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她呲牙必报
白默挂了电话，看着满地的纸张，想生气却又觉得没必要。
最后心底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无奈，慢悠悠地把东西一张一张捡起来，整理好放进包里。
走出门，发现钱哥在外面等着。
“白小姐，你没事吧？”钱哥不能说不紧张，唐钧从房间里面出来的时候他吓了一大跳，两个人相识起还没见过唐钧那么生气。
唐钧一直都是那副淡淡的性子，年少老成，有时候钱哥都觉得不能忍的事情他还能劝你忍忍就过去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能把唐钧气成这个样子，大概是真的触碰了他的逆鳞？
那白默呢？这个女人背后站着谁他不知道，但是一看就知道很不简单，如果唐钧惹怒了他，还有什么前途？
钱哥想的这些白默不知道，女人笑了笑，“钱哥，我回酒店一趟。”
“好，好咧，”钱哥觉得，回去可能是不会过来了，毕竟现在唐钧和她之间算是闹翻了？
再来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了吧？
傍晚来找他们吃饭的白·脸皮厚·默：“……”
钱哥咳嗽一声，“白小姐，唐钧他发高烧了。”
被气的。
后面那句话钱哥没敢说出来，“他身体一直不怎么好，经常性有个头疼脑热的，刚刚吃了药睡着了。”
“没去医院？你带我去看看他，”白默有些过意不去，难道是自己气着他了？
唐钧发烧的事情还没有和工作人员讲，就算讲了大概也只会劝他去医院，不然出了什么事情他们承担不起责任。
白默看了眼四周，由于是白天，连卧室里的摄像头都是开着的。
“和导演他们说了吗？”白默看着人蜷缩在床上，浑身颤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怎么，十分没有安全感。
她走过去，手背覆在滚烫的额头上，眉皱得越来越深，“这么严重为什么不去医院？”
“之前还没有多严重来着，”钱哥也走过去，探了探温度，立马收回来，“我，这，刚刚还没有那么严重的！”
“叫救护车，”白默想了想，一咬牙，“算了，我开车带他去，你背上他。”
白默踩着一双高跟鞋走得飞快，身后跟着钱哥，遇到来往的工作人员直接目不斜视走过去。
白默能那么强势，钱哥不能啊，之后唐钧还要在这里待三个多月，得罪太多人对他没好处。
“唐钧生病发烧了，有些严重，麻烦和导演说一声，麻烦了！”
白默一路沉默，但是紧紧拧在一起的眉毛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很不好。
等两人上了车后座，白默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直接窜出去，惯性将钱哥压在座椅背上，我去，这白小姐这么猛的吗？！
大概十分钟，三人到了最近的医院。
“闯红灯了……”
白默看他一眼，“进去，到时候叫唐钧把罚款的钱给我。”
钱哥：“……我知道。”
惹不起惹不起。
事情尘埃落定，白默坐在病床边，若有所思。
这样一个男生怎么身体比她还弱？
想起之前唐钧说的话，或许是小时候留下的后遗症？
白默觉得病房内有些闷，站起身把窗户打开，傍晚时候，西边有大片的火烧云。
欣赏了一会美景，白默回头后发现床上的人已经醒了，正愣愣的看着她。
“饿了吗？钱哥已经去买饭了，”她晚上没吃饭，也是饿了。
唐钧仿佛才回过神来，迟缓的摇头，“不饿。”
“哦，”白默坐回床边的位置，“节目组那边我给你请假了，这两天时间好好休息。”
唐钧迟疑了一下，再次摇头，“我的身体没问题。”
白默不说话，靠着椅背看他。
眸子黑沉，没有其他情绪，只是单纯的盯着看。
唐钧被看得很不自在，别过头，低低的咳嗽两声，“白小姐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不算是浪费时间，”白默道：“等你坐上棠华总裁的位置之后，我会是你的私人助理，现在只是提前了而已。”
“为什么还不放弃，你觉得我会答应吗？”唐钧抓着被子，“我以为白小姐已经放弃了。”
“我确实放弃了，唐老先生那边我去处理，你不需要去见他，之后棠华还是你的。”
唐钧看向她，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偏偏是我？”
“因为只有你才符合我和唐老先生两个人的要求，”白默说得很认真，“安心休息吧，有些东西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你的要求是什么？”唐钧看了看门口，这时候钱哥已经买饭回来了。
白默思考片刻，直接道：“相貌占了一部分。”
至于其他的，大概是因为他之前的经历，白默只能承认，每个女人内心都隐藏着母性，她也不例外。
钱哥将饭菜摆在桌上，掏出一张卡给白默，“白小姐。”
“你拿着吧，那家店不是会员的话，一年四季都订不到餐，”白默摆摆手，试探了一下饭菜的温度。
唐钧还在思考白默那句话的意思，被钱哥这么一打断，注意力转到了饭菜上。
“在聚云阁买的，”白默在的时候钱哥还是有些紧张，他搓搓手，“唐钧，你下来吃饭？”
唐钧刚想掀被子下床。
“不管他，他不饿。”
唐钧：“……”
“你不饿吗？都九点多了还没吃晚饭，”钱哥惊讶了一下，了然般点点头，“是不是没什么胃口？我给你买了粥，你喝点粥。”
“好，”唐钧接过那碗粥，异样的看了眼白默。
呲牙必报。
真是人不可貌相。
“唐钧，白小姐和导演那边说了，导演答应给你把测评时间换到最后一天，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至少把精神养好一点，”这件事钱哥不敢居功，他可没有能力让导演那边进行人员调动。
“嗯。”
白粥吃在嘴里没什么味道，唐钧简单的喝了两口就不动了。
白默吃饭的时候一心吃饭，小口小口的，看起来不会觉得做作，而是一种自内而外的优雅。
这样的优雅是从小培养起来的吧？
“白小姐，你至今还没有表明你的身份，”唐钧突然想到，这个女人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知道他的一切，但是他对她一无所知。
第十七章 你猜他发现了什么
白默放下筷子，擦擦嘴，一抬眸，看向他，“我就是一个给唐老先生工作的。”
这个概念太笼统了，唐钧觉得她是不想说。
“他给了我钱，我给他办事，”白默笑了笑，起身，“既然你已经醒来了，我回酒店了，有什么事情call我。”
“我送你？”钱哥也起身。
“不用，”白默摆摆手，“明天下午我来接你们回影视基地。”
钱哥还是把人送到门口，目送人家进了电梯，转头看向床上的唐钧，“你是怎么想的？”
白默开了车，先去交警队处理闯红灯违章，然后才回酒店。
洗完澡出来和施敛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唐海洋那边查得怎么样？”一边往外走一边擦头发，白默坐到床边看着窗外的景色，稍稍倚着床头，有片刻的放松。
“他查到了另外一边，我做事你还不放心？话说，这是不是太过分了？要是唐海洋和那个拳击教练联手，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
“唐海洋背地里做的事情手段不干净你又不是不知道，”白默打个哈欠，有点想睡觉了，但是她还有其他事情，“暂时别让他注意到唐钧。”
“我知道了，之后的事情呢？那小孩答应你了？”施敛也是服了，“怎么就选了一个最难搞的？”
“一般般吧，”白默手指慢慢梳理自己的头发，说话又轻又缓，“再加一把火，大概就能解决了。”
“那好咯，我过段时间要出国一趟，你在国内注意一点，之前你叫我找的人我会再留意，至于那些符合你条件的你先看看，既然知道唐海洋的手段不干净，那在人找到之前你小心一点。”
“好，”白默站起身去拿吹风机，“那挂了，那些人的资料你发过来。”
“嗯，”施敛这边也忙，说挂就挂了。
片刻后，白默收到了一些资料，一共有好几个G。
等天微微亮的时候，白默才上床睡觉，一觉睡到下午，用粉底遮了肉眼可见的黑眼圈才去医院。
“你现在要出院？白小姐不是说叫你在这里等着她来接你？”钱哥拦着唐钧不让他动，“假都请了那就好好休息，你实力还是有的，只要到时候个人舞台不紧张……”
钱哥说着说着就不自信了，声音渐小，“就算紧张，你就立个那样的人设，至少以后不会崩……”
唐钧知道钱哥是在安慰他，就算粉丝一时觉得新奇可怜，久了也只会觉得懦弱没长进。
他叹口气，“钱哥，这个病房一天的住院费不便宜吧？单人的……还有独立卫浴。”
钱哥噎了噎，没想到他是担心这个，想起之前唐钧过的日子，“就算你现在离开，这一天的住院费还是要交的。”
“我知道，但是我有负罪感……”唐钧也是无奈，他是穷惯了的。
唐钧之前为了自己看心理医生的治疗费兢兢业业，一直没钱，最近几年挣了些积蓄，也是自己省吃俭用省出来的。
他不像其他艺人一样打肿脸充胖子，就算穷到吃不下饭了还要买下一套体面的衣服下次出席隆重场合的时候用，唐钧……他根本没有机会参加那些场合。
他时常大病小病的，每次生病都要花那么多钱，自己那些积蓄根本撑不住几次，要是他真的那么脆弱，怕是要贷款才能活下去了。
钱哥也明白他的意思了，“你先在这等着，我去给你办完出院手术再回来接你。”
他说完往外走，想到什么，转头，“为什么不想想去棠华？”
没等唐钧回答，钱哥就消失在了病房里面。
看着门闭合，唐钧坐回床上，为什么不想想去棠华？
去了棠华他完全就不要在意这些了，白默说的那些顾虑他也全部可以解决。
但是他为什么不去呢？
唐钧苍白的唇咧了咧，每次心动的时候，他就会把自己之前所遭受的那一切翻出来看看，然后凭借着对自己前生父亲的一腔恨意去拒绝白默。
他放不下之前的事情，而唐海延是最没有资格让他放下的人。
白默走近病房就看到他这副魔怔的样子，微微停顿一下，没去打扰，倒是唐钧发现她，笑了笑，“白小姐，我们正打算出院。”
“那还挺巧，”白默坐到一边，脸上有止不住的疲倦，“刚刚我在路上的时候，医院那边给唐老先生下了病危通知。”
“哦，”唐钧淡淡的回应了一句，没有再说话。
白默仔细的打量他，注意到他的身体在那一瞬间有些僵硬，坦然了，“真的不去见他？”
“不去，”唐钧摇头。
“你想知道他和你母亲的事情吗？”
唐钧犹豫了一下，“我想知道你就会说吗？”
白默想想，跟耍着玩似的，“不一定。”
唐钧抿着唇，有些生气。
“因为不是一个温情的故事，现在告诉你没什么好处，”白默双手抱胸，“你说，唐老先生去世之后棠华会怎么办？”
“是在内乱之下分崩离析，还是被虎视眈眈的对手一个扯下一块肥肉？”
“这几天有人将唐老先生病重的消息散布出去，棠华股票大跌，有人在暗中收购散股，虽然不论怎么说，唐老先生占据着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是棠华当之无愧的第一大股东，只要他不松口，这个位置无可撼动。”
“但是唐老先生病重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但是幕后的人真正开始动手还是前几天。”
“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个消息是白默从李特助那里知道的，她算了算时间，正好是白默开车撞了唐海洋的第二天晚上，唐海延病重的消息传出去，然后有人趁着股份下跌，开始以高于目前市场价格收购散股。
动静不是很大，好在李特助这边发现得早。
“为什么？”唐钧不太懂这方面的事情……他大学学的专业和这方面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因为有人坐不住了，他知道了唐老先生没有让他接手公司的打算，你说说他是发现了什么才会有这个想法？”
“发现了……我？”
第十八章 他觉得自己不会后悔
“是这个意思，”白默摊开手，有些惋惜，“所以，你已经被卷进来了。”
唐钧冷着脸看她脸上表演的痕迹，讽刺道，“白小姐很开心？”
“还好，”白默伸出手，笑道：“一直拘泥于过去有什么意思，不如走出来。”
她注视着那双黑沉沉的眸子，上身前倾，低声道：“你要想以后有所成，就必须走出过去，无论是接手棠华，成为棠华总裁，还是想在演艺业上冒尖，都不能拘泥于过去，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
“现在有人给你这个跳板，能蹦多高跳多远看你自己了，人生在世，不说求名求利，也总要留下些什么，唐钧，你还年轻。”
唐钧倒是想要摆脱过去，可是那是一场噩梦，他被困在里面不能自拔。
“没有谁愿意你困在那些事情中，尤其是爱你的人，你那么痛苦，不愿意走出来，伤害的也是那些人，”白默坚定的将手放在唐钧面前，等着他握上来。
“不如尝试一下？不吃亏的，再说，摆脱的意思不是遗忘，你该记得的事情就记着，但是你该有自己的生活，不是吗？”
两人对视的时间很长，白默觉得自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几乎将全部的耐心耗尽，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淡。
唐钧看着她，突然垂眸一笑，“白小姐多少岁了？”
白默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耐着性子道：“26。”
“我还只有21，我能叫你姐姐吗？”
话题转得太快，饶是白默都没有跟上他的脑回路，默了默，觉得叫姐姐有些奇怪，“你可见加上白，或者默，或者白默。”
唐钧抬眼看她，“姐姐好像更亲昵一些。”
“我们是合作关系，”不需要太亲昵，白默的手往回收，摊上这么一个弟弟会很麻烦的。
唐钧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力道很轻，“那，合作愉快。”
白默稍稍挑眉，张张嘴，最后还是没说话，如果没有后面那一段话，白默会觉得是自己的劝说起了效果，但是加上后面那段话，就不一定了。
从小缺爱的孩子安全感瘠薄，相对于情感约束他们大概会更相信规则约束。
白默现在还不知道唐钧是怎么想的，直到后来某天，这家伙和她说，他从来没有想着之后的某一天要为自己而活，但是那一天，他想要尝试一下。
还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这些话，所以可耻的心动了。
可怜又可悲。
现下，白默确定了他的意思，整个人放松下来，收回手，“去见见唐老先生吗？”
唐钧刚想摇头。
“不会后悔吗？”
唐钧觉得自己不会后悔，可是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要我原谅他，心甘情愿叫他父亲？”
“你怎么会这么想？”白默双腿交叠，要她说，那样的渣爹不要也罢，只是她不能和唐钧这样说，“这些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反正那份遗嘱唐老先生已经签了字了。”
“嗯？”唐钧诧异抬头，“之前不是还是无效遗嘱？”
“之前是，现在不是了，”白默笑了笑，“我只是选择了最合适的一种方式。”
唐海延流连情场，到了弥留之际才想到自己可能还有孩子在外面，最后不想公司落在别人手里，还想着抓着棠华让这个儿子认回他这个父亲。
跟情感和金钱的交易一样。
雇主的目的白默不会过多置喙，但是这个继承人必须认回唐海延这个亲生父亲可没加进合同，也就是说这不在白默需要强制执行的范围之内，她自然可以按自己的意愿办事。
其实吧，唐钧能坚持到现在才答应还是让白默高看几分的。
两人聊完这些，钱哥那边也办好出院手术了。
“去市医院，”白默将钥匙交给钱哥，“我有不少事情要和唐钧说，麻烦了。”
钱哥看了唐钧一眼，心里不是很畅快，看来两人是谈成了，如果唐钧最后真的成了棠华的继承人的话，他最后还会在娱乐圈？
不会了吧？
那他怎么办？钱哥在这几年想着好好带唐钧，一直没有带其他新人。
唐钧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看着白默说，“我确实还有不少问题问姐姐。”
钱哥：什么情况，这就叫上姐姐了？
白默也是当没听到那个称呼，但是也大体知道他要问的是那些事情。
“回车上说。”
钱哥在驾驶室，另外两人坐在后边。
“你大学时候学的什么专业？”
“物流工程。”
白默听了也没有多大反应，也只是问问，毕竟这些东西她之前已经查到了。
“OK，”白默觉得一时要说的话太多，以至于她需要梳理一下。
“你对棠华了解多少？”
“不多，我只知道那是很厉害的房地产公司。”
白默默了默，“你现在知道它很厉害就好了，这些你不用担心，等你开始工作之后，我会手把手教你去管理一个公司，但是在那之前，你需要明白我和你之间的存在关系。”
“你知道猎头公司吗？”
“听说过，”唐钧点点头，还是第一次从她脸上看见无奈，有些好笑。
“我原本不是棠华的员工，唐老先生手下没有合适的人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所以找到了一家猎头公司，那家猎头公司把我推荐了唐老先生。”
“所以虽然我是在为你做事，但唐老先生才是我的雇主，不过你放心，我和他已经签订过了一份合同，合同上表明了我的权利和义务。”
“在你有独立的能力管理棠华之前，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明白了吗？”白默停顿一下，看向他，又看了看前边的钱哥，见他时不时往后看，笑笑。
“明白，”唐钧点头。
“你之后打算怎么办？演艺事业放弃还是坚持？”
“是要我决定？”唐钧顿了顿，“我还以为你会强制我放弃。”
“这些无所谓，不过这确实是接手公司的一个阻碍，毕竟有些人思想顽固，看不起演员偶像，但那并不是很大的问题，只要你有能力，一切都不是问题，股东看的是公司发展前景，不是你这个人。”
“我还想继续待在娱乐圈，”唐钧没有说原因，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他坚持的原因。
第十九章 十亿还是不够啊
“想要快速在公司站稳脚跟，你就要让股东们看到你给公司带来的利益，”白默和人并排往医院走，这一路过来她嘴上就没停过。
“最近几年，国内的房地产被挖掘到极致，棠华地产在这个行业再想要获得巨大利益已经很困难了，所以公司高层会想要挖掘其他行业的财富。”
“之前我看过了棠华内部可供查阅的资料，棠华在发展战略上有过两次较大的变动，第一个是想要建立一个棠华对其百分百控股的风投公司，另外一个就是进军影视业，但是因为没有详细的战略报告，最后并不是很成功。”
“因为你本身就处在影视业之中，所以选择后者对你而言要更加容易，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将这个选择作为你的第一把火。”
白默的语速很快，唐钧脑子飞快转动才能够跟上，他揉了揉太阳穴，“可不可以让我先休息一会？”
白默当然也口干舌燥，她缓了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好了，就和你说这些了，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直接问我，”白默之后想想也是，对这方面不太懂的可能确实理解不了。
“姐姐会帮我的对吧？烧火的时候，”唐钧跟着她上电梯。
“是，”白默心有些累，“我会帮你。”
如果她不帮他，唐钧半点胜算都没有。
“那就好，”唐钧的语气有些异样，引得白默多看了他两眼。
收回目光，不去在意，道：“我和李特助联系了，唐老先生还在重症监护室，你等下在医生的指示下进去，会有单独的探视时间，大概半个小时，我在外面等你。”
李特助在电梯门口等他们。
见到唐钧的时候显然是很开心的，他大步走过来，先和白默打了招呼，然后才笑着和唐钧说话。
“这是唐老先生的助理，姓李，”白默见唐钧抿着唇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好心的开口打破。
“你好，李助理，”唐钧和人打了招呼就没有动静了。
李特助讪讪一笑，“你们来得正好，唐董现在正好醒着，说他儿子要来看他，高兴地不得了呢。”
“我不会认他，”唐钧直接开口打断，“我来见他，只是想知道，他当初为什么会和我妈妈生下我。”
李特助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看向白默。
哪知道白默根本是事不关己的态度。
“唐董他也是不知道你的存在，”李特助对唐海延还挺忠心的，不然也不会被选中留下来继续待在唐钧身边。
唐钧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按照医生的指示进了病房探视，留下李特助拉着白默诉苦。
“你没和唐少爷说唐董和他母亲的事情？”
“没有，”白默一旦说了，唐钧对于这个父亲那就是彻底失望了，那接手公司的可能性更小。
李特助叹口气，眉皱成一个川字，“他的性格比我想象中要刺。”
“嗯，毕竟是受了环境影响，这不能怪他，”白默看向楼下的花园，有病人在下边散步，“公司大概情况我和他说了，还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要把人教出来发现十亿还是少了。”
说是唐钧对那些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白默还是很委婉了。
李特助：“……合同都签了。”
“是啊，合同都签了，”白默说完无话，知识这种东西是无价的，不过吧，她本人其实最擅长的还是风险投资，唐钧不搞风投企业真是挺可惜的。
“等唐少爷进入公司之后，白小姐是要到人前还是幕后？”李特助对于之后白默的安排还是有些好奇，如果是要在人前的话，她现在进入公司可是不早不晚。
既能牵制住唐海洋那边，也能在公司给唐钧把路铺好。
“幕后，既然要手把手教他，现在的棠华是一个很不错的机会，”白默靠着栏杆，打个哈欠，“我帮他做太多他能学到什么？”
李特助看她有些累，也没说话了，往后透过窗口看病房里面的情况。
病房里，唐海延现在已经不能说话了，他看着唐钧，嘴角流出透明的液体。
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一时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哪里看见过唐钧。
唐钧一直没说话，他不知道说什么，床上的人很可怜，他连责怪的话都说不出口。
心里想着，活该变成这样。
唐海延的手指动了动，努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他的手臂抬起一些，又猛地落下，唐钧冷眼看着，问出了自己一直想要问的话，“妈妈怀我的时候你知道吗？”
唐海延瞪着眼睛，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他当然是不知道的，那些年刚进入纸醉金迷的社会之中，他浑浑噩噩，玩过的女人数都没数过，都做了安全措施，哪里知道自己会有孩子？
唐钧收回目光，看着自己放在大腿上的双手，“那，你和我妈妈是什么关系？男女朋友？一夜*情？”
没等唐海延做出反应，唐钧冷笑一声，“你看看你做的这些，凭什么让我认你这个父亲？凭一个棠华？”
要是之前，唐海延确实是想着凭一个棠华，但是这个时候的他啊，想清楚了很多事情，尤其是当初李特助知道唐钧对唐海延的看法之后，他还劝了唐海延。
说人啊，有些时候就是要为了自己年轻时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而唐海延，确实是欠了唐钧很多很多。
要是以前，李特助当然不敢和他说这样的话，那时候他也是急昏头了，唐海延，白默还有唐钧三方没有一方肯妥协，难道让他眼睁睁看着公司落到唐海洋手里？
那二爷手段可不干净，万一将公司带入歧途怎么办？
好在最后唐海延妥协了，唐老爷子强硬了一辈子，终于肯在自己的子女这里妥协一次，可是唐钧还不领情，他多生气啊。
心电图剧烈的波动，立刻触发了病房的报警器。
唐海延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被进来的医护人员挤开，渐渐地远离他，其他的一切都变得模糊，眼里只有那个不孝子离开的背影。
第二十章 去把人早点气死吗
离开医院的时候白默一句话也没有问，她沉默的走在最前面。
等回了车上，钱哥看他们脸色都不是很好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话，等两人都坐到车上，干巴巴的询问了一句：“现在是去节目组？”
“去酒店，在录制节目期间，你们住在酒店里，”白默低头看手机，“对了，先去最近的书店一趟。”
“好咧，”钱哥送了一口气，车内的空气松散了几分，“我之前就在另一家酒店开了一个房，打算陪唐钧到节目结束的。”
没人说话，有些尴尬，透过后视镜可以看到白默在看他，似乎是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所以只要给唐钧订一个房就可以了。”
白默住的酒店可是五星级酒店，钱哥没钱啊，住几晚一个月的工资没了，他又不能直说，这样的暗示还不够明显吗？！
“那是棠华地产，”白默开口道，“上面安排一下，你们可以直接入住。”
钱哥：“……哦哦好吧。”
有钱人的快乐他想象不到。
钱哥想了想，“现在唐钧的咖位住在那里可能有些麻烦，万一被人发现……选秀竞争力挺大的，可能会有人拿着这件事说事……”
白默偏头看了看一直没说话的唐钧，“你觉得呢？”
人正在发呆，白默叫了两声才回过神来。
“嗯？”唐钧脸上神色迷茫，根本没听见两人刚刚在在说些什么。
白默十分有耐心的解释一遍，然后再问，“你觉得呢？”
“没必要那么麻烦，我还是住在节目组安排的宿舍就好，”唐钧对这些很不挑的。
“这个不行，你必须出来住，”白默一个人做了决定，“之后只要唐老先生还在，你每天早上都要去市医院一趟，除此之外，每天录制结束，你必须留出三个小时的学习时间。”
“等下我会给你买几本书，每读完一本你我会问你一些相关问题，你需要做的是查阅相关案例，提出你的解决方法。”
钱哥听得心里一紧……这是魔鬼吧？
白默却觉得这没什么，她说完就收回视线，根本没有想过需不需要他的同意。
唐钧垂着眸，没什么表示，像是没听见，又像是已经认同了这些安排。
“可是，”钱哥斟酌着用词，“要是时间不够怎么办？毕竟是艺人，赶通告也会很忙。”
白默不说话，是想让唐钧来回答这个问题，毕竟这是唐钧自己的选择，就算再忙，他也必须要走下去。
“我不想来看他。”
今天从唐海延那里得到的答案虽然有所预料，但他到底还是有过希冀。
棠华董事长这二三十年流连情场的事迹他在网上随便一搜就能搜到，而他的母亲寂寂无名，连和唐海延传绯闻的机会都没有。
唐钧只是觉得挺可笑的，一个临了到死了才想起自己可能还有孩子流落在外的男人，二十一年都不曾管过自己的孩子，到了这个时候竟然想要用自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换膝下承欢。
真恶心。
白默听了他的话无声的笑了笑。
“笑什么？”唐钧一眼瞟过去，还有些惊讶，若无其事的垂下眸，总觉得是嘲笑怎么回事？
“笑你沉不住气，”白默直言道，前边钱哥已经停下车，但是既然挑起了这个话头，她也没用马上下车，而是在车上和他说完，“就这几天的时间而已，你不想去也得去。”
“在某些时候你忍着恶心是为了避免以后可能存在的麻烦，以后生意场上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白默看他不明白，和他解释道：“公司里有不少是唐海延留给你的人，说是帮助，不如说是监视更合适。”
“你这次去了医院看唐海延，刚刚他如果真的断气了，公司也好，外界也好，只要有一丁点脏水往你身上泼的苗头，舆论就会铺天盖地碾过来，因为从伦理观念上讲，唐海延就是你的亲生父亲，他不认你是因为不知道你的存在。”
“如果他知道你的存在会不会将你认回唐家这谁也不知道，毕竟人已经死了没法求证，但是因为虎毒不食子，任何人更愿意相信他会将你认回来，也就是说，只要后面稍微有人推动一下，你所承受的一切苦难都和唐海延没有关系，而你更不能因此责怪一个病床上垂死的人，更何况还是第一次见面，你就将他气死了。”
“这会让人觉得，唐海延是被你害死的，尽管他是到了该死的时候了，”白默说了一长串，停顿一下，“索性他还能活两天，这两天的时间你做也要做出一个孝子的样子来，这对你接手棠华和混迹娱乐圈都有好处。”
舆论这东西害死人。
但有时候好好的利用一番又是一大帮手。
白默推开门，不知道她这段话把前边的钱哥都听呆了，真是一些危险又很有道理的言论。
钱哥挠挠脑袋，往后看唐钧，“你还是听白小姐的吧，商场的舆论战我不知道，但娱乐圈的舆论是真的能害死人的。”
“我知道，”唐钧点头，但是他脸上露出讥讽的神情，“可是，我去看他能干什么，把人气得早点死吗？”
白默下车的动作一顿，回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
唐钧：“……”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白默解释了一下。
其余两人愣了愣，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这个话题。
白默带着他们去书店逛了一圈，她在书架上随意扫过去，就能抽出好几本，放到唐钧手里，“拿好了，等下一起去结账。”
“书店买很贵，”唐钧提醒了一句。
“还好，”白默手里拿着一本全英文的，书后的价格就两百多。
唐钧忍住把书放回去的欲望，“网上买会便宜很多。”
白默将一本字典厚的精装书放到他怀里，看他拿不下了，将另一本放进钱哥手上，“物流要等，再说，也不是很贵，刚刚我叫人把我留在国外的书寄回来了，再过一段时间能到，那上面有好几个人的笔记，对你有益处。”
第二十一章 养猪指南
拿了三十几本书白默才将一排书架逛完，又多又厚，身后跟着的两人将书托着都能把下巴拦住。
她站定，看看另外一排书架，摆摆手，“你们先把这些放到柜台那边再过来，我还要买一些自己看。”
白默看书不挑，什么都看，可能短时间内没有什么作用，但是时间一长，总有地方能用得到，有人说她这样的学习态度想要把东西学精很难。
但是白默的成就出乎那人的意料。
看的东西记在脑子里，查漏补缺，总会将自己现在的知识变得更加完善。
唐钧对这些都没有意见，但是她拿了一本孕妇的产后护理也就算了，为什么还会拿一本养猪指南？
白默无视其余人异样的目光，淡淡道：“养猪是一门技术活。”
唐钧默了默，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这是在暗示什么。
买书花了两三千块钱，唐钧看着她毫不犹豫就将这笔钱花了出去，越发觉得两人完全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开车回了酒店，唐钧和钱哥住在一间房，就在白默的隔壁。
第二天一早，唐钧和白默去了医院，钱哥去了节目组说明唐钧的情况。
钱哥和导演组打交道的时候总有一种错觉，总觉得他们的态度和善了不少。
毕竟这些大导演对唐钧这样一个新人真的不是很在乎，你来不来无所谓，反正想要那个出道位的人还有九十九位。
但是现在导演组却十分关心唐钧还来不来。
钱哥把这边的情况在电话里和唐钧说了，那边果然是呆了一段时间就回来了。
唐钧听了钱哥的话，看向副驾驶上的人，“节目组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白默摇摇头，“最多是乘麟那边说了要他们好好关注你，之前我和你说的烧火的事情你有去了解吗？”
唐钧抿唇，回想了一下才说道：“是关于棠华进军影视业的事情？”
“对，”白默点头，“棠华要找一个合作伙伴的话，你觉得找谁对你来说是更有益的？”
当然是乘麟，唐钧第一想法就是这个，但是他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口，只是道：“对我来说？”
“嗯，”白默应了一声。
“是乘麟吗？我的签约公司是乘麟……”
“还有呢？”
“乘麟，也算是国内娱乐圈的龙头企业。”
白默不说话，等着他继续往下分析。
但是等了不短的时间也没有听到他开口说话，只能道：“乘麟想要继续扩充院线规模，和地产遍布国内各个地域的棠华合作是最好的，想要促成一个合作，你不能只顾着自己的利益，也要让合作方有利益可得。”
唐钧将她说的记在脑子里，突然看到前边有一大群人围在一堆，还占据了半边马路，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白默也看到了，微微皱眉，却没想去看热闹。
“再往前走就是影视基地了，这么多人，可能是哪个明星的粉丝，”唐钧将车子停在路边，和钱哥打了一个电话。
白默看着那边的场景，心想这些还真是很疯狂。
“钱哥说他也不知道是谁，”唐钧挂了电话，“我们先找一个地方停车，然后从后门进去，钱哥会在后门接我们。”
白默点点头。
找了一个停车位，下了车，明明离那边已经有好几百米的距离还隔了一栋楼了，她还能隐隐约约听到那边的声音。
像是在叫哥哥……
两人带着口罩，偷偷摸摸的往后门走，白默这一辈子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有些后悔。
“你说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走后门，我又不是艺人，”白默低声问了句，其实也不是问唐钧，而是在问自己。
唐钧闻言，似乎眉眼弯了弯，觉得有趣，道：“可能是因为，姐姐怕我被发现？”
呵，那倒是不可能。
白默笑了笑，“如果你喝醉了的话。”
这是在说前几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呢。
两人摸摸索索进了后门，被一脸兴奋的钱哥吓了一大跳，“唐钧！”
唐钧往后退了一步。
“我刚刚找人打听了，你知道外面的是谁吗？！那可是当之无愧的歌王许白洲啊！他被节目组请来做导师了！”
唐钧不理解，“四位导师不是早就定了吗？”
“是特邀导师，他不参与第一轮评选，但是之后的四轮测评他都会参与，甚至表现好的话，可以加入他的队伍，接受指导并和他同台合作。”
知道这一切的钱哥别说有多兴奋了，“你知道许白洲的，全国那么多人，恐怕不知道许白洲的没几个，他可是当之无愧的歌王啊，一场演唱会观众人数创造了世界纪录的！”
唐钧听到许白洲的名字后的表现并不像钱哥所想的那样开心，只是淡定地点点头，往前走了。
留下钱哥和白默相互看了一眼，“白小姐，这是怎么了？”
白默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知道。”
这件事其实还要从唐钧的资助人说起，只是当初的事情白默不知道原委，所以也不好评价。
只是跟在唐钧后面走了，离开时候和钱哥说了一句，“我就不认识许白洲。”
她向来不太管娱乐圈的事情。
钱哥：“……那是我用词不当。”
这肯定不能说大人，时代变了。
唐钧一回来就去了练习室，进去的时候被白默叫住，“得空了来找我，你的书还放在我这里。”
等他点头，白默挥挥手，走到无人的角落给施敛打了一个电话，“你什么时候出国？机票订好了吗？”
“还没呢，”施敛刚睡醒，蓬头垢面，“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如果遇到大明星的话给我要两张签名。”
白默应了一声，“那个许白洲的签名你要不要？”
“许白洲？你见到了许白洲！卧槽！！他可是我最喜欢的歌手！”
白默疑惑，“你最喜欢的歌手不是弗朗兹·约瑟夫·海顿吗？你说你设计服装的时候听他的歌灵感爆棚。”
“我心胸宽广，怎么能只有一个最喜欢的？”施敛理直气壮，“再说，两者不能比较，海顿是我的信仰，许白洲是我的老公。”
白默嘴角抽搐，想要嘲讽两句。
第二十二章 金主啊
“别贫了，就问一句，难不成你还真以为我会帮你要？”白默靠着窗户，看下面一直未散的粉丝，“前几天忘记嘱咐你了，这次出国小心一点，把脾气收敛收敛。”
“呵，”施敛知道她说的什么，冷笑一声，几乎咬碎一口牙，恶狠狠道：“Susan那个家伙现在嚣张得很，她如果不凑上来老娘对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如果凑上来了，我他娘弄死她！！”
白默也没有多说什么，虽然脾气是该收敛，但是别人在头上作妖也没必要忍。
“要我做什么的话打电话来就好，离开的那天也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好咧，说实话，你这几天忙得不见人影，我都饿瘦了，”施敛声音可怜兮兮，哪里知道对面的人当听不见，“我好久没吃聚云阁的饭菜了，表示十分想念。”
白默察觉到背后的光影有些变化，微微侧头望过去，看见一个男人，相貌上称，手里端着一个保温杯。
她侧过身体背靠着墙壁，“好了，不和你说了，挂了。”
白默挂了电话，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朝着她笑了笑，打开面前的门跨了进去，这应该是为人准备的休息室，但是这个休息室是不是太偏僻了？
往前走三四十米才是人来人往的练习室走廊，连摄像头都照不到这休息室门口。
白默没有多想，更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她正打算将手机揣进包里离开，又有人打进来，是钱哥。
听完他那边说的事情，白默往录制舞台赶过去，马上就轮到唐钧上台表演了。
初评选舞台，唐钧的前边是张贤宇，白默过去的时候正好碰到张贤宇从台上下来，侧身躲过去，但是张贤宇去停在了她面前。
“你是唐钧的助理？”张贤宇脸上的妆有些浓，原本就是属于张扬的五官更显妖异，刚刚跳完舞，呼吸急促，胸口起伏大，他顺着白默的目光往舞台上看去。
白默应了一声，看向舞台的另一边，发现唐钧已经从那一边上去了，然后若无其事收回目光，朝着面前的小孩看过去。
“唐钧还能请得起助理？假的吧？还是他背后有金主？”张贤宇脸上的鄙视很强烈，下巴点了点舞台上的人，“你看他，除了那张脸什么也没有。”
白默默不作声，其实唐钧的音色很好，舞台上的灯光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里面，暖色调的舞台让他显得更加柔和一些，抓着话筒的五指指尖泛白，看向评选导师的位置，眼中微微失焦，无神空洞。
张贤宇这话有些过分了，唐钧虽然有那么一个致命的缺陷，但是他的能力还是有的。
白默像是没有看到张贤宇，低头玩了会手机，听见他骂了一句就走了。
她抬起头来，冷笑一声，处处和唐钧作对的样子说是看不起唐钧，其实就是嫉妒。
嫉妒他一开始就比自己的资源好，现在人出事了，就想来踩一脚。
唐钧一首歌唱完，听老师点评了两句，下了舞台就看到白默，点点头，自己拿了一条毛巾擦汗。
“你怎么看起来比那些跳舞的还累？”
唐钧觉得她明知故问，找了个小马扎坐下，见白默在一边站着，问了句，“要坐吗？”
“嗯，正好站累了，”白默倚着只到自己腰间的桌子，桌面上放着毛巾和一些衣服。
她应了这么一句，唐钧只好站起来让她坐。
找了一瓶没开过的矿泉水喝一口，一侧头就看到了站在另一边的尤易。
他对这个人有些关注，因为尤易和张贤宇走得近。
尤易被他这么一看，跑出去了，看到正好往里走的张贤宇，“我去，你确定那个小姐姐是唐钧的助理？我怎么看着就是……”
“就是什么？”张贤宇脚步不停，于是一开门就和里面的两人打了个照面。
尤易把最后的那个词吞进肚子，金主啊就是金主啊！
唐钧将矿泉水放到桌上，想了想，递给白默，低声道：“白助理，现在初评选只剩最后一个人了，等下要集合分班，你帮我拿一下。”
说完还笑了笑，精致的眉眼微弯，还是一个笑起来很温柔的男孩。
白默将视线落到矿泉水上，明白他的意思，不就是不想让这些人怀疑她的身份。
将东西接过来，看了眼手机，“去吧，给你买的书记得看，晚点我接你去吃午饭。”
“午饭我在这里吃就好了。”
白默否决了他，“带你去吃西餐，要学一学西餐礼仪，我已经定好位置了。”
唐钧有些怔愣，垂下头，“好。”
白默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但是各种餐桌礼仪他是必须要学的，以后要在饭桌上谈生意、交朋友，对方可能会通过这些来判断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言行举止是细节，但是影响很大。
和他说完之后，白默就没有在后台待着了，而是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看书，就是那本养猪指南。
一个人从她身边走过去，片刻之后，退回来，“养猪指南？”
声音温润低沉，听得人耳朵微微发痒。
是一副唱情歌的好嗓子。
白默闻言抬头看他，等把人看清楚之后，有些惊讶，“先生看过？”
那人点点头，带了一丝笑意，“家里养过一个小家伙，看过的。”
“哦，”因为不知道对方是谁，有什么意图，白默态度不冷不热，这个人看起来不像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没说两句，就有人来催他，朝着白默点点头，“我刚刚在那边听见你打电话，抱歉，不是故意的，我听到你说想要许时洲的签名？”
白默看向他，发现那边来催他的人确实有急事，无奈道：“还是先去忙吧。”
看着那人匆匆忙忙往舞台的方向赶，跟在他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时不时回头看白默，眼里满是戒备。
也正是这个时候，钱哥从旁边窜出来。
“白小姐，你认识许白洲？”
白默摇头，想到了什么，朝着男人离开的方向看去，“不是和你说过，不认识。”
第二十三章 你怕我精神有问题？
刚刚明明就是认识的样子，钱哥腹诽，转移了话题，“你不去看看唐钧分在哪一个班？”
“不去，”白默低头看放在腿上的书，一边说一边翻了一页，“你应该明白，在我这里棠华的事情更加重要，之所以同意他继续待在娱乐圈……”
白默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她仔细想想，或许是因为不接受的话，唐钧不会愿意会棠华，又或许是想看看他什么时候才能克服面对镜头的恐惧。
唐钧又不蠢，明明知道自己的问题，还选择进入娱乐圈，大概也是想摆脱那种恐惧的。
从这件事看起来，他确实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
那本养猪指南久久不曾翻动，直到午饭时间，唐钧那边终于结束来找她。
钱哥迎上去，“这么快结束了？我都还没来得及去看，怎么样了？”
唐钧笑了笑，脸色还算不错，“分在B班。”
白默听见他的声音站起来，目光越过唐钧看向他身后的那个男人。
唐钧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了许白洲，瞳孔缩了缩，“老师好。”
三人让到一边，许白洲朝着唐钧点头微笑，“我听其他导师说你嗓音条件还不错，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唐钧恭恭敬敬的点头说好，剩下的九十九个人里面，嗓音条件比他好的多了去了，为什么偏偏要和他说这句话？
虽然和许白洲多亲近对唐钧来说没有坏处，但是因为某一些原因，他并不是很喜欢这个男人，他能站到歌坛顶峰，脚下不一定踩着多少人。
许白洲没有太注意他的情绪，将目光转向白默。
白默却注意到了唐钧眼底的情绪，揉着眉心不想多说话，有些人喜欢钻牛角尖，自己认定的事情别人很难改变。
不知道为什么，许白洲一直表现得跟她很熟稔的样子。
许白洲脸上笑容不变，开口道：“白小姐，我认识付总，他和我说起过你。”
白默：“……原来是这样。”
既然是付申那边的安排，白默也不好拂了谁的面子，耐着性子寒暄一阵，才告别带着唐钧出去吃饭。
“许白洲是乘麟的人？”白默之前查乘麟的时候主要查的是关于唐钧的事情，其他人她还没那么多闲心去管。
“是，”唐钧点头，两人也是走的后门，“我们这是要去哪？下午两点的时候要集合公布主题曲。”
“你来开车，我给你把导航打开，”白默说完这一句将话题拉回去，“那顾笙源也是乘麟的艺人？”
唐钧身体僵硬了一下，看向白默的目光不善，这时候他才知道他的过去被她查得有多清楚，脸上的神色变幻一阵，忽的笑了，“姐姐，你可查得真够清楚的。”
白默看出他生气，反思了一下，确实该生气，但她也没有瞒着他的打算，“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但是我想不明白，姐姐是怎么查到的？有些事情，我以为没有人会记得了，”唐钧清冷的笑了一声，那张脸苍白中透着红润，眸中浮现出一抹癫狂，“我母亲死去十几年了，除了我没有人记得她，没想到你还能查到那些。”
“只要留下了痕迹就能查到，而你母亲留下的就是你，”白默打开车门坐进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所以我活着才能证明我妈她曾经存在过吗？”唐钧定定的看着她，像是在寻求某种答案。
“是，”白默有些不敢和他对视，很不自在，说完就移开视线，换了话题，“我给你请个心理医生吧？”
“姐姐怕我精神有问题？”
白默：“……不是，我是说你恐惧镜头的问题。”
虽然，就在刚刚的某一瞬间，白默感觉那双眼睛里面有着她抵抗不了的疯狂，但是转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果然很危险，当初的第六感成真，白默有些头疼，只是就刚刚的试探来看，唐钧的雷区大概就是他的母亲。
两人去了一间西餐厅，怕唐钧尴尬，白默订的是一个被屏风拦住的位置。
吃完饭出来差不多一点半了，白默看眼时间，“今天教你的记住了，以后和人谈生意的时候有些细节需要注意。”
“国外谈生意也会在酒桌上谈？”
“一般不会在酒桌上，大多是在专门的会议室里，或者咖啡厅，很少一边吃饭一边说工作上的事情，”白默对这些还是挺了解的。
“哦，”唐钧说完就专心开车，知道听到旁边人问他，“我打算和李特助商量一下，安排你进公司，不会是太高的职位，暂时先接触公司的事情。”
“但是我现在忙不过来。”
“挤挤还是有时间的，”白默也烦，在这种时候，时间就是一切，如果不是唐海延现在坚持不了那么久了，她也觉得让唐钧多学些东西再去面对那些会更合适。
“棠华现在的代理董事是你的叔叔，唐海洋，”白默之前就和他分析过棠华现在的情况，所以唐钧也不是不知道这些。
“时间拖太久了，怕董事会那些人都被他劝到他那一边了，虽然李特助和我说他会制衡公司势力，但是你现在进去对这一切更加有利，唯一担心的就是，唐海洋会注意到你。”
“为什么唐董不把公司给他弟弟？”唐钧觉得好笑，要说血缘关系，亲兄弟难道比父子会差？再说，唐海洋能当上代理董事，能说明他在公司还是有些地位的。
“那是他们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唐钧感觉这个人有时候很奇怪，明明那么不喜欢多管闲事，却将他的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还没来得及问，他就没什么时间了。
白默将包里揣了一上午的书递给他，“有空记得看，我去和李特助商量一下你的事情，再去乘麟看看。”
说完她就接了方向盘。
白默觉得许白洲是付申的安排，付申将她的事情告诉别人她可能不惊讶，但是告诉许白洲却是在白默的意料之外，毕竟一个大明星不像那些生意人，一般和她扯不上什么关系。
第二十四章 倒是很乖
白默先去医院找了李特助。
“唐董这几天一直没有醒来过，医院这边提议，为了减少病人痛苦，最好让唐董安心的离开，”李特助脊背弯了不少，“现在唐二爷已经知道唐董的情况了，我们想要瞒着也瞒不住了，如果唐少爷那边准备好了的话，唐董也没必要继续受苦了。”
白默透过窗户看里面的人，面容看不清楚，周边的仪器响个不停，数根管子没入白色的薄被。
要活下去很容易，只要还剩一口呼吸就可以，但是人仅仅是为了活下去而活着，那也太痛苦了。
“唐老先生既然已经立下遗嘱，那唐钧肯定是能坐上那个位置的，能不能坐稳不仅要看他，更要看我们，这个由李特助来决定吧，不过你知道的，时间拖得越久，唐二爷那边准备得越充分。”
“唐董去世之后，公司那边肯定会闹一阵子，唐钧最好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出现在公众面前，不能太晚也不能太早，在那之前，我希望能在棠华给唐钧安排一个工作，公司的董事长除了要极其强大的管理才能，还需要极高的眼界和风险预判能力，李特助觉得风投部怎么样？”
“风投部？”李特助也没想到白默会选这样一个部门，“这个部门里面都是一些刺头……”
能进棠华风投部的人，没有一个是花架子，行业的敏感度，信息的获取抓捕能力，专业知识的学习能力，这些缺一不可，这些人才不少是公司通过各种途径挖过来的。
他们站在公司最前沿，一季度或许只能筛选出一两个大项目，但是公司这个季度的营业额靠着这些项目是完全不用愁了。
白默当然知道那是一些刺头，有能力的人么，都有些傲气。
“不会有太长的时间，只是历练一下。”
最多也就一两周的时间。
风投部顶着全公司的压力，如果他们准备的项目出现什么问题，那将为公司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压力大，学到的东西却很多。
李特助只是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了，“不过，我听说现在唐少爷还在娱乐圈……他是不是该把心思放到棠华上面来了？”
“这个不管他，只要他有这个两者皆顾的能力，”白默觉得唐钧要进娱乐圈可能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的原因，但是他不说，她也不想问。
“他有吗？”李特助擦擦汗，“我总觉得这个唐钧少爷似乎不如另一位……”
白默这才看向他，颇为打趣的笑了笑，“那也是你们选的。”
虽然正和她意。
李特助想想也是，“那我给唐少爷安排进风投部，白小姐多帮衬一下。”
这不仅能让唐钧熟悉公司，也能试一试白默的深浅，对李特助他们这边来说，好像并不亏。
“唐董这边如果有什么事的话，我会给你打电话，”李特助将人送进电梯，自己说的是什么白默应该明白。
白默点头，“这件事应该需要唐二爷同意？到那个时候，我会带唐钧过来，但是应该避着唐二爷。”
“这个我明白，”李特助一脸凝重，现在唐钧的存在最好瞒着唐海洋，那样才能够将人打个措手不及。
白默离开这里就要开车去乘麟，这时候温度开始升高，整个人懒懒散散的，她先给付申打了一个电话，约人晚上在聚云阁见面，也算是谢谢他最近颇为照顾唐钧。
白默在乘麟的楼下咖啡厅喝了一个小时的咖啡，看着外面人来人往，其实是想要找一个人，只是等了那么就也没有等到，倒是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和钱哥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在唐钧那边的事情结束之后把人带过来。
晚饭时间，白默早早的在餐厅等着，订的是一个包间，手机里是李特助发过来的棠华正在准备的两个大项目。
这样的项目，唐钧刚进去大概率接触不到，但是她这边将资料拿到手，到时候可以以这个为案例教教他。
一个是海城港口建设项目，光是投标前的准备就用了半年时间，这也算是这两年棠华最重要的一个项目，现在距离招标报名只有个把月的时间了，所以风投部的压力还是挺大的，又正好遇上高层动荡，对竞标肯定会有不小的影响。
另一个是凉城展览馆的建设投资，棠华有野心，这个展览馆就是奔着全国第一去的，当然，这还只是内部消息。
不过白默很怀疑这么大的项目棠华一家能不能吞得下？
不过能看出来，现在第二个项目只准备了两个月的时间，各方面的资料很不全面，大概是那些人自己心里也没底。
白默将这份资料发给唐钧。
【你好好看看。】
把手机按灭放在桌面上，有野心是好事，但是这个时机未免太不对了。
唐钧：【好。】
倒是很乖。
【还有多久到？】
唐钧：【十分钟。】
还没到十分钟，付申就到了，被服务员领进包间，温文尔雅的男人穿着一身铁灰色西转，朝着白默走过来，伸出手握了握，“白小姐，好久不见，能和你吃饭是我的荣幸。”
白默也笑，“付总客气了。”
两人落座还没多久，钱哥就带着唐钧来了。
一推开门就看到坐在白默旁边的付申，钱哥有些窒息，这不是他的顶头上司！！
脸色肉眼可见的紧张，笑起来面皮还抽搐，钱哥走上来，“付总，原来您也在！”
乘麟那么多人，付申肯定不会个个认识，但是他在知道唐钧之后去查了，自然是认识的。
两人打了个招呼，付申看向唐钧，“唐少。”
唐钧对这个称呼很不习惯，活了二十几年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叫做唐少，更没有想过他会和付申这样的天之骄子面对面坐着谈笑生风，他们在那之前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在见到白默之前，他以为自己会浑浑噩噩的过了这一生，但是白默凭着她一己之力将他捧到这个地位。
“付总，您叫我唐钧就好，”唐钧对于那个称呼说不上喜欢，甚至是厌恶。
第二十五章 我想将她的梦想延续下去
几人入座，白默将唐钧安排在付申的旁边，付申确实绅士，很照顾着唐钧的感受。
等服务员上完菜，白默端起酒杯，笑对着付申说道：“多谢付总肯赏面，不知道这些菜合不合您胃口？”
“白小姐说笑了，如果聚云阁的饭菜我都吃不惯，那也是我本人太挑食了，”付申端起酒杯，和几人碰了碰，“唐先生，以后我们还有很多合作的机会，请多多关照。”
从唐少到唐先生，付申大概也想清楚了这里面的某些原因。
“我什么都不是很懂，还需要付总多多关照才是，”唐钧像是有些害羞，虽然他酒量并不是很好，喝了一小口就放下了。
开始谈得都是一些私事，漫天闲聊。
直到白默把话题引到许白洲身上去，“付总，那位许先生是您的朋友？”
“许白洲啊，”付申点点头，“他确实是我的朋友，虽然我们平时在公司是上下级的关系，但是他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白小姐是不是已经见过他了？”
“是啊，今天在影视基地见过，我朋友还是他的粉丝，叫我帮她要签名来着。”
“那白小姐直接找他要就是了，许白洲很宠粉丝的，”付申似乎是想到什么，“今天白洲和我说了唐先生在舞台上的表现，说是要我好好培养很有潜力，我能说什么，只能说后悔莫及了，现在唐先生怕是没时间应付娱乐圈这些事了？”
唐钧闻言摇摇头，“我还会待在娱乐圈。”
这回付申再懂得掩饰情绪也表露惊讶了，他看向白默，“那棠华那边……同意了？”
“先试试看吧，”白默觉得那边同意的可能性不大，等以后再看吧。
唐钧看向她，见她微微挑眉，笑了笑收回视线，“是我要求的，所以，付总说要好好培养我应该算数吧？”
付申：“……当然。”
就你现在的身份地位还怕没有资源？！
“只是，我看你的资料上面说，你似乎不太喜欢面对镜头？”他说的还是比较委婉了，那资料上面不是说什么不喜欢，而是直言害怕面对镜头身体僵硬，根本不是做艺人的料。
“那当初为什么会想着进娱乐圈呢？”
唐钧抿了抿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异样，“其实我母亲她曾经就梦想着成为一个大明星。”
“是吗？那您的母亲现在……”
“去世了，”唐钧说得很平静，像是再说一件和自己没多大关系的事情，那双眸子又黑又沉，明明是自己的雷区，却在某一时候主动提起。
白默看不懂他。
“所以，我想将她的梦想延续下去。”
尽管他不喜欢生活在闪光灯下，那么多年，他从来不是为了自己而活。
白默突然想起之前的谈话，想要摆脱那一切就必须要面对它。
“抱歉，提起了您的伤心事，”付申叹口气，两人的杯子碰了碰，接下来一直就没有提起过唐钧的亲生父亲。
经过这次晚饭后，乘麟对唐钧的重视程度应该会水涨船高，毕竟付申也明白，乘麟能和棠华合作还占利益大头肯定是因为唐钧。
几人又聊了不多久，一顿饭总算是吃完了，送别付申，白默看着微醺脸红的唐钧，“酒量那么差？”
唐钧拍了拍脸，“还好。”
“如果以后酒量差的话少喝点酒，你到了这个地位，并不是所有人劝酒你都要喝，”白默又看了眼钱哥，在饭桌上他就没说过几句话。
“现在回去？”钱哥见她看过来，下意识就说。
“钱哥平常在外面谈合同推广宣传的时候也是这样？”白默只差没直说他业务能力差了。
钱哥默了默，还没来得及说话，唐钧就开口道：“我们谈的大多是棠华的事情，他当然插不上话。”
而且还是自己顶头上司，混个熟脸就得了，表现得太热切也不是很好。
钱哥叹口气，没有说什么。
白默却在回酒店之后找钱哥谈话，大概了解了他心里所想的事情之后也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以后唐钧在棠华肯定是要培养自己的亲信的，他的性子你知道，想要他全心全意信任一个人要磨合很久，所以以后钱哥负责的可能不止是他当艺人的事情，还有是他成为唐总之后的事情。”
钱哥听完这段话之后果然好受了，挠挠脑袋，“我之前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做一些什么，有了白小姐，我好像没什么用了。”
白默摇摇头，拍拍他的肩膀，“我很忙的，大部分事情还是要靠你。”
说完就往外走，“等下叫唐钧过来，现在还早着呢，该学习了。”
白默看了不一会电脑，就听到有人敲门。
“直接进来，”在键盘上敲下回车键，手机响了一下，拿起来一看，是施敛的消息。
大美人儿：【明天的机票。】
大美人儿：【之前找的人给你筛选了不少，剩下的得你一个个去找才知道深浅。】
大美人儿：【还有一个是在国外，你这边要是没找到合适的，我到时候顺路去看看。】
【好，有点事先不说了。】
白默按灭手机，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唐钧。
本来只是脸有些红，现在是红到了脖子根，白默支着下巴，有些好奇，“你这是刚刚偷喝酒了？”
唐钧摇头，使劲搓自己的脸，“还是刚刚喝的，其实没醉。”
“嗯，”白默示意他坐下，“叫你看的书看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看完了，”唐钧皱眉，全部都是枯燥的文字概念，他看不下只能生记硬背。
“你先看会书，”白默还在停顿一会，状似闲聊，其实是告知，道：“明天开始，你要去棠华上班，为期一周的时间，我给你发的文件你看了吗？”
“看了一半，”唐钧了解不多，但是他是从来没想到，一个投标方案会达到六百多页。
“这个投标方案还不是最终结果，这份资料你在手机上看看就行，别打印出来，不能泄露出去，”白默又低下头。
“风投部算是公司最重要的一个部门，一个项目可能就直接关系着整个公司接下来的运营，在那里你能接触到的人必定是有真才实干的，但是那也表示他们对什么都不懂的人的容忍度比其他人要低。”
第二十六章 人才派遣
白默说完抬头，看着他，在灯光下的眸子眼波流转，一缕发丝俏皮的滑落脸侧，声音清亮如泉水流动的声音，“明白我的意思吗？”
唐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喝多了酒，有些晕乎乎的，愣愣道：“明白。”
“你回来之后有什么难题和我说，我会告诉你该怎么解决，至于这边选秀的事情，你自己找时间，”白默把电脑关上，“保持手机开机状态，我可能会随时联系你。”
“好。”
唐钧低着脑袋，如果不出声白默还以为他是在走神。
白默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十点多了，“一个小时之后再回隔壁，有什么不懂的问我。”
“哦……”唐钧坐得很规矩，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比刚刚还要局促。
白默说完就没管他了，打开施敛刚刚发过来的文件，其实这个之前是发过一份的，不过那一份没有经过整理筛选，而她最近又没有时间，一直放在那。
施敛大概也是知道她没有时间，这两天时间帮她弄出来了。
符合白默条件的人只有六个了，如果合适的话，不一定只能选一个，选两个也是可以的。
白默将那些人的资料全部看一遍，“你说，那些大明星一般身边有几个保镖？”
唐钧被这个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愣了愣，“一个？”
“也对，不能太张扬，”白默将电脑关上，一抬头看见他还在看自己，“看我干嘛，看书。”
说完起身往卧室走去。
再次出来的时候穿着一身居家服，头发是湿的，大概是洗完澡了，懒懒散散地坐在沙发上，想要喝酒来着，发现洗澡之前没醒上。
打开电脑，将上面的几个地址记到心里，打了个哈欠。
这几天都是熬到半夜才睡，有些困了，将目光从电脑上移开，看着天花板出神。
等唐钧再次抬头的时候，发现人已经睡着了，躺在沙发上，虽然是长衣长裤，但是室内空调开得很足，不知道这样睡了多久了，也不怕感冒。
唐钧犹豫了一下，想要找一个薄毯来给她盖上，但是客厅里面怎么可能有那样的东西，卧室应该有，但是他不太好进去。
白默的睡眠浅，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一个黑影挡住了自己眼前的光，一睁眼对上一双眼睛也是吓了一跳。
她揉着眉心，瞌睡虫没完全赶跑，“怎么了？时间到了？”
“我看你睡着了，要是困了先去睡吧，我有什么问题明天再去问你，”唐钧看她打了一个哈欠，然后自己也不受控制打了一个哈欠。
白默有些无语，挥挥手，起身，“那我去睡了，你也早点睡。”
唐钧看着她走近卧室，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异样的感觉，就像是他终于找到了一个肯为自己付出的人，即使这或许对白默来说，只是她的工作。
坐在沙发上，想要看完那一小时才去睡觉，却怎么也看不下了。
次日，白默早早的就出门了，等隔壁的男孩敲她门的时候才发现人早就不在了。
唐钧：【你出去了吗？】
白小姐：【是，我今天有事，你记得去瘫痪报道，去之前去医院一趟，李特助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唐钧站在门口有些呆滞，良久才发了一个【好】。
白默这时正站在一个老旧的筒子楼下面，周围的人对她投来异样的目光，白默却当没看见，找这旁边的一位老大爷问道：“大爷，请问林佳沉在吗？”
“谁？”
“林佳沉，”白默稍微提高声音，还没得到回答，就听到楼上传来摔门的声音。
她下意识往楼上看去，然后就听到老大爷说，“哦，楼上摔门的那个就是喽！”
白默和大爷道了谢，想着刚刚自己打听对方下落的时候是不是正好被人听到了。
楼梯的角落有不少垃圾，还因为天气渐热，散发出一阵臭味。
片刻之后，白默坐在了一间狭小的房子里，对面是一脸颓废的男人。
名叫林佳沉，曾经的泰拳世界冠军，后来因为打黑拳坐了牢，近一年才被放出来，众人都觉得他是在自己找死，其实是被逼无奈。
林佳沉打黑拳是因为需要钱，他三岁的女儿需要钱治病，可惜事情暴露之后，他该得的钱没有得到。
进了监狱度过三年时间，出来之后生病的女儿和妻子都不知去向，后来找了很久才知道，自己的妻子带着女儿嫁给了一个富豪。
女儿活得很好，比跟着他的时候活得好多了。
所以他不能恨别人，只能恨自己。
于是整天待在这个小小的筒子楼里面度日，被人指指点点，但是他已经没有斗志了。
曾经的世界冠军，现在只是一个可怜的废物。
白默从他的眼里看不到一位拳击手该有的硬气，或许是这次的经历是他作为一个父亲所不能承受的，而女儿的离开也彻底压垮了他。
“林先生，我是白默，一个自由职业工作者，但是最近我在考虑开一个工作室，从事高级人才派遣服务，现在正在找人填充自己的人才库，不知道林先生有兴趣加入吗？”
“没兴趣，滚吧。”
白默一直觉得学泰拳的人骨子里应该有一种凶性，但是她并不觉得这种凶性会让人那么不客气，大概是林佳沉真的对这些事情不耐烦。
压下自己的脾性，白默笑了笑，“林先生的事情其实我都了解，不然也不会找过来。”
“您是泰拳世界冠军，不应该蜗居在这个小小的筒子楼里面，您所遗憾的事情我也觉得很遗憾，但是我并不觉得那是现在的您能改变的，但是我可以帮您改变，既然是高级人才派遣，那我们工作室的人就当得起高级两个人。”
“如果您跟着我，我保证，从今往后不会有人记得打黑拳的林佳沉，只会记得泰拳世界冠军林佳沉，当然，还有一个身份就是，专业的安保人才，林先生。”
林佳沉那双浑浊的眼睛看着她，穿过长长的刘海，能在眼眸深处发现一丝尖锐。
白默很知道抓住人的弱点，他的弱点就是自己没能力保护自己的女儿，而白默却可以让他拥有这样的能力。
第二十七章 越想好好表现就越是不能如意
林佳沉这样的人铁血柔情，要是一个危险的人物白默也不会冒险过来找人。
人才派遣除了原则性问题，其他都要以雇主的利益为先，太刺头了会很麻烦。
白默点到为止，知道要让他清楚一句话两句话是做不到的，她笑了笑，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名片，“林先生如果想清楚了，可以随时联系我。”
片刻之后，坐着的林佳沉把视线从离开的白默身上收回来，落在了桌上的名片上。
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最后一巴掌将名片压在掌心，手背上青筋暴起，力道大得让桌上装着水的玻璃杯晃了晃。
白默离开这里就去了机场，她要找的另外一个人不在凉城。
上飞机之前和唐钧发过一条消息后就关机了，将接下来要找的人的资料看一遍，有些麻烦。
白默背靠座椅，想了想还是带上眼罩先休息一会。
等再次醒来，她已经站在了天高气爽的京城，空气中有着一缕和凉城不一样的气息，走出飞机场，外边入眼是郊区的绿化，虽然看不到高耸的大厦，但是这个城市的繁华从飞机场的规模可见一斑。
白衬衫黑长裤，同色西装外套，微卷的黑发披在肩头，白默看着外边耀眼的阳光，将墨镜带上，踏着高跟鞋走出去，拦了一辆的士。
白默报了地址之后便低头看手机，有唐钧给她发的消息，回了一句报平安。
然后问道：【你在棠华怎么样了？】
没有未接电话，看来是林佳沉还没有想好。
白默并不觉得他会拒绝，但是一旦拒绝了，那白默也没有必要再次登门拜访了。
唐钧那边隔了好一会才回：【我刚刚去买咖啡去了，这里的工作氛围很紧张。】
白默心说当然了，【慢慢来，今天晚点会回去，你自己记得看书。】
【要不要去接你？】这边唐钧还没等到回信，就有人叫他去打印文件，整整一个上午，他做的都是这样的琐事。
并不是故意针对他，据说这是风投部的传统，除非是天降大神，不然任何人刚进来也必须先从这些琐事做起，都是这样过来的。
白默想了想，【好。】
正好这边也到了目的地，白默下了车，在手机上输入一串电话号码，说了两句就站在街道旁等着。
没过一会，有人站在马路对面朝白默看了一眼，径直朝着她走过来，“白小姐？”
白默摘下眼镜，“是我，周先生？”
周晨穿着一丝不苟，相貌和白默现在得到的照片有些不一样，还没有到三十的年纪头上就出现了白发，他领着白默大步往前走，脊背挺得笔直，但是能看出来还是有些紧张，太僵硬了。
有时候越想要好好表现就越是不能如意，周晨将人带到一家写着“晨星安全顾问有限公司”的店面，一进去就有一条狼犬扑过来。
“徐志生！我叫你看着凤梨，怎么没看住？！你干什么吃的，吓着客人怎么办？！”周晨大概不知道，客人可能不会被狗吓着，但是很有可能被他的大嗓子吓着。
白默看着热情扑向周晨的狗，不动声色后退一步。
那个叫徐志生的人很快走出来，圆脸，浓眉大眼，“哥！我刚刚就去上了个厕所！”
“你还不快把它牵进去！”周晨说完就转过头和白默道歉，“抱歉抱歉，一时没有看住，店里的人手不够，您进去坐，我去给您倒杯水。”
得了空闲，周晨等她坐下，双手局促的在裤腿上擦了擦，洗了手才去倒水。
“白小姐，不知道您是想要咨询什么服务？”周晨仔细的打量着她，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这样的人就算是要找安保服务也不会找他们一个快要破产的公司吧？
虽然周晨觉得这不可能是找上门的生意，但他心里还有一些希望的，只要有了资金，或许……还有机会把这个公司盘活。
或许吧？
“周先生，这里只有你们两个人吗？”白默脸上带着笑，喝了口水。
“是，公司出了点事情，所以走了不少人，”周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要说骗人，他又实在是做不到。
白默还真是有些想笑，也不知道这位周先生是对待每一个客户都是如此，还是察觉到自己不是他所需的客户而如此，如果是前者，那这个公司破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周先生真是直接，那我也爽快一点好了，其实我这一次来是想和您谈一谈合作问题。”
“合作？和我们公司合作？”
“原本只是想和您一个人合作，”白默摊开手，也是有些尴尬，“但是我不知道这个公司只有两位了。”
要不然她最开始也不会觉得麻烦。
周晨也沉默了，过了一会说道：“还有凤梨。”
如果是这样的话，白默觉得这边的事情比林佳沉那边更加容易，谈工作室的事情谈了整整一个三个多小时，等最后谈完两人还出去吃了一顿饭。
周晨想要请客，但身上没多少钱。
白默看他的样子，适时说道：“周先生，我随意就好。”
“白小姐年龄应该比我小，要是不嫌弃可以叫我一声周哥，”周晨看了下手机里的余额，打算请白默去小饭馆吃一顿。
“我们这边公司后续还有不少事情，还有凤梨……我想带着它一起过去，会不会有些麻烦？”周晨其实也不是京城本地人，当时北漂也是年少轻狂，后来懂了，却还是不想服输。
但是就像白默刚才给他分析的，他本身不适合经营公司，再者，就是人脉稀奇，客源更是不用说。
需要安保服务的客人又为什么要来他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一个安保公司想要获得稳定的客源，一个是要用人脉将自己的名气打出去，另一个就是本身的能力。
像是安保服务这类的工作，并不像是理发，餐厅随便发发传单就有人上门的，再说，京城那么多家安保公司，能出头的可能性更小了。
“周哥想要带就带过去好了，我那边会为两位安排好住宿的，”白默先拿纸巾在椅子上擦了擦才坐到周晨对面，一抬头对上他的目光，抱歉的笑了笑，“周哥应该常来这里？您可以给我推荐一下。”
第二十八章 谁比谁更累啊
白默回到凉城的时间比她想象中还要晚，在飞机上稍稍休息片刻，等下飞机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夜风的丝丝凉意。
出了机场，就收到了唐钧已经到机场的消息。
高高瘦瘦的男孩站在车旁，夜风吹起他的刘海，露出精致的眼睛，戴着黑色口罩，看到白默的时候眉眼弯了弯，朝着她走过来。
“姐姐，”经过了风投部一天的摧残，唐钧浑身透着疲倦，他抓了抓自己的刘海，稍稍低下头看着穿上高跟鞋后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女人。
白默应了一声，“走吧，今天在公司怎么样？”
走到车旁，一边和在驾驶室的钱哥打了声招呼，一边侧头听唐钧的回答。
“还好，但是很多东西我都不懂，”唐钧这样说还没有体现出严重性，只有见过他在那个部门的样子才能看得出水深火热。
“嗯，正常，毕竟你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倒是不用着急，你是老板，以后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要你亲力亲为，但是你需要知道这里面的程序，这样才知道该派什么样的人去处理这些事，”白默换了个话题，“两边的事情都能忙得过来？”
唐钧点头，“我下班之后去的影视基地。”
“嗯……”白默感觉到包里的手机振动，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电话，示意唐钧先不用说话，“喂，您好？”
白默都以为今天林佳沉这边是不会有消息了，倒是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等挂了电话，她松口气，看向唐钧，“前几天我给你联系了一家国际MBA教育的几位老师，他们之后会系统的教你工商管理知识，我把他们的WX推给你。”
“不是你教我吗？”唐钧划开手机，看到对话框多了两个人的名片。
“教人不是我的专业，有些东西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也可以告诉你该怎么做，但是我不一定能说出来为什么，”白默捂嘴打了一个哈欠，“这两位会一起给你安排课程，你和他们好好商量。”
“其实培训这种东西还是线下更好，线下的话你能认识不少人，搞好关系之后就是你以后的人脉，但是由于你的时间关系，明显不太现实，先这样吧，这两位老师是我老师的学生，算是我的师兄师姐他们说的话你听着点，不然他们会向我告状的。”
唐钧没想到自己大学毕业之后还会有那么紧锣密鼓的学习时间，点了点头，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白默在旁边看着他把好友申请过去之后，她这边也和那两位发了一句话过去。
不过多久，那边就通过了唐钧的好友申请。
唐钧还在打字，斟酌着第一句话该怎么说，那边就发过来一张课程表。
唐钧把课程表看了一遍，默了默，看向白默：“……每天中午我在公司，可能不能上课。”
白默凑过来看一眼，“这不是我们这边的时间，是纽约的时间，所以你的上课时间是每天晚上11点到凌晨2点……你等等，我叫他们把时间改一下。”
“姐姐，你看看我，”唐钧突然很认真，偏着身子正对着白默说道。
“怎么了？”白默闻言看向他。
“你看我像是超人吗？”
车里的气氛变得有些低迷。
白默思考了一下。
“既然你那么认真的问了，”她也极其认真的回答，“不是。”
白默叹了口气，前边的钱哥看气氛不对劲，急忙踩下刹车，“白小姐，唐钧，我们到酒店了。”
白默倒是知道这些事情太多了，她把手机按灭，也是很疲倦，“你们先上去吧。”
她知道唐钧很累，但是那也是他自己选的，时间多紧迫他感受不到，是因为白默站在他和棠华之间替他挡着了。
唐钧心里咯噔一下，看她的样子也有些后悔，双手放在膝盖上，“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
“没事，你先上去吧，确实是我心太急了，一口吃不成大胖子，”白默表现得很宽容，就是一个小孩子嘛。
“对不起，”唐钧重复一遍，“你不上去吗？”
白默打开车门下车，“我还要出去一趟，办些事情。”
“还要出去？”唐钧没想到没想到是这样，他也下了车，看她坐进驾驶室，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和钱哥站在路边，看着那辆汽车的尾灯消失在视野中。
“白小姐这一天天是不需要睡觉吗？”钱哥对于这样的作息时间表示震惊，“这大概就是精英和屌丝的区别？”
唐钧收回目光，“我们上去吧。”
“你刚刚怎么不和白小姐说棠华发生的事情？”钱哥跟在他身后，“既然是你选择不说的，那你就不要对着她发脾气啊……”
唐钧手抄在袋子里，嘴角紧绷。
白默来到下午来过一趟的筒子楼，车停在路边，她靠着车门，等了一会，有些焦躁，从包里摸出一包女士烟，烟身细长小巧，散发着淡淡的果香味。
咬住烟嘴后才发现自己上飞机之前就把打火机扔进了火种回收箱。
看了眼手机，林佳沉还没有出来，白默也不着急，等了没一会，有两三个男人闹哄哄的从她面前过去。
走过去留下一股浓重的酒味，让人恶心。
本来以为他们就这样过去了，却没想到去而复返，一个男人被他兄弟踹出来，撞在白默的车头。
“小姐姐，你还抽烟呢？要不要哥哥给你点个火？”
白默不动声色偏过头，将烟夹在指尖，吐出一个字，“滚。”
那个男人讪讪，本来也确实是想滚的，但是他听到了身后来自兄弟们的嘲笑，怒火一下子窜上头顶。
“你，你他娘不识好歹，老子对你客客气气的，你回老子一个滚？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梗着脖子，一脚踹在车轮上，“看你大晚上等在这里，也是等小白脸吧？不然去和哥哥们喝两杯？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白默笑了笑，手臂搭在车窗，看向他，毫不留情道：“滚。”
第二十九章 唐海延去世
林佳沉走出巷子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女人站在街道中央将自己的袖子向上挽了两度。
等白默抬头看过来的时候，他才看清楚女人嘴上还叼着一根点燃了的香烟，橘色的光点映照在她的双眼中，风吹起她脸侧的头发，看过来的时候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白默和他打了招呼，走到最近的垃圾桶将手上的打火机扔进去，顺便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开门上车，打开暖黄色的阅读灯后林佳沉才发现她手背有些淤青。
不动声色移开目光，问道：“去哪？”
“我最近才回国，工作室地址还没定下来，所以我先给你找个住的地方，”白默发动车子，“林哥认识周晨吗？”
“不认识。”
“不认识没关系，以后两位是同事了，”白默对于他的冷淡没有半点意见，毕竟别人性格是这样，“今天太晚了，等他到了凉城之后，我会和两位谈工作上的事情。”
白默给林佳沉租的公寓就是她自己那个公寓上方，等把人送进去，也没想着回酒店了，而是直接待在公寓里休息。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电话吵醒的。
“姐姐，你没回酒店？”唐钧正在往医院赶，听到那边浅浅的呼吸声，他的心静下来，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就像是一片柔软的羽毛在自己的心上刷来刷去，痒痒的。
白默翻了个身，“没有，我在自己家。”
“好，我现在要去医院。”
“嗯，”白默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她闭着眼睛，还是昏昏欲睡。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开口，最后还是唐钧低声说了句，“那我挂了，你继续睡吧。”
等唐钧那边挂了电话，白默躺了不多久瞌睡就醒了，她坐起来，给手机充上电，打开wx。
被消息一顿轰炸。
【这位唐先生没有金融基础，没有管理基础，小白，你还真是厉害。】
【不过还挺聪明的。】
【要是太蠢了的话我都不愿意教！】
白默随意扫了一眼，点进施敛的对话框。
大美人儿：【小白白！！江湖救急，我没钱了！！】
大美人儿：【小白白！】
白默一挑眉，转了一笔钱过去，收拾收拾要出门的时候，她接到了李特助的电话。
“唐董去世了，我已经和唐少爷和唐二爷打过电话了，还是按照之前的安排来？”
白默愣了愣，没想到那么突然。
“是没抢救过来，”李特助叹口气，“白小姐，今天唐少爷还要去公司吗？”
“去，唐钧刚刚说他在去医院的路上了，现在呢？他在哪？”白默边听电话边往外走。
“我已经叫他暂时不要过来了，”李特助在床边站了一会，冷静地安排后事，毕竟都知道这一天迟早回来，所以他之前就做了不少准备。
“好，之后再安排他去探望遗体，”白默打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林佳沉，犹豫了一下，侧身让出门示意他进来，“我等下给唐钧打个电话，或者接下来李特助会很忙，其余时间我就不打扰了。”
唐海延是棠华的第一大股东，更何况棠华就是董事长的一言堂这件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唐海延的去世是极大的人事变动，公司的事情绝对不会少，等他离世的消息一发布出去，股市交易市场也肯定会有不少人闻风而动。
白默倒是不觉得棠华解决不了，毕竟唐海延给了他们那么就的缓冲时期。
将这件事抛到脑后，她看着站在房间里的人，“林哥，怎么了？”
林佳沉双手擦了擦裤腿，有些拘谨的坐在沙发上，“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可以直接说。”
他总不能白住白默的房子。
“确实有一件，”白默拿上车钥匙，“我带你去见个人，不过见人之前，可能需要换一件衣服。”
林佳沉想要拒绝，白默开口道：“以后代表的是工作室门面，该是我准备的东西我都会给你们准备好。”
林佳沉更加沉默，最后只能点点头，“可以从我以后的工资里面扣。”
“是这个意思不错，”白默让他上车，“会开车吗？”
林佳沉点头。
于是白默坐在副驾驶上，低头给唐钧发消息：【等下我带一个人去见你。】
唐钧很久都没有回，唐海延去世的消息公司知道的人不多，正好他算是一个，一直心不在焉的。
端着咖啡往前走的时候，溅出来的咖啡烫到手背他都没察觉到，等发现的时候，手背红了一大块，他皮肤本来就白，这样看起来还有些可怖。
唐钧看着伤口微微皱眉，想要把咖啡放到旁边的桌面上先去卫生间清洗一下。
但是他没有想到身后一个人突然撞过来，身体控制不住地前倾，本能反应让他去扶桌角，手上的咖啡被狠狠地泼了出去，眼看要溅在一桌子文件上，他伸手去拦了一下。
袖子湿了一截，手心更是不忍直视，倒是拦住了一大半，但是他自己却因为没有借力点，往前倒去，腰身被桌角撞了一下，才止住往下倒的动作。
唐钧顾不得查看伤口，望向撞他的人，刘海下的眼睛冰凉尖锐。
“你知不知道这些文件多重要？怎么连个咖啡都拿不稳？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怎么进风投部的，”说话的那人尖嘴猴腮，眼中满是得逞的得意，说完和这个办公桌的主人招招手，“刘姐，你还不赶快来看看你的文件！”
“你故意撞的我？”唐钧将外边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看着上边的咖啡渍微微皱眉，这还是他自己买的第一件西装外套。
“我故意撞你？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唐钧知道和他过多争议没有用，他看着赶来的刘姐道：“刘姐抱歉，您先看看这些文件有没有存档，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给您重新录入一份。”
刘姐本来还是很生气的，看他这个样子完全气不起来了，任何人对好看的人都会多些宽容，更何况唐钧认错态度很不错。
刘姐甚至看到他的伤口还安慰道：“这些我等下看看，你别自责了，你手上的伤口看起来很严重，要不要去医院？去医院看看，以后端着咖啡的时候小心一点。”
第三十章 这就是字面意思
唐钧摇头，“先把事情弄清楚吧，刘姐，因为咖啡确实是经由我手泼出去的，所以我愿意承担责任，但是我不想被大家误会。”
男孩眼神真诚，说话又好听，不就是去监控室看看嘛，有什么麻烦的。
刘姐冷冷的看了唐钧旁边的男人一眼，嗤笑一声，“楚余澜啊，有些事情我们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但是你把借刀杀人的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可就太过分了。”
楚余澜双手插兜，下巴一抬，“那有怎么样，风投部凭实力说话，刘姐，你是前辈我敬你，但是你看看他，要实力没实力，到了这里连个数据都看不懂，他来干什么？凭着这张脸混饭吃？”
“脸是可以混饭吃，但是不能在这里混饭吃，这是什么地方，项目稍微出了一丁点差错我们整个部门都得陪葬的地方，刘姐你不会不知道吧？”
风投部部门办公室占据了整整一层楼，不仅有办公空间，还有活动空间和休息区，这是其他部门所没有的待遇，也因为区域够大，这里发生的动静开始并没有人发现，后来闹得大了些，有人看见了却没有上前。
因为他们各忙各的。
刘姐哽了哽，看眼唐钧，又看着楚余澜，“小唐不是在学嘛？”
楚余澜冷笑一声，想要开口讥讽，有人走过来，沉着脸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是工作都做完了？”
三人都朝着来人看去，是部门经理，叫邱仇。
刘姐和楚余澜顿时无话，对视一眼，相看两厌，走了。
唐钧看着邱仇，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男人一眼扫过来，眼神锐利得让唐钧移开视线，他转过身，替刘姐整理文件。
邱仇扫一眼，扬声道：“海港项目到了最后关头，竞争对手多如过江之鲫，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如果这个项目出了什么事情，都别给我来了！但是这个项目做好了，大家所得到的回报也肯定比你们想象中的更加丰厚，你们知道的，棠华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员工！”
这一番话是讲述后果更是激励，他说完之后也没管打了鸡血般的员工们，大步往外走去。
现在公司大概有不少人已经得到消息了，唐钧抽空看了眼离去的背影想。
等到唐钧将全部的资料准备好，才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也看到了白默给他发的消息，白默现在已经到了棠华周边的咖啡馆，男孩站起来环视一周，都在忙碌。
唐钧：【我现在不好出去，等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去找你。】
坐在咖啡馆的白默很快受到了这条消息，她没有说什么，看着坐在面前的林佳沉，“要见的人有点忙，林哥，我们先谈谈。”
林佳沉点点头，“你要问什么？”
“林哥拿到世界自由搏击锦标赛金腰带的那一年，算是你实力最强的那一年吗？”白默一问问题就丢出来一个炸弹。
因为林佳沉获得冠军的第二年，他就因为打黑拳入狱。
有些时候，荣耀来得太突然又消失得太快，心中落差跟不上，会恨上本来不该恨的东西。
而林佳沉不是没有恨过，他在牢里常常悔恨不能自已，但是哪能怎么办呢？他要救他的女儿。
用尽一切手段，谁也不能阻止他。
林佳沉吐出一口气，“不是，我实力最强的那一年是打黑拳的那一年。”
进了八角笼，签了生死状，那是黑拳，死在里面也只能怪自己，几经生死，收获的东西早就不是寻常的格斗中能参悟的。
前一年外界还有人评价林佳沉的攻击以速度见长，爆发力极强。
到了之后的一年，就有人评价他攻击凶狠，那股狠劲甚至能震慑到对手。
“那现在呢？”白默喝口咖啡，“现在林哥的实力怎么样了？”
林佳沉抬眼狠狠的盯着她，良久，低下头，“没试过，但是有些东西已经刻入骨子里面了。”
“好的，”白默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之后会为林哥提供合适的训练场地，当然，还有两个人需要林哥带一下。”
“因为你没有经过系统的安保服务训练，但是那两位是专业的，正好可以互补，现在先不着急工作，林哥也不要有心理压力，我不是一个喜欢做善事的人，所以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之后能获得更大的利益。”
白默向来是这样，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但是人太聪明了就有个好处，和人打交道是一句话一个坑，目的势利那又怎么样，林佳沉没得选择。
“好，”不就是给她带了她想要的利益吗？林佳沉也该为了自己的女儿努力工作了，两人的目的并不相违背。
“我们现在换个地方，”白默看了看时间，“去一个餐厅吧？林哥想要吃什么？”
“随便，”林佳沉对这些真的不挑，只要能饱腹就可以。
但是白默不是这样的，她挣钱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自己能过得好一点？所以她向来不会亏着自己。
两人来到一家中餐厅，坐好之后白默给唐钧发了一条消息，然后将唐钧的WX推给了林佳沉，“这个人是你之后的雇主。”
林佳沉不说话，默默的将好友申请发过去。
“大概还有四天的时间，他会陷入家族内部的斗争，据我所知，他的叔叔将是他最有力的竞争对手，但是那位手段不是很干净，所以你的任务是保护他，”白默笑了笑，“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们不要做，但是别人如果做了的话，就要好好把证据保存好，那样可以从源头解决问题。”
这话的意思大概就是字面上意思，他们工作室都是一群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林佳沉将这句话记在心里，心里越发不知道自己信了这个女人最后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两人没聊几句，唐钧就赶过来了，他朝着白默叫了一声：“姐姐，你怎么来了？”
白默懒懒散散，“给你介绍一个人，这位是林先生，等你的身份公开之后，他会负责你的行程。”
唐钧觉得事情好像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