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极恶之地
“这么说，二少爷瞻前顾后不敢同意我的提议，是怕失败？”
看见吕夫人脸上闪过的轻蔑，商秋云莫名火大。
程天放说：“夫人不怕失败，因为你还有机会。要是我败了，你还能找其他人合作，不能同仇敌忾，起码目的一致，只要能完全毁了程革，谁都可以成为你的合谋人。可我不行。一旦失败，万劫不复，没有下一次。别说夫人的提议我尚有疑点，即便是您磨好了刀做好了准备，只待我一手挥下，尘埃落定，我也要考虑考虑。”
之后一阵沉默。
吕夫人想了很久，得出一个结论：“你和程革，一点也不像……”
程天放轻笑：“夫人今天找我说的这些话，不就是想确认这点吗？如何？”
吕夫人起身往帷帐后走去：“我什么都不要，只求能亲眼看见程革身败名裂。之后有什么情况，我会通知你身边的丫头，需要我做什么，尽管来找。”
两人之间的谈话，似乎什么都没说，又似乎确定了什么事。
商秋云回想一番吕夫人刚才的话，从一开始到最后那句一点也不像……
“少爷，夫人今天，是来测试你的？”
“她想知道我是为什么要和程革作对，为了程府家产，还是为了首富之名。”
一次机会，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话，吕夫人明白程天放和自己的目的一样……不，应该说比自己的目的还要狠。
她只求程革身败名裂，程天放要的，是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少爷决定和夫人联手了吗？”
程天放想了想，微微摇头：“保持不变，她做她的，我们做我们的。要是夫人身边的人给你递消息，先确保自己的安全。”
“好。”
……
午膳刚过，程革他们就回来了。
商秋云去厨房给程天放端药，回到灵堂的时候，里面一个茶杯迎面飞过来！
要不是她身手好躲的快，茶杯就摔她脸上了！
灵堂内，程革在大发脾气摔东西，程子志跪在面前缩着头……
这还是商秋云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
跟着他们去的那个风水先生不在，好像没有一起回来。
五少爷那块风水宝地程天放已经让人调查过了，问题很严重。
当时三少爷因为贪财，偷偷换了程革安排的送葬队伍，花更少的钱，用更少的人。
是四少爷程子志提醒他不能这样做，下葬那天，送葬队伍才换回了原定的那个。
到了地方，商秋云发现那里根本不是什么风水宝地，而是一块恶地。
按照风水学来说，葬在那里的人死后会受尽折磨不能投胎，就算投了胎，来世也是个贱命。
和程革希望的，五少爷能早登极乐转世富贵的愿望，完全相反。
而那块地，是四少爷程子志找来的。
当时他让三少爷不要动送葬队伍，是因为三少爷找的那个队伍中有人懂风水，到了地方，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也不知道三少爷从什么地方找来的那些人，四少爷派人过去套话，想拿钱封他们的嘴，没成功……
未免事情暴露，他只好提前把后果和三少爷说清楚，知道三少爷怕程革，会把送葬的队伍换回来。
今天去那块风水宝地寻穴下葬七小姐是临时起意，风水先生一到那就把情况和程革说清楚了。
所以才有眼前这一幕。
第77章 彻底翻脸
从七小姐出事到现在，四少爷做什么都感觉慢一步。
风水宝地的事他是真忘了，要不是二少爷多嘴这么一提，程革想不起来，他自己也想不起来。
说到底，都是二少爷的错！
“父亲，儿子觉得，这件事不能全怪老四。”这个时候程天放还在帮忙说话，“风水的事，老四又不懂，找风水先生来看，分不清他是真有本事还是江湖骗子，上了当也是有可能的。”
程革闻言没有息怒。
程天放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所以才会这么说。
当时程子志把风水先生带到自己面前，帮腔搭话地让他相信这块是风水宝地。
说程子志是被人骗了？
程革不信！
“老五和你有多大的仇啊？你要这样害他！”程革气的站都站不稳，被程天放扶着坐下，他顺势拉着程天放的手继续教育程子志，“你二哥听说这件事立马帮你说话帮你开脱，你倒好，事情暴露后马上就把所有责任甩到你二哥头上！说什么，那位风水先生是你二哥的人，是他们在陷害你。你这个，混账东西！”
“父亲，儿子没有胡说，那位风水先生来的古怪，分明是有人安排好的！今天也是二哥提议说到了安葬五弟的风水宝地，您才会带着风水先生过去寻穴。父亲您想想，到了那里，风水先生就看了一眼，迫不及待地指出那是不祥之地！父亲，这分明就是他们在诬陷我啊！”
“你放屁！”程革冲过去就扇了程子志两个耳光，“给天放使绊子你不是第一次了，之前还知道找个人来演戏糊弄，现在张口就来，是当我老糊涂了，可以任你胡言？地方就在那里，是风水宝地还是不祥之地，多找个风水先生去看看有什么难的？你是不是真想让我这么做！”
程天放和程子志都听出这话背后的意思。
程革还不想和程子志彻底撕破脸。
没关系。
今天这样当着程天放的面被教训一顿后，程子志心里的愤怒，足够他露出破绽来。
程子志低着头不再说话，程革后面骂的那些他没听进去，只想着如何短时间内把其他的财产都转走。
心不在焉的样子容易引起程革怀疑，程天放赶紧出来转移话题。
“父亲，老五的坟得立马迁走，还有小七，该葬在哪里？”
“小七下葬的地方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今天这个风水先生被他给气走了，不知道会不会怀恨在心，在外乱说……”
“父亲是从哪里找到这风水先生的？儿子去寻寻，说不定能寻到。他看风水是为了赚钱，多给点，他应该知道如何做。”
程革想想，说的也对，立马叫来官家赵全，让他陪着程天放去找风水先生。
晚上赵全回来，直接去了程革的房间汇报情况。
“在那茶馆找到了人，二少爷先行礼道歉，又不说明为何道歉，风水宝地的事没让其他人知道。跟着，二少爷拿出一袋银子，说是辛苦先生今天操劳，然后又拿出一袋银子，拜托先生找一块真正的好地方。”
“银子哪来的？”
“离开的时候二少爷去账房支的，是老奴点的头，账房先生给的银子。”
第78章 考虑将来
程革仰头喝下碗里的药，他上了岁数，这里痛哪里痛的，喝药才会舒服些。
他接着问：“你说他给风水先生道歉，却不说为何道歉？”
赵全说：“是，老奴瞧那位风水先生是懂礼的，见到二少爷对自己行礼觉得奇怪，就问了一句。二少爷没有明说原因，只道这礼先生该受。家主，那里是茶馆，人不少，二少爷也不好明说原因，要是让人知道风水宝地的事……”
“老五的葬礼已经让程府成为柳州的笑话，过了半年，又因为那块花了重金买下的风水宝地再次被人关注，我这张老脸，还敢出门吗……天放做的不错，拎得清。”程革想了想，又问后来为什么还要让那风水先生继续帮忙。
赵全说：“家主，七小姐下葬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咱们再找一位风水先生来办这件事，风险就多一分。老奴在茶馆里套过话，没人知道程府找风水先生是为了给七小姐下葬，看来找的这位嘴严，没有在外乱说话，何不继续让他办事呢？更何况，他今天被四少爷指责，之后办事不得拿出全部本事来，非要找一块极好的宝地来打四少爷的脸吗？”
最后这句说进了程革心坎，他嘴角上扬点点头：“你觉得，天放是怎么想的？”
赵全沉默片刻后，说道：“家主恕罪，这个问题老奴看不出来。或许二少爷只是单纯地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这事，又或许，二少爷是想利用风水先生对付四少爷。”
“这么说，你也觉得天放对子志起了歹心？”
“恕老奴直言，这歹心，不是四少爷先对二少爷起的吗？”
程革走到外面的小院里，抬头看着今晚的月亮。
明月高挂，只是今晚的夜空，没什么星星。
“赵全，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府里的少爷小姐可以说是看着长大的，你觉得，他们谁能扛起这个程府？”
程革忽然一问，赵全后背顿时被汗水浸湿。
他还要装的风轻云淡应付这个问题。
“老奴跟着家主，替家主办事，府里这些少爷小姐，并没有过多关注过，只是从这半年的事情来看，柳州首富，整个程府，不能少了家主！”
赵全能走到程革身边做心腹，最大的优点是忠心。
府里的少爷小姐他通通不care，就一句话，家主是天，家主是地，家主是赵全心里唯一的神话！
程革就吃这一套……
所以赵全不能轻易替任何少爷小姐说话，一旦出现疑似看好谁的言论，下一秒程革对他的信任全部崩盘。
问到他看好谁的话题时，要好好考虑，又要快速应对，真是不容易。
而最近，程革总是问这种话。
程革说：“这些孩子，说起来都像我，却没一个能帮我扛起程府。现在府里只有老二老四和小六了，相较比对，老二天放更能为我分忧。”
赵全忙说：“这些老奴不懂，老奴只要听家主吩咐就行，您怎么说，老奴就怎么做。”
第79章 下葬要事
四少爷被禁足，程革有意把七小姐安葬的事情交给程天放来做。
然而程天放染上风寒，卧床不起，程革找了三个大夫来瞧，都说不能操劳需要静养。
顺理成章，程天放推掉了下葬的事。
“真是可惜，要不是七小姐的事不能插手，少爷你答应这份差事表现一下，四少爷还不怨气满腹，自暴自弃？”商秋云吹凉药喂给程天放喝下。
为了瞒过程革找来的大夫，程天放又吃了药。
商秋云把大夫留下的治疗风寒的药换了，换成固本培元的药。
“外面有消息吗？”程天放喝了药眉头微皱，感觉最近的药越来越苦了……
“风水先生带着程革看了一处宝地，家主没有立马答应，晚些悄悄找了其他懂风水的人去看过，不知道用的什么理由，反正不是七小姐下葬的事。再三确定地方没有问题，家主给了风水先生钱，先生也离开了柳州。至于下葬的事，暂时没有消息，不知道谁负责。”
“他能选择的不多，老四和我都不行，小六……”
“六小姐还在房间里禁足呢，会不会选夫人？”
程天放冷笑一声：“夫人会听他的吗？半年来，程府前后折了这么多少爷小姐，夫人连起码的礼仪都懒得到前面来装一下，她不在程革的考虑范围内。”
商秋云分析一遍：“四少爷因为风水宝地的事被禁足，家主还没气消呢，不可能放他出来，你这边是有心无力，六小姐……犯的也不是什么大错，闭门思过随口一说罢了，眼下没别的选择，让六小姐出面可能性很大。”
程天放说：“少爷小姐出府没那么打眼，要是派个小人跑进跑出反而引人注目，为了保证小七的安全，他不敢自己出面，所以想找个家里人来负责。眼下小六的可能性是大，但程革没有决定，就还有变数。”
“这容易，让府里的人到六小姐那边去走动走动。”商秋云笑道，“家主不是威胁说之后要收拾她的外院吗？要保住那一院子的男子，六小姐现在急需一件事办的满意，让家主收回成命。别人对家主的提议效果不大，赵管家这种又不能轻易帮话，让六小姐自己去争取，看在男人的份上，她会尽心的。”
商秋云说的这些，程天放想过，只是……
六小姐之所以不如七小姐得宠，是因为她笨。
从她老是能在不合适的时候说不合适的话就能看出，这丫头没脑子！
提醒她一句很容易，要说靠她自己去争取，程天放觉得够呛。
现在也没别的法子了，只能这样办，让留在她身边的自己人，多提醒着吧。
过了一天，阿祖回来。
四少爷被禁足后，他放在外面的人活跃异常，几家大铺子的掌柜无故离开柳州，先后去往附近的商州，郑州，还有嘉州。
“年关将至，采购早在月前就处理好了，这些掌柜本不该这个时候离开柳州。都是老四的人，或许跟他转移走的财产有关。阿祖，把柳州的人都派出去，查清楚。”
“是。”
第80章 又办砸了
有惊无险。
程革让六小姐负责下葬一事。
她这回学乖了，办事有模有样，也不着急提出放过外院一事，里里外外打理的规规矩矩。
那天晚上，程府的小厮抬着七小姐的棺材从后门出来。
七小姐的尸体早前就被程革弄了回来，现在就在棺材里。
一行人一路悄声到了墓地，吹打没有，连纸钱都撒的很少。
墓地前，点香燃烛，简单走了遍流程，旁边小厮们掩嘴呜咽哭泣两声，就开始挖坑。
这个坑本该在棺材到之前就挖好，怕被人知道安葬七小姐的事，程府没敢动，到现在才开始挖。
挖了一个时辰，放下棺材后又开始埋土。
六小姐程欣在旁边早就站不住了，事情只差最后一步，她的心思已经飞到外院去了。
身边丫鬟提醒道：“小姐，这么晚回去家主也睡下了，汇报的事肯定要等到明早才行，眼下事情已经办妥，不如小姐早些回外院休息。”
心思被说透，程欣也懒得装了。
吩咐下人弄好墓穴，自己带着贴身丫鬟率先离开，没回程府，去了外院。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
外院大门被人蛮力砸开。
程欣左拥右抱还在睡梦中，忽然被人扇了两耳光，从床上拖了下来。
回过神的程欣抬头一看，程革站在自己面前，脸色铁青双目喷火，衣领都挡不住脖子上的青筋。
“父……父亲？”程欣抓过一同被拖下来的被子胡乱往身上遮挡，她以为自己夜宿外院惹了父亲生气，就装乖扮巧请父亲恕罪，“昨夜完事实在太远，女儿想着父亲已经睡下，打算今天一早再回去汇报情况……”
程革摆摆手，身后门外冲进来四五个大汉，连拖带拽把地下的小姐和旁边的男宠拖到了院子里。
程欣此时才觉得不对劲，连哭带喊地请父亲恕罪。
到了院子里，见她养在这外院的男人全部绑了手，用布塞着嘴。
和她一起拖出来的两个也有人过来，绑手塞嘴。
“父亲，父亲这是做什么！”院子里，程革带来的人不少，程欣本就没穿什么，拖拽中被子也不见了，此时她光着身子被一群男人围在中间。
关上门自己和男宠玩是一回事，这样硬生生暴露在陌生人眼前是另一回事。
程欣大哭大叫着。
“父亲！女儿办好了事，不能让父亲收回决定，放过我这外院吗！女儿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乱来！昨晚不过是图路近，打算今早再回府罢了！女儿是有哪里没做好，父亲为何要这样羞辱我！”
程革不说话，上前两步又甩了两耳光。
身边的赵管家解释道：“六小姐，家主让您负责七小姐下葬之事，您办好了吗？”
“自然是办好了！”
“六小姐，想好再回答，昨晚下葬，小姐可是亲眼看着墓穴封顶，事成再离？”
这个问题，让程欣愣在原地。
她看看程革的脸色，谎话张嘴却说不出来，只能如实相告。
赵管家叹口气，说道：“小姐离开后，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一伙贼人，打晕了在墓地的下人，还把七小姐的尸体……下人醒来后，家主带老奴前去查看，墓地一片狼藉，陪葬品全数失踪，七小姐的尸体……被人殴打，已经面目全非……”
随着赵管家的话结束，程欣身上最后一丝暖意也流走消失。
第81章 家贼难防
就那么点时间，谁能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
程欣知道自己今天躲不过去了，现在也顾不上羞耻，手脚并用的爬到程革面前，拽着他的衣摆，仰着已经被打肿的脸：“父亲，我不知道会这样！昨晚我是偷懒先走了，若是没走，那伙贼人连小七的尸体都不放过，撞上我，哪里还有活路啊父亲！”
程革说了进到外院后的第一句话：“你的意思是不知道那伙贼人是什么身份？”
程欣忙答不知道。
程革摆摆手，下面的人把一个捆绑起来的男人丢到程欣面前。
“那些贼人说是求财，却将小七的尸体打成烂泥，说是报复小七，他们又将陪葬物全数掠走，装成强盗的贼人，装作报复小七的人……全是装的！他们就是要让小七不得安宁！而这伙人，是你这个男宠找来的！”
程革抬手指向程欣面前的男人。
“不可能！”程欣尖叫道，“这人是我从外地带回来的，他没见过小七，整天待在外院从未出去过，没有门路找人！不可能是他！”
“六小姐，您知道他是什么人吗？”赵管家把男宠的家世背景原原本本道来。
男宠听着，嘴角上扬，用恶毒的目光看向程欣：“要不是你仗着程府作威作福，用我全家性命相逼，我怎会和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在一起。雄心壮志，宏伟抱负，全被你毁了！”
说完，男宠纵身一跃撞到程欣手臂，张嘴一口，生生咬下来一块肉。
赵管家不慌不忙指示人把男宠拉开，淡淡地看了眼瘫在地上的六小姐：“六小姐说，他整天待在外院，从未出去过，当真如此吗？您又不是天天在外院看着，他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安排了什么事，您是一点都不知道啊。”
此时程欣的嗓子都喊哑了，本能地对程革示弱，嘀咕着父亲，疼，疼……
程革今天听说事情后气急攻心，带着赵全赶去墓地一看那惨状，一口血吐了出来。
他让赵全派人去查，这回有陪葬品的线索，很快查到了贼人踪迹。
都不用严刑拷问，那些人发现自己暴露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滔滔不绝把知道的都说了。
男宠勾引程欣身边的丫鬟，知道她负责七小姐下葬之事。
如此丧尽天良的人凭什么葬入福地，凭什么转世为人！
他买通给外院送东西的下人，拿出自己身上所有的钱，找了几个小混混。
墓地的陪葬品随便他们拿，但程府的下人不能伤，至于七小姐……
就算墓地封了顶，也要重新挖出来，打入泥中，永世不能超生！
他的确和那位七小姐没有仇，但他明白，程府家主太看重七小姐了，下葬一事稍有差池，负责的六小姐就会倒霉。
小霉不如大霉，干脆一步到位，往死里整！
男宠说完仰天大笑两声：“爹娘，孩儿不孝，来生再报养育之恩！”
说完，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左右束缚，冲着院中大树下支起的栅栏猛地一扑……
木质栅栏从胸口进入自后背伸出。
人，死了。
第82章 入土息事
程欣自身难保，眼看着程革下令把一院子的男宠押走，不敢吭声说个不。
她的贴身丫鬟，那个被男宠勾引的将七小姐一事原原本本泄漏的丫鬟，程革下令拖出去，打死了。
清理干净宅院内外，程革离开的时候把大门锁上，看样子，是要把六小姐程欣关死在这间外院里。
程欣吓的尖声求饶：“父亲，女儿知道错了！知道错了！父亲！”
程革头都没回一下，甩手推开拽着自己衣袖衣摆的程欣，下令锁门，走了。
赵全隔着大门告诉程欣：“六小姐稍安毋躁，家主现在在气头上，等过两天，气消了，会下令放了小姐的，毕竟您现在是他唯一的女儿了。”
程欣早乱了，此时赵全的话对她来讲就是救命稻草，她死死抓住，不停地对自己说：“是了，没错，我是他的女儿，唯一的女儿，他不会真对我怎么样……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他气两天就没事了，不会真的让我去陪葬！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赵全听了两耳朵，翻个白眼，走了。
回到程府。
程革马上叫来人，要把昨晚夜闯墓地的人全都找出来。
程天放在旁边好言相劝：“父亲，三思。小七的事我知道您生气，再追究下去，怕是程府要保不住了……”
“你什么意思？小七死的那么惨，死后还被人如此羞辱，你身为哥哥，不想办法为她报仇，现在是要息事宁人吗！”
“父亲一大早带着人冲到墓地，又气势汹汹地冲到小六的外院，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人，这么长时间，足够他们凭着蛛丝马迹胡乱猜测出整件事来。小七身负草菅人命的罪行，父亲偷偷为她下葬不就是怕被人知道后会对她不利，会对程府不利吗？程府趁夜偷偷下葬的是谁，外人猜不出来吗？既然猜出来了又不追究，说明他们认同现在的结果。要是父亲一定要追查昨晚那伙贼人，再惹怒外面那些本就对小七之死不满的刁民，程府怕是翻身无望！”
或许程革是真宠爱七小姐才会方寸大乱，只要程天放讲明利益关系，他还能坚持多久？
程天放接着说：“我们这些子女里，您最疼爱小七，出事后您是夜不能寐食不能寝，但小七，一定不想看见您这样。程府是您毕生的心血，小七要是知道您用程府给她陪葬，也会不安……”
程革现在需要一个台阶，程天放给了他这个台阶。
一声长吁短叹后，程革叫人去收拾下墓地，再把七小姐埋下去，好歹入土。
“死者已矣，但生者……需要为错事，付出代价！”程革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两下。
“这回的事，小六的确有错，而且外院一闹，小六一个闺中姑娘养了一院男宠的事瞒不住了。”程天放皱皱眉，像是没有对策在苦恼。
“闺中姑娘……”程革冷笑一声，“一个混账东西，也配捆绑我程府的声誉？赵全！”
程革让赵全去寻一户人家，什么都不看，只要他们不介意六小姐的事愿意娶她，程府就嫁！
第83章 克妻屠户
赵全跟着程革见惯了类似的事，他不会自己做决定。
找来好几个选项摆在程革面前，让他拍板。
就算之后有问题，也怪不到他头上。
程欣的事亦如此。
赵全一共找了三户人家，有贫苦潦倒的书生，挥霍败家的赌鬼，柳州出了名克妻的屠户。
这些人不介意眼下被传的风风火火的六小姐荒唐事，肯娶她，无非是看中了她能带去的丰厚嫁妆。
最终程革大手一挥，选了那位已经克死三个妻子的屠户把六小姐程欣嫁了过去。
出嫁当天，程欣是被绑上的花轿，盖头下，嘴里塞着东西防止她大吼大叫。
送嫁的队伍也只有四个抬轿子的小厮，吹打，媒婆，要什么没什么，就连嫁妆都是用一个巴掌大的盒子装了些散碎银子，随意往轿子里一扔……
抬轿子的小厮避开大街避着人，在小巷中来回穿行，急速把人送到了屠户家中。
屠户明白这样的送嫁安排是程府家主的意思，想想六小姐做的荒唐事，不放出去丢人现眼才正确！
接着他到处寻找嫁妆，看情况，他猜测是地契银票一类的东西，结果在轿子上找到的木盒中翻出了散碎银子。
屠户觉得不可能，堂堂柳州首富嫁女，再怎么不招人疼，也不至于这么点银子，柳州首富的名号能这么不值钱？
外面找不到，屠户就在家门口把程欣从轿子上拉下来，当着四个小厮的面把这位六小姐的衣服全扒了！
可程欣身上什么都没有，到头来，所谓嫁妆，只有那些散碎银子……
屠户气的大骂，质问送嫁小厮程府是什么意思。
小厮怎么会知道这些，只道他们负责送人来，别的与他们无关。
屠户咬着牙把程欣关在家里，自己跑到程府质问。
不料到了门口，小厮拿着棒子把他拦下。
“我是程府的姑爷！你们敢这么样对我！”屠户见对面人多势众，不好硬拼，扯着个嗓子大声叫喊，“我要见岳父大人！”
“程府唯一的小姐前段时间过世了，你是哪来的鬼姑爷？”
“混账东西！六小姐今天才出嫁，你们就敢不认了！”
对峙中，赵管家走了出来。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姑爷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赵管家挂着笑，说话时非常客气。
程府的赵全管家屠户认识，见他出来，立马趾高气昂地质问：“你家小姐今天嫁给我，别的就算了，嫁妆呢？嫁妆在哪里！”
赵全说：“我这一声姑爷，给足了你面子，你若识趣该立马离开，若再胡搅蛮缠，后果，可不好说了。”
屠户一惊：“什……什么意思？”
赵全指了指身边小厮：“不是说了吗？程府只有一位小姐，前段时间过世了。”
赵全代表了程府，可见程府在六小姐身上的态度，比自己想的还要恶劣……
嫁妆，怕是没戏了……
屠户左右看看府门前这些手持棍棒的小厮，最后骂了一句转身回家。
至于他新娶回去的那位六小姐……
没有得到嫁妆的屠户日日对她施暴，最终把人给打死了。
第84章 贪得无厌
在六小姐出嫁的同时，程府放出了和她断绝关系的消息。
两个小姐，一个草菅人命，一个放荡不堪，让程府丢尽颜面。
和以前不同，这回连生意都受到影响。
禁足后出来的四少爷程子志，看似每天都在生意场上来回奔波，实则已经完全不把程府的生意放在心上。
据外面的人回报，短短数天，程府在柳州的各类生意亏损超过三成。
“不应该啊……”商秋云接过程天放手上的飞鸽传信，发出疑问，“快过年了，城里各处商铺生意好着呢，程府首富，柳州超过七成的铺子都是程府的财产，这样一幅欣欣向荣的景象，怎么可能亏了这么多！”
“风水宝地的事在程革心里是根刺，他不可能再对老四扮信任看重，本来因为财产转移的事，老四已经在程革必除的名单上了，一旦让他发现线索，老四留不到第二天。”
程天放重新拿起笔，继续埋头写那张没有写完的百寿贴。
他接着说道：“报上来的亏损是老四在搞鬼，想最后从程府尽可能地拿些走，不过他这样的做法实在是蠢，连你都能一眼发现情况不对，程革又怎么会发现不了？”
“发现了，家主也没有动静啊！”
“大概想从这次的转移顺藤摸瓜，摸到三成家产的去向。”程天放咧嘴冷笑，“老四转移家产的手段很高明，程革追查了这么久一点线索没有，不想等了，死马当活马医，用这么没用的法子。”
商秋云反问一句：“你找到了吗？有三成家产在手，即便现在家主不干涉四少爷的事了，也不会看着你弄死他……”
程天放不担心，比速度，程革比不上他。
三成家产的去向已经摸清楚了，只是追查过去还需要一点时间。
这段时间内，最好别让程子志注意到异常。
“走吧，去外面转转，顺便看看也学习学习老四做生意的手段。”程天放放下笔，那张百寿贴还是没有写完，放在那，回头再说。
……
主仆出了府，没坐车，慢慢悠悠在街上闲逛。
走到布店，看见程子志在里面，二人抬脚就往铺子里钻。
这买布的人群，这火热的气氛。
亏损？
年底最新出炉的笑话吗？
“老四，挺忙啊。”
“问四少爷安。”
两人同时出现在程子志面前，对他来说，这就是报复的好时机！
铺子里都是自己人，程革又不在，除掉程天放这个病鸡不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新仇旧恨一拥而上，程子志眼神外露恶意，丝毫不掩饰。
“我劝你三思。”程天放自顾坐下，随手让路过的伙计泡壶茶来，他说，“我今天出府来找你，和府上很多人都说过，你猜我要是没回去，父亲能不能知道我去了哪里？没有小六小七这两个小家伙在府里作威作福，加上父亲对我的态度一天好过一天，下面人还会和以前一样无视我这个二少爷吗？现在只有你和我了，你说最终继承家业的人，会是谁？”
第85章 眼神警告
程子志冷笑，心道：空壳子的首富，给你又何妨？等他事成，程府大部分的家产都在自己手上，你这病秧子就抱着程府空壳在柳州等死吧！
他之后想过，虽然神医是假的，但程革找来给程天放看病的那些大夫是真的，每个都货真价实，在外面谁不是名声响当当！
程天放肯定是真病了，弄出个神医再让商秋云做戏引诱，不过是想拖住他对付小七。
是真病，就容易多了。
“论长幼，继承家业的人自然是你。”程子志也坐了下来，“你放心，我不和你抢。”
“做生意，你有天赋，程府好歹是生意人，继承家产不能只看长幼顺序，也该看看谁合适。”程天放是真心这样觉得。
“哼，只有拥有的人才会说出大家应该公平竞争的蠢话。”程子志冷漠嘲笑道，“装的如此大度，是因为不怕被比下去。”
“你啊，就是不相信人。以前父亲老夸老五，你看在眼里恨在心里，所以在他死后会找那么一块地方，费尽唇舌瞎编乱造，生生说成风水宝地让他下葬。活着的时候下不了手，死后也要全数报复回来，你可真是，眼里不揉沙。”
程子志歪着头上下打量着程天放，他的记忆里，小时候不懂事还挺喜欢跟在这位二哥身后。
“眼里不揉沙的人何止是我，二哥更是佼佼者啊。府里的少爷小姐，一个接着一个，到现在只剩下你我，一切事情只是偶然吗？”
“是与不是，已成定局。”程天放回望一眼，“事到如今，我们还是多想想以后的事吧。”
程子志轻笑道：“之前是我大意，不该轻视二哥。戏要慢慢唱，谁能笑到最后，现在谁也说不准。”
程天放说：“哪就说不准了？如今你失了父亲的信任，已经一败涂地了。凭你的本事，我相信你能翻身，只是给咸鱼一个翻身机会而已，能对我造成什么伤害？老四啊，二哥劝你一句，莫要深陷，莫要贪，见好就收。”
已经陷入绝境的程子志哪会听进这话，何况，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程府这棵大树他已经指望不上，只能多多抓钱傍身。
他看着程天放，还想着他最后发现程府是一个空壳时会不会当场气死……眼睛一转，看向旁边的商秋云。
那天，这丫头的神情说辞种种迹象，他都看不出是在说谎。
在生意场上混迹这么久，察言观色一技程子志有信心，那天会跟着商秋云去邻镇，大部分就是因为没看出她在说谎。
没想到，程天放身边还有这样的人物。
想着想着，程子志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商秋云身上。
程天放察觉到，怕他会对商秋云动手，刚要出声警告一句，忽然看见对面的程子志浑身一抖，跟着立马把头低了下去。
程天放没看见，刚才在他身后微微低头站着的商秋云，感觉到程子志的目光后，慢慢把头抬了起来。
一双眼，露着杀气，直直瞪着程子志！
不过是个少爷，哪里见过这么摄人心魄的眼神，一下就被唬住了。
第86章 人情难还
这一吓，不轻。
程子志之后看向程天放的目光都很快移开，感觉他那边围绕着一股危险的气息，让人不敢直视。
“二哥身体不好，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欲有所成，必承其重，二哥的身体，让人担心啊。”
“你忘了？”程天放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商秋云，“我的身体，有神医料看，早就没事了。”
程子志把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在心里反复问自己，这人的病到底是真好了，还是装的？
“我看你这里也挺忙，就不打扰了。秋云，我们走。”
程天放带着商秋云离开，留下程子志一脑袋的疑问，慢慢折磨自己。
把程天放出来后的事情全部捋一遍，程子志发现没有任何实证能证明，他的病有没有好。
程革找的那些大夫？
让大夫说谎不是什么难事吧？
以前是没想过程天放这个病鬼会玩手段，现在再看，人家玩的可好了！
其他证据……
没有了……
邻镇的神医他派人去找过，也证实从来没有这么个人存在，理所当然地就认定程天放是故意找了个人，假装自己病好了。
再仔细想想，为什么是假装自己病好，而不是浑水摸鱼隐瞒自己真的病好了？
程天放最大的弱点是他的身体，他的病，给他荣华富贵，他能享受几天？
拥有的一切用不了多久全会成为他人的囊中物，眼下争来夺去的有什么意义？
没有神医，不代表没有别的大夫能治好他……
想到这里，程子志一脚踹在木椅脚上。
程天放是想麻痹他，最后大摇大摆地跳出来嘲笑他算错了吗！
不管这个病是真好假好，都要查清楚了！
“来人！来人！去翠兰轩，把掌柜的叫来！”
……
程天放和商秋云在外面逛了一天，选好了几家生意不错，尚在四少爷手上的店铺，打算想办法让四少爷把这些铺子交出来。
只是现在无风无浪，怎么让四少爷栽跟头呢？
“办法总会有，但夜长梦多。四少爷抓紧时间从铺子里捞钱走人，家主抓紧时间调查被转移走的财产在什么地方，我们总不能慢悠悠地想办法，一拖拖到过年吃团圆饭吧？”商秋云把红彤彤的糖葫芦放进嘴里，吃的脸颊都鼓了起来，“抓紧时间，最好明天抢他铺子，后天就送他归西！”
程天放轻笑：“你对老四的反感似乎突然加重了不少，那天他到对你说了什么？”
商秋云摇摇头：“忘了，逢场作戏的话，记它做什么。说正事，接下来怎么打算？”
“你说的对，夜长梦多。办法是有，我只是不想麻烦她……”程天放说，“能在程革身边说上话的只有赵全，先不管他怎么把自己摘出去，我们去找，他不见得会帮忙，只能让吕夫人出面，通过赵全，让程革把老四手上那些铺子都转到我名下来。”
“夫人有意和你合作，你开口，她应该不会拒绝。”
“人情债难还啊，就算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少爷，人生在世，人情债是一定会欠下的。”商秋云劝说道，“与其欠一个难应付公事公办的人，不如去欠一个好说话可以讨价还价，甚至用私交和同样达成的目的就能一笔勾销的人。”
第87章 邪祟入侵
程天放最终接受了商秋云的话，当天晚上让她去了后院，见吕夫人。
第二天大早，吕夫人带着丫鬟在花园里碰见了程革。
平时这个时辰夫人早早就到了佛堂里念经，今天，晚了不少。
程革担心她身体不舒服，上前询问。
吕夫人巧妙地用昨晚五少爷和七小姐入梦一事，成功忽悠程革相信程府今年的风水出了问题。
府里子嗣接连出事，怕是冲撞了什么……
程革这样的恶人，本是不信鬼神之说的，但从他在意风水宝地来看，应该是上了年纪死了子女后，不得不信这些了。
吕夫人看的透，拿这说事，程革果然上当。
转头，他就让赵全去找个算命先生回来。
算命先生的人选，程天放不用插手，他倒是很希望能来一个真有本事的，听听如何评价程革此人。
过了晌午，在外面忙活一上午的程子志被叫了回来。
程革双手背后，直接让程子志交出五家旺铺的钥匙，拿给程天放。
四少爷进屋还没来得及坐下，被这句话钉在原地，愣了许久。
“父亲，您说什么？”
“我找人算过了，家宅有邪祟入侵，天放的命格是上天眷顾之相，那五家铺子在他手里可为程府抵挡邪祟靠近。眼下我只剩下你们两个儿子，绝对不能再出事。”
程子志才不信这种无稽之谈：“二哥的身体久病多年，最近的确有好转迹象，上天眷顾说的不错，只是要抵挡邪祟入侵，让二哥待在府里就好了，何必出去招惹一身？”
不信归不信，这个时候还是要顺着程革来说的。
“先生说了，五家铺子的方位正好为程府形成法阵，必须由天放坐镇才能保家宅安宁。不用再说了，把钥匙给天放，让铺子里你的伙计好生帮衬着，功劳自然也有你一份。”说到这，程革特别提醒一句，“别再出一个庆喜。”
见程革决心已下，程子志只能咬着牙应话。
“天放，你的身体虽说最近好了不少，但还是要小心，别太操劳，铺子里的琐事就让下面的人去做，照顾不过来了就叫子志去帮忙。”程革轻拍了两下程天放的肩膀，眼神忽然一震，手上触感使心里升起一股愧疚。
这孩子，倒是看不出来，竟然这么瘦……
“父亲放心，有老四帮忙，铺子定会没事。”程天放脸上不见一丝喜悦，仿佛那五间旺铺是桌上的五个果子，没什么稀奇。
程革让赵全备了车，要去方圆寺上香，真像是忽然之间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
程子志咬着牙夸赞程天放好计谋。
“与我无关。”程天放说，“我身边的人，阿祖阿坤还有秋云，你不是让人一直盯着吗？见到他们谁和算命先生有接触了？不管你信不信，这件事真与我无关。”
“信，二哥说的，我自然信。”程子志咧嘴，笑的比哭都难看。
回想一下，最近回报的消息中，的确没有提到什么算命先生。
阿祖阿坤在久安堂里看着，商秋云一直跟在程天放身边，两人进出程府和久安堂一些正常。
别说算命先生了，连个没见过的陌生人，这段时间他们未曾有过接触。
只是程子志始终觉得，事情和程天放脱不了干系。
第88章 坐收渔利
算命先生的话程革也不是全信。
在他的理解中，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
邪祟入侵，多花点钱做善事就能化解了。
他让赵全去找算命先生是为了演戏给程子志看，一套程天放受上天眷顾的说辞，成功把铺子转到他手上。
忽然之间失去五间旺铺，还都是动手脚的好地方，程子志能不慌吗？
追查了这么久，愣是一点线索没找到，又因为那块风水宝地，程革对程子志可以说一点儿耐心都没有了。
着急追回自己的钱，再收拾了这个混账东西！
程天放这边有吕夫人通风报信，现在只要等着，看那对父子能斗成什么样。
小院里。
商秋云见今天阳光好，把椅子搬到太阳下，让程天放坐着晒晒太阳。
冬日里的太阳，晒的人懒洋洋的。
程天放吃着橘子喝着茶，偶尔要这要那，使唤着商秋云跑来跑去，完全不顾她越来越生气的眼神。
“就是想看着你上蹿下跳的样子。”
“你怎么不去看猴？”
“猴没你好看，也没你会做事。”
商秋云哼了一声，进屋给他拿书。
前脚刚进屋，后脚阿祖和阿坤就进了院。
“查到了？”程天放把橘子丢给两兄弟，直接问重点。
“是，已经控制住了。”阿祖回复着，神情有些严肃。
“怎么了？”程天放随口问道。
“刚才收到消息，赵管家带着人出城了，看方向，应该是家主那边也找到线索，让赵管家去核实了。少爷，那边虽然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但顺着线索摸过去，藏不了太久……”
赵全不是自己去，他带着的人多半是程革的意思，这些可不会像赵全一样帮忙拖延时间。
“你们觉得，我为什么要快一步找到被老四转移走的家产？”程天放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为了把钱抢过来！”阿坤快人快语，说的也直。
阿祖皱皱眉，一巴掌打在弟弟头上：“少爷是为了拿住把柄，要挟四少爷？”
程天放笑微微，说：“程府现在只剩下两个少爷，虎毒不食子，程革是恨程子志偷偷转移家产，可事到如今，他不一定会对老四下重手，顶多，禁足，禁闭，收回铺子的管理权。一旦给了老四喘气的机会，他推敲出整件事来龙去脉，最后抓到我头上来，再联合程革把我给弄死，也是有可能的。”
阿坤不明白：“铺子的管理权都收回了，家主还会听四少爷的话吗？”
程天放说：“别忘了，府里最讨他欢喜的就是小七和老四。这两个人，一个会说话，一个会做事，说话的那个没本事，做事的这位走到今天，心机手段异于常人。”
之前和程子志谈话时，程天放是故意在吓唬他，实际上，只要有机会，程子志一定能翻身。
不管看上去希望有多渺茫，程天放都不能让他喘过这口气来，否则，输的就是自己。
“现在他转移走的钱财在我们手上，但程革和老四并不知道这点。赵全带人去找，找到了势必会有行动，动了手，伤了人，回头两边又都说不清楚。一个盛气凌人，一个疑心太重，且看这对父子会落个什么下场吧。”
程天放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再过几天就是大年三十，暗昧之事，不用留到明年继续烦心了。”
阿祖弓腰道：“少爷放心，来年定是大吉大利。”
“都回来了，吃过饭再走吧。秋云，晚上吃好的！想吃什么？”
商秋云从屋里走出：“糖醋鱼！”
第89章 新年快乐
店铺的交接把程子志困在柳州头疼。
忽然这么一下打乱了他的计划，平时的账目要重新过一遍，绝对不能留下任何痕迹让程天放察觉异常。
五家店铺的量时间太紧，程子志把能用的人分到店铺里做账，夜以继日弄了两天。
这边差不多完事，外面有消息传来。
之前转移走分散出去的家产被发现了！
来人直接动手打伤了看守，还把他好不容易转走的钱全部装车拉走。
听现场的人描述，带头那人四十来岁，装扮样貌像是赵全。
如果是赵全动的手，肯定是程革的意思！
自己是什么地方留下痕迹，被他们追查到藏银之地？
程子志急的上火，派出去打听的人迟迟不归。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他最多能拖延到午时，跟着必须回程府。
程革之前帮着他护着他，原因多半是被他转移走的那些家产。
没了这个护身符，他回去，还能活着出来吗？
得下决心了……
……
大年三十这天。
一大早商秋云就跑到程天放跟前说了一筐吉祥话，最后伸手说出灵魂一句：“压岁钱！”
程天放笑微微拿出红包递给她：“新年快乐。”
商秋云颠了颠，银子不少，开心地去给少爷准备早膳。
程府的年三十到午时才开始，每年今天街上人多，各处店铺正常营业，主家上午得去看着点。
用了早膳，程天放也带着商秋云出去转了一圈。
各处店铺露个脸吩咐两句，在街上买点东西，最后转到外院去看了看夏莲。
收到压岁钱的夏莲又要跪下给程天放磕头，商秋云赶紧过去把人拉起来。
程天放笑微微道：“卖身契已经还给你了，你不是程府的下人，我也不是你主子，这头可不能磕，我受不起。”
商秋云在旁边帮腔：“这是给阿坤的，反正给了他回来他也要交给你，干脆直接给你了。”
夏莲的脸腾就红了。
阿坤笑的像个傻子……
“走，弄点吃的去，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东西呢，先给少爷垫垫。”商秋云拉着夏莲去厨房做吃的。
她做饭的手艺很好，什么菜系的都会做，看的夏莲目瞪口呆。
“以前在府里也见过你到大厨房弄菜，倒是没机会这么近地看全过。”夏莲惊于这手艺，又打量商秋云一番，看不出来这姑娘小小年纪竟如此老道。
商秋云以前在一个世界里混过皇宫的御膳房，真把所有本事都亮出来，不知道会被神化成什么样呢。
“怎么，你想学？”夏莲的眼神太好读了。
“我其实不太会做饭，但是以后，总是要下厨的，所以……”
“行，我先教你做两道阿坤最喜欢吃的菜。”
这是今天商秋云第二次拿他们俩的关系开玩笑了，两次夏莲都红脸却不反驳，看来阿坤那傻小子真成功了。
说起来……
程天放长的也不错，虽说常年得病身体看上去瘦弱了些，脸还是不错的嘛，怎么就不招桃花呢？
程府的几位少爷在这方面，似乎都比不上那位六小姐……
第90章 程府被围
程天放想让阿坤留在外院，他身边有阿祖就行了。
阿坤不同意，说什么都要一起回去。
“少爷您别劝了，今天不光对您重要，对我们兄弟同样重要！”阿坤平时傻里傻气的，难得见他这么严肃。
阿祖过来轻拍他的肩膀，让他放松：“少爷，我们的身份您应该知道，这场报应，我们也想亲眼看看。”
闻言，程天放没再阻拦：“是啊，这场报应，你们是该看清楚。”
在外院随便吃了点东西，算着时间踩着点回到程府。
大厅内，吕夫人已经到了。
“给夫人拜年，愿夫人，心想事成，万事如意。”程天放上前说着吕夫人最爱听的吉祥话。
“也祝二少爷万事如意。”吕夫人含笑递出红包，称程天放到跟前接过时小声说道，“四少爷在柳州的人同时动了，看样子是要包围程府。”
程天放笑微微回了一句：“离水蛟龙，翻不起浪来，夫人放心。”
一记定心丸，让吕夫人放下心里的大石头。
今天成败，他们人事已尽，接下来，看天意吧。
不久，程革回来。
差不多到了用膳时辰，程子志始终没露面。
程革让人去门口迎迎，今天他到各处店铺巡查，没有见到程子志，到了时辰又迟迟不归，程革心里生出不安。
“家主，不好了！”小厮从外面跑进来，跪在围坐一桌旁的一家人面前，“外面不知道是什么人，把程府给围了，不让小人们进出。”
“什么？”程革两眼一瞪，“什么叫把程府给围了！”
大门，后门，侧门，马厩，狗洞，能通人的地方都被守着，只让进，不让出。
年三十，府里准备的东西出现短缺，下人想着上街再买点回来，结果刚踏出门就被外面的人给打了回来。
“外面都是些什么人？敢围我程府，不要命了吗！”程革拍桌而起，要去外面看看情况。
“父亲息怒。”四少爷程子志回来了，“大过年的，别气坏了身体。”
“你回来的正好，出去看看，外面是怎么回事，敢围程府，我定让他们……”
“让他们怎样？”程子志打断程革的话，嘴角一扬，笑的邪气，他瞥了眼程天放，说，“父亲不是常说二哥做事细致认真，这种出去看看情况，弄清楚外面的都是些什么人的事，还是让二哥去做吧。”
程革反对：“你二哥身体不好，出去被那些莫名其妙的暴徒伤了怎么办！”说着说着，程革也觉得不对劲了，让程子志做事，他什么时候这样推脱过？
不对劲……
很不对劲！
程子志自顾地坐到桌旁，看了看丰盛的菜肴：“二哥身体不好不能伤着，我身体好，所以出去被他们打的半死不活也没事，父亲是这个意思吗？”
“胡言！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那是儿子理解错了，父亲别生气。”程子志摆摆手让他先坐下，“今天是年三十，我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机会本就不多，先吃饭吧。”
不顾程革和吕夫人两位长辈，程子志竟提起筷子开始夹菜，自顾自地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