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证明给我看
“绘梨衣连哥哥这样一个小小的请求都不能满足吗？”源稚生打起了感情牌，“让樱跟着你，仅仅只是因为哥哥的一点担心而已。”
他看向路明非：“路明非，你应该可以理解吧？”
“是的，我完全理解。”路明非点点头。
这是一种朴素的感情，类似于妈妈觉得你饿，奶奶觉得你冷，韩师兄觉得你需要吃忘尘丹。
他甚至还非常珍惜这样的感情，曾经多次对凡人或者低阶修士出手相助。
毕竟，修仙如果修得断情绝欲六亲不认，那还修甚鸟仙？
源稚生一笑，觉得路明非此时顺眼了许多：“既然如此，你同意这件事吗？”
“人之常情确实可以理解，但是我也拒绝。不过，这是绘梨衣的事，如果绘梨衣同意，我尊重她的选择。”
“那我都说了我不同意。”上杉绘梨衣趁机开口。
“为什么？”源稚生不解。
说好的理解，怎么就不同意了。
大舅哥都同意你们在一起了，你们连这点请求都不答应？
“因为哥哥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上杉绘梨衣起身，叉着腰气鼓鼓地看着源稚生，“说什么担心，完全就是把绘梨衣当小孩子而已！非得派个人盯着才行。”
“哼，完全就是不相信我嘛。
说出来哥哥可能不信，绘梨衣现在可是很厉害的。已经有能力保护自己了！
而且路师兄都说了，绘梨衣已经有能力照顾自己了！
根本、完全、一丁点儿、都不需要哥哥多余的关心。
真的一点点都不需要！”
“既然如此，那就证明这一点。”
源稚生起身，直视着上杉绘梨衣的眼睛，这一次，他是把自己的妹妹当作大人对待了。
“绘梨衣当然可以证明这一点。”上杉绘梨衣右手往旁边一握，一把古色古香冰蓝色宝剑从窗外飞来，落入她的手中，赫然是路明非的言灵·剑御。
她握着宝剑双手抱拳，朝源稚生一揖，活脱脱一个英姿飒爽的女侠。
“哥哥，我们找个地方一试便知。”
“好，那我们一试便知。”源稚生转身，拿起自己的两把名刀，行了一个标准的剑道礼仪，“不过这边我不太熟悉，场地就要靠你们找了。”
“这个交给我。”路明非掏出手机，联系了楚子航。
其实这边他也不熟悉的，虽然在这个城市已经生活了六年，但是他去得最多的地方除了“家”和学校，就是网吧了。
何况兄妹两人打起来的动静可能比较大，白天总不能随便找个江滩比试，容易遇到钓鱼老哥。
他暂时还没有暴露自己就是huashen的想法，所以也不能启用楼顶的隐匿法阵。
“路明非。”手机里传来楚子航的声音，“有什么事吗？”
路明非没有废话：“源稚生和上杉绘梨衣要进行比试，不知道你有什么地方推荐的吗？”
“少年宫剑道馆可以吗？”楚子航沉默了一会儿报出了一个地方，“那里是我学习剑道的地方，场地还挺大的，今天是星期二，应该没什么人。”
路明非点点头：“可以，在剑道馆里面打，还算正常，就是可能会打坏一些东西。当然，我们都会照价赔偿，绝对不耽误周末开馆。”
“那好，剑道馆那边我来谈，你们直接过去就行了，地点我一会儿发你手机。”
楚子航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不一会儿把少年宫的地址发了过来。
路明非把手机递给上杉绘梨衣：“绘梨衣，找到地方了，我们走吧。”
上杉绘梨衣接过手机，看了一眼，朝源稚生道：“哥哥，那我们走吧？”
“乌鸦夜叉，让他们都在酒店老实呆着，谁敢闹事就跺手。”
源稚生这意思就是让他们别跟着，乌鸦和夜叉对视一眼也没啥意见。
“是，老大！”
矢吹樱从一旁拿起高尔夫球袋打开，将源稚生的两把名刀收起，又走到上杉绘梨衣身旁。
上杉绘梨衣摇摇头，黄金瞳瞬闪之间，一股莫名之力汇聚冰蓝色的宝剑之上，宝剑转瞬化为一个一寸见方的袖珍挂饰。
源稚生瞪大双眼：“这……是什么？”
上杉绘梨衣正准备开口，却被路明非抢先。
“这个……炼金技术。”
上杉绘梨衣转头看了一眼路明非，面色可怜巴巴，差点就暴露了。
“……哥哥，这个是师傅的炼金刀剑。”
源稚生眉头微皱，显然不太相信有这种炼金术，却没有说话。
一行人下楼坐上悍马，朝着少年宫驶去。
……
少年宫，剑道馆。
剑道馆的教练本来正在给馆里的竹刀防具做保养，没想到接到了一年前得意学生楚子航的电话，说是有几位真正的剑道高手朋友要找个地方比试。
既要给场地费，出现破损还按市价给修理费，保证不会耽误周末开馆。
教练一听还有这种好事？
连忙答应了下来，毕竟楚子航的人品那可是妥妥的，绝对不会那他开刷。
首先剑道高手来比试，那就是免费广告，正好可以提升一下楚子航毕业后剑道班的名气。
其二，这场地好几年没修理了，真打坏了那岂不是免费翻新？
他差点就脱口而出全部打坏了才好。
只是没想到来的是几个年轻人，还是两对情侣，比试的一个叫源稚生一个叫上杉绘梨衣，还真是日本人。
源稚生那一对还好说，那身形那体魄一看就是锻炼过的，教练甚至觉得仅凭那持刀姿势和步态就胜过他太多。
不禁感叹楚子航真的牛逼啊，出国了都不忘提升自己，居然还结识了这样的剑道高手。
可上杉绘梨衣这对就没那味儿了，穿着仕兰中学的校服，步态随意，女孩随手拿着一柄看起来像是cosplay的道具剑，一点都不专业。
教练还寻思着这是那个人物的cos道具来着？
那上杉绘梨衣二话不说咔嚓一声拔出宝剑，剑身在空气中荡漾着悦耳的剑鸣，寒光凌烈，教练心说卧槽真是看走了眼，这声音一听就是好剑啊。
源稚生也不甘示弱，双刀出鞘，教练甚至能看清刀身上的瑰丽的花纹，心说这边也是宝刀啊。
教练感觉今天这惊喜属实有点多，不但是高手，还都拿着绝世宝剑，现在的剑道高手都玩得这么花了吗？
拿真剑比试属实牛逼啊……等会儿！
真剑！！！
第六十二章 炼金科技，哥哥
“等一等！”教练冲入场中，双手张开紧张地看着双方，“不是吧？你们玩这么大？多大仇啊，你们这都属于管制刀具吧？”
源稚生若有所思：“我的刀都是名刀，有鉴定证书和许可证的，并不是非法的。”
这里毕竟是法治国家，来之前他们可是做足了准备工作的。
一旁矢吹樱也从高尔夫球袋中取出鉴定证书准备给教练递过去。
“不是不是！”教练连连摆手，“这不是合不合法的事儿啊，你们这来真的，是会出事的！”
他现在头都大了，没想到楚子航说的剑道高手有这么高，这是他一个小小的少年宫剑道馆能接待的吗？
这俊男美女今天谁死这儿，剑道馆都芭比Q了啊。
“我这还要做生意呢，要不，你们换个地儿？”
教练声音都在打颤，摊开双手近乎恳求，看向源稚生，源稚生不语。
他又转向上杉绘梨衣，上杉绘梨衣摇摇头。
矢吹樱手刚放在腋下，便感觉浑身隐藏的刀刃都纹丝不动，甚至已经限制了她。
“这里可不是你们的地盘！”
路明非双眼闪过一丝寒芒，矢吹樱只感觉如坠冰窟，下意识一个激灵，身体一松，已然恢复正常。
“这里是两百万，足够你重新办一个剑道馆了。”矢吹樱掏出支票本，随手签下一个数字递给教练，“今天这里所有的事都与你无关。”
路明非笑着上前：“如果你还害怕的话，我们可以打晕你，到时候就说是受我们胁迫，怎么样？”
教练看着笑意盈盈的路明非，背后满是冷汗，感觉自己敢说半个不字路明非真的会动手，只好颤抖着上前接过那张支票。
“明智的选择。”路明非点点头表示赞许，朝源稚生和上杉绘梨衣喊道，“你们可以开始了。”
上杉绘梨衣执剑指向源稚生：“万花听雨剑法，上杉绘梨衣，请赐教。”
这是路明非特意为上杉绘梨衣自创的剑法，取自某天去植物园赏花，正好下雨的美妙意境。
源稚生手持双刀一礼：“宝藏院流，柳生新阴流，天然理心流，镜心明智流，心形刀流，源稚生，请赐教。”
一个又一个日本剑道名流从源稚生口中说出，平日里教练随便听到一个向往得紧，今天却越听心里越冷。
日本所有有名的剑道流派源稚生竟然全部都修习了，这都是什么怪物啊？
源稚生手持两把长刀并不符合他所学的任何剑法流派，因为这些名家无一不是双手持剑的流派，只有双手持剑才能发挥那些剑招最大的威力。
然而他是超级混血种，是皇，即使单手持剑也远胜寻常混血种，完全不用担心无法发挥剑法威力。
两人见礼之后，源稚生双刀举在肩头两侧，一副要将剑放在肩头上背着的样子。
实际上这是剑道中基础的姿势八相，将剑持于胸前，可以更好地观察对手，从而应对复杂的局面。
虽然仅仅只有一个对手，但是见识过路明非神乎奇迹的剑法技巧后，源稚生对上杉绘梨衣的剑法造诣也很有些期待。
不同于他如临大敌的谨慎姿态，上杉绘梨衣持剑随手而立，丝毫没有任何防御或者进攻的意思。
“绘梨衣，小心了！”
既然妹妹选择被动防守，源稚生就选择主动进攻。
他正面逼近，双手交错，剑刃快得连残影都看不到，袈裟斩！
两次斩击转瞬即至，龙骨状态下二人力量只差极小，即使上杉绘梨衣提剑格挡住第一下，也不可能格挡第二下。
铛！
金铁交击之声荡漾，上杉绘梨衣剑由左至右以剑刃侧面格挡下第一下袈裟斩，可还有一招！
就在源稚生准备随时收紧第二击之时，上杉绘梨衣手腕猛地一颤，冰蓝色的宝剑由交击之处不可思议的往上弯曲出一个弧度！
铛！
这竟然是一把柔剑！
U型的剑刃格挡下了第二下袈裟斩，源稚生双剑错开，力道却不一致。
处于下方的蜘蛛切几乎受到了上杉绘梨衣全部的力量，剑势不可控制地向上。
而处于上方的童子切安纲仅仅只收到了剑刃的反弹之力，剑势依旧向下。
源稚生一手松一手紧，下一刻就要相撞。
他面色不变，龙骨化的脚腕不可思议地向前突出一个违反人类生理结构的弧度，身形借助绘梨衣的人格挡之力往后退去。
三把宝剑在空中划出一连串金色的火光，好似燃烧的仙女棒划过黑夜，却又饱含杀机。
上杉绘梨衣左手将剑鞘像是标枪一样射向源稚生的胸口，右手一转，剑刃从格挡中抽出，向反方向弹去，顺势直刺源稚生的膝盖。
铛！
源稚生已来不及改变剑招，用刀柄堪堪挡住袭来的刀鞘，左腿诡异地弯曲踢出一脚，正好将绘梨衣的人攻击化解。
“哥哥，该我了。”
上杉绘梨衣一招未成，却并不气馁，脚下罗烟步轻点，身形快得只剩残影。
手中冰蓝色剑刃时而如花落般优美轻柔，又时而入骤雨般锋芒毕露，源稚生反应提升到极致，却依旧只能被动防守。
矢吹樱愣愣地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二人的动作快得连她都看不清，她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够压制源稚生，更不用说是龙骨化后的源稚生了。
超级混血种，那可是比肩纯血龙类的存在啊，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都已经超脱凡人。
一旁的教练更是傻眼，他连两人的身影都看不清，心态已经从最初的害怕惹麻烦变成了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这是人类能做得到的吗？
他宁愿相信眼前的全是外星人。
身穿仕兰中学校服的上杉绘梨衣移转不停，如同细雨霖铃，摇花飞絮，可谓：“无边细雨轻似梦，自在飞花逐水流”。
人间绝色，不外如是。
如此过去十三息，源稚生偏头看向矢吹樱，矢吹樱心领神会地击晕了教练，剩下的比试可不是他能看的了。
咚！
源稚生猛地站定，双手爆发出一股巨力，强行将上杉绘梨衣的剑锋击退，然后身形一闪，如同炮弹一般猛冲出去，发动了舍身一击。
上杉绘梨衣双眼金光微闪，在原地站定右手握住剑柄，左手捏紧剑身，双手轻轻一抖，冰蓝色的宝剑化为十数片，朝源稚生激射而去。
接着她身形不退反进，浑身气流激荡，酒红色的长发荡漾开来，校服轻舞，裙摆微扬，莫名的辉光自她胸口发散开来，如同沐浴圣光的女武神。
源稚生根本无视那些冰蓝宝剑的碎片，紧闭双眼头颅微低，双手交叉在前挥剑斩下！
所谓舍身，本就是舍弃一切防御的攻击！
一连串闷响自他身体传出，那是碎片嵌入暗金色龙骨的声音，接着是“铛！”一声巨响，他的被震飞出去……
这怎么可能！
他龙骨状态下暴怒的一击，其力量之大，连源氏重工一楼的数十吨的隔离门都无法抵挡。
纵使绘梨衣同样也是龙骨状态，也不可能在力量上胜过他，这是独属于皇的伟力！
他睁开双眼，看到入眼的却是一个浑身笼罩着微黄色光芒的妹妹，更像是游戏里加了buff的主角，将他击飞的双拳上甚至连一丝划痕都没有留下。
那本是能够斩断龙骨的攻击……
咚，源稚生在剑道馆的地板上滑出老远，躺在地上微微喘气。
“这是什么招数？”
上杉绘梨衣走过来，笑意盈盈地将他拉起。
“炼金科技，哥哥。”
第六十三章 时代变了
被拉起来的源稚生双眼光芒消散，浑身劈里啪啦一阵脆响，解除了龙骨状态。
原本镶嵌在龙骨上的剑刃碎片被他精准控制的肌肉挤落，叮叮当当洒落一地。
这本是人类无法忍受的剧痛，他脸上却丝毫不见痛苦。
路明非默然点了点头，信手一招，冰蓝色宝剑的碎片在空中如同一道水流般在他面前汇聚，碎片轻轻一颤，上面的血迹尽数抖落。
他握住剑柄，眼中金光一闪，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冰蓝色宝剑恢复如初，剑鞘自动飞起，宝剑重新入鞘。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毫无滞涩，仿佛已经练习过无数遍。
“这也是……炼金科技？”源稚生不可思议地看着路明非。
“是的，本质上是借用了磁力，总而言之确实符合基本的科学原理。”路明非肯定地点点头，虽然这是一把被封印的法宝，但是丝毫不影响他扯谎。
反正他可是大炼金术师huashen的弟子，源稚生又没法证伪。
“……”源稚生下意识不相信，可是事实就在眼前也不得不信，“绘梨衣，是哥哥输了。还是把这防御道具关了吧，这种能够保命的道具，可是很珍贵的。”
上杉绘梨衣歪头看了路明非一样，身上光芒消散缓缓开口：“……是挺贵的。”
初阶土灵符，她身上还有十几张。
这已经路明非身上仅有的低阶符箓了，还是练气期的时候拿来卖钱的。
剩下的符箓上杉绘梨衣身上零零总总加起来还有四五百张，全是中阶以上，倒不是路明非舍不得给更好的东西，而是更强的符箓练气期连激活都做不到。
除此之外，绘梨衣身上还有土遁术、水遁术、雷遁术、风遁术、金遁术、木遁术、定魂符、定向传送符、随机传送符、同心符等等数十道高阶符箓，均由路明非亲自激活，随时可以激发。
“我们师傅给的治疗药剂，尝尝。”
路明非适时的递上一枚丹药，绿莹莹的看起来诡异无比。
源稚生没有多想一把服下，反正路明非也不可能谋害他。
丹药入口即化，好像有一股莫名的气流传向四肢百骸，绘梨衣剑刃碎片导致的大大小小十几个伤口尽数愈合。
“这也是炼金科技？”源稚生完全无法接受。
“是啊。”路明非装作摸不着头脑，不就是一枚练气境用的疗伤丹药嘛，真不至于，“很奇怪吗？”
看着满脸无辜的路明非源稚生叹了口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他可是超级混血种，是皇，这种没有伤到内脏的小伤他不到一天就可以自愈。
听起来简直是非人类，可跟这药一比，简直就是菜的不行。
瞬间治愈，这简直完全不讲道理啊，又不是玩rpg游戏，血条瞬间回满。
这样的炼金技术堪称神乎奇迹，不愧是掌握了炼金极致的huashen大师。
可是看路明非和上杉绘梨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随口嘱咐一句：
“这么珍贵的药物，你们还是要省着点用啊。”
上杉绘梨衣笑笑：“知道了，哥哥。可你是我哥哥嘛。”
源稚生也不好说什么，矢吹樱走进，轻轻问了句：
“少主，这里怎么处理？”
她心中已有计划，但是身为家臣还是要问一下家主的。
源稚生看了一眼遍地剑痕的场地，又扫到了自己的流出的血液，问：“你有什么看法？”
“血样全部焚烧，地板墙面翻新，教练做催眠处理。”矢吹樱微微躬身，“我们已经付了两百万，这些应该足够了。”
源稚生是超级混血种，在他龙骨状态下，血统自动激活，流出来的并不是人类的血，而是近乎初代种的龙血，霸道绝伦，地板上甚至可以见到微微被腐蚀的痕迹。
好在这个剑道馆平时卫生做的不错，地板上残留的生物不多，否则腐蚀还要更加严重，那种程度就要将底下的混凝土也一并换了。
“嗯，很不错。”源稚生将剑递给她，又看了看墙上剑道学徒的照片，对路明非说道，“不如我们也拍一张留在这里，算是……留念？”
“有趣的提议。”路明非点点头，“日本顶级剑道名家传人的照片挂在这里，相必教练应该很开心。你还算是有心嘛。”
路明非若有所指，源稚生哈哈一笑，看着那些或笑或拘谨的人像很是羡慕，那些剑道的老师就不会给他拍这种照片。
“我做过很多恶，但仍然向往光明。家族的人叫我天照命，希望我照亮所有人，可我自己都在黑暗里啊。看看他们，多好。”
“哥哥又在说一些听不懂的话。”绘梨衣接过路明非手上的宝剑，收起来放入口袋，拉着两人的手，“那么现在回去证明绘梨衣有能力照顾自己吧。”
源稚生和路明非对视一眼：“好啊。”
矢吹樱留在原地，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小罐高压缩的瓶装丁烷，开始灼烧地上源稚生的残留血样。
建筑翻新可以留给当地的建筑队，反正他们确实在这边有些生意上的伙伴，做这种事不过是打个电话。
但血样必须由她亲自处理才可以。
教练还躺在地板上抱着怀里的支票呼呼大睡，看起来很是安详。
回去的路上照例还是上杉绘梨衣开车，倒不是路明非不想替她。
而是她就像一个刚刚拿到新玩具的人，还没过那股热乎劲儿。
源稚生裹着风衣避免血迹粘在车上，随口道：
“看来huashen先生对你们真的很不错啊，连这些如此神妙的炼金道具都舍得给你门。”
路明非回头：“你可能还不清楚我们师傅的状态，他被束缚在大型炼金矩阵中，精神几乎与那个精神领域融为一体，并不能离开。
我们算是他衣钵的传人，加上我和绘梨衣天赋很好，因此格外重视吧。”
“可以说说他的名字吗？”源稚生神色轻松，有些好奇，“如果冒犯的话，就算了。”
“这也不算什么秘密的事，他的真名叫历飞羽，这里是他的照片。”
路明非掏出手机打开一张图像递给源稚生。
上面是一张面色黝黑长相平平无奇的青年男子，身着青衫，背负长剑，一副剑仙模样。
源稚生感叹：“看起来有些平平无奇，没想到竟然能够掌握如此可怕的炼金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是啊。”路明非回想起韩立，也有些感叹，“确实是人不可貌相。”
也不知韩立现在过得如何，是否已经成功偷渡到灵界。
第六十四章 一顿饭
丽晶酒店，总统套房，厨房。
源稚生早就换上了一身居家的服饰，穿着灰白格子围裙拿着刀正在切生鱼片。
这可是他从家族空运过来的新鲜金枪鱼，正好给绘梨衣和路明非尝尝鲜。
他并不会做饭，不过好在刀工精湛，勉强靠切生鱼片挤进了厨房。
上杉绘梨衣今天是主厨，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围着粉色围裙正在烧油，路明非则是黑色围裙抱着一盆碎肉正在搅和。
肉搅拌好了，绘梨衣纤手往盆里随手一抓，然后从虎口一挤，拿勺子一挖下锅，速度很快，不多时就把锅里油面铺满。
肉丸炸得鼓鼓囊囊，金黄金黄的，散发着一股香气，绘梨衣用笊篱（zhaoli）把肉丸子捞起来放在一旁沥干，继续炸第二锅。
路明非右手端着盆，左手将盆里的肉往一侧拨去，方便绘梨衣抓取。
等第二锅炸好捞起，第一锅已经冷得差不多了，绘梨衣用右手拿起两个肉丸子一个塞在嘴里，一个塞给了路明非。
源稚生看着这一幕，手中的刀不由自主用力了一点。
咔！
切生鱼片的厚实实木砧板应声而裂，绘梨衣和路明非嚼着香喷喷的肉丸子齐齐回头，望着有些愣神的源稚生十分不解。
什么情况啊？
身为皇，力量控制应该是很精准的啊。
源稚生面不改色，隐隐还带着一丝薄怒：“家族的人真是懈怠，居然连砧板都能拿错。”
“哦。”绘梨衣和路明非轻轻点头，好像真的信了。
站在外面的夜叉还想说什么，却被乌鸦制止。
等源稚生从一旁取下一块新的砧板继续切鱼肉，全神贯注的时候。
绘梨衣和路明非已经洗完手，开始做最后一道猪肉丸子汤了，照例是绘梨衣烧水，路明非端盆。
猪肉丸子下锅后，路明非把先前炸好的肉丸子装盘，足足装了四大盘子，倒也够他们吃了。
等候在外的乌鸦和夜叉这时候才终于有活干，开始帮路明非端盘子。
不多时，一桌子家常菜就做好了。
烤鸡翅，炸肉丸子，凉拌牛肉，土豆炖牛腩，炝生菜，皮蛋拌豆腐，猪肉丸子汤，最后是源稚生倾情奉献的生鱼片。
待众人收拾完毕落座之时，房门正好打开，完成收尾工作的矢吹樱拿着刚买的酱油和醋走了进来。
“来得正好，快快快拿碟子。”绘梨衣开心地招招手，“哥哥你肯定没吃过这边的酱油和醋，我告诉你，吃的时候蘸一点老好吃了。”
路明非从厨房取出几个小碟，然后将酱油和醋各自倒了一点，让众人自取。
“你们三个愣着干嘛？坐吧。”路明非朝着侍立一旁的三人组说道。
三人组下意识看向源稚生，源稚生点点头，他们这才拉开椅子坐在一旁。
于是绘梨衣坐在最中间，两边是路明非和源稚生，剩下的三人坐在对面，有些拘谨。
“尝尝吧？”绘梨衣朝源稚生笑道。
源稚生夹起一个炸肉丸子放进嘴中，一股浓烈的肉香扑鼻而来，轻轻咬碎，很有劲道却也不柴，味道鲜咸无比，让人很有食欲。
“怎么样？”绘梨衣迫不及待问道。
“不错。”
源稚生不得不服，这道菜虽然比不上家族的厨师，但是也确实过得去。
他不由对huashen更加敬畏，也对路明非多了一些认可。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教会绘梨衣那么强大的剑法，同时能够教会她这些厨艺，确实难能可贵。
“那再尝尝这个。”绘梨衣指着那盘凉拌牛肉，“这个牛肉是我们去市场买回来自己卤制的，味道也很不错。”
“更重要的是，这个蘸料，可是我们去街上的一家牛肉火锅店找老板要的配方。”
源稚生夹起一片卤牛肉往蘸料里一泡，再放入口中。
首先一股淡淡的卤料香味传来，同时还有一股醋的酸味儿和淡淡的辣味儿，配合着牛肉的鲜咸，吃在嘴里确实是一种享受。
“怎么样？”绘梨衣追问。
源稚生吞下牛肉回味道：“好吃，我以前倒没吃过这样的。辣味儿起初很淡，现在却有些足，反而更觉得好吃了。”
“那剩下的几样你自己尝尝，我就不问了。”
绘梨衣嘿嘿一笑，心知源稚生已经被拿下了，于是转过头给路明非夹了几片卤牛肉，还贴心的沾了蘸料。
源稚生叹了口气，把一叠陈醋移到自己面前，准备独自品尝，却不料旁边伸过来一双筷子，夹着四五个炸肉丸子放在他碗里。
他顺势看去，不出所料正是矢吹樱，不由淡淡一笑，夹起碗里的肉丸子沾沾陈醋，就放进嘴里一口吞掉。
先前被绘梨衣暴揍一顿，他也是耗费了不少体力的，此时正好可以恢复恢复，毕竟以后可吃不到妹妹做的饭了。
矢吹樱捋了捋刘海，也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夜叉和乌鸦有些放不开，这可是上杉家主和源稚生做的饭啊，貌似还有上杉家主的男朋友？
算了，反正都是一家人。
哪怕是大家长恐怕也没有吃过绘梨衣小姐和源稚生老大做的饭，他们今天竟然有幸尝到。
“诶，你说樱今天是不是有些奇怪啊，居然敢给少主夹菜。”夜叉小声嘀咕道。
这种行为既不符合日本人的基本礼仪，更是一种僭越，可是平日里以身作则维护家族规矩的源稚生竟然没有介意。
乌鸦瞪了夜叉一眼，心说这小子平时看着挺机灵啊，这两天怎么老犯蠢？
这种话是能在这里说的吗？
一桌子都是超级混血种，你这小声简直就是掩耳盗铃。
“夜叉，你最近话好像很多啊？”
源稚生给矢吹樱夹了几块炖肉牛，瞥了夜叉一样，夜叉吓得一个激灵，低着头闷声干饭，再也不敢多嘴。
“路师兄说过，给人夹菜是一种表达关心的方式。当然啦，前提是对方并不介意。这一点需要自己去分辨。”
绘梨衣含糊不清地说着，又夹了几个鸡翅到自己碗里，丝毫没有注意形象的意思。
“绘梨衣……”源稚生本来想提醒她注意吃相，轻轻一笑改口道，“这个皮蛋拌豆腐真是太棒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吃法。”
“那是，路师兄也喜欢吃这个了，我第一个学的菜就是这个。”绘梨衣带着一丝得意，“哥哥想吃的话，让樱姐姐学了回去给你做就是了。”
矢吹樱没等源稚生发话，接口道：“那就麻烦绘梨衣小姐了。”
绘梨衣摇摇头：“不麻烦不麻烦，这个菜很简单的，就是醋要买对，记得买这个牌子的才好吃。”
矢吹樱点点头：“是，我记住了。”
夜叉忽然抬头，却发现源稚生已经有意无意瞥了过来，立马又低了下去。
乌鸦摇摇头，觉得回去后该给夜叉上上课。
一行人吃饱喝足，最后是矢吹樱负责洗碗，夜叉和乌鸦在里面打下手。
上杉绘梨衣坐在桌子旁打了一个饱嗝：“哥哥，这下你相信了吧？”
源稚生耸耸肩宠溺一笑：“信了信了。”
武力上能压制他，依靠炼金道具完全可以吊打，生活上已经可以自己独立做好几样小菜。
这些菜看着简单，其实有些复杂。
就比如那炸肉丸子其实是猪肉和鱼肉混合在一块，和猪肉丸子汤的肉腌制方法也不一样。
反正也打不过，只能同意让绘梨衣独自和路明非呆在一起了。
上杉绘梨衣：“ヽ(✿ﾟ▽ﾟ)ノ。”
哥哥同意，这下子可以无忧无虑地和路师兄在一起了。
第六十五章 保护龙族的秘密？
吃饱喝足后，源稚生便提议出去走走。
绘梨衣也想去，却被路明非安排回房看书，说过几天要考校她炼金术。
绘梨衣立马乖乖回去复习了，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临近考试抱佛脚的高中生。
其实是几天前路明非挑好了任务，想要锻炼一下绘梨衣，加上他本来也有一些事情想和源稚生单独谈谈，于是传音让绘梨衣先回去。
酒店附近其实没什么好去处，源稚生穿着一身黑色风衣，和路明非随意走在大街上。
看着过往车水马龙，灯红酒绿，源稚生掏出一包香烟，递了一支给路明非，路明非摇摇头。
“我不抽烟。”
“看得出来。”
源稚生把那根烟塞进嘴里，擦亮火柴点着，轻轻吸了一口，燃烧着的火红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没想到你抽的是这种烟啊。”路明非随口道，“我还以为你这样的黑道至尊会抽一些比较带劲儿的烟呢。”
“哈哈。”源稚生夹着香烟一笑，“有时候杀完鬼……也就是死侍，我就会抽一口。这种烟吸起来确实没什么劲儿，但我也不是为了那股劲儿。”
路明非不解：“尼古丁对你这样的混血种应该没什么用吧？”
“这个我倒是没想过。”源稚生再次把烟放回嘴中，深深吸了一口，烟就已经烧了大半，“我只是单纯想抽，这种烟烧的快，这样我很快就能吸完，然后回到现实。”
“看来你心里很沉重。”路明非若有所指，“已经累到这种程度，何必呢？”
“因为我是皇啊……”
源稚生再吸一口，然后把烟头一抛。
烟头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入垃圾桶上的烟蒂盘，火红色的光点被水沁湿，熄灭，撩起一缕青烟。
“其实我还有个弟弟。”他神色有些怀恋，又充满了悲伤，“他是个鬼，我亲手杀了他。他变为死侍后杀了很多人，里面还有我们的同学。他清醒的时候很后悔，但是后悔并不能让死去的人复生。”
“所以我很害怕，我不得不成为皇，去斩尽那些鬼。那样他就不会杀死那么多人，也不用那么痛苦。”
路明非感叹：“从你杀死他的那一天开始，你就长大了。你抛弃了那个身为少年的你，选择成为一个背负着责任的皇。你这样的人，倒是值得敬佩。”
源稚生一愣，没想到路明非竟然会说出这句话，所以咸鱼翻身的死宅居然还会有这种英雄主义？
他又点燃了一根烟，这次却只是叼在嘴里，回头看着路明非平静的脸。
“我能问问为什么不同意和我们合作吗？”
他指的是蛇岐八家给huashen发送的合作请求。
路明非笑：“因为不喜欢你们吧。我师傅可是个很高傲的人，他其实连秘党都不怎么看得起。”
“为什么？”源稚生有些疑惑，“秘党已经是混血种中最铁血的组织了，这样也无法得到huashen先生的认可？”
路明非耸耸肩：“当然不能，合作只是无奈的选择。在我师傅眼里，所谓的亚伯拉罕血契，只是一张遮羞布罢了。”
“你应该也发现了吧？亚伯拉罕血契，与其说是为了守住龙族的秘密，不如说是为了混血种能够更好的统治世界，把龙族的秘密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手中。”
“秘党也好，北美的那些家族也罢，甚至是我们路家这样的近乎断代的混血种家族，都有人做着彻底消灭龙族，自己取而代之的美梦。”
源稚生有些诧异：“秘党应该不会吧？据我所知昂热校长可是一个极端的复仇者。一百年前让秘党损失惨重的‘夏之哀悼’事件，让他失去了一切。”
“他的仇人包括龙族和那些隐藏在黑暗中想要成为龙族的人。秘党里像他这样的人还有很多。”
“昂热？”路明非轻笑一声，“他是个复仇者，他不想成为龙，不代表秘党里其他人不想成为龙。”
“源稚生，你想一想，你觉得是仅靠混血种来消灭龙族更好，还是依靠所有人？”
源稚生叼着烟，沉吟了半天，叹了口气：“虽然面对纯血龙族需要依靠足够的血统，但是不得不承认，至少现代武器其实不怎么需要站在它们面前，动动手指头就够了。”
“如果是别人问出这个问题，我或许不会怎么在意。因为过去无数年我们都选择了保密。但是既然是你提出来的，想一想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
“所有人都知道龙族存在的话，很多时候甚至不需要我出手。我们只需要找到目标，然后疏散人群，使用炼金武器远程攻击就行了。甚至不用担心暴露，也不需要自己收尾。”
“那样也许普通人会有些战战兢兢，但是效率绝对会高很多。”
源稚生微微低着头，行道树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脸，却无法遮蔽他散发着微光的眼睛。
“真相原来一直都这么简单。那样的话，很多人都不会死了。”
这一刻，他想到很多。
路明非也叹了口气：“他们只是想在胜利之后自己做龙族而已，什么保护人类不过是顺带的，毕竟人类这个定义，那时候也掌握在他们手里。”
“哪怕粉饰得再好，死了再多人，这一点也无法改变。昂热能做的，只是把想要坐上宝座的人也一块杀死。”
“你看看这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便知人世间的从来都是如此，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不外如是。”
两人都没有提什么普通人怎么面对纯血龙族，因为哪怕是混血种，真正能在纯血龙族面前站稳的也是极少数。
几千年来，屠龙从来都不是靠的极少数高阶混血种，而是依靠着所有屠龙者的勇气和决心。
普通人里拥有这些人，可从来不会比混血种少。
源稚生笑了，笑得很开心，虽然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笑，但依旧很开心，好像小时候和弟弟在山里跑来跑去那样开心。
“这个时候露出幻梦破灭的表情比较好吧？”
路明非调侃道，脸上却只有笑意。
“你说得对，但是我的梦不是很早之前就被我亲手杀死了吗？”源稚生轻吸一口烟，缓缓吐出，“我亲自将他埋葬在了一口深井中。”
“所以真相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还是皇，是蛇岐八家的少主，所以我会继续杀鬼，也许现在还要算上那些想要成为龙的人。”
说完他沉默良久，之后猛得把嘴里的烟掐灭，手指间传来一股蛋白质烧焦的臭味，却浑然不觉。
他又想到源氏重工那次莫名其妙的“内战”，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一把将掐灭的烟扔进垃圾桶。
“妈的，真恶心！”
路明非点点头，至少源稚生还不算太笨。
“蛇岐八家比秘党可恶心多了，秘党至少有很多人确实只是纯粹的屠龙，可你们曾经可是真的想统治世界。”
源稚生点头：“好在他们失败了。”
路明非：“可你不是蛇岐八家的皇吗？”
源稚生狡黠一笑：“嘴上说说又不收钱。而且我对统治世界没什么兴趣。”
路明非默默竖起大拇指。
第六十六章 到底是哪个傻逼
滨海小城的CBD区，华灯初上，马路牙子上却冷不丁坐了两个人。
一个满脸写着“我就是黑道”，穿着酷酷的黑色风衣，双手放在膝上，叼着烟漫不经心地打量过往的豪车，像是在寻找猎物。
旁边是个面目清秀穿着随意的小哥，更像是冷酷大佬的小弟。
老大面无表情地开口：“那你们有什么打算？”
小弟应声：“没什么打算，走一看一步。反正我是无所谓的，只要绘梨衣好好的，其他人我并不是很在意。”
路明非又忽然想起苏晓樯、柳淼淼、楚子航、麻生真等人，于是补充了句“还有我一些朋友。”
源稚生开玩笑道：“看了你的资料，我还以为你性情大变，过往红尘皆斩。”
路明非吃惊：“你也看修仙小说？我记得卡塞尔学院的楚子航也看修仙小说，你们高阶混血种爱好这么一致吗？”
“楚子航？有机会倒是可以认识认识，据说刀法精湛，压得蛇岐八家在那里进修的子弟抬不起头。”源稚生点点头，“因为化神啊，你师傅的名号，稍微查一查，这个最有可能了。”
“那你就想多了。”路明非晃晃脑袋否定，“师傅说他就是随便取的，没想那么多。”
“那也是个好名字，至少化神先生的技术确实是出神入化。”源稚生拿出烟，迟疑了一下，又放了回去，“谢谢你，路明非。”
“啊？”路明非转头，源稚生正面色温和地看着自己，眼神专注而真诚，“谢我做什么？”
“谢谢你对绘梨衣这么好。”源稚生很认真，“也谢谢你……没有趁人之危。”
“虽然不知道化神先生是怎么帮助绘梨衣稳定血统的，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面一定有你的帮助。”
“所以谢谢你，路明非。”
路明非眉头微皱：“不是，你这谢谢怎么有些不对劲儿呢？”
“怎么不对劲？”
源稚生疑惑，他已经很有诚意了，甚至没有使用日式礼节，而是选择更符合中国人礼仪的真诚但是不过分热切的眼神和语气。
路明非没好气道：“什么叫没有趁人之危？”
“这个不重要……”
“这个很重要！”路明非强调，“我是那种人吗？难道我会因为之前绘梨衣长得漂亮又很好骗就会做某些犯罪的事？简直是对我的侮辱！”
“额，你不是……对不起。”
源稚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明明人家什么都没做，这么一说好像路明非真的做了什么。
看着源稚生尴尬的肯定，路明非心中闪过一丝冷笑。
若说他心中完全没有那些想法，那是扯淡，是个男人都会有这种想法。
只是对心智不全的小女孩做这等事，路明非打心底看不起，甚至还曾灭杀过一些行此禽兽之行的畜生。
即使现在绘梨衣神魂稳固，心智健全，路明非也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打算。
倒不是他不想，实是不能。
对于女修来讲，除非此生进阶金丹无望，否则绝不会轻易破身，正是因为元阴之躯对于金丹之前的修行大有益处。
路明非可不会为了一时之快而对绘梨衣的修行不利。
“我想要的是长长久久，而不是图一时之快。”路明非微微抬头，天上星河璀璨，亘古长存，“何况绘梨衣现在只是刚刚好了一点，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学。”
以后还要和她同升仙界，逍遥长生，根本不急于一时。
源稚生终是点了一根烟，心中似乎明白自己输在了哪里，叹了口气：“绘梨衣，就托付给你了。”
“我本想说不需要你的托付。”路明非洒然一笑，“可你确实是她的哥哥，所以这个托付，我接了。我会给她幸福，这世界最好的幸福。”
源稚生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没有说话。
很多事他都想做，可他并不能去做，现在有一个这么好的人替自己照顾妹妹，他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放下了。
“源稚生，你既然是绘梨衣的亲哥哥……”路明非忽然回头，面色很是不善，“那你知不知道那些漫画是谁给她的？”
源稚生心里一咯噔，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是保持着稳定的声线问道：“怎么了吗？”
路明非声音都拔高了三度：
“妈的不知道哪个傻逼，把什么《Fate/staynight》、《叛逆的鲁鲁修》、《高达》、《EVA》这种虐心的作品给她的。”
“简直就是完全没有脑子啊。绘梨衣天天被关在家里，还要定期呆在满是消毒水味道的病房中，面对一堆冷冰冰的器械接受治疗。”
“每天都这样就很容易孤独，很悲伤，很无聊，很无助，这时候不是应该给她一些温暖吗？”
“可你看看这些都是什么！”
路明非说到最后已经是怒气冲天，似乎要把那个人碎尸万断，源稚生下意识吞了一口口水。
“额，这些作品……有什么不对吗？”看着路明非略带疑惑的表情，源稚生背后渗出了冷汗，“我平时很忙，不怎么看动漫，不太了解……”
路明非很是愤懑：
“因为这作品都很虐心啊，那些主角死的死，伤的伤。基本上每个人都是身心俱疲，求而不得。”
“绘梨衣也是如此，这样就很容易产生共鸣，然后更加孤独、更加无助、更加悲伤……更加觉得自己没有价值，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源稚生神情一滞，一股酸楚侵袭全身，眼前浮现绘梨衣以前面无表情却小心翼翼地收起那个PSP的场景，心骤然一痛，好似有千万根针突破他坚硬的龙骨插在上面。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了。
“原来……”源稚生惨然一笑，又回想起那个被自己亲手杀死的弟弟。
那一天他毫不犹豫地杀死了自己变成鬼的弟弟，弟弟临死前都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想问他为什么。
所以他发誓要保护好自己的妹妹。
可他保护了什么？
他险些杀死自己的妹妹……不，或许已经杀死了。
家族的人称他为天照命，说他注定像太阳一样温暖所有人，可他知道，他并不能温暖那些鬼。
他只能毫不留情地挥剑，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只有这样才能让剩下的人活在阳光之下。
可哪怕是鬼，也渴望温暖，可绘梨衣并没有感受到他这个天照命的温暖！
“我他妈真是傻逼！”
源稚生握紧右拳猛得挥下，却又突然松开。
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挥出这一拳，一个傻逼有什么资格愤怒呢？
明明更应该愤怒的是绘梨衣。
可是绘梨衣说“我不怪哥哥。”
我不怪哥哥……
两行清泪自源稚生眼角流出，他用双手遮住面庞，坐在繁华街道的马路牙子上轻声啜泣，哭得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这一刻，他不是皇。
路明非脸上的疑惑消散，一丝愤怒自心中升起，又缓缓消散，最终轻轻拍了拍源稚生的肩旁。
“没事，我以前也挺傻逼的。”
第六十七章 强者决定规则
马路边哭了好一会儿的源稚生，终于从怀中取出手帕擦了擦脸，平静开口：
“你为什么不动手呢？家族找了心理专家分析你的性格，虽然最终没有得出准确的结论，但也说你对亲近的人看得极重。你本应该动手的。”
“因为绘梨衣说不怪你。”路明非温和一笑，有些漫不经心，“而且我来了，一切都结束了，所以我没有动手。如果绘梨衣没有谅解你，你现在已经趴在地上……不，也许已经死了。”
源稚生怔了怔，有些不敢相信路明非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抛开他皇的实力不谈，他也是蛇岐八家的的少家主，是大家长唯一的继承人。
路明非若只是暴怒之下揍他一顿，蛇岐八家应该仅仅只是表达不满。
没想到路明非竟然曾经有过杀了他的想法……
“杀了我？”源稚生不解，“你完全无视蛇岐八家吗？那样的话他们应该会疯掉。我无法想象他们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毕竟他们确实是黑道啊。”
“那又怎样？”路明非很是平静，“蛇岐八家，不过是瓮中之鳖罢了。”
源稚生低头又点了一根烟，轻轻含在嘴里，仿佛他忽然不是蛇岐八家的一员：
“瓮中之鳖？确实如此啊。
看了你的战斗，又与绘梨衣打过一场，我完全相信的你的实力。
可如果你杀了我，他们很可能不会遵守什么和秘党的协议。至少老爹不会。”
“无非是枪械、炸弹、车祸、坠楼等等。”路明非微眯着眼，有些期待，“既然你都不是我的对手，他们也只能这样了。”
“不过，只要能提前知道，应该就没事吧？至少，我并不觉得寻常的炸弹对你有威胁。”
源稚生叹气：“那是在龙骨状态下，倘若是平常，普通的子弹依旧可以让我重伤。即便是龙骨状态，重型狙击枪打中眼睛、关节等脆弱的地方依旧有效。这样你也可以阻挡吗？”
路明非言简意赅：“能。”
却没有解释为什么。
源稚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追问，但心中莫名觉得路明非没有说谎。
他看过家族的一些记载，知道蛇岐八家历史上曾经出现过很多强大的皇。
每一个都比他强。
路明非有如此强大的实力，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毕竟中国有句古话，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他转头看向远处过往的豪车，开起了玩笑：“现在你说你是龙王我都信。”
路明非伸了个懒腰：“算了吧，当龙王多累啊，睡个几百年被人杀一次，那样的生活有什么意思？还有龙王居然会中美人计，实在无法理解。”
“大概因为他们也是有情感的生物的吧。”源稚生听到这里也点点头，“反正教科书上是这么写的。而且从生物学上来讲，人和龙居然没有生殖隔离，算是同一物种好像也行？”
“那是人类的定义，并不适用于龙族。”路明非摇摇头看向远方，“强者有权利制定规则，而定义恰恰是规则的一种。”
抛开龙族的实力不谈，至少在强者为尊这一点上，路明非还是很认同的。
源稚生沉默，路明非也不再言语，两人又坐了一会儿，静静地看着街景，最后一起起身拍拍屁股往回走。
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
临到丽晶酒店的大门前，源稚生忽然开口：“你想成为那个强者？”
“不。”路明非轻轻否定，似是有些意兴阑珊，“我已经是那个强者了。”
说完他摆摆手走进了大门。
源稚生站在原地，凝望着路明非的背影，等到手中香烟燃尽灼到了手指有些刺痛，这才回神，而路明非早就不见了。
已经是了……吗？
想到这里，他又摇了摇头。
今天与路明非谈了些有的没的，让他看清了很多东西。
有些事，就是需要足够的实力啊。
强者，才有制定规则的权力！
不知月亮何时已攀上高空，月光皎洁如雪，源稚生风衣猎猎，大步踏进了酒店。
他有些事，要和家臣好好谈谈。
……
丽晶酒店，楼顶天台。
乾坤五行阵早已启动，路明非身形一闪，穿着一身玄色金丝袍显出身形。
“路师兄！”
身着粉红色法袍的上杉绘梨衣正在练习御剑术，见路明非到来，连忙冲了过去。
“今天我们练习什么法术？”
路明非摇摇头：“练气期的法术你基本上已经学会了，接下来我们应该开始下一阶段。”
“下一阶段？”上杉绘梨衣好奇地拉着路明非的衣袖摇了摇，“路师兄，下一阶段是什么？”
路明非轻轻一笑：“是实战。”
得益于绘梨衣心境澄澈，修炼起来十分专注，又有稳固的神魂裨益，术法、御器都是一教即会。
仅以术法的掌握程度来算，这种水平在练气修士中已经是凤毛麟角。
然而修士斗法，从来都不是比谁技能更熟练，而是战斗意识、战斗技巧、战斗意志等多方位的全面较量。
甚至还要考虑到天时、地利、人和等因素。
仅以术法强弱多寡来比较修士强弱，可是大忌。
而且绘梨衣一朝骤升练气十层，仅仅只是术法熟练可远远不够，唯有在实战中将这些技能融会贯通，真正化为己用，才算是一个合格的修仙者。
凡界可从来都不缺某些空有境界，却实力低微之人。
路明非绝对不会允许绘梨衣成为那样的废物。
“啊？”上杉绘梨衣面露难色，“难道又要和路师兄打？可是师兄太厉害了，我完全打不过嘛。”
说完有些委屈，却不敢再开口。
绘梨衣知道，在这些事情上，路师兄从来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让步。
之前练剑法的时候，无论她是撒娇哀求，还是故作生气，路明非永远都是古井无波地说“继续，如果有一天你落入绝灵之地，此剑法足可保你无忧。”。
“当然不是我。”路明非伸出手指在绘梨衣琼鼻上轻轻一点，绘梨衣嘤咛一声，脖子往后一缩，“我有大大小小数千次斗法经历，战斗已经成为本能。”
“和我这样的修士对战，对你现在的修行并没有太大帮助，因为你没有经历过实战，是不可能看懂战斗背后的逻辑的。”
“很多时候，同样的技能，却很可能有着不同的目的，这些只有在你有了一定的战斗基础之后，才能明白。”
“若只是学了表象，反而是大大的坏处。”
“所以，和你进行实战的是这个。”
路明非手中五色灵光一闪，一道与路明非等身的灵力化身出现，身穿黄色长衫，面色黝黑长相平平无奇。
“此乃师兄五灵化身，我已分出一缕神念，他会模仿我曾经打败过的修士。而今天这一位，正是你的师兄，韩立。这是他练气十一层时的状态。”
第六十八章 实战课程
路明非说完身形一退，到了阵法边缘，右手一招，阵法中顿时出现一片树林。
空间也瞬间变大了许多，形成一个巨大的实战幻境。
“路师兄？”
上杉绘梨衣不解地看了路明非一眼，以往练习剑法和轻功的时候，路明非都会跟在她身旁时刻指点，这次居然退得那么远。
路明非古井无波地开口：“绘梨衣，实战，只能靠你自己。不过这是你的初战，所以你扮演的是一个偷袭者，可以选择任意方位埋伏。”
“埋伏是指偷偷藏起来然后出手那种吗？”上杉绘梨衣下意识问道，“那我……”
她还想问什么，又忽然想起路师兄说都要靠她自己，面色顿时变得坚毅起来，不再试图从路明非口中获取什么情报。
灵力化身韩立身形一闪，天上光幕显示，他已经到了阵法另一侧，脚踩着青叶法器一副准备御器飞行的样子。
路明非再次开口：“你选好位置之后正式开始。”
说完天上光幕转化为大地图，大致划出了一条韩立的飞行路线，。
上杉绘梨衣神识全开，给自己上了一个天眼术，才将地图全数记下，光幕便溃散消失。
此时路明非身形也消失不见。
上杉绘梨衣见此，先往身上贴了一张隐身符，手中掐诀收敛气息，神识上下扫视，选了一个方向掠下。
底下是一片丛林，树木茂密，杂草丛生，此处形势复杂而自然，正好适合隐匿。
上杉绘梨衣四处打量了一下，选择了一颗最高的树木藏身，一手握着寒璃剑，另一手捏着几张中阶符箓，随时准备激发。
静待片刻之后，一身黄色长衫的韩立已经驾驭着青叶法器慢悠悠地飞了过来。
却与上杉绘梨衣埋伏的地方有些偏离，正好处于寻常练气期修士神识范围的边缘。
上杉绘梨衣神色微动，就想动身靠近一点，却又迟疑了一下。
眼见韩立就要远去，她也顾不得许多，浑身灵力激荡，显现身形。
寒璃剑化为一道冰蓝色的光芒直刺韩立，数道中阶符箓也化为数丈大小的火球、冰棱、土石从韩立上方砸下。
韩立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仍旧在青叶法器上不紧不慢地朝着既定的方向飞去。
上杉绘梨衣心中一喜，这韩立实力这么差，居然也是路师兄的同门？
寒璃剑速度最快，转瞬便到了韩立身前，眼看就要将他斩为两段。
铛！
一面青灰色的玄铁大盾正好挡在韩立身前，摇晃着勉强阻挡了寒璃剑的攻击。
韩立见此面色凝重，手中抛出数枚符箓，瞬间激发身上护体符箓，一片青光、黄光乍现，身形一个恍惚，竟然弃青叶法器不顾，远远朝来处而去。
玄铁飞天盾远远缀在他身后，中阶的火球、冰棱、土石尽数砸在上面。
起初玄铁飞天盾还可以勉强阻挡，可当最后一道法术打中时终于支撑不住，几道裂纹隐现，终是一声脆响，炸裂开来。
上杉绘梨衣见状，微微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给自己贴了一个御风符，有样学样给自己也加持了几道护盾，收回寒璃剑朝着韩立追去。
二人一前一后，飞了两里多，上杉绘梨衣靠近了两次，却都被韩立逃跑，心中有些懊恼，想要激发神魂中路明非准备的遁术，却发现符箓纹丝不动。
“不要作弊。”路明非提醒道。
“哼。”上杉绘梨衣轻哼一声，老老实实继续飞着追赶。
前方韩立又飞了数百米，忽然身形向下一转，身形隐没，气息也陡然消失不见。
上杉绘梨衣立刻减慢速度，神识全开，上下探视，却始终没有发现韩立的踪迹。
她头顶寒璃剑缓缓旋转，随时准备激发，周身土灵力、水灵力亮光微闪，灵力鼓荡，警惕地看着四周。
一炷香过去，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森林里微风习习，虫鸣鸟叫，树叶婆娑，似乎一片祥和。
上杉绘梨衣甚至觉得韩立已经离开了这片区域，但是路师兄没有说结束，显然不是如此。
如此长的时间过去，先前又激发了寒璃剑，上杉绘梨衣体内灵力已经消耗了大半，此时却不敢轻易下去，只好吃着丹药保持警惕，缓缓回复起来。
路明非隐没在一旁，看着韩立使用隐身术和敛息术缓缓走到上杉绘梨衣下方，摇了摇头。
上杉绘梨衣又等了两柱香时间，体内灵力即使有丹药恢复也依旧有些支撑不住。
练气期灵力十分有限，寒璃剑虽然封印后仅仅是顶级法器，加之有路明非秘法加持，上杉绘梨衣勉强催动已经很是费力。
加上她长时间保持飞行，消耗也是不小。
丹药倒是还有不少，可再吃下去，就要考虑药力炼化的问题了。
她踌躇片刻，还是再吃了一颗。
就在此时，数道火球从下方袭来，炸得护体灵盾震荡不已，韩立也显出身形，却是连护盾都没有加持，似乎符箓已经消耗一空。
上杉绘梨衣脸上闪过一丝薄怒，灵力往寒璃剑中疯狂涌去，她现在只想尽快解决这个躲躲藏藏的小老鼠。
韩立见此甩出数把飞刀疯狂攻击，似乎想要打破上杉绘梨衣的护盾，如此坚持了数息，上杉绘梨衣护盾依旧没有溃散的一丝，便收剑转身向外掠去。
他没有御器飞行，仅仅只是依靠着凡人轻功，似乎已经灵力耗尽，神色有些惊恐，奔逃姿势颇有些狼狈。
上杉绘梨衣见此不由有些得意，哼，还以为是什么高手，没想到就这。
此时寒璃剑中灵力已经灌注完毕，可以发出她现在的最强一击。
“哪里逃！”
上杉绘梨衣一声娇喝，手中掐诀，秀手猛地朝韩立一指，寒璃剑立刻化为一道青蓝剑光，朝韩立激射而去，速度远胜于他。
韩立骤然回头，手中出现一杆旗，一晃浮现出一条十数丈的青色蛟影朝寒璃剑袭去，却瞬间被破。
他双眼一眯，手中浮现出先前那把子母飞刃，灵力一激朝寒璃剑阻挡而去。
上杉绘梨衣脸上微微有些不屑，觉得韩立脑子有点笨。
区区普通法器怎么能阻挡得了寒璃剑全力一击？
轰！
一声巨响传来，竟是韩立将子母飞刃自爆，勉强打偏了寒璃剑。
上杉绘梨衣下意识就想操控寒璃剑回转，却不料一颗闪耀着紫色雷光的弹丸出现在她身旁。
“定。”
随着路明非一声令下，一切瞬间停止，连上杉绘梨衣也无法动弹分毫。
路明非在百米外显出身形，脸色平静，信手一挥，将上杉绘梨衣招到一旁，原地则残留了一个上杉绘梨衣模样的灵力分身。
接着一切开始流转，闪耀着紫色雷光的弹丸猛得爆炸开来。
上杉绘梨衣被淹没在一片雷光之中，护盾破裂，法衣灵光闪烁，身形却依旧湮灭，远处无主的寒璃剑轰隆一声轰入地底。
韩立在自爆金蚨子母刃之时就已经朝另一边遁去，除了受到一点法器自爆的反噬外，根本没有受任何伤。
等到雷光消散，他才重新飞回来整理战利品。
路明非看着一旁神色沮丧的上杉绘梨衣，问道：“绘梨衣，你明白自己输在了哪里吗？”
上杉绘梨衣嘴唇微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摇摇头，有些郁闷。
第六十九章 战斗分析
路明非和上杉绘梨衣静静悬在树林上空，望着远处定格的画面。
一个平静，一个郁闷。
“绘梨衣，先说说你的看法吧。”
“是。”上杉绘梨衣眨眨眼睛，试探着开口，“韩师兄……修为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法力深厚，似乎与我相当。”
“他乃是木属性功法，但是术法运用极少，想来只是普通功法。第一次攻击时，他应该早就发现我了，却没有直接出手。”
路明非望着她微微颔首，沉声道：“仅仅如此，还远远不够。”
他信手一招，远处韩立的储物袋大开，法器、符箓、丹药一览无余，连先前自爆的金蚨子母刃和天雷子也闪烁着微光静静漂浮。
“我这师弟，此时修炼的不过是最寻常的《长春功》，乃是最最基础的五行木属性入门功法，远不如你的《五行真诀》。”
“然而他向来谨慎，练功刻苦，又有丹药相助，一身灵气略胜寻常同阶修士，如此便也拉平了功法之差。”
“但你看这法宝符箓等，最高的不过是这青蛟旗，顶级风属性法宝，却与他功法不合，使用起来连一成威力都无法发挥。否则仅凭此旗，也可将你击败。”
上杉绘梨衣闻言瞳孔微张，嘴唇蠕动，显然不太相信，看了看路明非平静的神色，终是没有开口。
“我知你并不服气，你且继续听着。”路明非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耐心解释道，“除此之外，也就中级顶阶法器金蚨子母刃，虽然比肩寻常顶级法器，但是攻伐不足，对你毫无威胁。”
“符箓丹药都是寻常练气之用，远不如你，按理来说，只要躲开那一记天雷子，你便是耗也能将他耗死。”
说到这里，路明非叹了口气。
虽然这些时日，他们也曾前往天龙射雕神雕倚天等武侠世界，然则都是以练气期威压一切，绘梨衣并没能感受到什么威胁。
“你觉得你败在了哪里？”
“韩立师兄很狡猾？”上杉绘梨衣低声说道，“他躲来躲去的，根本就不和我正面战斗啊，要是他……”
路明非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似是赞许。
上杉绘梨衣却觉得他和那些武侠世界的坏人有些神似，于是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紧闭双唇，不再言语。
“还好没有继续笨下去。”
路明非失笑，伸出手指在她额头一点，上杉绘梨衣受痛皱眉，用手揉了揉，脸上还是不服气。
“他为什么要选择和你正面对战呢？修士斗法本就无所不用其极，任何方法都可以用。”
路明非又恢复了古井无波地样子，大手一挥，幻境顿时开始倒流，回到了两人第一次斗法的场景。
“你看，你一身最低都是中阶法器，出手便是顶级法器寒璃剑，他立刻觉得事不可为，灵力护盾防你偷袭，飞天玄铁盾挡你正面攻击，然后遁逃。”
“此时他一心保命，防御法器被你打爆后更是如此，并没有多少想要还手的想法。可后面你紧追不舍，他觉得甩不脱，这才停下准备埋伏于你。”
幻境画面再次流动，展现了韩立的埋伏过程。
上杉绘梨衣不解：“他为什么就能隐藏得这么好呢？明明我们使用的是同一种敛息术。”
“因为谨慎。先前你只是使用了隐身术和敛息术，又埋伏在最高处，自然很容易被发现。他则不然，不但收敛一切灵力波动，甚至还使用了龟吸之术停止呼吸，选择步行靠近。”
“呼吸？”
上杉绘梨衣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虽然路明非也教过她这门凡人武学，她却极少使用。
“若不是看在你一身法器甚是骇人，他恐怕连龟息之术都不会用。练气期毕竟是肉体凡胎，恰恰是呼吸暴露了你。”路明非再次开口，“这时你在上面飞行，他在下面以逸待劳，时刻准备偷袭于你。”
“他观察了你几炷香时间，心中已经有了计划，到这里你已经必败无疑。”
“必败无疑？”上杉绘梨衣秀眉微蹙，终是忍不住反驳，“只要我避开那天雷子偷袭，就可以赢。”
正如路明非所说，韩立能够对绘梨衣有威胁的不过是天雷子和青蛟旗，可前者范围有限，后者功法不合，无法发挥出相应威力。
只需躲开那一记天雷子，绘梨衣便已利于不败之地。
“但你躲不开。”路明非微微摇头，神念微动，场景来到绘梨衣激发寒璃剑全力一击的时刻，“你看这里，如果你是韩立，你选择怎么阻挡寒璃剑的攻击？”
上杉绘梨衣观察着场景，心知躲是躲不开的，保险起见肯定是使用青蛟旗自爆更好。
一来青蛟旗是顶阶法器，自爆威力大，完全可以使寒璃剑偏离更远。
二来韩立是木属性功法，也用不上这青蛟旗了，自爆了也不心疼。
她沉吟片刻，谨慎道：“我选择自爆青蛟旗。”
“所以才说你必败无疑啊。”路明非脸上有些无奈，摇摇头，宠溺地看着绘梨衣，又问道，“你觉得此时他符箓丹药用完了没有？灵力是否耗尽？”
“……没有。”
上杉绘梨衣下意识就想说有，毕竟韩立就是一副灵力不支，符箓丹药不济的样子，可是先前看了韩立的储物袋，分明还有不少。
“所以你输了。”路明非带着上杉绘梨衣靠近一点，方便观察，“他一边战斗，一边试探着你。第一次发现你法宝超绝，身价不菲，自知不敌，果断撤退。”
“第二次是追赶过程中，发现你斗法生疏，又逃不掉，这才回头，决定拼死一搏。”
“地上敛息隐匿时，你竟然呆在原地毫无动作，这才确信你毫无经验，只是个不通斗法的富贵子弟。于是装作灵力不济，资材耗尽的样子，引你上当，想要杀人夺宝。”
“三次变化，三次选择。”路明非一挥手散了幻境，语重心长地道，“绘梨衣，你说你怎么可能不输呢？”
“可是……可是……”
上杉绘梨衣似是有些明悟，但心底依旧不服气。
虽然路明非早就和她说过修仙界尔虞我诈，还将诸多记忆给她看过一遍。
她临场却依旧很是生涩，甚至还不如平时冷静。
最终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第七十章 向道之心
路明非摸了摸她的头，脸色有些怀念：
“所以你韩立师兄最后选择自爆金蚨子母刃，而不是青蛟旗，因为他很自信你一定会上当。青蛟旗他用不上，但也大可拿去卖，或者留作日后之用。”
“说明到第三次的时候，他已经没有考虑能不能胜，而是考虑怎么将利益最大化，你输的不冤。”
“后来那青蛟旗也交易给了我，我早期专修术法，神通颇有些不足，正是靠着一把青蛟旗，才撑了过来。”
“那时候，我和他都是低阶修士，没什么身家，平日里恨不得一块灵石当作两块来花，哪里像你如今这般阔绰。若是他如你一般，有这么多宝物傍身，你连一击都接不下。”
那些生死之险，却并不是言语可以诉说的。
“可是师兄不是说，只要修为够高，用实力压过去就行了啊。”上杉绘梨衣嘟囔道，“再说了，有路师兄保护我不就好了，反正我也想一直和路师兄在一块啊。”
“那怎么可能呢？”路明非一愣，终是长叹，想起了一些往事，“大道无情，未来之事，谁也无法预料。”
“此界也许师兄已经无敌于世，可你并不是。据我推测，那些龙王的言灵便可击杀你。”
“更不用说将来回到凡界，哪怕你在我身旁，我也不敢说时时刻刻都可护你周全，毕竟修仙界种种神通异术，连我也不敢说全部见识过。”
“绘梨衣，你可知你韩立师兄一身修为神通不在我之下，道侣也曾被人暗害，封印百余年，险些丧命。好在有惊无险，二人终得圆满。”
上杉绘梨衣见他神情落寞，言辞恳切，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心中很有些不是滋味。
她从未见路明非露出如此神色，不由心疼起来。
“师兄，绘梨衣错了。绘梨衣一定努力修炼。”她伸出右手抚摸着路明非的脸庞，眉目中满是柔情，“原来师兄也背负了这么多吗？”
路明非微微一愣，神色也变得温和，握住上杉绘梨衣白玉般的手臂，捧在手心轻轻抚摸，心中安定了许多。
“没事，一切都过去了。”
“真的都过去了吗？”
上杉绘梨衣再次回想起路明非给她看过的那些记忆。
尸山血海，妖兽狂潮，元婴大战，古魔逞凶等等等等，她初看还没什么感觉。
此时与灵力化身有了一番斗法，才有了切身体会，明白了路明非曾经遭遇到的究竟是何等凶险。
换做是她，恐怕一次都活不下来。
路明非闻言眼中流露出遗憾：“过去了，但有些事并不能轻易放下。”
上杉绘梨衣不解：“路师兄，你又说些绘梨衣听不懂的话。”
“哈哈。”路明非喟然一笑，“曾经有一女子深爱你韩立师兄，韩立也对此人有意。”
“最后如何？”上杉绘梨衣面露好奇之色，有些不好的预感，连忙追问，“他们肯定在一起了吧？”
路明非神色一黯，语气低沉：“此女没有灵根，无法修仙，韩立一心向道，最终二人分别。数十年后，女子寿元终了，二人自此天人永隔，再无相见之日。”
上杉绘梨衣眼中闪过一丝同情，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依旧有些无法接受，轻轻问道：“路师兄，没有灵根，就不能修仙吗？”
路明非猛地低头望着上杉绘梨衣，心中浮现出一股忧虑，浑身一震恍然大悟，明白了为什么韩立向道之心那么强，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张开双手，用力地将上杉绘梨衣紧紧抱在怀中，头埋在她轻柔的酒红色发间，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她的气息，仿佛唯有如此才能填补心中的忧虑。
“路师兄？”
这还是路明非第一次这样将她抱在怀里，上杉绘梨衣脸上涌上一抹红润，有些不解，却也自然地伸出双手，抱紧路明非宽广的后背，觉得安心而喜悦。
路明非抱了上杉绘梨衣许久，上杉绘梨衣也静静抱着他，想着永远这样就好了。
“绘梨衣，我们现在在一起，真好。”
“路师兄，绘梨衣也觉得这样很好。”
路明非轻轻松开了上杉绘梨衣，扶着她柔弱无骨的香肩，看着这个心爱的女子，眼神坚定：
“想必那个时候，那个女子也是这样问韩立的。可那时候我和他修为低微，见识浅薄，无能为力。等到我进阶化神，方知世上有凡人修仙之法，却为时晚矣。”
“我修炼的《大五行演天录》玄妙非常，几乎毫无突破瓶颈，依旧花了七百年才进阶化神初期巅峰。韩立天资有限，瓶颈诸多，却能跟上我的脚步，除却他修炼专注外，向道之心也至关重要。”
“因为唯有不断修炼，才可长生，才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只有足够强大，才能保护自己爱的人。”
“绘梨衣，我也害怕某一天，你被人谋害，我却不在身边……若是你实力低微，如何让师兄放心得下？”
上杉绘梨衣望着他担忧的眼神，感触良多，原来路师兄曾经见过这样的事，所以才会这么坚定地要求她修炼。
也许还有更多这样的事吧？
她本以为，路明非如此严格，只是修仙者性格使然，没想到却是害怕。
原来路师兄这么强大的人，也会害怕。
害怕自己离他而去……
绘梨衣不敢去想，她也害怕。
“绘梨衣以后一定好好修炼，修炼成仙。这样就可以和路师兄永远在一起了。”
上杉绘梨衣闭上双眼，将身子往路明非怀中投去，靠着他坚实的胸膛，这才稍稍安心了一点。
“我永远都不要和路师兄分开。”
路明非轻拍她的后背，安抚道：
“好，路师兄也永远不和你分开。”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滞，上杉绘梨衣觉得此刻自己就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
然而路明非下一句话瞬间打破了她的幻想。
“既然如此，那么就继续练习吧。”
路明非说着面色一板，把上杉绘梨衣推开，然后信手一挥，幻阵再起。
同时数十道灵力化身浮现，他们身形服饰皆不相同，气息在练气十层和练气大圆满之间。
“绘梨衣，这些都是师兄我曾经遭遇过的对手，你准备好了吗？”
路明非双眼微眯，面色温和，一眼望去，让人很是亲近。
上杉绘梨衣看着这一幕怔了怔，嘴唇微张，好看的眸子瞪得有些大，似乎难以置信，呐呐道：“这么多，都是吗？”
“全部都是啊。”路明非微笑着点点头，“这可是师兄专门为你挑选的对手哦，你可得好好努力。”
上杉绘梨衣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打量着路明非，见他神情不变，终于明白路师兄是认真的，但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沉默不语。
“既然你不说话，师兄就当你同意了。”
路明非伸出大拇指做出加油的样子，双目射出一缕五色灵光朝上杉绘梨衣身上一刷，便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上杉绘梨衣感觉身体一轻，先前战斗的残余药力消耗一空，灵力也尽数恢复，望着迎面而来的一道灵力化身，面色谨慎地迎了上去。
她的向道之心，也坚定无比！
一整夜，幻阵内各色灵光四溢，声音震天，好不热闹。
第七十一章 第二课
凌晨，乾坤五行阵内。
幻境依旧，环境大变，此处已成一片茫茫沙漠。
上杉绘梨衣正驾驭寒璃剑在风沙之中和一位操控十数个傀儡的灵力化身斗法。
数道低阶法术轰击而去，傀儡毫发无伤，上杉绘梨衣又尝试操控寒璃剑直接攻击，却被傀儡舍身挡住。
寒璃剑回转，她忍痛取出一道中阶符箓激发，弥补护盾不足，落在地表辗转腾挪，在傀儡阵外围游荡，思考着破局之法。
这个灵力化身修为乃是练气期大圆满，主修功法似乎有些稀松平常，灵力堪堪与她相当，法器术法丹药符箓都很一般。
偏偏神识颇为强大，几乎全面压制她，凭借十几个练气境十层左右的傀儡，硬生生抵挡寒璃剑数次进攻。
见上杉绘梨衣没有继续攻击，灵力化身也放慢了傀儡的攻击频率，毕竟这种层次的攻击，一块低阶灵石也只能激发十次而已。
这一举动落在上杉绘梨衣眼里，却没有引起什么波澜，无论灵力化身是灵石不济还是故布迷阵，她都不会贸然行动。
就在她转到灵力化身身后时，灵力化身猛地一拍身前的傀儡，一颗中阶灵石镶嵌其上。
上杉绘梨衣面色大骇，法力不要命地灌注在寒璃剑中，整个人与剑光融为一体，朝着灵力化身斩去。
灵力化身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又将两块中阶灵石分别打入身旁两个傀儡体内，所有傀儡同时转向，朝着上杉绘梨衣爆发出全力一击。
这样的攻击根本不是一道中阶护盾能够抵挡的。
数道傀儡灵光击中上杉绘梨衣灵力护盾，护盾转瞬破裂，火光烟雾四起。
一道黑影惨叫着从中倒飞而出，几道灵光微弱的符箓也洒落四方，寒璃剑更是灵光黯淡，晃晃悠悠掉在原地。
灵力化身见此，神识一扫，操纵着傀儡追去，想要乘胜追击。
就在他掠过先前击中上杉绘梨衣的地方时，身上猛然浮现出数道护盾，身形朝另一个方向退去，一个高阶傀儡转向朝着寒璃剑发出全力一击。
火光冰棱爆炸开来，寒璃剑没有任何反应，灵力化身这才放下戒心，飞身而起，朝着黑影掉落的方向追去。
就在这时，原本散落在外的符箓被激发。
巨大的火球、雷电、阴风朝着灵力化身激射而去。
这还不算完，原本倒飞的黑影此时鬼魅般从地面逼近，手上掐诀，一道火雨术也从天而降。
灵力化身面色大骇，连忙在身上拍了好几道护盾，还想让傀儡帮忙挡刀，但是先前全力激发之下，半数傀儡已经严重受损，根本不是中阶法术一合之敌。
轰轰轰！
在一片轰鸣声中，各色灵光闪烁，灵力化身周围傀儡尽数破裂，灵光消散，残肢散落一地，他也倒地不起。
一道蓝色剑光落下，寒璃剑最终发出了致命一击，灵力化身顿时殒命。
上杉绘梨衣面上灰扑扑的，眼睛却炯炯有神，缓缓落在附近，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手一招，将灵力化身的储物袋摄入手中。
“恭喜你取得第一胜。”
路明非显出身形，双目五色灵光一闪，再次为上杉绘梨衣恢复了状态。
“先以寒璃剑震慑，再使用低阶法术骚扰，面色沉痛使用中阶符箓，使用轻功在地上腾挪。让他误以为你是个依靠法器逞威，术法稀松的修士。这很好。”
“路师兄，别笑话我了。”
上杉绘梨衣战斗了一整晚，足足与三十多个不同的灵力化身进行了实战，哪怕有诸多中阶符箓和高阶法器傍身，仍旧一直战败。
甚至还有一次遭遇了练气十三层的韩立，她误以为韩立法器与之前一样，摆开阵势准备找回场子，却被韩立穿着踏云靴使用丝线法器依靠精纯灵力偷袭，瞬间败北。
这才明白修士斗法局势千变万化，同样的人使用的招数也不尽相同，只能处处谨慎。
“路师兄，这个化身，应该是今天最弱的一个吧？”上杉绘梨衣一边检查着灵力化身的储物袋，一边分析道，“他除了这些傀儡，简直一无是处。”
“那可不一定。”路明非摇摇头，“这里是开阔地带，对他当然不利。傀儡师，最强的地方就在于他的傀儡。”
“如果是在一个有限的空间，练气期的我或者韩立，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不是有中阶符箓就可以阻挡这一击了吗？”上杉绘梨衣不解，眼睛盯着路明非，思索片刻试探道，“莫非是，那时候你们没有中阶符箓？”
路明非微微点头，眼里很是欣慰：“中阶符箓乃是筑基期修士才能消耗得起的，而且许多人都会选择攻击性符箓，而不是防御性。你猜这是为什么？”
上杉绘梨衣回想着这一晚上的战斗，若有所思：“因为攻击比防御更有效，若是挡住了对方攻击，却没有相应的反击手段，最终依旧是任人宰割。可如果手上有着大杀器，对方也要掂量一下。”
“不错。所以像你这样，身上有着如此丰富的中阶符箓的练气期十层修士，天底下仅此一个。”路明非挥散幻境，很是高兴，“先前你一出手就给灵力化身错误信息，导致他错判你的实力，才是你取胜的根本。”
上杉绘梨衣闻言，反而沉默半晌，心中连那一点胜了最后一场的喜悦也消散了。
“路师兄，这样说来，我其实不过是仗着中阶符箓多……也许还要算上功法玄妙，能够在练气期使用中阶法术，才赢的……”
她的情绪有些低落，本以为自己有所提升，没想到到头还是借助一身高出对方许多的外物才取胜，这可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傻瓜。”路明非哈哈一下，伸出大手摸了摸上杉绘梨衣的头，故意把头发揉散，“功法玄妙也好，符箓犀利也罢，难道不算是你实力的一部分？”
二人身形一闪，已经来到阵法门户前，此时天光大亮，太阳无边辉光洒下，透过透明的阵法屏障落在而人身上。
路明非正色道：
“这正是师兄教你的第二课，修仙界弱肉强食，断不可自我设限追求所谓公平。各人自有机缘，若是实力不济，身死道消，也怨不得任何人。”
“是，路师兄，绘梨衣记住了。”
上杉绘梨衣点点头，迟疑片刻，欲言又止。
“绘梨衣，路师兄面前，有什么就说。当然，不想说便不说。”
“哦，我只是觉得，修仙界这么残酷，那些不能修仙的人怎么办呢？”
路明非微微一愣，失笑道：
“我们只能尽力而为，若是可以威压天下，倒不是不能普渡众生。毕竟，唯有强者才有制定规则的权力。”
“那绘梨衣也要成为这样的强者！”
“好，师兄等着那一天。”
第七十二章 源稚生离去
丽晶酒店，总统套房，厨房。
上杉绘梨衣已经换回了白色长裙，穿着粉色围裙正在煮粥，一边搅拌一边看着旁边蒸笼。
路明非一身白色衬衫配灰色七分裤围着黑色围裙，仔细把基围虾剥开，取出虾仁，切成虾蓉，加入少许盐，滴入些许生姜汁调味。
这些都是路明非为上杉绘梨衣安排的入世修行科目，方便将来进阶元婴化解心魔。
只有完整的经历过的人生，才能从中获取独有的感悟，这些东西并不是路明非可以代劳的。
人的感悟，大多都需要自己亲身体会。
从旁人耳中听到或者从网络上看到某些事，人往往能够保持客观，但也不会太当回事。
可若是这件事发生在自己亲朋身上，感触就颇深了，也会稍微重视一些。
但发生在自己身上，才算是真正体悟。
当然，也有一些天才，无需自己亲身经历，仅仅是看就能领悟。
上杉绘梨衣并不是这一类的天才。
虽然她谈起自己过往的经历冷静非凡，其实不过是多年来已经习惯那些，不在意罢了。
至于关心素未谋面的间桐樱，则是绘梨衣性格使然，身处痛苦也依旧保持着一颗关爱他人的心。
啪嗒！
源稚生的房门打开，一身黑色风衣的源稚生走了出来。
“绘梨衣？”看着正在做饭的二人，源稚生有些吃惊，“路明非也在啊。”
“哥哥，早上好。”
上杉绘梨衣头也没回的打了声招呼，一边搅拌着白粥，一边把路明非调好的虾蓉倒进去。
待虾仁变白，关火盖上盖子闷着，她转向一旁的蒸笼看看时间也够了，于是关火打开蒸笼，把包子一个个夹出来放到盘子中。
“源稚生，你起的刚刚好，来搭把手。”
路明非回头招招手，把装满了包子的盘子递给源稚生，源稚生连忙跑过去接着，愣了片刻放到客厅的桌上。
这时矢吹樱也穿着一身黑色风衣从房间中出来。
乌鸦和夜叉则有些衣衫不整，走出房门刚准备互相嘲笑一番，却看见源稚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顿时站好开始整理服饰。
“少主，家族的私人飞机已经准备好，如果留在这里吃饭的话，可能会赶不上。”
矢吹樱看着源稚生帮忙端着粥，踌躇片刻，还是提醒了一句。
飞机当然可以等他们，但是变更起飞时间需要重新审核，到时候可能就要坐普通航班回去了。
“我知道了，但我们还是先吃饭吧。”
源稚生微微点头，却没有动，把最后两婉粥一放，又转身去端豆浆。
妹妹第一次给他做早餐，岂有不吃之理？
以矢吹樱的车技，足以提前赶到机场，无非是找个人背锅罢了。
至于监控，一个忍者会一点易容术也是很合理的。
矢吹樱闻言，安静坐下。
乌鸦和夜叉也发现气氛有些沉闷，穿好衣服后都坐到矢吹樱两旁，大气也不敢喘。
桌上放着三大盘包子，六碗蔬菜虾仁粥，六杯豆浆，最后上杉绘梨衣端上来一盘刚刚出锅的油条，宣告着早餐正式开始。
“我开动了。”
源稚生和家臣四人组说着便开始吃，上杉绘梨衣却没有遵守这个礼节，拿起一个肉包子就啃了一口。
矢吹樱见源稚生没什么动作，又低头喝起粥来。
“哥哥为什么这么急着回去？”
上杉绘梨衣说着已经吃完了手中的肉包子，又拿起一个蔬菜包问道。
源稚生微微一笑：“没什么，本来就定好了今天早上回去。”
“哥哥……”上杉绘梨衣秀眉微蹙，一脸不相信，眼里有些不悦，“又把我当小孩，绘梨衣要生气了哦。”
“咳咳。”源稚生呛了一口，接过矢吹樱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嘴，又喝了一口豆浆，这才无奈道，“执行局报告说昨晚爆发了多起恶性事件，急需我回去主持大局。”
“晚一点回去不可以吗？”
上杉绘梨衣挽留道，她很清楚，这次一别，恐怕要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了。
路师兄让他有了实力就回去了结因果，她觉得需要很长时间。
本来还想多陪哥哥几天，没想到才见了一面就要走。
“哥哥是执行局的局长，那边有很多事离不开我。”
源稚生故作轻松道。
他也明白这件事有些奇怪，但是那些事件都是真的，里面的死侍实力很强。
除了他，整个执行局没有人有足够的把握解决他们。
事情也并没有他所说的那么简单，事实上整个执行局范围内恶性事件暴增了两成。
这足以引起他的重视了。
源稚生咽下最后一口粥，又把豆浆喝得干干净净，这才起身。
矢吹樱更快，早就回房拿好了行礼。
乌鸦把最后一口肉包子塞进嘴里也跟着起身。
只有夜叉手上拿着一个包子愣了一下，吃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吃了吧。”源稚生说着转向绘梨衣，从怀中掏出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是你的生活费，五千万美金，以后每年还有一千万美金。”
“老爹说很对不起你，也不奢求你的原谅，这些就算是补偿。老爹说，希望你有时间还是回去看看。”
上杉绘梨衣面色一冷，拿着一根油条放进嘴中，银牙一咬，一切两段。
路明非嘿嘿一笑，伸出手接过银行卡。
“多谢多谢，我就帮绘梨衣收着了。”
他说着又看看绘梨衣，笑道：“不拿白不拿，既然人家愿意给，我们收着就是，就当是利息。”
“嗯。”上杉绘梨衣闷闷应了一声，“哥哥，慢走。”
“嗯。”
源稚生见路明非收下钱，也很放心，不再多说，转身就准备走。
“大舅哥等一等。”路明非伸手拉住他的肩膀。
源稚生一愣，想起这个称呼的意思，眉头不由一皱，又缓缓松开。
大舅哥就大舅哥，绘梨衣也没意见啊。
路明非笑眯眯的掏出三张华光流转刻画着繁复花纹的符箓，材质非玉非布，很是好看。
“一点防身道具，不成敬意。”
源稚生深深看了路明非一眼，还是伸出了手，却被路明非拦住。
“还需你一点龙血激活。”
说着他不等源稚生回话，眼中黄金瞳大亮，璀璨的光芒照亮了小半个客厅。
源稚生浑身不受控制地一阵脆响，瞬间进入龙骨化状态，龙族的血统被迫激活。
路明非指尖浮现一个小小的花瓣样的金属薄片，从源稚生指尖划过，挤出三滴近乎黑色的血液，滴落到符箓上。
血液一沾染符箓，就被缓缓吸收，一丝也没有留下。
源稚生恍惚间觉得和符箓有了一种莫名的联系，再次看向路明非，有意询问，却不好开口。
路明非眨眨眼睛把符箓往他怀里一放，一副什么都不想说的样子，挥挥手坐下喝粥了。
“走吧。”
源稚生收好符箓，回头看了绘梨衣一眼，绘梨衣没有抬头，只是挥挥手，不再言语，沉默着离去。
上一次他回到蛇岐八家，还是从卡塞尔进修完毕，踌躇满志。
而这一次，他同样踌躇满志。
第七十三章 绘梨衣的毕业考试
今天是源稚生离开的第五天，上杉绘梨衣在阵法中迎来了出发前的最后一战。
路明非正在向上杉绘梨衣介绍这次战斗的背景。
“此次你扮演的是散修韩立，刚刚从一次修仙界小型交易会中离开。路上遇到了在交易会上认识的人正被追杀。”
“路师兄，散修的话，应该没有这么高阶的法宝和中阶符箓吧？我是不是要把法器什么的收起来？”上杉绘梨衣点点头，提出了模拟中的不合理之处。
路明非笑笑：“不错，不错，居然能发现这一点。不过我已经提升了他们的实力和相应的法器丹药符箓等，不会出现你一家独大的情况。”
“我已为你储物袋重新添加了足够的低阶符箓，这次的战斗可不像之前那么简单，你还是要小心行事。”
“哼，我已经今非昔比了。”
上杉绘梨衣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浑身灵力内敛，飞到一旁，一副已经做好了准备的样子。
这几天里，她除了出去取一下酒店帮忙买的肉和蔬菜，剩下的时间几乎全部都呆在阵法中与各种灵力化身战斗。
她一开始还有些懵懵懂懂，败多胜少，但随着战斗次数的增多，渐渐也掌握了一些战斗技巧。
到今天，十三场战斗，虽然费了一些时间，但好歹做到了全胜。
“那师兄就拭目以待了。”
路明非手指轻轻一点，一个身着青色长衫面容清秀，富有书生气的灵力化身出现，看起来仙风道骨。
一缕神念注入其中，灵力化身神情顿时灵动许多。
“此乃青纹道人，乃是你在交易会中认识的人，简单结交了一番。”
上杉绘梨衣神识一扫而过，将青纹道人的容貌身形和实力境界尽数记下。
路明非转瞬又凝结两道灵力化身，全身笼罩在藏青色的长袍之中，脸上也有灵布织成的面罩遮掩，让人看不出容貌。
“此二人乃是追杀者。三人的实力我已经提升至练气期大圆满，需要注意的是，你此次的目标是存活。”
说完路明非身形隐没，三道灵力化身也一个恍惚，出现在幻境边缘，朝着绘梨衣的方向追逃而来。
上杉绘梨衣落到地面，扮作一个正在慢慢赶路的散修，神识散开，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取出一卷法诀仔细研读。
不多时，青纹道人率先闯入神识范围，飞行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会摔下来。
“前方是哪位道友，还请助在下一臂之力，事后必有重谢！此二人恶贯满盈杀人夺宝，道友此时遁逃恐怕也是来不及了。”
青纹道人的传音在上杉绘梨衣耳边响起，言语恳切，好似在提醒，其实是逼着上杉绘梨衣一同对敌。
上杉绘梨衣思索片刻，站在原地，一手捏着一把寻常的下品法器，一手藏着一张中阶符箓。
既然是认识的人，先见见也无妨。
只是这思考的片刻，有些狼狈的青纹道人就已经到了眼前，见是韩立，顿时面色大喜。
“未曾想竟然是韩道友当面，还请速速助我！”
“青纹道友，不知你为何在此？”上杉绘梨衣手提法器，却没有靠近，“为何会被人追杀？”
青纹道人取出一枚疗伤丹药服下，又手握一枚下品灵石开始恢复法力，这才解释道：
“韩道友不必多疑，在下在交易会上离开得稍晚一些。没想到半路上遭遇了埋伏，先前认识的几位道友似乎也已经遭了他们毒手。”
“我一时义愤，含怒出手，却不料此二人修为不在我之下。我以一敌二，渐渐落入下风，后来丹药消耗得七七八八，在想逃已经是来不及了。”
“好在遇到了韩道友，否则此刻我已经身死道消了。”
说着青纹道人一揖，很是认真。
上杉绘梨衣闻言靠近了一点，面上露出些许忧色，摇摇头：
“青纹道友倒是高看我了。如今你灵力不济，实力大损，仅凭我一人，恐怕无法阻挡两位练气期大圆满。”
“不知道友可有破敌之策？”
青纹道人闻言神色一松，擦了一下嘴边的血迹，笑道：
“道友勿忧，我还有一枚符宝在身，只是祭出颇费一点时间，若是道友能够阻挡他们一会儿，我便可一击制敌。”
说着一枚金光闪闪的符箓出现在他手中，上面隐隐约约浮现着一杆金色长枪。
“韩道友，只要击杀此二人，他们储物袋中的物品，道友可取五成。”
“只有五成？”上杉绘梨衣眼睛一眯，不再言语。
“……六成，不，七成！”
青纹道人面色一滞，似乎害怕上杉绘梨衣转身就逃。
“那我们就说好了。”
上杉绘梨衣收起初阶法器，祭出寒璃剑，又取出了数枚初级符箓悬浮周身，一副随时准备迎击的模样。
青纹道人见此，瞳孔一缩，沉默着祭出那一枚长枪符宝，专心注入法力。
“哈哈哈！”
一阵爽朗得意的男子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显然正是追击者之一。
“本来还想着今天就到这里了，没想到竟然又遇到一条大鱼，青纹啊青纹，你真是我们的福星啊。哈哈哈哈哈哈！”
“蠢货，别笑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颇有些急切，“青纹想要祭出符宝，别给他机会！”
话音未落，数枚火球、冰箭从前后两个方向轰击而来。
“韩道友！”
青纹惊叫一声，此时他灵力将近，已经没有自保之力。
“道友勿忧。”
上杉绘梨衣神念一动，数枚利剑符便如同法器一般朝着火球冰箭射去，几声轰鸣炸响，算是挡住了第一波攻击。
“哼！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枚利剑符！”
女袭击者冷哼一声，一柄蓝白色长剑从后方斩来，剑身雷光缭绕，声势颇为骇人，竟然是一柄顶阶法器。
青纹道人一看，神色大骇，连忙提醒道：
“韩道友小心，此乃雷属性顶阶法器，勿要轻视！”
“你还要多久！”
上杉绘梨衣脸上露出肉痛之色，取出一枚土属性中阶符箓。
灵光一闪，化为一道黄澄澄的灵力护罩，将二人笼罩其中，勉强挡住了雷剑的攻击。
那袭击者见一击不成，又御使着雷剑反复朝着一个位置攻击护盾，然而这等护盾都有自动调节灵力之能，不会被这种攻击轻易击破。
“竟然有一枚土灵罩符，该死的，这本来应该是我们的！我就不信砍不开你这个龟壳！”
上杉绘梨衣看着黄色的护盾在攻击之下荡漾出起伏的波纹，脸上露出一丝懊悔与焦急：
“青纹道友，对方另一人并没有继续进攻，想来也在祭炼符宝，准备将我等一同灭杀。我只有这一枚土灵罩符，你再不出手，我们今日就要死在此处了！”
青纹道人脸上满是汗水，一副竭尽全力的样子：“我这符宝尤善攻伐，可一击致命，他们不可能抵挡得住。只要韩道友再坚持五息，听我号令，便可撤去护盾。”
“休想！”
女袭击者闻言一声历喝，雷剑上迸发出璀璨雷光，一时间风雷大作，一束拇指粗的苍白雷电瞬间轰击在土灵罩之上。
土灵罩的灵力屏障顿时肉眼可见的变薄，上杉绘梨衣面色一白，强行将土灵力输入其中，这才勉强维持下来。
“青纹道友！”
“韩道友幸苦，我已准备妥当，可以撤去土灵罩了。”
青纹道人终于出声，一柄数丈大小的金色长枪浮现在他身前，上面锐金之气似乎有割裂一切的感觉。
上杉绘梨衣神色一松，身形往后一退，撤去了土灵罩。
滋！
金色长枪瞬间破了雷剑的雷光攻击，顺势将雷剑击飞，却猛然掉头。
青纹却诡异回头，冷冷一笑：“多谢韩道友的土灵罩符了，韩道友受死吧！”
话音未落，一枚金光灿灿的巨砖正从上杉绘梨衣后方落下，下一刻就要将她压成肉饼。
青纹扔出数枚火弹符朝上杉绘梨衣围去，切断了她所有的退路！
第七十四章 本心
一片金色灵光之下，上杉绘梨衣脸上浮现一丝懊恼，面色凝重地甩出四张中阶符箓，四色灵光闪耀，瞬间化为流光溢彩的护盾将她护住。
火弹符爆裂开来，护盾纹丝不动，金砖符宝和长枪符宝猛地砸在上面，一连突破两道护盾。
隐藏的两人飞出和青纹道人站在一块，脸上也满是懊悔之色。
“该死的，没想到是条这么大的鱼！”
青纹道人怒骂一声。
“韩道友隐藏得够深啊，本以为你已经是条大鱼了，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五枚中阶防御符箓，相必还有不少攻击符箓吧？”
上杉绘梨衣却是根本懒得理他，取出一张刻有龙凤图纹的符箓，吐出一口源血，龙凤图纹顿时光华大放，隐隐有脱离符箓的感觉。
“真宝！”
两个蒙面人惊呼出声，身形爆退，就欲离去。
别看他们现在已经激发了两个符宝，攻击力大增，甚至只需再来几下，便可将剩下的两道护盾击碎。
但那时上杉绘梨衣真宝恐怕也已激发完毕，什么符宝也好，灵力护盾也罢，恐怕连一击都抵挡不住。
虽说符宝和真宝都为结丹修士炼制，但是真宝近乎有法宝三分之一的威能，远非符宝十分之一威能可比。
真宝全力一击连筑基期修士挨上一下都要身死道消，更不用说他们这些练气期的小喽啰了。
即使再馋眼前这人身上的东西，也得有命拿才是。
“青纹，你还在等什么？还想挨上一下不成？”
远处传来同伴气急败坏的呼喊，青纹道人面色凝重，心中却很冷静。
“蠢货，练气期修士怎么可能使用真宝！仅仅是激发所耗的灵力恐怕都会将他吸干，这根本不是真宝！”
“你确定？”远去二人身形一顿。
“哼，你我相识这么多年，难道我不怕死吗？”
青纹道人说着，操控着长枪符宝，就欲将其法宝之力消耗一空。
“不就是拼符宝中的法宝之力吗？我们两个符宝加起来，不信拼不过他！”
两个同伴面色谨慎地回转过来，看着青纹有些不善。
“哼，青纹，若是事后收获不大，你以后五年的份额都归我们！”
“呵，我何时看走眼过？”
青纹嗤笑一声，不再言语。
操纵金砖符宝的蒙面男子也灵力一激，耗尽了金砖符宝最后一点潜力。
此时上杉绘梨衣已经将龙凤图纹彻底激活，脸上涌现出一抹不正常的红色，又吐出几口鲜血，轻轻吐出一个字：“去。”
龙凤图纹瞬间变大，化为十数丈的巨大真龙和天凤虚影，飞过两道护盾，护盾一触即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三人飘然而去。
一时间清风徐徐，霞光满天。
“你还说不是真宝！”
蒙面女子本来也想祭出雷剑攻击，见此威势面色苍白，腿下一动就欲逃跑，却不料青纹道人从背后一脚踢出，将她踹向了龙凤虚影。
“不！”
“青纹，你该死！”
蒙面女子连忙将雷剑护在身前，再次射出苍白雷光，却无法伤那龙凤虚影分毫，被穿体而过化为灰灰。
操纵金砖的男子刚喊一声，也被青纹踹了一脚，只能将金砖符宝挡在身前，金砖遭遇龙凤虚影一触即溃，顺带将他化为灰灰，龙凤虚影略微暗淡了一小半。
“死的是你们！”
青纹眼见龙凤虚影暗淡，心中大定，储物袋中的法器符箓一股脑全部飘了出来，该自爆的自爆该激发的激发，全部朝着龙凤虚影而去。
龙凤虚影却没有丝毫停顿，只是灵光再次黯淡了些许，这时他才面露惊恐，自知长枪符宝也无法耗尽其灵力，一边将长枪符宝激射而出，一边求饶起来。
“韩道友，饶命，我方才不过是缓兵之计，我早就……”
他话音未落，便被龙凤虚影击中，化为灰灰身死道消。
“你早就想要脱离这个团队反戈一击？”
上杉绘梨衣将龙凤虚影招回，面色苍白，气息紊乱，自言自语道。
“路师兄，是我输了，看来绘梨衣要学的还有很多。”
路明非显出身形，将一股精纯灵力打入上杉绘梨衣体内，助她疗伤。
龙凤符是取自七香车攻伐之力，封印在符箓之中制成。
虽无法与真宝相比，但也有寻常法宝四分之一的威能。
上杉绘梨衣借助神魂稳固能够勉强激发，但代价却也很大，不是他能够瞬间治愈的。
他安慰一句：“输了也很正常。”
上杉绘梨衣摇摇头使了个净衣术，将浑身灰尘血迹消除干净，略显低落：“可我本不该输的。”
路明非温和地笑笑，伸出大手照例摸了摸绘梨衣的头：
“你毕竟没有真正经历过修仙界的尔虞我诈，这些天也不过是一些临场战斗罢了，有此一败也很正常。何况你前面也很是防备，有此一点已经足矣。”
“不，我说的并不是这一点。”
没想到平时非常有效的摸头杀竟然没什么效果，路明非神色有些许诧异，道：
“师妹的意思是？”
上杉绘梨衣叹了口气：
“虽然我已明辨是非，知晓善恶，但是也难以违背本心。其实我明明知道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冒险去拼命十分不智，依旧忍不住去做。”
“哦？”路明非微微点头，“看来你早已看出那青纹道人不对劲？”
“并未看出。”上杉绘梨衣酒红色的长发摇晃开来，在正午的阳光中煞是好看，否认道，“我并不知他有问题，只是听了他的话，见他仙风道骨的模样，不由自主降低了防备。”
路明非恍然大悟，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开始上杉绘梨衣非常戒备，听闻青纹被追杀，其实也没有出手的意思，反而警戒着准备逃跑。
“莫非师妹说的是‘一时义愤，含怒出手’？”
“正是这一句。”
上杉绘梨衣自嘲道：
“我早该明白，一个练气期大圆满的修士，在交易会上结交像我这样的散修，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义愤。如果他有，也不可能会选择以一敌二。这不是义愤，而是愚蠢。”
“可我偏偏信了，甚至潜意识还觉得天经地义。只因我本性如此，若他所言属实，我十有八九也会含怒出手，哪怕只是为了一些萍水相逢之人。”
路明非哈哈大笑，反而很是高兴，揽过上杉绘梨衣的肩膀，轻轻抚摸安慰。
“恭喜你，绘梨衣。你很让我意外，竟然能够想到这一点。”
“虽然你输了，但是遵循本心并没有错。”
上杉绘梨衣把头靠在路明非的肩上：
“也许我一开始就应该逃跑。或者先将青纹斩于剑下，杀人夺宝，或许更好？”
路明非蹭了蹭她的秀发，道：
“你输了，是因为实力不济。可你并没有错，切不可为此违背本心，变成那种只知杀人夺宝之徒。修仙虽说少不了要争，但不是这种争法。自相矛盾，恐生心魔。”
“其实只要你实力够强，哪怕他诓骗你又如何，大可以力破之！”
“师兄，绘梨衣知道了。”
“绘梨衣，以后不可轻信他人之语，也不可以貌取人。”
“……嗯。”
第七十五章 文化投资顾问
丽晶酒店，总统套房客厅。
结束毕业考试的上杉绘梨衣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的风衣，风衣领口绣着卡塞尔学院的校徽，这是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的制服。
路明非也是同样的衣着，两人坐在桌子旁等候着什么人。
他们马上就要做校长的专机前往南非做任务。
咚，咚咚。
下午两点半，敲门声准时响起。
“请进。”
房门啪嗒一声打开。
一个有着栗色长发，戴着黑色胶质眼镜的女子率先进来。
她穿着极具品味的高档白衬衣，西装套裙和高跟鞋，俨然是个商场女精英。
“初次见面，我是苏恩曦，这位是我的助理酒德麻衣。”
苏恩曦点点头算是行礼。
说着从她身后走出一位扎着好看马尾，气质文静柔弱的女子，脸上带着微笑，轻轻鞠躬致礼。
“请坐。”路明非点点头没有起身，伸手一礼示意她们坐下，眼神却注视着苏恩曦，“我是路明非，这位是上杉绘梨衣。”
苏恩曦隐藏在墨镜下的眼镜微微一缩，大脑高速运转，心中有些吃惊。
过去的几年，她们一直关注着路明非，对路明非也算非常了解。
在日常报告上，路明非的评价基本上都是“有色心没色胆的死宅男”、“没心没肺的小男孩”、“有一些恶趣味”等。
本来之前卡塞尔学院招生，她们已经结束了对路明非的关注。
没想到几天前老板又来了电话，说路明非性情大变，需要重新进行考察，顺便附上了最新情报。
S级混血种，炼金大师的弟子，疑似在精神领域中度过很长时间，言灵·剑御，是一位信奉力量的纯粹屠龙者。
这几乎全盘推翻了她们之前的报告，她们不得不从度假村连夜赶了回来。
又收到了路明非正在寻找文化投资顾问的情报，奉老板之名前来做专业的文化投资顾问。
于是二人拾掇拾掇，一下子从忍者和金融女王转变为了超级专业的文化投资顾问和她的文静小助理。
言灵·天演发出警兆，苏恩曦有一种被路明非看穿的预感，心中有些惊恐，一时间呆愣在原地。
“老板，路先生让我们坐下。”
扮演助理的酒德麻衣发现了她的异常，在苏恩曦耳边轻轻提醒，转头朝路明非歉意一笑。
“不好意思，是我失礼了。”惊醒的苏恩曦大大方方致歉，“实在是抱歉，我见二位如此年轻，心中有些惊讶。还请二位谅解。”
她巧妙的把自己的行为引导到了对两人年龄的轻视上面，想要赌赌自己是否真的被看穿。
“无妨。”路明非微微一笑，“我也没想到两位A级混血种，竟然是文化投资顾问。既然大家是一类人，那么就长话短说吧。”
他和上杉绘梨衣的双眼都微微亮起金色的光芒，虽不炽烈，却依旧逼得苏恩曦和酒德麻衣点燃黄金瞳抵抗。
两人心里一咯噔，走向椅子的脚步顿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原来真的被看穿了。
“重新认识一下，卡塞尔学院S级新生路明非和上杉绘梨衣。”
好在路明非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重新自我介绍了一遍。
苏恩曦和酒德麻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讶和难以置信，正好借助这股情绪脱口而出：“S级！”
“请坐。”路明非收敛笑容，脸上古井无波，“在这里我们只是顾问与客户的关系。”
“路先生说笑了。”苏恩曦反应很快，取下墨镜，自嘲道，“我们这些流落在外的混血种，自然比不上卡塞尔学院这般家大业大。也只能做做这些小事，混口饭吃。”
“我们一直都很注意自己的身份，从来没有违背过秘党的血契。很荣幸能为您服务。”
酒德麻衣也点点头，表示两个人都是遵守血契的好混血种，从来不干用黄金瞳欺负人的事儿，做生意绝对是专业的，让路明非尽管放心。
“那样最好不过。”路明非对她们的表现很是满意，“那么还请开始吧。”
“好的，路先生。”
苏恩曦拉着酒德麻衣坐下，迅速进入工作状态，打开笔记本开始介绍。
“您希望投资一些具有潜力的文化产业，包括小说、动漫、游戏、电影、电视剧等多个方向，为此我们准备的了以下方案……”
“我对方案不感兴趣。”
路明非直接打断。
苏恩曦面上没有丝毫被人打断的愤怒，表现出一个完美乙方应有的态度，身体微微前倾，轻声道：“……那您的意思是？”
路明非此刻面带笑容，却好像充满了压迫感：
“我的要求是，你们做代理，至于方案，你们自己决定即可，我不需要方案，我只要结果！”
苏恩曦心里暗骂：
“淦，这是从温柔无害胆小如鼠的死宅男直接超级进化为暴君了吗？数码宝贝也没这么玩得啊。”
什么叫不需要方案只要结果啊？
这年头找投资顾问不都是想要看方案吗，不然我这连夜做的方案不是白费了？
哪有你这样问都不问直接拍板的，你把我苏恩曦当什么人了，你说代理就代理啊？
“路先生这么信任我们吗？”
虽然心里骂娘，但是表面上还要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
看着一旁酒德麻衣想要杀人的眼神，苏恩曦表示想死，早知道不拉着她一起做方案了，这下子恐怕要大出血。
“不是信任你们，是相信我们自己。”上杉绘梨衣摇摇头，脸上露出好看的笑容，“你们可以选择现在就离开这里，那么一切都与你们无关。”
“可以问问你们想要的结果是什么吗？”
看着两人这么嚣张，酒德麻衣忍不住插嘴。
路明非笑着点头：
“当然可以，我们希望能够促进科幻、魔幻、仙侠、异世界等类型元素的游戏、电影、电视剧、动漫，甚至是小说等的发展。暂定每年季度7000万美金的投资额度。”
“钱亏光了没事，但是作品一定要用心，质量要好。”
这些时日他们已经摸到了一些穿越的基本规律，这些世界往往需要满足感动上杉绘梨衣这一要求，否则就无法触发。
所以用这些基本上用不到的钱来投资相应的产业，也算是物尽其用。
加上覆天星图上的星辰一个个被重新点亮，似乎有什么新的神通要出现，两人也希望能够加速这一进程。
这可是为了穿越诸天而主动出击，争取早日回到凡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