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奢靡铺张
赵风烟阴着脸，瞪着吏部尚书，说：“这位大爷，麻烦您想弄清楚情况。巨型花篮是您抱着的这人弄出来的，湖心亭聚会也是她安排的，弄得东西坏了，倒下来砸到了自己的客人，责任在她不在我！万幸花篮砸到湖心亭的地方只是一堆花卉，狼狈是狼狈了些，但没人受伤，她们是被当时的场面吓晕，或是慌乱躲闪时自己撞伤的！再说那花篮，不是万幸砸到了湖心亭没死人，您还希望它砸到路上，砸伤路人，砸死百姓吗！”
吼了一通，赵风烟才想起问：“大爷，您谁啊？”
她回头去找商秋云，商秋云告诉她：“这位是吏部尚书。”
赵风烟哦了一声：“原来就是您的小妾搞出来的巨型花篮，搞出来的湖心亭赏花会，最后搞成现在这样。”
“你……放肆！”周围这么多人呢，后面都有背景，吏部尚书可不想让责任落到自己头上。
“我说错了吗？”赵风烟继续说，“眼下灾情刚过，灾民又起暴动，陛下四处筹粮要帮灾民渡过难关，你们却在京城里搞什么花会！就算是习俗，今年这个情况，万不该弄得这般奢靡吧！别的不说，巨型花篮里的新鲜花卉，不知花了多少银子，有那钱，吏部尚书大人怎么不想着灾民还在饿肚子呢！”
她转着圈扫视了湖心亭里的这些人：“来了半天，不是看见你们互相攀比，就是听见你们私下说别人的不是，不求你们为君分忧，也别捣乱啊！还朝中大臣的亲眷呢，真不知道朝中这些大臣是不是都和你们一个样……”
“风烟，这话说得就过了。”
太子和三皇子迟到一步。
三皇子韩文成听见赵风烟的话，出言纠正：“我大金朝满朝文武大臣，怎能都和女儿家一个样呢？”
赵风烟认识韩文成，被他插嘴后也不再说话了，好奇地看着和他一起过来的，太子……
韩文成笑着和太子说：“一个为了夫人，一个为了宠妾，跑得就是快。”
太子不想开这个玩笑，摇摇头，询问商秋云是否受伤。
“给太子请安，给三皇子请安。”商秋云把礼数做到位。
“弟妹啊，到底有没有受伤？”韩文成追问道。
“身上，倒是没有伤到，不过心里……”商秋云捂住胸口，“着实被吓了一大跳……这个，算受伤了吗？”
“算！怎么不算！”韩文成的扇子指着吏部尚书，“让他赔钱，赔医药费！”
吏部尚书在狡辩，太子上前检查了倒下的花篮，再抬头看看湖中的花船，忍不住叹气。
他转身对吏部尚书说：“花会是京城的习俗，可这两年，越发铺张。花篮，花船，连这个湖心亭都被有心人加盖了一次又一次！本来只有几种应季的鲜花装点京城，再看看现在，百花齐放，每一朵都是银子……往远有将士守卫边疆，往近有灾民食不果腹，你们说如何想到在这里举办赏花会，又是什么样的心情盛装出席，侃侃而谈的？”
第137章 看对眼了
赵风烟的目光一直跟着太子，对他的话频频点头附和。
旁边的商秋云把一切看在眼里，心想自己这一趟不仅没有白来，说不定还能一箭双雕！
吏部尚书无话可辨，引导大家去怀疑花篮为什么会突然倒塌，天灾也好人祸也罢，让他喘口气，事就不是事。
可惜湖心亭里尚有余地说话的夫人小姐不听他的，齐声质问吏部尚书让小妾在这里大肆操办聚会，又放一个危险的巨型花篮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有那仗着夫家势力目中无人的，直言回禀老爷一定要吏部尚书给个说法。
商秋云见没什么事了，装身体不适，和韩文通相告辞回府。
“老五，回去找个大夫好好给弟妹瞧瞧，受了惊，可大可小。”韩文成摇着扇子说道。
“知道了三哥。”
商秋云回身和赵风烟打招呼，说她护着自己也该好好检查检查。
“侧妃放心，我没事！”赵风烟看看四周，没她什么事，干脆也回府好了，她冲着韩文通行礼，说道，“五皇子，能搭个车吗？我想和侧妃再聊聊。”
“自然，赵姑娘，请。”韩文通知道其中利害，镇远将军府的小姐，面子得给。
从湖心亭回到街边，此时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有些话传来传去变得难听不少。
不过，都是针对吏部尚书和他那个小妾的，商秋云听听了两耳朵，没去搭理。
车行后。
赵风烟好奇地问商秋云：“侧妃，吏部尚书多大岁数了？那个小妾，才多大？”
商秋云说：“商家把庶女送到吏部尚书府上，是我那个做兵部尚书的父亲在对吏部尚书示好，送个妾而已，年纪不重要。不过入了吏部尚书府，过什么日子全凭自己本事，商溦这丫头，有两把刷子。”
宠妾灭妻的事情见得多了，尚书夫人完全不是商溦的对手，瞧把吏部尚书迷的那样。
“拿亲生女儿做礼物，送去讨好人？”赵风烟表示不理解。
“你从小到大学的是保家卫国，哪里明白这种事情，在京城，在朝中，在文武百官之间，很正常。”
听了这话，赵风烟忍不住地去瞄韩文通。
瞄的次数多了，韩文通也注意到，并读懂了眼神里的话。
他说：“你放心，侧妃的情况和她们不一样，随便找个住在京城里的人问问就知道前因后果了。”
赵风烟松口气，换个话题聊：“刚才那个……那位……就是太子……他怎么也在这？”
商秋云笑微微：“风烟，提到太子，你脸红什么？”
赵风烟忙低头：“才没有……”
商秋云扒拉开韩文通，凑到赵风烟面前，笑着问她：“怎么，看上太子了？跟我说说呗。”
“哎呀，真没有！”赵风烟的脸越来越红，“就是在军营的时候，老是听起七皇子说起太子，说他仁厚慈爱，对百姓极好……今天一见，果真和其他皇子不一样。”
“其他皇子？你一共见过几个皇子？”
“回京的时候见过二皇子，一个就够了！”赵风烟瘪瘪嘴，“目中无人，趾高气扬！当着面呢就冷嘲热讽说我爹携功自傲，还警告我爹在京城里老实些，别惹事。”
赵风烟都能听出来的冷嘲热讽，看来二皇子说的时候，一点都不含蓄啊……
第138章 难得欢喜
到将军府门口时，见镇远将军急忙外出。
“爹！”赵风烟跳下车，“匆匆忙忙地去哪啊？”
将军一看女子完好回来，激动地抓着人询问有没有受伤：“我这不是听说湖心亭出了事，怕你怎么样了，想去看看嘛！”
“爹，您的消息也太慢了，我都回来了您才听说那边出了事……”
“我能听说就不错了，你以为在军中啊，想当年，我的眼线，遍布方圆……”镇远将军挥手时看见了五皇子韩文通，愣了一下，赶忙行礼，“给五皇子请安。”
“老将军不必客气！”韩文通上前一步把人扶起，“您半生守护边疆，是金朝的大英雄，文通可受不起您这一拜！”
商秋云上前对将军行礼：“是我们这些晚辈应该向您行礼才对。”
老将军一愣，大概是没想到这是谁。
赵风烟介绍道：“这位是五皇子的侧妃，我在花会上认识的。”
知道是商秋云，老将军又愣了一下：“原来是侧妃！怎么惊动二位把我家野丫头给送回来了……”
韩文通说：“湖心亭那边的巨型花篮倒塌，侧妃和赵姑娘碰巧都在亭子里，万幸，都没伤者，我看赵姑娘回府也没个马车，就顺利送回来了。”
“巨型花篮倒塌？”
“将军放心，没人受伤，就是在湖心亭里的夫人小姐吓得不轻。太子和三皇子已经赶过去，调查清楚原因，该问罪的问罪，该追责的追责。”
“没人受伤就好。”
赵风烟见他们在门口聊得起劲，提议让五皇子夫妇进去坐坐。
韩文通婉拒：“侧妃受了惊，我想回去找个大夫给她瞧瞧，今天就不叨扰老将军了。”
老将军只好说下次再请五皇子夫妇入府做客。
目送马车离开。
老将军才询问赵风烟是怎么认识侧妃的。
“就是湖心亭的花会啊。”
“举办湖心亭聚会的人是吏部尚书家的小妾，和侧妃同是商家女，不过听说关系不太好，加上五皇子是个没背景的皇子，这个聚会，不可能会请侧妃……”
“嘿嘿，的确没请！侧妃今天自己出来逛花会，听说湖心亭那边可以看见巨型花篮就自己寻过去了。吏部尚书的那个小妾还为难人家呢，结果被当众奚落一番！”
老将军心想，当真和传闻一样……
赵风烟见将军皱眉，说：“爹，我知道您不想掺和进那些皇子的事情里，今天见到侧妃是意外，我和她聊得来就多聊了会儿，忘记了她身后是五皇子……您要是担心，我以后不和侧妃来往就是了。”
老将军笑笑，牵着赵风烟的手往府里走：“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一个不在沙场的将军，京城里说句话都没人听。回来后你一直独来独往，难得遇到一个聊得来的人，想和她玩就和她玩，没关系。”
“谢谢爹！”
安慰女儿的话得这么说，实际上，老将军心里直犯嘀咕。
他纵横沙场半生，和敌军斗勇，也斗谋。
今天见到商秋云的瞬间就知道她不是一般人，那她选择的五皇子，必定也不一般……
眼下他们一家回了京，有些事，恐怕躲不掉啊……
第139章 不分青红
马车上，韩文通把今天在酒楼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商秋云。
韩文成追查赈灾一案查到了户部尚书头上，之前上报给朝廷的受灾的户籍人口数，全都对不上。
朝廷开国库筹粮赈灾，是按照受灾百姓的人口来计算粮食用量的。
韩文成查案要从头开始查，一查就发现，户部上报的人口数对不上。
人口一共报多了一万，筹备的粮食足足多出一万人的分量来。
酒楼里，韩文成直接告诉户部尚书这个结果。
毕竟是一部尚书，韩文成没把事情做绝，结果并未公开，自己趁着花会悄悄找上户部尚书核查情况。
韩文通在旁边听了半天瞧了半天，肯定这位户部尚书没有说谎。
他是如实上报朝廷的，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到金帝手上开始筹粮后，数字就不对了。
然后，太子到了。
讲到这，马车到了皇子府门口。
二人暂停谈话，下车回府。
……
韩文通让人去请了大夫来，一连派出去三拨人，来了三拨大夫。
商秋云“无精打采”地靠在软榻上，一个劲儿说自己心里不舒服。
本来就没什么，大夫瞧不出端倪，询问了不舒服的原因，纷纷写下受惊过度需要静养的医嘱，还开了药。
送走大夫，韩文通回房，商秋云撅着嘴说自己绝对不吃那药。
“很苦的！”
“没有症状，大夫顶多开些安神静气的补药，吃点也好，最近晚上你都睡得不好。”
毕竟同床共枕，韩文通感觉得到商秋云最近夜里总在翻身，实际上没睡多久。
商秋云是犯困了，不过一夜安睡对她来说不太够……
“不说这个了，你继续说，太子怎么突然跑到酒楼去了？”岔开话题，商秋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太子是被文丰带去酒楼的。”
“六皇子？他又去酒楼干嘛？”
都不用韩文通旁敲侧击，韩文丰的目的太明显了。
带着太子去酒楼，阻拦韩文成查案。
太子这人吧，心太软，谁在他面前哭个不容易他都信。
户部尚书一喊冤，太子就向韩文成求情，说什么，尚书大人是两朝元老，不会犯报错数据的低级错误，定是别人从中作梗。
韩文成接了这个差事本就不爽快，可是没办法啊，父皇亲自定的人，不乐意也得把活干着走。
他查案很细心，不然也发现不了户部上报的数据不对。
查案查案，到底是在帮太子避难。
没想到太子自己跳出来唱反调，这把韩文成气的，当场就甩脸了。
好在韩文通在旁边，两边又哄又劝，好不容易都哄好了，韩文丰又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这下韩文通也不管了，他今天的任务是让韩文成顺利查案，至于韩文丰想对太子做什么文章，他看着就好。
“依你看，六皇子在搞什么鬼？”商秋云问道。
“三哥查到户部尚书头上，虽然没有声张，但不代表没人知道。”韩文通能买通协助查案的人，其他皇子也能，“特地把太子带去酒楼就是想让户部尚书对太子喊冤，依太子的性格，怎么都要说两句不合适的话，不管之后三哥怎么处置，太子这个不分青白的毛病是彻底坐实了。”
第140章 军师很忙
韩文通觉得，明天上朝，一定会有人参太子一本，说他不问皂白，愚厚。
到时候就能看清金帝是什么态度了……
商秋云让韩文通去写折子：“用湖心亭的事替太子挡，顺便让金帝注意到你。”
韩文通疑惑道：“这不才刚开始吗？这么快露脸，不再等等？”
商秋云摇摇头：“三皇子的速度太慢了，等他慢慢往下查，有罪都变没罪，证据也全没了。再有，二皇子那些人虽然不拿三皇子当回事，但对他过于了解，今天六皇子特意带太子去酒楼和你们撞上，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说，太子自己就往他们的圈套里跳……我怕再等下去，等二皇子筑好铜墙铁壁，我们彻底打不进去了。”
整件事，韩文成要查就必须从头开始查，不像韩文通，问题出在什么地方，该查什么人，该什么证据，他早就摸清了，查起来速度快，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反正已经让韩文成出来当好了垫脚石，此时韩文通上去，不会摔着。
“我接手后，从什么地方入手最好？”韩文通想了好几个点，都觉得不太合适，容易被推翻，容易失去好感，所以问问商秋云的意见。
“跟着三皇子的脚步走，一开始不能太着急。户部尚书说自己提交的数据没有错，那就查查数据是从什么地方开始错的。”商秋云说，“我估计后面会牵扯到皇子身上，你一定会得罪人，得罪后，怎么博得他们的好感，给自己拉拢到有力的盟友，就看五皇子你自己的本事了。”
“靠自己？你就这么给我出主意的？军师？”
“这不是军师没时间吗……太子侧妃，还有之后的中秋宫宴，我不得好好准备，替你张脸吗？再说了，脑子不用容易坏，你也不能太依靠我这个军师吧。”
韩文通切了一声：“别人的事你倒是挺上心的，就留给我一两句不痛不痒的忠告……”最后小声嘀咕道，“到底谁是你夫君？”
“嘀咕什么呢？”商秋云顺势用脚把韩文通踹开，“快去写折子！”
……
第二天上朝，三皇子刚说完户部的事，二皇子的人赶忙上前参太子。
金帝在上面听着，一直没有反应。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不想接话。
二皇子的人不知道是真不明白还是都不怕死，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韩文通好不容易抓到机会，上前把吏部尚书给参了。
“哦？老五，何事要参吏部尚书？”金帝立马把其他人忘到脑后，用从未有过的热切目光盯着韩文通。
“禀父皇，昨日花会，吏部尚书纵容府中妾氏在湖中竖起巨型花篮，再宴请朝中重臣家眷前往湖心亭聚会赏花。不料途中巨型花篮倒塌，幸好倒在湖心亭内，没有伤及路人，只是在亭中赴宴赏花的家眷被吓得半死。”韩文通拿出证词上乘，“儿臣已经查明，巨型花篮由妾氏商溦自行命人制作，完成后担心装扮得鲜花枯萎影响观感，不听从工匠加大底部承受力的建议，强行召开赏花会，这才导致花篮倒塌，众人受惊。”
第141章 当面道谢
金帝手上的证词，是韩文通连夜找到制作巨型花篮的工匠问出来的。
花篮倒塌，虽没伤人，但吓得可都是重臣家眷，工匠担心背责，将事情缘由说得清清楚楚，最后一口咬定反复确定，是商溦不让他们加固花篮，也不听他们所说的可能发生的危险。
金帝抬眸，冷冷一喊：“吏部尚书。”
吏部尚书赶忙上前下跪：“臣在！”
“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臣冤枉！请陛下明察！分明是工匠偷工减料，才导致花篮倒塌的呀陛下！”
“工匠证词说得清清楚楚，从头到尾露面操办的人是你府上的妾室，你又没掺和进来，急着喊什么冤。”金帝扬了扬手上的证词，让吏部尚书闪到一边去，问了韩文通昨天湖心亭的情况。
京城里的事，金帝怎么会不知道，他只是想听听韩文通如何说。
一通实事求是后，韩文通转身向镇远将军道谢。
有那没眼力见儿的，酸道：“又没伤到人，五皇子这声谢也太刻意了……”
韩文通说：“虽没伤到人，但巨型花篮倒下来的瞬间，谁知道它会不会砸死人？将军府小姐不顾自身安全，千钧一发护住我的侧妃，这声谢，怎能称为刻意？”
韩文成附和道：“杨大人家的夫人小姐不也在湖心亭里吗？回去好好问问，大难不死的心情怎么样。”
金帝对将军府的小姐来了兴致：“风烟啊……是个好姑娘，既如此，老五，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是。”
“侧妃如何了？”
“受了惊，找大夫来瞧过，没什么大碍，好好休息即可。”
昨天五皇子府里来来回回三趟大夫的事金帝已经知道了，他玩笑道：“连夜找到工匠拿到证词，是想给侧妃出气？”
韩文通直言：“以前侧妃被关在商家极少出门，京城花会年年举办，她却不曾年年得见。今年来了兴致，又遇见这种事……儿臣是气不过，昨晚见她连连噩梦，忍不住要找吏部尚书讨个说法。”
金帝诶了一声，假模假样的训道：“吏部尚书是朝廷重臣，哪能让他随随便便给皇子交代。”
一句话，说得吏部尚书浑身打战。
“既然事情是那个小妾搞出来的，一切责任自然由她承担。”金帝宣旨，“妾氏商溦，夤缘攀附，罔顾人命。湖心亭赏花会，聚在一起说了什么，孤，清楚得很。”说着扫视了下面众臣一眼，目光所到，不少人低头弯腰浑身一颤。
金帝接着说：“京城花会多年习俗，孤知道这几年越来越过分，却不好废除花会，你们身为臣子，不为君分忧，不约束家眷，甚至大张旗鼓地在花会上结党营私，别觉得孤没说就是不知道不想管……那好，孤今天就来管一管这个奢靡放纵的花会！户部尚书何在？”
“臣在！”
“查清楚近三年来在花会上挥霍无度铺张浪费的都是些什么人，特别是参与了湖心亭扩建的，一个不许漏，将名单交给……”
金帝本来想说交给五皇子的，可是看过去，五皇子身边的三皇子一直在给自己打眼意，十分特别想管这件事。
想着这小子开窍了，金帝便顺意把事情交给他。
“交给三皇子，严惩不贷！”
第142章 推三阻四
接着说说吏部尚书家小妾的事。
“先拿吏部尚书家的小妾开刀，贬为奴籍，逐出京城。”金帝一句话，商溦这辈子都完了。
下面，吏部尚书在求情：“陛下！她就是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懂！求陛下开恩啊！”
金帝反问一句：“她什么都不懂，所以这些事情是你策划你属意，你负全责？”
吏部尚书：“……”
起码人家为了宠妾争取过，再看看那边的兵部尚书商广，缩在人后，生怕金帝突然点到他。
惹怒金帝，犯了大错，这样的女儿商广不会保，更何况，那就是一个送给吏部尚书，没什么用的庶女……
有工夫为她着想，不如多想想怎么让商磬月得宠得势。
说完对商溦的处置，金帝宣布退朝。
大臣一个个的心事重重，哪还有功夫去参太子……
“走，跟三哥去见父皇。”韩文成箍着韩文通的脖子，强行把他拖走。
“三哥……我得回去看侧妃……”
“少看一会儿没事的。”
“什么事啊要去见父皇？”
“好事！快走！”
二人到时，太子已经在了。
看金帝的样子，似乎在和太子置气。
韩文通和韩文成互看一眼，心里明白怎么回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一边是金帝一边是太子。
韩文通感觉韩文成拽着自己的手用力了些，心道不妙，按他的性格，再糟糕的局面也拦不住他作死！
下一秒，果真听见了一句最最不合时宜的话。
韩文成说自己顾不过来，让金帝把赈灾一案转给韩文通，他自己则负责花会的事。
金帝额上青筋突显：“我还以为你开窍了，知道为父皇分忧，主动要事情做了……原来是想把赈灾的事情丢给老五，自己去管花会的事……”
韩文成笑道：“那也是做了事的呀！”
金帝抓起桌上的纸笔往韩文成身上摔：“你倒是会躲清闲！把复杂难办的事情给弟弟，当哥哥的躲到一边偷懒！”
太子和韩文通赶紧拉架。
韩文成不怕死地继续说：“您之前的安排不合理嘛，老五能干着呢，赈灾的事情您交给他办，铁定办得妥妥的！我这闲人一个，朝里大臣都认不全，查了好几天还在户部打转，多耽误事啊！父皇，我真的很认真严肃地想过了，老五，最合适。”
金帝吹着胡子说：“有时间认真严肃地去想谁能接受你的事，就不能认真严肃地去查案吗！”
太子拍着金帝的背为他顺气，回头也说了韩文成两句：“老三，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任性！”
韩文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反正我一个人办不了两件事，父皇，您心疼心疼我呗，这几天查案，查我的吃不好睡不好，您瞧，整个人瘦了一圈！”
“滚……”金帝喘着粗气，指了指门。
“谢父皇！”韩文成是一边谢恩一边往外跑。
金帝明白韩文成不想办事的主要原因，听说从他下令让韩文成彻查赈灾一案后，容妃一天三次命人请他进宫。
想也知道容妃要和自己说什么，韩文成是一次没理，可毕竟是生母啊，总不能一直这样躲着。
眼看容妃的热情丝毫不减，韩文成只能把自己摘出去，避免容妃越陷越深，逼着他加入夺位的斗争中去。
第143章 梦的算吗
太子和韩文通在身边劝着，一个说老三小孩儿脾气，一个说三哥自在惯了收不回心，再过两年就好了。
好不容易把金帝的气劝消。
然后的问题是，赈灾一案，怎么办？
金帝看看韩文通，忽然生起一阵愧疚。
他回想一番，这孩子安分守己听话又省心，反观自己多年来对他不怎么上心，成了亲的人了，在朝上没个一官半职，整年到头说不上两句话。
老三推出的事交给老五办，也不是不行……
金帝用皇后做借口，把太子支走。
跟着问道：“老五，你觉得皇子中，谁适合做太子，继承皇位？”
韩文通：“……”
“现在的太子，或是老二？或者……”金帝死死盯着韩文通，不放过他脸上流露出的任何表情，“或者你认为，你比他们都合适？”
韩文通思考两秒，行礼答道：“回父皇，眼下朝中对于太子之位究竟该给长者还是该给贤者，各有考虑，儿臣则觉得，无论长者或贤者，一人之力守不住江山，所以需要忠臣良将。”
“你的意思是，愿意做个忠臣？”
“君也好臣也好，在其位谋其事，君有所需，而臣自当是个忠心之臣。父皇刚才的问题，儿臣答不来，谁做太子与儿臣无关，儿臣只需要安分守己。”
“你就没想过，自己做太子？”
韩文通突然一笑：“侧妃说，梦想还是要有的，晚上睡觉做梦梦见自己当上太子，算吗？”
随后金帝大笑：“你呀，以后少跟老三混在一起，学什么不好，学他油腔滑调！”
韩文通见金帝反应，知道今天自己过关了。
“刚才老三也说了，赈灾的事换你来查，你跟我说说，这件案子应该怎么查，从哪里查？”
“是。”
……
等到太阳落山，韩文通还没回来。
商秋云在门口来来回回踱步，时不时看看门外有没有动静。
怎么会去了这么久……
不应该这么久啊……
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她现在进宫救人还来得及吗？
胡思乱想时，外面传来马车的声音，朝皇子府来的马车。
商秋云快步出去，看见韩文通完好无损地下车，才放了心。
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商秋云压住好奇，和韩文通回到府里。
正常的吃饭，正常的闲话家常，夜深人静后才开始说正事。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出什么事了？”
“没，一切顺利，三哥把赈灾的事情甩给我，自己跑去收拾花会的残局。”韩文通说了商溦的事，以为商秋云能开心，没想到她根本不在乎，一个劲儿地询问金帝对自己是什么态度。
有点，开心。
把下朝后见金帝的事原原本本告诉她，回来晚的原因是听金帝倒苦水，说七皇子在边疆不肯回来，说八皇子到处做生意不肯回家，说在家的三皇子不省心，又舍不得一脚踹开。
说来说去，不过是一位老父亲出于关心的絮叨。
九个儿子，自己亲生的，哪有不喜不疼的道理。
可他是皇帝，要考虑得比一般父亲要多。
第144章 安排相亲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商秋云揉揉眼睛，她最近发困了，事情没有了结，又不能睡。
“三哥查户部查了好几天才找到户部尚书，下面的目标有了，我估计，查下去会查到四哥头上。”
四皇子韩文宏，出了名的书痴。
金帝瞧他那样就让他做了个掌管书写文书的掌书。
平时上呈给金帝的文书多是出自这些掌书之手。
如果整件事是一个局，让一般人出来定罪，哪有让一个皇子出来背锅更容易被相信。
“要真是四皇子，想好怎么解围了吗？”
“贪污赈灾粮不是小事，四哥又不是有野心的人，设计他入局必定要有一个绝对信服的理由……直接定他的罪，我估计他们没这个本事，把他弄成从犯，或自愿或被动，总之拉下水的理由，倒是有一个。”
书。
四皇子韩文宏极爱古书。
有弱点就可以利用。
换成韩文通要设计韩文宏，也会从古书下手。
“想给四皇子洗脱嫌疑，得先找到引他入局的人，再从古书下手……”商秋云问道，“有线索了？”
韩文通点点头：“可惜他和二哥明面上没有交集，不能从中抓住把柄。”
商秋云说：“不着急，赈灾粮的时候且得查呢，会抓到的。”
说完，打了个哈欠。
“最近睡得早起得晚，怎么还这么困？”韩文通担心是身体出了问题。
“没事，天气凉了我就爱犯困。”商秋云随便找了个理由，“对了，你帮我想个理由。”
“什么理由？”
“让赵烽烟和太子见面的理由！不能太突兀，不能让他们两个觉得尴尬！”
韩文通愣了一下：“你给太子选的侧妃，就是赵风烟？”感觉不太靠谱……
商秋云笑道：“现在神女有梦，就等确定襄王是否有心。”
湖心亭见到太子，赵风烟的表现百分百是对他有意思。
一个心系苍生的皇子，一个牵挂百姓的将门之女，很般配嘛！
“你有没有想过，皇后会不会同意？”韩文通用手掌托着脸，问道，“毕竟是太子，就算是个侧妃，身份背景，不说完全和太子般配吧，起码能拿得出手来。赵风烟是不错，但从小长在军营，宫里那些规矩她连一半都不会。这样的人，你觉得皇后会同意太子娶她？”
“搞的那么复杂做什么？”商秋云用同款姿势托着脸，“有太子妃在，根本不用指望一个侧妃能给太子带来什么，只要太子喜欢就好了嘛！”
“我还是觉得不靠谱……”
“靠不靠谱是我考虑的事，你别管，给我出个主意就行。”
“那我想想……”韩文通认真思考起来，过会儿，有了主意，“父皇让三哥去查近三年来在花会奢靡铺张的官员，尤其要查清是谁对湖心亭再三加盖……你带着赵风烟去看热闹，我想办法把太子支过去。按照你所说，他们两应该有共同话题可以聊，不会尴尬，也不会太刻意。”
昨天湖心亭的事闹这么大，作为当时在场的赵风烟去看看后续，很自然。
太子昨天的话显然对花会铺张很是不满，过去了解下列情况，也很自然。
的确是个好主意。
第145章 八卦时间
翌日清晨。
韩文通的动静弄得很大，商秋云却像失聪一般，睡得很熟。
见此情景，韩文通不禁皱眉担心。
回头见冬玲这丫头端着清水进来，上前询问几句。
“侧妃没什么不对劲的呀。”冬玲歪着头想了会儿，“就是容易犯困，坐一会儿就会睡着，睡着后又很难叫醒。她说是天气凉了后变得嗜睡，说是在商家的时候冬日里又冷又饿，只能用睡觉打发时间，渐渐养成了习惯。”
这话听得韩文通心里不舒服，吩咐冬玲照顾好侧妃，又让管家去抓些补药来给侧妃补补。
日上三竿，要不是约了赵风烟必须起来赴约，冬玲是绝对叫不起商秋云的。
整个人迷迷糊糊，任由冬玲替自己洗漱打扮。
上了马车靠在软垫上，接着睡……
然后到了将军府接上赵风烟，商秋云才算彻底清醒过来。
“侧妃昨晚没有休息好吗？”这么困……
“秋乏，最近贪睡得很。”商秋云笑道，“五皇子说今天聚福楼有限定美食，我们中午就去那里吃。”
聚福楼，在湖心亭旁边。
赵风烟没意见，今天本就是商秋云约她去城里闲逛，顺便来听听各种八卦。
一路上，挑了些有趣的事情说说，商秋云故意提太子，赵风烟明显兴趣更甚。
“你好像特别在意太子……”赵风烟在车里笑得人仰马翻，商秋云觉得这姑娘豁达开朗，不会介意直球，干脆直接问了，“怎么，看上太子了？”
赵风烟脸一红，还是点了点头。
“之前见过太子吗？”
“没……”
“昨天第一次见？第一眼就看上了？”
“见是第一次见，不过他的事我听了不少。”赵风烟脸红扑扑地说道，“之前我说过，在军营我很喜欢跟着七皇子，他拿我当妹妹，有空会给我讲讲京城里的人和事，每次都会提到太子。”
七皇子韩文明，满脑子沙场热血男儿事，对朝廷里的关系根本不了解，太子在他眼里始终是小时候帮他善后替他顶罪的大哥哥，所以对赵风烟讲起时，多是赞美之词。
也不能说瞎编，那些仁爱啊，宽宏啊，处处替百姓着想的故事，的确是太子本人没错。
韩文明不知道这些优点对太子来说会致命，赵风烟就更不会知道了。
小姑娘心里太子的形象逐渐高大，从崇拜到神往。
商秋云笑微微道：“或许，太子没你以为的那么好呢？”
赵风烟不信摇头：“之前我见到了！和七皇子说的一样，仁义君子，忧国爱民！”
商秋云不想打破姑娘美梦，再一想，还是提前告知清楚得好，免得以后闹心伤身。
这一讲，马车到了聚福楼。
赵风烟跟在商秋云身后，凭自己，努力地在理解刚才的话……为什么仁义君子不能为君王……
“先吃点东西吧，又不着急，慢慢想。”
面前一桌美食，赵风烟没什么食欲。
商秋云让她自己去想，转头看向窗外风景，这边正对着昨天被砸得一片狼藉的湖心亭。
她们来得巧，正好看见三皇子韩文成带着人来收拾。
第146章 请客吃饭
“咦，那是三皇子吗？”赵风烟也看见了，“带着兵来这里做什么？”
“昨天朝上，陛下下令彻查花会奢靡之风，每年这个湖心亭是最严重的，查办此案的三皇子必定要来湖心亭再度检查清楚。”
至于亭中狼藉，没人敢收拾，没人敢靠近，生怕自己进去捡朵残花会惹上祸事。
商秋云让冬玲下去，请三皇子上来坐坐。
刚听完三皇子的八卦，赵风烟现在不觉得这位皇子陌生难相处了。
上了楼，韩文成摇着扇子风度翩翩朝隔间走来。
进来第一句就是：“今天这顿我请，随便吃！”
商秋云起身行礼：“给三皇子请安。”
“又没外人，不用这么客气，快坐快坐！”韩文成看见赵风烟，好奇地问，“弟妹一向不喜欢出门的，怎么今天会和赵姑娘来聚福楼？”
商秋云说：“之前湖心亭风烟那样护着我，我不得好好请她吃一顿作为感谢吗？”
韩文成笑道：“那样护着你，你不是应该一车一车地拉着名贵字画古董珍宝送去将军府，以示感谢吗？”
赵风烟说：“我要那些东西做什么？家里什么都不缺，缺了自己能买，还不如和侧妃出来好好吃一顿来得实在……现在换成三皇子请客了？”
韩文成哈哈笑两声：“对，今天我请！回头你让弟妹再请你一顿，城南那边的望仙楼也不错，就是贵了些……没事，老五有钱！”
让小二拿壶酒来，三人都小酌了几杯。
说说笑笑的时候，赵风烟发现湖心亭那边有情况。
太子来了……
韩文成喊了糟，赶紧跑下去。
没一会儿，太子上来了。
“给太子请安。”
赵风烟学着商秋云的样子，弯腰行礼：“给太子请安……”
“无须多礼。”太子没架子，和二人一同坐下，“听说老三来湖心亭调查，我也没什么事就过来瞧瞧，他倒是心大，让下面的人做事，自己跑上来偷懒。”
商秋云说：“是我不好，看见三哥在下面，想着这午膳时间他还没用膳，就请了上来。”
太子笑微微道：“弟妹不用给他掩护，从小到大，属他最会偷懒。”跟着，太子一扭头，看向赵风烟，“老将军回京后我还未曾去拜访过，赵姑娘在京城住得可习惯？”
“习惯！”赵风烟赶忙回答，声音大了些，羞得微微低头，“我娘说，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住在哪都一样。”
“之前听说夫人身体不好，回头让御医去瞧瞧。”
“不用了。”赵风烟摆手，“我爹也说请御医好好瞧瞧，我娘偏不让。”
夫人是怕给将军惹麻烦，他们一家不懂政事，入了京城上了朝，感觉哪哪都不舒服。
太子也是听了不少关于老将军的事，反过来安慰赵风烟：“如今金朝民富国安，尤其是京城里这些权贵，都忘了边疆任有战火起，将士们拼死护家国，老将军可是金朝的大英雄，多次逆转战局，有他在，边疆才能安稳，权贵才能乘势。赵姑娘不用搭理他们的话，学学我这个弟妹，看不惯了忍不住了，打了就是。有父皇在，没人敢给将军府穿小鞋。”
商秋云：“……”
太子今天不对劲啊！
第147章 登门拜访
商秋云和太子算不上熟，但今天的太子绝对不是印象中那个。
怪在哪里呢？
好像是……
眼神……
看赵风烟的眼神和看商秋云的，绝对不是同一样！
如此说来，岂不是可喜可贺？
商秋云微微退身，不打扰二人交谈。
扭头看看楼下“兢兢业业”的三皇子，以及那清丽干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湖心亭。
褪下金丝细软，和旁边的房子没有区别。
不知道这场清查花会奢靡的风，会吹掉多少人的金丝细软。
太子下午约了大臣谈事，实在是必须走了，才悻然告辞。
赵风烟依依不舍地把人送到酒楼门口，望着背影彻底消失才回来。
“看来我之前的问题，你已经想明白了？”商秋云倒了两杯茶，一杯给赵风烟，一杯给自己。
“没有彻底想明白。”赵风烟摇摇头，再笑微微地说道，“不过，我现在觉得，那不算一个问题。”
“为什么？”
“因为不管他是什么，他就是他，而我喜欢他。”
商秋云莞尔。
……
玩了一下午，在赵风烟的指导下商秋云给老将军和夫人买了礼物。
把人送回将军府的时候，看见门口好多人，挺热闹的。
而这些人，赵风烟几乎不认识。
商秋云告诉她：“花会奢靡之风彻查，牵扯其中的官员想找人跟陛下说好话，此时想起老将军来了。”
赵风烟切了一声：“一群缺心眼。”
说完，率先跳下车。
商秋云本来不打算今天进府拜会老将军夫妇的，毕竟，韩文通也不在。
可挡不住赵风烟的盛情，回头想一想，探探夫人对太子的口风也好，于是拿着下午新买的礼物，冒昧登门。
冬玲愣了一会儿，让驾车的小厮回去一趟，告诉五皇子侧妃在将军府，随后快步跟了上去。
门口这些似乎是已经被拒，又不甘心直接离开，所以在外面焦急踱步。
而府内大堂，还有不少坐着的，顶着老将军不耐烦的表情叽叽歪歪说个不停。
看见赵风烟回来，热情打招呼。
“这是风烟吧？都长这么大了……”
商秋云闻言看过去……
好嘛……
这不是商夫人，她的嫡母吗？
她在这里，商广也牵扯进来了？
自家老爹这么有钱？
要不要，回去争个家产？
商夫人看见和赵风烟一起进来的商秋云，脸色立马就变了。
“你怎么在这里？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什么身份，敢来这里！”
商秋云盯着她不说话，身边冬玲上前一步：“夫人见侧妃，不说行全礼，也该行半礼吧！”
商夫人自然不想行这个礼，可她看见商秋云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突然就胆怯了。
在这庶女身上吃了多少亏？
随便想想，是又气又恨，又害怕……
“给……侧妃请安。”
商秋云走到她面前，翻个白眼，绕开两步，直接不搭理她。
“给将军和夫人问安。”绕过商夫人，冲着上位的将军和夫人微微行礼。
“使不得，您是皇子侧妃，哪能冲我们行礼。”老将军说道。
“二位是长辈，又是功臣，秋云这礼，二位自然受得。”
第148章 乱点鸳鸯
冬玲带着人把今天买的东西送到大堂来，摆了一地。
“将军，夫人，本不该我一人过来拜访，今天这个时机，似乎也不对……”说着，商秋云斜眼看了看旁边的人，她说，“我嘴馋，听风烟说府上厨子做的烤肉在京城吃不到，忍不住想来尝尝。”
夫人笑盈盈拉着商秋云坐下：“上次送风烟回来，门都没入，我把他们父女骂了一顿，哪有让五皇子和侧妃在府门外站站就走了的道理，侧妃别放在心上才是。我听说侧妃不爱出门，还想着如何请侧妃来府上坐坐呢。”
“我是不爱出门，有些人不待见我，出来看着他们自己心里不舒服，我这脾气夫人应该也听说了，弄不好动了手，再给我家五皇子惹麻烦，干脆啊，就不出门了。”商秋云说话时扭头看着商夫人，明显在说她。
赵风烟回来前，将军和夫人已经被兵部尚书家这位搞得心烦意乱，看她一眼都难受！
听商秋云这样故意针对，纷纷露出笑脸。
“风烟回来后一个劲儿夸侧妃好，自打回京，我就没见过她这般高兴……”
将军夫人拉着商秋云说话，商夫人偏要上来插一脚。
“风烟没在京城待过，人生地不熟，难免觉得孤寂，我那个嫡女，夫人还记得吧？就是磬月，现在在二皇子府上，风烟可以随时过去找她玩。”商夫人把商磬月从头到尾夸了一遍，说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却绝口不提她给二皇子做了妾室的事。
夸完人，商夫人打量着赵风烟，说：“风烟也不小了，是时候找个合适的亲事，我家老爷有个堂弟，眼下就在京城里住着，我瞧着他家儿子和风烟，倒是挺般配的。不如我让他们上门来，让两个孩子见见面，把这个亲事定下来！”
将军夫人攒眉，心火是一压再压。
赵风烟可是她的心头肉，那么大年纪才的这一个女儿，亲事，怎能不上心？
而商夫人，说得赵风烟嫁不出去没人要，非得进他们商家门一般。
将军夫人有火也是压着，估计是在忌惮京城这个地方。
商秋云则不，挑眉道：“住在京城的堂弟？嫡母说的是赖在商家里那个，成天被你说成讨债鬼的堂叔吗？我记得他是有个儿子，今年二十好几了吧？游手好闲不做事，净想着父亲膝下无子，哪天看上他了，把他要过来做个尚书府的大少爷。”
此话一出，赵风烟不干了：“让我嫁他！我宁愿去做尼姑！爹，娘，你们瞧瞧这人说的什么话呀！”
老将军气急，拍着桌子说：“商夫人，我家风烟是比不上你的那位嫡女国色天香，也不至于让你这样羞辱吧！怎么，你的嫡女送到二皇子府上做妾氏，我的风烟就必须毁了这辈子让你心里舒服点吗！”
商夫人忙说是误会，没这个意思，然后指着商秋云说她挑拨离间。
商秋云淡笑：“风烟是将军府的小姐，又不是商家的庶女可以任由你处置，嫡母要是闲得发慌，不如想想办法，让你的嫡女在二皇子府上过得好些，起码，不用受二皇子妃的气。”
第149章 其乐融融
其他坐在大堂的客人开始交头接耳，偶尔能听见他们在谈论商磬月。
商夫人脸上挂不住，指着商秋云数落，这次换套路了，不说庶女身份，说她嫁给五皇子半年了，还没动静。
“孩子这事，五皇子不急，陛下娘娘也不急，嫡母急个什么劲儿？”商秋云问道，“难道说，父亲快死了？等着我的孩子回去继承家产？”
“噗……”赵风烟没忍住，笑出了声。
商夫人气得浑身发抖，良久才吐出一个词：“癫狂……”
“嫡母要再不走，我就要说更癫狂的话了。”商秋去看看时辰，又对其他大人说道，“快要吃饭了，几位大人是和我一样，来将军府蹭饭吃的吗？如果不是，我想，你们该走了。”
金帝下令由五皇子调查赈灾案，风头正盛呢，朝中大臣现在不敢轻视五皇子，连带着要给五皇子侧妃面子。
今天被商夫人一闹，想来老将军也不会同意请求，干脆都起身告辞，走了。
剩下个商夫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打算赖在将军府。
将军一家还有商秋云都不搭理她，老将军和夫人听着商秋云介绍刚才抬进来的礼物，脸上堆满了笑。
“侧妃有心了，以后来吃饭就来吃饭，不用这么客气。”将军夫人笑道。
“老实说，我也不清楚该送给二位什么，好在有风烟，她最明白二位的心思，今天这个礼啊，我就居个功，全当自己选的好，选了二位的心头好。”商秋云本就有意和将军府搞好关系，对韩文通坐上太子位有没有帮助两说，长远考虑，总归有利无弊。
今天机会难得，干脆火力全开！
“瞧我高兴得都忘了，快来人！”夫人叫来人，让厨房准备晚膳，尤其要做那道商秋云想吃的烤肉。
一家三口加上商秋云，其乐融融啊！
过了好久，才再注意到一旁的商夫人。
大堂里没别的外人，将军夫人不想再忍，直接叫人送商夫人离开。
赵风烟见她还耍赖，让人取来棍子。
好好请你离开你不要，那就别怪他们一家武人粗鲁，来强的了！
冬玲跟着出去看热闹，回来告诉商秋云，那商夫人在门口指着将军府骂了半天。
商秋云不理，有人会收拾她。
老将军虽然不问朝事，但也有底线，商夫人拿赵风烟说事，他才不会继续忍下去。
饭桌上，商秋云打探将军夫人的想法，问她想找个什么样的女婿，又问皇子这样的身份觉得如何。
将军夫人倒是开明，只道自己女儿喜欢就好。
赵风烟在旁边听着，脸上微微泛红。
“风烟这样好的姑娘，用礼法拘着，我总觉得可惜了。”商秋云说，“第一次见她，那种潇洒的感觉，想想被地位权势磨得干干得干干净净，还真有些舍不得。”
老将军说：“她有自己的路走，只要她高兴，求仁得仁就好。”
听上去，二位对赵风烟的选择不会过多插手，问题是……
太子那边，只能是个侧妃啊……
将军和夫人一生一世一双人，能看着宝贝女儿去给人家做侧妃吗？
看来，还得去太子那边用用力。
第150章 君王之道
吃过饭，夫人热情地拉着商秋云闲话家常，彻底天黑了才放人离开。
夫人说晚上不安全，挑了几个将军府里会武的小厮，护送商秋云回皇子府。
两天前老将军在府门的客气透着疏远，似乎不想和五皇子夫妇……应该是不想和五皇子扯上关系。
今天，老将军和夫人又对她态度不同，当众拉近关系，私下更加热情。
才两天，态度转变得这么快，恐怕是将军府，决定站在五皇子这边了。
问题是……
为什么？
就因为韩文通接手了赈灾案？
不对……
这么点事不足以让一个决心不管朝事安度晚年的老将军转变态度，况且，才开始调查，什么结果都没出，韩文通究竟是为民请命还是荒唐糊涂，老将军也看不出来。
那是因为赵风烟喜欢自己？
也不对……
站队皇子，哪能因为自家姑娘的一句喜欢就站了……
想来想去，算了，不想了，回头让韩文通找老将军套个话，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回到皇子府，韩文通亲自出来接人。
马车后面跟着几个不认识的，他紧张询问是何人。
商秋云解释一番后，他又过去道谢，让管家重赏了银子。
这些小厮回去后把情况一说，老将军夫妇更加确信传闻是真的，五皇子对侧妃一往情深。
夫人看着赵风烟，担心道：“我的好女儿，你什么时候能找到一个这般的人，我和你爹才能安心。”
赵风烟不自觉地想起太子，面露微笑。
“哟，这是有心上人了？”父亲知女，瞧她的样子，猜她是动了心，“和爹说说，是谁家少年郎？”
“没有，您别瞎说。”赵风烟起身给二老倒茶。
“那你说说，喜欢什么样的？爹好给你留意着。”
“我还想多陪爹娘几年呢，不着急。”赵风烟说道。
“傻丫头，爹有娘陪娘有爹陪，哪里用得着你。”夫人叹口气，“以前在军营也没见你对谁上心，回到京城，你谁也不熟，怕是更难找了。”
“不熟就慢慢变熟嘛，这不和侧妃熟悉了吗？今天吃饭的时候遇上三皇子，也熟了，还有……”赵风烟偷偷打量二老神情，“还有遇见太子，算是……熟了吧……”
老将军奇怪：“太子？你和侧妃去吃饭，怎么会遇见太子？”
赵风烟把今天的事情讲了一遍。
老将军摸着胡子，微微摇头：“太子这人是个明主，可惜，过于仁厚。”
“仁厚不好吗？”赵风烟不明白，“仁厚爱民，这样的明主，天下百姓才有好日子过嘛。”
“女儿，为君者不能光有仁爱。上场杀敌时，大局所限，舍小保大这你懂。同理，为君者是要爱民，也要有杀伐果断的魄力！优柔寡断，大小都担保，只会将他逼入困境，他是人不是神仙，于一个国家而言，君王是做不到面面俱到处处周全的，一不留神，天下太平就丢了……”
老将军喝口茶，接着说道：“眼下，二皇子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后面跟着一个想渔翁得利的六皇子，还有五皇子，我说不准，但他绝非传闻弃子。这些人看准了太子无力继承大统，都想把他拉下来，自己做太子……”
赵风烟愣在那里，这些话和商秋云说的不一样，但归根结底，说的是一件事……太子成不了君王，她该如何看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