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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哀怨的孤鸟     煦欢txt下载     煦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五章

    但结果没有如谢昭预料一般,另一支横飞的箭不觉就将她的箭打落。

    此刻季殇也察觉到周围存在的危险,墨袍向外一挡,便将珍珠安全的笼在其中。

    可想起昨夜小姐和自己细说的话,现下的珍珠无论被季殇护着,心都是被冰水浸透的凉,而且小姐行事断然没有伤害自己之说。

    “阿殇,是不是谢昭发现了咱俩在这儿约会?这才派人下了杀手?

    我就说咱俩不要联系,你看才见第二次面就引来这样的祸端。”

    珍珠按着言欢先前所说故意装出生气的模样,然后在季殇的不经意间将腿向上一抬,迫使季殇的墨袍往外松了松,从而珍珠也有了往外跑的机会。

    她一面向先前谢昭射箭的位置跑,一面大声叫唤道,

    “谢昭,我知道是你。你给我出来。光会放暗箭算什么本事。堂堂扬州双珠之一,莫非只会些偷袭人的手段。也怪不得男人也爱从别人手里抢,大概天生便有见不得人的癖好。”

    珍珠的话越说越难听,面容上的冷哼,也暗中带着对自个儿的嘲讽之意,当然,这些话也都是小姐一早教自己所说,为的便是激怒谢昭。

    谢昭一听,整个人顿时气炸了,毕竟周围还有不少自己人。珍珠这样说自己,那自己当主子的威风还怎么立起来,于是她正要现在珍珠眼前,一枝箭几乎是从她的耳边呼啸而过,直往珍珠的方向射。

    季殇则用墨袍迅速地向前一挡,箭则被甩开了。

    珍珠只是愣愣地看着季殇,双眸里布满了一丝失望,

    “难道这就是你对我的保护?”

    她的眼泪慢慢的从眼眶中溢出,可是珍珠的心却已经不会痛,许是这次被算计到失望了。

    “季殇,你没事吧?方才那箭真不是我射的。”

    谢昭此刻忙慌着从暗处走出来,眸光往季殇身上溜溜地一打转,确定他没有受伤,心这才安了下来,手也不觉地在腹部上摸了摸。

    珍珠只觉得这个动作尤为的刺眼,嘴角一咧,冷笑道,

    “季夫人可是怀孕了?”

    她的眼神悠转,脸上虽浮着淡淡的忧伤,但是看向季殇之处,眸底尽是暗藏着憎恨。

    “我就是怀孕了。阿殇,你要是喜欢这个女人,将她纳回去作妾便是。

    我不会这么不懂事地阻拦。毕竟让男子开枝散叶,才是作为妻子应有的本分。

    要是,你喜欢的打紧,把珍珠妹妹纳回去作平妻也可以,婆婆那里我去说。”

    饶是心里再不喜欢一个人,谢昭的面儿上也会端着温柔的笑意。

    谢昭虽然喜欢季殇,但更多的喜欢是自己。所以季殇的这颗心在这里,她没有过多的所谓,只要正房夫人的荣宠属于自己便是。

    季殇也正是觉着谢昭和一般只有情爱的女子不同,所以才愿意给她一个子嗣。毕竟他也要为季家考虑,笼络好谢家,一来可以自保,二来可以为有朝一日助李煦上位有更好的筹码。

    现下的季殇显然被谢昭打这一说法给说动了,眼里闪过的异样之色也被珍珠所捕捉。

    “阿殇,我愿意做你的平妻,但绝不为妾。”

    这一局面在言欢一早的预料之中,可它真发生在珍珠眼前时,她只觉着有过多的不真实和诧异,心里打那丝仅有的不忍也在此刻彻底断裂。

    反正,按照小姐所说,季殇提议打的平妻根本不会得到季家打支持,谢家也根本不会同意。

    自己只要暗中多给季殇一些希望,他和谢昭明面上的恩爱夫妻形象便越容易被打破,到时制定下一步计划时也可以更为容易一些。

    季殇倒是没有想到珍珠会同意,眼神里更是有莫大的喜悦,

    “这是真的吗?珍珠,你现下真的愿意进季府?”

    现下他嘴角边绚烂的笑容比夜空上的星星还要璀璨,但落入珍珠打眼里,却是比粪便还要恶心。

    谢昭对于这一结果也恨的牙痒痒,原本平妻之说,想着珍珠这样死性的女子断然不会接受,但是现下竟然有了逆转。

    一个身份卑微之人,有什么资格做平妻?想来婆婆也不会同意。

    谢昭努力地使自己冷静下来,面儿上挂着一抹喜悦的笑容道,

    “这样真是太好了。原本觉着自己有身孕无法服侍夫君,还想着找几个美人,现下有妹妹作伴,想来夫君的饮食起居也有了很大的照料。”

    珍珠却冷冷甩开了她的手,用一种不善而又嫌恶的目光淡淡地扫着谢昭虚伪的面容,

    “是不是姐妹,那还不一定。”

    她眼光里不善的冷讽有着看几分世井小丑作戏的寒意,饶是谢昭脸上堆着的笑容,一时间也多了几分僵意。

    “季殇,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珍珠说完后,便没有再给季殇一个多余的眼神,径直向来时的马车那儿走去。

    季殇的眼神一直追随着珍珠离开打身影,虽然她说的话给了自己希望,但好像有一个莫名的屏障挡在了二人中间,再也无法拔开。

    回到了府里,珍珠即使是对着言欢,也没有再流露出一丝笑容,短短的一天时间里,整个人好像成熟了不少。

    言欢也没有特意上前安慰,而是给她足够的时间进行消化。

    ......

    “欢姐姐这字写的真好看。怪不得哥哥让我来这儿多学习。”

    荊楚楚今日是特地来寻言欢,毕竟现下傅妍已经恼了自己,在府里有意无意地给自己下绊子,姨母知道后也没有过多地给予帮助,这让荊楚楚觉着心寒不已。

    反倒是哥哥,这些天来虽得罪了姨母,可在府里的日子照样过的顺遂,没有下人敢给他甩脸色。

    荊楚楚打探了好几次缘由,这才隐隐得知,言欢似乎才是帮助哥哥的人。

    因此,她今日才特来探个究竟。

    “不过是写着玩玩儿罢了。若雨妹妹要是写,一定也比我好。”

    言欢抬起清冽的眸光,温温的笑容在红唇边绽着,里边的深意却让人摸不着一丝温度。

    徐徐的春风从窗外渐入,温暖的阳光更是映着言欢好看的棱角,似是在勾勒着一种无伦与比的气度。

    “姐姐真是谦虚了。姐姐的本事就连哥哥也夸呢。

    不知道,欢姐姐能不能提点妹妹一二?”

    荊若雨的试探之意倒没有任何摆下架子的意思,这样的一颗棋子就算现下用了,暂且也不会顺手,还不如晾她一下。

    “若雨妹妹今日似乎是话中有话啊?

    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言欢慵懒的语调从红唇上一掀,几分冷凝的气息便从柳叶细眉间逼出,花眸散出的光虽清透得毫无聚点,但却莫名的地让人感到有审视的意味。

第二百五十六章

    荊若雨脸上一闪而过的惧色映入言欢的眼帘,但她的神色依旧没有放缓,反倒多了一分疏离的意味。

    “欢姐姐,你能不能帮我成为侯爷的姨娘,到时自是会听命于姐姐做事。”

    荆若雨也泄下了一贯怯懦不经事的伪装,双膝一跪,更是忍着屈辱给言欢磕了一个头。

    毕竟现下要是想争取富贵,能帮自己的当然只有言欢。

    “若雨妹妹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言欢故意装着明白揣糊涂,玉指握着紫毫毛笔继续云淡风轻地在纸上晕着笔墨,簪花秀气的小字在如水的心境中悄然静徜。

    她倒要看看荊冠玉到底会不会将自己所做之事告之荊若雨。如果会,那荊冠玉成了婚,活在这世间大抵也不会久。

    “哥哥如今能在府里过的好日子全依靠着姐姐,何况那日他和李若依一事,也是由姐姐.....”

    言欢手上握着的紫毫毛笔微顿,倒是让毫毛沾了墨,直接往荊若雨的红唇点了点,

    “若雨妹妹,这话可不能乱说。玉表哥和若依姐姐的事儿,蓉姨娘可交代我们私下不许乱嚼舌头。”

    荊若雨这下心里倒是乱了分寸,一下摸不着言欢的套路。先前按哥哥的暗示,只要自己向言欢过来投诚,她便会帮自己成为侯爷的小妾。

    虽然侯爷年纪大了些,但脸上依旧能看的出当初的英姿俊容。何况蓉姨娘现下过的风光日子也的确让自己看得眼热。

    凭什么蓉姨娘可以,自己不可以。蓉姨娘再有手段,终究是上了年纪的女子。自个儿可正当妙龄,何况自己拥着的才艺也不少。

    自己凭什么不能取代蓉姨娘?

    “不过妹妹若是有什么需要,姐姐能帮的也会帮一把。”

    言欢将架子端够了,神色也缓和了些,嘴角虽然绽开了温温笑容,但也让人捉摸不透其中的深意,

    “这儿有两包药。左边的药是你今晚要吃下去,右边的药是你今晚要让服侍的人吃下去。”

    荊若雨的眼神闪过一瞬间的惶恐,手也有些迟疑地没有将药接过去,但脸上仍抱着对于言欢进一步解释的期待。

    这点威压还算能撑住.....大抵也可以撑一阵事儿。

    “放心,这药对你们二人都无害处,不信的话大抵让动物去试一试。”

    言欢故作慵懒地抬起了眼神,玉指也往头上簪着的金钗凤步摇碰了碰,明晃晃的宝石珠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美丽,一下就将人心底对荣华的欲望给勾了出来。

    荆若雨想着富贵险中求,言欢既然是敢将药给自己,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说什么,现下自个儿照做就是。日后的事儿日后再说。

    荊若雨抬起杏眸,正要张口应话,言欢便在这时悠悠解释道,

    “我给你的药是助孕之药。有了孩子,你才可能有成为侯爷妾室的机会。”

    荊若雨听了这答案,心里倒是有些诧异,不过转而又回过神来,什么都比不上孩子来的实在。

    如果不能怀上孩子,说不定,侯爷连个正经的妾室都不肯封给自己。那可就里外都亏了。

    “若雨谢过欢姐姐。”

    荊若雨也是个识相的,见好处就在前头,于是便结结实实地在地上磕了一个头,真诚的意味倒是比先前足了。

    “这儿还有一瓶百花露,好好地拿去沐浴一番。今晚上等我的安排。”

    .......

    “侯爷,这是蓉姨娘给您带的宵夜。”

    一听到蓉姨娘三个字,安南侯的脸便瞬间黑臭了起来,没想到她一个妾身竟然敢贪了正房娘子的二十万两银子,还害得自己失去了与柳如烟一夜春宵的机会。

    若不是念在两个女儿还在议亲的时候,自己早把她禁足了。

    想凭一顿宵夜,就让自己消了气儿,她想的美。

    安南侯越想越生气,头地没有抬起来,挥手就将夜宵给打翻了,

    “滚。”

    荆若雨倒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以最卑微的方式爬到安南侯脚跟前,然后用玉指小心翼翼地将碗片给捡拾,盈盈如柳的身躯很快撞入了安南侯的视线。

    “你......”

    他的修指移至荆若雨的下巴处,然后用劲儿微微将其抬了起来,眼眸里很快燃起了一阵欣喜,

    “若雨是你?”

    然后安南侯手上的劲儿又松了松,转而搭在荊若雨的手上轻轻将其扶了起来,脸上的宠爱之意仿若沾满了糖意一般。

    安南侯一向爱惜美丽的女子,所以即使上了些年纪,气魄间散发对女子的诱惑也比从前更甚。

    “其实,这宵夜不是姨母让我相送。而是,若雨自个儿作的主意。这段时间,若雨见侯爷似乎闷闷不乐的模样,所以今夜才斗胆过来献上夜宵。”

    荆若雨说话时含羞带怯,就像一朵娇滴滴的,含苞待放的花儿,十分惹人怜爱。

    “我方才还以为......”

    安南侯眼神故带着几分悔意看向地上碎了的瓷片,放置荊若雨纤柳细腰上的手更是加紧了几分力度,歉意道,

    “若雨的一番好意竟是被我给打翻了。本侯真是该死。”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荆若雨搂在怀里,娇香软玉的身躯让安南侯的脸上更多了几分柔意。

    昏黄的烛火光微映着,安南侯的棱角还是带了几分权势的英气,眼角处虽有些浅浅的褶子,但却隐隐散发着精深的睿智。

    不得不说,安南侯在这样的年纪也算保养得不错,一双幽眸蒙上的涓涓柔意虽没有年轻贵公子般惹人心动的缱绻,但也对人有着想要依靠的吸引。

    余光越是细细地打量着,荊若雨越是觉着给安南侯当小妾的主意为上策。

    那李煦好,可从来没打正眼看过自己。想要依靠他过上好日子,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侯爷若是喜欢,若雨以后日日都给您做,如何?”

    打定了主意,荊若雨的娇嫩双手便盈盈绕在安南侯的脖颈间,红唇微微轻抿着,眸光流转,更是

    有着说不出的辗转柔情,

    “若雨仰慕您,想做侯爷的女人。哪怕没有名分,也愿意日后为您生儿育女。”

    荊若雨一脸的倾慕之意,杏眸却因含羞未敢与安南侯对视,可这般半推半就的柔骨风情倒是让安南侯心底情动的心思愈发被勾起来。

    “雨儿.....”

    两只身影在昏黄的烛火下随着旖旎气息的漫开而逐渐重叠,外边的人自也是识相地看好门,不让人破坏了侯爷的兴致。

    下人们也在纷纷猜测,明日或许就变了天,蓉姨娘就此失去恩宠,由这位年轻的女子上位。

    也不知到时会掀起一阵多大的风浪。

    言欢得到荆若雨事成的消息后,便也准备惬意地上床休息。

第二百五十七章

    谁知,李煦此刻却微板着脸走入房内,一双幽眸似乎压着深沉的郁气,修指在腿侧搓了搓,往日装着缱绻柔意的桃花眸子也含着几分深情向言欢脸上探去,不过余光不经意的寻觅还是从眼角微微露出,

    “今日季殇告诉我,珍珠答应她做平妻,那可是真?”

    “应该是吧。这件事儿你别问我。”

    言欢一聊起这件事,便故意一脸淡然的模样,似乎珍珠做了一件背叛自己的事情一般。

    从她答应季殇做平妻回府的那刻开始,言欢便让珍珠在房里待着,显示着二人在冷战的模样。

    毕竟李煦可是个局外人,有些事儿,他比季殇看的清楚,要是出了破绽,恐怕自己给季殇设的局也会被打破。

    既然是做戏,自然是要做全。今晚索性也冷着李煦。

    “怎么了?你不高兴?季殇眼里只有珍珠,即使她嫁过去做平妻,那也是唯一的女主人。”

    李煦心里虽然也有些半信半疑,但言欢脸上紧绷的模样更是含着几分被冰水浸透过的威冷,想来这事儿,她是动了真火。

    往常这个时候,言欢还会与珍珠在房里说着闲话,今晚却没有见着,应是二人关系出现了冷僵。

    “谢昭都有了孩子,你还说珍珠嫁过去是唯一的女主人?”

    言欢红唇掀开这句话时,花眸凝着的讽刺也是实打实的冷意,尖尖的下巴向上扬了扬,梨花两腮也晕着冷漠的温度。

    “这事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未等李煦开口,言欢又将疑惑抛了出来,脸颊的线条顺着某个弧度方向微地一紧,上位者的审视意味便又逼了出来。

    “是。”

    李煦心里也微微压着火,要不是顾忌着言欢的情绪,像珍珠这样的女子,他一早就下手处理。

    不论出生,珍珠自身拥有的性情根本无法与季殇相配。将来的季殇定然会封侯拜相,没有一个能管理好内宅的女子,他又该如何从政。

    在现下这节骨眼上,珍珠想要做平妻,那也是件极其不容易的事情。

    季殇为了这件事儿,基本上和他的母亲都已经闹翻了。要是传到谢府,恐怕以季殇现下的心情更容易得罪人。

    “你知道了,却不告诉我?还面不改色地和我说,季殇对珍珠是一往情深。

    就算是为了眼下的政局成婚,他大可不履行夫妻之实。难道谢昭还会借着这事儿嚷嚷不成?”

    言欢的脚不觉穿着鞋立在了地面上,身上穿的一袭桃花莲丝衣裙也在昏黄的烛火下染上了几分咄咄逼人的贵气,眼神微转,一抹幽暗的肃杀之意在不经意间就刺到了李煦的眼里。

    只要是有关珍珠的事情,李煦便知言欢就和一只炸了毛的猫一般,一点儿也触碰不得。

    所以,为了不伤感情,李煦的嘴角也特意噙了抹肆意不拘的笑容,好将现下的气氛弄得融合一些,

    “季殇想着给父母一个交代。毕竟现下季殇的庶兄弟们都生下了子嗣,他的母亲又不算得宠,若不借机生下一个孩子,恐怕他母亲正房的位置也要被人夺走。

    季伯母和我母亲,两个人娘家的实力已经有了很大的差距。

    你也知道很多丈夫对原配的尊敬,都源于对她们娘家势力的忌惮。”

    “所以你还觉着珍珠嫁给季殇是她莫大的福分?

    我已经和你说过了,珍珠的本心是想过些安生日子,可那季殇如今又用花言巧语来将她骗走,你让我对你,对他又怎么能不恨之入骨!”

    言欢言词锋利地回应着,神色间虽然没有过多的情感起伏,但花眸里的光却已浓缩到一个墨点上,似乎心中已经存了太多的怨气,现下已经忍不住要溢了出来。

    “季殇一提,珍珠就答应他做平妻,要么就是用心不轨,带着报复之意,要么本就是贪慕荣华之人。

    欢儿,我也明着告诉你,要不是念着你,像珍珠这样的人,我根本不会留下。”

    李煦在季殇的问题同样是毫不退让,这些年来季殇陪了自己走了不少风雨,他心中对母亲的爱也超越于旁人。

    要是为了一段不值当的爱情,让他陷入两难境地,李煦实在是不忍。

    “你为了季殇,就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也要动手,未必太过残忍。

    上位者虽然不能有仁慈之心,但也不能心狠手辣。

    若不是季殇一而再而三地寻珍珠,她又怎么可能触及到你们的利益。”

    言欢现下索性也将话说开,先前因着照顾李煦的情绪,很多话她也一直憋在心里没有说出口,

    “你们男的总在说着大业,可是到了大业那天还有没有我们在身旁,那还是个未知数。

    作为女子,难道为自己的利益着想就是贪慕虚荣?

    珍珠是没有良好的家庭背景,心性也单纯,可她曾经也明明白白地拒绝过季殇。

    可季殇一次又一次地死缠烂打,而我也因着你的缘故,一次又一次地睁只眼闭只眼,到头来却换的了这样一个结局。你让我心里对你没有怨气,那根本不可能。

    你上回老说,我一遇见事情便容易找后路退缩,就要放弃情感。可要是不做这些本能地自我保护,恐怕早就活不到今日。

    你一次,两次的“被迫”成婚,我心里一点也不好受。哪怕我提出了拒绝,你又能同意几次?难道,你就能置你母亲的情感诉求于不顾?

    你总无意间玩笑提起我对你用情不深,若不是为你,我会来到这扬州。

    你可知道杀父杀母仇人不共戴天,就算当初我瘸了双腿,你把我扔在城门口,宋宣也不会要了我的命,我还有几成杀他的机会。

    何苦等来了他现下毒素被解,依然坐拥皇位的消息。京城那边的事情,我不是没有法子知道,而是很多事情选择假装不知道。

    我每日在你面前装着这日子过的还算顺遂的模样,我也会累。内宅里弯弯绕绕的暗箭,我又独自挡了多少,这你可曾知道?仇人还未死,自己却过着这样锦衣玉食的日子,九泉下的父母夜夜来梦里萦绕,有多少次含泪醒来,却又独自僵着身子,盯着上面的帐子许久,这你也可知道?

    我现下就珍珠一个亲人,若连她也受了苦,我的心更会痛的不能自已。

    你有家人兄弟的感情要照顾,可是我也有啊。你一百个安慰理解,却也不可能对我失去双亲,看着妹妹要遁入魔爪却无能为力的心酸有感同身受的理解。”

    言欢好久没有将心里的气儿给撒出来,将话说出来以后,胸口也没有那么闷,眼神更是清明了不少。

第二百五十八章

    李煦幽眸搅着混沌,只觉胸膛里被一阵闷气所堵,墨袍随着身子紫花雕木椅上一坐,昏黄的烛火便映着他俊俏的脸庞更为得深不可侧,如沉坛老酒般醇厚的薄唇此时更是映着令人难以琢磨的绯浅。

    言欢也没说话,到李煦的对面就着紫花雕椅坐了下来的,玉指拈着茶杯慢慢地将茶水递至唇边,尚有余温的水珠顺着舌尖往喉咙里映入,心头仅剩的一点气儿,似乎也消了不少。

    不过她还是觉着有些气闷,索性将窗推开了一些,屋外挂着的灯笼橘光也顺着清新的空气细细地爬到了脸颊。

    这时,窗台上的一处亮影便熟悉的一股幽暗覆住,低哑而又令人捉摸不透的磁性声线便在言欢的耳边盈盈地扑着,

    “明日,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待言欢回过神时,身后早已没了熟悉的身影,那紧阖的紫荊雕花门大抵明日也会掀入一场不平静的风来。

    .......

    “娘,快开门。”

    蓉姨娘这段时间一直睡不好,昨夜困的不行了,才在床榻上睡了回沉沉的踏实觉。

    没曾想,李若颜一早便打扰了她的美梦。虽是自己的二女儿,可那点听风就是雨的急性子,蓉姨娘大抵也觉着不是什么大事,从床上起来后,便有些慵懒地打开了门,

    “都多大人了,成日里还这么毛毛躁躁。”

    蓉姨娘嘴上虽然嫌弃着,但手头上还是忙着给女儿倒了一杯茶,惺忪的视线还未来的及完全张开,李若颜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娘,你可知道,今日荊若雨可是从父亲的书房出来?听下人的意思,父亲好像还要将她收房做个小妾。”

    蓉姨娘一听,杏眸里的光芒也逐渐精厉起来,本就不太好的气色,此时更因为消息带来的震惊,而让脸部的线条显得更为扭曲恐怖。

    “娘,你倒是说句话呀!”

    李若颜急得都将蓉姨娘摇了摇,要是蓉姨娘失去恩宠,自己和姐姐在府里的日子也不会像从前那般好过。

    “这个不知感恩的蹄子敢做你父亲的小妾?我自是可以像收拾后院的女人一样收拾她。”

    蓉姨娘的脸色慢慢缓了下来,茶水递至嘴边润了润口,眼神也带着处事不惊的平静,似乎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小打小闹一般。

    “反正你父亲现下外边也养了个女人,让她们正好斗斗。”

    “可恨的是,我听说那顾莞月还事事替荊若雨布置别院,根本没有将娘放在眼里。”

    李若颜看着顾莞月最近因掌家而过的愈发顺遂的日子,心里也早就憋着火儿。前几日,自己买了件首饰,想像以前一般用中公的银子出。没想到顾莞月竟然用冷冰冰的规矩将自己打发,那可不是仗势欺人嘛。

    “顾莞月那儿,你最近先别明着得罪着她。毕竟顾家最近给你兄长出了不少银子豢养军队。所以有些事儿该忍的咱们也要忍忍。

    放心,这样的日子可不会太久。”

    蓉姨娘虽知自己是被言欢给摆了一道,但是她更为关注的是安南侯在外边养的那个女人。毕竟是她让自己一点点儿地失了安南侯的宠爱。

    没了宠爱,自己再明着面儿地对付,那便是以卵击石的愚蠢至极。

    “既然在明面儿上不能对付顾莞月,那咱们来阴的便是。

    她与大哥成婚也已有一年,如今尚未有子嗣,阿娘为大哥多纳几个侍妾也在情理之中。”

    李若颜红唇一面掀着提议,眸光里的精算更是闪烁着几分若有所思的考量,似乎脑海里已经想象到了顾莞月被气得朝上天的画面。

    “可上段时间,你哥哥已经纳了两位美妾进房里,倘若这段时间又将美人放进去,会让人觉着你哥哥将大好精力都放在了美色上。”

    之前江圣凌为了私下制衡顾莞月,特意从暗卫调了两名女子作为美妾。

    “父亲这些年纳了这么多美人,旁人也不是没说什么。何况要是让傅妍先生下了孩子,那风头岂不是都被李煦那儿抢去。

    这些年来,哥哥还能与李煦一争,除了有娘您在父亲那儿获得的宠爱,但更多的是哥哥占了一个长字。

    现下扬州的军队正在筹备当中,倘若真打赢了那狗皇帝宋宣,那父亲可就是皇上。

    哥哥和李煦谁能成为太子,便要看谁手上拥着的筹码多。”

    女儿说的这话不是没有道理,蓉姨娘略略思量,也有了自己的计策。

    “娘。”

    李若依这个时候也有些冒失地推门进来,脸上同样是有些不好看。她平日里可是很少有这样不冷静的状态。

    “娘,谢昭死了,头和身子现下都是呈分开状。”

    “那不正好?谢昭死了,姐,你可就有机会嫁给季殇。”

    李若颜不明白李若依眼神里的慌张,心想大抵是姐姐亲眼看到了谢昭惨状,这才如此慌张。

    李若颜对谢昭可没有什么好感,谁让她总是打着扬州双珠的名头出风头,私下里还没少和自己炫耀,简直是该死。

    “可大哥也被抓走了,因为有人看见,谢昭死前还和大哥见了一面。现下那具体尸体的身上还有大哥平日里随身所携的贴身玉佩。”

    李若依着急地解释着,弯叶柳眉更是紧紧蹙着愁雾,一双大眼更是紧紧盯着蓉姨娘脸上表情的变化,毕竟大哥现下出了事,现下蓉姨娘可是撑起的顶梁柱。

    “什么.....怎么会这样.....”

    蓉姨娘饶是见过了大风大浪的人,此时忍不住撑着桌子而有些颤抖地站了起来,眸光回旋绕转,一时间也出现了几分晕眩。

    “娘......”

    李若依和李若颜见状立即将蓉姨娘给扶到床上,正好前去请太医来,这个时候荊若雨挪着窈窕身姿前来,

    “姨母,这是怎么了?表哥虽出了事儿,但想来吉人自有天相,应该会无事出狱,反倒是姨母,上了年纪,更应该重视好身子,免得伤了元气,便就此躺在床上,再也起不来。”

    荊若雨可还记得上段时间蓉姨娘对自己的冷漠,现如今从言欢那儿得了李钦原出事的消息,自然是要步过来看看,也不负她先前对自己的招待。

    “你算是什么玩意儿,也敢来这儿大言不惭地嘲讽对我阿娘表示不敬。”

    李若颜骂骂咧咧地说着,扬手一翻,便将一个结实的巴掌落到了荊若雨的脸上。

    荊若雨也没闪躲,心里反倒冷笑地应承着,心想这言欢还真是神通广大,竟然连李若颜的这一巴掌都料得清清楚楚。

    “你父亲收了我为妾,现下我也为你的半个小娘。李若颜,你这般行事,难道就不怕侯爷责怪吗?”

第二百五十九章

    “小娘,你算我哪门子小娘?”

    李若颜又是一脚踹到了荊若雨的身子上,她虽然侧身微微躲开,但终究是一阵闷疼涌上身。

    言欢可是告诉自己无论李若颜对自己做些什么,都要自个儿暂且忍下,因为安南侯会在她的安排下随意便到。

    “若颜,我知道现下你心情不好玩,所以无论你打我,骂我,我都认了。

    可现下姨母还是需要请太医来瞧瞧,否则真气坏了身子,那可一点儿都不值当。”

    荊若雨面儿上都是关怀的好意,杏眸流转的更是体贴的温情,下巴微扬,更是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动人之意。

    “我父亲又不在这儿,你这副关切的样子装给谁看。

    既然你说我骂你打你都无所谓,那索性,我成全你便是。”

    李若颜正要动手时,门边儿上便传来了一声呵斥,

    “李若颜,你是要造反吗?”

    安南侯现下本就被气得面色泛黑,郁气已像一团乱麻般紧紧地缠绕在眉宇间,一张棱骨分明的脸更是若有若无地卷着杀气。

    蓉姨娘派人来商量原哥儿的事时,安南侯正想过来将气儿撒在这个女人身上,谁知又看到了刁蛮的女儿将自己新纳来的小妾要拳打脚踢的一幕。

    这简直是没把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放在眼里。都怪自己平日里给了蓉姨娘太多的宠爱,现下才让这个女儿恃宠生娇,让一向稳重的大儿子也闯出祸事来。

    “父亲,我.....”

    安南侯平日里对待儿女们都是脸浮着笑容,像今日这般动怒的却是少有。

    “父亲,妹妹只是一时冲动。”

    李若依上前帮打着圆场,几分得体端庄的笑容更是有着让人舒心的懂事。

    安南侯的神色刚缓了些,言欢的声音便从门外悠悠传来,

    “若雨,你这是怎么了?脸上好一个红肿的印子。”

    言欢耍起戏来同样是不输戏班子的人,现下谢家已经派人过来寻事,想来季殇要娶珍珠做平妻之事也已经落到了他们耳中。若不能由自己出面招待,想来依安南侯的性子,定会将珍珠交出去。

    安南侯是个爱惜美人皮囊之人,眸光装着荊若雨半边脸上的浅浅红印,方才好不容易平息的火又被攒了起来,怒气一冲,直接向李若颜甩了一个巴掌,

    “李若颜,瞧你干的好事。”

    蓉姨娘看着这一幕,差点有要将安南侯破口大骂一顿的打算,但她想着眼前的局势,还是强忍了下来,反倒一个踉跄地摔到安南侯面前,

    “都是妾身管教无方,侯爷恕罪。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平息了谢家的怒火,想办法笼络着顾家一起应对。

    原哥儿平日里是个行事稳重之人,又与谢昭没什么过节,怎么会轻易杀人。想来这事儿定是被人所冤枉。

    现下战事大开在即,会不会是京城那边的人故意给原哥儿下绊子。”

    蓉姨娘不愧能在安南侯面前得宠多年,才三言两语,一下便转移了安南侯对事件的关注力。

    “父亲,我倒是觉着,那些都是后话,眼下解决谢家来人要紧。

    蓉姨娘和两位姐姐都不适合去应对,有偏私之嫌。母亲又代替着咱们侯府的脸面也不宜去面对,否则有长他人威风的势头。”

    言欢可知谢家的人拖不了多久,若是再不出去应对,等他们将来意禀报,那可就晚了。

    “依妹妹的意思,谁去最合适?”

    李若依现下倒是捉摸不透言欢的路数,不过顺着她的话应上几句,总是能让父亲的气儿消一些。

    可这李若颜却又是个不消停的,话里话外似乎瞧明白了意思,索性又将心里的火儿都撒到言欢身上,

    “莫非欢妹妹觉着自个儿去最合适?可我怕,谢家那群势利眼的玩意儿瞧不上妹妹义女的身份。”

    “我虽是义女,但按着族谱,也算是嫡出。

    我这个既是嫡出又是义女的身份,正能全了侯府给谢府的面子,又能表示咱们侯府对泼来的脏水誓死不认之意。”

    言欢的话一出,安南侯想想,好像确实有道理,余光瞟着李若颜要张开继续冷讽的红唇,眸底便不禁划过嫌恶,然后狠狠地将李若颜瞪上一眼,转而对言欢淡淡道,

    “就按你说的做吧。”

    一个在府里享尽了繁荣的女儿,到头来却不如一个认来的外人对事件分析的透彻,这做母亲的蓉姨娘简直是失败透了。

    于是安南侯也不愿意多待,略一思量便抱着荆若雨随者言欢一同离开。

    谢家人这会儿已经被了正堂,坐在堂内正首的便是谢昭的二婶谢二夫人。

    谢大夫人因为丧女,这会儿还躺在床上哭着,所以谢家派了谢二夫人和谢三夫人前来。

    “你是......”

    谢二夫人其实认得言欢,知不过侯府就派一个义女前来招待,未免也不待见人,所以她索性当认不得人,故意来刁难言欢。

    “您是季夫人的母亲吗?”

    言欢没有回答谢二夫人的问题,反倒是温温回应了一句,虽然是坐在下首,但面色里却带着淡淡的威严,清冷的眼角微地一抬,几分让人感到心惊的气息便被逼了出来。

    上回,卫家的事儿,谢二夫人便觉着巧合,甚至怀疑是言欢所为。否则哪儿有那么巧的事儿,按着当时的意思蓉姨娘和安南侯分别都属于言欢的亲事。

    可没曾想卫家的亲事没有定下来,卫家反倒被揭了短,惹了一身骚。

    “我是谢昭的二婶。大嫂听了昭儿的死,如今都被气昏在床上,如今自是由我们这些婶婶出面。”

    谢二夫人说话也是柔中带刚,颇有一副不将公道讨回来,便不罢休的架势。

    这谢二夫人有一个女儿叫做谢婉,如果没有记错,根据这段时间暗卫报给的资料,以及前世零星记忆的拼凑,如今这谢婉还待字闺中。只因要为季殇留着清白身躯。

    前段时间,谢二爷本想为谢婉定下婚事,谁曾想,这谢婉脸上却起了疹子,请了名医过去,短时间内也未见到疗效。

    谢二夫人就算先前不知,通过现下这病大抵也知道女儿谢婉的心思。

    “哦?季夫人死了,两位婶婶现下莫不是怀疑到侯府上,想要跑来兴师问罪?”

    言欢以一种玩笑意味十足的口吻说道,面儿上端着的气度大有在内宅摸爬滚打多年的威严,似乎眼前之事在她眼里不过是些瞎折腾的小浪罢了。

    她玉指拈着放在一旁桌上的点心,故作悠闲的姿态放置嘴中,点心的美味儿也在一瞬间渲染了言欢的神态,仿若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娘娘在聆听下人的汇报。

第二百六十章

    “先下李钦原已被收压官府,我们又听说季殇想要纳欢姑娘贴身丫鬟为平妻,这才过来寻人。”

    谢三夫人见谢二夫人被噎得说不出声来,自然也是要开口帮腔几句。眼前的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虽然举止间有几分不凡的气度,想必是装腔作势罢了。

    要是让外人知道自己和谢二夫人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压了一头,还不被别人笑掉了大牙。

    “哦?为了一个传言,谢三夫人就到我身边寻人,想来也是太过悲伤的缘故。”

    谢二夫人和谢三夫人今日来这儿寻珍珠回去本就有着志在必得的把握,言欢若不在气势上压她们一头,恐怕今日她们便会借着谢府的势将珍珠强行带走。

    “传言?这可是从季府里传出来的。”

    谢三夫人因子嗣颇丰,生下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所以谢府里的长辈大都将她捧着。平日里她虽然也装着一副贤良淑德的恬静样儿,可心气儿一直颇高,今日言欢根本就不入她谈话的眼儿,所以也用不着给过多的好脸色。

    何况,现下谢昭死了,谢家本就占着理儿,所以谢三夫人的腰板更是挺的笔直。

    “哦,今日二哥哥也从季府回来,我倒是没听见他说起此事,反倒是说一个媒人鬼鬼祟祟地从后院进,也不知替哪家说亲。

    你说季夫人前脚才走了,季府后脚就有媒人赶上,这想要提亲之人未免也太会钻着空隙。

    好在这季府满门都是有情谊之人,见着媒人入内,请她喝了杯茶便打发走了。”

    言欢话题一转,倒是将二人的注意力分到了上季府的媒人身上。毕竟谢昭死了,谢二夫人和谢三夫人这两位妇人也没有过多的伤心,她们最关注的还是自身的利益。

    谢二夫人自也由着媒人一事,想到女儿谢婉的婚事。谢家和季家联姻,本来结着便是两性之好。如今谢昭死了,季殇于情理上一年内不会迎亲,但长辈私下里互通一声,将亲事定下也不是不可以。

    这回说什么,也不能让女儿急错过这门婚事。

    但现下急着前去季府想要探听消息的人家也未免太急了些,谢二夫人也知那人家不是急着嫁女儿,而是变相地炫着功勋,也不知是哪家如此张扬。

    谢三夫人现下也有两位女儿待字闺阁,她也想着将其中一位嫁与季殇,毕竟季殇可是嫡长子,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要是能将其中一个女儿嫁过去,将来可是有不尽的福要享,这等好事可不能让他人抢去了。

    言欢对言三夫人和言二夫人的心事大抵也猜到一些,所以顿了顿,又继续道,

    “我的贴身丫鬟珍珠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女,外头传着的平妻之眼,怕是有心人在扰乱耳目。

    侯府与谢府一相交好,今日若是为了个丫鬟便破了和气,那不值当。”

    言欢知道谢二夫人和谢三夫人都是懂得权衡利弊之人,所以依着她们觉着门当户对的思维,自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再为了一个丫鬟得罪了大的利益。

    因此,言欢和谢家的两位夫人周旋了没几句,二人便借故回府。

    等二人意识到言欢的厉害之处时,此刻已经回到谢府。所以,她们也就不再纠着此处,各自盘算着自己的利益。

    “小姐,今日谢谢你又为我挡了一劫。”

    珍珠知道言欢今日将架子摆大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毕竟现下根基不稳,时机不成熟,将架子摆得太大,容易招人瞩目,为不明智之举。

    “傻瓜,咱俩还要说什么谢。让季殇想法子要你做平妻之事本就是我出的计谋。

    既然主意是我所出,当然要为你断后。”

    只是没想到李煦在中间横插了一脚,让事情有了变化。虽然李煦的本心是想着让珍珠过去做着唯一的正房大娘子,但季殇的性子恐怕他还不够了解。

    就算没了个谢昭,这季殇的身边也不会只有珍珠一人。毕竟他还是要照顾其母亲的心情,找个家世良好的妻子镇压内宅子,并借此拥着良好的岳家的势力。

    这便是他和李煦不同之处。季殇明明是路可退,可以去规避一些现实让珍珠少受一些伤害,但他却依旧自私地只想着将珍珠据为己有,却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偏偏面儿上还要表现出深情两难的模样。

    李煦虽然是被逼无奈地成了两次亲,可是他从来没有让自己去做小的心思,就如现下这般,宁可让自己先成着义女,享着该有的体面。

    “小姐,还有一事,我要与你说,李若依现下好像发现了自个儿怀孕一事。

    毕竟她的葵水已经迟了好几日。你说她会不会悄悄找郎中将孩子给打了?”

    “现下这节骨眼暂且还不会。否则要是被人发现了,蓉姨娘这房可算是雪上加霜,一不小心,就到了万劫不复之地。”

    言欢猜着李若依大抵会找一门婚事将这孩子抵赖过去,毕竟现下季殇可是没了过门的妻子,她也算是有了机会。

    “这几日,你让暗卫多盯紧着她些。我怕她要私下去找季殇。”

    言欢灼灼地分析着,微光从窗外映入,她脸颊上的线条似是含着睿智的光芒,让人挪不开眼来。但一双花眸又烔烔地亮着精光,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她的掌握中。

    鹅颈微扬,几分上位者的尊严又浅浅散发,似眼下的人都必须臣服于此。

    这样的言欢,珍珠私下看了不少次,可每回都能看的失神,仿若里边酝着一股让自己觉着难以自拔的魅力。

    “可李若依这会儿好像已经出去了......听买通的丫鬟说,她似乎到了外边的茶楼.....”

    兄长出了事,姨娘又被气晕在床上,这会子李若依怎么会有闲心喝茶吃点心,除非,她约了人在那儿谈事。

    这个人或许就是季殇。

    一想到这儿,言欢就立即起身,和珍珠前去李若依所在的茶楼。

    谈重要的事情自然不会在外落座。言欢估摸着他们应该会在最好的雅间。而一间茶楼最好的雅间也不过是那两三厢,总归是挨着的,偷听消息也方便。

    “小二,我要你们这最好的雅间。”

    言欢和珍珠现下虽然是男子扮相,但穿的一身也不是凡品,通身都布着贵气。

    特别是言欢,今日还在鞋上动了手脚,让自己的身高比原先高了许多,外边的一套修身墨袍不觉也给她添上几分气宇轩昂的气息,让人从气度上感到有莫名的威逼感。

    “楼上正好还剩一厢上好的雅间,两位贵客,这边请。”

    小二也是个识相的,见言欢和珍珠通身不凡,想着服务周到些,待会儿多少会有些赏银,所以态度便更为热忱。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上了雅间,言欢便打开了窗户往外瞧了瞧,似乎这层楼有三个房间是有小阳台。

    如若不猜错,其余挨着的两间房都与自个儿这间一般是雅间。

    言欢隐隐有种预感旁边的这间便是李若依和季殇议事之处,所以她低声在珍珠的耳边道,

    “你在这雅间守着,听到动静,也不要出声,若是旁边的人起了疑往这儿敬,你也势必要端着不敬的架子。”

    借着阳台翻到李若依那儿听墙角,依着季殇的身手,恐怕会发现自己的存在。

    一旦自个儿寻了处地方藏着,他势必也会想着是两旁的雅间。

    “如果季殇来这儿,你记住,一定不要与他对视。”

    两个熟悉的人就算在面容上伪装的更不同于别人,可是眼神只要相碰,熟悉感便会将一切的伪装给识破。

    被发现了秘密的季殇,言欢不敢担保,他会对珍珠手下留情。

    “小姐,我知道了。”

    珍珠点了点头,性子不再像从前那般莽撞的她,行事起来也有几分镇静之势,所以简单地应付季殇一下,她还是觉着没有问题。

    言欢交代好了珍珠后,然后便从所在雅间的阳台翻到了旁厢的阳台。

    由于这雅间所在的楼面儿是背向着街道,所以楼下根本没有人瞧见。

    也幸得这是背着墙面,否则要是有阳光照着,自己这身影也会暴露于季殇的视线。

    “季公子,今日约你来,我也有话直说。我李若依倾慕你多年,一直想嫁你为妻,可从前因为种种被谢昭抢了先机,如今不同意等她死了,我也不想再错过机会。

    我虽然是个庶出,但也知晓兄长和父亲私下军队的密令图,就连他们偷偷所修的一条兵下密道,我也知道,只要你肯娶我,这些我都可以告诉你。

    除此之外,兄长私下一些抹不平的烂账和做不干净的一些手脚,我也都可以告诉你。

    不到关键时刻,你虽然不用明着和他相干,但也可以找其他人从我兄长的手下诓些银子。现下战事在即,想必你需要部署军队的银子也很多。

    你能将银子多捞些,将军队布置的好些,将来自是可以挣头份功劳。你母亲在季府的地位也将是越发的稳固。”

    李若依虽然爱慕季殇,但也知道这样一个翩翩男子是注重利益,懂得权衡之人。所以不将些许筹码亮出来,恐怕他不会接受自己。

    “你说的这些固然诱人。可一个能将父兄轻易出卖之人,又有多少的可信度?

    说不定,你给我提供的信息也是假的,到头来,连我也一起诓了。”

    季殇生的清秀儒雅,一双缱绻多情的桃花幽眸却会在谈起正事露出几分让人琢磨不透发精光,脸颊两侧虽是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可那海棠薄唇微抿的杀意倒也是给人威逼的窒息感。

    “只要兄长不和你作对,父亲给予你极大的重任,那他们的荣耀自是无人可夺。我的出卖或许也是在变相地为他们谋取一条生路。毕竟你可是和李煦一伙儿的。我从不觉着李煦有着屈居人下的甘心。

    蝼蚁尚且懂得为自己觅食,更何况我一个活生生的人,又怎么不会为自己的幸福考虑。

    绝对的利益,绝对的忠诚,我相信你也会给我绝对的幸福。”

    像季殇这样的男子,李若依觉着只有自己才能与他相配。

    她脸上傲然的气息更是随着话语的淌出,而从两腮的雪颊中涓涓流淌,杏眸也因希望在前的闪现而散发着灼灼的光辉。

    “好,这笔交易我和你做。”

    不知过了多久,季殇才悠悠地回答,一双幽眸潋着让人捉摸不透的高深,脸颊的线条也因协议的达成比先前更为流畅,李若依忍不住伸手抚了抚。

    指尖的微颤还含着一种隐隐的激动——这个男人可是自己朝思暮想很久了的,如今他竟然真的......

    李若依的心绪还没有回收,季殇的桃花眼眸便多了几分翩翩笑意,无尽的柔情更是携着缠绵的悱恻,身子一起,便就着李若依的身上欺身压去,旖旎的一刻更是在不觉中染上了言欢眸底的嫌恶。

    言欢也没再继续听墙角,回到自己的雅间后,便拉着珍珠坐马车回府,一路上,她的脸色都十分淡然平静,但总给人一种蓄势待发的危机感,花眸里的流淌出的洁光也和凝了一层十足的冰霜一般,让人么的心底莫名感到寒凉。

    其玉指微微将车帘子打开一角,街道喧嚷的气息盈盈而来,可到了她的跟前,红唇生笑的嘲讽之意,似乎眼前的这一切都与自己,即将杀戮的血腥又要在掌心里待发。

    “小姐......”

    直到回了房间,珍珠才忍不住唤了唤言欢,可言欢还是没有答应,花眸里的清光在她的脸上辗转了一番,过了许久才开口,

    “怎么了?你是想知道季殇和李若依做了什么交易?”

    “不想知道,但我想对小姐说,小姐喜欢怎样对付就怎样对付,不必考虑我的感受。”

    珍珠的一袭话倒是让言欢感到有些意外,但人经历了一场情感的背叛后,总会成长许多,那双水汪汪大眼里含着的纯真也一同埋藏着过去。

    “方才季殇在那房里定是与李若依发生了令人不堪入目的一幕。而他们所达成的交易条件恐怕对睿王也有威胁。

    所以,我恨他,恨不得让他马上就死。”

    没错,季殇和李若依所交易的部分确实有可能对李煦造成伤害。就算李煦和李钦原,安南侯再不对付,那也是一家人,若季殇存了别的心眼下手,恐怕临时将李煦也一锅端了,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珍珠,这件事要从长计议,现下就让他死,未免就太便宜他。”

    言欢话说到这儿,眼神忽然顿了顿,珍珠眼角里徘徊的泪珠似乎已经打入了她的心里。

    这样的情绪,言欢从未在珍珠身上见过,似乎她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自己。

    珍珠也发现了小姐异样打探的目光,很快就收了情绪,嘴角挂着笑容道,

    “小姐,你怎么了......我的情绪发泄一下就好,况且也不是为他感到伤心......只是突然感到害怕。”

    珍珠一面说着,一面撒娇一般地扑入言欢的怀里,身子还故作微微的颤动状。

    但言欢对珍珠颇为熟悉,于她这番有些莫名其妙的举动,更加产生了怀疑,定是那季殇私下里对她做了什么事情。

    这件事情恐怕还造成了难以启齿的伤害,言欢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但她面儿上的情绪依旧维持着淡定,玉掌微微地拍在珍珠的背上劝慰道,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身边。所以,要遇着了困难,记得告诉我。”

    珍珠听着言欢的话,眼角先前憋着的泪,这会儿流的更为汹涌,可是她的红唇却没有掀出言语,只是微微地点着头。

    ......

    江圣凌在牢狱了待了近乎一个月,将身边的心腹都推出去不少顶罪,这才能够脱身回安南侯府。

    也因为这件事,他和李煦表面上的那层伪装的窗户纸也给彻底捅破。

    他本想着用李若依和李若颜的婚事去换取自己的政治利益,谁曾想,季殇要求娶李若依,也不知道其使了什么法子,说动了安南侯应下来亲事。

    眼见着李若依就要成为别人的妻子,荊冠玉自然是着急,暗中也找了言欢见面。

    “言欢姑娘,当初,你答应我的婚事,可还作数?”

    荊冠玉对眼前的女子虽然还有着隐隐的惧怕,可此时让愤怒之意更是燃上了眉梢,一张脸也被郁气绷得紧紧的,大有言欢不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今日就誓不罢休,大不了将当初的事情捅出来,和她同归于尽一般。

    “当然,一个怀了你孩子的女人,又怎么会嫁给他人?”

    言欢红唇温温地喝了口茶,脸颊上细腻的雪肤在微微地映着一层令人难以挪开眼的芒光,一双清明的花眸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微微向上一抬,胸有成竹的运算便酝酿在其中。

    她本就生的美丽动人,今夜又穿了一袭上好的白色波光雪裙,骨子里透着的清冷劲儿,弯绕眉眼悄悄流露出的威严,更让言欢看起来像一个高高在上,变化莫测,却又神通广大的仙子。

    荊冠玉先前那股子不服输的反叛心思这会儿也因言欢气势的强大顿时歇了下来,之前昂着的脖颈,这会儿更是带着些许卑微之意往下垂了垂,

    “那我现在该做些什么?”

    言欢朱唇弯弯勾了勾,脸颊两侧的梨花笑容微微浅映,眼眸里的精光在烛火的昏黄映的有些吓人,淡淡道,

    “你只需要拿孩子一事威胁便是。

    到时李若依慌了分寸,自然会对你做些事情,而我也有了让这桩事情曝光于众人的机会。

    总之过几日,李夫人便会回来,到时候,府里便会大摆宴席,将扬州贵府里的不少交好人家也一并请上。

    众目睽睽下,到时李若依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安南侯府与季府的关系眼下总不至于为了一段姻缘便彻底闹僵,安南侯府要是想保全了面子,又全了季府脸上的颜面,自会是以一场误会告终,将李若依许给荊冠玉,将李若颜许给季殇。

    这样一来,李若依和李若颜的姐妹情分也算是彻底断了。

    当然这样的算计,言欢自然不会说与荊冠玉听。等李若依真的嫁与荊冠玉,言欢也会告诉荆冠玉,李若依和季殇发生过关系之事。

    依荆冠玉自傲,且本就对李若依没有多少真情实感的心思,心里肯定会对李若依有嫌隙,到时,他能投靠的必然还是自己。

    “可......”

    荊冠玉还要说些什么,脸上却莫名凉飕飕的,言欢花眸里的冷光正在紧盯着他,仿若像钢针一般戳着他心里的恐惧,薄唇一时也将后面的言语给止住。

    “事不宜迟,你现下就可去寻李若依。她房外守着的丫鬟婆子,自会有我的人给引开。

    去吧。”

    言欢这是变相逐客的意思,而且也是在告诉荊冠玉,不该他问的事情,轮不到他问。因为在这场交易里,言欢占的永远都是主导权,做什么都是言欢说了算,荊冠玉只有执行的份儿。

    此刻的李若依还在点着烛火,脸带愉意地绣着嫁衣。

    她本就生的温婉动人,江南水乡的灵韵在其杏眸间流转,长长的的睫毛就像一层薄纱一般,不时借着昏黄的烛火,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圈好看而令人着迷的暗影。浅浅的梨花小涡在脸颊两侧微映着,典雅而又含着女子娇羞意味的柔美便在其中甜甜酝着,仿若是嘴里一直含着一颗极甜的糖,心情都被天上柔软的云朵给轻轻托着。

    手上五彩的针线在衣间有序地穿梭,佳人即将嫁夫的喜意便从中流淌。

    这时,窗边好像响了动静,李若依手上捏着的银针一下便顿了下来,即使上指腹被戳了个口子,眼下的她脸上也多了几分警惕之意。

    “若依表妹最近可吃的,睡的香。玉表哥我心中可很是记挂。”

    荊冠玉身穿一袭墨兰色玉袍,在侯府住了些日子,身上也沾染了些不俗的贵气。平日里又爱读些诗书,俊秀的五官更是多了几分儒雅之气。

    要说最近能让李若依烦心的事情,便是这荊冠玉的存在。蓉姨娘也暗中派了不少人去将荊冠玉去暗杀,可是每回派出去的人都死了干净。想来,荆冠军玉背后有了新的势力在撑着。不过,那最多是个棋子,而且还是个碍着自己眼的棋子。

    一想到,李若依的心里便尤为地不畅快,典雅端庄的脸上也多了几分高人一等的傲气,杏眸微转,几分不屑的气度更是由中浅浅散发,身上穿着的紫鹃雕花锦袍微地一卷,几分贵气便从腕间的首饰中散发。

    “玉表哥,深夜不请自来,仿若是不合规矩。”

    李若依眼底浅浅的嫌恶落在荊冠玉的眸里,心里不甘想要征服的欲望便更加明显。

    他自认为是个有才之人,只是没有一个当官的爹在背后铺路罢了。若是能得了一次机会,荊冠玉认为自个儿一定能够大展宏图,比那李煦和李钦原强上一百倍,到时李若依说不定还会哭着求自己宠幸她。

    眼下,她怀了自己的孩子,那可是一个筹码。言欢再三交代,绝对不能让这孩子出现闪失,所以荊冠玉也尽量将语气放温和一些,面儿上仍旧是一副翩翩公子要负责的玉颜,

    “我这不是关心若依表妹,毕竟你现下怀了孩子。有时心里难免气闷,我知道若依表妹是个性子和善之人,可将气儿憋在心里,终究会对孩子不好。

    所以有什么气儿,若依表妹大可对我发发。”

    荊冠玉一面说着,脚步一面逼近了李若依几分,他嘴角虽然挂着浅浅笑容,但是里边含着的深意在烛火的微映下却显着尤为沉冗,似乎随着杀意一般。

    孩子,他怎么会知道孩子的事!李若依心里虽然慌得厉害,但碎步却往后退了两步,烛火映着她灼灼的五官道,

    “我这孩子可是季殇的,当初发生不幸之事,我便喝下了避子汤药,玉表哥莫过是想多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留着这样一个祸患在身边,那简直是让他可以随时拿捏着把柄对付自己。

    不行,回头总得想一个法子,让他在这世间消失。

    荊冠玉倒是没有想到李若依会这么说,毕竟她看起来也像是个谨慎的人,被设计了一局后,及时喝下避子汤药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他想起言欢那笃定的神情,看着这段时间蓉姨娘每回派来的杀手都是以躺尸的形式回去,荊冠玉摇摆的心一下便往言欢方向处坚定了不少,

    “未婚先孕,那对于你这样大家闺秀的人来说,也是件有失体面的事情,回头嫁了季殇,恐怕也会被不少贵妇给瞧不起。”

    荊冠玉也会另辟蹊径地寻出李若依的一个把柄来,言欢先前特意交代要让李若依内心恐慌,从而在李老夫人的回门宴上动手。

    荊冠玉可得按着言欢所提的指示来,否则要是没能娶回李若依,自己又对言欢失去了价值,荣华富贵不说,恐怕就连小命也丢了。

    “还有,你说要是我将这件事和季公子说,那会如何?他对你发怜惜还会如现在这般吗?”

    荊冠玉威胁的意味从薄唇更甚明显,修指更是携了几分轻佻在李若依的脸颊上划了划,她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慌乱被荊冠玉捕捉在眸底。

    这样的反应,他很是满意,那拿捏住把柄想要让李若依臣服的欲望便更为明显。

    “你以为,你将这件事告诉季殇,你便能有活路?”

    李若依也不是个被轻易拿捏的人,手上携了几分力度地将荊冠玉的修指给甩开,红唇弯地向上一勾几分狠辣的毒意便闪烁在杏眸间。

    “大不了同归于尽就好了,能和若依表妹这样一个美若天仙的贵女做一对亡命鸳鸯,那也可真是做鬼也风流。”

    荊冠玉也不急着将脚步迈向前,而是像个泼皮猴一般,脸上扬着一番自得之意坐在了紫荆雕花的木椅上,往前伸手倒了一杯茶,悠哉悠哉地喝了起来。

    李若依被这句话气的脸上隐隐泛了冰霜,杏眸也于一瞬忍不住往外瞪大,只不过荊冠玉的话确实说到了她的心里,所以红唇一时也张不开口来。

    荊冠玉余光装到了李若依的神情,也知道有些事不能逼得太急,幽眸也于思绪一时多了几分缱绻的柔意,面儿上更是多了几分大度道,

    “不管这孩子是不是我的,若依表妹和我好歹也做过一夜夫妻。

    这样露水情缘的福分,也算是一场缘分。

    我这个人也不贪,只是想在钦原表哥手下寻个事儿做做。

    要是整个人忙起来,恐怕有些事儿过了一段时间也就不记得。”

    听到这儿,李若依也算是松了口气,幸亏这荊冠玉提出的是个想要寻事做的好处,否则其他事情,自己一下也答应不过来。

    这件事由自己开口当然不合适,但由娘开口,想必大哥也不会不答应。

    先将荊冠玉稳上一阵,日后总能想着法子将他对付。

    这样的破落户,答应了他一次条件,日后他总会提出第二回,第三回.....总不能永无止境地任他拿捏。

    “好,我答应你。不过事儿的大小我可不敢保证,毕竟有些事儿,我一个女子也不好向兄长提出。

    还有你得答应,祖母回来那日,你不能在府里。”

    李若依也害怕荊冠玉会生出变故,一连提出其他要求。祖母回来的那日,有这么多的贵人在场,若荆冠玉的存在被言欢再度利用,恐怕自己脸面还得向言欢低着。

    总之要抓紧和阿娘商量一个对策,实在不行让荊冠玉活不过祖母回来那日也行。

    ......

    “你可好久没有来我这儿了。”

    言欢以丫鬟的扮相现入李煦的书房里,清秀美丽的两颊露出温温的浅浅酒窝,里边韵着的多娇在烛火的映衬下也着实迷人。

    “这是今夜给你做的点心,快尝尝吧。要是有什么不合口味之处,下回再给你调整。”

    摆在红花瓷蝶里的一个个小点心,都是言欢按着李煦一贯的口味而做。每个点心的口味不同,言欢所捏出的花型不同,借着烛火往下看,一时竟有百花齐放的绚丽感。

    言欢知道李煦将谢昭杀害后,他本想着季殇会将珍珠娶回作唯一的妻子,没曾想,季殇却定下了和李若依的婚事。

    季殇说李若依可提供李钦原的作战情报,到时可在其中做些手脚,让李钦原的势力再失一部分,可李煦却明确地告诉季殇,打击李钦原,现下也不用靠着一个女人,娶了珍珠才是正经事。

    可季殇非不听,李煦与其一番争执下,季殇才道出,他可以让珍珠日后成为平妻,但她不可能是唯一的正房夫人。因为他也需要一位有家势背景的妻子,否则其母亲会失望。

    李煦也在那一刻明白言欢对季殇的怨言之处。很多时候,季殇都有选择去娶珍珠,只不过他面儿上还要装作陷入两难的模样。

    既然他给不了珍珠所要的,大可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也好一别两宽地追求自己的说话。

    可季殇偏想着两全其美地尽占着好,这才惹来言欢对他的憎恨之意。

    自己原来不知道季殇的想法,还在言欢面前作保证,现下出了这等局面,李煦自然是不好再寻言欢。

    “欢儿,珍珠那事,我感到对不起你。”

    这句道歉李煦觉着说出来的时候尤为沉重,胸口的闷气也并未随话语的掀出而减轻,反倒愈发像添了千斤石一般,脖颈也不太好意思抬起来。

    可言欢却少有主动地坐在了李煦的怀里,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柔声道,

    “好了,这又不怪你。只是季殇的心思,你还不够了解罢了。

    也别怪我说一句僭越的话,季殇那儿你总得防着些,他获得李钦原的情报到底有没有给全你,或是利用了你的信任,做了些手脚,这都是未知数。

    现下你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当然会兄弟同心。可万一将宋宣的人头取下,季氏一脉又有着成龙之心,那又该如何?

    我虽然来扬州的时间不长,可也对当地的各家势力有些许了解。安南侯府现下势力最强,但也不是强到无可替代。

    顾家,谢家,季家,傅家,谢家,这五家的实力也都不弱,所以任意三家联起手来,你们安南侯府都不一定是对手。”

    言欢知道李煦听了这些话,心里难免会不舒服,毕竟他与季殇那份深厚的友谊不是自己所能感同身受地体会。

    珍珠一事,李煦会对自己愧疚,也会对季殇有所怨言,但他绝对不会因为此事而和季殇发生关系上的决裂。

第二百六十四章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该注意的,我都会注意。”

    李煦桃花幽眸微微抬起,修指试探性地在言欢光滑的脸颊上滑着,眼神里的徘徊忐忑,像极了一个犯错事的孩子在等待着母亲的原谅。

    言欢只觉着好笑不已,花眸里装着李李煦眼下淡淡的青影她也觉着有些心疼,玉指轻轻触了触,不尽的涟漪便在心里打转,也不知,回头自己算计季殇的事儿被李煦知道后,他会发多大的一场火。

    言欢的思绪还未来的及回神,李煦的力臂便揽过她的腰肢,薄唇更是带着几分旖旎的味道在她盈盈可润的红唇上打转......

    也不知,二人缠绵了多久,脸红心跳的声音才能有所减缓。

    “荊冠玉那儿,你打算怎么处理?”

    听李煦这话的意思,他应该是想荊冠玉给除掉。毕竟李若依要是嫁给季殇,那这荆冠玉也算是李煦的眼中钉。

    这样拿捏着把柄的人自是留不得。

    可言欢留着这荊冠玉还有用,毕竟她还要促成他和李若依的婚事。只不过这层,她不能让李煦知道。

    最近一段时日,言欢也通过银钱从外买来了一批人手,在她的精心安排下,做些掩人耳目之事也不是难事。

    “荊冠玉那儿我还想要留着,这日后总归是牵制蓉姨娘的那个把柄。

    我在后宅也有利用他之处。总之这事儿,你就不要管了,我自有安排。”

    言欢浅笑答着,小小的梨花窝子在两腮酝出,玉指含着柔意替李煦理了理发丝,几分冷色便在眸底映着,

    “倘若这点事儿,你都要阻挠我,日后你想做什么事也不必再问我。那些暗卫,你也通通收回去罢。”

    珍珠一事,李煦毕竟是理亏,内宅的许多事大多是言欢在应对,若是这时,自己再提出将荊冠玉杀掉,恐怕言欢也会真的生气。

    因为立场不同之事生的气儿多了,感情自然也就淡了。单从这点,李煦还是想的明白。

    所以他抬起俊逸不凡的脸颊,斜鬓入飞的浓眉在两侧微微敛着,几分正色便在幽眸间闪烁,

    “我答应你。”

    李煦开口答应的事情一般都不会反悔,这点言欢还算是比较清楚。也幸得今夜他没有就着李若依嫁人一事深说,否则还会是不欢而散。

    有些事情,言欢可以站在李煦的角度上理解,但她也不是圣人,总有自己的私心。

    只要是珍珠的事儿有关,言欢使起手段来也绝不会含糊。

    ......

    “姐姐,你今日打扮的真是好看。”

    李若颜看着李若依身穿一身正红色的金边勾花百凤银边蕾丝锦袍,心里也有几分艳羡。

    毕竟不日内,李若依就要季到府做嫡长子妻媳,那日后像这样的好衣裙便也会成山堆积,穿也穿不完。

    何况这样的裙子穿在姐姐的身上也着实美丽,正红色袍裙映得李若依的皮肤白皙透亮,阳光微映,其上流动的脸颊线条更似能掐出水来。许是近日李若依心情好的缘故,两腮红晕如外边艳丽的花儿一般绽开,几分典雅而不失媚娇的美丽更是浅浅挂在柳叶细眉上。

    李若颜并不知道李若依怀孕一事,这事儿,李若依就连蓉姨娘也一并瞒着。

    当然,季殇已经知晓了此事,他也因着李若依有孕,这才急急定下了婚事,毕竟若是李若依能生下儿子,季殇的父亲也能看在孙子面上,给他母亲多几分颜面,也好弥补这儿子看着当娘不好过的心疼之意。

    “对了,我这儿还有几件首饰,你要是喜欢,便都拿了去。”

    最近季殇为了顾及体面,也在私下里送了李若依不少好东西。毕竟李若依终究是庶女,身份差了些,自然是要以物件来撑场面。

    李若依与李若颜感情不错,话里话外自是能听出李若颜的艳羡之意,所以给她几件好的首饰,那也没有什么。

    何况日后还要通过李若颜打探家里的一些消息。

    “真的吗?”

    见着李若依拿出的几件首饰,李若颜的眼角都不禁咧出了笑意,面儿上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手上却很诚实,抓着首饰左看右看,一副极为喜爱的模样。

    蓉姨娘这段时日不太得宠,家里的财政又大都由顾莞月把持着,李若颜自然是没能买过多好的首饰。

    “来,这个红宝石簪子,给你别到发髻上。”

    李若依给李若颜腾了个位置,好方便她静坐在紫荆雕花椅上比对着梨花黄镜,李若依则根据样子的美观,选了一处最合适的位置替李若颜簪上,

    “你看看,好不好看?”

    这红宝石簪子往李若颜的头发上一别,几分俏丽动人之意更是显了出来,李若颜的嘴角高兴之余,眸光也从镜子中打量到了李若依似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姐姐,你是不是有事要和我说?”

    李若依故作一副犹豫的模样,迟迟不开口,实则她心里早就作好了李若颜今日不出席宴会的盘算,只不过先前拿着几件像样的首饰先让李若颜迷了眼,好让她之后不好拒绝。

    “姐姐,有什么话,你就说罢。咱们姐妹俩还有什么不好开口。”

    李若颜握紧了李若依的手,小娇脸上皆是关切。平日里她嘴上虽然刁蛮,而且对外人总是一副挑亲的毒辣,但对自己人,她的心性终究是纯良。

    “我想,你今日能不能不出席宴会,好替我看着荆冠玉。

    毕竟今日季家的长辈都在,要是荊冠玉像条疯狗一般将当日的事情说出,那你姐姐我的婚事可就全完了,说不定还会连累到妹妹你的声誉。

    我知道这件事对于你来说,有些强人所难,毕竟这么好的宴会,正是挑选儿郎的好时候。

    可姐姐答应你,等我嫁到季府,定让季殇给你挑选好的儿郎。”

    李若颜倒是没想到李若依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眼里确实有些犹豫,不说这相看好儿郎之事,要是让外人发现自己和荊冠玉在一处的消息,那可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到时候,可就全毁了。

    “颜儿,你就帮姐姐这回好不好?”

    李若依一向高傲的不肯向人低头,今日竟然也流出了簌簌的眼泪,玉膝更是要往地面上跪,一副要给李若颜磕头的模样。

    李若颜本就对这事儿有所犹豫,心底又偏软,李若依这般求她,李若颜内心也有些承受不住,忙慌着把李若依给扶起来,

    “姐姐,有什么话,咱们起来慢慢说。”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姐姐也实在是没了法子才来求你。”

    一般妇人所用的寻常手段,今日放在李若依的身上也有着几分楚楚动人的可怜意味。

第二百六十五章

    李若颜一咬牙,索性也将此事给应了下来。

    毕竟姐姐难得求自己一次,再者要是送了几件好东西,如果因为这事儿拒绝了她,反倒会让姐妹的情分疏远。

    “好,姐姐,我答应你,不过你一定要多派些人手。

    还要像你身上这样的好衣裳能不能给我两件。最近阿娘手头上的银子紧了,府里掌管钱财之处又由顾莞月和侯夫人把持着。所以,我连件像样的衣裳和首饰都买不了,更别提出门见人了。”

    李若颜说到这儿,脸上不免有唏嘘之味儿,从前蓉姨娘得父亲宠爱的时候,这房里的日子过的是要多滋润有多滋润,现下,.......

    还好李若依许了季殇的亲事,自己这房也算长了些脸面,否则恐怕就连丫鬟也得给些脸色。

    这个时候,门外的丫鬟敲了敲门,然后端了两杯上好的花茶上来。

    房里明明有茶,丫鬟却还递了茶,这实在是有些奇怪,莫非是有人要传递消息?

    李若依接过茶的时候,玉指下意识地往茶杯底处碰了碰,压根没有纸条反扣其上。

    眸光向着杯底略略一望,一排小字便映入了眼帘。

    失神的片刻也被李若颜给捕捉到眼底,

    “姐姐,你在想些什么?”

    李若依反应的也算快,脸上立即呈现了一副柔软的惶恐样儿,手也恰到好处地捂到胸口,

    “荊冠玉现下没一个可信的人看着,我这心里总是颤的慌。

    或许是对季殇喜欢的打紧,任何容易出岔的事儿都会容易引起我的慌乱。”

    李若依从前的确遇事都不慌乱,现下因为情爱,一向矜持的她也容易患得患失也不是没有可能,因此李若颜也没有多想,嘴上反倒是调侃道,

    “这未来的姐夫可是把姐姐的心套的死死的,竟然让一向矜持的姐姐都将情爱挂在嘴边。”

    她一面说着,眼光还一面携着揶揄的意味旋向李若依。

    调笑的氛围一向让李若依脸上起了淡淡的害羞红晕,她正要张口啐上李若颜几句,李若颜便学着下人的模样,恭敬地行了个礼,语气也携着更甚的玩笑意味道,

    “小的,这就帮你去看人。”

    李若颜走后,李若依的神色彻底暗了下来,那脸上先起的红晕霎时间也结成了一层冰,碎步一挪也往另一处去了。

    言欢那儿反倒打扮比较素雅,以致于接待侯老夫人,她眼里淡淡的嫌弃都快翻上了天,周围老一辈的贵妇瞧见了,也自是想嘲讽言欢两句。

    可这言欢通身虽然只有头发上簪起的一枝简单螺色条纹的银钗,身上雪花纺绸的鳞锦缎裙也无过多的装饰,但周身的气度却带着脱凡出俗的贵气感,仿若她今日不戴些首饰,均是因为那些俗物衬不上她似的。

    她的脸上也化着极淡的妆容,但让人只看一眼就忘不了其的美丽。这样的美丽有着出水芙蓉的清丽,也有着母仪天下的贵气,让人有种说不出的羡慕感。

    所以,侯夫人眼中的那点嫌弃其实也没有不羡慕的意思,凭什么自家的孙女要被这样的人给比下去。

    这言欢自是有几分姿色就应该将妆容化丑些,或者是干脆躲在屋里不要见人,这般一个首饰也不戴,就好像侯府亏待了她一个义女似的。

    总之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便是看哪儿都不顺眼。

    但这侯老夫人却是尤为地喜欢顾莞月,因为她和顾老夫人的感情甚佳,所以今日的顾莞月倒成了最为出风头之人,左边掺着侯老夫人,右边掺着老夫人,左右逢源地说些巧话,让在场的老一辈儿听的还不欢喜。

    上了座,侯老夫人才意识到今日李若颜不见了影子,正想悠悠张口询问,蓉姨娘身旁的婢女便到她耳边说明了李若颜突然闹肚的事儿。

    闻言,侯老夫人的眉头微微蹙了蹙,眼底也有几分淡淡的不悦,毕竟这孙女在自己回来的时候就生了病,那可不是有着无端的晦气。

    言欢也在不经意间与季殇的眸光相撞,两人间淡淡的敌意也在各自嘴角的挂愉间增长。

    若不是害怕珍珠不在眼前容易出事,今日言欢绝不会让她看见季殇这个人渣,以徒惹一场伤心。

    言欢思绪正飘忽的时候,珍珠的身子突然往自己这儿挨了挨,脸上也有些苍白,一副不太舒服的模样。

    “你怎么了?”

    出于医者的本能,言欢想要迅速地给珍珠搭上一番脉,但珍珠的手却好似因为惶恐给往后缩了缩。

    言欢先前飘忽在脑子里的预感,这会儿也若隐若现地逼近,似乎.......她眸光微顿,眼角也于不经意间结上了冰霜,朱唇弯地向上一勾,也有几分上位者不容有置的威严。

    珍珠见过言欢背地里向着别人陡生威严很多次,但其向着自己,这还是第一回,心里本能地一哆嗦,言欢便迅速插了空子,替她把上了脉.....

    珍珠竟然真的怀孕了!这个事实,言欢感受到有些难以接受,可想着季殇还在场,若是让他发现了什么端倪,那可不太好。

    不过,珍珠现下的身子有些虚弱,就这样跪着,终究不是个法子,于是言欢寻了个由头,便和珍珠一同离开了席面。

    回到了房里,言欢的神色也彻底冷了下来,不过,她也没急着发火,倒是先让珍珠吃了一颗养身的丸子。

    随后,气氛便陷入了一顿沉寂。对于珍珠来说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会儿更为压抑,因为言欢非但没有张口斥骂,反而脸上拥着疏离而平静。

    这样像对待陌生人的态度,于至亲的人而言无疑是最痛的打击。

    “你先好生休养着吧,宴会我也不可离开太久。”

    言欢将话说完,就要起身离开,这个时候,珍珠的心也慌了分寸,玉指紧紧攒着她的衣袖道,

    “小姐,我也是这两天才发现的。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才想着过两日再说。

    那夜季殇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喝了不少酒,而我送他回房的时候,由于体力不及他,所以便将我强要了。

    可他当时说会对我负责,还会带我走的远远儿的,找个没有人可以威胁的地方进行安居乐业,我的伤心这才减缓不少。

    事后,我也不想让小姐担心,这才隐瞒了下来。”

    听到这儿,言欢一时气的都不敢直视外面的光,花眸于一瞬闭了闭,转而又凝着几分精气神儿的光向着珍珠道,

    “你现下别想这么多,先好好休息。这个孩子,最好也考虑清楚要不要。若是不要,我一定有法子将那渣男致于死地,若是要,也有法子护你做他唯一的嫡房妻子,享受着不尽的荣宠。”

第二百六十六章

    事情到了这一步,言欢的思绪也乱成了一团糟,毕竟她也没想到珍珠会怀了季殇的孩子。

    如此,一来对季殇的谋害也要因为珍珠的缘故减上一层。

    依自己对珍珠的了解,这孩子大抵会留下,所以李若依更是留不得。

    回到宴会上,顾老夫人便开始对言欢发难,

    “欢姐儿瞧起来是个美人胚子,也不知可有人家许上。我看着卫家的墨哥儿与欢姐儿看起来也登对。”

    她明知卫离墨肆虐侍女,游走烟花柳巷一事传的沸沸扬扬,如今也将其拿来一说,想来今个儿是打定了主意让自己落面。

    一旁的顾莞月听了,放在桌上的手忙碰了碰顾老夫人的腿,笑着开口打圆场道,

    “祖母,你又爱说笑了。在场的哥儿,姐儿,虽有不少都到了议婚的年纪,但各自心里说不定已经有了人选。

    祖母,您这般点了鸳鸯谱,恐怕让欢妹妹一个姑娘家更为害羞。”

    言欢可不是个好惹的人,那蓉姨娘派去暗杀荊冠玉的人,基本上都是被抬着尸体出来。有一回,她还特地带自己去瞧了瞧,看着死人一点也不眨眼的女子,言欢还是顾莞月见过的头一个。

    自己和言欢实际虽不是一条心,但面儿上倒也过的去,这段时日有了掌家之权,也比先前在府里好过了不少,她也没有来找自己麻烦。

    这样的一层盟友窗户纸,大抵现下还是不要捅破的好。

    顾老夫人却不知晓顾莞月心里所想,面儿上全然没听到,又故作征询之意问了问,

    “墨哥儿,你可愿意?”

    今日看的出卫离墨是特地打扮过了一番,虽然只有一只眼睛,但似乎所有的智慧都酝于其中。再加上他举手投足间又有一种风流贵气之味儿,所以一张微扬向上的脸也在阳光下看,也显得尤为夺目。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晚辈当然愿意。要是有可能,明日定下婚事,晚辈大抵今夜也会乐的睡不着。”

    他温温地答着,嘴角的儒雅笑容也恰到好处地勾着,一只颇含锐气却覆着深情的眼眸故带若有所思之意落到了言欢脸上。

    周围的贵女也乐的看这副场景,毕竟这言欢长的着实好看,在今天的宴会里无疑夺了所有人的风采。

    而卫离墨就算看起来再好,终究是瞎了一只眼,而且私下品行不端,和言欢也真是一对绝配。

    言欢却在知道这卫离墨对自己并不是一往情深,只不过想着将自个儿娶回去以后好单独对付罢了。

    不论上次算计他的一遭,就说隔着韩滔之间的血仇,卫离墨也会个自己一个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结局。

    “可欢儿还想着在父母面前多愿意尽孝一些日子,她的嫁娶之事,要是我这个做兄长的不点头,谁也勉强不了。”

    李煦薄唇掀起了一阵不冷不热又含着警告意味的声线,斜鬓入飞的浓眉好像蹙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肆意,实则往里一瞧,跃人的尊气便咄咄地逼出。

    他本就有着一对极好看的桃花眸,不经意的辗转间总会流露出让姑娘脸红心跳的情愫,但弯弯的携着几分英气的眼角又会露出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可这样一来,便更增加了李煦灼灼面容下而神秘感,在场一些未出嫁的姑娘倒是忍不住多看几眼。

    不过,年纪稍长些的人也耳明眼亮地听出了李煦的话外之意,这言欢说不准还和他有着男女情长之意。

    毕竟,李煦为了言欢战败一事,不少人也对此有所耳闻。如今虽然是名义上的兄妹,但到底也没有血缘关系。

    时机一成熟,将认回来的义妹妹收做房里人也不是寻常之事。

    傅妍虽然对李煦没有多少感情,但她对面子总是在乎些,李煦就这样明面护着别的女人,傅妍心有所愤,当即便悠悠张口,

    “夫君这话未免说的也失妥了些,婚姻之事当然以父母之命为尊,欢妹妹是个懂事的,自然会听公公和婆母的话。

    何况这卫公子也是一表人才,身怀不凡之技,说不准欢妹妹本就喜欢。

    欢妹妹,我说的对吧?”

    要是在往日言欢还会客气地打回个圆场,可是她今日因珍珠一事心情着实不好,再加上这傅妍爱蹦哒之人非要往自己的事凑上一脚,自然也撞在了言欢的火药桶子上,

    “我觉着二哥哥说的对,现下欢儿的确不想成婚姻之事。就算有一日选了良人,欢儿自知身份卑微,也不敢妄想进入卫家这样的高门贵府,只想寻上一个踏实本分的夫君,过些平实的日子罢了。”

    自谢昭死了以后,这扬州双珠如今就剩傅妍一人,她自身的优越感更强,平日里受到的奉承也极为多。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义女也敢这般落下面子,若是说她和李煦没有私情,傅妍还真不相信。

    “我也知道欢妹妹是个极孝顺的人,但公婆想必也不忍看见日后欢妹妹成了老姑娘独守空房的惨状。

    所以现下大可定下婚事,日后再出嫁也不迟。”

    傅妍说完,极为恭顺地向着安南侯夫人咧了一抹笑容,似乎有想让其撑腰之意。

    安南侯夫人平日里虽然也不喜这媳妇眼高于顶的模样,但傅妍确实是名门贵女,身后依靠着的傅家更有着如日中天的权利,她本人自是有骄傲的资本,可言欢不过是从京城来的破落户,行事虽然有些章法,人长的也不错,但终究是上不得台面。

    更何况李煦觉着欢喜她,那可就更不行了。情爱这东西最是毒药,若是沾染上了,阿煦的心思便会往她那儿走。

    所以这个时候,安南侯夫人也乐的给傅妍这个面子,她正想要开口,李煦的话便抢先一步说出,

    “母亲,今日不还想着给相看一门好的女儿,好纳她做贵妾?如今心里可是有了主意?”

    来这里参加宴席的都是些高门贵户的女儿,又岂会有给人作妾之理。

    李煦这一话分明是给那些想要帮腔作话之人一个警告。

    傅老夫人听着,心里尤其恼火,这嫡子还未生出,孙婿便想着纳贵妾,到底还有没有将傅家放在眼里。

    何况,今日她看李煦这意思倒不像是为了纳美之意,而是妍姐儿要为言欢说婚事踩到了他的底线,看来这言欢和李煦的关系不平凡。

    此人留不得,得赶紧寻门好的亲事嫁出去。

    “此事暂且不急,吃了宴席,回头咱们母子俩再好好商讨商讨。”

    安南侯夫人话一出也算是变相地得罪了在场的一些贵妇。可谁让她有个糟心的儿子非要自己出来圆话。

第二百六十七章

    场面尴尬了一阵以后,傅妍的几句说笑,安南侯夫人安排的歌舞上场,总算是让在场的贵妇人有说有笑起来。

    但傅老夫人向来是个不好相与的,先前的那一场面,她越想越气愤,而后便挑了个时刻向言欢张口道,

    “听说,言欢姑娘舞姿神采飞扬,巧的是我家近日来的一名舞姬也跳的极好,不如言欢姑娘和她一较高下如何?”

    在场和傅老夫人交好的一些贵妇不免抿着嘴低笑,一副要端看言欢的架势。

    毕竟傅老夫人的难缠可是有不少人领会过。言欢这下惹了她,也算是摊上了个大麻烦。

    “傅老夫人既然想看,言欢也只得献丑。

    只不过小女舞姿粗陋怕碍了各位的眼,二嫂嫂舞姿过人,堪称是扬州的才女典范,邀她在一起跳,现场终归是好看些,欢儿也能借此学习些舞艺,恳请傅老夫人恩准。”

    言欢说的一番话恭顺至极,一副乖乖女不敢抗拒长辈的模样,同时更是大胆地走出座位,伸出优美的手将傅妍相邀,

    “二嫂嫂,请吧。”

    傅妍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十分气的厉害,面儿上的高贵清冷也愈发明显,似乎和她说话的是个下人一般,一点也不给言欢面子,眸光就这么淡淡地透着她往外看。

    “二嫂嫂莫不是不敢?还是觉着与舞姬跳舞失了身份?”

    言欢将伸出邀请的手给收了回来,嘴上的笑意也微微收了收,眼角威严一冷,侧身散发的气质便有着上位者的尊贵。

    她这句话说的也犀利,相当于变相地给傅老夫人打了脸,显示其强人所难,以权势压人,实在令人所不耻。

    “我身份就是比你尊贵,这是众人都知道的事实。一般的嫡贵女见了我都会有说有笑地应承着,展现着独有的大家闺秀之范,唯有你,不知道哪儿来的破落户,有幸得了侯爷,侯夫人的青眼,这才成了一位正儿八经的小姐。

    可你万不该给了你三分颜色便开了染坊,否则便是丢了侯府的脸。”

    傅妍的气势同样不弱,张扬的话语依旧透露着令人捧上天的贵气,自己来了侯府,就连婆母都要给自个儿三分面子,更何况言欢.....简直是不识抬举。

    即使李煦的脸色愈发暗沉,但傅妍一点也不害怕。一则现下他休不了自己,二则现下自己一点也不喜欢他。

    要是被气死了,那也是李煦活该。

    “我看你才是丢了侯府的脸。”

    李煦暗紫色的玄纹蟒袍拖着阳光一起,干净利落的一巴掌便直接甩在了傅姸脸上,由于力度过大,直接让她摔在了地上。

    江圣凌出于本能,上前连忙将傅妍扶起,面色同样布着阴郁的黑气,一双剑眸闪着厉光对李煦道,

    “阿煦,有什么话好好说,用不着打女人。”

    他这话同样说的不给李煦一丝面子,幽眸里的怒火更有几分深沉的肃杀之意。

    “二哥,这事儿也是我的不是,你要打就打我了。

    府里谁都知道大哥向来关心二嫂,要因为这事儿伤了兄弟情分那不值当。”

    言欢索性也双膝跪在地面儿上,晶莹的泪珠含着可怜的劲儿识从眼角下流着,摆出一副识大体的模样,可她方才所说的话倒是让在场的人心里都泛起了不少波澜。

    这李钦原对傅妍的表现似乎关心过甚,瞧言欢这意思,李钦原往日和傅妍私下来往也密切,莫不是.....

    这蓉姨娘也是知晓其中事情的人,要此事让侯爷知道,恐怕更加难以收场。

    傅姸一向厉害的嘴皮子此刻也说不出话来,莫非言欢发现了自己与江圣凌的的私情?那她可知道江圣凌的顶替身份?

    傅老夫人对养在跟前的孙女也尤为了解,傅姸没有本能地驳嘴,定然与那李钦原是有所私情。

    毕竟妍姐儿早前也求过自己要定下她与李钦原的婚事,只是傅阁老不答应,这才作罢。

    “欢姐儿,你这话说的便容易惹人误会,谁都知道我原哥儿平日里待人温和,就是在你的认亲礼上,他也特寻来上好的首饰给你。可见他对府里的女眷个个都有着照顾的亲情之意。”

    蓉姨娘也起身打圆场,面儿上端着的笑容实则淬满了毒药,这言欢简直和个扫把星子无异。自从来了侯府里,自个儿这房就没得消停过。

    “姨娘也别怪欢姐姐,前段日子,我与妍妹妹闺阁一叙时,让夫君替我们买了瓜果点心。想来傅妍到外接的时候被欢妹妹瞧见,这才得了夫君与姸妹妹走近一说。”

    顾莞月虽然对傅妍和李钦原哦都没什么好感,但她和李钦原面儿上究竟是夫妻,要真出了这等乱伦的事,自己也会落得个不好的下场。

    当然言欢那儿明面上和自己也是盟友,所以也得帮她打个圆场,这般左右逢源的滋味,说实在真是有些不好受了。

    这个时候,一个小厮急匆匆地赶至李煦的身边在他耳边好像说了些什么,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以至于眸光往上抬了抬,然后又往下放了放。

    李煦向来是个谨慎之人,今日这般行事只怕是故意为之。言欢隐约有预感,自个儿今日安排的计划恐怕有变。

    先前因着珍珠一事分了心,一时也不记得下人来回禀荊冠玉一事。

    对了,今日李若颜也不见了,李煦莫非是想......

    “阿煦,发生什么事了?”

    蓉姨娘眉心一跳,心中不良的预感更甚,其实这样的预感从小女儿称病的那一刻起便蔓延到现在。

    “这事儿怕是不好说,不如,蓉姨娘,父亲,母亲,跟着我往内宅走一趟?”

    李煦脸上犹豫的神色比先前更甚,几分难堪之意,一时也在眼神间闪躲,似乎他得知了一个极大的家丑一般。

    在场的不少人都纷纷起了八卦的疑心,余光也不时偷瞟着安南侯一家的神态,仿若今日可以有一场好戏看了一般。

    “没有什么不好说的事儿,阿煦,你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侯老夫人最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眼光,这个时候,她显出的几分坦荡胸怀更是变相地让李煦挑个好的理由将家丑给掩过去。

    “今日,祖母回来,孙儿本想着您请来了一批表演烟火焰的人,谁知,那个主领队伍的人现下在府里摔伤。

    我想着祖母回来的大好日子,总该让人治好才是,以免冲了晦气。

    所以,方才便想着私下询问父亲、母亲和蓉姨娘,是否有上好的名贵药材。”

    听到这里侯府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但在场的其他贵人倒是在心里有些感叹,到底没好戏看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言欢对李煦的解释始终起疑,她可不觉着这事儿会像李煦说的那样简单,如果没有猜错,他应该有后招。

    “祖母,孙儿还有一事想说。”

    李煦鞠起礼来也是一副极为虔诚的模样,似乎是个极大的孝子一般,翩翩风姿在阳光的照耀下也显动容。

    “你说。”

    侯老夫人平日里对李钦原和李煦都较为喜欢,今日听了李煦为自己准备了烟火宴会一说,内心更为感动,所以脸上也露出几分笑容。

    “那烟火宴会的主领人现下虽然受了伤,但孙儿之前也和他学上几招,那展现烟火会的场地,既然已经布置好,孙儿也想在祖母面前献丑一番,将这宴会继续下去。”

    李煦的一番良苦用心,侯老夫人听得十分受用,眼角两侧的纹路也往里深了深,顿笑道,

    “好,就依你所言。”

    顾老夫人在这个时候,也会说两句让侯老夫人感到高兴的话,

    “侯老夫人还真是有福气,这孙儿如此孝顺,想来也是你平日里多行善事,上天庇佑,才赐了你一个这么好的孙子。”

    “是啊,得了这样好的孙女婿,我也跟着侯夫人沾了福气。”

    傅老夫人脸上也迎着笑容接入了话题,眼里对李煦的欣赏,仿若忘记了他先前掴言欢的一巴掌一般。

    其实她对李煦不是没有火,而是孙女的日子终究要和他一块过。再说了,男人贪新鲜地为了外头的女人而将原配打了的事儿也不是没有,所以傅老夫人将注意力深深地放在言欢身上,这个人,她绝对不会放过。

    言欢当然察觉到傅老夫人不善的眸光,只是眼下,她被现场太多对视线盯着,想要离开席面,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再者,李煦要真的是另有安排,想必这个时候一切也成了定局,自己想要改变,恐怕也是无从下手。

    众人移到了李煦所布置发场地,心里多多少少也对烟火会产生了一些期待。

    现下各人所在的位置是一片小小的松竹林中,由于在白天,李煦特意让布置的人在松竹林间盖了一层大黑布,安排座位之处又点了一盏小灯。

    这些小灯都是一些技艺精巧的手工制作人捏出来的花灯,由于材质大抵偏暖色,所以映出来的光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靠近座位后置的黑布处,李煦又让人添置了一层流萤的白纱,桌上的灯火映在其上,就会让它划动出一条条五光十色的花纹,看起来十分美丽。

    由于众人所坐的位置不一样,所以在上安排的点心类型也不一样。老一辈的面前大多安排的是软糯的少糖点心,有一些还加入了淡淡的药材,有益于老人的身体健康。

    而年轻的一辈儿面前的点心味道则偏外表精致,口味酸甜微为主。

    总之细心一些的人总会发现这安排的用心之处。

    言欢挑了一块酸甜口味的果子点心吃,花眸里的思绪正不定地翻腾着,这时顾莞月便来到了她身旁,借着绣帕微挡跟前低声道,

    “今日计划是不是有变?李若颜是不是要和荊冠玉定下婚事?”

    顾莞月提出的问题也正是在言欢的预料之中,但李煦这样的人行起事来也不一定事事都按照常规,所以,现下的她也不敢私自授意,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顾莞月见言欢什么都不说,也识趣地不再想问,语气多了几分婉转的歉意道,

    “今日我祖母的为难,我替她向你抱声歉。回头我会与她好好说。”

    与言欢接触了一段时间,顾莞月已经发现和言欢过不去的,几乎都没有好下场。

    她手段的狠辣基本上是以人置以死地,或者是承受比死更为难受的结局。

    “这点小事我还不放在心上,对了,待会儿你给我多派些人盯紧季殇。”

    如果今日李煦真的促成了李若颜和荆冠玉的婚事,那么自己也有办法让季殇吃下更大的亏。

    毕竟李若依怀了荆冠玉孩子的事,想必他俩都不知道。若是让那孩子生出来,那也就是结结实实地让季殇戴了顶绿帽子。

    “好。还有一件事,我也要和你说。荊若雨最近好像也有了身孕,要不要......”

    顾莞月拥有了掌家之权后,在府里安排的眼线自是比之前多了不少,荆若雨又是个不安分的人物,她自然会多加注意。

    荆若雨这人可以用来暂且笼络安南侯的心,若她怀了孩子,恐怕就不会受到控制。

    “回头找人给她罐了红花药。生不出孩子的女人才最为可用。”

    言欢知道荊若雨这样的人迟早是个祸害,现下她的听话也是带着不服气。若她真生下了一个儿子,安南侯自是成为荊若雨的保障,言欢可不愿意留下这么一个祸害到后面收拾。

    顾莞月本想着言欢是让荊若雨的这个孩子流掉,没曾想言欢竟是让荊若雨整个人都失去了生孩子的能力,这以绝后患的狠辣劲儿真有执掌内宅几十年的风范。

    “我想问件事,傅妍和李钦原的事儿是不是真的?也不瞒你说,我至今都没有和他发生过关系,那些喝避子汤的传闻也是他和我故意放出来,用来掩人耳目。”

    顾莞月在言欢面前不敢耍太多的小心思,毕竟以诚换诚,还有可能得到言欢的帮助,若是有了动了不该有的念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倒打一耙。

    言欢没想到顾莞月会将这么私密的事情说出来,既然是这样,她也不介意将一些消息透露一二,毕竟日后李钦原和傅妍之间的事儿还需要由她来进行辅助。

    “是真的。他夜夜都跑到傅妍那儿,蓉姨娘大抵也知道,不过应该派了人手为他掩护。”

    其实在这事儿上言欢也有想不明白之处,毕竟李钦原这一举动实在太过明目张胆了些,除非傅妍真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可若是如此,他当初为何又不将傅妍娶回,而娶了顾莞月?这其中的缘由,言欢到现在还想不清楚。

    二人正嘀咕着,周围的人便掀出了一片欣喜的惊讶声——

    李煦正手持着特定的烟花火把耍起了剑舞,干净利落而又飞扬翩翩的动作,仿若一条灵活的蛟龙在空中不断游梭,让人看的好不惊喜。

    特别是他随着乐曲,每做完一部分动作间的停顿,如雕刻师精心雕刻的俊逸五官便在烛火的映衬下闪着熠熠的神采,一对生的极为好看的幽眸也似含着脉脉柔情,辗转间便让在场的不少女子脸红心跳,但仔细往这神情里瞧瞧,又好像没有一丝笑意,神秘高深的尊气倒是令人向往不已。

第二百六十九章

    就在众人看的起劲儿的时候,放在李煦不远处的一个小烟火桶子突然燃起火来,而这黑色的帘布又是最容易着火的材料,是因此在场的人顿时从诧异转成了慌张撤离。

    言欢倒是有些淡定,李煦既然能安排这一出,断然不会闹出人命,否则他也收不了手。

    思绪还未收回,手心里的温暖便被李煦灼灼的厚掌给覆住,他的脸虽是侧向言欢,但那如海棠般微抿的薄唇又好似在告诉她,好戏即将要开始。

    就在众人逃到了较为安全的区域,两个衣衫不整的人也从附近的假山中一并逃了出来。

    那两人正是今天没有出席宴会的荊冠玉和李若颜。

    言欢余光迅而瞟了瞟李若依脸上最本能流露出的神态,心里也暗暗惊讶于她的狠辣,竟然连亲生妹妹也可算计进去。

    但仔细想想,好像这一事也并不出奇,毕竟李若依为了自己的婚事连兄长和父亲的军事机密都可卖出去,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有些不择手段的狠辣口子一开,只怕她以后做的会更加过分。

    安南侯因着烟火会出现的意外,心中对李煦不免多了一丝怨气,可没想到,自己的小女儿竟然和外来的一个破落户行出这般令人不耻的事情,还让现场这么多的达官贵户知道,着实是丢脸丢到家了。

    蓉姨娘也被这一场面给愣住了,正想要说些什么来遮掩,令人意外的一幕更为出现。

    李若依突然跪在了地上,含泪地在安南侯面前磕了个头道,

    “求父亲恕罪,妹妹和玉表哥自在府中早就有了私情,先前她曾让我劝父亲成了她一段婚事。

    可我一直迟迟没有答应,断没有想到妹妹现下会酿出如此错事,求父亲责罚。”

    “你胡说.....明明是你和荊冠玉有了私情......”

    李若颜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李若依直觉着不敢相信,她万万没有想到血浓于水的姐姐也会将自己暗算。

    蓉姨娘也看出事件发不对劲来,李若依出手的狠辣也让她心惊了一番,但两个女儿,她毕竟只能保下一个,何况今日这事儿一出,李若颜也是算是毁了,李若依现下与季殇定下了婚事,绝对不能将她牵连其中。

    “颜儿,你给我住嘴。这桩婚事我已经与冠玉的母亲进行书信商议,不日内,她便会来到侯府。怎么连这点时间等不了,相聚的时候偏偏又被大伙儿瞧见,这事儿真是古怪。”

    蓉姨娘可不觉着这事儿是出自李若依一人的手笔,眼下所说的话既是肯定了李若颜与荆冠玉的私情,但又说明今日被大家所发现,想来也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

    “娘.....我没有......你为什么要和姐姐一起来害我,我也是你的女儿啊。”

    李若颜面容扭曲成一团,双眸瞪的比珠子还要大,似乎能随时喷出火焰来,玉指携着不尽的羞愤指着蓉姨娘的脸说道,眸底的失望也无形中刺痛了蓉姨娘的心。

    “李若依,你个毒妇,自己惹了祸事,还想......”

    蓉姨娘唯恐她后面的话说出来,又一巴掌扇在了李若颜的脸上,

    “够了。”

    如果放纵李若颜将李若依失身的事情出去,那这两个女儿可能都成了废子,将来自己这房还有什么好的活头。

    “来啊,给我将二小姐往下带。”

    安南侯也不是个傻子,他也听出了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可有些事儿,他也不想深究,否则再往下探寻,场面只会更加难看。

    “这个罪,我不认,明明和荆冠玉发生苟且之事的是......”

    李若颜突然像个被激怒的疯子一般,手舞足蹈地要挣脱侍卫的钳制,凶狠的眸光也从她的杏眸中咄咄地向李若依发出,在场的人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好似也有不解的地方,正想继续凑听个接近,没想到这个时候江圣凌却使了狠劲儿掐向了李若颜,

    “人犯了错不要紧,若是知错犯错,别怪我这个做兄长的手下不留情面。”

    李若颜只觉着脖子的气儿被勒的越来越紧,再加上,她从江圣凌的一对剑眸中读出了杀气,她便知,她这个哥哥从来不开玩笑,特别是有关利益之事。

    若这个时候,自己再将李若依的事儿曝出来,哥哥绝对不会让自己活命。

    想清楚了这点,江圣凌也在一瞬间放开了勒她脖子的手,一口气提了上来,李若颜立即抓紧多呼吸几口,可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哥哥和阿娘现下都偏帮着李若依,莫非是她的利用价值比自己大,总之,自个儿不能好过,李若依也别想安安稳稳地过下去,自己总会找个时机一起将她拉下水。

    一场闹剧的出现自然是让宴会中断,言欢对于这样的结局也自是不满意,毕竟今日的季殇声名可是一点损害也没有,但明日便不一定了......

    一个新的筹谋便在言欢的思绪中产生。

    回到了房里,那个熟悉的身影又携着墨袍端坐在椅子上,通身的贵气携着不凡的身姿在微黄阳光中愈发尊凛,一双桃花幽眸携着不尽的深意看着修指蜷着的茶水,幽幽道,

    “今日这事儿算我欠你一回,需要什么补偿便说。”

    言欢听了这话便知,李煦一早知道自己排布,那日作出对荊冠玉不杀的保证,则是换了另一个方式让季殇脱局。

    不得不说,他这般行事实在是高明,让自己也无法开口。

    “补偿?我不需要......毕竟你做的事情也有你的道理。”

    言欢突然将语气放缓,眉眼间的冷屑也如一层薄冰般轻敷在上,玉掌从床底拿来一坛好酒倒了两杯。

    一杯递到李煦跟前,一杯则是言欢红唇微抿喝着,清亮的眼眸里则是淡淡的算计,只不过她脸微侧,李煦根本看不到里边所含的情绪罢了。

    “这事儿我虽然输了,但也有把握在明天赢回来。你信不信?”

    言欢玉颊娇脸一转,几分胸有成竹的谋算之意便在花眸中淡淡地散出,如被雪花点缀的小巧鼻梁也在无声地透着一股子冷冷威严,玉指上拈着的酒杯朝李煦杯底一碰,几分轻佻的宣战意味便从中隐隐散出。

    “如果你有这个本事,我也不会生气,反而会觉得有些欣喜。”

    李煦不知言欢会耍出什么把戏,可她现下可用的人不多,到底翻不出什么细浪。或者说,哪怕她今天将局布置的再好,明日自己也有办法破局。

    可他终究是大意了,喝了言欢所递的酒水后,脑袋一沉,很快便随着晕眩倒在桌上。

    没错有李煦在,明日确实是会发生很多变数,但是若将他绑起来,恐怕一切又会在自己的把握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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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网红邂逅摄政王已开》,简介:花汐颜携着闺蜜花萱冷一下从现代穿越到古代,摇身一变成了镇国公府的草包大小姐。被小人陷害不说,还要被系统给为难。前期没达到用户积分一万分,在晚上视线和听力就有所模糊。在偶然的一个机会,她不小心和萧廷琛亲了个嘴,视线和听力俱增强了一些,好像还多了一些新技能,虐起周边的渣渣来也越来越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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