,可心底的疑虑更加浓郁。
他目光微垂,视线不经意掠过姚夫人,看到了她腰间那枚熟悉的紫色香囊。
心,又沉了沉。
“再不说实话,直接施家法。”
寒佑霆等了半晌,没等来寒薇薇一个字的解释,当场暴跳如雷地大吼。
吡吡吡
接着是獴兽张牙舞爪地叫唤,不时扯寒薇薇的小衣裳,仿佛有十万火急之事。
“薇薇。”
寒容傅低醇的嗓音,叫着她的名字。
这一大一小,同时对寒薇薇说着什么,形成一副略显怪异的画面。
“姨夫,獴兽和大表兄都有话说,要不请他们说?”
柳若兰柔柔弱弱地说道。
她似乎看出其中的门道,但总无法说清楚,只是不论大表兄还是獴兽,一定都是帮着寒薇薇的。
定要破坏掉。
“好啊,原来是你们在作怪,来人,把他们拿下!”寒佑霆满脸戾气,凶神恶煞地下令。
寒容傅眉心拧成个死结,看了一眼几乎怒而爆掉的寒佑霆。
又垂眸看了眼寒薇薇,再次暗示:“薇薇,你可以做点什么的。”
他的喘症是她暗中医治的。
不管是砚台还是枸杞子汤,里面都有她的心意。
现在又有六喜化疮丹一事,别人不信,寒容傅信是出自寒薇薇之手。
可这话没办法说出来。
说了也无人相信。
但寒薇薇可以做。
现在父亲不正常,姚夫人又堂而皇之地带着紫色香囊。
若再放任下去,他们受惩事小。
父亲若成了姚夫人掌中傀儡,才是天大的笑话!
“唉,他们可真是兄妹情深呐。”
姚夫人知道不能再拖下去,状似不经意地挑火道。
“还愣着干什么,拿下他们。”
寒佑霆吐出两个字,杀机凛冽。
“好,那我说。”
寒薇薇奶声奶气地,歪头轻轻一笑,像是故意气他,“我手里面是有一百五十粒六喜化疮丹,就想骗你那二万两银子呢。还有锦绣布庄里面的账薄,其实也是我命人偷走的,没有账薄,你这布庄少卖了两倍的银两,从前的话至少能卖六万两。”
寒佑霆听得瞪大了眼睛,胸口起起伏伏。
其他人,包括姚夫人也震惊地听着这番话。
接着听见寒薇薇继续说,“不仅如此,在欢庆酒楼里面,我是故意挑衅,这才引起凶兽咬我们。实际是故意引爹爹你上钩,得罪锦宣侯府和钟霁甚至是宴家。”
“现在这偌大的博州,你寒大将军府虽然独霸一方,但却同时得罪了其他三股势力……呵呵,你不会有好日子过了,信不信,过了今晚,你就会人头落地?”
瞳孔倏地放大。
寒佑霆气得一蹦三尺高。
这下子,不用手下,他首先冲过来,一巴掌将寒薇薇扇飞,“小贱种,你敢害如此我,弄死你!”
一瞬间,姚夫人和柳若兰等人,脸上吃惊,心里却乐开了花。
没有什么比眼前这一幕,更精彩的了。
让寒佑霆亲手杀了寒薇薇。
从此大将军就又可以恢复平静。
“父亲,不可。”
寒容傅大吃一惊,想阻止已来不及。
只见寒佑霆手掌扫到寒薇薇,不知怎么地,竟然没将人击飞出去。
他猿臂抡了一圈,到头来,寒薇薇小小的身子,竟被他圈进了怀里。
“唔……”
寒佑霆高大的身躯,像一座山般,晃了晃。
只见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黄交加,汗水不要钱一样滴滴从额头滑落,身上的衣裳像淋过雨一样,同样尽数湿透。
抚着额头,寒佑霆的声音嘶哑痛苦:
“嗯……乖宝,你老子爹这是、怎么了?”
“大将军!”
刘忠吓一跳,怎么回事。
刚才大将军还像疯狗一样,眨眼就变成病猫了?
“老爷,快放开薇薇吧,你会弄疼她的。”姚夫人深觉不好,赶紧上前阻止。
要把寒薇薇从他怀中,拽出来。
大步上前,寒容傅坚定阻止她,“姚夫人,他们是父女,而你,连我父亲的妾都不算,你没资格,懂么。”
这番话,说得院子里面一众奴仆并寒佑霆手下兵将,一阵沉默。
本来他们想听从姚夫人命令上前。
可是大公子这话对。
何况,这里不是战场。
身为大将军手下的兵将,他们一次都没有插手过大将军府内宅俗务。
“噗——”
就在这时,寒佑霆弯腰,吐出口鲜血。
“噗噗噗。”
甚至接二连三地又喷出数口。
寒薇薇冷眼瞅着,没有任何小动作。
但吐出鲜血之后,寒佑霆记起了之前自己的发狂,恼怒:“可恶,来人,找府医过来,给老夫检查身子!”
此刻他已意识到自己病了,而且不是普通的病。
第47章 谁敢把乖宝带离本将军身边,斩首
这“病”挺邪乎。
“不找府医,把整个博州最好的大夫,统统都给我找来,快去!”
府医不管用。
他来之前就病了,是府医给看的,屁事不管。
甚至,方才他还是犯了病。
“姨夫,您弄疼表妹了,还是把她交给若兰吧。”
柳若兰上前,就要把寒薇薇抱过去。
姚夫人被寒容傅拦住,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柳若兰身上。
母女二人,此刻百分百肯定,寒薇薇是触发关键。
绝对不能让她挨到寒佑霆!
否则她们的计划,必失败。
“滚。”
寒佑霆自牙缝里迸出个字,血腥十足。
同时手臂反而把奶团子揽得更紧,像是护着珍宝一样。
昨天他从姚家出来,又进金玉院,抱着乖宝时,就觉得身子不适。
更早之际的不适,乃是在姚家。
当时他没有在意,结果之后就病倒了。
直到现在,他终于明白:只有与乖宝呆在一起,他的病才能暂时有起色。
在找到最好的大夫之前,不可让乖宝离开他身边!
“刘忠听令,谁敢把乖宝带离本将军身边,斩首。”
寒佑霆担心自己再度病发,当场冲副将下令,同时目光狂肆地扫过院中一干兵将。
“是!”
众兵士抱拳应令,声如雷鸣,震得金玉院隆隆地回音阵阵。
这下子,姚夫人母女再不敢朝前多走一步。
而她们身后的那些奴才们,见主人都如此畏缩,他们自然不敢逞强。
厉嬷嬷更是远远地退到人后。
寒佑霆说完之后就歪坐在地上,一副受了重伤的模样。
他抱着寒薇薇,仿佛在说遗言:“乖宝,你老子爹我、怕是没那命看着你长大了……刘副将过来,老子要交待你最后几件事情……”
饶是出气多进气少,寒佑霆依然一副军人做派,硬得不行,说话还是用吼的。
寒薇薇掏掏耳朵,眨动着懵懂的大眼睛,却是作壁上观。
刘忠赶紧上前,单膝跪地,安静听令。
而寒佑霆明显感到他这是撑不过去了,但他早已看淡生死,每回上战场,哪次不是历经生死。
他知道,能活着,需看天意。
“父亲,还能救?”
这时寒容傅来到寒薇薇身边,直接开门见山地询问。
之前寒薇薇装糊涂,现在他直接揭露。
谁知寒容傅回过头来,怒斥,“老大,你这是想让你妹妹折寿!就算外头传言六喜化疮丹是乖宝做出来的,但此言能信?你给老子找个三岁半的奶娃娃做一粒丹药试试?做成功了,老子就服你!”
换句话说,寒佑霆根本就不相信乖宝能治病救人。
乖宝连字都认不全。
还有,他寒佑霆的种,肯定遗传了他的武力值。
若是说乖宝力大无穷,他信。
“爹爹……”寒薇薇垂着头,故意做出一副卖萌模样。
啧。
她这渣滓爹,居然说这种话。
“孩儿知错。”
寒容傅只得低下头来。
眼角余光却是瞅了寒薇薇一眼,带着一丝示意。
她再不出手,怕是父亲真的死了。
已经吐了三大口血,人身上有多少血吐的?
哇
下一刻寒佑霆又喷出口血,这会儿再也撑不住,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快救老爷啊,快找府医啊,快来人啊。”
姚夫人最先反应过来,呼天抢地大声叫唤起来。
瞧着她像是十分关心寒佑霆的。
可是只有她知道,府医早就已经是她这边的人,只要府医接触上寒佑霆,她中断的计划,将会再次启动。
府医颠颠跑过来,就要诊治。
寒容傅阻止,“父亲说过,找博州最好的大夫,来人,你们暂且先把吕大夫请来。”
这个府医,说不定是姚夫人那边的。
不能让他碰父亲。
“哎哟喂,大公子您方才是没听到嘛,吕大夫已经被衙门抓了起来,而且这个吕大夫也不是一个好人,哪里能让他诊治。”
姚夫人走上前,重新恢复气势,扭头对刘忠令道,“刘副将,你可亲耳听到了,老爷只是不让薇薇离开他身边,但是没有下令一定不让府医诊治。若是老爷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最后一句话,陡然拔尖,惊得众兵将脸露惶恐。
不仅他们,大将军手下大军若是没有领头,必然溃不成军,到时候再加上敌国侵袭,后果不堪设想。
“再说,找博州最好的大夫,什么时候能找到?先让府医急救,解除燃眉之急再说!”
姚夫人叉腰,全权主持府中事务。
府医更是趁机道,“大公子,若是贻误了老爷的病情,您承担得起吗?带兵打仗还讲究个时机,现在正是时机啊。”
最后这句话说动了刘副将等所有兵士。
不错,大将军常常教他们,抓住时机,攻破敌防,便能胜利。
现在,若不救大将军,必然危矣。
“救大将军!”
顿时后面的兵士齐声大呼起来。
“你们……”
寒容傅不由变色。
他没料到,自己身为父亲长子,居然还说了不算?
偏偏被这小小姚氏,三寸不烂之舌给拿住了局面。
下意识地朝着寒薇薇看了一眼,只见那双琉璃似的大眼睛,恍惚掠过一抹不赞同之色。
不知为何,寒容傅沉静下来,没有再反驳。
“小人给老爷施救。”
府医说道,刚要拿银针扎向寒容傅的百会穴,突然不知怎的,身子一歪,银针居然扎到了寒佑霆的胸口位置。
“呃。”
府医赶紧把针拔出来。
就在这时,一道奶声奶气的清脆声音响起,“银针变黑。”
被这话惊到,府医手颤。
叮
银针落地。
顿时上面的黑迹便落入所有人眼里。
姚夫人恨得捏紧帕子,可恶,只要府医施针到穴,就能够将她在姚家下到寒佑霆身上的毒彻底融合。
现在是最关键的时机。
居然给她扎歪了。
没有的废物。
“呃,只要再施针,毒就会被驱散。”府医连忙补救地说道。
再取银针,就要再施针。
“可是方才爹爹发了一通脾气,气急攻心,银针扎到他心口,显然是黑色,可他是中了毒的吧,所有的毒都汇聚到了心口,所以,应该把毒血吸出来啊。”
寒薇薇眨动着大眼睛,不急不缓地说道。
听到这话,寒容傅心头一动。
瞬间明白,方才为何六妹妹不救治父亲,原来是在等待这个时机,一股脑儿把毒都吸出来。
第48章 想吓唬住我,你算什么东西?
“怎么,你不吸?”
“哼,你身为府医,竟然敢对我父亲病情蒙混过关,实在可恶。”
寒容傅一脸冰寒,扭头呵斥,“来人,不施行医治的大夫留着也没用,拖出去,斩了他。”
这话倒是引起响应。
刘副将等人当场同意。
“不要啊,我吸,我吸还不行?”
垂下头,剥开寒佑霆的衣裳,直接在那扎针的胸口处,用力吸了起来,很快吐出一口黑血来,急得姚夫人在旁边直揪帕子。
“官府来人了。”
这时,外面响起一阵急切禀告。
“官府来此做甚?”
“仁善医馆的吕大夫被抓了起来,他供出了六小姐,现在官府的人来抓六小姐。”
寒容傅冷笑一声,“真是笑话,区区官府也敢来我大将军府抓人,他们是不是活腻了?”
这可是博州,不是帝都。
“呵呵,寒侍读,我看活腻的人是你吧?”
一队气势汹汹的人马,横冲直撞地到来,围首的人张扬狂肆不是别人,正是姚云山。
但见他穿着银色紧身衣,后面凛凛而来一队龙腾虎跃的手下,而在那不甚显眼之地,却是有一名眉目如画的贵公子,正是锦宣侯之子祁思灏。
他身边是侯府的家将以及官府差人。
“混账,见了我等还不快快下跪?”
姚云山语气异常嚣张,态度无比神气,仿佛他并非一介商贾之后,倒像是王公贵族之人。
寒容傅上前甩手一巴掌:
“贱人,你是什么身份,竟让本侍读给你下跪?!”
姚云山被打懵了,捂着脸。
突然他梗着脖子叫嚣,“我是奉公子爷之令前来,而且公子爷已经收到太子殿下命令,你们快点把凶犯寒薇薇交出来!”
“一个商贾之子的话,焉能相信?”
寒容傅脸色很沉,扭头冲刘忠等人看去,“将这妖言惑众的贱人押下去。”
“慢著。”
一直未说话的祁思灏施施然出列,一抚骨扇,眼里仍带着笑意。
他挡在刘忠众将士面前,不紧不慢地微笑,“本公子爷亲自面见太子殿下,奉命令前来大将军府捉拿凶犯,满城的百姓被狼狗咬者不计其数,必捉寒薇薇。”
衙门的差役们赶紧表示此事属实,“不错,我等是奉太子殿下命令前来,还请侍读大人您让开些,这里不关您的事。”
他侍读的身份已曝光。
此刻寒容傅不由怀疑,是不是那驿馆里面的非替身,而真正的太子殿下已然归来?
可转念又想,又觉得不太对。
以他对太子了解,对方归来,绝对不会不通知自己。
如此说来,是那替身?
寒容傅心头更不悦几分,那替身的胆子当真是越来越大。
“拿下。”
姚云山得意地令道。
他就知道太子的名头,甚是管用。
衙差呼啦一声,围上寒薇薇。
“谁敢动?”
寒容傅回过神,上前拦住,呵斥祁思灏,“说我六妹妹有罪,分明是糊弄三岁孩童。”
谁料祁思灏笑笑,接着话茬回敬,“侍读大人这话正中要害,所谓三岁顽童,正是最胡闹最恶劣之时,闹得满城鸡飞狗跳,正是这顽童所为。”
姚夫人跳出来拱火:“方才老爷下了死命令,谁都不准把薇薇带离,谁若敢动一下,杀无赦。”
“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下一刻祁思灏神色陡然一变,指着刘忠等兵将大声煊赫,“今日太子殿下拿人拿定了,你若敢阻拦,便是造反!”
“来人,拿下寒薇薇!”
一通声雷俱下的厉叱,当场就将刘忠等人给惊震住。
“我等不想造反,只是听从大将军的命令……”
刘忠试图解释,但完全被祁思灏身上那股霸道的气势给震慑住。
“休要狐假虎威。”
寒容傅可不受这等震慑。
仔细来说,祁思灏这种下作手段,宫廷之中,他见多了。
无非就俩字:吓唬。
吓唬住你,便赢了。
吓唬不住,局势就会被对手掌控。
太子是未来储君,寒容傅跟在他身边,什么样权势威赫的人物没见过?
祁思灏这种道行,他还不放在眼里:
“寒薇薇是我六妹妹,如果太子殿下当真要拿下她,要么请殿下亲自前来一趟。”
寒容傅坚毅的眼中是满满地藐视,仿佛在说祁思灏,我跟在太子身边与权臣斗智斗勇时,你还在这博州边陲之地耍猴玩儿。
没落的侯爵,也敢在绝对的权势面前蹦哒?
“呵呵,抓个区区顽童,哪里用得着太子殿下?”
不料祁思灏却是丝毫没被问住,反而径自说道,“太子殿下随身的信物,可当作太子亲临……”
他好整以瑕地说着。
然后一派斯文地自袖口,掏出一样物件:
只见碧绿色的玉佩,是五爪金龙形状,在白日的光线下闪动着飒飒金光。
竟然是太子盛容煦随身携带的龙玉。
“身为太子侍读,寒容傅你对此物并不陌生吧?”
祁思灏勾唇,看了下在场所有惊呆的人,下一刻他神色陡然凌厉:“放肆,你们这帮兵将,见到太子信物还不快快下跪行礼?是不是真想造反啊?!”
刘忠等人被喝得怔了下,下意识地朝大公子求证地看去。
这的确是太子信物。
“拜见殿下。”
当大公子带头行礼时,刘忠等人再不敢坚持,齐齐施礼。
见信物,犹如太子亲临。
现如今大将军名震整个博州,拥兵自重。
同样也最忌讳“造反”一说。
尤其是他还没存反心的情况下。
“小姐,怎么办?”
柳梅担心地问道,“那个姚云山一直想要害您,为报被狼狗咬一口的仇愤。”
正说着,两名衙差来至近前拿人。
当场柳梅被扯起来甩到地上,寒薇薇立时暴露在衙差面前。
这二人满是厚茧的大掌来抓寒薇薇,顿时就听见寒薇薇问他们,“本小姐是这将军府的千金,还是未来太子妃,你们说呢?”
只以为把寒薇薇抓起来就完成任务。
但俩衙差万没想到,寒薇薇竟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伸出去的大掌,明显地僵滞住。
二人这才意识到,他们抓的可不是普通的嫌犯,而是未来太子妃。
一切罪责,尚未确定。
万一太子妃最后翻案了,那么对她不敬的他们,不会被诛九族吧?
冷不丁看到地上躺着的寒大将军,心底顿时一阵寒颤儿。
“小人等,拜见太子妃!”
二人退后一步,齐齐施礼。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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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退婚,被逼到悬崖边了
“你们还磨蹭什么?”姚云山不耐烦地跳脚。
他就怕夜长梦多。
“太子妃得罪了,请。”
衙差让开道路,客气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只见寒薇薇小大人一样,背负着小手,迈着小碎步,傲首挺胸地朝外走。
站在人群之后的柳若兰气得狠狠撕扯帕子。
若她是太子妃,今日享受这些奴才跪拜的便是她了。
可这个位置,一直都被小贱种霸占着。
好了,今日总算有个了结。
她朝着姚云山和祁思灏他们看了下,疾快地与二人交换了下视线。
与此同时,寒薇薇已走到他们近前。
姚云山眼露喜色,拿起一根绳子狠狠一绷,心里发恨,上前就要绑她。
“听说六喜化疮丹是太子妃你做的?”
谁知祁思灏突然走了上来,眼中闪着暗芒,沉吟地问道。
姚云山见公子爷发问,便停下动作,在那眦牙裂嘴,像是公子爷身边的一条疯狗:“快说!”
“如果你交出六喜化疮丹包括药方,公子爷我定在太子殿下那里为你求情,怎样?”
祁思灏缓缓引导她。
“如果我不交出来呢?”
寒薇薇婴儿肥的小脸满是倔强,好像故意跟他们扛上了。
祁思灏蔑视地冷笑一记,“如果不肯交上来,那么接下来遭罪的可是你了。”
“不错,寒薇薇你现在纵狗行凶,咬伤无辜百姓,还利用六喜化疮丹欺骗寒大将军,双罪并罚,行径恶劣,朝廷必然会砍你的头!”
姚云山从旁添油加醋地恫吓。
寒薇薇仿佛真被吓着了,还装模作样地点了下头:“你说得有道理,那么像我这样的人是不是也不配成为太子妃?”
旁边的寒容傅一听这话,心头莫名一沉,刚要开口。
哪知姚云山更快地抢答,“当然不配!你以为你还能成为太子妃吗?!”
以后太子妃之位,是我表妹柳若兰的。
“你说得对极了。”
寒薇薇看着他,“那么我与太子的婚约便在此取消吧!”
她那奶乎乎的声音一落,全场安静。
姚云山都没反应过来,之后连笑都忘记了。
居然这么容易就达到目的了?
柳若兰直接攥紧了袖子,胸口怦怦乱跳,来得好突然,没想到这么容易,太子妃之位就快是她的了。
寒薇薇目光转向祁思灏,“公子爷你手握太子的随身玉佩,可暂代太子行事,这样吧,写份文书,以龙玉盖章,这退婚一事便定下了,如何?”
“呃,这……”
饶是祁思灏狂大,乍一听这话,也像是突然被逼到悬崖边一样。
一时竟是回答不上来。
因为他不敢。
此乃天子赐婚,大月国上上下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算太子妃犯了死罪,退婚一事,也该由天子定夺。
他不过是没落侯爷之子,他敢做主吗?
若是他做主,岂非是代天子行事?
这无异于造反了。
想罢,祁思灏冷峻睨视向寒薇薇,“太子妃,休要信口雌黄,你犯下的罪过由皇上审罚,到时候退不退婚,皇上他老人家自可裁定,由不得你擅作主张!”
该死,他竟然被一个小奶娃娃给差点绕进去。
“呵。”
寒薇薇轻蔑一笑,目光转向姚云山,“既然连祁思灏都做不了主,看来你这奴狗在此狂吠也是白搭……”
“你骂谁是奴狗?!”
姚云山狂躁地打断她,满眼屈辱之色。
可惜,寒薇薇淡定得连眼皮都没眨一眼,突然朝姚云山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拿来。”
“什么?”
姚云山怒火中带着两分挫败之意。
尤其是此刻,他发现自己竟然跟不上这小奶娃的思路。
天杀的,她明明是个三岁半,为什么会让他有如此大的失败感?
真想捏死她,以解胸口郁气!
“你们若想达成目的,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本小姐头上这顶太子妃的金冠,摘下之后你们便能为所欲为了。”
寒薇薇摇摇头,像是在看一群白痴,叹息道,“所以,把龙玉给我。写完退婚文书,龙玉盖章。我便不再是太子妃,到时候你们想怎样便怎样,皇上也不会怪罪你们,他老人家只会怪罪我,到时候诛九族的也是寒家,对不对?”
“薇薇。”
寒容傅制止道。
她这样太置家族于险境了。
是不是因为今次太子派人来捉她,致她寒了心?
现在寒容傅可以告诉她,驿馆里面的那个是替身,不是真正的太子,她不必寒心。
“大哥哥莫怕,有薇薇在呢。”
寒薇薇回眸,奶白的小脸上,是诚挚的安抚之色。
“薇薇你过来,我对你说。”寒容傅耐着心性尽量劝她。
谁怕啊,他才不怕!
可是寒薇薇根本不动。
她知道寒容傅想做什么,无非是替太子说情而已。
前世她与太子有缘无份。
今世,她早就想摔了太子妃这顶金冠了。
现在终于给她找着机会。
“给她。”
龙玉从祁思灏之手传到姚云山之手。
姚云山没多想,直接就给寒薇薇。
“表哥!”
柳若兰在人群之后,惊声提醒。
他们中计了。
一旦退婚书出,虽然像寒薇薇说的那样,皇上会问罪于她。
但是,给出龙玉的人,将负有连带责任。
如果寒家被诛九族。
那么姚家至少会被诛三族。
柳若兰只想做太子妃,她不想被牵连。
姚云山实在太愚蠢了。
龙玉接过来,等于是揽过所有的责任,与那祁思灏无干了!
“嗯,果真是块好玉。”
寒薇薇早已不容对方反驳,速度拿在手中。
扭头冲柳梅吩咐:“取笔墨纸砚。”
院门口抬了桌椅来,砚好墨,铺好宣纸,寒薇薇小身子一跃,站椅子上,执笔书就。
她的字写得不是很好。
但在场所有人都不禁侧目看她:
小女寒门硕族,人凡质陋。自古以来,配上储君者,无不美貌倾城,家世煊赫……
这真是三岁半的奶娃娃吗?
字,写得不好可以忍,毕竟年纪小。
但这书上的遣词造句是怎么回事,她怎么能说得这样好?
寒薇薇可不管别人的看法。
写完之后,就剩盖章了。
她取了柳梅准备的红胭脂,小小拇指往上一按,转眼落在纸上。
然后拿龙玉蘸了红胭脂,直接盖到自己的拇指印旁边。
“咳咳。”
就在这时,突然从头顶传出道熟悉的男音。
寒薇薇愣神功夫,桌上的退婚书就被抽走,龙玉印章落在了光秃秃的桌子上。
没盖成。
“银面小鸟?”
“银面公子是您?”
“快看,大豹子来了啊!”
金玉院上上下下,寒薇薇、柳梅以及一众奴仆,对于这从天而降的银面公子皆是意外透顶。
银面公子依然是一张精致的银色面具,露出来的薄唇轻挑起漫不经心的弧度,一身玄色衣袍,将他衬得优雅尊贵,令人急欲想看看面具之后,此人会有何等的容貌。
第50章 殿下心里太子妃奶香奶香滴
“大豹子?”
寒容傅眉心发痛,目光往银面公子身上一扫,只觉得痛感很快扩散到脑袋,不禁抚额:
身为太子殿下,实在、太胡闹了。
祁思灏以及众衙差们瞧着这从天而降的银面公子,他们脸上有着很多的迟疑。
“公子爷,这银面公子怎么有点像……”
“嗯,的确是有一点像。”
衙差歪脑袋凑到祁思灏耳边,嘀嘀咕咕道。
祁思灏心头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回答。
虽然都这么说,但谁也不敢肯定。
毕竟那位尊贵的殿下可是在驿馆里面,那眼前这一位又是谁,怎么能如此相像?
“银面小鸟?小丫头,你在叫本公子?”
盛容煦来到寒薇薇面前,当着她的面,直接将那退婚书在掌心揉成齑粉。
“噗”地吹了下,顿时粉尘飞扬空中。
被夺了退婚书不说,居然还被揉碎了。
寒薇薇沉了脸,她很不欢迎他,甚至连被他偷走的那些药也可以不计较:
“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没人想看见你,退下罢。”
他耽误她退婚了!
而且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简直太碍事了。
“在树上呆烦了,下来看看风景。”
银面男子朝头顶上指指。
其他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仰头看去,顿时满头黑线。
那颗歪脖子树,就在他们视线向上不过一米距离,结果居然谁都没发现。
方才的那一通,反而让这银面男子给看了场戏。
“柳梅,再拿纸来。”
寒薇薇不理他,继续写退婚书,盖好章,快点完事。
“你们还愣着做甚?”
“还不退下?”
这时银面男子弩唇,冲祁思灏并一干衙差下令。
他这副顽世不恭的口气,让众人都很疑惑。
姚云山正等着退婚书呢,结果这银面男子跳出来捣乱,顿时就怒了:“混账,你是哪山上飞来的臭鸟,赶紧滚,否则小爷把你抓进大牢。”
“闭嘴!”
寒容傅突然大步走出来,厉声呵斥。
“寒侍读,如今大将军病重,这里该你主持大局。没想到你竟然连这帮小喽啰都压不住,能力实在堪忧!”
银面男子唇瓣微抿,有点不悦,“看来,需得让锦宣侯出面主持大局了,还不去把他叫来?”
“是。”
寒容傅连忙应下。
旋即正欲派人前去。
突然自外面传来一道威严的男音,“是谁找本侯?”
锦宣侯祁广麟年逾五十,有着花白的头发与胡须,但梳理整齐,油亮光滑,边陲的风沙没有影响到他,养尊处优的他看上去像个富贵闲人,却是一脸不善。
听说六喜化疮丹之事,锦宣侯也想来看看。
他将其视作振兴侯府的转折。
试想,如果侯府握有六喜化疮丹的药方,那帝都的皇上会怎样对待他。
除了厚赏以外,他甚至可以任意提条件。
到时候,主动权便在他的手里了。
尤其是听到消息,说寒佑霆病倒了,最大的绊脚石变成了无用的废石。
锦宣侯心内大喜,这一次他有十足把握拿到药方。
“你,见了本侯为何不行礼?”
进了院子,所有人都行礼,独独那银面男子居然直挺着腰,不卑不亢……不,是高高在上的模样。
“还不抓了?”
锦宣侯有点不悦地扫视一眼儿子祁思灏,他办事怎么还是这样不周到?
银面男子看过来的眼神,令锦宣侯有些不舒服。
只有皇帝才能用那种眼神看他,像是在看蝼蚁一样轻贱的目光,真是令人极为不快。
“拖出去。”
锦宣侯怒火重重。
熟识他的人都知道,说出这三个字以后,那个人便形同于死了。
谁都知道,拖出去,之后必是斩首。
“太子妃。”
银面男子忽地把躲开他的寒薇薇抱进怀里,抚抚她手感极好的脸蛋,“太子妃陪着我,咱们一块出去,走。”
“公子您……”
寒容傅攒眉追上去,猛然张开双臂阻拦。
不能再这样胡闹下去了。
这就快要大乱了。
可谁知银面公子扫了他一记,并不在意,绕过他,直接带着寒薇薇离开。
锦宣侯见状,心里有点不解。
他看了眼祁思灏。
只是祁思灏此刻已经变得面目冰冷,再看着银面男子时,眼睛里已经再也找不出之前的那种迟疑。
他冲亲信侍卫施个眼色,压低声吩咐:“杀了他。”
侍卫拱手领令,带着人就迎上了银面公子:
“这位公子,请随我出去吧。”
放在身侧的手,不着痕迹地抚着袖口那暗藏的白刃,打算一离开此处,就杀掉银面公子。
“够了!”
寒容傅勃然大怒。
侍卫被这变故震到,赶紧收起白刃。
“太子殿下,您究竟还想玩到什么时候?!”寒容傅豁出去,毫不畏缩地怒视银面男子。
他是侍读,不是收拾烂摊子的。
看看驿馆里面那个替身都干了些什么事!
越弄越乱。
最后博州会被他搅得乱成一锅粥,反而会被萧国趁虚而入。
“太子殿下?”
等退婚书等了半晌的姚云山,忽然被眼前的状况弄得有点懵,银面男子是太子?
怎么可能。
太子他不是在驿馆吗。
锦宣侯老脸一沉,不悦:“寒侍读,在本侯面前你若再开玩笑,休怪我不客气!”
在这边陲之地,锦宣侯养得很滋润,多年来鲜少回去帝都,皇帝也不召见他,他也自然没见过太子的真容。
他揣着野心一股作气的想干出点事,所以才会暗许刘老折腾控兽系列的药物。
他以为自己,终将比寒佑霆这个武夫强。
“何况,太子殿下他在驿馆。”
锦宣侯再道。
他虽然明面上效忠五皇子,但那个最高位置,谁不喜欢?
如今太子到博州,他也去拜见了,虽然太子根本就没见他。
但他绝不会表面上与太子交恶。
长袖善舞,才是锦宣侯做人的标准。
“呼——”
被银面男子强抱在怀里的寒薇薇,冷不丁出手,一爪子将银色面具扯落。
只见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张俊美的容颜。
卸下面具之后的银面男子,容貌清隽,丰神俊朗,只是他此刻的神情有一丝阴沉,眸子里面却不见情绪。
这种神色,锦宣侯再熟悉不过。
老皇帝每每不悦时,就总会摆这副脸色,然后满朝文武都吓得大气不敢出。
这个人,是太子盛明煦无疑了。
他为何会戴面具?
他是从驿馆里面乔装跑出来吗?
“怎么、怎么回事,怎么会是太子殿下?”
姚夫人赶紧跑过来抓住柳若兰,气急得压低声音问,“太子殿下不是中意你吗,为什么现在却抱着那小贱种?!”
此刻柳若兰慌了心,只顾着摇头。
也不知是不相信还是不知道。
第51章 驿馆大乱
“你竟敢冒充太子殿下,真是其罪当诛,衙差护卫,都愣着干什么,拿下这个冒牌货!”
姚云山咋呼呼地冲在前面。
这个冒牌货阻挡了他报仇。
小贱种就在眼前,他能放着不管吗。
“来人,去看看太子殿下是否有驿馆。”祁思灏也被这声咋呼给惊醒。
陡然反应过来,他心里突生一计。
说罢,祁思灏一副好人模样制止姚云山滥杀无辜。
他走上前抱拳,一副好说话的口气,“这位仁兄,既然你长得与太子殿下相似,少不了要移步去趟衙门了。待本公子把事情理清,到时候再放你走。”
“有我在,他不用去衙门。”
寒容傅挺身挡在银面男子前面。
祁思灏轻笑,“寒侍读既然说这话,那就一同进衙门吧,难保你们不私下勾结,意图谋害真正的太子殿下。”
“好啊,太子妃随本宫一同前往。”
这个建议似乎正中银面男子下怀,他垂着眼睛微笑,声音懒洋洋地带点撒娇的鼻音:
“太子妃,本宫侍候得可好?”
说着将怀中傻眼多时的奶团子,又抱了抱。
软软娇娇,犹带着奶香的小身子,令人爱不释手。
抱着她,朝外走去。
明明是被押送着出府。
玄色衣袍包裹的高昂身躯,却使他充满了灼灼光芒。
“你,是太子。”
寒薇薇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是质疑,是肯定,只是她的语气却充满了懊悔。
“不想做太子妃的太子妃,现在你知道本宫的身份,感觉如何?”
寒薇薇想挣脱,结果被对方牢牢拢在怀里,怎么都挣不开。
“放下我。”
她皱眉,带着命令的口吻。
盛容煦并不理会,只是说道:“怎么想起退婚了?万一给你退成功了,岂非是诛九族之罪?”
“你的太子妃在那儿呢。”
寒薇薇不接他话茬,冷冷地朝柳若兰那里瞟去一眼。
听到这话,盛容煦不由露出疑惑之情,摁着怀中的团子便是一阵扒拉,一面说道:“怎么瞧着还吃上醋了?你果真只有三岁半?”
被怀疑的寒薇薇心底一阵发沉。
又同时很气闷。
这银面小鸟实在可恶,明明知道她究竟是怎样的人,他早就见识过了,现在居然还说这种搓磨人的话。
“你喜欢吃什么,本宫给你买,糖葫芦?”
第一局获胜,盛容煦显得很高兴,眉开眼笑地哄着怀中的奶娃娃。
只是娃娃却一点面子都不给。
奶嘟嘟的小脸,绷得紧紧地,冷酷严肃,瞧着有那么几分震慑之意,可实际上却只想让人捏捏她那婴儿肥的小脸蛋儿。
“两串糖葫芦。”
盛容煦反而喜悦,糖葫芦硬塞到奶团子的小手里面。
一大一小,在去往驿馆的路上,就这么美美地吃着。
“味道还不错。”
盛容煦又吃了一粒,转眼就见小团子吃得嘴巴上红艳艳一片。
拿帕子耐心地为她将嘴上沾着的擦干净。
看他们吃得如此尽兴,旁边的衙差有点不解了,颇有些可怜地说道,“你们一个喜欢假扮太子爷,一个喜欢假装做出了六喜化疮丹,到头来都难免一死。所以,你们这又是何若呢?”
难道杀头很好玩吗。
“呵。”
盛容煦未料会听到这番话,刚要说什么,转而反问,“你叫什么?”
“应牛。”
衙差脸庞方长,一双眼睛牛眼一样大,但看着却有几分憨厚,说完之后愣了,他怎么这样乖乖地就将话说出来了呢?
“你倒是个有点慈悲之心的,过会我想逃走,你若施以援手,必让你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盛容煦勾唇,循循善诱地。
应牛听后瞪大眼睛,万没料到这个假殿下居然还敢做恶,顿时眉头倒竖,“哼,你休想!”
“她是治疗师的弟子,所以那六喜化疮丹,她是有的,可惜呀,材料被我偷走了,是以她才会没有能力制作出真正的六喜化疮丹。”
盛容煦好脾气地一点点解释给应牛听。
寒薇薇蹙紧眉头,这家伙想干什么?
从马车里第一次相见,她就知道此人不简单,且有着所有皇族所特有的高高在上与尊贵。
但他不会平白地故地戏耍一个小小的衙差。
莫非……看上这衙差了?
再看应牛那副尊容,寒薇薇轻轻摇头,当今太子的审美不会是这样的吧?
“不如你现场制作一粒六喜化疮丹,让应牛见识一下?”
盛容煦对寒薇薇说着,呼啦一声,直接将袖口打开来,只见里面瓶瓶罐罐。
看得寒薇薇一阵黑线。
这不是她丢失的那些制药的材料吗。
敢情在这里装着呢。
“哼。”
扭过头去,她当然不可能如他所愿。
不想突然被他俯耳一阵低喃,“你若不做,过会咱们都得死,锦宣侯可是五皇子那边的忠实拥护者,恨不得置本宫于死地。还有,这些材料若是你不用,本宫就将它们统统扔了。”
他说这话时,那股懒洋洋的和善笑意突然消失。
顾盼神飞之色,瞬间变得幽凉寒俊。
寒薇薇皱眉。
这家伙变脸比翻书还快。
这制作一百五十枚六喜化疮丹的材料。
是她空间里面仅存的。
以后再想拿,也没有了的。
她正准备用本土药材替代,同时研制替代药方。
但那都需要时间。
盛容煦见她一直没反应,当即就要把袖子里面的一干药材统统丢掉。
“好吧。”
从寒薇薇那急切的声音之中,盛容煦这才判断出来,她是真的焦急。
但是刚才他却没有看出她小脸上着急的表情。
早知道他的太子妃不是等闲之辈。
现在他更深切体会到了,太子妃不是个奶娃娃,而是个神娃娃。
就在盛容煦准备着亲眼见识寒薇薇制作六喜化疮丹的时候,忽听她道,“我可以听从你的话,但前提是,你要把退婚书签了。诛九族什么的,你不必管,你只签了即可。”
“本宫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但退婚是绝不可能的。除非……”
盛容煦笑得邪魅,“除非你长大了,喜欢上了别的男子。”
“哦?”
寒薇薇有点意外,“真的这样简单?”
“如你所想,果真这样简单。”
盛容煦安抚她,只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她真的喜欢上了别的男子,直接杀了便是。
所以,他根本就不担心好吧。
“成交。”
寒薇薇伸出小手,与他的大掌握在一起。
看着太子妃傻呵呵的小模样,盛容煦觉得她这个时候才有点三岁半的孩子气。
旁若无人地说了一番话,看得应牛一愣一愣的,同时那驿馆也到了。
“呶。”
一枚捏得有点扁,绿豆粒大小的药丸子横空出世。
盛容煦将丢给他,“拿去试试。”
看着手里面的小药丸子,应牛是嫌弃的。
但当他抬头看到对面的,那假殿下充满威压的眼神时,便觉得心口一窒。
下意识地将丸子轻轻收了起来。
难免带了恭敬的味道。
“看吧,你的六喜化疮丹还是很受欢迎的。”盛容煦很满意应牛的表现,扭头对寒薇薇赞道。
“呵呵。”
寒薇薇扯扯嘴唇,送给他一记干巴巴地笑。
她早看到他偷偷威胁应牛了。
“驿馆门开着,快去看看殿下!”
“不好了,殿下被咬伤了!”
“快请大夫啊!”
一连串急报响起。
就见前面已经乱了。
“看到了吗,这个冒牌货死定了,你也别再生气,因为现在的你足够配得上本宫。”
驿馆里面一片人仰马翻地忙碌。
而外面盛容煦慢悠悠地与自家太子妃侃大山。
押送他们的应牛,只得这些话但感到无比荒谬,明明是两个假货的,却说驿馆里面真正的太子殿下为假货。
他们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寒薇薇撇嘴,谁稀罕配你?
“那本宫配你,总可以了吧!”
盛容煦终于看到她的一丝表情,他很高兴地道,“不要再装猪吃老虎,你需要比老虎更强横,未来才能母仪天下。”
见她还是不肯说话。
他叹了口气,“你不会想让本宫跟你一样,也装猪?”
这话似乎令她想到了不愉快的记忆,大眼睛带着尖锐,直直朝他看来。
仿佛在说,你不装猪能骗我到现在?
你不装猪能偷走我的药材料?
你这个只银面小鸟!
最令寒薇薇心里不忿的是,她的一切都被这银面小鸟给看见了。
就连她徒手能捏死他,这件她的小秘密,也被他窥得。
就不知道他是否真的相信。
“看到了吗,里面。”
盛容煦适时转移话题,朝着驿馆内一指。
恰在这时,驿馆内突然变得安静无比。
那里,被抬出来的太子殿下,浑身血淋淋的,伤口明显都是咬伤。
锦宣侯等人认为必是狼狗咬伤。
之后下令,把驿馆外的假殿下以及那寒六小姐带进去,当场对质,然后为殿下偿命。
不对,是千刀万剐。
四名侍卫将二人带进去,应牛只得退到一边,就在这时,他的同伴衙差诸奎晃动着高大的身形,一瘸一拐
地来到近前,低声:“兄弟,你帮我看看,没事吧?”
声音都哆嗦。
应牛听得不对劲,连忙顺着他撩起的裤角看去,只见被咬得血肉模糊的腿肚子,鲜红的兽齿印,惨烈映入眼帘。
“是凶兽咬的?”应牛心里一咯噔。
“是狼狗。”
第52章 争夺太子之位
诸奎叹口气,“大人让把驿馆附近的狼狗都杀死,不仅是我,连这里面的侍卫也被咬伤了……”
“那赶紧敷药啊。”
“有一个也被咬伤,比我早了一个时辰,现在,死了。这玩意儿,敷药真的管用?”诸奎脸色苍白,说话乏力,鼻孔里面掉出两三滴血,脑袋一歪,委顿在地。
“诸奎!诸奎!”
他这副样子,吓应牛一跳,赶紧抱住他,谁知他咳了声,呛出了一嘴的鲜血。
“怎么办,你被咬多久了?”
“半、半个时辰……我是不是快死了?”诸奎双眼闭了闭,天眩地转的,跟坐船一样,他娘的,好难受。
“这。”
应牛急得朝外大呼救人。
但没人能救他。
所有人都在围着驿馆进进出出,没人理会一个小小衙差的生死。
“这个,要不你先试一下。”
血越来越多,应牛实在没办法了,急切中想到了之前的那粒绿豆大小的扁扁小药丸。
不由分说塞进诸奎嘴里。
谁知诸奎咽下去之后,直接梗脖子,双眼翻白。
驿馆内
锦宣侯,宴府尹,陈临等围在被咬伤的太子身边,一个个脸上浮现出的是一致的痛苦与哀鸣。
他们身后,人马重重包围向盛容煦。
这时姚云山先发制人,第一个开口,指向寒薇薇,大放厥词:“你们现在可看到了,这个寒薇薇虽然仅有三岁半,但却更像个妖孽惑世,她与这个假太子勾结在一起,谋害真正的殿下,现在殿下生死未知,不能够放过他们!”
“否则的话,以后谁都能随随便便祸害皇室。”
“嘤嘤嘤,表哥你别再说了。”
柳若兰扑跪在生死未甫的殿下面前,红颜染泪,柔弱却又梨花带雨,无比怯弱。
她看着昏迷不醒的殿下,又朝抱着寒薇薇的盛容煦看去。
一模一样的脸。
柳若兰心中的矛盾却不曾递减。
她不知道自己做得是否正常,但她必须选择。
并且不得不站在寒薇薇的对面。
因为这眼前的殿下,才是她在驿馆里面相见相谈的殿下,而不是抱着寒薇薇的那个。
只有眼前这个殿下,才对她真正有兴趣,才能废掉寒薇薇,扶她做上太子妃之位,然后母仪天下。
“云山的话不错,你这冒牌货究竟意欲何为?”祁思灏皱眉斥责。
而旁边的府尹宴留却是一言不发。
他与太子殿下不太熟。
而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他的确是分辩不出来。
陈临:“依本参军来看,此事还是得问过寒大将军!”
他顺便看了一眼那被抱着的寒薇薇,这是大将军的幺女,最宝贝了,所以保下她应该是不错的选择。至于抱着她的那个冒牌货,看看再说。
锦宣侯“哼”了一声,睨一眼过去,“陈参军,现在寒大将军病了,听闻还是这寒薇薇引起的,你可不要拿错了主意,若是大将军有个三长两短,你也担不起责任!”
毕竟寒佑霆手底下还有无数兵马。
其实锦宣侯祁广麟巴不得寒佑霆快快死了,如此一来,他手下的兵马无人接手,朝廷一定会让他暂时代理。
谁不喜欢兵权?
“不劳侯爷费心,家父的病情好多了。”
就在这时寒容傅仿佛看透了对方的意图,拱拱手:“如今家父身边有两队精锐守护,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身子痊愈。”
“呵,你对本侯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以为本侯会派人刺杀寒大将军吗?”
锦宣侯恼愤!
可恶,寒佑霆这个长子什么时候成长得这般谨慎缜密,居然连这都算计到了。
看来刺客将要白去一趟。
“侯爷言重了。”
寒容傅坚毅的眸子一片盎然,竟是好脾气地笑了笑。
他来时就把父亲的事情安排好了。
大军无首,才是最大的混乱。
何况太子殿下需要父亲手下的这支兵马,怎么能把最重要的忽略呢。
“如今这都不是争议的关键,最重要的是一点,把这个冒牌货抓起来,难道还要再纵容他吗?”
一直没说话的钟霁,突然声音尖锐的从人群之后发扬开来。
他依然戴着斗笠。
斗笠的边缘用黑纱覆盖严严实实,使人连他那好看的下巴都不得目睹。
此刻他身体在矜贵华服的覆盖下,微微颤抖着。
他极力躲在人群之后,最好是离得越远越好,因而他不得不把嗓门放得极大,以便让所有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错,钟大人说得对!”
宴家二公子宴方,手底下带着重重侍卫,立时对钟霁的话赞同拥护。
他不知为何钟大人会害怕成这样。
就好像,这驿馆里面有吃人的老虎一样。
但今日他与钟大人有相同目的,抓冒牌货在其次,杀掉寒薇薇才是最终目标。
侄女宴翎被寒薇薇害得太惨,全身都被凶兽嘶咬,没有一块完好肌肤。
虽然勉强保住了性命,但以后却是注定要留下伤疤。
寒薇薇这小贱种,毁了宴翎的一生!
“既然大家都赞同,那便不必再浪费时间,直接将这冒牌货拿下吧。”
姚云山跃跃欲试。
侍卫们突然抽刀,朝盛容煦逼去。
“慢著。”
寒容傅立即阻拦。
但是根本阻拦不住。
眨眼间一队侍卫二十人,把盛容煦二人包围住。
偏偏盛容煦还跟没事人一样,摸摸奶团子的小下巴,问,“你觉得这次本宫会如何脱险?”
可惜,寒薇薇极不给他面子,斜过去一眼:“难道你不会死吗?”
“太子妃,跟你说话,真是太无趣了!”
盛容煦抱怨。
“先等等。”
盛容煦一挥手,大声说道,“尔等,当真都认为本宫是假太子,而那个躺着的是真太子吗?”
“觉得本宫是真的,都站到这边来,当然,如果你拿不定主意,可以中立。以免之后,本宫错杀。”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心里都不免打鼓。
因为这话背后的那意思,细思之下,简直恐怖。
最大的一点令人不得不深思的是,这个冒牌货,莫非是有什么底牌?
到时候拿出来,好将所有站在他对面者,一网打尽?
这一刻,锦宣侯等人心里难免深思起来。
对了,太子他到博州干什么来了?
说是巡游,莫不是铲除异己?
“你们都不要听他胡说。”
姚云山森声鼓动人心,“如果有人站在这个冒牌货那边,到时候官府朝廷都不会放过你们!这可是杀头之罪。现在病倒的太子殿下,也绝对会抄你们九族!”
这话一出,满院子的人顿时都跟着心里打顿。
似乎是这个道理。
他们可不能被这冒牌货的话给骗了呀。
“绝对不允许中立!”
姚云山严声呵斥,“中立者,同样斩!”
他怕自己商贾之子的身份镇不住这帮人,扭头便朝着这里的身份最高者锦宣侯请示,“您说是吧,侯爷?”
“嗯哼。”
锦宣侯没有正面答应,只是语重心长地叹道,“太子殿下刚刚病倒,我等是不应该背叛于他,哪怕他有个三长两短,咱们也都是应该忠于朝廷忠于皇上的啊。此事若让皇上知晓,他老人家该是多伤心!”
这话一出,所有持二心者,都没有再作他想,更没有一人站出去,除了寒容傅及他手下的人。
“哎,本宫还真是伤心呢。”
盛容煦摇头叹息,抚了抚怀中奶团子柔软的头发,哼道,“太子妃你说,本宫是不是把对面那帮人全部都斩了?哦不对,顺便将他们的九族都诛杀了。”
把自己的头发从他的手中夺回来,寒薇薇翻白眼,“先顾得了你自己再说吧,说大话!”
“薇薇。”
寒容傅扭头看向寒薇薇。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们别再斗嘴了,再斗下去,谁都活不了。
她不了解真正的太子殿下。
而且激怒殿下,对他们都没有好处,过会她就知道了。
如今父亲病重。
这里最大的主事者便是锦宣侯。
真是的。
父亲病得实在太不时候了。
以至于父亲手下的兵马,一个都不能为他所用,更不能帮助太子。
“若是这冒牌货胆敢有反抗,格杀勿论。”
就在这里钟霁森冷幽深的声音,嗜血地响起。
侍卫们都看向他,同时心里十分笃信,这可是朝廷派来的大人,有他的一句话,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一时间场中刀光剑影,瞬间朝盛容煦迫至一角。
杀气浓稠地笼罩下来。
盛容煦长袖将怀中的奶团子罩住,纵然一跃。
他轻功极高,脚尖点地之际,人已骤然高飞出去。
眨眼间落到屋顶上:
“喂,尔等!容本宫说一句,你们手里那什么龙玉,其实是假的。”
眼前有了光亮。
罩在头上的袖子被拿开了去,只见下面黑压压的一群人,一双双眼睛齐齐朝这边看着。
此刻寒薇薇虽然不适,但也聪明地没有挣扎更没说话。
她知道,下头这帮人虽然是要抓假太子,但实际上他们的主子更想借机杀掉自己。
不管是钟霁,还是姚云山,抑或者是祁思灏,还是那帮宴家人。
现在寒薇薇终于知道了,原来她竟一口气得罪了这么多人。
他们看她的眼神,像是一条条流着哈喇子的狼狗,看着即将到嘴的期待已久的猎物。
“哼,谁敢再这样看本宫的太子妃,待本宫处理好眼前之事,先挖你们的狗眼。”
耳边传来盛容煦的哔哔声。
寒薇薇不由抚额。
第53章 发病,丧家之犬
“太子妃她很不高兴。”
盛容煦分明没把眼前的危机放在眼里,反而处处都在观察怀中的奶团子。
他道:
“你们都愣着做甚,快点去检查龙玉,没看到太子妃等不及了吗。”
宴留与陈临等人下意识地朝寒薇薇看。
结果被她冰凉地看过来,顿时一个个都有些讪讪地。
不知为何,这个屋顶上的假殿下,言语之中隐约有种令人遵从他的统慑力。
是那种上位者,才会拥有的气势。
该不会真的是……
转而,朝那姚云山看去,“龙玉在你手里,拿出来。”
之前寒薇薇以龙玉盖章,没能成功。
之后,被姚云山给揣了起来。
姚云山不动,目光却是询问地朝着祁思灏看去。
谁料旁边的药童赶过来,刚要把煎好的药递给大夫,冷不防脚下一绊,药汤直接洒了出去。
洒了姚云山一身。
“啊……”
惨叫声起。
只见姚云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疯了一样扑腾,那般俊秀体面的男子,却在地上惊得打滚儿撕扯衣衫,扑打着上面的汤渍。
把一众人惊得瞠目结舌。
那些奉命捉命盛容煦的一干侍卫,也都有些震惊。
“龙玉在这里!”
宴留一把捡起落在地上那沾了胭脂红的龙玉,高举起来,大声说道。
侍卫们顿时收住进攻之势。
回头去看。
阳光下,那龙玉色泽温润质地上佳,即使是不识玉的人,也觉得这块玉绝非是普通人所有。
但有人却说,这玉是假的?
“太剔透了,不如你们看看本宫的这一块。”
盛容煦不知打哪摸出一块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玉,放在白日的光线下,慢慢转过去所有人看。
同时他对怀中人,却用一种正式的语气道,“本宫给你的那块定情龙凤玉,你还留着吧?”
寒薇薇眼皮猛地跳了下,一时想不起来。
而他手里的那块玉,玉中竟隐隐有一条龙身样的玉线。
锦宣侯见之,眼皮不由一跳!
他知道,未来的真龙天子,都会拥有这块龙玉。
之所以被称为龙玉,不仅仅是其外形像,更重要的里面这条龙形玉线,是历代大月国天子所有。
如今皇上把龙玉传给太子,此事满朝文武皇亲贵戚皆知。
所以龙玉佩带在太子身上。
但是龙玉竟也有真假之分?
如果说他的是真的,那么沾了胭脂红的这枚龙玉便是假的。而谁握有真正的龙玉,便是真正的太子!
“又是你干的?”
寒薇薇冷不丁想通了什么,露出一个典型的嫌弃的表情,懒懒地问他。
“那枚龙玉?不错,是本宫给那替身的。”
盛容煦压低声音,竟坦然承认了,眸子里是夺人魂魄的赞赏。
他的太子妃真聪明!
“替身也是你安排的?”寒薇薇进一步探究。
这个太子究竟有多奸诈。
他自己安排替身,现在又弄这一出,他想干吗,把博州对他有二心的势力统统清除吗?
“太子妃你放心,虽然替身是本宫安排的,但过会儿,本宫会把这顶黑锅怪到别的人身上,你就看好戏吧。”
他揪揪她手感很好的小脸蛋,笑得既邪魅又恶劣。
“对了,你大哥哥也知道。”
顺便出卖一下寒侍读。
盛容煦最近发现,自己太子妃与寒侍读关系好得令人有点嫉妒。
日常一句话,破坏他们的兄妹之情。
要把她变成他一个人的。
“侯爷,现在该如何是好?”
宴留走到锦宣侯面前,低声询问道。
怎么办,好像屋顶上那个冒牌货说的都是真的?
如果他是真正太子的话,那么事情可就太大了。
怕是现场这帮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但,如果他不是,事情可就好解决多了。
这可是当今的太子殿下,未来的储君,容不得半分错。
当年宴留进帝都城时,他曾经有幸见过太子,但并不熟,现在能想起来的也就一轮廓。
唯有通过那龙玉判定太子的真假。
“侯爷?”
下不来台的宴府尹再度出声,提醒地冲锦宣侯喊了一记。
“钟大人,您看怎么处理?”
锦宣侯不发表意见,把锅扔到了钟霁身上。
钟霁:“很简单,谁拿着真正的龙玉,谁便应该是太子吧,将他请下来便是。”
说着,钟霁径直起身,冲着屋顶恭恭敬敬地一揖。
“好啊。”
锦宣侯竟也没有阻止,跟着抱拳也行礼。
顿时驿馆里面,人们陆陆续续地对着屋顶上的那俊美非凡的男子作揖。
“请太子殿下!”
“请太子殿下……”
满院子浩浩荡荡的声音响彻开来。
屋顶上的盛容煦笑吟吟地,抱着怀中的太子妃,施施然飘身而下。
就在这时,被救醒的驿馆太子突然睁眼醒过来。
他指着盛容煦,不甘地哼哼,“你、你是故意的,那龙玉是被你调包了!”
话罢,竟一口气没上来,再度昏死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
缩在角落里,发病之后犹如丧家犬样的姚云山,突然暴起。
指缝中的毒针,尽数没入寒薇薇的身上。
“扑哧”
之后响起一记刀入肉的脆冷声音。
“轰”
顿时,姚云山仰面栽地,竟是腹部中刀。
他用尽力气,嘶声吼:“还不快动手,太子殿下都说了,龙玉是被这个假货给调包了!”
手指着盛容煦的方向,最后挨不住,昏死过去。
祁思灏挑眉。
收到公子爷暗令的手下侍卫,顷刻间,再度朝盛容煦击杀而去。
而盛容煦这边,似乎是早有准备,护住怀中的奶娃娃,闪转挪腾,竟然没有让任何侍卫近身。
“若你放下我,便不会有这许多事了!”
寒薇薇在盛容煦怀里挣扎。
都到这种地步了,她再不出手,怕是大家都熬死在这里。
偏偏盛容煦根本不让她动手,只道:“你是太子妃,本宫若护不住你,还算男人?”
刚才那姚云山杀过来,小团子眼疾手快,一匕首插过去。
可盛容煦更担心他的太子妃,那个是毒针,不知她有没有受伤?
抽空看一眼她的脸色,见有点苍白。
他心沉了沉,“是不是伤到了?”
“没有。”
寒薇薇掀起眼皮,不悦地看他,“如果你还当自己是男人,尽快结束眼前的这场争斗。”
她才不是伤到了。
因为姚云山受伤,所以血槽仅剩一格。
但,她是不会给姚云山治疗的。
哪怕血槽空了。
“别杀人。”
末了,她忍不住嘱咐道。
“好。”
盛容煦只当她是被毒针伤到,现在急需要解毒,对于她的话十分听众。
更多的侍卫衙差围着盛容煦缠斗起来。
“太子妃!”
怀中的奶团子突然闭了眼,歪过头去,她奶香的小小身子沉沉地坠在他怀里,令盛容煦感到不妙。
连唤了两声,没见她回应,反而见她的唇愈发惨白。
驿馆内一片如火如荼的打斗。
而在不远处的勾栏玉砌之后,却有几道人影,缓缓露出了身形。
“真没想到,那人竟是真太子,而那个竟是假太子,这世上真真假假,乱迷人眼。不过那小丫头竟是太子妃,倒是个识真货的。”
其中一瘦筋筋的男子,赞许地点了点头。
另一虎背熊腰的男子,却道,“真是可惜了,方才那般险象环生之境,她竟连眼皮都不眨……若非方才谦哥出手,她还是难逃受伤,谦哥是吧?”
声落,一双双目光均是朝着上方斜侧里的位置看去。
勾栏处一丛丛碧色的玉枝掩映着。
却见一滴滴腥檀的血顺着滴落,再往上看,竟是一半溃烂淌着脓血的脸皮。
却见此人微微侧头,露出了另一半边脸皮,仪表堂堂,眸光炯炯,摄人魂魄。
若然乍看此人,必然以为是白日见鬼,可怖至极。
只是他的同伴却不以为意,似乎早已看惯,却是并不准备离开,而是等着他的命令。
那被称做谦哥的男子,却是伸手入袖口,便见鲜血一般的红穗子自指尖,犹如流水般滑落下来,躺在手心里的,赫然是一枚精工雕琢质地上等的龙凤玉佩。
半晌,他略显苍冷的嗓音响起,“确是,没什么好看的了,且时候不早,赶路要紧。”
那二人听了顿松口气,相视一笑,似乎是有点流连不舍地道,“听说这太子妃从前是爹不喜娘不爱的主,却不料今日一见,谁不爱谁傻呢?”
又唠起了闲话。
只是那谦哥听到此,眸中溅起乍冷微光,“少些聒噪,还有,不准提此事。”
那瘦壮二人一听,顿时悻悻消声。
“来人!”
突然,盛容煦纵身跃上屋顶,暴吼一记。
这一次,他拆掉随身携带的信号烟。
但见头顶的天空一阵烟雾弥漫。
与此同时,一队甲兵迅雷不及掩耳冲将进来。
“保护太子殿下,谁敢反抗,杀无赦——”
甲兵之中,那领首的一袭铠甲,威风凛凛,手中未出鞘的宝刀直指屋顶上那玄色衣衫男子。
手下之众知道,谁握有信号烟,谁便是太子,是他们应该保护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
混乱中,陈临恼斥,冲那领首的相貌威武男子道,“卫巡,你该当何罪,谁让你来太子驿馆杀人的?”
卫巡冷笑一记,冲屋顶上玄袍男子一拱手,眼神却对着陈临,“陈参将,本校尉做什么用得着你指手划脚?何况,你有眼无珠,是太子殿下派我来的。如果你有意见,相信斩首前,殿下一定会让你说个痛快的。”
“啊。”
陈临闷哼一声,被砍了一刀,赶紧躲到一边。
另一处,锦宣侯等人被这一队突然出现的人马杀得措手不及。
“快,快调集人马。”
锦宣侯抽空大声吆喝。
顿时一枚毒针,嗖地射来,一下扎到他腿上。
之后再也没见侯爷的叫嚣声。
“混账,钟霁你往哪逃?”
祁思灏不由大声吼叱,也追了上去。
宴留双手举高,直接投降,“莫打了,有话好好说,快点住手哇。”
他只是个府尹,现在怎么还动上军队了?
寒大将军他不是病重吗,怎么能派得动兵马呢?
半柱香时间,整个驿馆的纷乱被平息。
“还不到本宫这边来?”
盛容煦冲那寒容傅抬抬下巴,居高临下地命令道。
卫巡亲自去屋内取了椅子放到上首位置,盛容煦抱着寒薇薇坐下来,皱眉问:“去请大夫。”
立时,那给驿馆太子诊疾的大夫们便被喝令过来,给寒薇薇瞧病。
“我没事,让他们治疗这驿馆中受伤之人,千万不能死了。”
寒薇薇没说原因,只如此命令道。
“没听到太子妃的话?还不去诊治?”
盛容煦一个字都没反驳,令大夫们奉行太子妃的命令。
大夫们唯唯诺诺地去治疾。
倒是那些没能逃掉的未曾受伤的等等,皆被卫巡命人押跪到太子殿下面前。
一时间,驿馆之中,形势调转。
轮到盛容煦掌控生杀大权。
“方才尔等都想杀掉本宫,太子妃说了,不让你们受伤或者是死。现在太子妃睡着了,本宫就可以大开杀戒了。”
盛容煦的话就响在耳畔,寒薇薇只是闭目养神,哪里是睡着?
他这瞎话说得她都睁开了眼。
倒要看看,他接下来还要怎么编。
“太子妃你说,本宫是不是把对面那帮人全部都斩了?哦不对,顺便将他们的九族都诛杀了。”
寒薇薇:“……”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她竟有点无地自容?
见她窘迫的样子,盛容煦笑得炫目耀眼:“卫巡,把最后那排十个人拖出去,斩了。”
盛容煦轻飘飘道,“人头不必拿回来,就挂城门吧,写上一行字,就说这些人妄图刺杀本宫,夺取储君之位,本宫仁慈,不诛九族,只斩三族,顺便查查他们的三族都有哪些,回头都砍了。”
这般容易的语调。
砍头比砍白菜还要随意。
最后一排跪着的众人,以及院中其他人均是惊得哆嗦,有人胆子大,张口大呼起来,“太子殿下,我等都是被蒙混了,不要杀我们啊。”
这可是杀头的大事。
都要被杀头了,还怕什么。
“殿下,那小药丸管用,管用啊,不要杀我等,不要杀啊……”
就在众人被拖出去之际。
盛容煦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吐出一字:“慢。”
应牛等人如蒙大赫,赶紧膝行到最前,“太子殿下,您还记得小人吗,您给小人的那粒丹药,哦不,是太子妃给的!”
他指着自己的同伴诸奎,“他,他被咬伤了,结果现在没死,还好了,您看看伤口!”
诸奎手忙脚乱地把裤腿儿给撩起来。
第54章 太子妃的话,本宫无所不听!
但见伤口凝痂,细微处没有来得及愈和的伤口,却是显示伤口是新鲜的,应该是今天以内被咬的。
“哦?”
盛容煦露出一脸稀奇之色,“那药丸子是什么?”
“六喜化疮丹啊!”应牛连忙抢答。
哗
不仅跪着的一干人,就连卫巡等人也都惊得倒吸口凉气。
世上当真有六喜化疮丹。
原来这不是假的。
前一阵子传说的六喜化疮丹,只是传了一阵,之后便没了消息,还以为是有人故意在制作消息。
可是现在居然又传闻此丹药。
“当然,这世上有治愈凶兽咬伤的药,本参军的伤也是个证明啊。”
陈临趁机也把自己的伤露出来,证明道。
砍头的事被旁置一边,跪在地上的人,以及卫巡的一干手下人均是议论纷纷。
“是真的,以后有救了。”
“是啊,咱们打杖再也不怕被萧国的凶兽咬伤了。”
“听说是太子妃给这应牛衙役的丹药,所以说,这药方一定攥在太子妃手中啊,太好了,太子妃有,太子殿下便有,咱们大月国有救啦!”
……
见这帮人的反应,盛容煦很是满意。
转头问:
“怎么样,对本宫的安排,可还满意?”
就在这时,寒薇薇耳边传来盛容煦低喃的耳语声。
那刻意压低的磁性嗓音,使她的耳膜一阵震颤,痒痒地,令她很不适应。
小手“啪”地拍过去。
盛容煦也不恼,捏着她软嘟嘟的小白手,“太子妃别动气,你虽没受伤,却吓得不轻。本宫说过吧,有本宫在,不会让你遭罪的,你怎的还不信呢。”
他刚才检查过了,她身子没受一丁点伤。
那毒针没扎到她身上,反而被她送进了锦宣侯的身上。
“你还有什么目的?”
寒薇薇不太高兴。
任谁知道被人暗中算计,都不会高兴得起来。
盛容煦这一招儿,看似不着痕迹,其实棋子埋得很大很深。
从他与应牛他们说话开始,便是为眼前这一幕准备着。
她好奇:“如果我没写退婚书,你也就不会现身,你本来是想做什么的?”
她问:“你暗中收揽了卫巡等人的忠心,本意是想架空寒佑霆?”
他其实早跟卫巡打好招呼,也许他更早知道替身太子怀有二心,所以准备着今日这一招,招清博州,所有对他怀有二心的势力与重点人物。
诚实,寒佑霆不是一个毫无城府的糙汉子。
对于某些人来讲,他是一只彻头彻尾的老狐狸。
在博州,他拥兵自重,却是火侯拿捏得好,与其他势力都相处得不温不火,五皇子在博州也有一股暗部势力,但是寒佑霆却没有将之连根拔起。
可见他左右逢源,城俯不浅。
从盛容煦的角度来看,寒佑霆这样做,只证明一点,他不是全心全意忠诚着太子一党。
“你是太子妃,寒大将军他是本宫未来岳父,不仅如此,本宫回去之后还要请父皇调集兵马,再给寒大将军一批人马,助他攻打萧国。”
盛容煦的话令寒薇薇有些意外。
当即不解地看过去。
“当然,以后大月国的死伤会减少,咱们要避免因为被凶兽咬伤导致的死伤。”
“你说如何?”
他目光静静地看向寒薇薇。
“嗯,药方我会交出来的。”
寒薇薇点头,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这下轮到盛容煦不解了,“难道你就没有条件?”
就这样轻轻松松地交出药方?
寒薇薇回他,“退婚算不算?”
谈话没法再进行下去,盛容煦干脆不再与她说话。
“放下我吧。”
寒薇薇突然道,见盛容煦还是紧抓着不放,她只好说,“还有一百四十九枚六喜化疮丹,你确定,这么快你能够仅拿着药材就制作出来?”
“哦。”
盛容煦赶紧放下她。
现在被狼狗咬伤者无数,是得先用药,才能救那帮伤者。
“另外,把吕大夫放了,再找一些懂医但却品格端正者,随我一同制作药丹,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她竟然肯把这种不传之秘,宣扬给外人尽数得知?
话罢,寒薇薇便欲往驿馆一间干净整洁的小屋走去。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黑影,快过闪电,冲盛容煦倏地啸至。
耳膜中伴随着野兽般的嘶吼声。
盛容煦眼中只注意到太子妃,反应过来,却为时已晚。
“嘎吱”
寒光陡闪。
奶嘟嘟的小手,已凭空多了一件刺目的尖细白刃。
猛地施力,“噗”,反手击向黑影胸口。
这一下,动作既快且力度沉重,眼花缭乱时,黑影已轰然倒地。
盛容煦离得最近,怔忡地看着。
黑影是个粗壮汉子,但口中却生了獠牙,瞧着狰狞,似人似兽。
胸口插着碎开成片的白刃,倒在地上,鲜血直流。
“应该是服用了特别研制的药物,特意混在人群中刺杀你的。”
寒薇薇拍拍小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把刺客好生安置,我留着当标本用。”应该是服用刘老研制出药物的实验品。
呵,她正愁没有标本,结果对方就送上门来了,真好。
她小背绷得笔直,走进了屋,声音却留在原地,淡定得很。
回过神后,盛容煦长眸笑得弯弯,令在场所有人大跌眼镜地爽快应了声:
“太子妃的话,本宫无所不听!”
跪在地上的众人,一个个面露惊奇。
还以为殿下会大怒,找刺杀的主谋,未料他竟这般开心?
他高兴什么?
对了,那刺客是怎么被制服的,为啥他们都没看清楚?
盛容煦一个眼神,卫巡连忙颔首,派了四名功夫高强的手下过去保护太子妃。
随后陆陆续续来了十名大夫,一同进了太子妃之前所去的那间小屋。
而在院子里面,盛容煦问罪还没结束。
锦宣侯虽中毒针,但也被救了过来。
其余受伤的,皆没有性命之忧。
将他们都救治好了,盛容煦开始细数他们罪状,然后再重新施惩或者是杀头。
化疮丹制作后之后分发下去,治愈了一百多人。
接下来药丹不够用了,太子妃又独自制作了一些药汤,然后一锅一锅地放在驿馆门口,免费给被狼狗咬伤的百姓及官府中人服用。
伤口痊愈得居然比吃了六喜化疮丹还要迅速。
“听说呀太子妃是医治师的徒弟,难怪她能制出六喜化疮丹,说不定她师父更厉害呢!”
“可不是。我听说狼狗不是太子妃养的,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而且狼狗也被事先用了药,所以獠牙有毒。”
“别担心,太子爷正在查理此事,我看跟那个假太子,八成脱不了关系!”
驿馆外,人们说话纷纷。
“快看,又一拨被砍头的,听说他们不忠于太子,方才还要杀太子,现在被杀啦。”
“所以啊,殿下心肠太好了,说只诛杀他们三族,不是九族……”
议论声不绝于耳。
“呸!”
半死不活的姚云山听到这些,顿时吐了一口。
他运气真差。
驿馆里面的那个居然不是真太子,不对,或许驿馆里面的那个才是真的,只不过假太子勾结卫巡,所以才能取得优势。
那个假货,他做鬼也不会放过!
只是,他死不瞑目的是寒薇薇那小贱种。
此前那般混乱的场景,居然也没能杀掉她。
她运气实在太好了。
他好不甘啊。
“喝点水吧,太子妃特别嘱咐要照顾你。”这时侍卫前来递给他一杯水。
姚云山重重掼在地上,宁死不屈,“要杀便杀,那个小贱种究竟想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啪
一耳瓜子过来,打得姚云山直接口喷鲜血。
“真是不识抬举。”
侍卫骂一声,转身走了。
驿馆堂内
锦宣侯等人跪地行礼。
“殿下,不知该如何处置那冒充您的替身?”宴留战战兢兢地请示。
方才太子只杀了一些侍卫,都是对他动过手的。
其余的押后再审。
并且据他所知,锦宣侯,钟大人以及宴家的那些势力,在外面都被压制得一动不得动。
看来这太子殿下准备得很充分。
卫巡是寒大将军麾下的校尉,并且他还与其他带领着其他部将彼此信任暗中联络,皆是听众太子调遣。
这太子殿下,了不得。
宴留当下不得不揣着万分小心。
“替身不急着处置,关键要找出替身背后的黑手,那才是意图想置本宫于死地者。”
盛容煦一派言之凿凿,气愤之色。
正从屋外迈步进来的寒薇薇,不经意就听见了这句话,不由满头黑线。
他说话还真算数。
果真把替身黑锅怨到别人身上,借机铲除异己。
寒薇薇抬眸看着那正襟危坐的俊美太子,心下有点怀疑,这个人真的是前世她所知道的那个太子殿下吗?
他既不蠢,也不可能会被任何人蒙骗。
虽然狡诈,却能力超强,神不知鬼不晓地把寒佑霆的兵马收为己用。
所以前世,他为何会娶柳若兰为太子妃?
依他这般凡事都要掌控于手的个性,不可能不知道,原配太子妃早被人活埋。
莫不是为了寒佑霆手中的兵马?
娶了柳若兰,等于变相收拢寒佑霆,并得到他的兵马。
他好大喜功,喜欢掌控一切,真的能屈服于联姻得来的兵马吗?
“太子妃,到本宫这儿来。”
恰好,盛容煦也看到了寒薇薇,招手让她过去。
第55章 太子妃,本宫真想生许许多多像你这样的奶娃娃
见她不动,他长腿疾走几步,抱着她又坐了回去,捏捏她小脸,“好像又恢复健康了,怎么给人医病的时候,你就没那一副病蔫蔫的样儿,看起来还得使唤你医病患呀是不是?”
这家伙,说话就没句讨喜的。
寒薇薇烦他乱摸的手,直接一口咬住……
“啊!”
正在这时,却听到屋内一阵惨叫。
循声望去,却见面前身影一晃,是宴留哆哆嗦嗦地,脸色发白。
寒薇薇与盛容煦见状,互视一眼,不知这宴府尹是怎么了,莫非是病了么。
下一刻就见宴留飞快地自袖口,掏出一块雪白的帕子,同时扭头冲外大喊,“快来人啊,殿下受伤了!”
盛容煦这才感到指尖发痛,竟是被太子妃的小牙给咬出血了。
寒薇薇没收住力道,还真给他见了血了。
“呵呵,难怪太子妃喜爱养狼狗,瞧瞧,跟狗学的。”
盛容煦半开玩笑地将飞奔进来的侍卫都挥退下去。
他把手指往那闪动着飒飒玄光的衣衫擦擦,便转头说别的事情去了。
就这样,什么事都没有了?
寒薇薇在他怀中抬头,默默地看着这个十五岁的少年。
他有点……跟她想象中的很不相同。
她都这样了,他居然都不生气。
不一会儿,随从端上了参汤。
盛容煦一面对下头跪着的一干侯爵官吏训话,一面拿汤匙,轻轻吹着气,勾着汤匙喂怀中的太子妃:
“乖乖,喝点儿,补身子的。”
俊面转而扫向祁广麟,神色一变,凌厉不善:“锦宣侯,本宫给你三个时辰,找出幕后黑手,否则押往帝都,让父皇定你的罪罢。”
一个侯爵,不能说杀就杀。
但押解进帝都的路上,却是可以因为各种意外,说死就死。
盛容煦没打算做什么正人君子,所以放过锦宣侯这帮人,根本不可能。
毕竟都是五皇子那边的,他若手软,最后害死的会是自己。
何况此前他可是看得真真地,这帮人,个个对他杀气腾腾。
说起来,如果那个替身赢了,还真是如了五皇子所愿。
“殿下放心,本侯定然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信誓旦旦地言辞。
哪怕在夹缝里,祁广麟也自负能生存下来。
莫说是只给三个时辰,就算给三个呼吸时间,他也能找着替死鬼!
否则他岂非白在博州混了这些年?
这可是他的地盘。
“嗯。”
对方这么快就答应,并没让盛容煦有半点意外。
命锦宣侯退到一侧,他转目,移向钟霁。
只见此人从来温润若玉的面庞竟是纵横的刀伤。
整个人颓靡不已,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像是暴瘦到脱形般,若非是那双温润的眼眸,几乎认不出他本人了。
他垂着眼皮,脸上挂着深深的禁忌,好像格外恐惧?
“钟大人,父皇给了你多少时间,药方可拿到了?”盛容煦没去深究因由,继续问罪。
这根本是明知故问。
药方在太子妃手里。
而且还没生出来。
这太子是明晃晃的为难人。
钟霁拱拱手,“殿下,下官没能第一时间认出你,实在罪大恶极,只怪那替身委实太像殿下,还请殿下惩罚。”
从帝都而来,混迹于朝堂,没有人比钟霁更熟悉太子。
就算有替身,他也能认出真正的太子。
但他偏偏不认,为的便是杀死太子妃。
现在好了,太子妃还活得好好的,反而是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好。”
对这答非所问的回答,盛容煦竟满意,冲外面扬声吩咐,“把钟大人请下去,回头带他跟随本宫一同回帝都。”
没论罪。
正跪在地上的祁思灏略有了一丝希望,是不是他也会被免罪?
谁知旁边的锦宣侯盯他一眼,意思分明:别看没论罪,但这钟霁活不长了,不信,你走着瞧。
“你有什么可说的?”
盛容煦看向祁思灏,轮到他了。
“殿下恕罪,那替身实在太像您了……”
“本宫看你身边颇多得力之人,用来对付本宫真是得心应手,你觉得呢?”
被这样挤兑,祁思灏依然一副无比谦和之色,陪笑更正,“哪里,这些人都是在为殿下您效力的。”
“好。”
他只不过随口一说,结果那盛容煦居然当了真。
说道:“既如此,本宫便不客气。”
“殿下的意思是?”祁思灏尚不知接下来要发生何事。
但盛容煦已然不再理会他,抬头把卫巡叫进来,吩咐道:“你去侯府,把里面炼丹炼药的都给本宫找来,有事情吩咐他们做。”
这些日子,替身呆在这驿馆里面。
而他到处游走,可不是白白逛着玩儿的。
在侯府那个龟缩着的刘老,是他最大目标,当然他的太子妃也对其极感兴趣。
现,正是捉拿他的大好时机。
“殿下这不妥当吧!”
祁思灏大惊,他是怎么都没想到盛容煦居然瞄住了他的药房。
还有,刘老炼制出许许多多的控兽之物,除了没有做到炼制出六喜化疮丹以外,其他的都是巨大的收获。
难道要将这些宝贝都拱手送给朝廷?
他不甘心啊。
“退下罢。”
堂中多余人等,都被带出去关了起来,殿下有时间再亲自审问。
锦宣侯没空去心疼刘老以及那些丹药,眼下他需要给太子一个认同的答案。
只有如此,才能免于灾祸。
这对他来讲不难,只要送出去一条对方认同的情报即可。
关键在于,这个太子究竟喜欢哪类情报?
看他对太子妃似乎很满意,锦宣侯很难想象,那种三岁半的奶娃娃,太子居然喜欢,有兴趣?
他想着,或许博州有许多比寒薇薇长得更好看的,三岁半的奶娃娃。
也更讨人喜欢。
太子有很多奶娃娃,说不定对寒薇薇便失去了兴趣?
“吃饱了?”
盛容煦就着寒薇薇用后的参汤,他自己也喝了点,结果这一喝就见了碗底。
“博州又不贫饥,再让下人炖一盅即可,何必用我的?”
寒薇薇皱眉,这家伙也不嫌脏吗。
谁知盛容煦却吐出一句令她大跌眼镜的话,“太子妃你何时长大,本宫今年已经十五岁,是能圆房的年纪了,真想生许许多多像你这样的奶娃娃,好玩儿。”
“你觉得长大后,我当真会嫁给你?”寒薇薇嫌弃地看着他。
盛容煦以为说到这个话题,她多少会有些羞涩,未料竟无。
他莫名松了口气,却问:“怎么,你现在有中意的男人了?”
寒薇薇面不改色道,“虽然现在没有,未来总归会有的,但那个人怎么都不可能是你。”
“为何?”
盛容煦虽然表现出一脸伤心状,但心里却已暗暗等待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还记得你曾答应过我,要说出关于刘老的情报吗?”
寒薇薇背着小手,人在屋子里面踱步,“可是直到现在,你没有兑现承诺。你虽然是未来天子,但一个不遵守承诺的天子,是不遭人喜爱的。”
盛容煦见她说这事,彻底放下了心。
大掌牵起她的小小手,朝外走去,一面道,“所有的秘密都在侯府的炼药院之中,你随本宫去一趟看看吧。”
他知道,她似乎不太喜欢被抱着。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正是因为记得答应你的事,本宫才会派人去侯府。”
院子里,姚云山形容狼狈地被绑在树桩子上,旁边那柳若兰可怜兮兮地哀求看守的侍卫,要给表哥上些药草。
见到这一幕,盛容煦顿住脚步。
寒薇薇忍不住酸他,“你若喜欢,可以纳为侧妃?我表姐也说过了,做你的妾,也心甘情愿呢。”
“不。”
盛容煦摇头拒绝。
这在寒薇薇意料之中,因而并没有太上心。
谁知他话锋一转,却道,“这位柳姑娘既然是你的表姐,怎么能让人家做妾?未来你是正宫,而她该是贵妃的,你们毕竟有血脉相连,本宫不好苛待于她。”
“我有个更好的建议,还是把太子妃之位给她。”寒薇薇磨牙。
她就知道,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从他嘴里,永远不会吐出好话来。
盛容煦抚唇,却是在深思状,他瞅着寒薇薇,发觉她是越来越生气。
有趣一笑,“本宫在想,这柳姑娘为何会到这里来,莫非她真的是心疼她的表兄姚云山?”
“如果这是事实的话,本宫心胸宽广,也并非是不能饶恕了姚云山的罪过。”
寒薇薇“呵呵”两声,话都不再说了。
她心里肯定,盛容煦一定是看上了柳若兰,所以才会变着法子地饶过姚云山。
算起来,姚云山之前一直蹦哒,目标也仅仅是她而已。
并不是针对盛容煦的。
“殿下,真的可以吗?”
两人的说话声,自然而然地被柳若兰给听了去。
心情起起伏伏,简直像是坐过山车一样。
最终,却是听到了令她满意的结果。
她美眸发亮,不枉她刻意装扮了来,不管是真假殿下,都会被她的美貌与风姿所吸引。
那小贱种虽然也是长得美,但却只有三岁半,她能做什么?
既不能为殿下红袖添香,也不能够侍候洗漱。
相反,她连吃喝拉撒都需要人侍候呢。
“你在这里处置吧,我先去侯府。”
寒薇薇懒得理会。
撒开他的手掌,就要朝外走。
盛容煦握住寒薇薇小手,将人抱到身边来,这才回答柳若兰的询问,“不错,本宫焉能说戏言?你若是能做到,自然饶过了姚云山的死罪。”
此人以毒针偷袭太子妃,必然有深重的仇恨。
盛容煦把姚云山捉了绑在此处,无非是想引得太子妃多跟自己说话,甚至是要人。到时候他随便交给太子妃处理。
如此一来,太子妃就又会欠他人情了。
她欠他人情。
只要想想太子妃那臭着脸的小模样,盛容煦便心情莫名地好。
不过,这个柳若兰当真可恶。
打乱他计划。
“殿下,您让若兰做什么都可以,求您了。”
柳若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心里有了希望,“不管是洗衣做饭,还是做奴做婢,若兰都心甘情愿。”
她只恨自己运气不佳。
居然会与那假的太子有往来。
殿下没有牵连她,她已然是莫大幸运。
现在若能跟在殿下身边,还愁做不了他的枕边人,诞不下皇子嗣吗。
总之,只要给她一个机会即可。
“姚云山现在如何?”
盛容煦转头问旁边的大夫。
“回禀殿下,犯人他在阳光下暴晒太久,再过半柱香,若是不施救的话,便会身亡。而且他还、他还感染了兽毒。”
兽毒便是凶兽咬伤之后,并没有好好医治,最后导致毒素留在体内。
姚云山感染兽毒之后,便畏水畏光。
现在阳光之下暴晒,等于是拿剑一下下刺他,他撑不了多久的。
“还有救吗?”盛容煦又问。
大夫:“因感染时间过长,毒是解不了的,但活下支不成问题,只要不再这般暴晒着他。”
“好,那本宫便免了他的暴晒之苦,将他移到阴凉的地方去吧。”
“多谢殿下!”
柳若兰大喜,磕头谢恩。
“本宫话还没说完。”
盛容煦一把牵住寒薇薇要甩开自己的小手,继续对柳若兰说道,“若是柳姑娘你肯代替表兄,绑在这柱子上暴晒,本宫自然会饶过他。”
顿时,柳若兰动作止住,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的俊美男子,他说什么。
寒薇薇蹙眉,盛容煦居然不收了柳若兰?
转头,盛容煦笑着勾唇,“下一步,姚云山需要进一步治疗,若是柳姑娘肯再付出多一些,你表兄就可以得到治疗,本宫会允他回府,安心治疾。”
这等于是彻底饶过了姚云山。
但也让柳若兰彻底僵住。
她要被绑在树桩子上吗,还要暴晒,那岂不是会风吹雨淋皮肤发黑?
她的美貌会被摧毁的。
“兰儿,若兰,求求你救救你表兄罢。”
门外姚云山的亲娘崔氏抹泪哭道。
只是柳若兰却冷血地无动于衷。
她不会拿自己的美貌去换姚云山这条贱命的,她可是未来的皇后!
“看来柳姑娘是不愿意的,来人,把姚云山拖出去,斩了。”盛容煦潇洒地一挥手。
“兰儿,我求求你,快救救云山啊,快救救他!”
崔氏疯了一样大喊着。
刚才柳若兰不出现,云山还能多活一些时日。
她出现,反而加速了云山的死亡。
崔氏含恨的目光剜向柳若兰,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死了,叫她可怎么活啊。
“来人,将这柳若兰绑了。”盛容煦一挥手,这便带着寒薇薇离开。
“殿下,为何要绑民女。”
柳若兰气恼,她现在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你在本宫面前信口雌黄,出尔反尔,你当本宫是太子妃吗,可以由得你们随意戏弄?”
盛容煦顿时勃然大怒。
刚刚还是阳光万里,转眼就阴云密布。
柳若兰被绑了起来。
崔氏仿佛看到了希望,“兰儿,你就帮帮你表兄吧,只要你肯点头,往后你说什么,咱们就做什么,快救救他啊。”
反正现在被绑了起来,也没什么好忌讳的了。
不仅如此,还能得到姚家的支持。
柳若兰想到自己那势单力薄的母亲,心下一咬牙,昂着头看向盛容煦,“殿下,还请您饶过我表兄吧,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嗯。”
盛容煦心里很满意,命人把姚云山再拖回来,交给崔氏了。
看着崔氏高兴地带着姚云山离开,柳若兰不知为何,心里隐约后悔。
“殿下想要民女做什么?”
盛容煦不答,反而看向寒薇薇,“太子妃总说本宫似乎对柳姑娘有意,本宫实在不好办,需得断了太子妃这念想。”
“若柳姑娘是男子倒是好办,直接阉了便是。可她偏偏是女子,要不……本宫毁了她的容貌?唉,这对女子来讲似乎太残酷了,太子妃说该当如何?”
太子的话响彻耳边,惊得柳若兰心里高低起伏,万般后悔,自己不该来此。
寒薇薇斜睨了他一眼,“殿下,我表姐美貌,毁了她的容颜实在是个男子都舍不得呢。”
她话中有话。
潜台词是,看吧,你还是瞧上了柳若兰的美貌。
哼,跟前世一模一样。
“不错。”
盛容煦深以为然道,但下一刻,话锋一转,“柳姑娘这般美貌,你的裙下之臣肯定比本宫想象的还要多。来人,全城收集未成家的男子,本宫点个鸳鸯谱。”
猛地抬起头,柳若兰震惊地看着盛容煦,“殿下,为什么?”
“若兰愿意做您的奴婢,求您千万不要把若兰指给其他的男子啊。”
不行,她的皇妃梦难道就这样破了,她不甘。
“去办吧。”
盛容煦说罢之后,直接带着寒薇薇走了,听到柳若兰在身后的尖厉喊叫,他垂眸看着太子妃,心中微微一笑。
一路上,寒薇薇古怪地看着他。
他居然这么做。
“怎么,不认识本宫了?”
盛容煦垂头看着小小的寒薇薇,感觉别扭,干脆俯身将她抱进了怀里,两人面对面:“太子妃,依你之见,寒大将军的病该如何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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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如果跟着,你就会打本宫吗?
第56章
他不提,寒薇薇都把这事给忘了。
没料到盛容煦居然记挂着寒佑霆?
可这是在他刚刚处置了柳若兰之后,可是他前世的太子妃呢。
能这么轻描淡写地就撇开了去?
还是说,他对女子,一贯如此?
“虽然寒大将军手下的部分兵马,也听从本宫的调遣。但是没有寒大将军替我大月国守护着这片边陲,那萧国就会频繁来袭,本宫也会很头疼。”
盛容煦轻叹一声。
他身为储君,所惦记的是天下是百姓。
他自然不知寒薇薇现在想的是什么。
甚至若非当初在马车之中,偶遇穿着死人寿衣的寒薇薇,被她的古怪所吸引。
之后他们也不会产生交集。
虽然寒薇薇是太子妃。
“我爹的病是女人引起的,多给他找几个女人,自然病就好了。”
寒薇薇淡漠地回答。
“好,本宫记下了,到时候多给寒大将军找几个美人便是。”
盛容煦聪明地从善如流。
仿佛对于太子妃与未来岳父之间的“恩怨”,他已了如直掌一般。
锦宣侯府
此刻侯府里里外外被搜巡一遍,发现了许多炼丹用的各种器具,以及炼制出来的丹药,包括一些用于试丹的奴才。
看到有些奴才奄奄一息,寒薇薇倏地想到了柳婆子。
“你知道?”
见她颜色,盛容煦不由感到异怪,“你既然都知道这些事,还问本宫交换情报?”
“我只是不知道刘老现在炼的丹药,想让你取一些,哪怕是半成品也好。”
寒薇薇淡淡地解释道。
“哦。”
盛容煦指着这灰扑扑的丹室,随手一挥,“那很好,这里便尽数都归你了,随便你使用。”
“留下几个人,你走吧。”
寒薇薇负手在丹室而走,对盛容煦简直没有留恋地看一眼。
“太子妃,本宫还是陪着你吧。”
盛容煦看到那小身影,心里竟有几分放不下。
“很快,我会把六喜化疮丹的药方给你,到时候丹药普及天下,所以,你留在博州的日子也不多了,确定一定要盯着我?”寒薇薇反问。
这话说得盛容煦有点伤心。
他只是想让奶团子一直呆在他身边。
哪里是要盯着他。
但他嘴里偏偏不这么说,怼道,“本宫若一直盯着你,你要捏死本宫?你有那么大力气?”
又来了。
寒薇薇心中叹了记,她的那点小秘密,马上就要被他看光光了。
现在又要试探她的异能吗。
“随便你。”
懒得与他再争执。
她吩咐一干侍卫,去把丹室里面各种她所需之物,统统都整理好,带回去。
然后一回头,方才还懒在门口不肯离去的俊美男子,此刻早已离开。
“殿下,毒针少了一枚。”
盛容煦听到手下密报,回忆了下之前的现场,“是姚云山行刺太子妃时所用的毒针?”
“是,现场只找到两枚,锦宣侯和太子妃各有一枚,第三枚不知所踪。据现场查探,第三枚,应该是射向太子妃之时,失去踪影。”
盛容煦默了默,回头溜眼看他的太子妃。
沉吟,“你的意思,目下持有第三枚毒针者,武功深不可测,且救了太子妃?”
“属下不敢妄断,此人对太子妃是敌是友。”
锦宣侯府
一下子耳根清静了,她竟有点不太习惯。
“太子妃,外头那些快死的奴仆都赶走吗?还是留下?”卫巡被派来追随在寒薇薇身边保护她。
“都带回仁善医馆吧。”
她要医治。
寒薇薇心下寻思着,并瞥了眼左上角,三个格。
很不错。
之前在驿馆里面,她帮着救了不少的人,血槽连着满了五次。
代表着她有五枚血晶。
这血晶,以后会派上大用场的。
不过五枚还远远不够,她要积攒得多一些。
这些人,她先配制药液治疗一番,之后收尾工作就交给医馆。
“报,没有找到刘老。”
这时侍卫在外面禀报。
卫巡点头,命其退下,然后询问太子妃的意思。
“刘老逃跑时匆忙,肯定是逃得还不远。你去告诉殿下,就说可以让侯爷拿刘老做交易。”
寒薇薇想了想,无论怎样不能放了刘老活着离开月国。
此人若跑到萧国,才是巨大的灾难。
试想,萧国用于军队中的凶兽,若是都使用了刘老所研制出来的控兽药囊,甚至是这丹室里面还有其他的厉害兽药。
到时候这些都将成倍作用于月国的兵马之中,造成不计其数的死亡。
这个刘老,不能够让他逃了。
必须留下他的性命才是。
“属下这便命人前去传话。”
卫巡退下去。
这时寒薇薇发现丹室有一间隐蔽的密室,如果不注意,很难察觉。
询问了试丹的奴仆,没有一个人知道这里有密室。
而侯府的奴才早就被下了封口令。
何况侍候在这炼丹院的奴才,是极少数的,大多数的奴才都是不知情的。
“来人,把柳梅找来。”
想了想,寒薇薇吩咐下去。
不多时柳梅前来,听了六小姐的话以后,她便去找自己母亲柳婆子。
曾经在这里炼丹院侍候过,甚至是试丹药的柳婆子,在经过六小姐的一番诊治之后,变得甚是健康。
连脸色都红润起来。
她匆匆赶来,听说密室之后,顿时也没含糊,点了点头,“的确有这么个地方,但奴婢们都不曾见过刘老进密室,但老奴却是在门口听到过。”
“听到什么?”
寒薇薇不解。
密室开启时的轰隆隆响声吗。
“有人说话。”
柳婆子很笃定地重重点头,“是刘老在与人说话。”
“不是自言自语?”
寒薇薇不解。
“绝对不是,密室里面应该有人,刘老是与那人说话,一定是的。”
听她这样说,寒薇薇想打开密室的心情,顿时更迫切。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飞报声,“太子妃,刘老已经被锦宣侯带去殿下面前了,那刘老当场自刎谢罪,现在侯府要清场,咱们都得离开了!”
这密室里面肯定有别的什么人。
锦宣侯这般利索把刘老带回去,刘老又自杀。
不是杀人灭口,便是两者之间存在秘密交易。
看了一眼身后的密室,就那么三尺高低的正方形小口,以肉眼可见的缝隙,只是苦于打不开。
突听身后卫巡,“啊”颤声一呼,“太子妃快!”
第57章 随时恭候您前来找薇薇哦
锦宣侯被赦免,这侯府便不是他们能够随随便便逗留之地。
他们不宜再多做停留。
“好。”
左思右想,寒薇薇点了下头,随众人离开,同时伸手朝着身后比划了一下。
獴兽看到,哧溜一下,钻进丹室的柜子下面。
“太子妃当真是好算计啊,就你知道真正的殿下是谁,偏偏把我等都团团玩弄于股掌之中,是不是连寒大将军也不知道真正的殿下并不是驿馆那一位?”
祁思灏拦住去路,走上前,摇着骨扇,一派贵气地询问道。
双方直接在侯府宅院的廊道碰上。
他看着那被丫鬟抱着的奶娃娃。
粉雕玉琢般的小人儿,那双琉璃似的大眼睛透着天真无邪。
祁思灏头一次与寒薇薇这般见面。
仔细观察着这个奶团子,只觉得她与普通的孩子并无区别。
可她做的事,桩桩件件,令人无法忽视。
寒薇薇示意柳梅抱自己上前,然后回答祁思灏,“我不知道。”
“那我问你,太子为何会偏偏与你相熟?太子为何会单单在你院子的树上?”
实质祁思灏真正想知道,寒薇薇与太子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认识的,双方了解到了怎样的深度。
只有这样,他才能判断出,寒薇薇做为太子的助力,将来会被利用多久?
因为他相信,待到寒薇薇没用了,太子照样会厌弃她。
不过他的父侯却似乎有不同看法。
如今父侯在到处搜寻三岁左右的奶娃娃,只要比寒薇薇更漂亮,统统都要。
“这样吧,我们合作好不好?”
自从搜查了丹室,对侯府很满意的寒薇薇突然笑着建议。
这话把祁思灏给问得不知该怎么接话。
想到刘老的死,他心下顿时一暗。
卫巡等人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家太子妃。
他们发现太子妃还是年幼啊,居然被祁思灏的外表给蛊惑了。
难道他们家太子爷长得不比祁思灏好看千万倍吗?还亲自喂太子妃喝参汤呢。
祁思灏会干什么,他只会摇那把破扇子。
只有柳梅侧首望着自家小姐,见小姐眼角那颗小痣,此刻格外地醒目却又冰冷。
柳梅心里一言难尽,只是对祁思灏竟有些同情起来。
可她虽跟在小姐身边时日不短,却也猜不出,小姐提合作是想做什么呢。
“公子爷,想通的话,随时恭候您前来找薇薇。”
说罢,寒薇薇等人离开。
望着他们的背影,锦宣侯哼了一声,对道,“你太轻敌了,知道抱着那个奶娃娃的丫鬟叫什么?柳梅,柳婆子的亲生女儿。”
“本侯查到,柳婆子在刘老的丹室做事,后来应该被处死,结果是你放了她一马,现在她不仅活着,还健康得很。”
而他们,损失了一个刘老。
祁思灏听后心头大震。
他自负算无遗策。
没想到竟栽了如此大跟头。
“爹,既然如此,您还到处找三岁左右的奶娃娃?”祁思灏压下心头的惊涛怒浪,嘴上却并不肯认,当下为自己找借口。
“啪”
迎面而来的是祁广麟的一巴掌。
“愚蠢!太子是储君,未来注定要三宫六苑。就算他喜爱过份精明的寒薇薇,却只会碍于礼教不可能碰她。但是其他三岁半的奶娃娃可不同了……而你,所做所为,只会引火烧身。”
“做,不如不做。”
“你再这般下去,让本侯怎么放心将以后的位子都传到你手里?”
祁广麟气哼哼地甩袖而去。
这么多年,他还没有吃过如此大的亏。
居然上他栽到了太子这样的小崽子手里,甚至还跪着求饶。
当真是丢尽了脸面!
他宁可像寒佑霆一样病倒,也不必如现在这般,简直让他老脸没办法见人。
“什么,若兰被绑在了驿馆?”
姚夫人听到手下人禀报,顿时就坐不住了,立即就要去驿馆救女儿。
但转眼又被仆人给劝住。
听了来拢去脉以后,她不由地点了下头,看起来是若兰自讨苦吃。
不过也是为了成为太子妃而努力,不能怪那孩子。
怪只怪这太子,怎么变得跟那寒薇薇一样难以琢磨,满肚子坏水?
姚夫人当然只敢在心里想想这些。
“六小姐她回来了。”
“是吗?”
姚夫人嘴角浮动一抹寒意,她得抓紧时间了。
“不如请六小姐向太子殿下说个情?”厉嬷嬷小声问道。
她还听说,殿下决定把表小姐嫁给城中的未成亲青年,正在为其选夫婿。
此事若是成了,那以后可怎么办?
是不是注定了表小姐,以后都将成为了太子妃?
“我去找老爷。”
姚夫人抿唇思量了下,转而又换上了虚假的笑容,快步朝着千军万马院而去。
寒佑霆虽然吐了血,而且还被府医吸出了许多的毒血。
但余毒未清,他还是会对她言听计从。
“老爷,你醒醒。”
看到榻上半睁着眼睛,蔫嗒嗒的强壮男人,姚夫人一副心疼之色,“老爷,您这副样子,真让妾身心疼。”
“可是若兰她……她为了您的病,还去了驿馆,结果被太子殿下给拦住了,甚至还要强行给她婚配,您说这可怎么办啊。”
“薇、薇薇呢?”
寒佑霆努力睁了睁眼睛,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姚夫人一听他提寒薇薇,心里突地窜上了气。
突然,身子偎到寒佑霆的榻前,两只手抱住了他的大掌,低低喃道,“老爷,现在是若兰有危险,不是薇薇呀。”
声音里面仿佛带着魔力。
下一刻寒佑霆果然不再提,只提柳若兰,“怎么办,我去找太子。”
他咬牙坐了起来,仿佛回光返照,浑身都有了力气。
见状姚夫人暗自点了下头。
很好,那余下的药,还是起些作用的。
“老爷,妾身陪您去看看吧。”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屋子,手下侍卫根本拦不住。
到了府门口时,遇上返回来的寒薇薇等人。
“薇薇呀,听说你表姐被绑在了驿馆里面,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回来了,把你表姐一同带回来啊。”
姚夫人和和气气地说道,其实先发制人,戳寒薇薇的不懂事。
指指身后一帮人,寒薇薇道,“我帮着救人,没来得及顾上表姐。表姐怎么了,快死了吗?”
“你这孩子,说得是什么话。”
姚夫人一脸晦气的表情。
转身看向寒佑霆,“老爷,咱们快些走吧,来人,把马车驶到这里来。”
说着,就要扶寒佑霆一块上马车。
“爹?”
寒薇薇上前,搭了他一眼。
可惜寒佑霆根本不看她,直接就与姚夫人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扬长而去,这时廖福额上满是汗渍地追了出来,“六小姐,您怎么让老爷走了?”
他的伤还没好,真是快忙死他了。
“没事,说不定去一趟,父亲的病就好了呢。”
寒薇薇瞄了一眼那马车,仿佛早料到什么般,点了下头。
这话实在让人听不懂。
廖福不敢多问,随着六小姐回了府。
结果前脚刚走到了那金玉院,身后传来了消息,说是老爷他又回来了,带着姚夫人。
并且让大将军府所有人前去迎接。
一听这话,府内只的时间久的奴仆,均都是心里门清儿。
怕是老爷又要宣布什么大事。
上一回,老爷宣布大事的时候,还是六小姐归府。
又有死又有伤的。
反正每一次,都会流血。
奴仆们战战兢兢,生恐会轮到自己。
有一些便都聚集到金玉院,等待着,追随着六小姐一同出去。
仿佛这奶娃娃成了他们的避难伞。
“滚进来!”
大家在院子里团团站定,还没看到老爷的身影,便听到他的暴吼声,顿时人人都缩脖子。
“六小姐,老爷这是……没事吧?”廖福小心询问。
寒薇薇勾唇,“能有什么事,他这中气十足的,必然是恢复了呗。”
金玉院的丫鬟听到这话,均是暗暗吃惊。
她们接到六小姐的命令,说是悄悄将碧纱橱里面配好的一盏药油,放到老爷身边去。
姚夫人一直在老爷身边转悠,她们苦于没有机会。
之后听说老爷出府,又要用马车,这才把药油放进了里面。
本来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但谁想到,老爷居然病愈了?
会不会是与那药油有关系?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六小姐这也太厉害了。
“砰!”
突然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直接砸在众人面前。
大家定晴看去,居然是姚夫人。
面朝下,姚夫人脸蛋重重磕在了尖锐的石块上,顿时鲜血直流。
谁也不敢上前去扶。
过了好一会儿,姚夫人才清醒过来,疼得她直嚎。
勉强爬起来,却只能坐在地上。
抬头,透过眼帘上的鲜血,看到了站在那高处,神色冷酷,嗜血无情的寒佑霆。
“老爷啊,您这是怎么了啊,快来人啊,找大夫啊,老爷他又病倒了。”
可惜,没有人理会姚夫人的喊叫。
此刻的寒佑霆,一点生病的样子都没有。
病虎还要忌三分。
又何况这病虎一下子又好了?
这副样子,谁敢上前,这不是找死吗。
“来人,扶本夫人起来。”
姚夫人再度说道。
结果更没有人敢上前了。
反而大家齐生生后退了一步。
“姚氏!”
寒佑霆陡然厉叱一记,吓得所有人都抖了下。
姚夫人也不例外,本能地瑟缩了下,“老爷,您这审怎么了?咱们不是去求若兰的吗,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走了一半,老爷就又回来,而且还拖着他进来,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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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自己就玩死了自己
至今,姚夫人对于寒佑霆都是畏惧的。
所以才更想把这个男人掌控在手心里,成为只供她自己驱使的。
“当时我去姚家,姚富贵送那两名美人上来,你是不是也在?”
寒佑霆突然逼问。
姚夫人心下一咯噔,知道不妙。
她想继续装傻,但寒佑霆此刻已经取出他那重达百多斤的大刀,轻轻抚了下。
只见刀光散发着凛冽的寒气,仿佛传来低呜之声,令人毛骨悚然。
定然上面的无数亡灵在哀叫。
“不,不是……不是!”
姚夫人吓得一哆嗦,捂着胸口,吓得语不成句。
“很好。”
寒佑霆点了下头,大步朝她走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杀了你,再找姚富贵问清楚原因,究竟是谁给我下的毒!?”
马车走了没几步,寒佑霆便真正清醒过来。
他清楚记得自己是如何违背本意,答应姚氏前去救什么柳若兰。
甚至是中途碰到乖宝,他都没理会。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做。
偏偏他还这样做了,明显是中了毒,成了别人的傀儡。
最应该怀疑的正是姚氏。
不过问题还是出在姚富贵那里。
待他问清楚了此事再说。
“呼”
大刀猛然劈下。
姚夫人吓得尿了裤子,放声抱住脑袋尖叫,“不是我。”
这个时候,死道友不死贫道,她先保得性命再说。
仰起脸,见寒佑霆的那把刀还在举着,她就知道事情还没完。
不等他问,她便“招认”:“老爷明鉴,妾身的确是在姚家,那个时候不是为您筹备那二万两银子嘛,可是为何啊,难道妾身做错了吗。老爷救若兰,也不是错的啊。”
在这件事情上,当然谁都没有错。
大家只是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已。
但这帮人太不把他寒佑霆放在眼里了。
他是他们能随随便便就控制的吗。
在场的众奴仆,却是一个个都有点傻眼。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老爷是被人控制了,所以才会做出许多不像他的事情来吗?
还是姚夫人给下的毒吗。
“是什么毒?”
寒佑霆再问。
姚夫人抹泪,“妾身也不知,大概兄长知道吧,妾身只知道,兄长很欢迎老爷前去,可是妾身也为了把布庄卖出去才找兄长的呀,啊!”
刚说完,迎面猛然一拳。
姚夫人闷哼一声,门牙掉落两颗,倒地昏死过去。
“把她关起来。”
寒佑霆冷酷无情地吩咐下去。
旋即目光掠向一众奴仆,下令,“没有我的命令,谁敢擅自接触姚氏,便形同此石!”
轰
一刀削过去。
旁边的石块顿时碎成数瓣,滚落在地。
众奴惊得无以复加。
厉嬷嬷等姚夫人那边的人,更是丧胆亡魂,垂头抱紧脑袋,紧紧闭着眼睛,生怕下一个会轮到自己。
看着这帮府中众人,寒薇薇暗自摇头,姚夫人真是自掘坟墓,竟然把主意打到寒佑霆的身上了。
连她手下的这部分忠心耿耿的奴仆都失去了,以后她在这大将军府,怕是连个奴仆都不如。
真是自毁前程。
寒薇薇自认还没来得及出手对付她呢,她竟然自己就玩死了自己。
也真是有趣儿。
“乖宝,过来。”
寒佑霆来到女儿面前,把兀自沉思的寒薇薇给惊醒,仰起小脸,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谁知这高大雄壮的男人,突然蹲下来,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冗长的沉默。
“爹爹,怎么了?”
奶声奶气的声音,寒薇薇就看不懂了,寒佑霆这是突然伤感了?
伤感啥?
姚富贵送的那俩美人没带回来,还是……
不过,如果他不碰姚富贵给的美人,也不会有今日这一出。
怎么他还委屈上了?
“老子爷突然觉得、觉得……”
一下子寒佑霆又说不出话来了。
他说不出来。
他只是忽然想到以往,想到把乖宝接回府时,她灰头土脸的小模样,身上还净是泥土,还说是被活埋了……
当时他虽然生气,其实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就算他相信了,也并不能够感同身受。
而今,他领会了。
一个才三岁半的奶娃娃,被活埋时,内心是怎样的恐惧。
就像他。
被人控制,被人下毒,却还认贼作友。
把自己的骨肉扔在一边,去救别人的女儿。
真是浑!
若是今日他不是清醒过来,便被当成了傀儡般使用。
姚氏,还有姚家这块毒瘤。
是时候该铲除了。
此际,寒容傅从驿馆赶来,恰好看到院子里面这一幕。
想到了那紫色香囊。
不料,今日由父亲亲自发现了香囊之中的谜毒。
只不过,他应该还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由紫色香囊而起。
甚至是姚姬,也是被利用的。
“父亲是要前去那姚家么?”
走上前,寒容傅道,“只不过,来时儿子听说,宴家出了事,姚家的人都前去了,这次父亲要去宴家,才能找到正主。”
“照顾好你妹妹。”
寒佑霆说罢,拿自己刀,将精锐兵马留下一支,然后就要杀向宴家。
敢向他下毒,只有一个字:死。
“爹爹。”
身后传来小奶娃细弱的呼声。
寒佑霆大高的身躯忽地停住,回眸看去,“何事?”
“太子殿下在,爹爹拿着凭证去杀人,才是最好。”
听寒薇薇这样说,寒容傅也赞同点头,“不错,父亲刚醒来大约不知,卫巡他们为了保护太子,已经将驿馆守护起来了。”
说着朝院外瞥了眼。
卫巡正在那里侍候着。
这卫巡是寒佑霆的部下,虽然地位不比刘忠,但也是寒佑霆带领着打萧国打出来的自己人。
精明的寒佑霆听长子这话,顿时了悟,卫巡成了太子的人。
现已不受他调遣。
换句话说,卫巡的心在太子那里。
瞬间想到长远处去,若留卫巡在军队之中,便等于是纵容太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安插了眼线。
可是寒佑霆又不是一般人。
眼线又如何?
你若来监视本将军,本将军还能反监视回去?
反正人是在本将军手心里,随我怎么玩不是?
“做得不错!”
因而,很快想通的寒佑霆竟是对卫巡投以赞赏的一眼。
把卫巡给慌得差点跪了。
他还以为自己会被大将军,当场砍了脑袋,就跟剁白菜一样简单利索。
第59章 老子天生不喜欢没骨气的女人!
“本将军刚刚大病初愈,理当应该先去拜见太子殿下才是。”
寒佑霆几乎没有任何情绪地,当场改变主意。
连寒薇薇都不由发自内心钦佩。
他能在怒火飙飞时,硬生生压下去,屈从于理智,而不任意肆欲。
难怪他会成为这博州响当当的人物,还能震慑强大的萧国兵众。
说实话,她爹的确是有两手的。
“来人,侍候六小姐歇息,看看她脸黄的!”
见乖宝盯着自己看,寒佑霆上前又留连地摸摸她头发,没带寒容傅,直接便要赶往驿馆。
“爹!”
谁知寒薇薇叫他。
这次寒容傅也不由朝寒薇薇看去。
不知她要对父亲说什么样的话。
结果寒薇薇招招手,让寒佑霆俯耳过来,然后便是一阵嘁嘁喳喳的告诉。
寒佑霆听得直点头,最后大掌落在她的小肩膀上,咧嘴笑了,“老子的女儿真是讲义气,好,都知道了,你放心罢!”
寒容傅白如美玉的面庞突然浮现一抹不自在之色。
尤其是那对父女低语时,好像……无形中有一只牢网,温柔无声将他罩在其中。
蓦地,他踏前一步。
寒容傅就看到父亲起身,不理自己,转身离开。
恰在此时,寒薇薇也因事,借机离开。
柳梅抱着六小姐回房门,低低地说着话,“咱们大公子也真是的,明知道先前驿馆之内是假太子,他连父老都戏耍,小姐您真是做对了,应该告诉老爷的!”
寒薇薇勾唇。
怎么能只让她记住寒容傅的“小气”呢。
也得让她爹知道知道,他的大儿子是怎样的人。
唯君是从,忠君之令,太子身边的走狗而已。
所以,呆会那盛容煦见着她爹,这场会面一定很精彩。
这意味着太子是故意戏耍整个博州的权贵。
只不过现在,仅仅父亲知情而已。
其实出了府门,寒佑霆下令撤回给长子安排的练武师傅。
这是什么儿子啊。
简直坑爹。
所以要儿子有什么用。
所以还是只要女儿好。
回头寒薇薇也没闲着,安置好从丹室里面所得诸物。
然后就想到她那一大木箱子,价值十万两银的宝物们。
“赵石头去了仁善医馆做临时伙计,趁乱之际,老奴派人帮他一起,将那一大木箱子运出了城……”
廖福拱拱手禀报。
城中疯狗乱窜,着实也对此事有所帮助。
“廖管事,你费心了,还疼么?”
寒薇薇很满意他,在大将军府做了这么多年,他办事能力还是挺强的。
随手赏了他一管药膏,为了之前高海一事惩治所受的伤。
“老奴不疼,多谢六小姐。”廖福简直受宠若惊,赶紧接过来。
“姚夫人怎样了?”
廖福眼皮跳了下,“六小姐的意思是……”
现在那姚氏是阶下之囚,让她死了也是无人问津的。
“姚家虽然是商贾,但也不会坐视姚夫人在将军府受委屈的。”
寒薇薇将廖福的反应尽收眼底,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但终究压了下去。
又道:“你认为,姚夫人应当怎么处理?”
没想到六小姐竟然会问自己意见,廖福受宠若惊,但脸上的肉却隐隐一抽,“这,怕是老爷自有定论吧?”
“父亲真的理会么?”
寒薇薇持疑,因为寒佑霆太忙了,拜见真太子之后,必然有许多事务压身,“廖管事,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
“哪里?”
廖福眼神闪烁,赶紧垂下头去。
这里却是有人来报,廖福大松口气,先去应付那奴仆。
驿馆
寒佑霆带着手底下兵马,大张旗鼓到了驿馆。
得到允许之后,这才恭恭敬敬地进去。
一扭头就看到绑在树桩子上,已经被晒烤得脱皮的柳若兰,“姨夫,救救若兰,救救若兰啊。”
她可怜得像只猫儿一般,唇瓣晒得干裂,连声音都变得嘶哑起来。
只是她还不知自己母亲姚夫人的遭遇。
若是知道了,必然直接昏死过去。
“贱人,谁让你在这里献媚,给本将军闭上嘴!”
寒佑霆直接上前,一巴掌将树桩子扇歪。
而那柳若兰被扇得整张脸都歪到了一边去,口鼻溢血,耳边嗡嗡作响,眼冒金星,几乎没了知觉,更是忘记了身在何方。
他这一巴掌,太重,几乎能将人给扇傻。
但很快柳若兰便恢复过来,她呜咽着,万分委屈,“姨夫……为何、为何要打若兰……”
她有什么错?
而且她被绑在这里,对寒佑霆的脸面也是不好看的。
毕竟她母亲,可是他的女人。
除非他也不要脸了。
“老子天生不喜欢没骨气的女人,死就死吧,求什么饶?!”寒佑霆气得喝骂。
他的确不喜欢骨头软的女人,虽然这在榻上戏玩时,不可同一而论。
可是更深一层的原因,的确是被柳若兰给看破了。
寒佑霆觉得丢人。
还有,这个真太子把柳若兰绑在这里,光天化日之下不说,还是在知道他到来之际,也不把人给避嫌地挪到看不见的地方。
这分明是下他面子。
再加上之前让他向假太子拜见一事。
这一桩桩加起来,寒佑霆不仅对这太子改观,反而还加倍小心起来。
他怀疑,自己接受乖宝嫁给太子决定,究竟对不对。
总觉得不是他沾光,而是掉进了老皇帝的陷阱里面。
还好,乖宝才三岁半而已。
在她及笄之前,自己有的是时间准备。
“你自己好好反思罢。”
鄙视地收回视线,寒佑霆朝着堂中走去,行礼,“拜见殿下!”
“在此等候。”
寒佑霆脸色冰冷地对手下吩咐一声。
其中卫巡听到以后,心下暗暗叫苦,他是跟上去,还是不跟?
“你跟上。”
庆幸的是寒大将军太体恤人了,单独对他吩咐一声。
堂屋里面,盛容煦正在忙手上的事务,这次他要把六喜化疮丹的药方拿回去以外,对于博州兵马等诸事,也要重新整备,以便应对不时之需。
因此寒佑霆求见时,正中盛容煦下怀。
“寒大将军,请起!”
亲自上前,虚扶了一把。
“坐。”
接着朝旁边空着的位子一指。
“臣不敢。”
寒佑霆不肯坐,抱拳请罪,“臣救驾来迟,还请殿下赐罪!”
一路上,他听了部下以及卫巡说了驿馆之中发生的事情。
算起来,他的确是救驾来迟。
太子危机时,他不来。
现在天下太平了,他冒出来了。
难免惹人嫌。
但是,只要想到乖宝那时也在现场,寒佑霆便万分自责,他不该中毒,不该病倒的。
万一乖宝有个什么,他该怎么办,毕竟就这么一个女儿。
“爱卿何罪之有,那替身作乱而已,与爱卿无关。”
盛容煦笑着说道。
但这话听在寒佑霆耳中却变了味。
替身也是你太子自己没事找事,不自责也就罢了,竟然还拉出来说一说。
不对,他听闻太子已经把替身一过,怪罪到了锦宣侯的一名手下身上。
还真能扯啊。
寒佑霆对此很不屑,必然是其中有了某种交易。
“大将军手上的兵马似乎又扩招了数万人,若本宫有多余的时日,自当前去查看。”
盛容煦微笑地说了句。
连年兵马死伤无数,又有许多兵士被凶兽咬伤而亡。
寒佑霆不得不扩招兵马,此事朝廷也是允许的。
但粮草不够。
既然太子提到这个点上了,寒佑霆必须得亲口问朝廷要银子了。
然而不等寒佑霆表示什么。
盛容煦再复道,“本宫听闻将军以二万两银购买一百五十丹六喜化疮丹,当真是为民着想,本宫需好好奖赏予你。”
说着,对外吩咐一声,“抬进来。”
两名侍卫分别抱着只容纳五十斤左右的坛子。
就听盛容煦略做说明:“这些坛子,每舀出一茶杯水,便可治愈一名被咬伤之人。与一枚六喜化疮丹有相同功效。”
“哦?”
听到这话寒佑霆简直了。
主要是来的路走得太快,否则他也会听说。
因此,现在乍一听,显得十分惊奇。
而盛容煦要的便是他这个反应。
趁此机会,盛容煦紧跟着说道,“所以,大将军手上的数万两银,便不必用来购置什么六喜化疮丹了,留着发军晌才是上上之选啊。”
合着,朝廷这是又不想往下拨粮草了?
就在寒佑霆不干,转而说出令太子不得不答应的话时。
孰料,太子话锋一转,提到了乖宝。
“太子妃这次在驿馆救人一事上,表现上佳。她虽然不是治疗师,但却有身为治疗师的师父,本宫能得这般如花美眷,乃是三生之福。”
胸口激宕着被太子这只小狐狸哄骗的怒火,寒佑霆尚未发作,却听到小狐狸这般说词。
顿时,令寒佑霆又惊又喜,竟是浑身舒坦。
走出驿馆时,寒佑霆脸颊上还是带着笑的。
倒是盛容煦,在大将军走后,他的脸由晴转阴。
本来他预料着,寒佑霆必然因为朝廷不拨粮草而勃然大怒,甚至是撒泼耍横。
于是他稍稍利用了一下太子妃。
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寒佑霆居然连粮草的事情都不计较了。
不由令人怀疑,他对寒薇薇的宠爱。
而盛容煦感到不悦的是,他也许能“离间”太子妃与寒侍读的关系,但是太子妃与其父之间的血脉亲情,却似乎断然“离间”不得。
或许以后他想娶太子妃,会有很大难度。
不过转念,盛容煦又笑了。
他观察太子妃对其父,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浓郁之爱。
所以,他未来娶亲的道路,应该不至于太过坎坷。
卫巡守在一旁,见殿下他一会儿忧一会儿喜。
却是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若然卫巡知道,殿下是在愁苦未来娶妻一事,必然会大跌眼镜。
堂堂的未来储君,还怕娶不到母仪天下的皇后?
这个是天下女子趋之若鸷的事情吧!
“可有好吃的糖葫芦?”
思罢,盛容煦冷不丁问了一句。
忽地想到什么,又摇摇头,“算了,她那时的模样,应该不是喜爱吃,这里可有地道美味的菜肴,嗯……太子妃没吃过的?你可知道太子妃喜爱吃什么……”
卫巡还从来没见过,殿下他这般语无伦次过。
就为了给太子妃买好吃的?
“殿下,太子妃尊贵不凡,怕是博州的美味都吃过的,不如选宫廷佳肴?”卫巡小心地上前,忐忑地提醒。
“嗯。”
盛容煦还当真是深度地考虑了一下,最后认为可行。
只不过,他并不贪图口腹之欲,来之前也并没有带着随行的御厨。
这下子,倒是给难住了。
最后还是隐着的暗卫献计。
他的家乡就在离博州不远的雷城,属于抚阳,在那里有他所知道的一名老乡,做一手地道的宫廷御菜,听说是从宫里面退下来的,朝廷也对此并无严苛要求,是以,达观贵人乃至普通老百姓,都能一尝宫廷美味。
“好好好,你若是完成此事,本宫重重有赏!”
如此,到了第二日用午膳之前,太子亲自驾临寒大将军府。
而寒佑霆自昨日从驿馆回来,就在考虑一件事情:乖宝何时拜的医治师?
她不是只有一位启蒙的先生吗。
好像他这个当爹的,知道的事情比谁都晚。
改天,他得好好问问乖宝。
“大将军,真是太好了!”
刘忠赶来道喜,“您送来的那两坛药液,果然是只需一茶杯,服下之后,便能够使凶兽咬伤痊愈!当真是神药啊!”
“伤口痊愈?”
寒佑霆惊喜,这不是神药是什么。
刘忠忙抱拳请罪,“是属下嘴拙,不是立即痊愈,而是饮下之后,再治疗伤口,就跟治疗普通伤一样,不费力气,更不会致死性命。”
“走,去看看乖宝去。”
寒佑霆大声笑吼一记。
这都是乖宝的功劳。
哦不,应该是乖宝师父的功劳。
他应该带着乖宝一同见一面她的师父,好生感激,这可帮了大忙,救了他手下众多将士的性命。
“太子驾到!”
刚迈出步伐去,忽地听见外面传来一记禀报声。
寒佑霆拧眉不悦,“他来做什么?”
耽误自己见女儿。
不理会,继续去金玉院见女儿。
谁知刚到金玉院门口,就看到那里侍候着太子身边的人马,敢情这太子不是来见他的,而是找他女儿的。
害!
作孽。
寒佑霆心里暗暗叹呼,这不是凭空多了一个跟他抢女儿的人嘛。
所以当初他干脆答应皇帝的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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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忽然有种被宠爱的感觉\(^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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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大将军,莫破坏本宫与太子妃的二人世界
若是他不答应,以女儿年幼为由,老皇帝也不会太强人所难。
不管怎么说,乖宝是他一个人的。
没有老子,便没有乖宝。
太子他算个鸟?!
“大将军,属下不知那两坛子药能用到什么时候?”刘忠还有发愁另一件事情。
现在没有打战,因而被凶兽咬伤的患者还是在少数的。
所以那两只坛子便存放着。
可是能存放多久?
这干粮放久了还会发霉,药呢?
“一边去。”
寒佑霆烦着呢,大掌随意一呼,把个没准备的刘忠给扇了个趔趄。
他也算身板高大,被大将军一巴掌招呼,顿时缩到院门口当隐形人。
给上峰火上浇油的事,他坚决不干。
“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屋内,寒薇薇看着满桌丰盛菜肴,而且都是她未曾吃过的。
前世作为阿飘,她是被限制在了这博州之地。
后来,应该是尸骨毁尽,才飘散而去。来到了她的第二世,成为医圣传人,甚至历经末世之难。
如果没猜错的话,眼前这些色泽惊艳,香氛满鼻的美餐,应该宫廷御膳吧。
这里离帝都千里之遥,不可能回宫中找御厨做,但能做得出来,应该费了不少力气。
“你并不需要讨好我,相反,我应该讨好你。”
寒薇薇悄悄咽了下口水,忍住口腹之欲道。
之前利用了一下太子妃,盛容煦自认不是什么高洁无瑕的圣人,但对太子妃,他做不到心中有愧,所以一定要弥补。
也许太子妃才三岁半,还是个奶呼呼的小娃。
最应该接触这世上干净而纯粹的东西。
“你不是说以后会喜爱上别的男子,本宫现在多做一点,免得你看上别人。”
盛容煦随便找了个理由。
“吃吧,本宫喂你。”
盛容煦坐下来,亲自拿了汤匙罗筷侍候太子妃。
他喂过来的食物温热适中,寒薇薇小嘴鼓鼓囊囊地吃着,眼帘垂下时,视线落到太子的腿上。
想到他被喂了毒的狼狗咬伤之处,心里竟有点想知道,他的伤口好了没?
进来之后的寒佑霆便看到这一幕,顿时心里就酸了。
据他所知,乖宝最不喜爱吃水果的,现在太子喂的可不正是水果菜,她居然吃了!
他生的女儿,总共呆在身边才不过三载过半。
还有,除去他打仗没时间的日子,断断续续加起来,也不过有一个月的时间。
这眼看着就要飞了。
不行。
寒佑霆心里那个味道,像是被人拿针密密麻麻地缝了个口袋裹严实一样。
令他连透气的机会也无。
“哈哈哈!”
但,寒佑霆偏偏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拜见太子!”
随便拱手行了礼,也不等回话,直接拉椅子坐了过去,“乖宝在吃什么,爹爹来了哦。”
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直接把女儿揽到大腿,强势霸占,吐出俩字:“真香!”
“大将军,你怎么来了?”
盛容煦的声音听着不怎么快活,这是他与太子妃的“二人世界”,结果打哪冲出来一头野熊??
寒佑霆笑呵呵的,看着与太子之间既气氛和善同时又兼顾君臣之礼,他又答又问:
“老臣这不来看望自己亲生的女儿嘛,没想到殿下也在,殿下需日理万机,毕竟博州不是帝都。”
潜台词:你什么时候走?
“父皇给了本宫很富裕的时间,还可再呆上数日。”盛容煦道。
“数日?”
寒佑霆笑容顿时真实了几分,“甚好,殿下便在博州多呆几口,玩个尽兴!”
所以,最终你还是要滚的。
最好滚了就别再回来。
盛容煦面色静了几分,再开口时,亦扬洒出惬适的笑容:“大将军说得不错,太子妃,这数日间你也要好生准备一番……”
见说到自己,寒薇薇抬头看他。
寒佑霆心里嗤哼:多管闲事,我的乖宝好不好生玩关你屁事!
末了,就听盛容煦落下了一句,“随本宫一同回帝都。”
“什么!?”
寒佑霆嗓音犹如雷颠颠地吼出俩字。
不仅是他,寒薇薇也意外地朝盛容煦看去。
何意?
要带她去帝都?
她去那里做甚?
人生地不熟不说,何况这边陲还有她未竟之事。
气氛一时僵住。
就在这时寒容傅闻讯而来。
拜见殿下和父亲之后,他进门目光便追着妹妹看。
寒薇薇才不理会头顶上两个吵嚷不休的男人,她正在埋头吃菜。
她小心地收了口水,尽量不露出痕迹,小手拿着筷子,做出优雅之色地慢慢品尝。
其实她想把菜一口扒进肚里。
可不能露出来,因为会被狡诈的银面小鸟抓住由头,到时候她就会被他吃得死死地。
想想就头疼。
“妹妹。”
寒容傅也抱同样打算,不理会太子和父亲,径直来到寒薇薇身边,刚要坐下说什么。
“谁让你坐的?!”
两道声音同时划来,语调不同,但含义相同,充满责备。
一下子寒容傅便僵在那里,保持着要坐不坐的姿势。
他无辜地看向寒薇薇,机警地向她求助:“六妹妹让我坐的,是不是妹妹?”
“咦,大哥哥来了哦,什么时候来的哦?”
寒薇薇比他更精,眨动着琉璃似的大眼睛,一派纯真天然。
这下子,两个男人齐齐用谴责的目光瞪着寒容傅。
寒容傅一时间可怜极了。
他从昨日便有些心神不宁。
尤其是妹妹不理他,父亲也不理他,仿佛他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
他想不透,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今日巴巴赶来,结果还得了个没趣儿。
似乎妹妹还是没原谅他?
父亲这副态度也就算了,可殿下是怎么回事,跟父亲一个鼻孔出气?
他们什么时候成了同一阵营里面的了?
“殿下,让乖宝去帝都的事情需从长计议。”
寒佑霆想了想,还是这件事情最重要,他抱臂冷冷地道。
在他的地盘上,不能任由别人拿捏。
说去帝都就去帝都,这可是他女儿,简直放肆!
“哦,那大将军要考虑多久呢?”
寒容傅听着二人的对话,再看埋头与己无关吃饭的寒薇薇。
顿时在心里做了个决定,他道,“殿下所言不错,妹妹以后终究是要成为太子妃的人,自小就应该朝抓起各方面的教养,在帝都可以学极好的规矩,以后母仪天下,对百姓才是最好的交待,父亲要好好考虑百姓的需要。”
哼,胳膊肘往外拐的货!
寒佑霆打心眼里开始嫌弃这个长子。
以为他的花花肠子,自己不知道?
乖宝去了帝都,他就与乖宝离得近了,把老子爹扔在边陲,呵呵,真是好孝顺的儿女!
“老夫老了,儿女却不在身边,真是悲凉。”
寒佑霆拿出杀手锏,“这次老夫中毒,身边还好有子有女,若是只有那帮歪心烂肺的,真是下了黄泉,也不知是怎么死的。”
说着寒佑霆开始“老泪纵横”。
他也不过四十开外,这么一哭,果真像那么回事。
似乎这话感动了奶团子。
就见她若有所思地抬起脸,“叭嗒”,大眼睛里竟落了一颗泪珠子。
室内顿时一静。
“乖宝莫哭,都是老子不对,莫哭莫器,老子是骗你的,你看老子没哭,都是假的。”
寒佑霆一把抱起女儿,让她趴在他钢筋一样坚硬的肩头,一面说着软乎乎的话。
谁知寒薇薇小嘴瘪瘪,伏在老爹的肩上,啪啦啪啦地掉金豆子。
这是他头一次见太子妃哭。
盛容煦怔在原地。
虽然太子妃才三岁半,有时他也会当婴儿来哄,可大多数时候是把她看得与自己一般大。
可实际上却忽略了,她仅仅是个奶娃娃,不是个成人。
寒容傅看了也是动容,以为妹妹是不想离家才会哭的,他立场不够坚定地对盛容煦道,“殿下,要不过几年再说吧,妹妹她还小,离不开亲人和家乡。”
虽然他也要跟随太子回帝都,虽然也很舍不得,但不想看到妹妹哭叽叽。
妹妹好可惜。
寒容傅动容,眼圈有点发红。
他年纪丧母,不想看着妹妹比他还幼小时离开父亲,妹妹已经没有娘亲了啊。
“爹爹去打仗,薇薇身边也没亲人……嘤嘤嘤……薇薇被梁嬷嬷带出埋在土里,那时候薇薇好想有亲人来看看薇薇呀……”
金豆子还在落。
就听奶团子哭哭噎噎地说着话。
听闻此言,寒佑霆抱得她更紧!
没想到父女连心,他们父女都经历这般绝境。
寒容傅却是初次体味到妹妹的可怜,心里叹息一记。
“梁嬷嬷要活埋太子妃?”
与那父子俩不同的是,盛容煦却是俊脸寒霜,语气危险地反问,“人在何处?”
竟然敢把太子妃活埋了,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已经被父亲杀了。”寒容傅忙回道。
然而,根本不够。
盛容煦继续问,“那梁嬷嬷的家人呢?”
人死了,自是应当。
不过,只死一人能记得住教训么?
谋害太子妃与谋害储君同罪,诛九族。
否则的话,谁都能在太子妃身上踩一脚,谁都能随随便便活埋太子妃。
那么他大月国的皇权,存在还有何意义。
竟然连皇家儿媳都护不住,将来,这一国之母也会遭到嘲笑。
“殿下,您来博州不是为此事的。”
寒容傅从旁提醒。
暗示,这事到此为止。
听闻父亲随意打杀府中奴才,已经遭到外面非议。
这帮奴才虽然卖身,但外面只会觉得父亲杀戳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