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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倚溟     宁覆天下txt下载     宁覆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二章 卿华被捕

    华山派掌门朝柯遐尊敬地一拱手说道:“柯遐,你为江湖做了那么多事,我们都看在眼里,所以尊称你一句大侠,今日王夯的事情有疑点,我们他日再议,可是凤卿华却是一定要捉拿归案的,还请你站清立场,不要助纣为虐。”

    柯遐依旧笔挺地站在凤卿华的面前,为她挡住了众人鄙视不屑的目光,他的身影是那么的笔挺有力,那么的坚强刚毅。

    奕岚说道:“现在魔教大批的人员都在铭心国,如果他们要发动什么干戈,受苦的永远只是百姓,柯大侠你身为江湖执牛耳的人物,应该顾全大局,而不是只顾自己的儿女情长。”

    华山派掌门继续劝道:“现在魔教可为了一己之私屠了笼月城全城,他们在铭心国始终是个大患,至少,在我们确认魔教的人离去之前凤卿华得由我们来看管。”

    慧觉方丈站出来说道:“阿弥陀佛,老衲本不该管这类事务,但是此事牵连甚广,还望柯大侠三思,老衲敢保证,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可以担保凤施主无恙。”

    柯遐依旧笔挺地站着,没有丝毫地退让。

    凤卿华站在他身后,幽幽地对众人说道:“笼月城,是陇北国屠的,他们打着魔教的旗帜来侵犯铭心国,难道你们不全关心国家存亡,反而来捉拿我吗?我现在武功尽失,毫无反抗之力,杀鸡焉用牛刀。为何你们不把力气放在正事上,反而纠结于这些?”

    华山派掌门说道:“攘外必先安内,只有先除了魔教这个心头大患我们方可全心全意地对付外来,不然,万一魔教与陇北国里应外合怎么办?柯遐,你要想好啊,不要与整个江湖为敌。”

    柯遐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是冷冷的,像是冻了千年的冰山,许久,他冷冷地说道:“难道你们认为你们打得过我?”说罢,一挥湘竹扇,打开的扇面正对着华山派的掌门,眼神犀利地看着他,冰冻的表情上写满了威严。

    华山派掌门心中咯噔一下,柯遐,你真的是要美人不要江山,他说道:“双拳难敌四手,柯遐纵然你武功盖世,但是你打得过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吗?我们不想与你为敌,况且慧觉方丈也说了,我们不会为难凤卿华的,只是要监管起来,防止她和魔教有什么联系,我可以担保,等魔教离去,立刻释放凤卿华。”

    柯遐在心里冷冷地笑道,哼,说的倒是好听,但是一等魔教的人离开,就轮到你们来算药王和王夯的帐了。

    看着一个个装备整齐的武林人士,看着本该歌舞升平的万花楼,凤卿华抬头,看到了万花楼上躲在门板后惊慌的姑娘们,她知道,柯遐一定不会让她离开的,她也清楚,万姨就算毁了万花楼也不会让她在她的地盘上被人带走,但是,她是否该这样自私,为了自己的事情,牵连整个万花楼,包括毁尽柯遐的声誉?

    看着门口站的整整齐齐,带着一身凛然正气站立在阳光下的那些正道人士,凤卿华不仅觉得一丝嘲讽,他们自诩为替天行道,但是他们如此大的阵势,集结了几大力量,只是为了捉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吗?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凤卿华回眸,看了一眼柯遐,在阳光下,他的脸庞棱角分明,像是刀削似的坚毅,绝美的五官上镌刻着不屈不挠,在众人前,他依旧将她护在身后,没有人,可以伤害她。

    转身,看了一下万姨,她刚痛失了爱人,她和叔叔恩恩怨怨二十年,万姨也老了,她需要的是一个安稳的日子,而不是为了小辈们徒劳心。

    蓦地,凤卿华露出一个倾城倾国的笑容,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周围蓦然响起,敲碎了一室的剑拔弩张。“呵,好,那我就随你们去一趟,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总会有还我公道的那一天。”说罢,凤卿华回眸深深地看了一眼柯遐,转身离去,淡蓝色的身影是那么的虚无飘渺,仿佛一下就随风而逝。

    柯遐伸出手,刚想拦住她,却被万千红阻止了,她在柯遐耳边轻轻地说道:“现在他们人多势众,我们硬拼也打不过,反而折损自己的力量,慧觉方丈担保不会伤及卿华,那她就不会有问题,来日方长,这口气我们一定会出的!”

    柯遐冷冷地看着周围站满的人群,的确,他们人多势众,自己虽然武功盖世,但是不可能同时打到那么多江湖上顶尖的高手,而且他还要护着卿华,他们当众任何一个人放个暗箭,都可以让他垂足痛惜。

    柯遐紧紧地握住手心里的湘竹扇,卿华,等我。

    他一袭白衫站在万花楼的楼中央,颀长高挺的身影静静地伫立着,仿佛已经了千百年那样悲伤。深邃的眼里,依然是繁星点点,但是没了那围绕的月亮,璀璨的繁星该会是多寂寞啊。人生多愁,重在是否相守,独倚高楼,我在此相侯。

    众人见凤卿华走向慧觉方丈,都自觉地如同潮水般褪去,鱼贯而出。他看到,那个淡蓝色的身影在乌黑的人群中被渐渐淹没,像是一滴水,滴进浩瀚的海洋再也寻不到她的踪迹。

    他看着她衣袂飘飘,轻盈地离他而去,只留下发间香,晕染了一室的芬芳。他想伸手捕捉到,但是触摸到的,是一室阴凉的空气。

    卿华,那点湿意,是你的泪痕吗?

    空有武功盖世又如何,空有绝世美誉又如何,为了这虚名,他不能保住他爱的人,只能看着她离去,纵然知道这不是永别,可是为何,他的心好痛啊,好像她这一走,有什么东西再也挽不回了。他曾对她说过,有我在,没有人可以动你丝毫,但是现在,是他自己打破的这个誓言,原来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不是花前月下,而是海誓山盟。

    望断高楼,背影阑珊,浮世空欢,一朝如梦恍然。

    许我梦魂越千山,与君青灯古佛伴。

    万千红轻轻地走到柯遐的身后,一字一句地对他说道:“卿华不会有事的,我也曾立誓过,卿华有事,万花楼在所不惜,今日之事,我必会讨个公道。柯遐,振作点,卿华还在等着我们。”

    柯遐轻轻地叹了一声,合上手中握着的湘竹扇,说道:“万大妈,你帮我问出他们把卿华关在哪里,又准备怎么办。”

    万千红点点头,从男人嘴里套话,这事情她最擅长了。

    柯遐默默地离去,阳光把他的背影拉的好长,好长,卿华,等我。

    于此同时,凤老爹被属下接走,凤狂为了打击凤老爹,他把魔教一半的人马带到铭心国,剩下的一半又随着凤老爹来了铭心国,可以说魔教倾巢而出了。

    凤老爹服下了药,凤狂终是舍不得伤害他这个大哥,尽管他曾经对凤狂动过杀机,但是在凤狂的心里,还是认这个大哥的,他对他下的药不重,在服下解药后不久,凤老爹就感到全身的力气又回来了。

    他整顿了一下魔教的人马,这番几乎是倾巢而出了,他全部清点清楚后,准备班师回朝。就在他准备回陇北国,只等过个几年女儿带着外孙来看他的时候,一只敏捷的白鸽从空中落下,落到凤老爹的肩膀上,凤老爹取下白鸽脚上的信纸,上面写着:“卿华有难,素来营救!”没有任何的落款,但是凭凤老爹多年的江湖经验一眼就看出,这个纸张,是鸾月之巅专用的情报纸,没有落款,证明不想被其他人知道是谁写的,难道是柯遐写的?卿华怎么会有难?

    凤老爹把信纸反复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犹豫了很久,到底该不该相信纸上所写的,万一是个陷阱,是为了把魔教一网打尽怎么办?可是,万一是真的,卿华该怎么办?

    对前方再大的恐惧,都敌不过对女儿的一句思念。

第五十三章 准备

    凤老爹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信纸,他高举着信纸,对着阳光仔细地查看。柯府原本只是单纯地经商,主要从事造纸制墨,后来是柯遐,凭一己之力把柯府从普通的富裕商户变成江湖上人人敬畏的势力,把鸾月之巅从一个商号扩大为最强大的情报搜集组织。

    但是柯府最好的纸张不用来卖,只用做鸾月之巅的情报用纸,纸张较厚,质地偏硬,而且最重要的是不怕水,用的墨汁也不怕浸到水里被晕染开来,可谓是铭心国最高档的用纸了,造纸技术从不外传,因此没有人可以假冒鸾月之巅的情报。

    凤老爹轻轻地撕下一个角,在手心里反复地碾了几遍,纸张柔韧,纹理清晰,确认是鸾月之巅出品的,然后,对着阳光在那里仔细地查看写字的纹路。柯遐的字迹霸气浑厚,字字力透纸张。曾经有人求柯遐墨宝未遂,买通下人得到柯遐垫在宣纸下的那张纸,铺上墨粉拓印一遍,那一撇一捺抑扬顿挫,遒劲有力,即使透着一张纸,又是一份墨宝,柯遐的力道足足透过五层纸。

    凤老爹摸上纸的背面,粗糙的大手明显地察觉到凸起的痕迹,力道很大,很像是柯遐亲笔写的。他差点就以为这张纸是真的了,但是对着阳光,凤老爹那双火眼金睛一点都不漏过每个地方,像雷达一样扫描过每一个角角落落。

    他细心地发现,每个字的收尾那一笔,都很奇怪,好像最后落在笔触上的那点力道被人硬生生地削去一样。

    他从怀中掏出一把金色的小匕首,在纸张上轻轻地划出一刀,露出整齐的纸张截面。看到切口,凤老爹微微勾起嘴角,露出诡异的一笑,哼,这方法的确很高深了,连书法大家都可以骗过,但是唯独骗我不了我,也不想想我是谁,我可是魔教教主,天天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玩意打交道,这点小伎俩可不放在眼里。

    书信的伪造方法其实很简单,取一张柯遐写过的字和一张空白的鸾月之巅的情报用纸浸在水里,滴上几滴药水浸一会儿,然后从水里小心翼翼地捞起来,因为纸张厚实,可以轻轻地撕下最表层的那层釉面,把写有字迹的那层釉面贴到撕去表层的情报用纸上,再蘸着墨水力达笔尖地顺着轮廓描摹一遍即可。

    看样子这应该是从几张纸上拼凑出来的句子,所以是把每个字割开来后印在一起,所以在字的收尾一笔,十分仔细地看可以看到有几丝墨迹被隔断了。

    凤老爹略有些得意地捻了捻下巴上的小胡子,嘿嘿,想骗老子,再回家钻到娘胎里重生吧,老子的女儿可没有那么容易出事,老子未来的女婿更不可能有事,这绝对是一个坑等着我去跳。凤老爹正在洋洋得意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不自觉的冷汗从额头上隐隐闪现。鸾月之巅的情报用纸从来不外传,怎么可能会落到外人手上,而且,又是什么人,可以同时拿到柯遐的多张墨宝来拼凑成完整的句子?

    柯遐那么仔细的人,怎么可能随便让情报用纸和自己的墨迹外传,难道,他们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吗?

    越想,凤老爹的心就越寒,万一,他们真的发生了什么该怎么办?

    凤老爹紧紧地捏着自己的拳头,不会的,柯遐那么强大,卿华跟着他绝对不会有难。他在心里不停地劝慰自己,但是很无奈,再强大的心里暗示都敌不过一颗单纯的父亲的心,凤老爹思考了很久,他让几个心腹带着凤狂的人马回陇北国去,自己率领着剩下的属下前去营救。

    在做好最后的安排后,凤老爹目光沉重地看着夕阳的落下。夕阳的落下证明着月亮的升起,在月华中,有几人不思乡,有几人不哀愁?

    卿华,你好吗,爹爹马上就来。

    凤老爹从腰间掏出一个小小的竹篾笼子,打开笼子,里面飞出一只金色的小甲虫,这是被他的恶趣味特意染成金色的追踪小甲虫,这世间只有他和卿华两个人才有,专门用来寻找对方用的,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捉迷藏的时候每次都能找到她,然后心安理得指使她干这干那,现在成了他们之间最中用的联络方式。

    跟着金色的小甲虫,凤老爹率着一帮魔教心腹,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前进着,他们就像是蛰伏在黑夜里的狼,按捺多时只为给敌人致命的一击。

    踏踏的马蹄声在空旷的山间道路上响起,凤老爹披星戴月,跟随着金色的小甲虫穿过一个又一个的森林,从山林走到乡间,从乡村走到城镇,从月华惆怅走到烈日高升。他在中途甚至都不敢歇息一下,他担心一旦他晚一步结局就又要改写了。

    随着小甲虫飞行速度越来越慢,凤老爹知道他离卿华越来越近了,小甲虫需要仔细地辨别精准的方向,但是他的心也越来越沉到谷底,因为,他发现,小甲虫飞向的方向,是华山派的辖地而不是柯遐的地盘。凤老爹在心里骂道,丫的,华山掌门你个怂泡,要是卿华出了什么事,老子非劈了你的脑门舀泔水!

    柯遐在万花楼静静地等待着,最先失控的那个人就输了,他拼命地使自己冷静下来,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他在静静地等着万千红的归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有知道得比别人多,他才有赢的资本。

    “主子。”一个青衣打扮的小厮走到柯遐的身边,恭敬地一鞠躬,俯在他的耳畔轻轻地说道:“闯入书房的人知道了,是那个人的手下,他拿走了你题的诗词。”

    柯遐右手四指一翻,说动啊:“还有什么事。”

    “造纸的作坊有人来过,情报用纸少了几张。也是那个人的手下。”

    听到下属的回报,柯遐冷笑一声:“哼,他还是不放心啊,我明明表现得很明显了我对那个位子不感兴趣,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你听着,假装成是普通的有人想盗窃造纸术,加强点防护迷惑一下他,顺着他的意打击鸾月之巅,然后,等我离开了,我要你解散鸾月之巅,听到没?”

    青衣小厮蓦地一愣,吃惊地长大了嘴:“主子,解散鸾月之巅,这可是你多年的心血啊!”

    柯遐微叹一声,悲凉地打开湘竹扇,轻轻地说道:“鸾月之巅只是我的心血,卿华却是我的性命,钱财散了还可以再赚,但是人没了就不是再找这么简单了。”

    柯遐抬起眼眸,深邃的眸子像是一望无际的海洋,里面蕴藏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他看着自己最得力的手下,从一个垂髫少年到意气风发,柯遐看着他,说道:“挽覃,你跟了我多久了?”

    挽覃微微低下头,用醇厚的声音答道:“回主子,十二年了。”

    “十二年了啊……”柯遐喃喃自语道,“你妹妹呢,她最近可安好?”

    挽覃恭敬地答道:“托主子的福,她在宫中安好。”

    柯遐笑笑,说道:“你跟了我十二年,可还是那么恭敬,我说了很多次了,在没有人的时候你不必把我当主子。论年纪,我还要叫你一声大哥呢。挽穹今年也有十七了吧,她在宫中当宫女,年满二十五会被放出来,但是那时年华也去了。”

    挽覃说道:“伺候主子是她的福气。”

    柯遐说道:“我这里有一封信,你拿给表姐,我让她提早放挽穹出宫。”

    挽覃显得既诧异又惊喜地问道:“为何?”他们兄妹从小卖给了柯府,他被选为少爷的伴读陪伴在柯遐的左右,而挽穹,则被柯老夫人送给了她的外甥女安陵晗。

    他们一直都是聚少离多,尤其是挽穹作为安陵皇后的陪嫁丫鬟入宫后,更是难得见一次面,当初挽穹自愿当陪嫁丫鬟进宫服侍皇后,他虽不乐意但还是尊重了妹妹的选择,现在为何柯遐突然让他把妹妹接出来?

第五十四章 真假

    柯遐从书桌上拿起一封信塞到他的怀里,然后,掏出一把锁,打开书桌最下面的那个柜子,拍了拍尘封的灰尘,尘封多年的纸张都黏在了一起,不容易打开,柯遐用食指和拇指用力地一捻,把紧贴在一起的纸张打开,弹了弹泛黄褶皱的纸,上面赫然写着卖身契三个大字。

    柯遐看着契约,对挽覃说道:“我都快忘了你还有卖身契的存在,但是,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了。”话音刚落,柯遐大手一挥,当着挽覃的面把他的卖身契撕成了雪花般的碎片,泛黄的纸片支离破碎地躺在地上,柯遐一字一句,认真地对挽覃说道:“从此以后,我和你再也不是主仆,你是自由的人。我以主子身份命令你做最后一件事,待我走后,带着你的妹妹离开京城,随便你们去哪里,记住,这是命令!”

    挽覃平静的看着柯遐把他的卖身契撕成了碎片,内敛的性格让他的表情没有太大的惊喜,但是他紧握的手,噙泪的眼出卖了他激动的心情。他知道,柯遐要去做他自己的事,他要在走之前,把所有人都安顿好。

    “主子,你永远都是我的主子。”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柯遐,揣着怀里还带着余温的信在夜色中向皇宫走去。

    他要把这封信去送给柯遐的表姐,安陵皇后。

    柯遐看着挽覃的身影在夜色中越来越暗,直到完全淹没在了黑夜里,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他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他本不想搅这趟浑水,皇权什么的,太累人。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商朔始终都无法对他放心,想必他和安陵皇后的关系商朔也该知道了吧。呵,最后还是连累了表姐啊。

    明天一搏,赢了,他纵情山水,了无牵挂。输了,成为皇权宝座的一堆枯骨。

    挽覃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潜进皇宫,把信封交给挽穹,挽穹点点头,来不及对哥哥说些体己话,急急忙忙地叫醒睡梦中的安陵皇后,把信奉递给她。

    安陵晗起身,今晚商朔不在她这里过夜,但是隔墙有耳,她还是很小心地屏退了所有的宫人,拉上帷帐,打开信奉仔细地看了起来。许久,安陵一抚额头,叹息一声。柯遐从小就很早熟,什么事他都自己的打算,从不去找大人一个人把事情都漂亮得解决了。

    但是现在,他竟然能拔开铭心剑这么大的事都没有告诉家人,直到这最后一刻才向她坦白,柯遐,我到底该怎么帮你?一个是我的夫君,一个是我的表弟,你们两个不管哪个当帝王,我都是皇亲国戚,可是你们相争,让家人怎么办?

    她一直以为没有人会把得开铭心剑,那只是创始皇帝随意杜撰的而已,可是没想到,竟然有一天成真了。活生生地发生在了她的身边。

    安陵晗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不可否认,商朔是个很有野心也很有才华的君主,他把铭心国治理得蒸蒸日上,她和商朔是少年夫妻,在同一天,商朔君临天下,她在旁母仪天下。他负责权倾天下,她掩袖笑靥如花。而柯遐,年少成名,闻名遐迩,他日问鼎中原,必定也会是一位圣明的帝王,但是皇位只有一个,商氏皇朝统治铭心国数百年,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传说轻易交出手中的权利?

    窗外夜凉如水,寒意入骨,安陵晗坐在宽大的凤床上,珍贵的妃子绣锦被随意地散落在地上,明黄的帷帐掩住了床内的风景,安陵晗丹红的指甲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信封,她究竟该帮谁?

    在同一晚,凤老爹率领着魔教一半的人马披星戴月策马狂奔,柯遐独坐在书房里,轻轻地玩弄着手中的湘竹扇,安陵晗在寝宫抚额愁思,攥着手中的信奉彻夜难眠,商朔在御书房,静静地批改着奏折,好像什么都发生一样,凤卿华安详地呆在黑暗的牢房中,她知道,柯遐会来的,他会带她离开这里,沉重的铁链捆得她的手臂发麻生疼,但是她依旧微微地笑着,柯遐,我等你。

    当初生的太阳散发出第一缕霞光,金色的光辉洒满大地的时候,安陵晗揉了揉发酸的手臂,天亮了,新的一天开始了

    “吁……”凤老爹一勒缰绳,经过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跋涉,他带着人马来到了一座僻静的山下,周围云雾缭绕,山路陡峭,不适合大规模的前进。凤老爹扭头嘱咐了手下几句,把人马一分为三,分别向山顶前进。

    商朔整理了一下奏折,揉了揉眼睛,动了动筋骨。他略一思索,对太监说道:“去皇后那儿。”太监恭敬地一低头,倒退着离开。商朔乘着龙辇,来到了凤仪宫。安陵晗接到通知,早已率领着凤仪宫的宫女太监在宫门口等候,待到商朔厚重的龙靴映入眼帘,安陵晗说道:“恭迎圣上驾临。”

    商朔赶紧扶起安陵晗,说道:“皇后不必多礼,你是我的结发妻子,你我之间这些繁文缛节就省了吧。”安陵晗微笑地点点头,在商朔深情的眼神下,微微红了脸,低下头去。

    商朔仔细地看着安陵晗,他们成婚三年,他内宠虽多,但是三年里有一半的时间是在凤仪宫度过的,三千佳丽,他虽没独宠一人,但是给皇后的宠爱绝不少。安陵晗的五官并不出色,在这姹紫嫣红的**里可谓是平庸的面貌了,但是她身上那股与身俱来的贵气却是任何一个宫嫔都无法媲美的。

    安陵丞相的孙女,御史大夫的女儿,母仪天下的皇后,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达到了天下女生梦寐以求的位置,从她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享尽一世荣华。

    商朔扫了一眼跪倒在地上的宫仆,说道:“怎么不见挽穹。”

    安陵晗打趣道:“皇上这么关心挽穹,难不成是看上她了?”

    商朔笑笑:“如果她不是你的大宫女,我连一眼都不会看她。”

    安陵晗咬咬下唇,笑着说道:“我让她去御花园采花去了,过会就回来了。”

    商朔握着安陵晗柔软的柔荑,说道:“皇后,纵然天下人都背叛我了,你也会一直在我身边的。”深邃的视线看向安陵晗的一汪凤眸,静等着她的回答。

    安陵晗敛起衣袖,直视上商朔的眼神,说道:“当然,我永远都不会背叛陛下的。”

    商朔微微一笑,反握住安陵晗的手拉着她走进了富丽堂皇的凤仪宫。

    金黄的琉璃瓦,檐牙高啄的宫殿,气宇轩昂的回廊,深深的宫墙里禁锢着太多的灵魂,灯红酒绿的奢靡生活掩盖了太多的枯骨,在泥淖一般的宫廷里,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该何从分辨,该何去何从,只有自己在黑夜里摸索、那份情是真,那份情是家,爱否恨否,怨否痴否,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第五十五章 对峙

    柯遐手持铭心剑,他仔仔细细地看了看握在手心里那把金色的剑。扁而狭长的剑身熠熠生辉,冰冷的剑身在阳光下闪烁着锋利的光芒,像是白色的精魄夺人眼球。精心雕琢的剑鞘上面篆刻着深深的龙祥图腾,深色的剑鞘像是夜色里最深沉的那一抹,遮住了剑身耀眼炫目的光芒。

    剑柄上有一颗硕大的蓝宝石,十六边形,在辗转数百年,被时间无数次吻过后,它像山一样巍峨,海一样深沉。它是如此的冰凉,连它周身的空气都透着凉凉的寒意。

    柯遐对着初生的阳光,倏地一下抽出了铭心剑,耳畔顿时响起一阵隐隐的龙吟声,经久不息。侧着阳光,柯遐看到在剑身的右侧,有一道细细的金光闪过,柯遐对着阳光,看到了上面镌刻着四句诗。

    铭心剑出英雄意,睥睨天下无人敌。

    血战沙场风云起,旅魂英散天涯忆。

    柯遐刚想再看清楚一点,可是一下字,金光滑过,剑身上平滑一片,再也看不到什么痕迹。柯遐敛下眉头,他的掌心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剑柄。无论是旅魂英散,还是魂飞魄散,无论前方是刀山还是火海,今日他一定要去付这场鸿门宴。

    他拍了拍踏雪的鬃毛,说道:“踏雪,走吧,卿华等我们很久了。”踏雪激动地甩了甩脖子,兴奋地冲向山上。柯遐俯身在马背上,犀利的眼一直凝视着前方。凤卿华没有被扣押在华山或者任何一个名门正派的场所,而是被关在华山派辖地里一座偏僻的小山。那里四寂无人,就算武林打翻了天也没有人干涉。

    在山道上行走的时候,柯遐敏锐地感觉到周围有数十人在往山顶前进。他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有很轻微的兵戈敲击声,这么多人的情况还把行踪隐匿得很好,可见都是些精锐。是谁的人?难道商朔要赶尽杀绝吗?

    柯遐不动声色地骑着踏雪继续在山道上前行,商朔没有那么笨,如果他自己动手让御林军杀了他,首先不一定能杀掉柯遐,有百分之一的可能让柯遐逃走了,迎接他的将是商氏皇朝的毁灭。首先他毫无理由地诛杀柯遐这位大名鼎鼎的人物,会引起百姓的不满,动摇了他的根基。而且一旦柯遐逃脱,公布他是铭心剑主人的这件事,商朔的皇位就再也坐不牢了,即使日后柯遐无心为帝,他坐在龙椅上也名不正言不顺。

    所以,商朔只会借刀杀人,绝对不会自己动手。就像这次,柯遐完全有理由相信,一定是商朔在背后做的手脚。那么来的人会是谁呢?

    柯遐深吸一口气,在树木的芳草气息中,柯遐问道了熟悉的火油的味道,他似乎已经知道来的人是谁了……我了个去了,你们这帮魔教的都有放火这个癖好吗?森林防火,人人有责懂不懂?

    到了山顶,柯遐一跃下马,看到华山派掌门,慧觉方丈等人早已在那里等候。山顶处有好几座院落,当中的那一座大门与窗户都被紧锁,房门和瓦片都是黑色的,一看就知道是用来关押犯人的。柯遐的心猛然一惊,卿华在黑洞洞的房间里面,会感到孤单吗?

    在院落的前面是练武场,众多的武林人士在那里晨练。见到柯遐来了,他们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柯遐拱了拱手说道:“慧觉方丈,华山派掌门,柯某来迟了,莫怪。”

    华山派掌门朝柯遐点了点头,说道:“柯遐,当日我们带走凤卿华,向你承诺等魔教一走定会还她一个公道,今天你出现在这里是为何事?”

    柯遐的表情还是那样冷冰冰的,他答道:“掌门你忘了吗,在你们带她走后,不是让人给我送来一封书信,约我今日在此见面吗?”拿到书信的那一刻,柯遐就十分清楚,这是一个挖好的陷阱等着他去跳,但是明知是陷阱,他还要来,因为他也要借此把事情了结了。

    华山派掌门和慧觉方丈对视两眼,什么时候派人给柯遐送去的书信,他们怎么不知道?只有奕岚在他们身后微微地垂下了头,仿造书信的技术,皇宫里不知有几何。

    奕岚上前说道:“柯大侠既然来了,那就坐下喝杯薄酒再走吧。”意思很清楚,喝完酒你就滚吧,这里不欢迎你。

    柯遐万年冰山的连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深邃的眸子里露出高深莫测的光芒,他邪笑着问道:“如果我说不呢?”

    华山派掌门皱皱眉,柯遐和凤卿华这个魔女在一起已经让他感到很不满了,江湖上人人赞颂的美玉无瑕和魔教妖女混在一起,让正道的颜面何存?他十分钦佩柯遐的气度和武功,自古英雄出少年,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柯遐就此堕落。他说道:“柯遐,你是什么意思?”

    柯遐还是浅笑着,摇了摇手中的湘竹扇,白衣宝马竹扇,风度翩翩的公子在阳光下玉树临风,一抹浅笑依稀。他说道:“我来,是为了带走她。”

    慧觉方丈见到空气中已然开始有火药味,赶紧上前说道:“阿弥陀佛,柯大侠,出家人不打诳语,当日老衲既然已经答应你不会伤凤施主毫毛,就定会护她周全,还请柯大侠放心。”

    可笑还是那样浅笑着,这是慧觉方丈和华山派掌门第一次看到柯遐微笑。以前的柯遐总是冷冰冰的,不近人情,无论天大的事发生,都是喜怒不露于色,让人猜不透他所想。可是现在,柯遐笑了,但是笑得更加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在场的所有武林群众在捉拿凤卿华后,一直住在山顶上,等着事情的了结,他们看到柯遐这样的举动,都感到有些惊讶。

    只有柯遐自己知道,当日他让他们带走凤卿华,是因为他还有鸾月之巅,他不能那么多的人陪他一起死磕,他不能牵连万千红。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他不再拥有牵挂,他要为自己做事,他要按着自己的心愿来做事!

    奕岚义愤填膺地走上前说道:“柯遐,你堂堂江湖上人人赞颂的大侠竟然徇私舞弊,包庇罪犯。凤卿华杀我师父,祸害王夯,其罪当诛,你应该秉公干事,为何如此糊涂!”

    柯遐还是微笑着看着奕岚,那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奕岚,奕岚心虚地别过了头,柯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华山派掌门继续说道:“柯遐,今日豪杰都在,我们是不会让你带走凤卿华的,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更何况魔教就是罪大恶极。”话音还未落,一声怒吼从丛林里传来:“**的说谁罪大恶极呢?”众人一抬头,看到从树丛中走出一个人。他披头散发,身形高大,头发乱蓬蓬的,上面还沾染了很多叶子,好像是快马加鞭赶路了许久。

    五官非常狰狞,硕大的眼睛射出凶狠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华山派掌门,一身玄黑色的衣袍随意地披着,大刀阔斧地骑在马上,伸出手指指着华山派掌门吼道:“你个狗杂碎说谁罪大恶极呢?”

    华山派掌门抬头一看,竟然是魔教教主凤狷!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他冷哼一声说道:“凤狷,魔教作恶多端,为恶多年,早已是众所周知,你又何必掩饰,自取其辱罢了。”

    “他奶奶的熊。”凤狷朝华山派掌门吼道,“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干的事没有闺女的份,你们正道就是这样株连的吗?”腥臭的口水喷了华山派掌门一脸,他厌恶地伸出衣袖擦了擦,说道:“凤狷,你今日前来是要劫狱吗?”

    凤狷吼道:“劫你妹啊,带走人犯那叫劫狱,老子带走自己的闺女天经地义,那叫劫狱吗?回去娘胎多读几年书把!”

    “你!”华山派掌门恶狠狠地指着凤狷,气愤地不言一句。

    奕岚见状,赶紧指着柯遐,控诉道:“柯遐,枉我平日尊你为大侠,对你礼遇三分,但是我实在想不到啊,你为了一个妖女,竟然勾结魔教来攻打正道武林,你道义何存,良心何存啊!”

第五十六章 再次相见

    柯遐还是笑得高深莫测地看着奕岚,说道:“是啊,栽赃嫁祸,手刃亲师,道义何存,良心何存啊!”

    “你……”奕岚睁大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柯遐,浑身激动地颤栗着,颤抖着下颚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无法发出声音。但是他很快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说道:“柯遐,你不要扯开话题,无凭无据,你怎可为了一个妖女诬陷我?”

    柯遐淡淡地看着奕岚说道:“天理自在人心,真相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从奕岚指证凤卿华杀害药王,他继承药王谷那一刻起,柯遐立刻就明白了,鹬蚌相争,奕岚得利,好一招一箭双雕。

    奕岚一甩衣袖,冷哼一声,说道:“柯遐,今日你别想带走凤卿华。你纵容魔教妖女作恶,勾结魔教前来铭心国,你称得上一句大侠吗?”

    华山派掌门立刻说道:“柯遐,你枉为江湖道义,今日有我们在,你休想得逞!”经过奕岚多日苦口婆心的劝导,华山派掌门对柯遐从深深的敬佩专为极度的失望,再到现在的痛心疾首。

    柯遐站在踏雪的身旁,颀长的身形在阳光下高挺地站立着,白衣胜雪,丰神俊玉。他说道:“如果,我硬要带走,你们又奈我如何?”

    华山派掌门眯眯眼,动了一动喉结,说道:“那就休怪我们无情。”说罢,在场的华山派弟子都嗖地一下抽出腰间佩戴的长剑,直直指向柯遐。

    慧觉方丈见马上就要刀剑相向,立刻劝解道:“柯大侠这是何苦呢?这十丈红尘本不该是老衲干涉的,但是今日你们刀剑相向,武林必然掀起轩然大波,最后得利的还是魔教和陇北国。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希望以大局为重啊。”

    凤狷猛地一下从背后抽出一把狼牙棒,上面锋利的刺在阳光下闪着阴冷的光芒,凤狷冷哼一声,说道:“慧觉你个老秃驴,成天在那里装什么慈悲为怀,我魔教要真有心扰乱天下,**的还能在这儿站着说话吗,早被老子拖去涮马桶了!”

    柯遐看到凤狷金光闪闪的狼牙棒,无奈地一抚额,你和凤狂还真的是亲兄弟啊~

    柯遐丝毫不给慧觉方丈面子,他向天长啸,说道:“方丈早已断绝七情六欲,怎知世俗困惑。子非我,安知我不乐?不要说是魔教和陇北国,就算是覆了整个天下又何妨?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奕岚危险地眯起双眼,今日让柯遐带走凤卿华,他为了洗脱凤卿华的罪名一定会彻查药王谷的事情,虽然已经做到万无一失,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难保柯遐不会找到什么证据,自己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奕岚二话不说,从腰间抽出佩戴的宝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柯遐的面前,一剑刺向柯遐。柯遐侧身躲了一下,他虽然恨奕岚虚伪做作,栽赃陷害,但是他一旦把奕岚杀死了,卿华就是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能永久地背着杀害药王的名声。

    奕岚看出了柯遐不敢杀自己,手下的招式更加凌厉了,处处戳向柯遐的命门。华山派掌门看到柯遐出手,立刻招呼门下的弟子一起上前帮主奕岚。

    凤狷在一旁看到,吼道:“弟兄们,给老子上啊,敢动老子的女儿找死啊!”“啊!!!”从山顶的两侧突然像潮水一样涌出大批魔教的人员,和山顶上的正道武林人士打成了一片。

    华山派掌门看到魔教的人马从天而降,他愤怒地向柯遐说道:“柯遐,你竟然真的勾结魔教来攻打正道武林?”柯遐一点都不理睬华山派掌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而且他也根本不想出手帮正道武林攻打魔教,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乎?奕岚他们之所以不敢对凤卿华下杀手,是畏惧惹恼了凤狷闹个鱼死网破。

    耳畔都是兵戈锋利的敲击声,剑相对,刀光影,狼籍残红风雨来。持兵刃,杀伐声,血染风采梦魂归。

    奕岚左右伤不到柯遐,只见柯遐轻松地双手后握,仿佛猫捉老鼠一般戏弄着他,奕岚一时心急,从腰间掏出一包粉末,两只一握眼看就要洒向柯遐。

    柯遐眼尖地看到了奕岚手上的动作,迅速地从腰间抽出铭心剑,猛地砍向奕岚的手腕。

    “啊!”奕岚凄厉地大叫一声,他的右手一抖,扔掉了手心里的粉末包,左手捂住右手上鲜血淋漓的伤口。在那里着魔一般地说道:“我的手,我的手啊!”

    听到奕岚凄厉的叫声,华山派掌门,慧觉方丈等人都回头看向那里。看到柯遐右手持剑,食指摁在剑柄处,一脸淡漠地冰冷地俯视着奕岚,他白衣风起,上面没有沾染一丝的血迹与尘埃,飘渺地就像九天上的仙人一样。

    他艳绝天下的五官散发着凝重的光芒,就这样冰冷地看着他们。

    在场有人立刻认出了柯遐右手握着的剑。“天哪,是铭心剑,铭心剑啊!”此句一出,立刻在现场掀起了轩然大波,潮水一般的议论疯狂地向柯遐涌来。

    “铭心剑,真的是铭心剑啊,上面那颗象征权利身份的蓝宝石不会有错!”

    “柯遐竟然拔出了铭心剑了?铭心国要变天了啊。”

    “柯遐才是铭心国的国主啊。”

    “我们怎么办,我们该不该和柯遐继续打下去啊?”

    柯遐淡然地面对着汹涌的议论,他双手腕花,仿佛在挥笔画莲花一般随意地把挡在他前面的人都统统扔了出去,冰冷犀利的铭心剑在空气中发出阵阵的龙吟声,横扫千军。

    铭心剑出英雄意,睥睨天下无人敌!

    柯遐飞身来到那座黑色的囚牢前,一剑劈开沉重的大门,金色阳光立刻泄了进去,好像滴进泉水中的浓墨一样,瞬间熠熠生辉。

    凤卿华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她也不记得自己屈膝跪了几天。她身上的武功没有恢复,所以没有被穿琵琶骨。只是脚上带着沉重的镣铐,双手被铁链高高挂起。在黑暗没有一丝阳光漏尽的牢房里,她静静地数着自己的心跳声,等待着柯遐的到来。她坚信,柯遐回来就她的,就像他曾许诺,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她丝毫一样。柯遐的话,她可以信一辈子。

    听到屋外乒乒乓乓的兵戈声,凤卿华浅浅地笑着,她一直都知道,柯遐不会让她失望的。

    只听沉重的大门被一下劈开,像破裂的巨石一样砰的一声,轰然倒塌。金色的阳光射进她的眼里,凤卿华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抬头,看向阳光进来的地方。

    后来过了很多年,她一直都清晰地记着那一幕。那一天的你,容颜一如往昔,踩着金色的阳光打开了禁锢我的牢笼,归来时一袭白衣曳地。耀眼的光辉给柯遐高挺的背景镶了一个夺目的边框,他胜雪的白衣带着她眷恋的浓浓的安心的气息,他仿佛是踏着祥云从天而降的谪仙一样,衣袂飘扬,尘世闲云收尽。

    柯遐蓦地抽出铭心剑,刷刷两下砍断了禁锢凤卿华额铁链。他屈膝蹲下,扶住凤卿华羸弱的双肩,拥她入怀,说道:“卿华,我来了。”

    凤卿华咬着下唇,激动地抱住柯遐结实的背脊,她苍白的脸上挂满了微笑,微笑的背后,是一层一层的泪水像瀑布一样流下。你来了,我一直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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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就是清明节,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不知道为什么,很喜欢清明这两个字,它给我的感觉不是欲断魂,而是魂兮归来。在我家那边,清明节一定要吃蓬青米馃和白米馃,今年清明节没有回去,老妈从杭州快递要南京给我寄了一堆米馃,吃得我心满意足。

第五十七章 决裂

    柯遐扶起凤卿华,拍了拍她身上沾染的灰尘,小心翼翼地擦拭了她脸上的尘埃,帮她细心地把凌乱的发髻解开,五指作梳,理顺她绕指的长发。

    凤卿华一直看着柯遐的动作,她微抿的唇丝毫掩盖不住溢出的笑意,涟涟的泪眼里满是激动,满是激动。柯遐宠你地勾了勾她的鼻子,说道:“小傻瓜,哭什么,我不是来了吗。”“嗯,嗯……”凤卿华不停地点头,但是双眼始终看着柯遐,仿佛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一样。

    柯遐揽住凤卿华的肩,带着她走到了阳光下,走到了众人的眼前。

    华山派掌门恶狠狠地盯着凤卿华,若不是她,柯遐怎会与魔教勾结,背叛江湖。

    奕岚死死地盯着凤卿华,凤卿华一日不除,他就一日无法安心入眠,她和柯遐就像一根鱼刺一样卡在他的喉头。

    凤狷激动地看着凤卿华从牢房里走出来,他双手颤抖着握住缰绳,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但是他很快遏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刚刚柯遐一剑挥出铭心,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他千万也没有想到,柯遐竟然能拔开铭心剑,柯遐竟然会是铭心国等待百年的国主。

    奕岚捂住自己鲜血淋漓的右手,看到柯遐走出来,说道:“柯遐,你竟然佩戴着铭心剑,那就应该为铭心国做事,怎么可以为虎作伥?”

    慧觉方丈也觉得有些突然,问道:“阿弥陀佛,敢问柯大侠铭心剑从何而来。”

    柯遐淡淡地说道:“鸿业帝给的。”

    奕岚立刻反驳道:“你撒谎,铭心剑乃是铭心国的传国之宝,皇上怎么可能轻易地送给你?一定是你自己仿造的。”

    奕岚这句话,引起了无数的窃窃私语:“是啊,柯遐从来都没有去过皇宫拔剑,那他的铭心剑是从哪里来的?”

    “不可能是仿造的啊,哪有仿造的这么像的?”

    奕岚继续说道:“真正的铭心剑还在皇宫里供奉着,你手上的这把一定是你仿造的。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不仅背叛正道,勾结魔教,还仿造铭心剑,你居心何在?”

    柯遐冷冷地一勾唇,说道:“是真是假,你们试一下不久知道了?”话音未落,他一剑对准奕岚刺了过去,强大的气流卷起周围缤纷的落叶,恍若有千军万马夹在在剑气中间,铭心剑发出一声长啸的龙吟,剑锋直指奕岚。

    奕岚在强大的气场下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他甚至都挣脱不开恢宏的气流,只能坐在原地任人宰割。他闭上眼,听到尖锐的风鸣声。他以为自己一定会成为剑下亡魂了,但是等了许久,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有温热的血液滑过,睁开眼,发现柯遐对准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千年的槐树。

    千年的槐树足有十人合抱那么大,柯遐只是站在原地挥了挥剑,铭心剑的剑尖并没有戳向槐树,但是在槐树的正中央,赫然有一个透穿树干的大洞。从洞眼望去,连同槐树身后一片的树木,在树干的同一个地方都有一个透穿的孔。

    鲜绿的树叶纷纷扬扬地从树上落下,强大的剑气让树上的每一片树叶都收到了牵连,初生的绿叶上边缘都是一圈破损,脆弱的茎干承受不住锋利的气息纷纷落下。

    柯遐斜睨着眼,冰冷地看着奕岚,周身有狷狂的气氛在那里缭绕。真正的强者不需要多费口舌的争辩,事实永胜于雄辩。

    强大的气流硬生生地割破了奕岚的头皮,温热的血模糊了他的视线,但是他依旧可怕地感觉到铭心剑的威力。如此强大的剑气,不仅仅是要靠深厚的内力,更需要绝世的名剑。只此一剑,再无人对铭心剑的真假有异议。

    凤狷一脸沉思地看着这一幕,他沉重的目光看着柯遐手上的铭心剑,一颗心越来越往下沉。他突然开口,对凤卿华说道:“卿华,过来,随我会陇北国,永世不踏入铭心国一步。”

    凤卿华吃惊地看向自己的爹爹,诧异地问道:“父亲,为什么?”

    凤狷的脸上一脸阴霾,问道:“你到底过不过来?”

    凤卿华的脾气也是很倔强,她说道:“你告诉我为什么。”凤狷声音一低,嘶吼道:“我让你过来你别这么多的废话。”

    看到自己的爹爹是认真的,凤卿华急了,她说道:“爹爹,你究竟是怎么了?”

    凤狷冷眼一眯,看向凤卿华,冷酷地说道:“凤卿华,你身为魔教众人,从不参与教中事务,反而为了柯遐忤逆教主,罪不可恕,今日,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逐出魔教,从此你与魔教再无瓜葛!”

    “爹爹!”看到凤狷用如此冰冷的口吻对自己说话,凤卿华诧异地掩住嘴巴,怎么会这样,爹爹为何要抛弃她?

    凤卿华难捺心中的愤懑,想要上前拉住凤狷问个明白,但是柯遐死死地扣住她的手腕,让她不能上前。凤狷仿佛像看陌生人一样看了一眼凤卿华,掏出怀中锋利的匕首,割断了袖口,扔到地上,对她说道:“今日与武林一战,是为了缉拿本教叛徒,但是现在,凤卿华和我不再是父女关系,她和魔教也再无瓜葛,我们走!”

    话音未落,大手一挥,带着风尘仆仆千里跋涉赶来的下属又像风一般地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凤卿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爹爹割断了衣袖,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狗一样悲悯地看着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马蹄扬起一地尘土,踏踏地消失在了他的眼前,为什么会这样?

    柯遐紧紧地搂住凤卿华,他知道,凤狷是为了成全他们。如果凤卿华想要和他在一起,魔教妖女的身份将会是最大的阻碍,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与凤卿华决裂,硬生生地掐断了她与魔教最后一点关系,从此以后,再无人可那魔教身份做事。

    凤卿华微抖着双肩趴在柯遐的怀里,眼泪不知不觉地又爬满了脸庞,爹爹,你的心意我懂。我会按照你的意思活下去的,等我,再过几年,等所有的事情都渐渐地消失在人们的印象中,当柯遐彻底摆脱了江湖,我们再来找你。

    凤卿华伸出修长的指,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又恢复成那个不可一世的凤卿华。柯遐揽着凤卿华的腰,冰冷的眸子扫视了一圈站立着的武林认识,问道:“你们有谁要拦我?”

    台下鸦雀无声,谁也不想鸡蛋碰石头。当柯遐只用一把湘竹扇的时候就已经纵横武林难逢敌手,现在他有得天赐神剑,如虎添翼,更没有人可堪与他比肩。

    柯遐一把揽起凤卿华跃上马,对他们说道:“从此世上再无美玉无瑕。”然后猛地一挥缰绳,骑着日行千里的踏雪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从此世上再无美玉无瑕,消失的那个,是人人赞颂的那个柯遐,还是本来的那个柯遐?

    骄阳一直照射在柯遐的身上,万丈的光芒勾勒出他金色的轮廓,给白色的衣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他一直都是人们心中的神话,三年的时间把鸾月之巅从一个商号发展为武林第一大势力,数月情定魔教妖女凤卿华,不惜为了她与武林反目,怒发冲冠为红颜。一人独上山巅,拔开铭心剑成为天下共主,却甘心寄情山水,抛却繁华。一夜之间解散鸾月之巅,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他的出现像雾一样迷惘,消失得又无影无踪。

第五十八章 鸾月之巅

    凤卿华搂着柯遐的要,俯在他温暖的背脊上,轻轻地问道:“柯遐,我们去哪儿?”

    柯遐宽厚的大掌拍拍凤卿华柔嫩的手心,说道:“马上就到了。”吁一声停下马,前方有一辆朴素的马车在那里等候,一位宫装的少女恭敬地低着头,等着他们的到来。

    柯遐走上前,说道:“挽穹,你等候很久了吧,辛苦你了。”挽穹低垂着眉,说道:“没有,主子,请赶紧上马。”柯遐一把拉过凤卿华上马,说道:“卿华,跟我走吧,随我去江南,那里是我的故乡,是生育我的地方,那里天高皇帝远,只有我们两个人。”

    凤卿华凝视着柯遐深情的眼眸,抿抿嘴,说道:“好,我永远和你在一起。”

    柯遐微微一笑,倾城倾国。

    他细心地替凤卿华掀开帘子,让她进入马车,然后转身对挽穹说道:“挽穹,我走了,你回去跟表姐回复,我无意皇位,太累人。”挽穹先是温顺地点点头,然后诧异地抬起头,看向柯遐。

    柯遐继续说道:“我让挽覃带你离开,他昨夜就消失了。我一看到你在这里,我就知道,你还是选择留下来。既然没有随挽覃离开,那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我和挽覃都走了,你一个人要当心点。”

    挽穹抬起头看着柯遐,良久,点点头。昨夜哥哥让她随他一起离开京城,但是她拒绝了,她不是舍不得荣华富贵,身为皇后的四大宫女之首,她这些年攒下的珠宝足够她享尽富贵了,但是她舍不得皇后,皇后从小就待她如亲姐妹,她怎可为了自己的安危而离开呢?一旦她走了,置皇后于何地?商朔该如何看待皇后啊.最后,她选择了告别哥哥,自己一个人留在皇宫里.

    挽覃也只是长叹一声,没有阻止她.他知道,她虽然外表柔弱,但是重情重义,一旦做出的决定就不会再改变.挽覃带着鸾月之巅所有的印章一夜之间把它解散了,然后自己也从此遁匿.只有挽穹,依然还在皇后的身边.

    柯遐放下珠帘,一甩缰绳潇洒地驾着马车离开了.想要避过皇权的耳目安全离开,鸾月之巅虽然可以办到,但是已经解散,唯一能够和商朔相抗衡,护他和凤卿华周全的,只有安陵晗,安陵家族的嫡长女,母仪天下的皇后.

    挽穹目送着柯遐和凤卿华离开,在原地看了许久,然后回宫了.回到宫中,她立刻换上干净的衣服,换下宫外草木的气息,然后提起一旁载满的花篮,往身上洒了点露水和花粉,然后提着花篮,带着一干小宫女鱼贯进入凤仪殿正殿.

    殿中,商朔正与安陵晗下棋,安陵晗看到她,笑着说道:“挽穹,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刚刚陛下还说道你呢。”

    挽穹恭敬地一福身,说道:“回禀娘娘,是挽穹疏忽了,采花误了时辰。”

    安陵晗笑道:“把花插了,然后下去吧,我和皇上下会棋,你们都下去吧。”

    “是。”挽穹恭敬地一福身,后退着离开。商朔若有所思地看着挽穹刚刚插好的鲜花,不言一句。安陵晗落下白子,对商朔说道:“陛下,该你了。”

    商朔看了一下棋盘,很蹩脚地下了一步,安陵晗刚想捂嘴掩笑,商朔立刻把棋子重新拿了起来,准备重下。安陵晗马上制止,小小的手掌握住商朔的手腕,对他娇嗔道:“皇上,举棋不悔大丈夫,你可不能做小人啊。”

    商朔犀利的眼神盯着安陵晗,说道:“举棋不悔,你说的。”

    安陵晗的表情有一丝僵硬,眼底闪过一丝的诧异,但是很快恢复了,她笑着说道:“我可不是什么大丈夫,我想悔就悔。”商朔也咧嘴一笑,说道:“好,朕随你。”安陵晗娇羞地看着商朔,默默地下着棋。

    在马车上颠簸了好几天,不眠昼夜地在那里赶路,在过了半个月以后,柯遐和凤卿华终于风尘仆仆地来到了江南,杭州。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杭州的诗情画意,吴侬软语为历代诗人所赞颂,旖旎的湖光山色酥软了一片的英雄骨气,最是温柔销金窟。凤卿华一直以为鸾月之巅是个情报组织,同时也是个商铺,可是直到杭州,凤卿华才发现,鸾月之巅,更是一个瑰丽的景色。

    在来到杭州的第一天,柯遐并没有去看望他的爹娘。路过柯府的门口的时候都没有停留。凤卿华好奇地问道:“古有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今天你都到门口了怎么不进去看看,小心子欲养而亲不在啊。”

    柯遐一如往昔地用湘竹扇敲敲她的小脑袋说道:“现在我们风头正紧,还是等过两日风头过去了再去看望我爹娘吧。”

    凤卿华拉拉柯遐的衣袖,问道:“柯遐,你爹娘好相处吗?”

    柯遐坏笑着问道:“你这是丑媳妇见公婆,紧张了啊?”凤卿华恼怒地用力一捏柯遐的手臂,柯遐痛得大失惊色:“妖女,还不松手!”凤卿华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柯遐笑眯眯地说道:“你放心好了,我爹娘人很好的,他们不会为难你的。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最低等,我爹娘虽为杭州城首富,但是也要依靠官家才能壮大,他们表面看似光鲜,实则饱受别人脸色,所以从不以身份看人。”

    凤卿华微微红了脸,说道:“你爹娘真好。对了,你怎么会和皇室有关系?”

    柯遐一摇湘竹扇说道:“我的娘亲和安陵皇后的娘亲是亲姐妹,她们两姐妹当年一个嫁了最有权的,一个嫁了最有钱的。”然后低头看了看凤卿华羡慕的眼神,补充道:“当然,嫁了我就相当嫁了既有权势又有钱的。”

    凤卿华嘟嘟嘴,掐了他一下。然后继续问道:“你美玉无瑕的称号怎么来的?”

    柯遐挥挥扇子,说道:“当年我初出江湖的时候有个疯子找到我,当着众人的面说他是什么胡族的祭司,他说我命格奇贵,但是挫折满目。就是他称赞我‘一袖清风冰凌月,美玉无瑕有情天。’”

    凤卿华说道:“什么胡族,江湖朝廷上有势力的都没有姓胡的啊,有点名气的是江南胡家,但是他们也没有祭司啊。”

    柯遐点点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其实当初这首诗还有后面四句。”

    “哪四句?”

    柯遐顿了顿,说道:“三世成魔意成怨,相逢已是山河变。独领风骚浮生倦,宁覆天下相见欢。人死了就是死了,怎么可能还会是三世成魔呢,这个江湖术士乱说的吧。”

    凤卿华点点头,说道:“是啊,骗人的招式越来越多了。”

第五十九章 起舞弄清影

    柯遐摸摸凤卿华的脑袋,像是抚摸一只听话的小狗一样,他说:“卿华,从此以后你可是跟我吃苦了,委屈你了。”

    凤卿华心高气傲地甩甩衣袖,说道:“是啊,那你丫的一定对我百倍的好才行。我让你往东,你就把西边的路给封了,我让你摘太阳,你就绝不能去勾搭月亮,听到没?”

    柯遐含笑地点点头,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走吧,和我一起鸾月之巅。”说罢,握着凤卿华的柔荑,再次跨上了马。

    “嗯,鸾月之巅?它不是解散了吗?”凤卿华纳闷地问着柯遐。

    柯遐揽着凤卿华的腰,流星般地在道路上行驶,他俯在凤卿华的耳侧,温热的呼吸喷洒到她敏感的耳垂上,说道:“鸾月之巅,不仅仅是一个组织,它更是我童年的风景,等到了,你就明白了。”

    凤卿华乖乖地点点头,不再说些什么。

    过了几个时辰,天色已经暗了,太阳慢悠悠地晃下山,柯遐带着凤卿华来到了富春,黄公望隐居的地方,他泼墨山水,浸淫十载的地方。

    柯遐牵着凤卿华的手,慢慢地踱步到山顶,天色已经全暗了。周围青葱的树木被泼墨的夜色勾勒出淡黑的轮廓,枝影斑驳,参差横斜。在郁郁葱葱的树丛之间,漏出一点空隙,可以看到山脚下渔火斑驳,悠悠荡荡。锦水汤汤的富春江像是一根华贵的玉带一般婀娜地躺在富春大地上,孕育着一片人们的生息。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站在万径人踪灭的山顶,静谧的周围听到夏日的蝉声在那里低吟浅唱,一轮明黄的满月慢慢地爬了上来。月华如练,仿佛刚从海洋深处升起一样,在深蓝的夜空里绽放它流光溢彩,瞬间沧桑的光芒。

    凤卿华呆呆地看着饱满的月亮渐渐地从天地一线处缓缓升起,露出它全部光芒万丈的模样。在深沉的夜空里,月华犯涟漪,云山飘渺碧,一轮明月望尽魂断处。它死神的光华抚摸过每一寸相思的树叶,它耀眼的光芒掩盖了群星的璀璨,明月难咏。

    这就是鸾月之巅,在山巅之处一轮明月光耀大地,它是山间永恒的主宰,它是万物相思的根源,这就是柯遐的家乡,别离的青冢。

    凤卿华低下头,看向山下的渔火点点,江枫渔火对愁眠。红色的渔火在月光下缓缓地移动着,随着流淌的江水悠闲地晃荡着,像是象牙宝带上点缀着的那两点红色宝石。柯遐从背后搂住凤卿华说道:“卿华,这是我的家乡,以后,我们就住在这儿了。”

    “嗯。”凤卿华不自觉地点点头。水送山迎入富春,一川如画晚晴新。云低远度帆来重,潮落寒沙鸟下频。未必柳间无谢客,也应花里有秦人。严光万古清风在,不敢停桡更问津。以后,这里是她的家。

    柯遐牵着凤卿华的手,来到一座茅庐前,说道:“这座茅庐是我小时候我爹娘为我搭建的,那时,我就在这里每日习武。很久没来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柯遐伸手推开蜘蛛网挂满的房门,从一旁摘下一把树枝当作扫帚打扫起了房屋,凤卿华也从墙角处搬来水桶,开始擦洗。

    经过一夜辛勤的劳动,柯遐和凤卿华一起把茅庐打扫干净,终于可以居住了。随意地烧了点早餐,凤卿华惊讶地发现,柯大人果然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三下五除二就利落地端上来了两碗粥三碟小菜。

    凤卿华崇拜地看着柯遐,说道:“柯大人,你果然是贤夫良婿啊!”

    柯遐招呼她坐下,说道:“我行走江湖多年,当然会自己过日子喽,反正我也没指望你干什么,你以后就给我洗干净手坐着等着吃吧。”

    “嘿嘿……”凤卿华傻愣愣地笑着,两眼爱心地看着柯大人,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柯遐收拾完碗筷,凤卿华看着柯遐忙碌的样子,突然觉得好幸福,她问道:“柯大人,你去过很多地方吗?”柯遐点点头,凤卿华继续问道:“那你可以画给我看吗?我从小到大看到的景色都是一样的,秀丽的风光还是到了这儿才看到的。”

    柯遐微笑着点点头:“好,我现在就画给你看。”

    他搬来一张长桌,搁在茅庐外,雪白的宣纸铺了长长的一地,看着青翠欲滴的竹叶,问着鼻息见的鸟语花香,柯遐略一思索,大片大片的水墨泼到了洁白的宣纸上,晕染出成片成片的山巅。修长的手指执扇时风流倜傥,握剑时横扫千军,现在拿着狼毫笔,侧斜着身躯,漏出大片的阳光,俯在长桌上是那么的优雅俊美。

    凤卿华微笑着看着柯遐专注地描着水墨江山,她说:“柯遐,我为你起舞可好?”

    柯遐抬起如月的双眸,看着阳光中竹林额缝隙间洒落到凤卿华的身上,看着她皎皎如月的身形,浅笑依稀,说道:“好。”

    凤卿华闭上眼,感受到温暖的阳光亲吻着自己的睫羽,素手翻,鲛绡掀,水蓝的水袖向天腾飞起。凤狷从来都管什么女子的教育问题,她从小就是琴棋书画一窍不通,三从四德不屑一顾,唯一会的,是舞蹈。

    蛮腰转,纤指绕,漫天水袖的痕迹衬得她娇艳如花。柯遐恬静地看着凤卿华以竹为伴,以光为乐,在他的水墨山水画前舞起一曲相思意。西风隔岸芦花里,无数渔舟唱落霞。柯遐轻轻地落下笔,为她描下无尽风光收卷里。

    双唇点,娥眉黛,她婀娜的身影在竹林中翩翩起舞,光洁的额头反射出点点光星。柯遐微一收笔,画好一幅江南风光图,吹了吹上面的墨迹,凤卿华水袖一收,一曲繁华舞尽。她步步生莲地走到柯遐的身旁,弯下腰,凝眸仔细地看着他为她指点的江山。远岸平如剪,澄江静似铺。紫鳞仙客驭,金颗李衡奴,冷叠群山阔,清涵万象殊。严陵亦高见,归卧是良图。

    在他的画中,有山有水有佳人。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在湖心亭上有他和她两人把酒共饮的剪影。凤卿华轻轻地拂过画中她浅笑的五官,眉目如画,韶华甚好。

    柯遐问道:“卿华,你喜欢吗?”

    “嗯。”凤卿华的双眼一刻都没有离开画卷,这是真正意义上柯遐送她的第一份礼物。柯遐修长的指捋了捋凤卿华耳旁的鬓发,说道:“卿华,上次那三根银簪成了你洗不清的冤屈,但是女孩子,总归是要有几件饰品,我送你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饰品。”

    凤卿华抬头,璀璨的眸光流光四溢,好像他们初遇时那样的狡黠,问道:“是什么?”

    柯遐浅浅一笑,食指在湘竹扇的象牙镂空小球上绕了两绕,然后猛地扯下坠着的小球,往桌面上用力一拍!精心雕琢的小球顿时裂了开来,柯遐松开自己的手掌,露出象牙小球里一直藏着的东西。

    这时凤卿华才看清楚,象牙小球是镂空的,里面竟然藏着一块蓝宝石!如同铭心剑剑柄上那块硕大的蓝宝石一样,色泽一样的深沉,质地一样的阴凉,散发着雍容华贵的光芒。这块菱形的蓝宝石上吊着一根细细的银色的簪花链子,柯遐勾起那挑银链,左手拿起蓝宝石,走到凤卿华的面前,仔细地把冰冷的蓝宝石妥帖地挂在了凤卿华的额头上。

    凤卿华用手碰了碰自己额头上的那枚宝石护额,心中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白净的小手不自觉地握紧,慢慢地感受自己灼热的温度烫热了冰冷的蓝宝石。

    柯遐微笑着说道:“你可不能取下它哦,我可是珍藏了很久的蓝宝石,现在送给你,你要把它留给我们的儿媳妇。”

    凤卿华歪歪头,说道:“谁你儿媳妇,你才儿媳妇勒。”

    柯遐含笑不语。

第六十一章 诀别相思

    凤卿华看着柯遐的锁骨在喜服下若隐若现,非常猴急地想要一把拔下柯遐身上不知情趣的衣服,并且她也这么做了,但是她的狗爪刚一伸出,柯遐立刻地握住她的手腕,凤卿华哀怨地看着柯遐:“柯大人,都到这一步了你还不脱衣服吗?”

    柯遐敲敲她的脑袋说道:“小笨蛋,你忘记和合卺酒了。矜持,矜持懂不懂?”

    凤卿华恍然大悟:“啊,我都忘了。”你忘的是合卺酒还是矜持呢?

    柯遐转身端来两杯薄酒,拿起其中的一杯递给凤卿华,自己再拿起另外一杯,举到凤卿华的面前。凤卿华浅浅一笑,手臂勾住了柯遐温暖有力的臂膀,两人对视一眼,长笑喝下。他们是真正的夫妻了。

    可是还未等凤卿华擦干嘴角残留的酒滴,一枝穿云箭嗖地一下射到她的床头,凤卿华猛地一惊起,谁,特么老子洞房花烛夜谁人敢打扰?然后在心里小小地庆幸了一下,还好刚才柯大人矜持了一下,不然他们两个现在就是脱光了的,起来打架气势上就会输了一大截了。

    柯遐快速地一转头,皱着眉头在那里察看。今夜是他的洞房花烛夜,很多本该注意的东西他都疏忽了,难道是下山的时候暴露了踪迹?

    果不其然,凤卿华刚一起身,从门口揣进一个拿剑的老头,华山派掌门提着剑愤怒地吼道:“凤卿华,你竟然勾引柯遐至此?”他实在是万分痛心,不忍一代大侠堕落至此。

    凤卿华怒了,伸出手指指着华山派掌门说道:“你凭什么说是我勾引,我们是两情相悦好不好?难道因为我是魔教教主的女儿,所以就一定要承受那些骂名?”

    华山派掌门冷哼道:“哼,死在你手下的人不知几何,你竟然还不知悔改?”

    凤卿华收回手指,现在跟他们吵架不是办法,只会火上浇油。她的武功只是三三两两地恢复了一两成,跟他们打还不是对手。而且身上厚重华丽的喜服很大程度上地拖累了自己。

    柯遐一甩衣袖,说道:“掌门,今夜是我柯某的洞房花烛夜,来者是客,你们若是来喝杯喜酒,我柯某打开洞府欢迎,但是你们若是是来干些其他事,就休怪柯某不讲情面!”

    奕岚欺身向前,他右手手腕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不管怎么样都去不掉。原本他们碌碌无为地找了许久柯遐的踪迹都没有发现,好像有一个人在护着柯遐,让皇宫里精心训练的那些密探都找不到丝毫的蛛丝马迹。但是前不久,蛰伏在柯府里的密探在无意间发现,柯母准备的喜服不见了,密探立刻把这一消息传了上去,商朔当机立断地判断肯定是柯遐。

    费了三日,他们总算找到了柯遐所在的地方。今日柯遐成婚,是他警戒最低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发现有人上山了。

    奕岚恶狠狠地对柯遐说道:“你勾结魔教众人,包庇魔教妖女,攻打正道武林人士,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柯遐冷冷地看了一眼奕岚,他身上华贵的礼服越发衬得他俊美无铸。奕岚从心底里生出一个可怕的年头,柯遐是强大的,柯遐是坚不可摧的。

    还没有等奕岚做出反应,铁甲鹰王气势汹汹地冲上前,对柯遐说道:“柯遐,**还老子鹰来!!!”边说庞大的身躯边冲向柯遐,他身上坚硬的盔甲在烛火下闪烁着冷笑的光芒。

    柯遐惟一侧身避开了铁甲鹰王的第一次攻击,铁甲鹰王内心充满了失去爱鹰的愤懑,他双眼大如牛铃,恶狠狠地看着柯遐,心想自己这一身盔甲可是用千年玄铁打造而成的,仗着无坚不摧的盔甲,铁甲鹰王再次不要命地冲向柯遐。

    柯遐倏地一下从一旁抽出铭心剑,对准铁甲鹰王猛地刺去,强烈的剑气震得玄铁盔甲嗡嗡作响,但是铁甲鹰王咬牙坚持,硬生生地扛下了柯遐的这一次攻击,华山派掌门见状,立刻过来帮助铁甲鹰王。

    柯遐反身一转,华美的喜服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他潇洒地落地,然后执起剑尖再次对了上去。锋利的剑刃砍进千年玄铁的盔甲里,铁甲鹰王拼上自己三十年的内力,死死地夹住铭心剑的剑尖,拖住了柯遐一刻的停顿。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奕岚抽出手中的长剑猛地一下刺向凤卿华的心口。

    凤卿华刚想躲开,厚重的凤冠压得她有些透不过去来。但是一来武功只恢复了一两成,不够使出轻功,二来身上华贵的礼服虽然高雅,但是在生死夺命的关头却硬生生地连累了她的步伐,她焦急地扯着裙摆,散落的青丝如瀑般在空中滑落,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剑尖刺向自己,难道和柯遐的缘分只到这里吗?

    柯遐心急地看向这边,铁甲鹰王不要命地用尽全身内力锁住盔甲,夹住铭心剑不松手,在这紧急的时刻柯遐感到自己的喉头涌上一股腥甜的血,他越想去救凤卿华救越使不上力,他心里一阵悲痛,狂魔到底给我下的什么毒,竟然在关键时刻复发?华山派掌门挡在柯遐的面前阻止他的动作。眼看奕岚锋利的剑尖就要刺中凤卿华的胸口,凤卿华一双含情美目最后看了柯遐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在最后面对死亡的一刹那,她感到很平静。

    她短短十八年的人生,有父亲的溺爱,有柯遐全心全意的爱恋,**白道她都闯过一番,她落魄过,富贵过,尝过含冤入狱的心酸,品过雨过天晴的美丽,她的人生虽然短暂,但是已是无悔,她爱过恨过,十丈红尘中那些纷纷扰扰的情感她都体验过。

    现在就这么离开她很不甘心,她没有做到长相厮守,但是她宽慰自己,也许,在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离开,柯遐记住的永远是一身华裳,巧笑倩兮的自己,当他再度回首这段岁月,他记忆中的自己,永远停留在最美的十八岁,最美的初嫁那一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柯遐飞身向前,用自己的右手活生生地抓住了奕岚的剑想要阻止它。锋利冰冷的剑刃划破了柯遐的手掌,赤红的鲜血不住地从他的手掌下蜿蜒开来,顺着剑刃一滴一滴地落到地面上。

    但是,他不知道,在来之前,奕岚接受大内高手的秘密训练,又吸收了大量精纯的内力,他的功力早已不是吴下阿蒙。他把丹田上的内力统统都凝聚到了剑尖,拼尽全力的一击,剑尖透过柯遐的手掌,直直地刺进他的心口。耳畔,是破碎的声音。

    鲜红的血不停地从柯遐的心口出冒出来,汩汩冒出的鲜血染红了一层又一层的喜服,让这大红的颜色红得分外炫目。柯遐高大的身躯无力地倒下,凤卿华焦急地在背后抱住柯遐,不停地问道:“柯遐,柯遐你怎么了?”

    柯遐从喉头吐出一口血,凝视着凤卿华焦急的五官,微笑着说道:“不要担心,我只是睡一觉而已……”凤卿华的泪水早已像断线的珍珠一样一颗一颗地落在柯遐的脸颊上,他的两颊,本是泛着红晕,散发着年轻的光芒的,但是现在,苍白得没有一丝的血色,只有一颗一颗落下的眼泪温暖着他逐渐变冷的两颊。

    他的眼本是如繁星般璀璨,大海般深邃的,他有拨开历史风尘的睫毛,他有看透岁月篇章的瞳孔,他锦水汤汤的眸子里盛满了整个世界,整个世界只有一个人。可是如今却无力地垂下眼睑,遮住了他眼里的世界。他的唇本该是丹红的,像是曼珠沙华盛开的那一瞬芬芳,印象中他的唇总是温暖的,软软的,犀利中带着一丝的柔情,是百炼钢化为绕指柔,是十指相扣镌刻下心相印。

    凤卿华搂住柯遐跪坐在地面上,那一袭堪比皇后的喜服成了她最大的笑话,她只能这样地坐着,拼命地捂住柯遐的伤口想让它止住不再流血,但是不行,她只是在那里徒劳地捂着,徒劳地唤醒着柯遐。她的是指紧紧地扣着柯遐的双手,想要留住他指尖最后的温度,但是不行,她眼睁睁地看着柯遐在她的怀里渐渐地流淌着血液,渐渐地消散着生命的温度。

第六十二章 拯救

    凤卿华紧紧地搂住怀中的人儿,她朝在场的人吼道:“大夫呢,大夫呢,奕岚你不是药王谷的继承人吗,你要杀的人是我不是柯遐啊,你快点救救他啊!”

    奕岚惊讶地看着柯遐无力地倒在地上陷入昏迷,他没有想过要杀了柯遐,他只是想让凤卿华永远都说不出事实的真相,永远地替他背黑锅而已,他虽然恨柯遐老是护着凤卿华,但是他从没想过要杀柯遐,他,他不是故意的。

    “奕岚,你倒是救救他啊!”凤卿华撕心裂肺地朝奕岚吼道,这里是山巅,离山下的医馆颇远,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且奕岚是药王谷的传人,他的医术在江湖上有目共睹,现在能救柯遐的只有奕岚。

    奕岚愣了一下,赶紧回神过来。放下手中的剑立刻替柯遐把起了脉,华山派掌门也赶紧过来查看。他是痛心柯遐堕落,和魔教沆瀣一气,但是柯遐,始终是武林上的标杆,即使他误入歧途,但是他还是惜才的,不忍一代天骄就此殒命。

    奕岚皱着眉头把了把脉,虽然已经替柯遐止住了血,但是剑尖刺入心脏的部分过多,柯遐的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微弱,直至消失。

    奕岚看了一眼凤卿华,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但是看到凤卿华充满血丝的眼睛,终是摇了摇头,不再说些什么。他是大夫,不是神仙,他不可生死人肉白骨。

    凤卿华呆滞地望着奕岚摇了摇头,她低头看了看怀中闭着双眼的柯遐,即使昏睡着,他依旧是那般的丰神俊玉,她突然冲上前抓住奕岚的衣袖,充血的眼睛像钉子一样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救他,我任你处置。”奕岚还是摇了摇头,心有余而力不足。

    看到奕岚眼中的无奈,凤卿华清楚地意识到,奕岚是真的没办法了,她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失魂落魄地跌落下,无力的怀抱着柯遐,尽力地温暖着他失血过多的身体,柯遐柯遐,你怎忍心丢下我一个人?

    华山派掌门长叹一声,无奈地别过头,他终是老了,不懂年青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他以为柯遐对凤卿华只是一时的迷恋,毕竟凤卿华的美貌无双也是有目共睹的,他不曾想到,柯遐肯为了她舍弃性命,他果然是老了,分不清真情与假意。

    凤卿华细心地整理着柯遐的发髻,以往总是柯遐用手指替她勾起鬓发,现在轮到他,还他一个整洁的容颜。

    就在凤卿华沉默地为柯遐整理着妆容的时候,从门外走进来一个老者,他须发皆白,鹤发童颜,精神矍铄。他看了一眼昏迷在地上的柯遐,房间里的人都沉浸在哀恸的气氛里,没有人对他的到来有反应。老者走上前,对凤卿华说:“你不用悲伤,柯遐还有的救。”

    话音刚落,凤卿华倏地一下睁开双眼,目光炯炯地盯着老者,她的双手还保持这为柯遐整理仪容的姿势,但是一双眼睛就像是看见最后一根稻草一样炽热地看着老者。“你能救他?”凤卿华急切地问道。

    老者捻须点点头。

    凤卿华扑通一下跪倒老者的面前,说道:“求你,只要能救他我做什么都可以。”老者赶紧扶起凤卿华说道:“夫人不必多礼,我自当竭尽全力救他。”说罢,老者从袖中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从里面掏出一颗黑色的丹药,喂进柯遐的嘴里,对凤卿华说道:“这颗保命丹可以护住他的心脉,让他留着最后一口气,但是想到他醒过来,只能用金丹。”

    凤卿华问道:“什么是金丹?”

    奕岚看了一眼老者,为凤卿华解释道:“古书有云,蓬莱有仙药,其色纯金,可生死人肉白骨,有起死复生的功效。至于这颗药的下落,相传在铭心国创世皇帝手里,但是要真有金丹,创世皇帝也不可能死了。”

    老者拈了拈胡须,笑着说道:“这位小兄弟不错,博闻强识,但是这不是神话,现在这颗金丹,就藏在皇宫里,连同铭心剑一起由铭心国的皇帝保管,一代一代传下来。”

    奕岚忍不住说道:“那为什么铭心国没有一个皇帝起死复生呢?”

    老者捻捻胡须,说道:“因为,和铭心剑一样,金丹只属于铭心国真正的国主。对于其他人来说,金丹甚至比毒药更毒。”

    凤卿华猛地一抬起头,说道:“只要去皇宫拿到那颗金丹就可以了,是不是?”

    老者点点头,他补充说道:“按理是这样,但是金丹作为铭心国的镇国之宝,皇帝怎么可能随便给你。”

    凤卿华冷笑道:“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柯遐的,拿回自己的东西天经地义。”她扭头看了一眼,冷冷一笑,商朔肯定是不会把金丹给她,不然也不会出现今天的事了。

    “那就去偷,去抢,总有办法拿到金丹的!”

    奕岚摇摇头,说道:“不可能,皇宫里的国库在外是奇门遁甲在那里布阵,里面更是机关重重,就算了你破了所有的机关进到国库里,但是还有最后一道的关卡,想要打开国库里的盒子,必须要滴上皇族鲜血,念出咒文才可以打开。咒文由每一任皇帝临死之前告诉下一任的帝王,除非是皇帝亲自给你拿出来,不然你是不可能拿到国库了藏着的东西的。”

    老者拈着胡须说道:“是这样没错怎么拿到金丹就看夫人你怎么办了。在拿到金丹之前,我们要保证柯遐的肉身不腐,不受到一丝的损坏。”

    凤卿华抬起头,问道:“我该怎么办?”

    老者笑笑,说道:“碧云山,寒冰泉。那里终年云雾缭绕,气温低下,你把柯遐放在寒冰泉的池水内,可保一百年内不受到损伤。”

    凤卿华抿抿嘴唇,转身对华山派掌门等人说道:“掌门,以前我多有不敬再次赔罪了,虽然我身上还担着命案没有解释清楚,但是我说,那些人没有一个是我杀的。我知道你们很想将我绳之以法,但是我请求,在我就会柯遐之前,我们先搁置恩怨,可否?”

    在场的人士都看向华山派掌门,慧觉方丈回少林寺了,在场华山派掌门资历最深,最有一个代表武林人士发话。

    华山派掌门看看昏迷中的柯遐,心急如焚的凤卿华,思索良久,点点头。

    凤卿华松了一口气,转身对老者说道:“多谢前辈相救,敢问前辈大名?”

    老者微笑着看着凤卿华,说道:“我本方外之人,没有名号,夫人若是不嫌弃,可直接称呼我为祭司。我在狐族中担任祭司一职。”

    凤卿华的心咯噔一下,突然想到柯遐曾经对他说过的,他成名的那一天,一位自称是狐族祭司的人找打他,称赞他为美玉无瑕,难道是他吗?他说的话有几分的可信度?但是凤卿华管不了那么多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也要放手一搏。

    凤卿华一把抱起柯遐,她娇小的身躯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抱着柯遐来到了屋外,祭司准备好了马车在那里等候。凤卿华小心翼翼地把柯遐放到了马车上,理了理他的衣冠,然后有祭司驾马彻夜奔向碧云山。

    哒哒哒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山道上彻夜响起,咕噜咕噜转动的车轴牵扯着太多太多的愁绪。今夜夜未央,此情菡萏香。

第六十三章 寒冰泉

    凤卿华也不知道马车行驶了多久,只感到窗外的月亮明了又暗,太阳渐渐地升起。当所有的景物都暴露在阳光下的时候,他们到了碧云山的寒冰泉。

    祭司帮着凤卿华把柯遐从马车上抱下来,小心翼翼地抱着他走到了寒冰泉的面前。池中烟雾缭绕,水汽升腾,丝丝的寒意不停地从泉水中扑面而来。祭司停住脚步,转身对凤卿华说道:“你在这里等我,寒冰泉现在没有结冰你进不去,过会等我出来了你再进去。”

    凤卿华僵硬了一下,她还是不放心祭司,他们才是第一次见面,谁知道祭司是不是什么仇家呢?但是转念一想,如果祭司要还柯遐,完全不必带他们来寒冰泉,把柯遐晾在那里不一会就完蛋了,于是她点点头,答应了,等待着祭司的归来。

    祭司抱着柯遐走进了缭绕的云雾里,消失在寒冰泉的湖面上。凤卿华弯下腰,把手指伸进泉水里,冰冷的刺痛感立刻从指尖传到她的心脏,她迅速地把手指收了回来,真的是冷到骨子里,可是神奇的时候,这么冰冷的温度,泉水还没有结冰,明明是晃荡的泉水,可是祭司却如履平地般稳重地抱着柯遐走了上去,凤卿华站在泉水边,冷着一双眼静静地看着祭司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雾气中。

    她身上穿着繁复的礼服,所以即使站在寒冰泉边也不觉得寒冷,她就像是茫茫天地间太阳落下的火种,一身嫁衣如火站在白茫茫的泉水边,眼里的五官冷峻地凝视着远方,鲜红欲滴的唇微微地抿着,艳丽的凤眸一张一合,始终看着一个方向。长长的睫羽像是两把小扇子一样扑闪扑闪的,扇着水天凄凉。

    不久,祭司从雾气中现身,他朝凤卿华微微一点头,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凤卿华提起裙裾,提着一盏八角宫灯踏上了寒冰泉的水面。刚刚还是静静流淌的泉水霎那结冰,她金色绣面的红色嫁鞋踏上落着白霜的湖面,轻抬金莲,拖着六尺长的大红嫁衣走上了冰面。

    手中那盏八角宫灯垂下长长的流苏,上面串着的水蓝色琉璃珠随着摇曳的步伐碰撞出清脆的声音,在幽深的冰面上回响起一声又一声的回音。长长的裙摆拖在婀娜的身后,上面那只明黄绣线绣的凤凰栩栩如生,随着步伐的移动不停地波动着,展翅欲飞。

    凤卿华提着宫灯,骄傲地走向前,在前方,泉眼的地方静静地躺着一个人影。他安详地闭着眼,双手合十地放在腹部,华丽的红色喜服没有丝毫的褶皱,好像他只是安静地睡一觉一样,天亮了就会醒过来。

    凤卿华颤抖着走到柯遐的身边,放下手中照明的八角宫灯,琉璃珠碰到冰面发出清脆的敲击声。她跪坐在柯遐的身旁,修长的指伸进怀里,掏出那把湘竹扇。扇坠上的那枚象牙小球已经破碎,她重新修补了一下,只是里面再无那颗蓝宝石。她把湘竹扇仔细地折好,放到了柯遐的身边。然后,纤细的指拨开泛起的冰霜,露出冰冷刺骨的冰面,双手轻轻地,隔着冰面抚摸柯遐俊美的五官。这是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这是她的情,她的意,她的心。

    凤卿华拿起铭心剑,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遍,擦去上面沾染的血迹,沾染的污秽,把拿把引起无数英豪相争的绝世宝剑放到了柯遐的身边,和湘竹扇一起,静静地等待着它们主人睁开眼的那一刻。

    仔仔细细地再看了一眼柯遐,像是要把他刻在心头上。凤卿华蓦地一笑,俯下身,娇艳欲滴的唇贴着柯遐的微抿的唇,吻上冰冷的湖面。眼泪一颗一颗地从脸颊上滑落,带着脂粉香落到了冰面上,瞬间凝结成一点一点雪花般的圆点。

    起身,凤卿华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柯遐,她还有数不清的话想对柯遐说,她还有道不尽的衷肠按捺在怀里,但是现在更重要的,是去皇宫拿到金丹。

    提起反复金丝绣边的裙裾,凤卿华回头看了一眼留在冰面上的那盏八角宫灯和那枚湘竹扇,柯遐,在灯灭之前,我会回来的。然后转身,毫无留恋地离开。

    一剑惊鸿起扶苏,万重缱绻万重误。

    鸾月之巅潇湘雨,碧云冰心锁愁暮。

    商朔挑着油灯,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问道:“她还在等吗?”

    一旁的内侍恭敬地答道:“秉圣上,凤姑娘还在等待。”商朔笑了笑,弹了弹手上的奏折,说道:“好吧,那我就去见上一面,为难她等了朕三个时辰。”内侍恭敬地一福身,提起宫灯为商朔带路。

    来到偏殿,凤卿华还是那一袭火红灼伤天涯的嫁衣,她静静地站在床前,看着窗外如雪冰凌的月光。

    感觉到有人进来,凤卿华一转头,看到是商朔,艳丽的唇只吐出四个字:“金丹,给我。”然后不言一句,冷峻的神色没有一丝的松动。

    商朔看着凤卿华华丽的嫁衣,栩栩如生的凤凰,精心描摹的妆容,笑着说道:“今日你成婚,真是恭喜啊。”

    凤卿华的表情没有一丝的愠怒也没有一丝的喜色,她还是那四个字:“金丹,给我。”

    “柯遐呢,怎么不见他?大喜之夜让新娘子一个人外出可不是什么好事。”

    凤卿华皱了皱眉头,冷冷地说道:“你不要再装了,明明就是你谋划好的这一切,金丹,给我。”

    商朔笑了一声,见凤卿华早已知晓是谁在幕后指使,也就不装了,说道:“金丹乃是铭心国历代相传的国宝,我怎可轻易给你?”

    凤卿华走到商朔的身边,艳丽的唇在他的耳畔说道:“商朔,你不要再装了,你费劲一切的心思,从指使奕岚指证我杀人,到写信给柯遐让他来救我,再到让他死于武林人士的剑下,这一切都不是你动的手,你可以继续光明正大地坐着你的龙椅。你每一步都算计好了,等着柯遐身败名裂,现在柯遐生死未卜,你总算是称心如意了。”

    商朔冷笑一声:“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还来求我干什么,你觉得我会给你吗?”

    凤卿华深深地看了一眼商朔,说道:“因为,柯遐才是铭心国真正的主人。金丹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但是历代皇帝没有一个服用的真正原因是,金丹是归铭心国真正的主人的,除了柯遐,任何人吞下金丹都是徒劳。他们无权动用,即使用了,保不准金丹变成夺命丹,直接拿走他们的性命商朔,你留着金丹也无用,为何不给我?”

    商朔挥了挥衣袖,说道:“正如你说的,我煞费苦心谋划了一切就是为了让柯遐再无能力问鼎宝座,我为何要救他?”

    凤卿华低垂下头,说道:“他醒后,会带我隐居,不会成为你皇权的障碍。”

    商朔冷哼一声:“你这么想,柯遐这么想,可是不代表其他人也这么想。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柯遐是铭心剑的主人,他才是名正言顺的铭心国的国主,只要柯遐活着一天,就有人想要把我拉下龙椅,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你怎会不懂?”

第六十四章 十年之约

    凤卿华微垂下眼睑,使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她问道:“到底怎样,你可以把金丹给我?”

    商朔看着窗外皎皎的明月,沉思了一会,说道:“在我小的时候,我也有一次在御花园望着月亮,那时的月亮也和现在一样的明亮,我很迷惑,为什么父皇要把我喜欢的嬷嬷杀死,我眼睁睁地看着从小带着我的嬷嬷被杖杀,却什么事也做不了,只能哭,只能哭。我背着所有人逃到御花园,只想找个地方哭一下。那时有一个小姑娘看到了我,分给我点心,还对我微笑,她用点心为聘,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因为我想脱离这个皇宫。可是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这样想过。父皇告诉我,他之所以杖杀我的嬷嬷,是因为我信任她,依赖她,而一个帝王,是不能有这些情感的。”

    凤卿华抬起头,吃惊地看着商朔,想说些什么但是咬紧下唇,不言一句。过了一会,说道:“你若是不给柯遐金丹,那就相当于你杀了柯遐,你违背了祖训,你违背了道义,你愧对了铭心国的百姓!”

    商朔嘲讽一笑,眼里露出对风情画这番话的不屑,说道:“李世民玄武门刺杀李建成,逼迫李渊退位,但是人们只记得他的贞观之治,忽略了他的那些有违道义和良心的举措。我若为贤帝,这些事被人们记住又怎样,将来史书上只会称赞我的贤明而忽视这些。”

    听到商朔的这番话,凤卿华的双手紧紧地绞着手中的红绡,丹红的指甲深深地掐紧肉里而不自知,的确,成王败寇,历史永远是为胜者书写的。

    沉默了良久,她抬起头,额上的蓝宝色在月夜下闪烁着深沉的光辉,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落败的表情,只是骄傲地问道:“到底要怎样,你肯把金丹给我?”

    商朔看着凤卿华额上精心雕琢的蓝宝石,愣了愣,然后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对她说道:“你入宫陪我十年,十年后,我把金丹给你。”

    凤卿华二话不说狠狠地一掀衣袖,大红繁复的衣袖恶狠狠地摔到商朔的脸上,她冷笑着看着商朔,说道:“哼,柯遐伤了我治着,柯遐残了我养着,柯遐死了我陪着!进宫陪你,你别痴心妄想了,若是柯遐醒来知道他活过来的条件是我入宫,那他肯定颠覆你这商氏王朝后来陪我,这和现在我自刎在他面前有和区别?”

    商朔也不恼怒,摸了摸刚才被凤卿华狠狠甩过的脸颊,笑着说道:“你想多了,只是我不甘心,凭什么我把金丹给你们让你们去过逍遥生活,然后我在这里被人戳脊梁骨坐着皇位。我锁你十年,让你以十年青春为代价换金丹。十年后,我还你自由,你可以再去找柯遐。”

    凤卿华闭上了眼睛,眼前仿佛出现了柯遐执扇浅笑的身影,他笑脸盈盈地看着她,握着她的手带她到柯府。

    “十年以后,你青春不再,容销金镜,而柯遐一如十八岁时的容颜,那个时候,要是柯遐还爱着你,不介意你曾在宫中陪我十年,那我给你金丹,还你自由。”

    清泠的雨落在清脆的竹叶上,微湿的泥土的芬芳笼罩在山顶上。谁听窗外雨,陌上人如玉。他的笔在砚台上轻轻蘸墨,为她描摹她所不曾见过的风景,为她讲述万水千山的情谊。少年听雨竹林中,红纱帐内胜东风。

    “十年,你在宫中十年,我给予你等同于皇后的权利的富贵,无关风月,无诉衷肠。我和你赌这十年,当你韶华已逝,柯遐不会再爱你。”

    清风吹起他落下的发丝,像母亲的手抚摸着她挚爱的子女。柯遐迎着阳光,手执铭心剑,劈开了锁她的牢房,为她带来了她所希冀的光明。在阴暗的牢房中,她的双手被铁链高高地锁住,冰冷坚硬的镣铐磨得她手腕生疼,脚踝那里也被磨出了一个个的血泡,发脓发溃。她满眼望过去的只有黑暗,只有黑夜,就连送饭都是从地下的小孔上递上来,见不到一丝的阳光,她只能借着瓦片里漏出的那一点点的光辉看着幽深的墙壁。

    “难道你不敢吗,你不敢跟我赌这十年吗?你难道对柯遐没有信心吗?难道你也和我一样认为,时间可以消磨一切,十年以后你不再爱柯遐那么深刻,你的美貌不复爱情消失吗?”

    柯遐拔开铭心剑,对准球形的九曲牢笼一剑又是一剑地挥了下去,狠狠地砍在禁锢他的牢笼上,耀眼的火星像烟花一样绚烂开来,迸射到周围的地面上。柯遐踏着一地的火焰,一袭白衣曳地地走到她的面前,向她微笑着伸出手。她的瞳孔里,映着漫天的火光,在火焰的升腾处,有一个谪仙一样的人向她伸出了手。

    “凤卿华,还是说我看错了你,你实际上很自私,你没有你想的那么爱柯遐,你甚至都不愿意用自己十年的时间来换取柯遐的一条性命。”

    柯遐身穿大红的喜服,微笑地站在红烛前,对她伸出了手,对她说:“卿华,过来。”

    柯遐端着合卺酒来到她面前,修长的手指捧着酒杯,和她共饮天长地久。

    柯遐冲过来替她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剑,他的鲜血止也止不住地从心口不停地向外流下,他惨败着一张脸,还是温柔地安慰她。

    柯遐柯遐,她闭上了眼睛,看到的满满的都是柯遐的身影,他为她作画,他为她洗手做羹汤,他宁可负了天下人也决不负她,柯遐柯遐。

    凤卿华蓦地睁开眼,目光炯炯地对视上商朔,说道:“好,我和你赌这十年。我赌十年后,我们依旧会快乐开心地在一起。你说的,这十年,不谈风月,不谈情爱,你不可以在我那里过夜,你也无权过问我的事情,我只是在这深宫里呆十年。”

    商朔朝她点点头,玄色的衣袍上面精心绣着一条又一条的五爪金龙。“是的,就是这样。十年后,我自会把金丹给你。”

    天佑二年,鸿业帝迎娶待贵妃,赐居栖霞殿。帝甚宠贵妃,吃穿用度皆与皇后无异。

    挽穹从内务府听到消息,立刻来到凤仪殿,对安陵晗一福身,说道:“娘娘,不好了,我刚才去内务府,听到总管说皇上下个月就要迎娶待贵妃,赐居栖霞殿。”

    安陵晗抬了抬眉头,商朔此人精力旺盛,内宠颇多,当皇帝不满三年就已经大选过一次秀女,平日里纳几个宫女也是有的,只是从来都都没有册封为贵妃的。她问道:“是哪家大臣的女儿啊,我怎么没有听说过皇上这几日有见过哪家大臣的家眷。”

    挽穹低了低头,说道:“不是大臣家的女儿……”

    安陵晗一蹙眉头:“不是大臣家的女儿,难道是宫女吗,那怎么会被册封为贵妃?于理不合啊。”

    挽穹小心翼翼地说道:“是凤卿华……”

    安陵晗蓦地手中的茶杯一晃荡,滚烫的茶水立刻从茶杯里泼出,落到她价值千金的衣裙上。她带着镶金护甲的手指深深地抠进红木座椅上,阴冷的五官出卖了她愤懑的内心,但是很快,她就冷静下来了。待贵妃,栖霞殿,卿华你始终是爱着柯遐啊,就连入宫都是待霞归。

    挽穹看到安陵晗突然大变的神色,紧张地问道:“娘娘你怎么样了?”

    安陵晗把茶杯放好,让宫女递上锦缎擦了擦手,说道:“我没事。”

    挽穹有些委屈地说道:“娘娘帮他们离开,可是凤卿华竟然入宫为妃了,她不是嫁给柯遐了吗……”

    安陵晗平静地擦了擦手,对挽穹说道:“你啊,都到宫里两年了,可是脑子还是那么天真,皇上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卿华肯答应,那自然有她的原因。记住,在这里不能乱说话,隔墙有耳。”挽穹点点头,在深宫里,你无心的一句话,都有可能成为扼住你咽喉的利器。

    安陵晗失神地看着自己华贵的皇后礼服,是吗,卿华竟然入宫了,这也是应该的。想到柯遐现在生死未卜,安陵晗的心里感到很难过,这个表弟是她最疼爱,可是现在,他逝去会让她很难过,但是他醒来,又是一场浩劫。商朔之所以一定要困住凤卿华在宫中,是因为,他日柯遐一旦醒来,他的怒火将会席卷九州大陆,她甚至可以想象商朔的下场。而凤卿华,将会是他们的最后一张保命王牌。

第六十六章 狐族内乱

    最近狐王很头疼,他不只是头疼,他的心更疼。离他的长子柯瑕逝世已经十八年了,十八年对一个千年老妖来说很短,但是对他来说却是日日钻心的疼,吃再多的烧鸡都没用。他多希望,醒来后发现这只是梦一场,可惜十八年了,他深刻的认识到这不是梦。

    时间是最好的伤药,狐王内心对柯遐离世的伤痛刚刚缓了缓,但是又一沉重的打击撞到他心上。这十八年来,他日日钻研各类还魂术,狐族的事务统统扔给了次子管理,虽然次子外貌突变了,但是资质还是不错的,至少每顿该给狐王几只鸡从来没有错过。

    可是这几天,狐王明显地感觉到狐族的气氛不对,他的烧鸡从每顿五斤六两变成了五斤三两,不管是因为厨娘多拔毛了还是因为母鸡减肥了,这都证明柯瑜最近没有好好的管理,狐王刚想气势汹汹地去找柯瑜和他好好探讨一下论准时喂鸡吃饭的重要性,胥炀夫人携着一批侍卫走到了他的房间。

    狐王当了这么多年的王,能从一批贵族子弟中脱颖而出被选为狐王,那肯定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他冷笑着看着胥炀夫人,说道:“胥炀,几年不见,你什么时候换的婢女我的不知道。”

    胥炀夫人无视狐王的讽刺,说道:“是啊,我们足足有十五年没有见过面了。”

    “你今天来是什么意思?”狐王暗自握紧了拳,默默地掏出了自己的兵器放在身后。

    胥炀冷笑一声,说道:“什么意思?大王,你深爱大王子这是我们众所周知的,作为你最宠爱的妾室,我当然要为你分忧喽,怎么忍心看着你在钻研还魂术的同时分心给狐族事务呢?所以大王,在这里盖下你的印章盖吧,把王位传给柯瑜,你就可以安心做你的事了。”

    “你竟然敢篡位?”狐王冷静地问道,他虽然不问世事很久,可是不代表他就此废了,对付一个妾室,还是绰绰有余的。

    胥炀夫人微笑地说道:“大王,我当然不敢啦篡位,我这可是名正言顺地经过宗室讨论做出的决定啊。”语气中威胁的意味很重,意思很明显,宗室都被我控制了,你自己掂掂斤两还是洗洗睡吧。

    狐王皱皱眉,他刚想掏出武器,却发现自己使不上任何一点力气。“你对我做了什么?”

    胥炀还是微笑着说道:“既然我敢撕破脸皮,那我肯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蚀骨散的滋味不错吧,它可以让烧鸡变得很美味啊。”

    狐王紧紧地攥紧了拳头,但是他的脸上还是很平静,好像现在他不是被人围困,而是端坐在高堂上一样。“胥炀,我自命待你不薄,你为何这么做。狐王的位子迟早是瑜儿的,你这样做,只会让他背负上篡位的罪名。”

    一听到狐王这话,胥炀尖声反驳道:“你待我不薄?你心里只有秦心一个人!就算她难产死了你也只喜欢她生的儿子!”

    狐王一皱眉,说道:“瑕儿和瑜儿同是我的儿子,平日我对瑜儿严苛,对瑕儿溺爱,那是因为瑕儿他痴傻,我自然多关心一点。我把瑜儿当作下一任狐王在那里培养,我对他严厉那是应该的。”

    胥炀夫人冷笑道:“说到底,我的儿子也只不过是秦心儿子的备用而已,若是柯瑕智力正常,哪里还轮得到我的瑜儿当狐王呢?”

    狐王敏感地察觉道胥炀夫人语气里的不对,难道,是因为瑕儿要回来了胥炀才发动的政变?后来过了很久,狐王才知道,胥炀之所以迫不及待地要让柯瑜登基,是因为她观天象紫微星出世,轮不到她的儿子当王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他问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瑕儿痴傻那是天生的,治不好。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若是真是按理来说,那瑜儿根本就不可能出生,祭司说我一生只有一个子嗣。”

    胥炀夫人把手上的黄绢推到狐王的面前,说道:“你也不用那么多废话了,赶紧盖上印吧,你也只是强弩之末了。若是你盖了,兴许我还可以对你好一点。你的身体被我下毒了,你的侍卫被我控制了,连宗室都同意瑜儿继位,你还有什么胜算?指望你那傻儿子醒来吗?”

    狐王高大威猛地站着,花白的头发,犀利的神情直直地盯着胥炀夫人看,突然,他的耳边传来一阵飘渺的声音。“答应她。”传音入密,狐王微微一激动,这个太熟悉了,正是狐族的祭司。狐王在心里忿忿地想道,你个老畜生跑路了五百多年了,老子怎么找你都找不到,第一次和我联系竟然是让我在禅位的旨意上盖章?

    “印章在青花瓷器后面的密室里。”又是一条传音入密,祭司在遥远的地方指挥着狐王。狐王心里稍稍有点疑惑,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印章明明自己好端端地放在书桌的夹层里,怎么会在密室里呢?但是他冷静地看了胥炀夫人一眼,说道:“如果狐王是瑜儿了,那我是什么呢?”

    见狐王有松动的意思,胥炀满意地笑了,她说道:“你当然是太上皇喽,而且从此以后你就可以更加专心致志地照顾你的瑕儿了。”

    狐王皱眉沉思,双眼扫视了一下周围,做出非常难抉择的样子,最后,一咬牙,沉痛地说道:“好,我答应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见狐王同意了,胥炀夫人心情大好地说道:“说吧,我一定办到。”

    “我要你答应,不准伤害柯瑕。”

    胥炀夫人一开始还担心是什么困难的事,但是这件事简直就是易如反掌,柯瑕已经死了,就算他活着也是个痴傻的,对她儿子的大统丝毫没有阻碍,她爽快地同意了。见胥炀夫人答应了,狐王沉重地转过身,转动青花瓷器,露出一个密室。

    在密室的正中央,放着一个金黄色的包裹,包裹的外围有一圈莹蓝色的光芒在那里闪动,一看就知道被人下了保护咒。狐王对胥炀说道:“我要解开咒语,你把解药给我。不把蚀骨散解了,我也无法发力啊。”

    胥炀夫人皱皱眉,的确,不帮狐王把蚀骨散解了他就无法取出印章,但是解了狐王的毒万一他反过来攻击怎么办?看出胥炀夫人的犹豫,狐王微微一笑,说道:“我既然答应了在旨意上盖章就不会反悔,胥炀,不是每个人都出尔反尔的。”

    明显感觉到狐王话中的讽刺,胥炀夫人冷着脸命令侍卫把解药取来。她能下第一次毒,就能下来第二次毒。

    解了蚀骨散后,狐王伸出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小圈在指尖燃气一道冥火射向印章。幽蓝的冥火和保护咒一碰到一起就融在一起,消失在了空气中。狐王上前取出印章,当着胥炀夫人的面亲手按在了禅位的旨意上。胥炀夫人满意地带着侍卫离开了。

    看着胥炀夫人志得意满离开的背影,狐王掂了掂手上的印章,叹了口气,轻了好多啊,但是骗骗胥炀还是够的。

    这时,有一道传音入密入耳。“到寒冰泉来。”狐王甩了甩衣袖,把假的印章重新郑重其事地放回密室里,然后出发去寒冰泉。祭司,五百多年了,我们是时候该见一见了。你格老子的在对我说我儿子天定王之后我特么好吃好喝供着你,然后一出世你就跑路了,我们来好好算算伙食费的问题。

    ——————————————————————————————————————大学生活档之室友很坑爹————————————

    某年某月某自习,室友流了鼻血,颤抖地对我说,啊,我流鼻血了!我灰常淡定地对她说道,你不是流鼻血,你是大姨妈流错了地方。结果……她猥琐地对我一笑……说道,那流鼻涕呢?

    …………沉默啊沉默啊,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后来,她手指划破了,虚弱地躺在椅子上对我说,女王大人,我大姨妈又流错地方了……

番外 凑字数篇,请无视

    第一次见到秦心的时候,柯白玉还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除了是只纯种的白狐筋骨还不错,其他一无是处。但是秦心不一样,她是大家闺秀,她的父亲是狐族长老,她的姐姐是狐族皇后,而她,最为秦家最小的女儿,身来就享尽荣华富贵。

    那时柯白玉为了生计,加入了一个暗杀的团伙,在一次任务失败后,他像死尸一样地躺在草丛里,同伙都各自逃命了,他用仅剩的力气拨拢了一下草叶,遮住了自己的气息,静静地躺在那里,感觉到自己的血一点一滴地从身体里流出去,呵,在过一会儿,等血流尽了,他就会步入六道轮回,这一生的记忆就消失了吧。

    就在柯白玉灵力一点一点地消散,化成原形在那里静静等死的时候,他微弱的察觉到有一双温热的小手捋了捋他的头发,替他擦去额上的血迹。他微微地睁开眼,用模糊的视线看到,一个清秀的少女,垂着长长的睫毛,温柔地用手绢替他包扎伤口。他很想看清这个姑娘的面容,但是干涸的血液在他的睫毛上凝结成块,挡住了他的视线。最终他昏昏睡去。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一个婢女立在他的**头,说道:“公子你醒啦,我这就去告诉小姐!”

    柯白玉背靠着**头,轻轻地抚着他额上的纱布,他想,救他的那个少女,一定很温柔。

    少年时期的爱情来的那么突然,当小姐明眸皓齿,巧笑倩兮地走进来的时候,他感到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许是杀手当久了,他明明想很激动地表达谢意,但是最终说出口的还是一句冷冰冰的话:“你是谁?”

    小姐笑着捧起他的手,在他的掌心里写了一个心字。他闻到,她的发间,有橙花开的香气。

    接下来的事情,就那么的水到渠成。他和小姐以花开花落的速度坠入了爱河,她不顾整个家族的阻拦嫁给了他,只调香的手为他做起了羹汤,锦衣绸缎换成了荆钗布裙。从偌大的心雨阁搬到了茅庐里,带在身边的只有一个丫鬟,胥炀。

    他为了让秦心过得好点,没日没夜地接任务,去暗杀一个又一个法力比他高了不只一点的妖魔,每一次,他浑身是血地跑回家里,是秦心,在他虚弱脱力的时候给他洗干净身子,渡给他一半的修为让他有力气支撑下去。

    是秦心,从来没有抱怨过他穷,没有抱怨过他不知情趣,那盏茅庐门口风雨飘摇的黄色小灯,是他在漆黑夜里千里追踪的永恒动力。

    他对她说:“亲亲,今生我不负你。带我功成名就,许你一生无忧。”秦心只是笑了笑,搂着他的腰说:“我只期望,我可以为你做一辈子的饭。”

    一年复一年,他外出的日子越来越长,他的法力也越来越强,最终在杀了一个千年的腾蛇后他的尾巴蜕变成三尾,成为狐族尾巴最多的白狐。

    后来,狐王逝世,没有留下一个子嗣,于是决定从宗室子弟中挑选一个继位。他凭着往上追溯三代和狐王是血亲的关系也被列入候选人名单中。真正起作用的,不仅仅是他华丽的三条尾巴,更有整个秦家的倾力支持。

    只有他当上狐王,皇后的宝座才属于秦家。

    再后来,秦家让整个宗室都赞同了,他顺理成章地从当上了狐王,完成了功成名就的誓言,可是,他没有让她一世无忧。

    与秦心成婚多年,没有诞下一个子嗣,为了避免上任狐王的悲剧重演,他不停地纳妾。第一次,他怀着无比内疚的心情嗫嚅地告诉秦心他要纳妾。

    秦心只是看了他一眼,问道:“以后,你还会来我这里吃饭吗?”他猛地点头。秦心只是笑笑,不再问什么,也不再说什么,好像他纳的不是妾,只是多招了个丫鬟而已。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他甚至连胥炀都纳为妾室,可是还没有一个子嗣。他在一房又一房的小妾中留恋,希望其中一个可以怀上。有时忘记了时间,看看天空,觉得秦心该睡了,于是就在小妾房中吃饭。

    可是他不知道,有一桌菜,热了一遍又一遍,在等一个时而忘记,时而深情的诺言。

    苦等了几千年,终于在他三千岁那年秦心有喜。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他的结发妻子,当年那个明眸皓齿的少女,已经容销金镜,苦度年华了。

    春波桥上伤心绿,尤是惊鸿照影来。

    三年,在他和秦心结发千年的时间里,只有这三年,他实践了自己的诺言。他天天都要秦心房里吃饭,再也不理会那群小妾一眼。

    三年的时间,他摸着秦心的肚子,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天定之王的到来。抬头,看到秦心眼里的一汪春水。明明是几千岁的老妖精了,可是秦心的眼里,永远都是春闺少女的情怀。

    他握住秦心的手,对她说道:“亲亲,等我们的孩子出世了,我在不去其他地方吃饭。”秦心一如往昔般地微笑。

    可是他还是辜负了他的诺言,在柯瑕诞生的时候,他选择了柯瑕而不是秦心,甚至在秦心死前,他都没有好好地告诉她,我其实一直都爱你。

    看着秦心在自己的怀里一点一点地流逝,柯白玉的心一点一点地碎成渣。他落魄的时候,是秦心毫无怨言地跟着他,给他洗衣,给他做饭。他忙于生计整天在外奔波,都没有时间好好地陪着她,他以为,她需要的是荣华。

    他巅峰的时候,他为了子嗣的绵延让一房又一房的小妾进门,他以为,她不会在乎,因为他的心里只有她。

    成亲千年,他们在一起度过的时光少的可怜,柯白玉对秦心一腔的爱恋和愧疚都注给了柯瑕,瑕儿是亲亲留在世上的唯一骨血,是他和她共同的结晶,他会用一生保柯瑕无忧,他欠秦心的,他统统在柯瑕身上补回来。

    他不知道,在他日日夜夜**着柯瑕的时候,有一个身影寂寥地走开。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心里只有秦心,连她死了你的心里都只有她的儿子。当初明明是我发现的你,明明是我给你包扎的伤口,可是为什么你爱上的是秦心?是因为她是名门闺秀,而我只是一个小丫鬟吗?

    胥炀不甘心,她不甘心她这一生都比不过秦心,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她一定要胜过秦心。秦心生了个儿子,那她也要生个儿子,他一直要保持血统的纯净,那她就偏不让他的血统纯净。

    柯瑜的生父是谁胥炀夫人都忘了,只记得只是黑狐,所以生出来的柯瑜白加黑等于灰。她根本就不怕被人发现,连杂毛狐狸柯白玉都承认是他的儿子,更何况柯瑜。

    柯白玉在所有的小妾里是最**她,但是那不是因为她是胥炀,而是因为她是秦心的丫鬟,她的举止和秦心有几分相似。对她而言,那个她救起的杀手柯白玉已经死了,活着的是狐王柯白玉,心里只有秦心的柯白玉,她恨柯白玉,因为他杀了她爱的那个柯白玉。

    胥炀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对柯白玉的恨,为什么那么巧合柯瑕会在迎亲的路上遇到另一队迎亲的队伍,为什么偏偏还会有仙家弟子的存在,为了让柯白玉尝到和她一样失去爱人的痛苦,她等了五百年。

    —————————————————————————————————————大学生活档之换位思考————————————

    某年月日,和同学讨论日本的暴力美学,有人感慨日本女人都要跪着迎接丈夫的到来,她们不像是女人,好像只是泄欲工具,而且日本男人的大男子主义很强烈。后来,在课堂上,老师给我们讲语法我们怎么也听不懂,老师急了,对我们说,你们不要按中国的思维方法来想,想要学好日语就要像日本人那样思考。结果,男生都猥琐地笑了……

第六十八章 迷魂

    凤卿华在宫里一直很沉默,也一直很嚣张,生动形象地讲述了什么叫低调奢华有内涵,高端大气上档次。她从不管宫里的事务,也不闻天下大事,甚至连每日向皇后的请安都是从来不去。除了在册封大典上以一袭金凰礼服夺人眼球,留下深刻的印象,她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过众人的眼前,一直就蜗居在她的栖霞殿内,不理朝夕。

    在向皇后请安的时候,郦嫔幸灾乐祸地说道:“待贵妃还真是娇贵啊,连给皇后请安都不来,是不是夜里睡晚了,误了时辰啊。可是不对啊,皇上从来都没有在她那里过过夜,她晚上怎么可能睡得迟呢。呵呵。”

    邓婕妤悄悄了拉了一下郦嫔的衣袖,提醒她不要太过明显,可是郦嫔冷哼一声,抖了抖肩膀。就算待贵妃衣食住行皆与皇后无异有什么用,就算皇上天天到她那里去报道有什么用,不侍寝,为人猖狂,迟早有她好受的。

    安陵晗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郦嫔小人得志的嘴脸,不禁在心里苦笑,要是商朔在栖霞殿过夜,当晚就可以看见火烧栖霞殿了,以凤卿华的性子肯定拉着商朔当垫背一起为柯遐殉了得了。

    虽然凤卿华不来请安于理不合,但是这也好,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卿华,安慰道好好地在宫里带着也不是,帮她离开也不是,还是随她去吧,毕竟是他们欠了她。

    凤卿华在自己的宫中永远都是一身火红的衣服。她最爱的不是红色,柯瑕最爱的也不是红色,商朔最爱的也不是红色,她是在等待,有一天,柯瑕会亲自到皇宫里来接她。当他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如同新婚那一晚一样,一袭盛装等着他,他会牵起她的手,对她说:“卿华,过来。”

    她希望柯遐第一眼看到的,是她最美的一面。

    在皇宫里的日子很无聊,虽然商朔每天都来,但是她当他不存在,该吃饭吃饭,该喝汤喝汤,纯粹就当栖霞殿多了个真人大小的人偶。商朔每次都是静静地看看她确定她把他无视到底后就离开了。

    绘筠一直感到很奇怪,待贵妃明明睁眼都不看鸿业帝一眼,可是他还是天天来栖霞殿报道受尽白眼,他是自虐吗?待贵妃也很奇怪,鸿业帝在的时候,她根本一眼都不看他,连抬抬睫毛都嫌浪费力气。但是鸿业帝一走,待贵妃非常细心地在鸿业帝刚刚站过的地方搜索,目光灼灼地扫描过每一寸地面,然后细心地把鸿业帝掉落的每一根头发都拈起来,放进一个描金的盒子里。

    绘筠想,青丝是相思的意思,待贵妃这么细心地对待皇上每一根掉落的头发,那肯定是对皇上有情的,但是她为什么又对皇上这么冷淡?绘筠虽然不明白,但是她从没问过凤卿华,主子这么做肯定是有她的道理。

    如果凤卿华知道绘筠心里这么想她,估计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她特么才没对商朔有情了,她特么地才没有这么有情调了。她收集发丝,是为了迷魂。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无视商朔后的第三十天,凤卿华武功恢复了,并且收集到了足够的发丝。她屏退所有的下人,对着烛台把商朔的头发烧成灰烬,再把灰烬倒进净瓶里。然后,用针戳破了自己左手小指的指尖,滴了一滴血到净瓶里,然后传来绘筠。“绘筠,带我去找皇上。”

    绘筠一听,非常激动地说道嗯,主子终于开窍了,她兴高采烈地在前领路,完全忽略了凤卿华沉重的脸。

    到了御书房,公公禀报了一声,商朔遣退了所有的下人,凤卿华一个人安静地走进御书房。商朔伏在案前,书桌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奏折。他看了看凤卿华鲜艳的红衣,说道:“你怎么会突然来找我?”

    凤卿华侧歪着头,笑脸盈盈地反问道:“我为什么不可以来找你?”

    商朔笑笑,对她招招手,凤卿华微笑着走上前。一步,两步,她紧紧地捏紧了藏在袖笼里的净瓶,在近一点,她就可以够到商朔,就可以施展迷魂了。

    可是就在她跨出第三步的时候,商朔的手飞快地攫住凤卿华的左手小指,然后用力地往下一摁,只听咯吱一声,凤卿华的小指被硬生生地拗折了,呈一个扭曲的形状狰狞地挂在手掌上。这只手指,从此以后就废了。

    商朔摁着凤卿华的小指,俯视看着卿华强忍住疼痛,咬紧下唇的表情,对她说:“卿华,从十岁我被立为太子开始,这类东西我就没有少接触过,天底下最脏的地方在皇宫。迷魂需要用小指控制,现在你的小指被我废了,你今生都不能使用。”

    凤卿华猛地从商朔手中抽回小指,深邃的眼睛阴狠地盯着商朔。然后一甩衣袖,带着她的骄傲离开了。

    就在转身的时候,商朔对她说:“卿华,明日春日宴,你来吧,毕竟你是朕的待贵妃啊。”凤卿华的背影停了停,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她的双手被宽大的衣袖遮住看不出受损的地方,她的心思掩藏在鲜红的宫装下,谁也看不透一双红唇抿住了多少伤悲,两弯黛眉压住了多少离愁。

    春日宴是吧,到时候**佳丽都会齐聚一堂,呵,商朔,你就这么急着看着我被你的那群女人们生吞活剥?

    ——————大学生活档之无欲无求————

    某日在食堂,我边看小说边对室友说,哇塞,小说里神仙一百年换一条**就可以了,他们不嫌脏吗?某傻缺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啊,因为神仙是无欲无求的。然后,在场的另外三个都猥琐地笑了,我和室友乙丙互视一眼,心领神会。结果,那个傻缺看到我们诡异的表情,很疑惑地说道,无欲无求怎么不对了,神仙不用吃饭就不用上厕所,当然干净了。…………我们三个人沉痛地一抚额,傻缺和我们已经不是一个档次的黄了。我用悲悯地口吻对她说,显然我们只想到了前面而你连后面都想到了……【额,我好像说的过于猥琐过于内涵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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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覆天下介绍:
他是世间最后一只九尾白狐,是仙界尊贵无比的上仙,仙魔大战他耗尽修为丧失记忆堕入凡间,竟然成了一只狐族最低劣的杂毛狐狸!修行百年获得人形却被不长眼的仙家弟子当作妖怪,一剑毁了他真身,让他再次失去记忆附在一个男婴身上。
她是江湖上人人喊打的魔教的妖女,狂放不羁却因他再拾红妆,寄居山水。新婚夜一柄名门正派的剑刺向她的胸膛,却是他为她挡下了致命一击,为了救他,答应皇帝的十年之约。
为了她,他堕仙成魔,他负了仙界,负了天下人,宁可颠覆这天下也要和她在一起!宁覆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宁覆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宁覆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