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官府拿人
要给程子志这波PUA打分的话，十分能给个六分吧。
不过他目标选错了。
商秋云活了很久，很久很久，各个时空，各个时代，各种类型的剧本，来来去去都没有新鲜的了。
当她是个不懂世事的小姑娘的来吓唬，不会成功，除非她乐意往下演。
在程子志的“劝说”中，商秋云动摇了。
这个时候再加把劲……
“程府不是好地方，我可以给你一笔钱，很多钱，你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想去哪都可以。找个自己喜欢的地方安定下来，才能安稳一生。”
于是商秋云带着程子志去了邻镇，去见程天放安排的第二个身份，神医。
路上，她告诉程子志，几个月前阿祖找到这位神医，并求他帮二少爷看病，承诺病好后奉上大量钱财当做诊费。
柳州首富，大量钱财，怎么想都不会少。
神医答应请求开始帮程天放制作药丸，每个月让身边的人送到柳州附近的山里，等人去拿。
商秋云说这些是从阿坤那里听到的，又回想一番，说最近二少爷的身体的确越来越好，想必神医是真有本事。
程子志心里可开了花，就知道这丫头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神医，治病，活命？
一个月后是病好还是病重而亡，现在还说不准呢！
……
到邻镇一转，二人第二天天亮才回到柳州。
程子志带着商秋云去了自己的外院，说让她休息片刻，等他回家拿钱来就送她离开这里。
商秋云目送他离开，知道一会儿来的不会是银子。
阿祖翻墙进来，三两步上前察看商秋云有没有事。
“有事，怎么会没事！”商秋云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我快要饿死了！四少爷有病吧，感觉不到饿吗？！”
一天一夜，她什么都没吃！
程子志沉浸在自己抓到程天放把柄的喜悦中，别说饿了，商秋云从背后捅他一刀，他怕是都感觉不到疼……
阿祖笑笑：“少爷已经让阿坤买好吃地回去了，都是你爱吃的。”
“走走走，回府。路上跟我讲讲，昨天发生的事。”
大概情况和程天放预想的差不多。
被打死的丫鬟父母上官府状告，可他们没有证据。
就在官老爷准备一人打顿板子丢出去的时候，夏莲出现了。
她不光将曾经被七小姐打死的人的名字全说了出来，还说了为何被打死，死后抛尸何处等情况。
官老爷一看是真出了人命，赶紧让人去找尸体。
丢进山里的尸体早被野兽叼走了，这不是最近才死了一个，而且葬的很好吗？
程天放问过夏莲的意见，她要是不愿意，绝不去打扰佩儿。
没想到夏莲答应了……
佩儿的尸体被抬上公堂，证人证言，生生打死的尸体，容不得七小姐狡辩。
官老爷让人从程府里把七小姐带上了公堂，当时已经黄昏时分，本来没什么人的街道顿时挤的无处放脚。
大家拥到官府门口，得知事情经过后，怒火渐渐变大。
官府门口高喊着的杀人偿命，已经在旁边摆放着的佩儿尸体，把七小姐吓疯了。
第62章 偷梁换柱
官老爷让大夫来验夏莲身上的伤，再和仵作一对口供，都是被人用力击打致伤致死。
夏莲痛哭流涕求官老爷做主，说的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外面看戏的百姓与她共鸣，顿时，民怨沸腾。
程革在七小姐被带来官府时跟来了，看见此等局面后，悄悄溜了，只让身边人给官老爷带了句话：万事好商量。
得知程革不放弃七小姐，程天放就“好心的”过去安慰，用活生生的自己让程革想到救人的方法。
四个字，偷梁换柱。
如同当年程革将他生母从牢里换出来一样。
同样的事情程革做过，所以他认定可行。
趁着夜色，他到官府里和官老爷私相授受一番，把今天关进牢里明日再审的程岚救了出来。
出来后不能送回程府，明天提不出犯人官老爷会用犯人越狱的借口搪塞过去，不过搪塞也需要做事，官府的人会到程府随便搜查一圈，让他们看见程岚在府里总是不好的。
于是程革叫来身边心腹，套了马车，趁着夜色，送程岚离开柳州。
等事情过去了，影响淡了，再把人接回来父女团聚。
只要活着，总会有办法……
可那马车刚出了城门，夜色里忽然跳出来十几个人，把赶车随行的小厮挤到一边去，把车上安坐的程岚拉下车。
如雨的拳脚打在程岚身上，不到半炷香的时间，生生把这位七小姐给打死了。
随行的小厮都没事，赶紧回去报告给程革。
是些什么人打死了程岚，程革根本查不出来。
……
饭桌旁，商秋云一边吃东西一边问问题。
阿坤看不下去了：“你要吃就好好吃，吃完了再说话！”说着看了眼安安静静坐在旁边的夏莲，这一对比，商秋云更入不了他眼了。
阿祖在旁边解释道：“半夜三更，城门处的灯笼又是家主让人给弄熄灭的，本意是替七小姐打掩护，没想到给打手打了掩护。随行小厮看不清来人，他们冲上去就动手，一句话都不说，谁能猜到他们的身份？家主再恼也只能自己把气咽下去，查都不敢查，这不，已经晕了。”
偷梁换柱换出来的人，死在了外面，怎么查？连话都不敢大声说一句！
官老爷有私心才帮忙，但要是影响到他的仕途，心狠起来程革也是怕的。
商秋云问：“尸体呢？拉回来了？”
阿祖摇头：“送回牢房了，对外说的是，七小姐在牢中自尽而亡。”
“然后，你们就让夏莲大摇大摆地进来了？”商秋云转头看向坐在一边的夏莲，刚回来的时候她就想问了！
阿坤摸摸鼻子：“我带她翻墙进来的，她说要当面感谢少爷……”
程天放在给商秋云夹菜，看她吃的这么香，自己心情都好了：“眼下府里乱哄哄的，没人会注意这边。”他转头看向夏莲，“佩儿已经让人重新安葬好了，不用担心，你的伤没有完全好，安心养着，过两天我就让阿坤把你的卖身契送过去。”
夏莲起身上前，扑通一声跪下：“多谢少爷！”
第63章 互惠互利
“互惠互利的事，不用说谢。”程天放让阿坤把夏莲扶起来。
阿坤把夏莲扶起来，皱着眉头把她扶到椅子上重新坐下。
程天放问她：“拿到卖身契后，准备离开柳州去哪？往后的日子，想过怎么过吗？”
夏莲愣了一下，眼里的泪水忍不住滑落：“不知道……奴婢家里也是做生意的，可惜经营不善，落了个家破人亡的结果。奴婢卖身进程府，想着做活换口饭吃，下不下人的，没关系了，奴婢这样的身世，能比这些下人强到哪里去……”
进了府，被安排到七小姐的院里做事。
七小姐程岚那边有套自己的规矩，亲疏远近分的特别明确。
能在她跟前伺候的丫鬟，月钱，赏银，乃至于吃穿用度，都和一般的下人不同。
这条规矩引了不少人争抢，用尽心思手段要挤到七小姐身边去。
谁都想去过好日子，不是吗……
夏莲嘛，倒是不想那些，老老实实做事，换来的是心腹丫鬟们的欺凌。
这样的情况直到佩儿入府。
她和夏莲是同乡，小时候玩的还不错，她父母早亡，舅舅把她卖给了人牙子，辗转到了柳州，进了程府。
佩儿的暴脾气遇上七小姐院子里那些心腹丫鬟，两句不合就大打出手。
这种下人争风吃醋的事程岚不会管，应该说，她的规矩是在鼓励这种事。
佩儿靠着机灵很快就混到了七小姐身边，做了心腹丫鬟。
“她想办法把我拉了上去，说有好日子过干嘛去过苦日子。”说到佩儿，夏莲的眼泪就忍不住，回想中，太多不舍和惋惜，“能不能拿到更多的赏银我无所谓，只是佩儿在，我不想给她惹麻烦，所以学着他们讨好七小姐。”
夏莲看了看商秋云，道了声歉：“小姐不喜欢的人我们不能喜欢，小姐针对的人我们必须时刻针对，互为耳目，等着抓住别人的把柄……忘了从什么时候起，我变的和他们一样，而且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在第一次亲眼看见程岚打死人后，夏莲才清醒过来。
不光是她，佩儿也害怕了。
讨好主子换取赏赐和更多的月钱，本是内宅下人的生存之道，可若主子嚣张乖戾，动不动就要打死人……
胆大如佩儿也要退却三步。
“大概是察觉到佩儿刻意躲避自己，那天七小姐发脾气就专门冲着她打骂。”夏莲抹去眼泪，接着说，“佩儿的事情二少爷帮忙解决后我回到院里，七小姐明知我和佩儿关系不一般却在那之后处处照顾我，夸赞赏赐也忽然多了起来。我没多想，以为是她打死了佩儿心生愧疚，没想到，她是打算利用我引二少爷入局……”
阿祖插嘴问了一句：“七小姐知道佩儿的事和二少爷有关？知道你和二少爷私下见过了？”
夏莲想了想，摇头说：“应该不知道，她是觉得我在眼前晃悠碍眼，总能让她想起佩儿这个死人，正好需要一个诱饵，就决定用我。”
被关押在外院时程岚去见过她，没有明言，但话里的意思和夏莲说的差不多。
第64章 不用担心
商秋云吃饱，放下筷子：“不管她知不知道，眼下人都死了，把夏莲的卖身契拿回来，接着送她离开，程府里的事情就和她没关系了。”
“我可不可以……不走……”
夏莲没有回答程天放的问题，商秋云已经猜到她是不打算离开了。
她只想不明白这姑娘在想什么。
既然求的是安安稳稳脚踏实地，如今能离开程府虎狼窝，为什么不走？
程天放问了同样的问题。
然后夏莲微微一笑，回答道：“跟着二少爷也能安安稳稳脚踏实地地过日子，奴婢想留在二少爷身边。”
“姑娘，你这话容易让人误解。”商秋云嘴角上扬，“不知道的听见这话，会以为你看上二少爷了……”
程天放：“……”
阿坤：“……”
夏莲愣了一下，明白商秋云所说，赶忙摇头摆手否认：“不是不是！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商秋云绕到程天放身边上下左右打量着，这位不久后的钻石王老五，还是父母双亡家财万贯的那种，似乎，桃花运，特别差……
但从他儿孙满堂的面相来看，不应该啊……
难道是之前装病乱吃药拿身体开玩笑，惹怒了老天爷，挡住姻缘做惩罚吗？
“看够了吗？”程天放微笑着把商秋云推开，他对夏莲说，“不着急，反正你的伤还要再养一段时间，想好了再来回我。一会儿我让阿坤送你进山，清静适合养病，也比城里安全，要是让老四发现你，会有危险……另外，秋云，你也去。”
“不去！”商秋云想也不想地回答，“她去养病疗伤，我又不用……”
“老四发现你不在外院，加上小七的事，应该能猜出你是故意引他离开柳州，随便找个人去邻镇看看，神医不见，阴谋暴露，盛怒之下，老四肯定加派人手到处找你。找不到就算了，找到了，你会比死还要惨。”
“少爷，你说错了。”商秋云摊开手耸耸肩，“我应该让四少爷找到，让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中了计，让他心神大乱判断失误，让他在家主面前接二连三的犯错……你不是要让四少爷猜忌程革想要放弃自己吗？眼下的机会，不应该放弃啊……”
程天放当然明白这些道理，他就是担心商秋云……
程府里他尚未有能力护住她，程府外就更别说了……
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敢冒险……
“阿坤要照顾夏莲，阿祖要做事，我找不到第三个可信的人跟着你看着你……老四的手段你不清楚，如果说小七杀了人会留下痕迹，那老四要让一个人死，能做到无声无息不留痕迹……”
程天放的话没说完，商秋云顺手抓起桌上的点心塞到他嘴里，强行打断发言。
“四少爷有句话说的很对。我不是程府的下人，没有卖身进府，现在的我严格来说不是你的丫鬟，所以不用听你的安排。”商秋云收起嬉皮笑脸，看着程天放的双眼，严肃说道，“你要担心别人我管不着，不过我，不需要你操心。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
第65章 夫人露面
从商秋云出现，再跟着程天放进了府入了院。
三年了，阿坤始终觉得这丫头不简单……
自己将感知到的别扭告诉给少爷，不止一次地告诉，少爷总是笑笑，说无事。
他对商秋云的信任来的莫名其妙，坚持这么久，能说是天方夜谭了……
这次也一样……
商秋云两句话，少爷想了片刻，决定听她的话！
到底谁是主子！
“少爷！”阿坤受不了，上前拉拽商秋云的手臂，“我还是怀疑这丫头有问题！就算她不是妖精，也定是学了巫蛊之术，蛊惑人心！”
商秋云奸笑着准备收拾这小子，忽然察觉到有人进了院子！
她的感知比阿祖阿坤都强，只是在这个世界的人设是人畜无害不会武功的小丫鬟，不能直言提醒。
阿坤还在嚷嚷着什么妖术，让来人听见可麻烦了！
眼珠一转，生硬也要立刻转移话题。
“对了少爷，外面肯定乱成一团，你怎么跑回自己院子里待着，不出去帮忙打点吗？”
“你别打岔！今天不弄清楚妖……”
商秋云动手捂住阿坤的嘴，表现出对他妖女妖术一说十分不满。
她轻声对阿坤说道：“再胡说八道，我就连夜把夏莲送走，表现的机会都不给你留！”
阿坤被激怒，阿祖上来劝架，终于发现外面有人来。
“嘘！来人了！”
程天放靠在椅子上看戏呢，一声提醒把他也吓了一跳。
程府里的人不可能踏进他的小院，眼下程革对他态度大变，但说进院子，程革依旧不乐意。
至于四少爷六小姐，更不可能自己来。
阿祖听着外面的脚步声，不是会武的人，脚步平稳不乱，像是在大花园里溜达一般。他心里犯嘀咕，不知道程府的人谁会溜达到这里来。
程天放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最终是他先猜到来人，让商秋云出去看看。
……
商秋云出来的时候，那人差不多已经走到屋前。
“吕……吕夫人……”商秋云弯腰行礼，“夫人来此，所为何事？”
夫人装扮朴素，身上的衣服是好面料，却浑身没有一件饰品装饰，头上发髻也只是简单地插了更玉簪子。
此人是程府的夫人，程革的第五个老婆。
她常年待在内院不出来走动，和程天放不一样，夫人身体很好，是自己不愿意出来走动，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吃斋念佛，不知道在为谁积德。
府里少爷小姐接连出事，一直不见她出来，眼下七小姐死了，她怎么出来了？
吕夫人微微一笑，脸色是常年吃斋苍白，神情没有丝毫悲痛，商秋云看不出她对七小姐的死有什么芥蒂……
“听说二少爷晕倒了，我来瞧瞧。”吕夫人抬脚想进屋，商秋云下意识地移步挡在她身前，“怎么，现在不能进吗？”
这个问话有点意思……
现在不能进吗？
商秋云来不及细想，提高了嗓门回话：“少爷已经醒了，正准备去前面帮忙呢！”
吕夫人却说：“有什么好帮忙的，他身体不好就别去前面折腾了，与自己无关的事，别露面别插手，留在院子里养病就是。”
第66章 放入耳目
说起这位吕夫人。
三年前商秋云进府的时候见过一面，三年了，这是第二面。
她看不透这个人，吃不准她是那个队伍的。
今天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商秋云还想编两句话把人打发走，这个时候程天放出来了。
“夫人。”程天放恭敬地行礼，“劳烦夫人亲自来一趟，我的身体没事了，正准备去见父亲。”
“还是别了，你现在到他面前去是自找麻烦。”吕夫人脸上的笑十分温柔，“见不到你他才会想起你的好，替你说话，为你辩解。”
程天放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夫人这话，何解？”
吕夫人没有答，转头在院子里扫视一番，最终目光落在程天放身后打开的房门上。
她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踏进这个院子吗？”
程天放摇了一下头。
其实他知道……
“因为你母亲死在这里，他不敢进来，不敢面对曾经。”
商秋云发现吕夫人提到程革时，语气会突然变重，像是要把那个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虽然有些违和，但不是装的。
应该是常年如此养成的习惯。
夫人和家主的关系，肯定不好！
“你好好休息养病，让身边小厮丫鬟出去回话，就说忽闻噩耗，病情加重。还有，最近别去惹四少爷，兔子急了会咬人，他一口下来，你这个身子骨不一定扛得住。”
吕夫人说完要走时，看向了商秋云：“房间里的把柄，最近别让她再露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至于这个……你的人，自己考虑吧。”
话，说的莫名其妙，也说的程天放冷汗直冒。
目送夫人离开后，商秋云问道：“少爷，还去前面吗？”
程天放摇头：“病了，起不来了。”
回到房间里，阿祖留在紧闭的门后注意外面响动。
“夏莲在这里的事，夫人怎么会知道？”阿坤一张脸在听见吕夫人说房间里的把柄时，立马就白了，“我们院子外四少爷的人不是都撤走了？难道夫人也派了人，监视着院子？”
那这位夫人厉害了……
程天放身边的人没有一个发现外面有人在监视。
以前商秋云觉得程天放他们老在院子里谈论重要的事情，太不严谨，一开始她还帮忙感知外面有没有人偷听呢！
不祥之地，没人踏足，这八个字又不是无敌BUFF，想不明白程天放怎么就能断言肯定一定没人进来？
大概过了一年，商秋云才释然。
程天放在柳州放了人，程府里也放了……
这些人平日跟着别的主子针对二少爷，但要是发现有人偷偷靠近，立马就把事情捅出去。
他们不会直接告诉程天放，而是去找其他少爷小姐。
四少爷派人来，他们就去告诉六小姐。
七小姐派人来，他们就去告诉大少爷。
利用这些少爷小姐相互制衡，明里暗里不和程天放有丝毫接触，令谁也查不出他们和程天放有关。
充当耳目，他们只做这一件事，摸清了谁和谁不对付后，简直小菜一碟。
工作轻松无压力，告密还有机会拿赏银，另一头，程天放给的银子也在拿，挑选用人由他亲自判定，绝无背弃之事发生。
第67章 非敌是友
程天放想了想，问阿祖：“盯着夫人的人最近有传消息回来吗？”
阿祖说没有：“夫人常年在后院，别说出府，到前面花园来溜达都极少……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是我们的人，之前交代过了，没有特别情况不用冒险联系我们。”
百密终有一疏，能不联系就不联系。
府里的人，唯有这个吕夫人，程天放看不透拿不准。
她在后院不问世事不碍事，不搭理就行。
今天这一冒，让程天放第一次感觉到事情正在脱离自己的控制……
另一边，商秋云走到夏莲身边：“你见过夫人吗？”
夏莲点点头：“有段时间七小姐装孝顺，天天到后院给夫人请安，后来发现什么好处都捞不到，就不再去了……我见夫人，她不是跪在佛像前诵经，就是在埋头抄写经文，对七小姐爱答不理，觉得烦了，会出言让七小姐离开……”
商秋云说：“我刚进府的时候见过一面，从她的穿着打扮行为举止，还有说话时不自觉表露出对家主的厌恶，以及特意过来提醒的举动……少爷，应该不用担心。”
“我不是担心她搅局……”程天放揉了揉额头，“程革一共娶了个五个夫人，前面四个下场凄风楚雨死不瞑目，这第五个又怎能善终，她恨程革我能理解……头有些疼，秋云，扶我进去睡会儿，今天这个病装到底，有事明天再说吧……”
回去前交代了阿坤，等到天黑再送夏莲出去。
阿祖不放心，在院子各处巡视，他就是想不通，吕夫人究竟是怎么得知他们把夏莲带进来的事！
……
卧房里，商秋云帮程天放脱了外衣。
“少爷，当着夏莲的面，有话不能说吗？”
“何必让她深陷泥潭，以后不一定能拉出来。”程天放故意把商秋云叫进来，是想听听她怎么说，“故意说出我母亲的事，你觉得，她是何意？”
“恐吓？还是，投石问路？”商秋云说，“少爷有没有想过，时间隔了那么久，吕夫人是怎么知道当年的事？从外人嘴里问到的信息，有一句提过，当年夫人是死在这所小院里吗？”
这得是程府里的老人才知道的事，而能活到现在的老人，必定是程革的心腹。
“一个憎恨程革的人，却能从他身边心腹嘴里套出如此重要的消息，所以少爷才猜不透她究竟想干什么。”商秋云拉过被子给程天放盖上，“不过，特意过来提醒你避着四少爷，又点出夏莲的事让我们警惕，想来想去我都觉得她不是在和你作对。”
“非敌，那是友？”
“眼下还不好说。”商秋云提议，“干脆直接去问清楚，她都来你面前不忌讳了，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找过去，讲的明明白白，是敌是友，弄清楚了才好知道如何应对。”
程天放目光柔和地看着商秋云。
“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心思灵巧，考虑全面？抛开那些弯弯绕绕，解决问题一针见血……”
“打住！”商秋云听不下去了，“你还是夸我懂你的心思吧！这些话被阿坤听见，又要说我会妖术了！”
生长环境导致程天放缺乏自信，解决问题的办法他早想到了，但问题若是严重，他会不自觉地怀疑起自己来。
商秋云选择留在他身边，就是为了及时把他从怪圈里拉出来。
第68章 诚心座谈
七小姐程岚在牢里自尽的消息一天之内传遍柳州。
程府大门紧闭，里面传了一天的痛哭声。
和以前不一样，程革这回没有刻意避免事件对程府的声望造成伤害。
七小姐杀了人又畏罪自杀，程府不好摆明丧事，关上门来，该有的一件不差，就连棺材，今天都抬了一副到灵堂。
程革大概会想办法把七小姐的尸体弄出来，找块好地方下葬。
牌位前，六小姐程欣哭的悲痛欲绝，好几次没提上气来。
四少爷跪在一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双握紧发颤的双手说明此时的心情。
路过的商秋云没看见程革，就问护送她来见吕夫人的阿祖。
阿祖说：“一整天都守在灵堂，天黑了才偷偷地摸出府去了官府，应该是去找官老爷，想办法把七小姐的尸体弄出来。”
商秋云看着灯火通明的灵堂：“如此声张，他就不怕七小姐安葬下去后再被人刨出来鞭尸吗？”
杀人的罪官府没有判下来她就自尽了，外面的愤怒情绪没有因为她的死亡而平息半分。
阿祖说：“不用等到葬下去，送葬的队伍能不能走到目的地还说不准呢。”
眼下程府乱哄哄的，没人会注意擦肩而过的人是谁，大家低着头做事，不敢露出脸，怕主家哪一眼不顺心了找自己麻烦。
平时扇个耳光责骂两句就行，眼下出了七小姐一言不合打死下人的事，大家心里都有芥蒂。
阿祖带着商秋云绕到后院，直奔吕夫人的佛堂。
外面站着的丫鬟应该就是程天放安排在夫人身边的人，见到阿祖后，她腰身微弯退到旁边把路让出来，接着走到前面去放哨。
商秋云让阿祖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会一会这位吕夫人。
……
看见进来的是商秋云，吕夫人有些诧异。
“阿祖阿坤从小在他身边，是这世上唯一信得过的两人，我是真没想到他会让你来。”夫人挥手，让商秋云坐下说。
“其实少爷能相信的人有很多，是你们不知道罢了。”商秋云开口就是重点，“少爷让我来，就是为了看看夫人，值不值得信任。”
吕夫人轻笑两声：“是我着急了，此时找到他并不是最好的时机。但我也是没办法，暗网已经罩到他头上，不给他些提醒，再晚就翻不了身了。”
“夫人在危言耸听吗？”商秋云不以为是地笑笑，“不怕告诉夫人，府内府外，皆在少爷的掌控中，四少爷六小姐，翻不起浪来。”
“他所有的精力多在四少爷和六小姐身上，这，就是最大的危险！”
“夫人是觉得，家主一把年纪了，还能和二少爷斗？还能斗赢了？”
“别忘了，他是个无赖，无赖是不能用常理去思考的。我问你，二少爷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商秋云想了想，诚恳地回答了一个九成。
吕夫人忽然面露慈爱，看向商秋云的眼神都变了：“你若没有特别之处，他不会如此信任重用你。就是这个身份不合适，你配不上他。”
商秋云：“……”宅斗就宅斗，不要随便加入感情线好吗？
退一万步来讲，谁配不上谁啊！
第69章 盒中消息
“夫人想让我如此回复二少爷吗？你只是在操心他的婚姻大事……”
“眼下还不是操心的时候。”
吕夫人走到佛像前，双手合掌恭敬叩拜一番，伸手到佛像后面拿出一个黑木盒子。
“这里面是程革最近的行踪以及已经确认过的目的，你拿回去让二少爷好好看看，让他知道自己大意在什么地方。”
商秋云接过盒子。
就算是炸弹，她也有办法拆除，拿回去给程天放看看，吃不了亏。
“这些东西，夫人是如何得到的？”
“他看完这些，会明白，包括我是如何知道你们将夏莲带进去的事。”
商秋云撇撇嘴，没的聊了呗……
那行……
走着！
回到程天放身边，商秋云一个劲儿往他那边凑。
“别凑了，给你看。”程天放瞧着阿祖眼神不对劲，特别是听见商秋云说吕夫人误以为她和自己有关系后……
商秋云对阿祖没那个心思，程天放也不好强求。
他现在没工夫管儿女情长的事，让他们顺其自然吧。
吕夫人给的黑木盒子里放些很多小纸条，上面简简单单一两句话全是重中之重。
比如，夏莲被阿坤带着翻墙进到小院，发现他们的是程府的大管家，那个程革身边最大的心腹。
不是偶然发现的。
从其他纸条上的字可以分析出，公中账房里有一道小气窗正好对着二少爷小院的外墙，而官家没事就喜欢待在里面，盯着那道外墙看！
程天放有一种如坠寒冰的感觉……
官家是程革的心腹，他早早就调查清楚此人来历，给到他手上的结果，说的是官家听命程革，帮他办事，但对府里少爷小姐之间的勾心斗角从不插手……现在怎么监视起破漏小院来了？
某个少爷小姐指示的？
不对……
能混成程革身边最大的心腹，必定不敢私下和少爷小姐有所勾结，他哪怕是在程革面前替某人轻描淡写地说两句，最大的心腹就做不成了……
不是少爷小姐，难道是程革让他监视小院的？
“少爷别急，或许不是家主的意思。”商秋云把纸条依次摆好，“你看这些，这位大管家，怕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纸条写的全是程革的近期行踪和暗地筹谋之事。
纸条上的字不多，一天一张，只言片语，合在一起就能拼出完整的信息。
之前地下钱庄的事闹那么大，程革死保四少爷的举动果然有问题。
这些年四少爷掌管生意，竟然悄悄地转移走了程府三成家产，并且不知去向。
程革保住四少爷是为了追回他的钱，在没有发现这些家产被转移到什么地方前，他不会动四少爷，更要保证他的安全。
商秋云从黑木盒里拿出一张新的纸条，看完轻笑一声：“郑州地下钱庄被抄，四少爷放在里面的钱彻底没戏，家主似乎加快了寻找转移财产的去向。”
阿祖不明白地问道：“就算四少爷掌管着生意，家主也不应该完全没发现他的小动作啊？各处店铺的账本他每个月都会从头翻看一遍，凭他的本事，真就一点问题都没发现？”
第70章 同仇联手
四少爷做假账，他们领教过了。
程天放说：“做生意这方面，老四绝对是个天才，好在他和程革不是一条心。我也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被转移的家产肯定不止三成，程府里有很多银子来的蹊跷，来的不能深究。程革这么紧张地要追回，恐怕不光是为了钱……”
不清不楚的银子，后面是一段或几段不能见人的往事。
四少爷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转移走银子，指不定哪天就能知道肮脏的往事。
程革清楚，四少爷和自己不是一条心，也清楚他的胃口有多大，大概是怕他用以前的事情威胁自己，用曾经自己用过的无赖手段对付自己，成为第二个程革吧……
他能成功，说不定四少爷也能……
商秋云翻个白眼，心道这对父子开始了一场比拼谁更没有下线的比赛。
“天赋方面程革比不过老四，人脉，他如今只有府里这些老人心腹敢用，没发现老四的小动作也正常，只是……”看着眼前这些纸条，程天放的身体还是发冷，“收买程革身边的心腹不是容易事，吕夫人，一个常年待在内院的妇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商秋云和阿祖在纸条里翻找着，里面肯定有线索。
“少爷，我记得家主的第三位夫人，是姓赵吧？”阿祖忽然抬头问了一句。
“对，姓赵。当年柳州首富是宁府，赵府，称的上第二。怎么了？”
“管家似乎是，赵府旧人。”阿祖将找到的纸条递上前，上面写着，旧计，夺东家赵府财产曾用。
落款名字是赵全，正是管家的名字。
“也就是说，这位赵管家为了给曾经的东家报仇，于是进到程府为奴，一步一步做上管家，更混成了家主身边最大的心腹。吕夫人发现他的身份后，两个同样恨家主的人，就联手了？”商秋云简单总结了一下，“纸条上写的，家主行踪避人暗行，府外他无人可用，自然会带着一两个信得过的心腹同行商量安排，那人应该就是赵管家了。搞清楚家主要干什么后，赵管家反手就把消息泄露给了吕夫人。”
阿祖清点了一下纸条上的日期：“盒子里的纸条最早是五年前的，我记得夫人是五年前入的府，一入府就让管家紧盯家主动向，随时报告……”
“这位吕夫人，什么来头啊？”商秋云问道。
“以前调查过，她不是柳州本地人。五年前家主带着大少爷到商州谈生意，去了差不多半年时间，回来的时候车上就多了这位夫人。一开始家主没说要娶她做夫人，住了大概一个多月，家主忽然就宣布要娶她为妻。”阿祖解释道。
“那商州发生了事情，调查过吗？”商秋云眉头微皱。
“查过了，简单来说，吕夫人娘家在商州也是生意人，当时和另外一家同时争取家主这个大客户，最终吕府失败，破产，吕府老爷夫人被追债的打死了，家主就带着吕夫人回了柳州。应该是在商州就对人家有意思了，吕府没了后，顺势把人接到柳州来，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吕夫人同意成亲。”
商秋云用手腹摩擦着黑木盒的边角。
阿祖说的这些，透着阴谋的味道……
第71章 按兵不动
商秋云问：“少爷，你怎么看？”
程天放的目光落在一张纸条上，久久不动：“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当年赵府也是败在这招上。第一次听见商州的事我就觉得耳熟，也想过同吕夫人说出真相，想着她怕是不知道自家是如何被一朝覆灭，不知道该恨谁……”
“可我们找不到证据。”阿祖说，“家主做事滴水不漏，隔岸观火实乃不易烧到他……我们还没想到办法，吕夫人已经同意成亲。少爷让人盯了她两年，确定她造成不了危险后，把人撤走，只留了一个在她身边。”
“现在看来，她早在五年前就知道了真相，甚至，是知道了真相才决定成亲。”程天放手上的纸条是那张写着，旧计，夺东家赵府财产曾用。
他眉头微微皱起，还有一点没弄明白：“这些把程革去往了解的一清二楚的纸条，还有她不自觉流露出的恨意，说明她恨程革，想要报仇，却又为何，活到现在？”
商秋云猜测：“因为没动手没暴露，家主没有发现她的贼心，所以没动手杀她。”
“不是这个问题。”程天放说，“赵府或是吕府，他把这些小姐带到程府来和她们成亲，真是因为喜欢因为爱吗？夺取别人家产，需要一个说法，和这些小姐成亲，就能解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银子是怎么回事。据我了解，赵府小姐是知道真相的，不过当时被程府诓骗的糊涂，没有明白父亲临终警告的真正意思，入了程府做了夫人，程革态度大变，赵夫人备受冷落后才去琢磨父亲的话，这才明白过来，但在不久后，赵夫人就重病不治而亡。”
同在柳州，赵府一直被宁府压一头，当年的赵小姐入了程府做三夫人，见到程天放自然会想起他的生母，那股长期不散的怨气让她对程天放恶言相向。
后来想通了，就有了泪眼婆娑告诉程天放真相的一幕。
再来看现在的吕夫人。
她知道真相，嫁给程革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报仇，又为何这么多年躲在后院不出，了解程革行踪又不动手？
事情过了五六年，商州吕府没多少人还记得，按照程革的性格，应该早早处置了这位吕夫人，不管她知不知道真相，斩草除根，有益无害。
“如此说来，她还活着，的确诡异！”商秋云在脑中设想了无数种情况，再结合程革的性格来看，觉得最有可能的是，“四少爷不用死是因为知道被转移的家产在什么地方，夫人不用死，会不会也是因为钱财？吕府家产，或许尚未完全被家主吞并！”
阿祖摇摇头：“不可能啊，商州那边我们查了好几次，吕府的家产全被家主设法套住，那场客户争夺，吕府输了不出两天，所有家产全部以还款名义被家主收走，不可能还有别的……”
商秋云摆摆手：“你能查出他们没有，家主也能查出来吗？一开始他以为自己成功，不会去再三核查吕府有没有别的家产，当夫人告诉他吕府还有他不知道的巨额家产后，他再去调查，只能得到夫人给他安排好的结果。亲生儿子不如近身钱，我们这个家主更是要钱不要命的主，用这样的借口拖他个三五年，应该没有问题。”
心思缜密也挡不过有人刻意安排。
而且只要摸清程革的性子，拿捏他，并不难。
第72章 回过神来
商秋云把桌上分散的纸条清理好，重新装回盒子，她对程天放说：“夫人和管家联手，多年来监视着家主一举一动，我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动手，只是现在的事，明显夫人想和少爷合谋，里应外合。少爷，怎么打算的呢？”
程天放直言：“知根知底才能知心，她如雾中花水中月，我看不透摸不着，如何能信任合谋，又如何敢里应外合？”
“那我把盒子送回去，原话转告？”
“不着急，让我再想想。阿祖，你让人再去趟商州，这回，会有人主动联系，提供更多信息。”
“那这府里……我让阿坤回来？”
“他肯回来才怪！”商秋云翻个白眼，“回头再冒险把夏莲带回来，更危险！少爷身边有我呢，打不过，我带着他跑总行了吧？你快去办事，快去快去！顺便帮我带商州的糖糕！”
阿祖走后，商秋云服侍程天放睡下。
吕夫人，太伤脑筋了……
“少爷，我怎么觉得，吕夫人不像一个千金大小姐……一般来说，遇见这种自己被仇家诓骗的戏码，大小姐不是该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后把自己折腾死了才消停吗？家里这位，心思太深，想的太远，和话本里的大小姐不太一样……”
“吕府是做生意的，但她母亲那边，听说祖父是在官府里当差，潜移默化下，吕夫人的思维想法与旁人有些不同。”
“对着仇家的脸隐忍了这么多年，换成我肯定不行。”商秋云在面前比画两下，“最多忍到成亲那晚，让他血染喜服红烛残！”
程天放轻笑：“你似乎对这种复仇的事情格外激动，你有仇人？什么仇？”
当初告诉她自己的事后，她也是跳着脚说不应该弄的这么麻烦，直接提刀踹门进去乱刀砍死程革最解气。
商秋云对付仇人的方式，简单，直接，上去拼命！
听见程天放的话，她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一抹似哭非哭的笑容：“如果可以，我是很想和他拼命……”
如今却连想想，都是奢望。
……
程天放整整病了三天才出院。
商秋云给他弄了个病恹恹的白脸，搀扶着陪他去了七小姐的灵堂。
今天，程革找了个风水先生来，商量七小姐下葬之地。
四少爷和六小姐在旁边陪着。
前两天，四少爷听见手下人回报，说安置在外院里的商秋云不见了，跑了，已经觉得不妙。
要不是那天他和商秋云去了邻镇，程岚根本不用死！
官府审问，他有狡辩之词，凭程府和官府私下的利益来往，程岚不用偿命，甚至可以大摇大摆地离开官府，夜逃被杀更加不会发生！
事情发生的这么迅速，他没有收到消息，回来已是追悔莫及，种种表现都太诡异。
果不其然，先是商秋云无故消失在外院，派去邻镇找神医的人回报说，根本没有什么神医！
自己是彻彻底底上了当，入了套啊……
少了程岚这个助攻，以后在程革面前装乖卖巧，要费更多的心思。
第73章 宝地风波
当商秋云和程天放同时出现在四少爷程子志面前，他的神情犹如一只发狂的野兽，似乎下一秒就会扑上来，把猎物撕的粉碎。
他是上了谁的当，入了谁的套，显而易见了。
眼下程天放得宠，程岚又是因为那种事而死，程子志不敢闹，他明白，一旦闹起来，吃亏的只能他自己。
所以这个亏，他再不甘心，也只能自己往下咽。
程天放行了礼，坐到一边，听程革和风水先生讨论。
程革要给程岚选一块极好的风水宝地，说了不管花多少钱都行的话。
反观风水先生，并没有多高兴，很淡定地掐指两下，嘴里念念有词。
商秋云看的明白，掐指两下根本是装模作样，心道是哪里来骗钱的假货。
此时，程天放“好意”提醒一句：“父亲，老五所葬之处不正是这方圆百里内最好的风水地吗？小七去那，还有五哥哥可以照顾呢。”
“说得对！我怎么没想到！”程革大悟，让下人准备马车，要带着风水先生过去定个吉穴。
“父亲！”程子志起身阻拦，“父亲，老五小时候经常欺负小七，把小七安葬在那边，儿子觉得不妥。”
风水先生接话道：“这位少爷多虑了，只是因为小时候的顽皮就这个不能和这个在一起，那个不能和那个在一起，风水宝地可没那么多。七小姐和五少爷毕竟是兄妹，又都不是小孩儿了，在那边可以互相照顾，况且，同葬一块宝地，对家族而言，有利无害。”
风水这方面的事程革不懂，能被他带进程府的风水先生，不说真假，反正程革肯定的相信不疑！
既然先生都这样讲了，程革就决心，一定要把程岚葬到那边去。
程子志的阻拦被呵斥，在后面急的跺脚。
那块给五少爷准备的风水宝地，当时被商秋云的一通搅和让程天放发现疑点，已经让阿祖调查清楚。
程革要是知道这中间的问题，看在被转移走的财产的份上，不会收拾四少爷，但表面虚情假意的信任，恐怕要大打折扣。
让程子志发觉自己失去程革的信任，以他多疑的性格胡思乱想，自乱阵脚，快程革一步找到那些被转移走的财产，一步将军。
之前埋下的种子，长大后影响的是程革还是程子志，结果都一样……
出去的时候，程革听见程欣在身后说父亲慢走，回头一看，发现这人没有要一起去的意思。
“你小妹妹下葬这么大的事，不一同去看看，参详参详吗？”程革脸上已经带了怒意。
也不知道这程欣是故意的，还是真没察觉他生气了：“小妹新丧，府里灵堂需要人盯着，要是来人了，没个主家迎客，显得程府太不知礼数。”
“来人？迎客？”
商秋云往程天放身后挪了挪，竖起拇指夸奖六小姐的机智，专往家主心窝里捅，机智，太机智了！
“这几天，你何时见过有人来祭拜？”程革雷霆大怒，“小七死的这么冤，家里人没办法保留她身前的体面，死后下葬如此大事，你还想偷懒推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天都做了什么！挑你七妹妹新丧之期到外院胡作非为，你可真是个好姐姐！”
程欣已经吓得跪地颤抖。
“即日起，禁足院中，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离府半步！你外面一院子的人，等我处理好小七的事，再亲自帮你收拾干净！”
“不要父亲，不要啊父亲！女儿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程革甩了袖子，转身要走时看见程天放：“天放，你还病着，就别跟去了，灵堂的事情你盯着些，事情交给你，我放心。”
“是，儿子也希望小七能有个福地长眠。”
风水宝地的事，程天放已经安排好了，不能跟着去，不能前排吃瓜看戏，就等晚些他们回来，看后半场吧。
第74章 子随父相
程革离开时，程欣从屋里追到府门口，苦苦哀求程革放过她那一院子的人。
程革见她哭得梨花带雨，气不打一处来。
程岚的灵堂上，她也这样哭过。
原本以为她们姐妹情深，程革还想过以后对剩下的这个女儿好些。
直到他从心腹那里听说了程欣每晚偷偷溜出府，溜进自己外院里，夜夜笙歌的事。
此后见到她的情深义重，就觉得恶心。
叫来下人把程欣拖回去，拖到自己院子里关起来，程革带着脸色惨白的程子志和风水先生，去五少爷下葬的风水宝地，寻佳穴去了。
灵堂内，程天放很认真地往火盆里添加纸钱。
“如此虔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七小姐关系很好呢。”商秋云吐槽道。
“虽然流着他的血让我恶心，但兄弟姐妹的关系是真的。”程天放抬头看向七小姐程岚的灵牌，“程革喜欢小七，因为她最像他自己。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见人下碟，该装就装，该狠就狠。正是因为太像他，所以偏爱偏疼。”
“这么偏爱偏疼，怎么就不顺她的意，给她两间铺子玩？”
“程府的家产大部分都分散在这些铺子里，子女在争夺家产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不想让小七卷入危险的事里。要钱，他给就是了，何必让一个女孩子自己出去争，出去抢。”
商秋云歪着头想了想：“以前我觉得家主对子女是一视同仁，全都不信任，全都防备着，七小姐出事后，似乎不全是了。”
程天放说：“七个子女，大哥是嫡子，背负着所有希望，对他，程革曾经也疼爱过，可大哥染上赌瘾后扶不起来了，碰巧老四在那时展现了自己的生意头脑。程革羡慕老四的天赋，因为他没有，所以会嫉妒。程府这个柳州首富，已经不是他凭自己的力量可以维持不倒了，他只能利用老四，帮着自己扛下柳州首富的虚名。对老四，程革从来不是疼爱。”
商秋云上前换下燃尽的香，重新点上：“三少爷呢？贪财这个特点，应该会让家主想起过去的自己吧？”
“是啊，想起了，所以他不喜欢老三。老三的存在仿佛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曾经的自己有多不上道，有多惹人厌。”程天放接着说，“老五脾气火爆，同样让程革想起曾经的自己，但这份性格，他不排斥，还说过老五是性格直爽，像他年轻的时候。”
“额……性格直爽也能说成莽撞，五少爷不就是大大咧咧一不留神，摔死的吗？”
程天放笑笑：“老五出事后，他的确伤心了一阵，或许是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又或许，是在缅怀曾经没有束缚的自己。小六的无耻像他，没听说过谁家小姐在外面养了一院子的男人……其实，小六机灵些，不作死，外院的事程革根本不会管。”
“这回那一院子男人，六小姐留不住了吧？”商秋云将目光停在程天放身上，问他，“少爷觉得，自己哪里像他？还是，一点也不像他？”
“再恶心也改变不了我是他的种，又怎能不像？我吧，心机谋算像他，不择手段也像他。”
第75章 苦无证据
“心机谋算我认同，不择手段未免太苛刻了，二少爷不用如此评论自己。”
帷幕后，吕夫人缓缓走出。
刚才商秋云和程天放的对话，她听的清清楚楚，最后程天放对自己的评论，她觉得，严重了。
商秋云起身行礼，再退到一旁站着，让这两个人自己商量。
“小七死后，夫人似乎出来的过于频繁，不怕程革起疑吗？”程天放敷衍地行礼，都没起身，“蛰伏了多年，切莫心急，毁于一旦。”
“在这柳州，我想找个帮忙的人都找不到，要杀程革，得靠自己，但我等了这么多年，始终等不到机会……”
“赵管家如今是程革身边最信任的心腹，你们联手，怎么可能杀不了他？”
“杀他很简单，只是二少爷觉得，他配死的这么简单吗？”吕夫人狰狞一笑，“多少年，多少事，多少人，多少罪……他可以一死了之，这些怨和恨，又该找谁来承担？二少爷做的这些，不也是如此想的吗？”
吕夫人侧头看向七小姐的灵牌：“你们这些子女，人品如何我不关心，也没想过用你们来弥补他的罪孽。几位少爷还有小姐，落到如此下场，与人无尤。”
“夫人这话，违心的很。”程天放眉头微皱，“他们是怎么死的，夫人猜不到吗？还是说，夫人以为替我抹平残害手足的罪恶感，我会感激夫人？”
吕夫人轻笑两声：“二少爷误会了，我只是想出份力，可二少爷之后并没有叫人来找我，想着你是不信我，所以今天特地来当面详谈。”
程天放派去商州调查的人回来了，加上以前了解到的吕府情况，可以推测出整件事的经过。
山贼土匪抢钱明刀明枪着来，程革抢钱专放阴招。
吕夫人在柳州暂住那段时间，赵全听说了商州的事，一合计，和当年程革陷害赵府是如出一辙。
赵全见识过当年赵府小姐执迷不悟，还以为这位吕府小姐也是如此。
没想到，当面讲明后，吕小姐坚持和程革成亲，名正言顺住到程府里来，花了数年时间全面掌握程革行踪，更有赵全这个大心腹在，挖到了不少事。
可惜她一直没有找到证据，证明程革是个卑鄙小人的证据！
就像她自己说的，要杀程革很容易，只是不想让他死的这么便宜。
这程府，这柳州首富，程革如何走到今天，她就一步一步把他打回原形！
“以前的事你查过，我也查过，时隔太久痕迹太轻，即便我们能推测出来当年发生的事，也没有人证物证去指证他。你能解决府里这些碍事的少爷小姐，到他面前，到底只是你和他的对峙……二少爷要的，难道只是这样的结果？”
“夫人。”商秋云忍不住说道，“我明白夫人的恨，也明白夫人想要联手把天捅破，但这一捅，夫人在后面什么事都没有，反而是我家少爷承担一切。事成，你们二位皆大欢喜，外面流言不闻不理就是，可若事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