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飞往南非
苏恩曦和酒德麻衣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
身为金融女王和她的小助理，她们只见过怕赚的不够的，没见过说不怕亏钱的。
什么叫钱亏光了没事啊？
你以为你是老板吗？
他是游戏不好玩怒抛股票，你是电影、电视剧、动漫不好看要自己投资？
你们不会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吧……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都很无奈。
一个金融女王只会炒股和赌博，一个忍者只会打打杀杀，现在居然要投资文化产业，拍电影电视剧做动漫做游戏，专业不对口啊，这怎么玩儿？
“怎么，两位不想接吗？”路明非见她们迟疑，脸上露出询问之色，“不是让你们白干，每年报酬足有1000万美元。”
酒德麻衣无奈的脸庞立刻被欣喜填满，眼前一亮，目光灼灼地看着苏恩曦，眼神跃跃欲试，充满了鼓励怂恿的意味。
那可是一千万美元啊，老板说这次的报酬都算是零花钱！
虽然她们都不是专业的，但是路明非给得太多了啊。
不就是拍电影嘛，谁不会啊……
还真不会，但可以学嘛。
苏恩曦扶额：“我们接了。”
上杉绘梨衣欣然一笑，灿如怒放的石榴花：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蛇岐八家上三家之一上杉家的家主，想必二位应该听说过家族的大名。”
苏恩曦和酒德麻衣面色一白：“当然。”
黑道皇帝蛇岐八家，还是上三家的家主……
“那么，就交给你们了，资金过几天会打到你们的账户。”
上杉绘梨衣起身从沙发后面拉出行李箱，路明非也跟上提上另一个行李箱和高尔夫球包。
路明非：“既然如此，我就不多陪二位了，我们还要出国一趟。二位远道而来幸苦，这间房还有三天才退房，若不嫌弃，大可多住几天。”
苏恩曦讪讪一笑：“那就谢谢您的好意。”
走到房门的时候，上杉绘梨衣忽然回头：“希望你们投资的时候认真一点，毕竟我们花了这么多钱啊。对了，提醒一下，我哥哥可不是什么好人。”
酒德麻衣：“我们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晚了。”
路明非摆摆手，同上杉绘梨衣一起离去。
静静过去五分钟，苏恩曦才把桌子一拍，怒道：
“居然敢威胁我，要不是老板发话，老娘才不接这活呢！”
酒德麻衣连忙抱住她，安抚道：
“欸欸欸，冷静冷静，那可是一千万美元的零花钱啊。”
“冷静个屁，老娘一分钟几百万上下的人，会看得起这区区一千万？”
“啊，是是是，你厉害你厉害，可那都是老板的钱。这一千万可是我们自己的啊，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你真的不想要吗？”
“……想。”
“那不就得了。”
“我要睡一觉，累死我了，早知道不熬夜做方案了。长腿爱妃，还不拂朕更衣入睡？”
“死开死开，说的好像我没陪你一样。”
……
凤凰机场，路明非和上杉绘梨衣从专车上下来，便发现眼前静静停留着一架黑色的大飞机。
二人的行李早就经过安检，刀剑都是有学院认证的合法收藏品，此刻面色自然地跟着等候的乘务人员上机。
才进机舱，便听见一阵电视剧的音乐声，同时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
楚子航正坐在真皮沙发上看《仙剑奇侠传1》，听到门口的动静连忙关上电视。
“路明非同学，上杉绘梨衣同学，你们好。”
路明非：“你好，楚子航师兄。”
上杉绘梨衣：“你好，楚子航同学。”
乘务人员转身离开，她只需要确保乘客进入机舱，没有乱跑即可。
机门关上，楚子航问道：
“要喝点什么吗？我不太清楚你们喜欢什么，所以除了饮料还买了一些芒果，你们可以选择自己榨芒果汁。当然，如果你们喜欢的话，这里也有一些酒。”
他脸色很是正经，话语却有些莫名的温情。
路明非眉头一挑，觉得有趣：“《仙剑奇侠传1》确实值得一看，只是我不太喜欢那个悲剧结尾。”
上杉绘梨衣听到“值得一看”眼前一亮，又听到“悲剧结尾”顿时失去兴趣，走到一旁拿起一瓶冰镇可乐倒了三杯。
“悲剧吗？”楚子航沉吟一句，没有纠结，“我是这次任务的引导人，开普敦那边还有一位当地的知情人准备接待我们。我可以进行任务说明了吗？”
路明非失笑：“楚师兄，这时候不应该聊聊电视剧或者是近况吗？”
“电视剧的话，还是不聊了，我不太喜欢剧透。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做笔记。等我看完，我们可以讨论讨论。”楚子航一本正经，“至于近况，我最近还好，你呢？”
路明闻言扶额。
“哈哈哈哈。”上杉绘梨衣哈哈大笑，“楚子航同学你真有趣。”
“上杉绘梨衣同学过奖了。”楚子航谦虚道。
路明非无语：“既然如此，还是说说任务吧。”
楚子航端起一杯可乐朝上杉绘梨衣表示感谢：“好，请打开手机查看任务日志。”
“又有新的消息？”路明非一边问一边打开新的任务邮件，“凶手再次虐杀三人，死者均失去心脏，声带被割去……”
上杉绘梨衣面色凝重：“一个晚上？”
“一个晚上。”楚子航确认到，“根据知情人透露，这些死者都是当地的黑帮成员，属于同一个帮会，她有些怀疑是仇杀。”
“可是根据过往的资料，这不太合理，凶手似乎不是死侍。”上杉绘梨衣摇头，“死侍选择目标的时候往往表现出性别、年龄、体型等明显偏好，而这些受害者性别、年龄、体型甚至性格都不一致。”
“诡异地是，他们的伤口全部都是狭长的割裂伤，尤其是心脏丢失这一点，与之前的受害者一致，有没有可能是两个人”
楚子航：“不，这是一个人，他极可能才刚刚转化。”
“很多混血种彻底失控前，都与正常人无异，他们甚至无法意识到自己曾经失控。”
“一般要等到他们在受害者残破的躯体旁清醒过来，才会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并由于精神刺激，进一步朝死侍转化。”
上杉绘梨衣翻了翻前几天的邮件，双眼微眯：“前几天的表现与你所说的完全一致，但是这几天受害者明显呈增多趋势，虐杀痕迹也越来越明显。”
“我认为那个知情人所说的很可能是真的，这是一位与黑帮有仇的失控混血种，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力量和失控的征兆。”
“正在尽可能多地杀死他想杀的目标，也许我们应该从这个黑帮入手。”
“楚子航同学，麻烦你通知知情人了。”
楚子航：“无妨。”
黑色的“湾流550”轻轻一震，已然起飞。
不过片刻，巨大的飞机已经进入高空，机舱内却再没有丝毫震动。
恰如鲸潜云间，龙归大海。
第七十七章 镀金应该选其他地方
开普敦国际机场，穿着发白制服的丽萨警官站在跑道旁，百无聊赖地点了根烟。
她在等上司说的专业人士。
蜉蝣城的连环杀人案已经持续了十天，受害者足有十二人。
本来这也没什么，因为这个黑帮众多的地方每天都在死人。
甚至某种程度也算是好事，因为那些黑帮成员每一个都该死。
然而死者统一的尖锐伤痕和被利器直接取出的心脏，却又说明了这件事并不简单。
事发地点在街道，消息在周围民众中已经传开，各种离谱的传言甚嚣尘上。
有人觉得是邪教作乱，也有人觉得是国际人体器官贩子，更多的则是嗑多了的疯子们说是恶魔。
蜉蝣城周边的居民则大多认为是天使降临，专门来惩戒这些恶徒的。
毕竟蜉蝣城里的黑帮已经存在了足足半个多世纪，他们贩毒、杀人、抢劫，无恶不作，整个蜉蝣城都是他们的地盘。
很多人都希望他们去死，因为在这个地方，每五个年轻人中就有一个人有毒瘾，而他们恰恰是当地最大的毒贩。
丽萨同样希望他们去死。
二十八年前，她的父母就死在一起黑帮火并中，仅仅是因为那天他们回家的时候路过了不该路过的地方。
所以她发誓，要将这些毒瘤彻底铲除。
在好心人的帮助下，她没有成为孤儿，甚至还考上了警察学校，成功成为了一名警察。
由于黑帮的影响过于恶劣，二十年前政府就成立了反黑警队，而她有幸成为其中一员。
可是二十年过去，她已经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喽啰成为了反黑队的警官，黑帮依旧存在。
她很清楚那是为什么，因为有内鬼。
可她不会放弃，她还记得父母死去时冷冰冰地躺在已经凝固的血中，旁边散落着给她新买的圣诞礼物——一个小小的泰迪熊。
泰迪熊也倒在血泊之中，她很伤心，但是却哭不出来。
在警察叔叔安抚她的时候，她异常平静地指着泰迪熊说“我能把这个拿走吗？这是我的圣诞礼物”。
那个大叔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道：“当然可以，可怜的孩子”。
后来那件事不了了之，连凶手都没能抓到。
她只能抱着泰迪熊回家，把它放在床头，血迹变干发黑，她依旧把它放在那个地方。
她想着也许有一天泰迪熊会被洗干净，或者是埋在她的墓地中。
飞机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一辆黑色的巨兽平稳降落在跑道上，精准地停在了丽萨的面前。
丽萨认识这种飞机，这是那些真正的有钱人才享受得起的，一年仅仅是油钱就比警队的经费还多。
三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提着行李箱和高尔夫球袋下来，丽萨戴上帽子上前。
“你们好，我是丽萨，怎么称呼？”
楚子航取下墨镜：“你好，我是此次的专员楚子航，这两位是我的同事，路明非和上杉绘梨衣。”
路明非和上杉绘梨衣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丽萨的目光平静地从三人脸上扫过，一股怒气油然而生。
眼前不过是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上司所谓的专业人士就这？
除了这个楚子航看起来像是那么回事，剩下的两个完全就是过来旅游的富家子弟，根本没有半点专业的样子！
那个酒囊饭袋真的不知道这次的事有多严重吗？
丽萨语气不善地开口：“你们是什么身份？”
楚子航有些疑惑，这件事理应早就说明了，但还是从怀中拿出完全合法的证件，递给丽萨。
这是卡塞尔学院为他们申请的方便行事的身份，国际刑侦专家。
“刑侦专家？”丽萨接过证件随手扫了一眼，没好气地把本子往楚子航手上一拍，“你们家的大人难道没有提醒你们，镀金应该选个好地方吗？”
楚子航看着她鄙夷又愤懑的眼神，恍然大悟，面色平静地解释道：
“恰恰相反，我们家的大人认为，我们就应该在这种地方锻炼。”
“我们的国家有句古话，真正的勇者，应该直面淋漓的鲜血。”
“我们比你想象的要专业，我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穷凶极恶的连环杀人犯了。”
丽萨面色好看了一点，语气依旧有些不善：
“感谢你的诚实，我也很认同这句话。可你的两位同事似乎是第一次吧？”
“我必须提醒你们，发生事件的地方是蜉蝣城，一群毒贩的老窝。是个少爷小姐们见了都会呕吐的地方。”
“我可没兴趣带孩子。”
她说着吐出一口白色的烟，嗤笑道：
“被吓到了倒是无所谓，要是死在那里，我上司升职的梦想可就破灭了。”
“这样你们还要来吗？”
她其实无所谓，因为升职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她只是想要消灭黑帮罢了。
眼前这几个人都很年轻，有家族提供的机会出来镀金。
她确实有些嫉妒和不忿，但也不会看着有大好年华的人白白在这种地方丧命。
上杉绘梨衣上前一步，直视着丽萨的双眼：
“谢谢你的提醒，但我们不想玩什么证明自己的游戏。”
“我们是来解决他的，不应该在这里浪费时间。”
“每一分钟都可能会出现新的受害者，希望你现在立刻提供受害者的详细信息。”
“这对追踪嫌疑人很有帮助。”
丽萨冷哼一声，不再劝导，反正她已经提醒过了，好言难劝该死鬼。
她打开车门坐上驾驶位：“上车吧，我可以带你们先去旅店，也可以带你们转转。”
楚子航：“如果你不想合作的话，我们可以换一个人。你似乎根本不了解你们面对的是什么。”
“我不懂？”丽萨不怒反笑，“我已经在这里已经待了二十年，没有人比我更懂这个地方的人！”
上杉绘梨衣冷冷开口：“可如果他不是人呢？”
“你也相信那些居民的鬼话？”
丽萨露出带孩子的无奈。
她本以为这几个小鬼再怎么差，至少也做好了基本的准备工作，否则他们家里的大人花那么贵的油费把他们送到这里来干嘛？
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轻信一群八卦的普通民众，以为这次的事件是什么鬼怪造成的。
“我亲爱的少爷还有小姐，扮演刑侦专家至少应该装的像一点，这里没有什么鬼怪给你们抓。”
上杉绘梨衣叹了口气：“我也很希望我是来当演员的，可惜并不是，就在刚刚，新的受害者出现了。”
“不可能！”
丽萨惊呼一声，如果发生了这种事，她怎么可能没接到消息？
第七十八章 资料被毁
楚子航打开手机递给丽萨：“看看吧，刚刚收到的照片，地点是蜉蝣城中心。”
丽萨接过手机，坐到驾驶座上才看清屏幕。
上面是一张有些模糊的视频截图，一个浑身伤痕的死尸倒在地上，心口破了一个大洞，与之前的受害者一模一样。
她吃惊又疑惑：“这个地方怎么有些熟悉？”
楚子航拿回手机：“因为这里是蜉蝣城老大‘带鱼’的大院，根据记录，五年前你们去过一次。”
丽萨不解：“这是‘带鱼’大院的监控吧，你们怎么拿到的？”
“我们有个黑客朋友，入侵了他的监控系统。”
楚子航一边说一边坐到汽车后排，路明非则坐到他旁边。
丽萨也坐上驾驶座：“可据我所知，他的监控系统并没有联网。”
以前他们也尝试过入侵“带鱼”的监控系统，可都没有成功。
至于进去查看，那更是不可能的事。
整个蜉蝣城的居民全是“带鱼”的眼线，一旦看见他们进入就会示警，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探查的机会。
路明非开口：“这你没必要知道，开车吧，我们需要受害者的资料。”
实际上不过是这边的专员进行了潜入，然后连上了诺玛专线，但这些事就没必要让丽萨知道了。
丽萨沉默，也终于意识到了眼前三人组的实力，下意识换上敬称。
“那……上杉小姐说他不是人，是什么意思？”
上杉绘梨衣坐到副驾驶座，朝丽萨一笑。
“字面意思，那是恶鬼，地狱里的恶鬼。现在开车吧，我们先去看资料。”
丽萨沉默地关上车门，发动汽车，朝外面驶去。
“可是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他的脚印，男性，身高一米八五左右，体重97千克，年龄45-50岁。如果他真如上杉小姐所说，是个鬼魂，应该不会有这些东西吧？”
上杉绘梨衣看着手机里的邮件，没有抬头：
“他曾经是人，但是现在是鬼，已经丧失了人性，你们的推测有些偏离，他的身高没那么高，只有一米七五左右。”
“一米七五？那样的话他的脚印大小和印痕并不匹配，也和任一人种不符。”
“那是因为他的体重增加了，但是身高并没有。”上杉绘梨衣收起手机，平静地看着前方，“毕竟他变成了某种不是人的东西。”
丽萨无奈：“你们就不能说清楚点吗？”
“不能。”上杉绘梨衣转头看着丽萨，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因为现在你还可以知道那是某些不是人的东西。可如果说清楚点，事后你什么也不会记得。”
“意思是会我给洗脑之类的吗？”丽萨有些迟疑，“所以你们应该也不是什么刑侦专家吧。”
“当然不是。”上杉绘梨衣带上墨镜靠在座椅上耸耸肩，“我们是……专业人士。”
丽萨再次沉默，脚下油门一踩，车速瞬间飙升。
撇开这次死侍事件不谈，这个城市确实非常美丽，现在正值盛夏，出了机场，就能够俯视整排片城区。
建筑普遍不高，道路清晰，放眼望去没有钢铁森林的冰冷感，反而有些惬意和温馨。
越是靠近城市，就越是繁华，游客众多，他们带着鸭舌帽，穿着短袖，挂着相机，脸上都挂着笑容。
丽萨见上杉绘梨衣似乎对这里有些兴趣，有些别扭的开口：
“事情结束后，我请你们逛逛怎么样？我可以带你们看企鹅，运气好的话还可以看到鲸鱼，每年它们都会从这里经过。”
“企鹅？还有鲸鱼！”上杉绘梨衣兴奋地叫道，可很快又强行压下了好奇心，靠回座椅，“那至少要等任务完成。”
这是她的第一次任务，她还是有些紧张。
丽萨闻言眉头皱得很紧：“所以，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楚子航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很严重，他已经失控了，否则不会选择白天就袭击黑帮成员，然后把尸体扔进‘带鱼’的住所，这是挑衅对‘带鱼’的挑衅。”
“他本来可以选择一直在晚上复仇的，而现在他很可能会丧失理智在白天大开杀戒。”
“可是……楚先生，‘带鱼’的院子有很多小弟，他们……都有枪。”丽萨沉默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难道……那个东西不怕枪吗？”
楚子航声音依旧很平稳：“暂时还无法确定。”
车子猛的一个急刹，丽萨稳住车子，感觉难以置信：“所以，那种东西可能不怕枪？”
楚子航沉默，丽萨看向一旁同样沉默的上杉绘梨衣，终于明白了这件事到底有多严重。
见鬼，怪不得上司七天前就已经“出差”了，原来这些天她和同事们面对的都是这种程度“非人”的东西。
丽萨轻轻开口：“你们……真的不需要叫一下大人吗？”
“放心。”上杉绘梨衣拍了拍这个与黑帮斗争了二十多年的中年女人，“我们也比你想象的还要专业。”
“……希望如此。”
……
警局，丽萨带着三人往资料室走去，却发现遍地都是水迹，还能闻道一股淡淡的纸质材料燃烧后的味道，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楚子航提醒丽萨：“不用去了，显然资料已经被烧毁了。看来你们的问题很大。”
“不可能！”
丽萨显然不信，她知道队里有内鬼，但是资料室这么重要的地方，他们还是用了心的，每个成员都是非常可靠的。
她冲进资料室却只看见一群人灰头土脸地在搬东西。
“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文员哭丧着脸：“丽萨长官，我们在拯救资料。”
“我问的是，这里发生了什么？”
“您出去没多久，这里忽然就着火了，是电线短路起火。还好发现的快，火只烧了十分钟就被扑灭了。”
丽萨赶紧追问：“那我要的资料呢？”
“资料？”文员不解，“哪一部分资料？”
“就是连环杀人案受害者的资料啊。”
文员面色沮丧：“很抱歉，丽萨长官，已经烧没了。前几天我正好把那些资料都整理了出来，放到了我的桌子上。”
“起火的就是那张桌子下的电线，那些资料是最先烧毁的，一起被烧毁的还有之前统计的蜉蝣城人员数据……”
丽萨双手抓紧文员的肩膀，怒气冲天，声音发颤：
“你的意思是说，不但那些受害者的资料被烧了，甚至连我们以前辛辛苦苦整理的蜉蝣城人员的资料也被烧了？”
文员呐呐道：“是的，长官……对不起。”
该死的！
第七十九章 那就去问知道的人
丽萨无力地松开文员，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资料恰好被烧毁了。
每隔几年总会发生一次这样的事，上一次是五年前，上上一次是八年前。
这些资料是没有电子备份的，因为上头说“经费不够”。
明明前几天她刚刚提醒过上司这件事，没想到这次只是比以前多支撑了三年。
可偏偏是这个时候，该死的“带鱼”，他根本不知道他面对的是什么！
她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也许，这样也挺好？
这样的话，“带鱼”和他的手下说不定就会损失惨重……
“蠢货！”丽萨低声骂道，也不知道是在骂自己还是骂“带鱼”。
她转过身对楚子航歉意一笑，非常无奈：“很抱歉，如你所说，资料‘恰好’被烧毁了。”
“出于某些原因，我们这里并没有电子备份。”
楚子航面无表情：“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些资料吗？把所有的汇总一下，应该也可以。”
“我只记得一部分”丽萨略显迟疑，很快又摇头否定，“说出来有些惭愧，实际上除了我，对这些信息感兴趣的人并不多。”
别看他们反黑队人多，但是谁愿意真的拼命呢？
楚子航沉默，看向路明非和上杉绘梨衣，这次他仅仅只是协助者，负责任务的始终是路明非和上杉绘梨衣。
路明非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乎想到了什么：“那除了你们，还有谁比较清楚这些事？”
“这……”丽萨沉吟片刻，面色一喜，却又迅速黯淡下去，“事实上，有个人非常清楚，但他肯定不会告诉我们。”
“那就是蜉蝣城的老大‘带鱼’，他肯定知道所有人的资料。”
她无奈地耸耸肩，“带鱼”根本不可能把他们内部的人员资料告诉他们。
甚至极有可能认为这是一次试探，进而做一些令她头疼的事。
“你说得对，他应该不会告诉你们。”上杉绘梨衣微微一笑潇洒转身，“但是，肯定会告诉我们！”
楚子航和路明非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等等！”丽萨愣在原地，瞳孔一缩，连忙追过去喊道：“你们不会是想去问‘带鱼’吧？”
“上杉小姐，也许你们真的很专业，但是‘带鱼’是个疯子，他不会相信你们的话。千万别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警局门口已经停下了一辆长六米高近三米的黑色越野车。
值班警卫一脸摸不着头脑地看着车，似乎在想这辆车什么时候到的，他刚才不过就是开了个小差罢了……
“丽萨警官，也许你应该先拯救一下我们的车。”
上杉绘梨衣朝丽萨说道。
“额……你们的车？”
丽萨无奈，她曾经在采购单上看到过这款防弹车，价值大概是他们一年经费的五分之一。
她只能朝警卫打个招呼，说这是外地朋友的车，警卫疑惑地看了三个年轻人一眼，寻思现在的少爷小姐已经这么有钱了，撇撇嘴回到了岗位。
“哦，好吧。”丽萨耸耸肩，“虽然你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我还是想说，别去。”
楚子航：“也许你给个理由更好。”
丽萨叹了口气：“当然，因为我和‘带鱼’打了二十年交道，我很了解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他表面上看起来和蔼可亲，温文尔雅。”
“但实际上他心狠手辣，丧心病狂，就像是潜伏在沙漠里的毒蛇，他是绝对不会相信你们的，毕竟你们只是外来人。
“事实上上一个去蜉蝣城里玩的公子哥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那是五年前的事了，那个倒霉蛋现在还躺在加护病房里。他被打成了植物人。”
“相信我，你们不会想面对他的。也许我可以问问线人……”
楚子航点点头：“只是这样的话，那我觉得还是很安全的。现在问线人的话还是太危险了。”
再穷凶恶极的黑帮老大，也不会比死侍更加危险，身为卡塞尔学院本科部第一人，这种情况确实非常安全。
路明非表示赞同：“这对我们来说并不危险，但是对线人很危险，还是让他们现在远离那里比较好。”
只是这种程度的话，显然还不足以引起他的重视，这个“带鱼”和大舅哥源稚生比起来，简直就像是无害的hellokitty。
“听起来比我哥差远了。”上杉绘梨衣坐上防弹车的驾驶座微微颔首，然后转头朝路明非喊道，“路师兄，楚子航同学，我们还要赶时间。”
“来了来了。”
路明非轻跑起来，一个跳跃从副驾窗户跳了进去稳稳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任何滞涩。
楚子航默默把行李箱和高尔夫球袋从丽萨的车上取下，走到后排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丽萨则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前面的话还算是很自信，可上杉小姐那句“听起来比我哥差远了”是怎么回事？
难道上杉小姐的哥哥是什么黑道巨擘？
不可能不可能！
这三个人虽然看起来眉眼间有些青涩，但是丽萨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是一群极具正义感的人。
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在黑道家庭中成长起来的，至少在她二十年的职业生涯中没有见过。
“好吧。”她长舒一口气，正了正自己的帽子，“那我陪你们一起去吧，虽然是老对手，但应该也会有些信任……大概。”
事实上某些傻逼电影里那种警察和黑帮老大惺惺相惜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双方只会恨不得对方去死。
上杉绘梨衣伸出手掌制止了她：“不，剩下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的，如果我们有需要，会通过电话联系你。”
丽萨仍不放弃：“我觉得他应该会相信我，如果我很认真的话……”
“不，丽萨警官。”楚子航拒绝道，“也许你应该去看看你的小家伙们，他们刚刚受到了惊吓。”
“什么！”丽萨惊呼出声，又想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原来如此……”
怪不得资料在这个时候被烧毁，原来是这样。
这几天她很忙，所以把孩子们都交给了宿舍的同事们照看，而负责的人正好是那个文员，所谓的着火……
就是因为有人用孩子们威胁文员吧。
丽萨面色颓然，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们去吧，祝你们好运。”
“借你吉言。”
上杉绘梨衣摇上车窗，防弹车发出令人热血沸腾的嗡鸣声，驶向远方。
丽萨站在原地，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鲜血低落浑然不觉。
没想到孩子们在职员宿舍，都能够被人拿捏威胁！
和这样的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搞好反黑呢！
防弹车内，上杉绘梨衣对丽萨的孩子们有些兴趣：“丽萨警官居然有孩子？我还以为这样的人设应该是不会要孩子的。”
楚子航解释道：“有，但并不是亲生的。她的养父母死前还收养了三个和她类似的孤儿，后来托付给了她。”
上杉绘梨衣眉头微皱:“所以像丽萨警官这样的孩子有很多？”
“很多，比统计数据还要多，因为这里的年轻人平均五个人就有一个人有毒瘾……”
上杉绘梨衣沉默，眼神闪烁，似乎在想些什么。
第八十章 绘梨衣抓舌头
蜉蝣城，是位于城东的一个贫民窟，大约有三十万人生活在那里，里面几乎所有人都有毒瘾。
这也是为什么“带鱼”能够轻易控制蜉蝣城的原因，因为他就是当地最大的毒品贩子。
那个城市没有任何政府的机构，是真正的罪恶之城。
放眼望去一溜烟的平房，连个两层的建筑都没有。
路上倒是很干净，就是人有点多。
他们看起来都很年轻，但是基本上没什么气色。
成群的蹲在路边或者是墙角闲聊，看见远远驶过来的长六米高近三米的黑色巨兽没什么反应。
上杉绘梨衣驾驶着防弹车缓缓靠近，仿佛没有看见守在路口腰间鼓鼓囊囊的那群人。
防弹车的车轮终于越过那条不存在的“线”，路口的人立刻走到路中间，一手放在腰间，一手伸出来拦车。
不远处看见这一幕的其他人也都纷纷起身，很快在路上汇聚了数百人，将道路堵得严严实实。
上杉绘梨衣下意识看了路明非一眼，路明非平静开口：“这次是你的任务，所有的一切由你决定。”
于是她看着前方问道：“楚子航同学，我可以伤人吗？”
楚子航点点头：“当然可以，必要时误伤一些人是很正常的，死侍造成的影响可比这严重多了。”
“正常来讲，有误伤的话，学院的任务报告会给处分，但你们属于合作方，所以不用在意学院的评价。”
“反正，我做任务的时候也经常拿处分。准确的说……是每一次。”
他的言灵是“君焰”，所以每次动静都有点大。
上杉绘梨衣秀眉微蹙，有些不解：“可你不是学院本科部的王牌吗？我记得你的资料上没有写拿处分的事儿。”
如果是路师兄评分的话，任何失误都会被指出来，没想到楚子航拿了那么多处分居然依旧被评价为王牌。
楚子航言简意赅：“因为我的导师是执行部部长施耐德教授，他是个纯粹的屠龙者。他说与龙族战斗不需要考虑那么多，尽一切努力杀死他们就是对其他人最好的拯救。”
上杉绘梨衣点头，丝毫没有觉得这种明显的偏袒行为有什么不对：“有道理，所以我现在下去抓个舌头也没事吧？”
楚子航把高尔夫球袋打开，往前一递：“请随意。”
在来之前，昂热校长已经把事情说清楚了。
他只是协助者，除非发生意料之外的事态，或者危及自己生命，否则都不用出手，也不能出手。
上杉绘梨衣看着前方仿佛没有丝毫惧意的人群，只能停车，从高尔夫球袋中取出寒璃剑，迅速下车。
楚子航和路明非留在了车上，都没有要下去保护她的样子。
楚子航沉默一会儿，还是选择开口：“路明非，你……不下去吗？”
路明非饶有兴致地隔着防弹玻璃看着外面：“不用担心，我的飞刀已经贴在车外了。”
楚子航微微一惊，仔细看着车窗沿上，发现上面居然有镂空花纹。
“原来如此，怪不得刚才我就觉得这辆车有些不对劲。”
车外的人群，见这辆一看就非常值钱的高级货上，下来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拿着长剑的小女孩，都哈哈大笑起来。
“哦，瞧瞧，这张脸真是要掐出水来。”
“嘿，女孩儿，来跟我乐呵乐呵吗？”
“她不会是什么大人物送给咱们的吧？”
一群人吵吵嚷嚷，吹着口哨，说着各种下流的话，却没有谁真的动手。
他们怀疑这车人是来找“带鱼”卖货的，毕竟也只有稳定的供应商才能这么有钱，这么大胆地开车进来。
上杉绘梨衣面色平静，也没有抽剑，问道：“我需要问个路，‘带鱼’家怎么走。”
原本出言不逊的众人都安静下来，静得能听见防弹车引擎微微的震动声。
一个带着鸭舌帽的中年黑人走了出来：“你是来卖货的吗？你们的车不能进去。”
上杉绘梨衣心中暗忖：“卖货？根本就是缓兵之计吧。卖货的人怎么可能不提前通知呢？”
她下意识朝着人群中望去，果然看见几个人偷偷从边缘跑开，朝里面奔去。
“不要东张西望！”
鸭舌帽历喝道，手上已经提上了一把银色的左轮，在自己人的包围中，他已经可以光明正大地持枪了。
“我只想知道‘带鱼’的院子在哪儿。”
上杉绘梨衣有些无奈，驻守在本地的专员入侵时用的是蜉蝣城边缘的监控线路，所以他们也不知道“带鱼”的大院在哪里。
“让他们下车！”
鸭舌帽见心思被看穿也不再掩饰，周围的人也跟着掏出手枪，枪口斜向下指着，将整辆车团团围住。
一阵脆响从上杉绘梨衣身上传来，她瞬间进入龙骨状态，黑色的墨镜挡住了她的黄金瞳。
鸭舌帽不明所以，将枪口往上一抬。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传来，他的右手已经被上杉绘梨衣一剑鞘敲断。
“啊……呃……”
剧烈的疼痛让他下意识就要惨叫，可才一开口，就已经被上杉绘梨衣单手掐住脖子挡在了身前，纤细的手臂爆发出非同寻常的力量。
接着后面的车门打开，上杉绘梨衣单手提着他轻轻往后一跳，关上车门。
整个过程发生在一瞬间，围观的混混们只看到一阵残影，小头目就被人在他们的包围中砸断手臂抓进了防弹车。
砰砰砰！
几个混混直接开枪，却因为跳弹误伤了数人，顿时不敢再继续。
几百个人连忙捂着脑袋散开，没人去管那几个倒在地上的倒霉蛋。
上杉绘梨衣手上轻轻用力：“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
鸭舌帽几乎窒息，他感觉自己更像是被一只台钳夹住了脖子，丝毫动弹不得，他甚至能够感受到这个女孩的杀意。
很淡很淡的杀意，就像是老大每次惩罚那些犯错的人一样，很可怕很平静的杀意。
但是他依旧摇了摇头。
上杉绘梨衣松开了他的咽喉，他猛地咳嗽起来，好不容易稍微缓缓，才哼哼唧唧道：“我不能说，你们杀了我吧。如果我说了，我会死得很惨很惨的。”
他不知道这群人会怎么对他，但是他亲眼见过“带鱼”怎么惩罚人，轻者一顿毒打，重者缺胳膊少腿，甚至是一命呜呼。
而且他的兄弟也在这里生活，他不能出卖“带鱼”，否则所有他关爱的人都会死。
“你会说的。”
上杉绘梨衣轻轻一笑，然后将墨镜摘下，熔金色的光芒映入鸭舌帽的眼中。
他双瞳放大，精神恍惚，浑身颤抖，几近晕厥，仿佛面对是什么地狱的魔鬼。
楚子航点点头，说的是中文：“龙族血统的压制，来自于本能的恐惧会让人精神崩溃，很好的方法。”
“我说，我说！”鸭舌帽呜咽着开口，两只手挡在自己眼前，想要躲避上杉绘梨衣的目光，“不！别让我看！我不要看！”
“就在前面第四个路口右转，一个蓝色的大房子就是。”
上杉绘梨衣一剑将他砸晕，然后重新坐回驾驶座。
周围散去的人群又缓缓围了上来，却不敢靠近。
她稳稳踩下油门，缓缓朝着目的地驶去，人群也跟着缓缓后退。
没过多久，不远处一群拿着AK的混混正在朝这边跑来。
第八十一章 带鱼意外之死（二合一）
蜉蝣城西部，上杉绘梨衣驾驶的防弹车已经离“带鱼”的院子不远了。
她甚至能通过车窗看见远处房子的轮廓，那是一个有着围栏的大院，里面有一个蓝色墙皮的大房子。
离车子约100米的地方占满了零零散散的人，他们面色很是害怕，却不敢离去。
甚至某种程度上，他们觉得这样挺好。
虽然拿车里的人没有办法，但至少没有逃跑，事后不会被“带鱼”惩罚。
没能阻止防弹车前进的步伐，他们好歹也没有临阵脱逃。
此时，“带鱼”手下的两大头目之一的杀人鲸也到了。
他身上挂着长长的子弹带，手提一把AK47，腰间还别着一把银色的左轮手枪，躲在掩体后面骂道：“妈的，这哪来的傻逼？”
他非常恼火，本来今天是和旁边漩涡帮火并的日子。
可是大早上“带鱼”的院子被近期那个什么“黑帮屠杀者”扔了一具尸体，心口破了个大洞。
“带鱼”勃然大怒，发誓让那个“黑帮屠杀者”付出代价。
身为帮派里干黑活的头目，他一清早就被叫醒出来巡逻。
本来就窝着一肚子气，没成想竟然还听到有愣头青开着防弹车进蜉蝣城。
上一次见这阵仗还是反黑队来的那次，那都是五年前了，借助内线的消息，他们屁事没有，反黑队灰溜溜地走了。
一旁的小弟凑了上来：“老大，不太清楚，不过他们已经抓了今天看门的人了。听守路口的说，这车是真的防弹。”
杀人鲸吐了一口唾沫：“草！防弹又怎么样？给我先开火，A队攻击车窗，B队攻击轮胎。”
“是。”
藏在掩体后面的小弟看着小头目招手，纷纷从掩体后面出来，然后扣动扳机，朝着防弹车攻击起来。
乒乒乓乓一阵射击。
7.62mm的子弹打在防弹车的车窗、后视镜、车门、轮胎上发出一阵剧烈的声响，却偏偏只在车窗上留下了少量的白色粉碎状痕迹。
“停！”杀人鲸猛得大喝一声，“草，这是什么高级货！”
他也不是没有见识的人，普通的防弹车受到这样的攻击，不说一定能打破车窗，但至少防弹玻璃肯定会出现大面积的粉碎，以缓解冲击力。
可眼前这是什么怪物？
就那一点白色点点，连他前几天见过的屁眼都比这大。
车内路明非早已用神识将整座城市的完全笼罩，可以说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令他意外的是整个蜉蝣城竟然有十几个觉醒的混血种，不过血统都很低。
其中之一正是那个带着AK队伍的头目，剩下的则全部在“带鱼”的院子里。
“带鱼”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看起来慈眉善目，很有一些黑道人物应有的面相，因为这样才好迷惑别人。
也许是最近的事情让他很紧张，他脸上有些愁眉不展。
此时他正看着监控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而包围圈周围一部分人偷偷从边缘溜走，向附近的屋内跑去，一边朝外面看，一边搜刮着属于“同伴的”东西，比如手机、随身听什么的……
这也正常，毕竟是用毒品胁迫起来的混混，本身就谈不上什么道德或者礼节，如果不是“带鱼”血腥的规则，没有哪个吸毒者会乖乖听话。
路明非看着外面停止攻击的混混，问道：“楚子航师兄，如果是你的话，现在怎么做？”
楚子航略微思索：“这队人应该就是他们的最强火力了，这意味着他们的所有攻击无效。”
“如果是我，会选择直接冲出去，因为他们的领导者的攻击都无效，剩下聚集的乌合之众就有了逃跑的借口。”
“他们都很怕死，只要表现出不会停车的气势，他们就不会选择继续堵路。”
“明智的选择。”
路明非点点头，眼中一缕灵光闪过，他在蜉蝣城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
距离蜉蝣城约八百米的地方，有一个铁皮房，大概是废弃的收费站。
一个高阶混血种坐在房内阴影中，端着狙击枪，已经瞄准了“带鱼”的大院。
一看就是非常专业的人士，而且显然不属于黑帮、反黑队或者卡塞尔。
看来今天这件事，不会那么顺利。
不知道绘梨衣会如何应对呢？
嗡——
上杉绘梨衣一脚将油门踩到底，离车约100米的混混一听这声音，再也没有先前的气势，转身四散开来。
反正杀人鲸老大的攻击都没效果，他们就没必要上去拼命了。
“草。”杀人鲸见状，立刻朝手机吼道，“给老子把那几辆破皮卡开出来，堵上道！一定不能让他们伤害老大！”
“是！”
手机被挂断，而前方的路口则冲出来五辆大皮卡，外形看起来破破烂烂，速度却不慢。
上杉绘梨衣驾驶着防弹车稳稳地冲了过去，仿佛完全没有看见迎面而来的皮卡。
碰！
第一辆皮卡直接被撞飞，整辆车翻了过来擦着地面蹭出一路火花，最终撞在路旁的房子上，玻璃碎了一地，发动机上冒出熊熊烈火。
驾驶员头破血流还没有死，拼命地朝外面爬，丝毫没有在意满地的玻璃碎片。
后面的驾驶员见状连忙连忙减速急转弯，几辆车歪歪扭扭的停在路上，然后他们打开车门，逃也似地从车内往外跑。
碰！
上杉绘梨衣驾驶着防弹车猛得撞了上去，最前面一辆皮几乎被撞扁，连着后面的三辆皮卡也撞在了一起，但是终究还是把防弹车拦住了。
上杉绘梨衣拉开距离又撞了几下，依旧无法撞开这片由皮卡形成的路障。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下这辆由装备部特别提供的防弹车，发现并没有添加她想要的模块。
上杉绘梨衣闷声道：“不是说装备部是一群疯子吗？为什么没有给这辆‘非常可靠’的车加什么弹跳、起飞、火箭弹之类的功能？”
车内一片沉默，楚子航缓缓开口：“因为那时候我们一般开飞机……”
事实上去年就有一位师兄开着小型飞机携带炼金飞弹追杀三代种。
上杉绘梨衣沉默。
碰碰碰！
烘烘烘！
数个由酒瓶制作的简易燃烧瓶被糊到了防弹车上，白色和红色的酒液飞溅燃烧，看来混混们准备换个思路进攻了。
防弹车虽然防弹，但许多地方都是金属制造的，无法真正隔绝外界的热量。
“好吧，有时候我该试试哥哥的战斗方法。”
上杉绘梨衣沉吟片刻，拔出寒璃剑，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围在附近的杀人鲸见此面色一喜，大笑道：“兄弟们开火！那个傻逼从铁壳子里下来了！哈哈哈！”
哒哒哒哒哒哒！
7.62mm的弹头从后方齐射而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上杉绘梨衣柔弱的躯体撕碎。
叮叮叮叮叮叮！
上杉绘梨衣头戴墨镜，手中冰蓝色的长剑瞬间挽出一片瑰丽的剑花，将所有的子弹都挡了下来。
剧烈的撞击在空气中迸发出星星点点火花，在漆黑的风衣衬托下格外显眼。
射击持续了几秒就渐渐变小，所有攻击的人清空了弹匣都轻轻松开扣着扳机的手指，静静地看着毫发无伤的少女。
啪！
杀人鲸一巴掌打在身旁小弟的脸上，两颗带着鲜血的牙齿洒落在地。
小弟哀嚎数声连忙爬了起来，不敢说话。
杀人鲸看着痛得颤抖的小弟，确信这并不是梦。
一股浓浓的恐惧在心中不可遏制的升起，同时也在他们所有人心中弥漫开来。
“都停下来干嘛！”杀人鲸色厉内荏，黄金瞳瞬间点燃，“我不信她能一直坚持下去！别忘了谁才是老大！”
太古之音从他喉中响起，周围的黑帮精英只感觉浑身充满了勇气和力量，言灵·王选之侍！
释放者的领域内，被他选择的同伴会得到短期的体能强化，这种强化的效果上限能达到人体的极限。
与此同时众小弟心中一惊，“带鱼”才是老大，也只有“带鱼”才有稳定的货源维持他们的生活。
如果“带鱼”死了，哪怕是跟着杀人鲸，恐怕也不一定能在后面的混战中活下来。
即使活下来，杀人鲸也不一定能拿到稳定的货源，那么他们就会断毒。
那种日子，可是生不如死啊！
“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所有拿着枪的人都发了疯一样冲了出来，站在距离绘梨衣约80米的距离疯狂扣动扳机，一片金属弹幕瞬间形成。
上杉绘梨衣双眼金光大放，甚至隔着墨镜都隐隐能看见一片朦胧的黄色。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一片更加密集的金色火花在黑色风衣下形成光幕，仿佛一道叹息之墙，阻挡了一切攻击。
咻咻咻！
几枚变形的弹丸朝着杀人鲸反射而去，瞬间击中他握枪的手，手掌和手腕被击碎变形，AK47直接砸到他的腿上。
“啊——”
他再也无法维持言灵·王选之侍的领域，惨叫着倒地。
周围也逐渐出现同样被反弹弹丸击中倒地的人。
等到他们因为减员和换弹导致弹幕变小的空当，上杉绘梨衣趁机大喊：
“我不是来杀‘带鱼’的，我们只为那个杀人狂而来！”
“停手！停手！停手！”杀人鲸强忍着剧痛吼道，“都他妈给老子停手！”
枪声渐停，杀人鲸嘶嘶喘了几口气：“你怎么保证你说的是真的？”
上杉绘梨衣没有看他，头往上稍稍一抬，看着摄像头冷笑：
“‘带鱼’先生，我现在冲过去砍死你应该没什么难度吧？还是说你想逃跑然后被那个杀人狂掏心而死？”
杀人鲸还想说什么，手机却恰好响起了老大的专属铃声。
他连忙用仅剩完好的手伸进裤兜，却因为身上剧痛浑身颤抖而无法快速取出，急得满头大汗。
一旁的小弟冲上来帮忙，掏出手机接通，放到他的耳边。
那边“带鱼”叹了口气，语气温和：“杀人鲸，让他们进来吧。你赶紧去医院治疗，帮会可离不开你。”
“是。”杀人鲸点头应是，电话就被挂断了，他又一巴掌打在小弟脸上，却有些无力，“放他们过去。妈的，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送老子去医院！”
“啊？是是是！”小弟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放他们过去，来几个人带老大去医院。”
说着他也不管剩下的人，招呼着几个人，把AK交给其他人，然后抬起杀人鲸跑到外面路口。
很快几辆摩托车开了出来，载着他们朝主城区驶去。
原本站得很远的普通混混，这时都晃晃悠悠靠近。
因为“带鱼”已经下达了命令，把眼前这群不速之客……非人类放过去，所以他们想要走过来清理路障。
原本好不容易形成的路障，现在居然要他们亲手挪开，不得不说很有些讽刺。
上杉绘梨衣轻轻转身，然后如同暴龙般冲向前方的皮卡，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
轰！
一声巨响传来，重达数吨的大皮卡竟然被她一脚踢开，翻过来靠在路旁。
原本想要帮忙的混混和仍然保持警惕的黑帮精英们都下意识停下脚步，愣在了原地。
先前那剑劈子弹的一幕已经够让人震惊了，现在一脚把皮卡踢开，更是让他们麻木。
他们不少人甚至已经怀疑自己生活在一个虚拟世界，这样才可以解释头目们传言的超能力、最近出现的杀人狂、以及眼前的少女。
不过眼前的少女属于救世主neo那种级别的，而头目们只是普通的混混。
路明非听着他们甚至开始讨论这第几次轮回的时候，心中有些好笑，也有一点淡淡的同情。
真是一群可悲的人啊，已经被毒品侵蚀得差不多了，甚至连电影和现实也分不清。
这样的人对于整个世界来讲，已经是无药可救，可对于他来说却轻而易举，但他没什么必要那么做。
把所有皮卡踢开后，上杉绘梨衣扫了一眼已经彻底丧胆的混混们，寒璃剑入鞘，重新坐上驾驶座。
油门一踩，绝尘而去。
混混们愣愣的站了几分钟，这才反应过来救治伤者，不过他们就没那么好运，能够去医院了。
“带鱼”的大院，“带鱼”早就携带者一众混血种小弟打开了大门，站在里面等待上杉绘梨衣等人的到来。
防弹车直接撞飞了外面的围栏，停到了大门门口，上杉绘梨衣提着剑下车。
“您好，我是哈瑞塔尔（谐音带鱼），大家都叫我‘带鱼’。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哈瑞塔笑得如同一朵盛开的菊花，似乎眼前的并不是刚刚伤了他手下大将和小弟十几人的女孩。
与此同时，他和所有的小弟眼中都点燃黄金瞳，表明了他们混血种的身份，想要依靠人数优势给上杉绘梨衣一个下马威。
上杉绘梨衣摘下自己的墨镜，如同融金般的剧烈光芒从她眼中迸射出来。
即使有带鱼他们身后右侧窗户照进来的阳光，也无法盖过她双眼的光辉，室内的亮度瞬间提升不少。
带鱼和他的小弟们感觉面对的不是一个隐藏强大力量的少女，而是一个真正的巨龙，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让他们下意识想要逃跑。
可是脚却怎么也无法用力，仿佛大脑已经失去对身体的控制，他们只能定在原地，任冷汗从他们脑后涌出，缓缓流到后背，那是刺骨的冰冷。
看到这一幕，上杉绘梨衣很满意，过了十几秒终于戴上眼镜。
他们这才松了口气，可是背后都已经全部沁湿。
“我的名字并不重要。”上杉绘梨衣淡淡开口，“哈瑞塔尔，我需要你提供那些死者的详细信息，姓名、性别、年龄、爱好、行为习惯等等。”
说着她声音放慢了一点，继续给带鱼压力：“身为蜉蝣城的掌控者，这些你应该很清楚吧？”
“当然。”带鱼脸上仍然保持着微笑，但看起来非常勉强，“不如我们坐下来……”
他话还没说完，上杉绘梨衣猛得拔剑后撤半步，带鱼和他的小弟们脸上刚刚浮现出一抹惊恐。
带鱼的脑袋便在“啪”的一声中爆裂开来，红的、白的、花花绿绿漫天飞舞。
上杉绘梨衣意识到枪手的目标不是自己后，再想保护这个任务线索的关键人物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用剑挡下了带鱼脑袋的碎屑。
看着带鱼的无头尸体倒下，他的小弟们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几个人拔出枪指着上杉绘梨衣，更多的则是找掩体。
上杉绘梨衣脸上闪过一丝愤怒，冷哼一声，眼前拿枪指着她的人瞬间晕厥倒地。
她握紧剑从带鱼身上跨了过去，一脚踢翻窗户跳出。
超级混血种的血统赋予了她无与伦比的视力，她发现了那个远处一击让带鱼毙命的狙击手正对她竖着中指，跳上一辆摩托车离去。
上杉绘梨衣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还是忍住了追出去的冲动。
回到房间，她不再废话，取下墨镜看着面色各异的众人，冷冷开口：
“如果你们希望那个杀人狂死的话，就把你们知道的说出来，拼拼凑凑也许有效。”
“至于你们想选出谁是老大，就稍微往后稍稍吧。”
“当然，不服的可以先问问我手中的剑。”
“我保证比狙击枪更高效。”
路明非在车内静静地看着发生的一切，楚子航诧异地看着这一幕，又诧异地看了路明非一眼，嘴唇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他只是协助者。
第八十二章 斩杀（二合一，祝大家新年快乐！）
在上杉绘梨衣盘问那十几个人的时候，路明非已经分出一缕神念附身在了狙击手身上。
狙击手是一个约莫二十五六的青年，长着普普通通的白人男性相貌，扔到人群中基本上找不到的那种。
他骑着摩托在半路就把装着狙击枪零件的箱子往路边的垃圾箱一扔，回到城区就直接进了一家成衣店。
等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副短袖衬衫七分裤，头戴遮阳镜，脖挂拍立得，脚踩拖鞋的游客打扮。
他对自己的行动显然非常自信，完全没有担心被追踪的样子，甚至还自言自语道：“切，什么S级混血种，垃圾。”
接下来他就像是一个真正的游客一样在城中游玩起来，路明非跟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便将注意力从他身上收回，反正有神念附身，到时候再看也不迟。
至于那把狙击枪，在他离去后不久，箱子中的机关启动，黄色的液体渗出，将零件腐蚀殆尽，倒显得非常专业。
“路明非，我觉得这件事似乎并不简单。”
楚子航沉默良久，最终还是选择了开口。
如果是上杉绘梨衣将带鱼直接击杀，甚至是在屋内大开杀戒。
他都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反正如果是他来做这件事，大概率会同样暴力。
可是，带鱼死得太蹊跷了。
这个地方虽然说黑帮很多，非常混乱，但是对于武器的管控其实非常严格。
这样一说，似乎有些怪异，明明黑帮有很多枪械，甚至连AK47这种自动步枪都出来了，怎么还能算是对武器管控非常严格呢？
然而就是非常严格，因为这种丧心病狂的贩毒帮会是没有底线的，如果能够搞到更好的武器，他们不可能舍不得花钱。
可实际上，他们连一件防弹衣都没有，面对上杉绘梨衣驾驶的防弹车，也没有拿出某些影片中的火箭弹。
这些已经足够说明他们的一切发展，基本上都处于某些人的掌控之中。
楚子航继续说道：“根据资料，带鱼已经掌控蜉蝣城超过三十年，这么长的时间他们能够生存下来，很明显是某些人纵容的结果。”
“可是这些人应该是知道混血种存在的，他们没有理由阻止我们追杀死侍，更没有理由击杀带鱼。”
“因为死侍会影响他们的利益，而带鱼身死也会影响他们的利益。黑帮的权力交接本就混乱不堪，现在这种情况恐怕要更加严重。”
路明非微微点头，楚子航反应很快，一下子就捋清了里面的逻辑。
一个稳定的黑帮绝对比十几个混乱的黑帮所带来的利益要大，所以绝对不会是那些对带鱼知根知底的人所为。
“是一个第三方，一个知晓我们身份的第三方。”楚子航缓缓说出自己的推论，“他们并不是冲着带鱼来的，他们是冲着卡塞尔……或者你们来的。”
说到这里，他身子前倾：“路明非，事件已经脱离了掌控，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允许我向学院求援。”
路明非摆摆手：“事情确实脱离了你的掌控，但没有脱离我的掌控，这是绘梨衣的任务，卡塞尔学院没有干涉的权力。”
楚子航沉吟片刻，问道：“莫非你还有帮手？”
路明非说的话他自然是相信的，但是如此远的距离，路明非是不可能知道那个狙击手是谁的。
既然路明非没有说谎，那只能是这边还有他不认识的帮手。
也许是路明非这段时间新认识的混血种也说不定？
“你可以这样认为。”
路明非不置可否，说完便不在言语，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屋内。
上杉绘梨衣的询问还在继续，但基本上已经接近尾声，却并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几个小头目甚至连那些死者的姓名都能搞混，更别说什么爱好和行为习惯了，只能说出大概的长相和年龄。
上杉绘梨衣环顾一周，很是无奈，原本这件事一帆风顺，她已经顺利见到了带鱼，却没想到带鱼就这样简单死在了自己面前。
现在她也想到是第三方在针对她或者卡塞尔，但是不太明白这种针对行为的目的。
如果是针对她的话，直接攻击她不是更好？
如果是针对卡塞尔那更加不合理。
杀死带鱼无非是延缓一下那个失控混血种的死期罢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死侍的理智会越来越低，最终一定会放弃潜伏，直接大开杀戒。
至于黑帮死人，对上杉绘梨衣或者卡塞尔也没有什么影响。
毕竟在卡塞尔或者上杉绘梨衣眼中，他们也该死。
最后一个小头目正低头说着他知道的事情，上杉绘梨衣却有些心不在焉，她心中隐隐明白了狙击手的目的。
那个狙击手真正关心的……是那个死侍。
死侍必死无疑，但是死侍存活的时间对他很重要，他需要死侍尽可能活得更久！
那样他就可以完成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我说完了。”
最后一个小头目说完后半天不见上杉绘梨衣开口，于是下意识提醒了一句。
“嗯。”
上杉绘梨衣轻轻点头，又摇了摇头，这些人说的信息太散乱，甚至互相之间还有些矛盾。
这些人见到她这副表情，一下子都紧张了起来，因为以前带鱼老大教训人的时候，也经常这样。
点点头肯定一些并不重要的没有实际利益的东西，然后摇摇头说“你这样做让我很难办啊”、“如果不处理你我还怎么管理大家呢”，然后杀人鲸就会上前把那个倒霉蛋砍死或者枪毙。
他们左右对视了一下，有几个人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机会稍纵即逝，与其等待眼前这个杀神的审判，不如先发制人。
疯狂者们左右瞥了瞥，基本上都明白了各自的想法，不约而同地将身旁的人往上杉绘梨衣身上一推，然后猛得朝一旁的会议室跑去。
那里有可以让他们拥有自保之力的东西，原本是带鱼专属的，可现在带鱼已死，自然也就归他们了！
被推向上杉绘梨衣的人，脸上闪过惊恐和愤恨，却为时已晚，面色狰狞地鼓起勇气想要拼死一搏，嘴唇蠕动开始吟唱言灵。
“死。”
上杉绘梨衣面色平静拔剑横斩。
伴随着轻灵悦耳的女声落下，扑上来的人口中才吐出几个音符，拳头才刚刚抬起，黄金瞳便瞬间黯淡。
他们身形一顿，胸口浮现出一缕血痕，鲜血狂涌，无力地瘫软在地上，眼看是活不成了。
楚子航感叹：“无论看多少次，这种控制力都太恐怖了。”
路明非微微一笑：“尚需努力。”
一击解决替死鬼们，上杉绘梨衣微微下蹲，大长腿猛地发力，朝会议室冲去。
她挽出一个剑花斩断门锁，一掌击出，会议室的大门被直接击飞，在里面传来一阵东倒西歪的闷响。
路明非打开车门：“走吧，在车上看不见了。”
楚子航点点头拿上村雨下车，不过他并没有跟着路明非往里走，而是转过身提着村雨警戒外面，毕竟这里还留下了几个举着双手放弃抵抗的人。
逃进会议室的几人，此时脸上满是疯狂，眼神中带着欣喜、恐惧、忧虑、愤怒等等情绪。
他们手中都拿着一根空的无针注射器，显然已经将某种东西打入体内。
上杉绘梨衣柳眉微蹙，红色的双眼将他们一一扫过。
这些人的气息有些古怪，又有些熟悉，似乎有某种东西要在他们体内苏醒。
“哈哈哈哈哈哈哈！”
离她最近的一人十指仿佛痉挛般扭曲，浑身剧烈颤抖，脸上青筋如同蠕虫般鼓起扭动，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另一个人也发生了同样的变化，笑容癫狂：“哈哈哈哈！带鱼这个蠢货，有这种东西，早拿出来不就好了！”
“就是啊！”又有一个人开口，“抛瓦！这就是抛瓦！有这种力量，什么‘黑帮屠杀者’，什么狗屁反黑队，老子一个人就能干翻！”
上杉绘梨衣终于明白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们注射了某种药剂，在强行增强血统。
世界上确实存在这种药剂，她以前注射的就是血统抑制药剂，那么有血统增强药剂也是很合理的。
但是这些药剂并不是真正的进化，无法从基因层面增强或者减弱龙族血统，只是改变体内的龙血比例罢了。
这种提升受原本的血统层次限制，能提升一小阶都很难，但哪怕是这种程度，他们也不能称为人了。
“我有一点点同情你们。”
上杉绘梨衣平静地开口，其实她并不是真的同情眼前这些人，只是莫名想到了自己罢了。
这些人的无知，和曾经的她一模一样。
“闭嘴，你这个婊子，等老子拆了你的骨头，会好好疼……”
离上杉绘梨衣最近的人感受着浑身的力量，早已无法束缚血脉中的暴虐。
这一刻他心中的所有欲望都被无限放大，看着眼前上杉绘梨衣完美的容颜和矫健有力的身躯，淫邪之语肆无忌惮地脱口而出。
“呃……”
还没等他说完，路明非眼中寒芒一闪，他便再也无法说出任何话语。
上杉绘梨衣无奈道：“路师兄，这是我的任务。”
虽然她心中也对这些污言秽语厌恶至极，但还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路明非闻言举起双手投降：“我也没做什么，只是让他说不了话而已。当然，我并没有限制他使用言灵。”
“那样最好。”上杉绘梨衣点点头，眼神淡漠，像是在看一群死人，“不要误会，我只是同情你们的无知。”
“你们对混血种的世界一无所知，误以为依靠小小的‘进化药剂’，便能够与一出生就站在混血种尽头的皇对抗。”
“什么狗屁皇！老子才是皇！”
“呸，老子才是皇！”
“等把她杀了，老子再把你们也杀了！”
……
上杉绘梨衣不再言语，静静等待他们出招。
杀死他们很简单，但是能够提供这种药剂的人并不简单。
至少也是能够与蛇岐八家的媲美的组织，才能有财力和实力研究量产这种药剂。
上杉绘梨衣只想用实力告诉他们，这些费劲心思的药都是垃圾。
最后五人全部完成了龙化，他们皮肤浮现出暗青色，脸上长出稀疏的鳞片，眼睛变为金色的竖瞳，手上长出长长的锋利爪子，看上去就像是某种有鳞的怪物。
“什么狗屁皇，老子已经不怕你的眼睛了！受死吧！”
终于有人忍不住出手，身形化为一道残影，利爪朝着上杉绘梨衣狠狠抓去。
出手的并不只有他一个，在他之后又有两人扑了上来。
剩下的两人则站在原地吟唱起言灵，空气中有着火星和雷光闪过。
上杉绘梨衣身子微微下蹲，风衣的下摆触碰地面的一刻，已经有三个死侍扑到了眼前。
叮叮叮！
上杉绘梨衣的手快得连残影都看不见，寒璃剑在她面前形成一片剑光屏障。
三个死侍伸进来的利爪被瞬间搅成粉末，如同一片血花般绽放，手臂断口露出带着淡淡金色的血红骨骼，他们根本没能完成龙骨化。
冲上来的死侍还没有反应过来，寒璃剑就已经搅碎了他们的心脏，同时戳穿了他们的颅骨。
没等他们的残躯落地，吟唱言灵的两人已经完成了分头行动。
咚咚咚咚……
躯体、头颅洒落一地，然后是鲜血喷涌，会议室的地面被染成一片血红，一如往日。
前一刻还不可一世的五个小头目，还没来及的享受强大力量带来的权势，就追寻他们的老大而去。
上杉绘梨衣轻轻振剑，仿佛要将上面的血迹洒尽，虽然剑身本就净如白雪，但她下意识就想这么做。
“走吧，这里没什么好问的了。”她收剑转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又回头，“这段时间让你们的人老实点，不要离开蜉蝣城。”
“否则你们大概等不到‘黑帮屠杀者’来杀你们的那天！”
她可不想这些人到时候干扰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实力不够，她早已大开杀戒，将这些人斩草除根。
本就放弃抵抗的三人看着这血腥的一幕，强忍着呕吐连声应是。
上杉绘梨衣上车，路明非和楚子航也默默跟上。
“消息有些散乱，我想找个专业的人问问再说。”上杉绘梨衣发动防弹车往回开，“这个地方，应该没人比丽萨警官更懂蜉蝣城黑帮的了。”
楚子航：“确实如此，事实上从她双亲死于黑帮之手后，她就一直关注着这个地方，整整二十八年。”
“……”上杉绘梨衣一怔，叹了口气，“原来丽萨警官背负着这样的过去。谢谢你，楚子航同学。”
楚子航一本正经：“我只是希望你会好受一些，毕竟第一次斩杀死侍，往往都会有些不适。”
“我并没有什么感觉。”上杉绘梨衣略微思索，肯定道，“确实没什么感觉。”
这一点与她的言灵倒很是相配，言灵·审判，神灵站在云端俯瞰凡人，审判罪恶，又怎么会感到不适呢？
路明非呵呵一笑：“本就不需要有什么感觉，像他们这样的渣滓，一次死亡并不能偿还他们的罪恶。”
“……有道理。”楚子航表示赞同。
“路师兄帮我打一下丽萨警官的电话。”
“好。”
路明非掏出苹果，拨通了丽萨的电话，电话却一直无法接通。
“绘梨衣，丽萨警官的电话无法接通。”
“什么？”上杉绘梨衣一惊，“遭了，看来丽萨有危险，我们得赶快去警局！”
第八十三章 生日礼物（二合一）
接连遭遇关键人物死亡，血统进化药剂两件事，上杉绘梨衣的情绪不由有些紧张。
她不但将油门踩到底，甚至还启动了这辆“非常可靠”的防弹车应急逃生功能，车速持续飙升。
不过到了城区之后还是被迫减速，倒不是上杉绘梨衣不想赶路或者车技不行，而是没有办法，因为城里的车和人实在太多了。
根本没有给她留下使用车技抄近路的空间。
一路上她看了路明非好几次，都是欲言又止。
她只有练气期十层修为，又没有修炼什么神识秘术，神识范围太小，更不会分神之法，根本不清楚丽萨现在是否安全。
这次任务是她自己要求独立完成的，如果开口的话，显然就算失败了。
不过和任务失败相比，她还是更担心丽萨的安危。
只是想到丽萨应该是回到职员宿舍去看孩子了，手机无法接通可能只是意外，因此一时也有些拿不准。
路明非一直都是古井无波的样子，并没有给她透露什么有效信息。
到了警局门口，上杉绘梨衣一个急刹，车还没停稳就打开车门冲了下了去。
“丽萨在哪儿？”她朝着门口的警卫喊道。
警卫看到一道残影冲了过来有些愣神，过了一会儿终于看清眼前的人是丽萨先前招待的“专业人士”，上司通过电话特意提醒过他们不可怠慢。
虽然丽萨现在也不在，但他依旧压下了那微不足道的好奇心，只是感叹“不愧是专业人士，体能就是好”。
“哦，丽萨警官回宿舍了。”
他下意识站直身子，想要表现出尊敬，不过肥胖的肚腩挺了出来，怎么看都有些滑稽。
上杉绘梨衣松了口气，追问：“真的吗？”
警卫有些疑惑，但还是点点头确定：“是的，宿舍那边来了电话。今天是丽萨的生日，孩子们给她准备了惊喜。”
“很遗憾，原本我们也准备了一个生日惊喜给丽萨，可是资料被毁，大家现在都很忙，该死的……”
他话没有说完，但是谁都知道他口中该死的人是“带鱼”。
“谢谢。”上杉绘梨衣终于放心，微笑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带鱼’已经死了。”
“什么？”警卫一惊，慌忙左右张望，发现并没有什么关注之后压低了声音，“这话可不能乱说。”
见他这副模样，上杉绘梨衣叹了口气：“信不信由你。”
“真的？”警卫小声道，“难道是你们干的？”
上杉绘梨衣肯定地点头：“当然是真的，就在我面前被人一枪打爆了脑袋。不过不是我干的，我只是去问他问题。没想到他被人干掉了，线索一下子就断了。”
“糟糕。”警卫皱眉，没有丝毫喜悦，脸上满是忧色，“这下子蜉蝣城要乱起来了。”
“带鱼”死去，他手下的小弟肯定会开始争权夺位，没几个星期肯定无法消停，这下子他们又要倒霉了。
上杉绘梨衣本想转身，看他这个样子迟疑了片刻：“你在担心他们争抢黑帮老大的位置？”
警卫叹气：“是啊。‘带鱼’手下有两大打手，一个叫‘杀人鲸’，专门负责内部惩戒和外部火并。另一个叫‘海蛇’，专门负责交易。除此之外还有十几个小头目，要是乱起来……”
“可惜啊，这本来是个好机会的，丽萨警官不知道等了多久……”
“等等。”上杉绘梨衣忽然打断，“你说‘带鱼’的手下有什么？”
警卫一愣：“有很多头目，他们肯定会争抢位置。”
“不，不是这句。”
警卫缓了缓试探道：“‘带鱼’手下有两大大手，一个叫‘杀人鲸’，专门负责内部惩戒和外部火并，一个叫‘海蛇’，专门负责交易。”
上杉绘梨衣脸上有些凝重：“这两个长什么样？”
警卫略一思索：“‘杀人鲸’跟他很久了，是个黑人，年纪大概三十多岁。‘海蛇’看着年轻，约二十四五，但其实也有三十多了。”
上杉绘梨衣心中一咯噔，海蛇看着约二十四五……，这不就是那个狙击手吗？
“谢谢你。”上杉绘梨衣郑重道谢，这可是个关键线索，“不过你不用太担心，‘杀人鲸’如今重伤住院，小头目大部分都死了，剩下的暂时也不敢出来。”
“真的吗？”
警卫这时脸上才露出一丝喜悦，但更多的则是难以置信。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也和“带鱼”打过十几年的交道了，对“带鱼”的势力和蜉蝣城背后的关系了解很深。
只是自从他的好哥儿死于一次意外后，他基本上就放弃了希望，否则也不会在这里看大门了。
“太好了！”他脸上喜色一闪而过，警惕地看着四周，“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妈的，终于有了一次机会。我得立刻通知丽萨警官。”
队里有内鬼这件事几乎每个人都知道，更不用说他这种老油条了。
现在蜉蝣城元气大伤，正是出击的好机会。
这一次上司不在，蜉蝣城的消息也还没有传开，如果有丽萨警官带队的话，说不定，能够一举建功！
尽管“专业人士”已经说了人不是他们杀的，他虽然不信，但也不会傻到出卖恩人。
警卫沉吟片刻：“既然你们是来找丽萨警官的，那我给你们带路吧。”
“好啊。”上杉绘梨衣略一思索也没有反对，“正好我需要丽萨警官帮忙梳理一下口供。”
“太好了。”
警卫说着和另一边的同事打了个招呼，就跟着上杉绘梨衣上了防弹车。
“喔喔喔！”上车后他一边瞪大眼睛上下打量，一边用手抚摸着车内的框架和装饰，狂咽了好几口口水，“这材料这结构！天呐！这得多少钱啊！”
楚子航并没有在意他的大惊小怪，平静开口：“这辆车造价约300万美金，框架使用的研发阶段的合金材料，除了比普通防弹车要轻之外，整体也更加稳定。”
“300万！”警卫叫道，“我们一年的经费也才……”
他说不下去了，只能感叹专业人士不愧是专业人士，这实力真的是太强了。
怪不得杀那些黑帮头目如此轻描淡写，出去一趟连一丝血战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才叫专业！
……
丽萨的单人宿舍如果是一个人住还算是很大，但是住下三个孩子之后，稍稍显得有些不足。
今天是她的生日，偏偏她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一门心思铺在了连环杀人案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孩子们的动作。
接完“专业人士”之后，听到孩子们被威胁，她还很担心，没想到只是虚惊一场。
这是孩子们和她开的一个玩笑，希望能让她早点回去。
确认真相之后她也不好发脾气，加上案子已经交给了上杉小姐等人，所以她也就任由孩子们折腾了。
现在她戴着属于寿星的纸质皇冠，眼睛被带有星月的帕子遮住，小女孩妮娜牵着她的手来到了大厅。
她隐隐闻到了奶油的芬芳，应该是汤姆买的，前几个星期他经常放学不回家，还被她斥责了一顿。
除此之外还有海鲜浓汤的香味，这应该是吉米负责的，因为他最喜欢烹饪。
虽然还没有掀开遮眼布，但她还是忍不住夸奖道：“哦，太棒了，谢谢你们。谢谢，汤姆、吉米还有妮娜。”
“丽萨。”这是小妮娜的声音，她有些不满，“你还没有看礼物呢！”
“哦，对不起，我亲爱的妮娜。”丽萨连忙笑着道歉，“我实在是太开心了。”
“哼。”妮娜轻轻哼了一声，拉着她坐下，“看在你道歉的份上，妮娜就原谅你了。”
“好了。”最大的汤姆开口，“丽萨也不是故意的，我们还是快点开始吧。丽萨下午还要去上班。”
“汤姆说得对。”吉米附和，“海鲜浓汤冷了就不好喝了。”
妮娜开心地叫道：“丽萨，你准备好了吗？”
丽萨：“当然，亲爱的，我早就准备好了。”
“好耶！”
妮娜轻轻将星月帕子拉下，丽萨也顺势睁开双眼。
客厅的桌子上除了她猜到的蛋糕和海鲜浓汤外，还有炸玉米饼、牛肉酱、黄油、果酱、烤面包等诸多美食。
“谢谢你们，亲爱的。”丽萨眼眶一红，不自然地眨眨眼睛，“对不起，孩子们。”
“不。”汤姆摇摇头，“我们都知道爸爸妈妈的事，也知道丽萨原来的爸爸妈妈的事。你没有做错什么，不用道歉。”
吉米和妮娜则沉默不语，直直地看着她。
他们三个的亲生父母都直接或间接死在了黑帮手中，好在有爸爸妈妈收养他们。
和蜉蝣城中那些蹲在路旁的青少年相比，他们已经非常幸运了。
他们知道丽萨一直在做的事，所以一直以来都很谨慎和乖巧，从来不会跑到贫民窟，也不会去一些暗街小巷。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亲爱的。”丽萨歉意地拍了拍汤姆的肩膀，然后把三个孩子都揽进自己的怀里。
“我很抱歉，之前呵斥你们胡闹。”
她没有说什么不知道孩子们是在为她准备生日，所以才那样教训他们这样的话。
因为她确实因为工作的压力导致她在对孩子的教育上，控制欲很强。
以前她无所畏惧，因为她如果畏惧就不会选择去反黑队，以她的成绩她是可以直接出国留学然后移民的。
她觉得此生的目标就是将这些黑帮彻底埋葬，所以虽然上面屡次让她升职他都拒绝，同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追求她也同样被她拒绝。
然后一场车祸改变了这一切，在养父母收养这三个孩子没多久，就出了意外。
一个磕多了的混混开着车冲进主城区，撞死了养父母。
虽然那个混混也死了，但那段时间恰好赶上她要进蜉蝣城，“带鱼”的脸上带着笑意嘴上却说着“真遗憾啊”。
丽萨明白，就是他干的。
他遗憾的是没有将她一起撞死。
那一天她差点就拔出枪将“带鱼”当场击毙，但是想到三个弟弟妹妹，她还是忍住了。
好在弟弟妹妹们很聪明，从来没给她添过什么乱。
只是他们又聪明又好看她又担心他们会被拐卖，所以一直都严格限制着他们的活动范围。
“丽萨。”妮娜不满地叫道，“再不吹蜡烛就要滴到蛋糕上了。”
“啊？”丽萨从回忆中惊醒，“抱歉，亲爱的，我们一起吧。”
“好。”妮娜开心地拍拍手，“妮娜也要吹蜡烛。”
“好，孩子们，三~二~一~”丽萨笑着倒数，最后用力一吹，“呼——”
蜡烛终于熄灭，丽萨拿起一旁的餐刀：“好了，孩子们，我们开始用餐吧。”
“好耶，妮娜要吃这块有芒果的。”
“吉米想吃这块有巧克力的。”
汤姆挠挠头：“丽萨，你是不是忘了许愿？”
“……”丽萨一愣，摸了摸一脸做错事的妮娜，“没事，我每年的愿望都一样。月亮女神肯定记得！”
妮娜轻声道：“真的吗？”
都是因为她提醒，所以丽萨才忘了许愿。
丽萨笑笑，沾起一点奶油涂在了妮娜鼻尖：“当然了，月亮女神会记得我们的生日愿望，然后实现它的。”
妮娜开心地笑了：“那就好。”
叮咚~！
门铃响起。
丽萨下意识一惊，手放到腰间，然后又想起来这是在宿舍，应该没什么事。
“妮娜，你把我的手机放哪儿了？”
妮娜从怀中掏出手机，因为担心丽萨关心工作，所以她把手机关掉了。
丽萨看着黑下去的屏幕，摸了摸她的脑袋无奈一笑，朝外面喊道：“谁啊？”
门外传来上杉绘梨衣的声音：“丽萨警官，是我们。”
“还有我。”胖子警卫也跟着出声。
丽萨松了口气，彻底放下心来，朝三个孩子招呼道：“孩子们，我们家来客人了，快去把厨房的杯子拿出来。”
吉米微微皱眉：“丽萨，你忘了家里没有多余的杯子。”
警卫的声音再次传来：“丽萨，别忙活了，快开门吧，有急事。”
丽萨面带歉意的耸耸肩：“好吧好吧，那去拿几个盘子。”
说完便开门放几人进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很抱歉，没什么准备，但还是一起吃点吧。”
上杉绘梨衣看着客厅桌子上丰富的美食，回想起丽萨的经历，心中闪过一丝愧疚，摇摇头：“该说抱歉的是我们，我们应该晚一点来。”
丽萨还想说什么，警卫就挤上前在她耳边耳语几句。
她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但还是能听出有些许压抑的惊喜：“真的？”
警卫慎重地点点头，她又看向上杉绘梨衣三人，上杉绘梨衣无奈地点点头。
丽萨当机立断：“叫上所有人，立刻整队！十五分钟后就出发！”
警卫立正：“是！”
丽萨转身，切了一小块蛋糕尝了一口，又舀了小半碗海鲜浓汤喝下，这才面带歉意地开口：“很抱歉孩子们。丽萨要回去工作了。”
妮娜嘴唇动了动，没有开口，汤姆和吉米对视一眼都点点头。
丽萨睁大双眼沉默地摸了摸三人的脑袋，然后转身。
上杉绘梨衣忽然开口：“不，是我们太冒昧了，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吧。”
“不！”丽萨断然拒绝，“这是我们反黑队的职责，我们应该各司其职。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说着她压低声音：“上杉小姐，如果我不当机立断，恐怕这事会没完没了。”
她指的是那些纵容“带鱼”的人，如果不及时行动，将生玉米饼炸熟。
一旦那些人反应过来，可就浪费这大好时机了。
上杉绘梨衣沉默，她也明白这一点。
丽萨微微鞠躬：“谢谢你们，但剩下的还是交给我们吧。”
“不。”上杉绘梨衣仍然拒绝，“你应该陪他们过完这个生日再去。”
丽萨抬头：“可是，上杉小姐……”
上杉绘梨衣眼神坚定而自信：“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如果我可以连他们也一块儿抓起来呢？”
她看向一旁面带笑意的路明非：“路师兄，我可以自己选择的吧？”
路明非点点头，赞许道：“当然。”
上杉绘梨衣在丽萨疑惑的眼神中，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上杉小姐，您好，唐森为您服务。”
另一边代表北美中立混血种家族的唐森谨小慎微地开口，自从上次惹怒了路明非后，他们就一直寻找着合作的机会。
这可是huashen的弟子第一次打电话找他们，唐森不得不如此小心。
上杉绘梨衣语气冷淡：“你们应该知道我在哪儿吧？”
“呃……”唐森很想说不知道，但又不敢，只好承认，“我们知道。”
“很好。”上杉绘梨衣称赞一声，语气微冷，“我给你们三个小时，解决蜉蝣城的黑帮，还有那些‘高高在上’的人。”
“啊这……”唐森一愣，头上冷汗直冒，“好的，没问题，还有什么要求吗？”
这个要求对于他们北美中立混血种家族虽说会招来一些非议，但也不算什么，反正他们名声本就不怎么好，虱子多了不痒。
上杉绘梨衣一顿，笑着道：“哦，我的朋友丽萨警官今天过生日，就不要麻烦她了。”
“好的，上杉小姐。”唐森恭敬答应。
上杉绘梨衣朝丽萨笑笑：“丽萨警官，已经解决了。这就算是我们的赔礼兼生日礼物了。”
丽萨诧异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她根本不怀疑上杉绘梨衣骗她，也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少女到底有多大的能量：“这会不会太麻烦您的朋友？”
上杉绘梨衣有意无意地说了句“不，他还得谢谢我”，然后将手机打开外放。
唐森很机灵地说道：“非常感谢上杉小姐给我们的这次机会，还请您稍后片刻，我们一定让您满意。”
丽萨愣了好一会儿才耸耸肩转身：“好消息！孩子们，丽萨收到了今天最好的礼物，我可以留下来吃生日午餐了。”
三个孩子脸上顿时绽放出笑意：“好耶！”
第八十四章 感谢
丽萨宣布完好消息，又转过身：“真的非常感谢上杉小姐。非常非常感谢，我等待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声音依旧免不了颤抖。
眼见大仇得报，心愿已了，如果不是孩子们在这里，她早就激动地涕泪横流了。
事实上即使是她亲自带队去收拾残局，最多也只是消灭掉“带鱼”留下来的帮派罢了。
无非是处理十几个主要头目，其他的人抓几十个关个几年放出来。
至于剩下来的至少数千个正式成员和几十万关联人员根本不会有什么处理。
哪怕他们做下的恶罄竹难书，她也无法让他们受到法律的制裁。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反黑队长罢了，在这个混乱的国度中，只要那些大人物还没有死，黑帮就永远都有重来的一天。
可上杉绘梨衣只用了一个电话，就能够轻而易举地解决那些人。
“真的非常感谢，我不知道如何用言语来形容我的感受。”丽萨有些语无伦次，“总而言之，谢谢！虽然我这里有些小，但你们还是留下来吃一点吧？”
上杉绘梨衣回头看了一眼路明非，路明非则回头看了一下楚子航。
这事他不好拒绝，但留下来的话确实有些不方便。
楚子航会意，出面拒绝：“不用了，上杉小姐还有些消息需要你分析，我们要回去整理一下。”
说着他顿了一下，看了看上杉绘梨衣，发现她并没有露出不悦的神色，才继续开口：“而且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们不应该打扰你和孩子们的聚会。”
在这样私密的场合，在她小小的家中招待有如此恩情的贵客，难免会让小孩子们非常拘谨，不知所措。
楚子航明白那种感受，也知道路明非也想避免这一点，所以才主动拒绝。
“可是。”丽萨平复了一下心情，有些迟疑，“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你们总是要吃饭的吧……”
她也明白楚子航的意思，只是如果自己在这里和家人庆祝生日，自己的恩人却要出去吃快餐，她心里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的。
这不符合她的人生准则，也不符合她平时对孩子们的教育。
“是啊，几位叔叔。”妮娜走上前，小心翼翼地说，“我们并不介意叔叔和姐姐在这里吃饭的，不用担心位置不够，我们可以站着。”
“妮娜说得对，我们可以站着。”汤姆也上前，脸上带着笑意，“我们以前就是这样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可以去做几个中国菜或者……日本菜。”吉米鼓起勇气道，“我以前和那边的游客学过一点。”
“哦，孩子们……”丽萨愧疚地说道。
“孩子们，今天你们应该和丽萨度过一个愉快的中午。”楚子航拿着手机晃了晃，笑着上前，“我们已经叫好了午饭，就在外面。虽然这样说有些欠揍，但我们有私人厨师。”
三个孩子惊叹：“哇哦！”
“真的吗？”
上杉绘梨衣看着可爱而乖巧的孩子们心中不忍，有些纠结，听楚子航这样说，不由问道。
楚子航点点头，用中文解释道：“校工部现在正好在放暑假，学院给他们安排了这边的旅游套餐，这段时间正好在这里。”
“他们负责对我提供协助，早就买好了电饭煲等餐具，校长还临时给你们配了一辆大房车，完全符合做中国菜的需求。”
路明非竖起大拇指：“很贴心啊。”
上杉绘梨衣满意地点头，又感觉有些可惜：“那还不错。不过待会儿我要写那些人的材料，做不了饭了……”
楚子航看了一眼路明非，路明非面无表情。
“我来做吧。”他自然地开口，“方便的话，我们中午就吃牛肉面？我让校工部的人做了一点卤牛肉。”
一会儿他们还有事，丽萨肯定也想去蜉蝣城现场盯着，所以一些复杂的菜式直接排除了。
路明非：“我没意见。”
上杉绘梨衣笑笑：“太好了，我正好尝尝你的手艺，牛肉面我要加鸡蛋、还有加辣！”
楚子航点头：“没问题。”
“所以，我们就在外面去吃啦。”上杉绘梨衣朝丽萨和三个孩子一笑，“祝你生日快乐，还有祝你们健康，孩子们。”
“谢谢。”丽萨没有再挽留。
“大姐姐等一等。”妮娜叫道，然后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回到了三人的房间，拿着一只跳跳虎样式的笔跑了出来。
她握着笔有些不舍，但还是鼓起勇气把它塞进了上杉绘梨衣的手中：“大姐姐，这是妮娜最喜欢的跳跳虎了，送给你。谢谢你对丽萨的帮助。”
“我……”上杉绘梨衣有些迟疑，但看着妮娜坚定的眼神，终于把笔收下，摸了摸妮娜的脑袋，“好，大姐姐收下了，谢谢你。”
“嗯。”妮娜很开心。
警卫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接通电话，竟然是紧急集合的通知，惊讶地看了上杉绘梨衣一眼，眼中的诧异显露无疑。
没想到上杉绘梨衣才打电话没几分钟，上面就已经打电话通知了全体成员，全武装包围整个蜉蝣城。
他们一个警局人员当然不够，所以连国民警卫队都一起出动了。
“太谢谢了。”他激动地说道，“没想到会有这么快！虽然我平时很讨厌权贵，但我现在只希望世界上多一点像你们这样的人。”
路明非忽然开口：“我们并不是什么好人。”
“哈哈哈！在我们眼中，你们就是好人！”警卫哈哈大笑，然后朝丽萨敬礼，“好了，丽萨，我先走一步，一会儿见。”
丽萨点点头：“一会儿见。”
警卫转身离开。
“那我们也走了。”楚子航顺势说道，“正好我们的房车到外面了，私人厨师已经等候多时。”
丽萨开玩笑道：“听起来真让人嫉妒。”
“妮娜也不喜欢有钱人。”妮娜皱着鼻子嘟囔道，“但是如果是你们的话……妮娜喜欢你们！”
吉米附和：“我也是。”
汤姆则歉意笑笑：“谢谢你们。”
路明非摆摆手：“再见，孩子们。”
“再见啦。”上杉绘梨衣也摆摆手，“丽萨，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上杉绘梨衣点点头，跟着路明非走了出去，楚子航在最后，出门的时候轻轻带上房门。
走在路上，楚子航轻轻开口：“路明非，这些孩子，好像太乖巧了一些。”
“哦？”路明非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你发现了什么？”
“啊？”上杉绘梨衣不解，“这有什么奇怪的吗？我小时候也很乖巧啊。”
路明非：“……”
楚子航看着手机：“我小时候也一样……不，我像妮娜样大的时候也很不乖。根据妮娜的资料，她才六岁，这样的小朋友越是聪慧，越是难以捉摸。”
“可她，还有汤姆和吉米，很聪明却偏偏很安静……不是调皮，而是冷静、理智，这些东西都不应该出现在他们身上。”
“因为他们还太小了。”
路明非微微颔首：“所以你的结论是？”
楚子航神色凝重地开口：“他们是混血种，而且是高阶混血种，这是混血种独有的血之哀。”
上杉绘梨衣：“！”
第八十五章 关键线索
血之哀，是指因龙族血统而优异于人类的混血种在世间、人群中所体会的感受。
天生的特殊血统使这群非人非龙的混血种徘徊“最强”和“最弱”之间，无可选择地面临或多或少的排斥。
血之哀是龙族混血儿必定会拥有的一种心理思想。
等级越高，血之哀的浓度就会越高。
“我小时候没有觉醒，也不知道什么是血之哀。”楚子航缓缓说道，“我觉醒后，才发现自己和其他人的不同，混血种很难在人群中找到归属感。”
“加上血统赋予的天赋，他们聪慧过人，所以往往成熟得很快。你们注意到孩子们的长相了吗？”
路明非笑笑：“他们长得很可爱，又很聪明、很冷静、很理智。丽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是因为她工作很忙，加上长辈滤镜。”
“至于绘梨衣为什么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则是因为绘梨衣以前就和他们一样乖巧。”
上杉绘梨衣自小就生活在蛇岐八家的严密控制之下，对于她来讲，小孩子乖巧听话才是正常。
甚至这三个孩子对于她来讲已经算是调皮了。
路明非之前的课程倒是忽视了这方面的培养，他心中默默添上了一笔，决定以后补上。
“路师兄的意思是……”上杉绘梨衣终于反应过来，“所以他们都是高阶混血种。可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她还是有些不明白，这三个孩子身上她并没有感受到皇的那种气息，所谓高阶，也不过是A级混血种罢了。
这种程度的混血种家族里一抓一大把，三个A级的孩子，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楚子航解释道：“上杉绘梨衣同学，像你和路明非这样的S级混血种，诞生的概率微乎其微。”
“学院已经很久没有迎来S级学生了。至于A级，全校也不过十几个。而学院的招生范围几乎是全世界。所以这个比例比很多人想象的要低很多。”
“可是丽萨家中竟然同时有三个疑似A级的高阶混血种，这很不正常。”
“诺玛的报告上甚至还特别标注，丽萨对他们的活动范围进行了严格的限制，因为他们的长相已经引起了某些不良爱好者的注意。”
他指的是某些有特殊性癖的人。
“真恶心。”上杉绘梨衣脸上闪过一丝厌恶。
楚子航点点头，朝路明非道：“所以我想找路明非确认一下，我的猜测是否正确。”
“正确。”路明非笑道，“非常正确，一个普通人家中收养了三个A级混血种，差不多是卡塞尔每年招生的二分之一了。”
上杉绘梨衣面色凝重：“也就是说，是有人刻意为之？”
“很有可能。”楚子航接着陈述，“诺玛报告，丽萨的养父母五年前出了车祸，是‘带鱼’干的。”
“他原本的目标是丽萨，我猜测他可能是意识到这三个孩子的不同，所以想要据为己有。”
路明非接上话茬：“但是被人阻止了，没有成功。而这些人……绘梨衣，你觉得应该是谁？”
上杉绘梨衣沉吟片刻，试探道：“是那个毒蛇？”
“不错。”路明非点点头，不再说话。
楚子航若有所思，看路明非沉默的样子，没有继续开口。
只有上杉绘梨衣边走边思考背后的真相。
不多时，三人就发现，职员宿舍区外停留了一辆十五米长的A型大房车，几个肌肉满满的猛男一身游客打扮，警惕地站在周围。
见楚子航几人走来，一个脖子上挂着拍立得的壮汉立刻上前敬礼，嗓门大得像头牛：
“楚子航专员，房车已送达，卤牛肉已经卤好，味道上佳！校工部应到8人，实到8人，请指示！”
“很好。”楚子航平静点头，“任务已经完成。不介意的话你们也可以留下来吃点，我准备下面条。”
“谢谢专员的好意，但是我们已经吃饱了！”壮汉大声说道，然后弯腰压低了声音，“兄弟们觉得卤牛肉太好吃了，就多卤了几块吃，还请专员……”
身为世界顶级特种部队的退役人员，享受着卡塞尔学院的超高待遇，在做任务时却把任务材料吃了，这确实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楚子航毫不在意：“没事，任务说明中并没有说不能自己卤牛肉吃。”
“太好了，谢谢楚子航专员。”壮汉松了口气，没想到本科部的杀胚比他想象的要通情达理。
楚子航：“你们的任务已经结束了，祝你们玩的愉快。”
“是！”壮汉大声领命，然后放下手，转身招呼着几个兄弟，开心地往回走，嘴上谈论着接下来的计划。
路明非从放车上搬下桌子和椅子，坐下来感叹道：“下午去沙滩，晚上去看棒球，真不错啊。”
上杉绘梨衣撇撇嘴，取出纸笔开始写那些人的口供。
虽然已经有一会儿了，但是凭借皇的记忆力和稳固的神魂，回忆起来毫无压力。
楚子航把村雨和寒璃剑放回防弹车，走进房车厨房区开始下面条。
没过多久，丽萨就来了。
她隔着老远打招呼：“嘿，你们好！”
上杉绘梨衣嗦着第二碗面含糊不清地问道：“孩子们还好吧。”
“还好。”丽萨笑笑，“当然，听说大仇得报，都哭得稀里哗啦就是了。不说这些，资料写完了吗？”
收拾完碗筷的楚子航递上一叠文档。
丽萨接过来随意翻了翻，她本来就记得一些，这些资料对她来讲只能算是补充细节。
“性别、爱好、长相、身材、癖好都没有什么共同点，而且他们似乎并不是黑帮的核心人员。”她手拿文档皱着眉头，“但我总感觉，我好像忽视了什么。”
她又把资料翻了一遍，没有继续按照常规推理。
既然上杉小姐说“黑帮屠杀者”是非人，那么他的思维极可能和正常的杀人犯不一样。
“等等！”她脸上一惊，在桌子上把文档一张张摊开，一一对比，缓缓开口，“我明白了，是年龄！这些人的年龄全部在四十岁以上！”
“最小的是四十三岁，最大的六十五岁。而我的印象中几乎没有他们，说明他们活跃的时间在我加入反黑队之前。”
“也就是至少二十年前。而那个‘黑帮屠杀者’明显在针对带鱼，带鱼是三十多年前执掌蜉蝣城的。”
她眼中神采奕奕：“也就是说，只要我们对比三十五年前到二十年前这个时间和带鱼有关的案件，就极可能找出这个‘黑帮屠杀者’！”
吃完面的上杉绘梨衣擦擦嘴：“这些资料会不会也被……烧了？”
“不会。”丽萨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哪些资料并不在我们这里，而是在总局！在反黑队成立之前，带鱼根本没把我们当回事，所以那里的资料还保存得好好的！”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上杉绘梨衣重新戴上黑色墨镜，萧洒转身，坐上防弹车，“我们现在就出发！”
第八十六章 二十八年前的黑帮内乱
总局正好也在这座城市，不过是在中心地带，上杉绘梨衣驾车没多久就到了。
丽萨刚刚下车，远处就跑过来一个中年文员，脸上笑意盈盈地迎上来。
“哦，丽萨，我真是太想你……”
“行了，别恶心我了。”丽萨瞥了她一眼冷笑着打断，“你这么机灵，资料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吧？”
文员笑着点点头，丝毫没有介意丽萨的嘲讽：“当然当然！都在我档案室旁边放着呢。”
丽萨摆摆手：“行啦行啦，我可不是你，离我远点儿，我自己去看。”
女文员下意识松了口气，脸上赔着笑让开了路。
丽萨耸耸肩，带着上杉绘梨衣三人走了进去。
“让你们看笑话了。”她解释道，“以前我经常跑到这边查和蜉蝣城有关的资料，她就是负责整理归档的。所以不太喜欢我，嫌我给她找事，也怕给她惹麻烦。”
“她消息灵通，肯定是特意打听过这次行动，知道我没去，觉得我傍上了什么大人物，所以有些害怕。”
“毕竟这边很多人只是混饭吃，他们都是在这种混乱的环境中长大的，觉得这个城市失去了希望。”
“虽然我不太喜欢，但也没那么厌恶。当然，她要是以前也这么好就更好了。”
“抱歉，废话有点多。”
说着几人就已经到了档案室外用来阅览的地方，资料已经被整理出来排成一排，摆放在桌上面。
阅览室没什么人，因为除了必要的值班人员，所有人都去去了蜉蝣城。
上杉绘梨衣问：“筛选文档这种事我们做的不多，因为现在一般都是用电脑了。丽萨你有什么建议？”
事实上这些事基本上都是诺玛搞定的。
“没什么太好的建议。”丽萨嘴上这样说，脸上却自信满满，显然在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对策，“只需要看那些涉及十人以上的恶性事件就行。如果没有，我们再看非恶性事件。”
“‘黑帮屠杀者’刚开始时行动非常有规律，时间间隔、死亡方式可以说是完全一致，这说明他目标明确。”
“那么他对这些人的恨意应该非常强，非恶性事件一般不会产生这样的仇恨。”
上杉绘梨衣点点头：“有道理。那我么我就负责最左边的，路师兄负责中间的，楚子航负责最右边的。”
路明非和楚子航点点头。
丽萨不解：“那我呢？我也可以帮忙。”
“你负责最后的分析。”上杉绘梨衣笑着说道，“我们某种程度也算是非人类，所以筛选起来速度会比较快。而最后的分析依旧要靠你。”
“毕竟，真正对他们全部发展过程有所了解的只有你。”
丽萨看着上杉绘梨衣淡然的笑容，莫名感觉非常安心，于是点点头，接受了这个安排，走出去想为几人倒杯咖啡。
上杉绘梨衣很快进入工作状态，左手自然地分出一份档案，单手打开放在眼前一扫，右手便接过放在一旁。
这样快速的查阅方式，普通人也能够做到，但是终究无法像她这样稳定持久可靠，一连数十份当然扫过，被筛选完的依旧摞得整整齐齐。
丽萨走到咖啡机旁，发现咖啡豆已经磨好，倒是省了她的事。
搜查档案可不是一件简单的活计，重复枯燥又乏味，当年她有那么大的动力也是看着看着就要睡过去，来点咖啡提提神显然很有必要。
然而等她走过拐角的时候，上杉绘梨衣等人已经把所有的当然筛选完毕。
上杉绘梨衣招招手：“丽萨，来得正好。有一份档案完全符合要求，不过涉及的人员足足有三十多个，所以我们又选了三份涉及其中一部分人员的档案。”
“你赶快来看看，哪一份更接近。”
丽萨心中诧异，她离开不过七八分钟，他们竟然就看完了这么多档案。
哪怕每个只是看一下首页的关键词，也不会这么快啊。
“丽萨？”上杉绘梨衣喊道，“快来看看，我们还得找剩下的人呢。”
“哦哦！”丽萨惊醒过来，连忙把跑过去把咖啡放下，然后接过档案，一份一份看了起来。
上杉绘梨衣把咖啡给路明非和楚子航端了过去，三个人慢慢品尝起来。
其实这四份档案他们都已经看过一遍了，虽然人名基本符合，但是档案中关于事件的原因却记录得不是很详细。
他们连事件本身的原因都无法推出来，更不用说筛选出那个“黑帮屠杀者”的真实身份了。
仅符合基础数据的人就有二十多个，其中不少人都已经搬家了。
上杉绘梨衣起初还提议让侧写专家陈墨瞳协助一下任务，没想到楚子航说陈墨瞳和闺蜜乘坐在外面旅游，他先前已经联系过了没联系上。
所以现在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丽萨的分析结果。
“我找到了！”丽萨拿着一份档案高兴地叫道，又很快露出一抹恨意，“就是这份，二十八年前七月五日，蜉蝣城大型火并事件，甚至还涉及了爆炸。”
她抬起头看着上杉绘梨衣，有些哀伤：“这也是我父母死去的那一天，就在这个事件里。”
“档案记载七月五日，蜉蝣城发生了内战，地点在蜉蝣城边缘，我的父母下班正好从旁边那条路上经过。”
“那条路平时都很安全，因为他们一般不越界，也不会骚扰下班的职员。”
“该死的！这个档案我当时也看了好几遍，不过对这些人名没怎么关注，否则我一开始就想起来了。”
“丽萨，冷静。”上杉绘梨衣沉声道，“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我们还没找到那个发疯的鬼。”
丽萨深深吸了几口气，稍微冷静了一点，继续说：“你说得对。这个档案当时就有几个疑点，参与火并的有三十二个人，死亡人数七人，但是现场只有五具尸体。”
楚子航疑惑：“可是档案记载死亡五人，你是怎么知道死亡七人的？”
他们都看了档案，死亡人数那一栏明明白白记录着五人。
丽萨摇摇头：“是涉案人员说的。”
上杉绘梨衣也有些不解：“可这一点为什么没有记载？”
“因为当时负责的人害怕上面追责！”丽萨苦笑，“这还是我退休的师父告诉我的。”
上杉绘梨衣和路明非面面相觑，楚子航也保持沉默，对此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丽萨面色凝重：“好了，不说这个。第二个疑点，这次火并他们动用的枪支非常少，可是现场却有不少的火焰灼烧痕迹。”
“第三疑点根本没与写上去，那就是最终的爆炸，直接消灭了三个人，可是现场既没有找到他们的残骸，也没有找到炸药的痕迹。”
“哪里只有大片的血迹和滚滚燃烧的火焰，没有人能够在那种情况下存活。”
“当时负责现场勘测的正是我师父，他在现场没发现任何一种炸药残留物。那个年代黑帮使用的是传统火药，或多或少都会有残留。”
“根据他们的口供，最后的战斗是在一间密闭的房子中。一声巨响后他们就停止了战斗，双方一起冲了进去，结果里面什么也没有剩下。”
“你们现在有什么头绪吗？”
第八十七章 隐藏在暗处
上杉绘梨衣沉吟片刻，将这一点记了下来，问道：“暂时还没有。不过，你找出那个‘黑帮屠杀者’了吗？”
“找出来了。”丽萨叹了口气，“不过没什么用，我们的记载中他已经死了，他就是死者之一。”
“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只有一个代号K，据说是蜉蝣城上代老大的儿子，我师傅说极可能是他引爆了炸弹。”
“这是一次复仇，因为现在死的这十三个人都是带鱼那一边的。”
上杉绘梨衣皱眉：“死了？除非他复活，否则不可能二十八年后还跑出来复仇啊。”
她无意瞥了一眼路明非，严格意义上来讲，修仙者也是无法复活的。
虽然修仙界有夺舍之法，但是夺舍的前提是灵魂未灭。
这对于修仙者来说并不算是死了，只能说是肉身损毁。
“是啊。”丽萨点点头，“我也觉得这有些奇怪，可是唯一符合复仇条件的，也只有他了。”
“剩下的人中，基本和我都有联系，问我这些年的进展。二十年过去很多人都已经入土了。没死的也都快八十岁了，不太可能会回来砍人。”
楚子航忽然起身：“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我们很可能忽略了一件事。”
丽萨问道：“什么事？”
楚子航缓缓开口：
“与复活类似的还有克隆。虽然说这种技术在目前科学界似乎有些不太可能，但其实在某些无法见人的地方，肯定有人在做这样的实验。”
“如果克隆后进行记忆灌输或者是催眠，那么还是极有可能复制出一个部分相同的人，从而完成‘复活’。”
丽萨无法接受：“这……太匪夷所思了吧？据我所知这世界并不存在100%的克隆，细胞在分裂过程中，随着数量增多，遗传物质复制总是会出问题的。”
“而性状又明显受环境影响，行为和记忆就更难复制了，不太可能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说到这里她面色古怪：“哪怕真的有人有这种技术，可他是为了什么呢？这么费劲，就为了把这些混混一个个杀了？还是说用这种方式来折磨带鱼？”
“怎么想都感觉非常奇怪啊。用一句中国俚语怎么说来着……高射炮打蚊子？完全没必要嘛。”
一个掌握着如此可怕克隆技术的人，丽萨很难想象他拥有怎样的权势，也许比上杉小姐表现出来的还要强。
无论想要在这个小小的蜉蝣城达成怎样的目的，都不该用这种麻烦别扭的方式吧？
“不，这很合理。”楚子航摇摇头，却没有说原因，“丽萨，后面的事不是你应该知道的。”
丽萨耸耸肩没在意：“为了保密？”
楚子航叹了口气：“为了你的安全。过几天我们的组织会有专人找上你，告诉你部分真相，并且保护你们，但是现在不行。”
“找上我，还要保护我？”丽萨更加疑惑，“这又是为什么？”
楚子航没有解释：“过几天你就知道。也许你现在应该去蜉蝣城监督一下？”
“好吧好吧。”丽萨没有坚持，“我知道了，总而言之你们应该已经找到真相了是吧？”
楚子航看向上杉绘梨衣，上杉绘梨衣笑笑：“是的。现在该说再见了，丽萨。剩下是我们的事。”
说完她也不等丽萨回应，便带着路明非和楚子航急匆匆走了出去，显得非常急切。
丽萨看着还没有喝完的咖啡叹了口气，也跟了出去，她还要去蜉蝣城呢。
防弹车上，上杉绘梨衣看着一言不发的路明非，只好朝楚子航开口：“楚子航同学，能给点提示吗？”
楚子航看着路明非似笑非笑的样子，忍不住用手遮住嘴，偷笑道：“你可以回想一下先前的‘进化’药剂。”
“‘进化’药剂？”上杉绘梨衣沉吟片刻，开始分析，“丽萨说的没错，整件事串在一块，对于正常人来讲确实非常别扭，但是对于龙类或者是想成为龙的混血种来说，却很正常。”
“根据学院的资料，龙类虽然残暴，但是却又很珍视感情，很多时候都非常偏执。混血种也或多或少继承了这一点。”
“这个背后的人在研究‘进化’药剂，说明他应该是想成为龙的混血种。这些事不过是他的一次试验。”
“真正的恶人基本上不会有负罪感，也许这出复仇戏码对于他来讲只是一顿美味的牛排，谁会反对吃自己爱吃的牛排呢？”
“所以他一边进行着实验，一边收集数据，顺便再次品尝一下牛排，复刻了这次复仇。这一切对他来说全是享受。”
“你刚才说学院会安排人联系丽萨，看来学院也认为孩子们是那个人故意放出来的？”
楚子航：“是的，三个A级混血种同时被同一家收养，基本不可能。不过消息回复刚刚才发送过来。”
“因为那场爆炸疑似是序列号89的君焰。”上杉绘梨衣轻声道，“而他们消失极可能是言灵·冥照或者是言灵·时间零。联系到克隆，那么孩子们可能也是实验品。”
“我们的到来某种程度上打乱了对方的计划，所以隐藏在黑帮中的毒蛇不得不提前暴露，把带鱼灭口。”
“这样说来，恐怕孩子们有危险。”
楚子航冷静开口：
“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当地的专员在职员宿舍中驻守了。明天增援就会赶到。现在对方的目标应该还是那个‘黑帮屠杀者’，他应该是重要的样本。”
上杉绘梨衣松了口气：“那就好。真没想到，混血种的世界竟然如此复杂。看来我还是有些小看卡塞尔学院。楚子航同学身为本科部第一，看来也很不简单。”
“不。”楚子航否认，“这件事在学院历史上也极其罕见，通过克隆技术研究‘进化’药剂，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你太高看我了，我虽然号称是本科部第一，但是平时也就处理处理死侍罢了，暂时还没遇到过这么复杂的事。”
上杉绘梨衣微微点头：“我们还是先找找那个克隆体吧，既然他回来复仇，还精准地杀死了那些曾经反抗他的人，显然是继承了原先的记忆。”
“那他很有可能会回到一个让他感觉很安全的地方——他原来的家。我没记错的话，他以前住的地方应该就是蜉蝣城东。”
嗡嗡——
防弹车的引擎发出充满力量的轰鸣，黑色的巨兽苏醒，正朝着既定之地狂奔。
第八十八章 楚子航
在上杉绘梨衣驾车前往蜉蝣城东的这段时间，路明非也没闲着，用神识锁定了K。
与一开始的推算不同，K看起来了很年轻，约莫二十岁出头，长相普通，行为略微有些怪异。
最奇怪的则是他的身体状态。
无论是神魂还是生命力都比正常人要弱不少，寿命更是远远不如，某种程度上与克隆的各种弊端几乎一致。
在路明非看来，所谓克隆，并不是重生或者复活，不过是创造了一个新的人罢了。
在修仙界曾经有很多人研究过灵魂和肉身的关系。
比较统一的看法是灵魂是真灵的寄托之地，而肉身是灵魂的寄托之地。
肉身陨灭，凡人即死，但只要灵魂不失，修士尚有夺舍之机。
即便被打得魂飞魄散，只要真灵不灭，那么亦可轮回。
有一点非常明确，真灵才是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原来那个人的唯一依据。
眼前的这个K明显只是一个复制品，并不是原来的人。
从修仙者的角度来讲，就像是一个凡人的灵魂被打入了其他人的记忆。
虽然在楚子航看来，这种能够某种程度上稳定复制混血种的技术，已经是神乎奇迹了。
可对路明非来说并没有什么价值，他的灵力分身中一缕神念都不知道要比K强多少倍。
如果一定要找一个可取之处，也许是混血种也勉强算是妖族血脉，天生便可以修仙。
而且混血种中还有某种赐血之类的能力，可以提升血统，多加试验，也许可以让不能修练的凡人拥有“灵根”。
只要能够修炼，是不是叫灵根其实都无所谓。
想到这里，路明非轻声道：“绘梨衣，一会儿动手的时候手下留情。”
“啊？”上杉绘梨衣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地点头。
反正只要是路师兄的要求，她都不会拒绝。
楚子航有些不解：“路明非，为什么？”
路明非微微一笑：“如果他真的是克隆体，那么应该是一个研究龙类血统变化的珍贵样本，我需要进行一些测试。”
“测试？”楚子航眸子微凝，“关于血统提升的研究对于混血种来说是禁忌，这可是违背《亚伯拉罕血契》的行为。”
路明非毫无在乎：“可那只是你们的看法，很多年前我们并不遵守。”
“我虽然已经签署过那个协议，但那并不在秘党和我师傅的合作事项中，我不需要遵守它。”
“你应该很清楚吧，签署的协议其实只是一张废纸，真正让人遵守规则的永远是力量。唯有强者，才能制定规则。”
“利益也好，美德也罢，都是转化成力量才能让人乖乖听话。”
事实上在一百年前，也只有欧洲和美洲的家族才遵守这个准则，后来是某些亚洲家族也与秘党进行合作才有了现在所谓的“共识”。
秘党依靠的，正是力量。
“也许你说得对。”楚子航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但是血统提升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一旦跌落，就永无回头之日，只能转化为死侍。”
自从第一次暴血之后，他的身体就不可避免地朝着纯血龙类不断跌落，很多学生以为他血统等级很高。
其实那不过是暴血的后遗症罢了。
他已经在深渊的边缘，但他不希望路明非也一头闯进来。
“路明非。你是个好人。”
“哈哈哈哈哈！”路明非哈哈大笑，“谢谢你的好人卡，楚子航。”
“你已经深处深渊，所以不想看着我也进入深渊？”
这已经不是路明非第一次明示楚子航的血统问题了，但是楚子航心中依旧有些惊讶。
“是的。”他目光直视着前方，但并没有在看什么东西，“我复原了‘狮心会’的遗失技术‘暴血’，一种可以提升自身血统的技术。”
“虽然这种技术一旦使用，就再也无法回头，但是相比其他的方法，已经是最稳定后遗症最小的一种了。”
“我不知道这个幕后黑手用的是什么方法，但是显然远远比不上‘暴血’。”
“你是S级混血种，仅凭肉身已经媲美三代种，精神力和言灵更是无与伦比。”
“我并不觉得你还需要这种可怕的力量，更不用说这种更加低级的样品……”
他收回目光看向路明非，面色平静：“如果你真的想要，我可以把‘暴血’的技术交给你……希望你永远都用不上。”
“放心吧。”路明非郑重道，“我并不是想用这种技术，只是出于炼金术士的好奇心罢了。”
“龙类的力量隐藏在他们的血脉之中，我确实非常好奇，也许那正是打败他们的突破口。”
“但是纯粹的追求力量就算了，那样的生活太无聊。”
楚子航面无表情，看不出来他是否相信路明非的话。
他沉默了一会儿看向远方：“路明非，你还有很多值得保护的东西。如果有一天你一定要用‘暴血’，我希望我也在场。”
路明非笑了：“给我收尸？这有点太贴心了，我希望骨灰撒海里。”
上杉绘梨衣柳眉倒竖，怒道：“路师兄！”
路明非直接举双手投降：“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乌鸦嘴。”
“哼。”上杉绘梨衣把头一转，脚下加大油门，不再理会路明非。
楚子航看着这一幕，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轻声道：“不，那样我就会提前‘暴血’，冲在你前面朝着那个东西砍杀。”
“如果我死了，你还没死，那你可以给我收尸。”
他的目光平静而温和，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不过我妈妈应该会很伤心，所以你们把我送回去前，记得把我整理干净，表情的话我选微笑。”
“然后给我选一张穿着校服的照片，那样她会稍微好受一点。”
“最后记得帮我说一声对不起。”
上杉绘梨衣气愤的小表情消失无踪，车内气氛有些沉重。
路明非疑惑：“为什么呢？如果真的是那样，很可能我也会死，我们都回不来。如果我断后你先走，你可以活着回去见你妈妈。”
楚子航眉目低垂，轻声道：“因为我已经无法回头了，但是你们还有大好时光。”
“我知道你比我强，你都需要‘暴血’的场合，很可能我‘暴血’也没用。”
“可我不会让你独自断后。以前也有个男人独自给我断后，我像一个懦夫一样逃跑了。”
“我很害怕很害怕，所以跑的筋疲力竭，但是停下来的时候很后悔很后悔，可后悔已经没用了。”
“那一天我就长大了，我发誓再也不会逃跑！”
所以他的每次任务动静都搞得很大，不只是因为暴血后的他有些暴虐。
更是因为那些死侍毁灭了太多人值得守护的东西！
“我很感动。”路明非点点头，心中却有一丝尴尬，“但是你好像忘了，我师傅可以稳定血统的。”
楚子航：“……”
车内一片寂静，唯有上杉绘梨衣忍不住偷笑了几声。
“楚子航同学，你以后也是绘梨衣的朋友了。”
第八十九章 设卡
等上杉绘梨衣驾驶的防弹车靠近蜉蝣城的时候，各大路口满是警车，在一些制高点也有专业的狙击手待命。
防弹车一进入视野，警车上的喇叭便发出警告“前方危险，请勿靠近！”。
楚子航从车窗中伸出半个身子，打开早就准备好的证件。
远处负责守路口的人看见了拿起望远镜观察起来，发现是今天赶到的专家，便命令放行，狙击手们调转枪头，重新警戒。
“欢迎你们，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负责人嘴上说得很客气，表情却有些漫不经心。
不过是一个连环杀人犯而已，根本用不着这么大阵仗。
他们现在已经将蜉蝣城团团围住。
那个家伙已经是瓮中之鳖了，根本不需要这些来混资历的专家帮忙。
无非是抓捕毒贩的时候顺手清理一下。
楚子航仿佛没有看见他脸上的轻视，说出了要求：“如果可以的话，能告诉我们城东搜查完毕了吗？”
负责人眉头一挑，很是不屑：“刚刚开始，那边主要成员很少，所以最后才搜查。难道几位专家认为那个杀人犯在那里？”
楚子航面色微变：“还请你们立刻停止行动，他很可能持有……重武器，如果操作不当，会导致严重的伤亡。”
“那就不劳你们费心了。”负责人摆摆手，“我们已经在制高点安排了狙击手，进入的装甲车也有重机枪，他一个人能翻起什么浪？”
楚子航退而求其次：“那可以就我们过去，如果可以的话，能给我提供一辆摩托车吗？”
他当然不能说那是个死侍，极可能掌握着序列号89的言灵·君焰，根本不是几个狙击手能够对付的。
普通的子弹对于已经朝死侍转化的高阶混血种根本没有什么效果，更不用说他们可能根本无法击中高速移动的死侍。
他们更像是一群拿着菜刀围杀猛虎的幼童，双方的战力完全不对等，一旦被死侍发现，等待他们的只有屠杀。
负责人转过身：“不行，现在情况在我们的掌控之下，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就好了。你们比较娇贵，出了事我们可付不起责任。”
这些来混资历的公子哥真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如果他们想要在外围混一混，他还是可以看在那些本本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些人怎么做的？
一来就对他指手画脚，想要剥夺他的指挥权。
找的理由还是什么对方有重武器，操作不当会造成严重伤亡，说的好像对面有千军万马一样。
他也干这一行二十多年了，还真没在这里见过有重武器的毒贩。
上杉绘梨衣看着这一幕，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他们现在可没有时间在这里和这个负责人扯皮。
那个死侍已经在失控的边缘，进入的搜查人员极可能会刺激到他，到那时死伤惨重，这个负责人后悔也晚了。
她上前一步，拍了拍负责人的肩膀：“我们并不是在请求你，而是在命令你。立刻放我们过去，并提供一辆摩托车。”
听着冷冽的话语，负责人感受到了满满的轻视，顿时勃然大怒，转身喝道：“你们算什么……”
可入眼是一双泛着金光的竖瞳，他一下子像是手无寸铁浑身赤裸的被一群猛虎恶狼包围，能够感受到的只有发自内心的恐惧。
上杉绘梨衣黄金瞳扫视一圈，附近的人员都感觉腿脚发软，手中的枪械洒落一地。
她重新戴上墨镜满意地点头：“你们并不知道你们面对的是什么。其他地方你们随便搜，但是城东那片区域还是交给我们这些‘专业人士’，怎么样？”
“好的好的！”负责人忙不迭疯狂点头，打开肩旁的对讲机，“三队三队，立刻撤离城东区域，重复，立刻撤离城东区域。”
对讲机中的声音有些迟疑：“可是……”
他怒道：“可是什么！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立刻撤离！”
他有些恼怒，放抗不了这几个专家，还对付不了你一个小小队长？
对面的人这才断断续续地解释：“长官，我们刚刚损失了两个兄弟，对方疑似有重武器……我想给兄弟们报仇！”
负责人心中一惊，脸上暗青色的静脉血管爆起：“你这个该死的东西，他妈的重武器是你们能对付的吗？为什么不上报！为什么不呼叫装甲车和狙击手支援！”
三队队长：“我……我已经叫了。”
负责人扶额：“F!U!C!K!”
他妈的这群蠢货，死了两个人不敢上报无非是害怕追责，所以才想自己解决方便事后帅锅，反正事情已经搞定了，上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偏偏对方有重武器，好在还没蠢到家，好歹知道叫支援，虽然他妈的是越级呼叫……
他朝着对讲机怒吼：“你他妈的现在立刻给老子撤离！从城东撤离！立刻！马上！”
三队队长还在纠结：“长官，那事后……”
他还想着追责的事儿呢！
负责人幽幽地道：“你再废话我让狙击手一枪崩了你。”
对讲机立刻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是，长官！三队全体都有，立刻撤离！立刻撤离！”
负责人抬头，面色有些难看：“已经安排好了。里面有些乱，不如你们都骑摩托车进去吧，那样快些。”
上杉绘梨衣点点头，压低声音：“给你们的人提个醒，城东区还是不要关注比较好，否则事后还要麻烦我们。”
“是是是，我一定让他们乖乖的。”负责人连忙应下，知道这事儿不是他该掺和的，面色又一苦，“可他们偷看我也没办法啊。”
楚子航看了一眼手机：“没事，我们的人已经掌握了监控，如果有人偷看，事后我们自己会处理。”
得益于此次大规模行动，行动人员已经将监控连接在互联网上，诺玛可以直接调用。
负责人顿时打了个寒颤，他非常清楚所谓的处理是什么。
楚子航看出来他误会了，贴心地解释了句：“只是洗脑而已，我们不会乱杀人。”
负责人默默吞下一口口水，这句话就是说其实也是会杀人的，他已经开始后悔先前多嘴了。
路明非从防弹车上取下三个高尔夫球袋，一人背一个，然后跨上摩托。
他和上杉绘梨衣一组，楚子航单独一组。
楚子航在一个拐角下车，然后爬上制高点，从高尔夫球袋中取出一杆装备部出产的狙击枪。
身为卡塞尔学院的本科部第一，他也是学过基础的枪械课程的，其中自然也包括狙击手相关的知识。
“诺玛，狙击手是否有异状？”
“他们已经调转方向，没有人关注城东。”
“很好，继续监视。”
“好的。”
楚子航的任务，是防止可能存在的偷袭。
第九十章 混乱的杀人狂
上杉绘梨衣和路明非很快就到了目标附近。
一栋白色的平板房，大小和带鱼的别墅相近。
不过周围散落着很多看起来比较新的床垫和桌椅，明显平时是当作仓库用的。
二人下车，从高尔夫球袋中取出武器，缓缓靠近。
房内传出来骂骂咧咧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年轻。
“他奶奶的条子，胆大包天，竟然敢来我家捣乱。”
“妈的，要不是带鱼那个叛徒，蜉蝣城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连警察都能随便进来了！”
说到这里那个声音变小了一些，似乎在嘟囔。
“他奶奶的真奇怪，老子就睡了一觉，那些兄弟都不见了，带鱼的狗腿子也都变老了。”
“算了，不想了，还是先睡一觉，晚上再去找他的晦气。”
上杉绘梨衣低声道：“师兄，从他的话语推断，他似乎真的是克隆人。这么多天以来他似乎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处二十八年后，记忆依旧停留在以前。”
“他以为自己还生活在那个黑帮无法无天的时代，所以哪怕杀死了两个警察，也依旧安心地呆在自己的家里。”
路明非沉默地点点头，这是一个可悲的人。
上杉绘梨衣低声道：“真是可悲啊。”
说完她直接拔剑，寒璃剑发出悦耳的剑鸣，冰蓝色的剑身在阳光下泛着杀意。
屋内的人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大喝一声：“该死的条子，得寸进尺是吧？”
接着一道黑影从门口冲出，目光冷冷地扫了一眼路明非和上杉绘梨衣，看着两人手中的剑心中很是不屑，看到上杉绘梨衣美丽的脸庞时又眼前一亮。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上杉绘梨衣寒璃剑直指K的面门：“来杀你的人。”
K嗤笑一声：“切，小美人儿真会说话，老子蜉蝣城老大是你能杀的吗？”
上杉绘梨衣不再言语，身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脚下用力，整个人化为一道残影。
K心中一惊，猛地收敛笑容，快速地从怀中掏出手枪，一边开枪一边往后方退去，这种速度似乎比他还要快。
看来这一次，是真正的高手来了！
砰砰砰！
三发子弹呈品字型朝上杉绘梨衣射来，完全不给她闪避的机会，事实上这种弹幕普通人也根本没有躲避的可能。
叮叮叮！
上杉绘梨衣当然也没有闪避的意思，手中挽过一个剑花，将子弹尽数挡下，却也不可避免地丧失了先机。
K趁着这个空挡已经退入房中，顺便还踢了几个桌椅出来，看样式很是老旧，上杉绘梨衣挥剑将其尽数斩碎。
这时屋内响起了吟唱声，宏伟低沉，仿佛王的祭典上祭祀在吟唱着侍奉神的颂歌。
上杉绘梨衣敏锐地察觉到一股火元素在朝屋内汇集，与他们先前的推论一致，真是K的言灵君焰！
她停下脚步，眼中黄金瞳催动到极致，近乎纯净的龙血在心脏泵动下快速输向全身，莫名的力量在体内汇聚。
低沉而平静的太古之音从她嘴中传出，仿佛神灵站在云端，静静地审判凡人，言灵·审判！
一层蓝色的薄冰在寒璃剑上缓缓凝聚，在阳光下呈现出璀璨的光芒。
站在路明非的角度甚至能够看到一圈彩色的光辉萦绕其上。
这是凝结言灵·审判死亡之力的冰棱！
就在此时，一股狂暴的热浪从房中爆发开来，直冲上杉绘梨衣，速度快到极限，似乎下一刻就能将她化为灰烬。
唰！
上杉绘梨衣挥剑，速度快到完全看不清，寒璃剑自上而下发出一道微白的剑芒，直接将君焰的领域破开。
平房大门从中间裂开，切口无比平整，上面还凝结着一层薄薄的冰花。
全力催动言灵的K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得意的笑容在他脸上凝固，身旁的冰箱缓缓裂开，放在里面的啤酒洒落一地。
上杉绘梨衣提着剑缓缓进入房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破得了我的领域！这可是我完美的言灵，我可是掌控火焰的君王！该死的，你是谁？”
他不甘地大叫，像一个输不起的小孩。
上杉绘梨衣走近：“掌控火焰的君王？火焰君王的火焰可不是只有这种程度，你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胡说，你胡说！”K脸上闪过一丝厌烦，“你真烦，跟老头子一样烦！老是说什么要低调低调……低调个屁！”
“我以前不能释放完美的火焰，现在可不一样了，自从上次大战之后，我的能力一天比一天强。”
“刚才你只是侥幸，肯定是侥幸！”
“死，你也该死！”
上杉绘梨衣微微皱眉：“你有点语无伦次，语言逻辑也有些问题。”
“来蜉蝣城这么多天，杀了那么多人，难道还没有发现，这里已经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蜉蝣城了吗？”
“你应该也见过带鱼了吧？毕竟以你现在的实力，根本不需要玩什么躲猫猫。”
K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头微微上扬，很是得意：“那当然，我的火焰只需要一下就能够要他老命，但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把他留着，每天杀一个，每天杀一个！用那些叛徒的死来折磨他，让他恐惧，让他后悔，让他无处可藏！这才是我想要的。”
“把他杀了，岂不是便宜了他？那样还怎么填补我心中的恨意！”
上杉绘梨衣目光平静：“难道你还没有发现，这已经是二十八年之后了吗？现在是2009年。”
K猛地一甩右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蜉蝣城的建筑根本没什么变化！”
“你在说什么狗屁笑话！我不过是睡了一觉……我不过是睡了一觉！对，我只是睡了一觉！”
他脸上闪过疑惑、哀伤、不解、愤怒与癫狂，最后回归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上杉绘梨衣摇摇头：“你已经发现了不同吧？带鱼和他的那些小弟已经老了。你手上拿的枪看起来比你还老，为什么还是接受不了这是二十八年后呢？”
“而且你不是一天杀一个，你今天已经杀了两个了，一个是凌晨三点十二分，一个今天上午九点半，你忘了？”
K这次没有继续解释，只是站在原地冷笑：“呵，你也来骗我！”
说完他猛地开枪，一连串子弹从枪口射出，瞬间清空了弹匣。
与此同时他从怀中掏出三管无针注射器，猛的扎在了自己的脖颈处。
上杉绘梨衣挥剑阻挡下袭来的子弹，却也来不及阻止他注射基因药剂，但是这次她没有选择站在原地等待。
A级血统服用进化药剂，已经有了威胁到她的能力。
她身形一闪，寒璃剑直取K的咽喉。。
进化药剂已经生效，以K的血统和他目前的状态，即便咽喉搅碎也不会立刻死去，完全符合路明非的要求。
K向一旁躲避，速度却慢了上杉绘梨衣半拍，他脸上毫无惧色，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我进化之后便可以释放神的力量，那个人说，名为莱茵，通古斯大爆炸听说过吗？”
“哈哈哈，你想要救带鱼？那我就毁灭一切！”
言灵·莱茵，序列号112，灭世级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