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日番谷vs黑木
“碾碎它,暴君。”
黑木轻声念出自己的始解语,光芒从刀身流转,散去,斩魄刀转变为一把剑。
日番谷冬狮郎盯着,手握紧刀柄,那就是黑木的始解?
银白色的剑身细长,无锋,十字架的剑柄镶嵌着宝石,外观很华丽。
看起来不像是直接攻击系的斩魄刀。
黑木的名气在护廷十三队早已经传开,只是他斩魄刀的具体能力是什么。
大部分死神还是不怎么了解,仅有一部分死神知晓。
“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黑木手抖一个剑花,示意对方随时能攻过来。
日番谷冬狮郎冷翡翠色的眼眸微眯,在能力不明的情况,贸然上前近战太莽撞,还是先用……
呼。
黑木瞬步逼近,举手挥剑。
日番谷冬狮郎瞳孔放大,后退,手还来不及挥刀。
“破道之四,白雷。”黑木左手指向前方,从食指尖窜出一道电光,贯穿日番谷冬狮郎的腹部。
“哇。”他吐一大口血。
银白色剑光如划破乌云的惨白闪电,仅在眼前一晃,他身体已有撕裂感,血不要钱地往外涌出,洒落在练习场的榻榻米上。
“唔……”日番谷冬狮郎喉咙发出闷闷的声音,额头冒出大量汗水,刀戳在地面,人呆呆的。
他无法相信自己在同等灵压之下,会被这么轻易打败。
“日番谷,这就是你和我的实战经验差距,没弄明白我的斩魄刀能力,不敢贸然接近是明智选择。
但也不该太过退缩,心有退意,十成的实力能够发挥出五成就算不错。”
黑木慢悠悠走上前,手释放回道的绿光,照耀在他胸膛,一边治愈伤势,一边教导他错在那里,“战斗的时候,心态要放平,只有放平,你才能看到更多,感觉更多。”
日番谷冬狮郎抿了抿嘴,迅速从失败的阴影走出来,认真去思考黑木说的话。
他总结出落败的原因,自己太在意黑木斩魄刀的能力,从而忽视鬼道攻击。
自己的心态要放平。
“黑木前辈,能不能请您再和我打一次?”
日番谷冬狮郎语气变得恭敬起来,一次根本不够,他还想要多来几次。
黑木想了想道:“没问题,我还有空闲的时间。”
等伤势治愈好,日番谷冬狮郎捡起冰轮丸,重新站起来,双手握住刀柄,摆出最基本的斩术姿态,“我上了。”
他喊一声,挥刀,周围空气的温度迅速降低。
一条红瞳冰龙从无形空气钻出来,直奔面前的黑木。
咔咔。
还没有碰到人,冰龙身躯仿佛遭到利刃袭击,断裂成一块块,掉落在地面。
暴君始解的百倍重力场铺开。
这样的力量仅仅是卍解三百万士兵的一名。
对蓝染那种级别是不值一提。
对日番谷冬狮郎,已经是很棘手的力量。
他被迫往后退去。
重力场骤然向前延伸,日番谷冬狮郎只觉得人往上坠落,心里没慌。
按照黑木教的话,心态放平,让他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将刀柄末端的铁链甩出去。
铁链看起来短,实则具有注入灵压就会变长的特性,迅速缠住暴君的剑身。
位于铁链末端的月牙顺势勾住十字剑柄。
寒气沿着铁链狂涌而下。
“不错。”黑木夸了他一句,重力改变,从上往下。
日番谷冬狮郎往下坠落,脚下凝成灵子块,想要止住下坠的趋势,却在仓促间无法凝成牢固的灵子块,脚一踩,轻易碎裂,人继续坠落。
黑木一抖剑,将缠住的铁链抖开,瞬步逼近。
日番谷冬狮郎咬牙,纯白的灵压爆发,一面厚厚的冰壁呈半圆形笼罩他整个人。
咔咔咔,冰壁表面在无形重力碾压之下,裂出一道道裂痕。
“呼,呼。”日番谷冬狮郎大口喘气,暂时从百倍重力场摆脱。
“不错的反应。”
黑木眼眸满是欣慰,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老师都喜欢学习好的学生。
教这样的人太有成就感。
“不过,还不够。”
他剑身缠绕猩红色的灵压,一剑挥在冰壁之上。
砰。
冰壁骤然炸裂,化作一道道冰弹向前奔袭。
距离太近,根本挡不住。
黑木做出判断,瞬步向后退去。
寒意从背后冒出。
看来是趁着他被前面的攻击占据视线,日番谷让一条冰龙迂回绕后,从视线死角发起进攻。
“还差得远,”黑木嘴角微微上扬,没回头,手往后张开,“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火光在掌间凝聚成圆形,再猛地向前射出。
轰隆!
爆发的火焰击碎冰龙,从中冲出一道不高的身影。
日番谷?
黑木眼眸扫向前面,冰弹后面的人影竟是一座冰雕,不是冰龙迂回,是整个人直接隐藏灵压绕到后面。
“好。”黑木满脸欣慰,转身,挥剑挡住日番谷的斩击。
当!
两股灵压第一次碰到一起。
黑木单手显得有些吃力,左手食指一动。
白雷!日番谷冬狮郎立刻想退。
黑木扭腰,一脚踹在他太阳穴上。
竟是脚?!日番谷冬狮郎脑袋嗡嗡作响,一时无法控制身体。
“破道之四,白雷。”
黑木指尖射出的电光贯穿他的右肩膀,手掌下意识松开刀柄,接着,银白色的剑光再次撕开他的躯体,鲜血喷洒一地。
咚,日番谷冬狮郎跌落在地面,冰轮丸也脱离手掌,掉在旁边。
“你做得很好,可惜,经验还是太少,容易被我的假动作欺骗。”
黑木蹲下,翻过他的身体,开始治愈伤势。
日番谷冬狮郎很郁闷,忍不住问道:“黑木前辈,你和蓝染之间的差距大吗?”
“那是一个很棘手的家伙。”
黑木没有正面给出答案。
“能不能再来一次?”日番谷冬狮郎还想要继续。
黑木摇头道:“不行,我下午还有训练。”
“那晚上?”
“晚上我还要去真央灵术院帮忙。”
黑木还是摇头。
真央灵术院那边的进展顺利,他每晚都要抽空去帮忙,完事喝一顿,根本抽不出空陪日番谷冬狮郎练习。
“哦。”日番谷冬狮郎有些失望,也不好勉强。
观战的松本乱菊眼珠子转了转,心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十七章 日番谷冬狮郎想要拜师
十番队无法给日番谷冬狮郎提供一个很好的教导环境。
三席以下的席官太弱,一起上都起不到训练作用。
松本乱菊的实力想要教导日番谷冬狮郎,也是有心无力。
队长志波一心实力足够强大,就是不适合当一名陪练。
因为他的灵压控制远不如黑木。
想要稳稳将自己的实力压制在某一个层次,不是实力强就能做到,更依赖灵压控制的天赋。
或者是走更木剑八的路子,让技术开发局设置一个吞噬灵压的眼罩,压制自己实力。
可就算是那样,更木剑八还是会经常把人打个半死,无法真正压制在同一个水准上。
志波一心若是充当日番谷冬狮郎的陪练,很可能会一不小心将日番谷给瞬杀。
这不是夸张,志波一心的实力在队长级别里面,也算是靠前的一批。
认真的话,轻松秒杀一般的队长级别,更不用说没学会卍解的日番谷冬狮郎。
基于种种考虑,志波一心仅是口头指点,没有亲自下场。
黑木不同,优秀的灵压控制天赋,让他能精准控制自身实力。
真能瞬杀日番谷,也是靠着战斗经验和技巧,而不是蛮力地碾压。
前者造成的伤害,他又能亲自治愈。
“黑木,你觉得日番谷怎么样?”
松本乱菊笑眯眯询问一句。
黑木踏出练习场外,神色颇为警惕道:“说好的六瓶酒,你别想赖账。”
“不就是六瓶酒嘛,我一点都不心疼。”
松本乱菊白了他一眼,接着道:“你就说说对日番谷的看法。”
黑木眼眸愈发警惕,“没什么,你还是拿酒给我,时间不早了,再耽搁,我就要错过下午的训练。”
“都说不会少你的酒。”松本乱菊满脸无奈,她是那种会赖账的女人吗?
真是的,区区几瓶酒而已。
“喝的时候,记得叫我一起喝。”
松本乱菊装好酒,交到黑木手上。
她酷爱喝酒,一些想要追求的死神,自然会从这方面下手。
这六瓶价格昂贵的名酒就是一名贪图她美色的贵族送得。
那位贵族的名字早已经忘记,酒依旧保存着,至今没有舍得享用。
黑木翻白眼道:“拉倒吧,我和别人喝酒是享受,和你喝酒是要命,上次差点没喝进综合救护所。”
“诶~有这回事吗?”
松本乱菊脸上流露出少女才会有的纯真无邪。
黑木才不会被她的外表欺骗,道:“我先走了。”
她再次叮嘱道:“有空记得找我喝酒。”
“嗯。”黑木嘴上抱怨那么多,她真想喝的话,还是会奉陪到底。
这就是酒友的交情。
次日,清晨。
一切和往常一样。
虎彻勇音用软软的声音叫醒他。
黑木用手随意理了理头发,再抓起斩魄刀插在腰间,打着哈欠开门。
晨风微凉,地面还没有铺洒阳光。
步入冬季的太阳没有夏季那么勤快,往往会延迟上班时间。
在宽敞的走廊跪坐着一人。
一头银色短发,眼眸如冷翡翠一样漂亮。
“黑木前辈,请收我为徒!”
日番谷冬狮郎看见人出来,立刻磕头一拜。
虎彻勇音及时闪开。
黑木呆在门口,有些茫然道:“你这是搞哪一出?”
“我想变强。”他大声回答。
黑木昨晚喝多了,脑子有些没转过弯,“不,我想问的理由不是这个,是你为什么会跪在我家门口?”
“能指导我变强的人只有黑木前辈!”
日番谷冬狮郎大声回答。
经过松本乱菊的点拨,他明白依靠自己,想要快速变强的话,肯定是希望不大。
只有求助于黑木,才能让自己在短时间内增强力量。
而想要让黑木指点,总要有个名分。
不可能总是让松本乱菊送酒,一次还能说是交情,次次那么做,就会显得是在拿交情胁迫对方帮忙。
日番谷冬狮郎思来想去,决定摆低姿态,拜黑木为师。
确立彼此的师徒名分,才能名正言顺接受指导。
黑木手挠挠后脑勺,风吹得宿醉的脑子变清醒,他想起昨天松本乱菊询问自己对日番谷有什么看法。
当时还以为是想要赖账不给酒。
现在看来,比赖账还要麻烦。
瀞灵廷的师徒和现世学校的师生关系不同,更类似于古代的师徒关系。
达不到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程度,也是一旦定下,这辈子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阿散井恋次和斑目一角就是很好的例子。
前期阿散井恋次的实力已不逊色于一角,后期实力更是完爆对方。
可在斑目一角面前,阿散井恋次依旧要老老实实喊一角先生。
就是斑目一角曾教导过阿散井恋次卍解,没有师徒名分,也有师徒之实。
“不行,我没有兴趣当人师傅。”
黑木一口拒绝日番谷冬狮郎的请求,偶尔教教还行。
当人家师傅的话,那就是要负责到底。
他不想承担那个责任,绕开日番谷冬狮郎,“你想拜师的话,找你们队长啊。”
“只有黑木前辈最适合教导我,在您同意之前,我绝不会从这里起来。”
日番谷冬狮郎大喊,第一次被拒绝没什么,拜师嘛,就是要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坚韧。
他为拜师,已经请好一个月的假期。
黑木挑眉道:“你是想要逼我?”
日番谷冬狮郎板着脸,很认真道:“不这样做的话,无法显示我的诚心。”
“随便你。”黑木撂下这一句,人往楼梯口走过去。
虎彻勇音看了看跪下的日番谷冬狮郎,没说什么话,也跟着离开。
下了楼梯,黑木回头看一眼,道:“勇音酱,你怎么看?”
“诶,这个,那个,我觉得……”
虎彻勇音满脸纠结之色,说好话,怕影响黑木判断。
说坏话,那更是不可能。
“看黑木君自己的意思吧。”
她憋了好一会,才给出一个狡猾的回答。
师徒名分在瀞灵廷是很重要,不亚于结婚,不是一句话就能轻易定下来。
真决定收下的话,师徒关系就是一辈子不会改变。
“我的意思……”黑木面上露出苦笑,他也搞不懂啊。
想收,又不想收,真是让人难以抉择。
第十八章 打死也不可能收徒的
论天赋的话,日番谷冬狮郎无愧于天才之名。
冰雪系最强的斩魄刀冰轮丸,表现力差了点,也是本人太年轻,灵压还没有到达上限。
论品德,日番谷冬狮郎老成持重,不会调皮,很虚心,懂得知恩图报,绝不会成为养不熟的白眼狼。
真要是收下当做弟子,绝对是尊师重道的典范。
等等,日番谷冬狮郎这么好,为什么不收呢?
黑木心里列举种种优点,压倒收和不收的天平,再仔细一想,才刚说过不收,反悔说收,未免显得太掉价。
还是吊几天再说。
其次,他不怎么想被人叫做师傅,那样听起来会显得很老,不如改为大哥和小弟的关系。
时间嘛,定在月末最后一天,也就是后天。
当天要举办烟花祭,顺便收下这个小弟,让白哉他们看看。
黑木心里下定决心,日番谷冬狮郎并不清楚,还抱着一个月不行,那就两个月的念头。
总之,他要坚持到黑木松口,答应收下自己。
可日番谷冬狮郎还是太年轻,光想着坚持,忘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午餐该怎么办?
到正午时分,日番谷冬狮郎才想到这个问题,眉头微微皱起来,总不可能出去吃个饭再回来继续跪着,那样会显得不诚心。
不吃饭,他怕坚持不到一个月,意志能够超越身体,那也是有极限。
不吃不喝一个月。
他还真没有尝试过,能坚持住吗?
日番谷冬狮郎陷入沉思。
忽然,他鼻子动了动,一股勾人馋虫的香味徘徊在空气,这是饭菜才有的香味。
他咽了咽口水,肚子已有饿的感觉,不得不努力控制想要侧头的欲望,专心盯在门上。
“不吃饭的话,你坚持不了很久。”
温软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日番谷冬狮郎侧头看一眼,看见是早上那位个子很高的女人,浅紫色的长发掩耳,勉强垂落在肩膀。
不笑的话,眉目之间泛着一股清冷,和声音的温软形成鲜明对比。
他没记错的话,松本说过四番队的副队长叫做虎彻勇音,个头很高,性格很温柔,“虎彻副队长,多谢你的好意。”
“诶,你打算坚持不吃不喝嘛,真有毅力。”
虎彻勇音面上闪过一抹惊讶,看来是自己做出多余的事情。
“抱歉,是我低估你的觉悟。”
“呃……没事,”日番谷冬狮郎一脸懵,连怎么回答都不清楚。
他刚才说的话是那个意思吗?
他明明是想要表达感谢,再收下饭菜,而不是直接拒绝。
看着虎彻勇音转身离开。
日番谷冬狮郎手抬起想要叫住人,又默默放下去。
现在哪里还喊得出口。
他无奈叹气,继续低头跪着。
时间过得很慢,一分一秒都是折磨,他没有任何怨言,想要获得别人的指导,本就不是容易的事情。
他继续跪着,没有人监视,还是保持一动不动的姿态,一直到天黑。
不少队员和席官返回宿舍,看着他跪在那里,小声指点。
他看过去,那些细碎的声音又消失,大家似乎从没有往这里看过,各走各的。
日番谷冬狮郎回过头,细碎声音再次响起。
无视,无视,日番谷冬狮郎心里喊着,比起丢脸,他更不想让雏森桃哭泣。
流魂街很少会有血亲的家庭,几乎都是那种没有血缘关系,彼此拼凑在一起的家庭。
日番谷冬狮郎也一样。
他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西流魂街的一区。
有记忆的时候,就是和老奶奶待在一区。
他被老奶奶收养,成为老奶奶家庭的一员。
雏森不是老奶奶的家人,是隔壁的邻居。
可在他心里,雏森就像是他的亲生姐姐一样。
从很小的时候,日番谷冬狮郎已经显露出灵压,不是很强大,足够让其他小孩畏惧,不敢接近。
总是在背后说日番谷冷得和冰一样。
只有雏森没有畏惧他,喜欢叫他一起去玩,有好吃的食物也会分享给他。
日番谷冬狮郎嘴上说着麻烦,心里还是很高兴,有人陪自己玩。
他心里爱笑,善良的雏森,居然会哭得那么伤心。
那还是他第一次看见。
“蓝染。”
日番谷冬狮郎念着这个名字,阴霾覆盖在脸上,冷翡翠的眼眸似乎要喷出一团火。
他绝对要打倒那个男人,为雏森出一口气!
天色渐暗,四周变得寂静,廊道陷入一片黑暗,他没有动弹,坚持跪着。
不知过了多久,月光无声闯入廊道,驱散一半的黑暗,他的影子融入残存黑暗。
呼。
一人裹挟着些许酒味回来。
这是他经常能从松本身上闻到的味道。
“黑木前辈,请收我为徒吧!”
日番谷冬狮郎大声喊道。
“呃,别那么吵闹。”
黑木摆了摆手,打开门,灯笼花自动亮起来,光芒从内向外扩散,充斥在整间卧室,“我的心意还没有改变,你嫌累的话,可以回去。”
日番谷冬狮郎心意已决,沉声道:“您没同意之前,我坚决不会回去!”
“那就继续跪着吧。”黑木伸了一个懒腰,头被风吹得晕乎乎。
这该死的堕落生活,让他过得太高兴了。
不行,还有蓝染在外面虎视眈眈,自己不能继续堕落下去。
烟花祭过后,一定要专心卍解修行。
黑木想着那些事情,又觉得头疼,为什么总有人想着要统治世界?改变世界呢?
有那个能力,轻轻松松混下去不好嘛。
非要闹到举世皆敌。
“晚安。”日番谷冬狮郎很有礼貌地问候。
黑木挥了挥手道:“晚安。”
砰。
门重新关上。
日番谷冬狮郎没睡,睡着的话,很可能会趴在廊道,而无法保持跪着的姿势。
他不想明天一早让对方看见自己睡在廊道的模样。
随着夜色加深,空气变得愈发阴冷。
他不在意,一直这样跪着,跪到月末。
灰蒙蒙的清晨,虎彻勇音还没有过来叫人。
门已经从里面打开。
黑木看着不吃不喝跪着没动过的日番谷冬狮郎,“你还真是执着啊。”
他如实回答道:“黑木前辈没答应之前,我是绝不会放弃。”
黑木靠在门框,双手环胸道:“收你为徒是不可能,收你当小弟,指点你的话,我还是很乐意,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
日番谷冬狮郎满脸惊喜之色。
第十九章 勿以恶小而不为
师傅和大哥仅仅是称呼问题,只要黑木肯教,日番谷冬狮郎随便哪个都能叫。
就算是爸爸……
这个还是不可能。
日番谷冬狮郎怕他反悔,迅速喊一句,“黑木大哥。”
黑木摸了摸下巴,“还是直接喊大哥,加上我名字,总感觉怪怪的。”
“是,大哥。”
日番谷冬狮郎果断更改称呼,迫不及待道:“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训练?啊。”
他蹭地站起来,忘记跪了近三天的时间,又没有动过,现在一动,酸麻感如海啸山崩。
顷刻间席卷双腿,进而扩散到全身。
人险些再次跪下。
黑木伸手扶住他,“你别那么激动,先去吃饭。”
“嗯,嗯。”日番谷冬狮郎连连点头,嘴里说不出其他话。
好一会,等到虎彻勇音走上楼梯,他才缓过来,踢了踢小短腿,舒展筋骨。
那套动作真是可爱啊。
虎彻勇音看得想伸手摸摸日番谷的银发,揉揉脸,“日番谷,恭喜你成为黑木君的弟子。”
黑木解释道:“我没有收他为徒。”
“?”她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没有收徒的话,日番谷应该不会站起来。
这位少年的倔强在短短时间里,已经让她印象深刻。
“我收他当小弟了,日番谷,勇音是我的好朋友,你要叫她一声大姐。”
黑木拍了拍日番谷冬狮郎的肩膀。
他很有礼貌地鞠躬道:“虎彻姐好。”
“日番谷,你真是懂礼貌的乖孩子。”
虎彻勇音终于有机会伸出罪恶的魔爪,揉了揉那一头柔软的银发。
或许是体质的缘故,发间夹杂着淡淡的冰凉,摸起来很舒服。
日番谷冬狮郎小脸浮现出一抹无奈之色,他不太喜欢被摸头,仅次于被女人抱在胸前。
偏偏那些年长的女人总喜欢摸头,或者把他脑袋往胸上抱。
完全将他当做是小孩子。
虎彻勇音摸了一下,恋恋不舍地收回手,“几天没吃饭,今天要好好吃一顿,补充营养,别影响发育。”
“嗯。”
不用她说,日番谷冬狮郎也打算好好吃一顿,不单是为口腹之欲,更多是想要保证自己的灵压状态圆满,迎接即将到来的训练。
黑木没有急着安排训练,他还有四番队的本职工作要处理。
先安排好第一上级救护班的工作,才能抽空指导日番谷冬狮郎。
太阳慢吞吞从天际冒出头,逐渐向西边靠拢,淡淡的阳光洒落在瀞灵廷。
瞬步训练场。
冬季的严寒没有让竹叶凋零,底部的术式能保证竹林四季常青。
训练场周围没有人。
上午其他队员的训练是在鬼道训练场进行回道练习。
第一上级救护班和其他队员的训练计划,往往会特意岔开地点,防止会闹出什么乱子,或者产生不良影响。
比如说大家都明白第一上级救护班待遇特殊,却无法具体搞清楚,究竟有多么特殊。
单独的住楼,用餐,随心所欲的训练,这些待遇抖出去,难免会影响士气。
“还没来嘛,”黑木眉头微皱,按理说已经到达训练时间,京乐琉璃和浮竹十三郎为什么还没有到?
日番谷冬狮郎站在旁边,默默等待他处理完事情,再指导自己训练。
稍稍等了一会,黑木察觉到两道灵压在靠近。
呼。
两人先后落在他眼前。
“京乐,浮竹,你们居然敢迟到。”
黑木沉着一张脸,质问道:“最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让我原谅你们。”
“我是听到一件大事才会迟到。”
京乐琉璃面上没有丝毫惧意,充满自信之色。
浮竹十三郎没任何解释,目光落在日番谷冬狮郎身上,这个小鬼身上的灵压已经超过大部分副队长。
能在这个年龄有这样的灵压,又是一个天才。
黑木翻了翻白眼道:“你能有什么大事?”
京乐琉璃抬起下巴,得意洋洋道:“你最好对我说话客气点,否则我不告诉你,你晚上不要哭出声。”
一听她的话,黑木立刻明白,“你说得大事和烟花祭有关?”
京乐琉璃眉头微皱道:“你有必要猜那么准嘛。”
黑木眉头也皱起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是真琴告诉我,纲弥代家主知道大家很期待烟花祭,所以打算向总队长进言。
他要禁止晚上放烟花,说纸醉金迷会让军心涣散,还说半夜放烟花,容易吵到别人休息。”
“艹。”黑木骂了一句脏话,那个该死的混蛋。
日番谷冬狮郎忍不住道:“纲弥代家是五大贵族之一,为什么要管放不放烟花?”
“因为他闲得蛋疼。”
黑木没好气地回一句,其他家主是不会做这样没有好处,还讨骂的事情。
但纲弥代时滩不一样,那家伙的兴趣就是给人添堵,恶心人。
“哈哈,看你气急败坏的模样,放心,总队长没通过这个无聊提案。”
京乐琉璃笑着抖出消息的后半段,没有直接说出来,自然是想要看看黑木心急的模样。
她可是知道,黑木为筹备烟花祭,也是花费不少功夫。
“你们自习,日番谷,你帮我监督两人。”
黑木面色一变,情况比想得要糟糕。
禁止放的话,他们还能偷偷放,只要不被人赃俱获,就没有什么事情。
拒绝纲弥代时滩的提议,那位很可能会派人偷偷在烟花上面动手脚。
以纲弥代家的势力想要找到烟花存放点,不是件难事。
那么多参与制作烟花的人,随便问一个都能问清楚。
“诶?”日番谷冬狮郎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人瞬间消失。
京乐琉璃盯着他,“小鬼,你是什么人?”
“我不叫小鬼,我叫日番谷冬狮郎,十番队的三席,你可以叫我日番谷三席。”
日番谷冬狮郎郑重向她介绍自己。
“切,十番队的三席跑我们四番队撒野,你真是嚣张啊。”
京乐琉璃手指戳了戳日番谷的脸颊,“去,给我买瓶水过来。”
日番谷冬狮郎手攥紧,灵压有飙升的迹象。
浮竹十三郎急忙拉开她,“别在这里磨蹭,快去训练。”
第二十章 京乐春水的试探
破坏烟花祭并不是纲弥代时滩单纯为兴趣而做,更关乎一项他正在推行的远大计划。
从担任家主之位,纲弥代时滩就开始筹划,如何更快推进人造灵王的计划。
想要做到这一步,他需要真正巩固自己的权威。
只有走正当流程接任家主之位的人,才会一上位就拥有家主的权力。
像他在这种剑走偏锋上位的家主,位置并不稳固。
在其他贵族眼里,他仅仅是纲弥代家名义上的家主,甚至可以说是仇人。
忠于之前家主和长老们的贵族,是不会愿意真心效忠于他。
也不知是谁悄悄散播他将纲弥代家的高层杀光,取而代之。
让他的处境变得有些被动。
但他巧妙利用贵族不满战争的情绪,扳回一局,在贵族之间稳固地位,又和朽木家的族人做了笔交易,让露琪亚顶罪。
在处刑开始之前,纲弥代时滩本打算去巡视家族产业,进一步巩固自己的权力。
结果露琪亚被提前处刑。
这个消息没有任何人告诉他。
他是在二号,才收到下面的通知,说是中央四十六室全灭,蓝染和东仙要背叛。
纲弥代时滩为搞清楚全部过程,急匆匆跑回瀞灵廷,从一番队那边得到更多官方的解释。
同时,他也明白,期待的机会来了。
无间的越狱犯,无形帝国,加上这次的蓝染叛逃,中央四十六室全灭。
贵族和瀞灵廷之间的裂痕更大了。
无关于利益冲突,单纯是贵族们心里会产生一个疑问,现在的瀞灵廷真具备保护自己的实力吗?
没有纲弥代时滩的话,这个疑问顶多是藏在心里。
有他的话,这个疑问就能做很多事情。
他悄悄奔走贵族之间,以想要谋求中央四十六室席位的名义,暗中透露出对瀞灵廷的担忧,制造一股悲观的气氛。
人在这样的气氛之下,各种想法都会消极,更利于他接下来的劝说。
一切计划在顺利推进。
直到某天,纲弥代时滩发现,气氛不对,贵族们逐渐冷落他,不愿意附和那种悲观的言语。
他稍作调查,才发现烟花祭的事情占据贵族们的心思。
比起未来如何,贵族们更愿意考虑眼前的享乐。
纲弥代时滩不想让贵族们高兴,人一高兴,看待同一件事情会得出不同的看法。
很可能会不落入他之前设置的陷阱。
他上书总队长,希望这位能出面制止,那样更能激发贵族们不满。
山本元柳斋没同意。
纲弥代时滩只有选择下策,亲自动手,将烟花破坏。
烟花存放的地点在哪里,纲弥代时滩稍微一查,就能得到结果。
在西边白道门附近。
那里有一个很空旷的场地,适合放烟花。
纲弥代时滩使用瞬步逼近。
“堂堂纲弥代的家主,到这样偏僻的地方有什么事情呢?”
富有磁性的嗓音从前方屋顶响起。
纲弥代时滩停下脚步,仰头,一大片鲜红的玫瑰飘落,一名中年大叔随之落下。
他身披绣有花纹的粉红羽织外套,头上戴着斗笠,下颚蓄着些许胡须。
那头褐色微卷的长发绑成马尾状,别着两枚女人味十足的花式发簪。
若是插在别人头上,大概会显得娘炮。
插在他头上,却完全没有一丝违和感。
“京乐春水。”纲弥代时滩念出这个名字,面上难得流露出厌恶。
就是眼前的男人,破坏他完美的栽赃计划,害他远离纲弥代家的权力中心,被关到蛆虫之巢数百年。
甚至连他杀害高层的事情,都有可能是对方捅出去。
“堂堂八番队长,不在队内处理公务,跑到这里干什么?”
京乐春水手一按斗笠,嘴角微扬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我是怕堆积在这里的烟花,被某个坏心肠的家伙给破坏。”
“你监视我?”纲弥代时滩面色一沉,从学生时代,这个男人就是专门做一些让人讨厌的事情。
“我可没有那个权力。”京乐春水淡淡回一句,他仅仅是从一番队那里收到纲弥代时滩想要禁止烟花的消息,便立刻赶过来。
他搞不清楚纲弥代时滩有什么阴谋,只知道一点,那家伙想要做的事情,绝不会是好事。
“大家都很期待晚上的烟花,我也想要趁机喝几杯,不会让人破坏。”
京乐春水言语之间,显露出一丝威胁,示意对方离开。
鲜红的花瓣继续从天空飘落,为地面铺上一层鲜红的地毯。
纲弥代时滩嘴角上扬,手握住艳罗镜典的刀柄,语气阴冷道:“我想要做什么,你以为能阻止吗?”
京乐春水眉头微皱,意识到不对劲,单纯为乐趣的话,被他发现还继续,貌似有些过头。
难道说烟花祭不能举办对纲弥代时滩很重要吗?
“你可以试试。”
纲弥代时滩瞳孔放大,背后涌现一股庞大的灵压,如无数山石从空中砸落在身躯。
他呼吸一重,阴冷的灵压瞬间爆发反击。
轰!
晴天霹雳。
纲弥代时滩面色恢复平静,回过头看一眼,背后多出一位身穿死霸装的年轻死神。
脸庞白净,黑发,敞开的领口有一道伤疤斜过胸膛。
没有见过面,纲弥代时滩还是认出对方是谁。
在护廷十三队之中,不是队长,又不是副队长的死神,还能拥有这种程度灵压的家伙,仅有一个。
“哎呀,这不是瀞灵廷最近风头正盛的黑木五席嘛。”
黑木抿嘴,没有任何寒暄,直奔主题道:“纲弥代家主不是想试试吗?大可以动手。”
纲弥代时滩眼眸微眯,发动艳罗镜典真正的能力,未必不能拖延两人。
就是他不想太早暴露全部实力。
“算啦,我就是开玩笑而已。”他手离开斩魄刀柄,瞬步偷袭藏烟花的地方。
呼。
黑木拦在他身前,“你走错地方了。”
“哈哈,真是后生可畏。”
纲弥代时滩一点都没有偷袭被抓住的害臊,反而笑眯眯夸一句,从这里离开。
灵压在不断远去。
“哼。”黑木哼一声,真是讨人厌的家伙。
“不愧是瀞灵廷有名的天才。”
京乐春水手一抬斗笠,彻底露出双眼,“七绪酱,可以不用撒花了。”
花还是不停洒落。
“那个,七绪酱,我最喜欢的七绪酱,花不用撒了。”
京乐春水抬头,想要让上面的人停止撒花。
哗。
一大堆玫瑰花瓣直接浇了他一脸,淹没半身,最后连装玫瑰花瓣的筐子也丢下来。
砸在京乐春水的脸上。
“哎呀,我家的副队长有些心情不好,让你见笑了。”
京乐春水淡定擦了擦鼻血,道:“黑木君,我有件事情能不能拜托你?”
黑木好奇道:“什么事情?”
京乐春水风轻云淡道:“我们联手杀死纲弥代时滩吧。”
第二十一章 搂草打兔子
京乐春水是真心想要除掉纲弥代时滩,他和浮竹不一样,没兴趣从精神方面解救时滩。
他只想从物理层面永远解决纲弥代时滩。
他心里清楚,留着纲弥代时滩一点用处都没有,只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那个男人是从骨子里烂到外面,无可救药。
但他向黑木提出的联手计划,并不是真心,是一种潜在的试探。
京乐春水心里有些怀疑,中央四十六室真是蓝染杀得吗?
蓝染撤退残留的资料太多,多到不像是有预谋离开。
其次是依照龙光寺海的性格,居然会在争斗爆发,想要去保护中央四十六室。
本身就是一个可疑的行为。
他心里有疑问,却不敢向山老头提出任何质疑。
在这个动荡的局势,为死去的中央四十六室翻案,只会让局势变得更加糟糕。
为稳固大局,有时候是需要装聋作哑。
京乐春水没有翻案的想法,仅仅是想要试探一下。
“京乐队长,你这个玩笑开得有些过分。”
黑木短暂惊讶过后,立刻将话语的性质转变。
“一本正经的男人是不会受欢迎,偶尔要开开玩笑,活跃气氛嘛。”
京乐春水笑了笑,手拉低斗笠,遮掩左眼,“擅自杀害五大贵族的家主是大逆不道的罪行,好孩子可不能去做哦~”
这个老狐狸,黑木眼眸微微眯起,道:“这里我会看管,京乐队长忙得话,先回去做自己的事情。”
“嗯,七绪酱,我们走吧。”京乐春水没有想要继续逗留,他无法判断对方到底有没有问题。
先吓一吓。
吓错了,顶多是被当做一个奇怪的大叔。
京乐春水才不会在意那些虚名,“再见啊,黑木君。”
黑木出声叫道:“等等,京乐队长。”
京乐春水心里一沉,莫不是真蒙对了?
糟糕,这小子该不会是想要和自己摊牌吧……
有些事情猜到和亲耳被告知,还是有区别。
那样会让他很难做。
京乐春水在短时间内转过许多念头,面上流露出一如既往地散漫笑容,“有什么事吗?”
“您洒花瓣耍帅没问题,事后好歹清理干净,免得给人造成麻烦。”
黑木手一指地面那些洒落的玫瑰花瓣,满脸严肃之色。
“呃……七绪酱。”京乐春水朝上喊一句。
对方的灵压正在急速远去,显然是不想帮忙收拾。
“我好歹是队长……”
京乐春水嘟囔一句,没办法,他亲手将筐子摆好,手捧起玫瑰花瓣丢进去。
潇洒的登场显得退场有几分狼狈。
他将地面的花瓣清理干净,才直起腰,手抱起筐子道:“这次真得要再见了。”
“有空一起喝酒。”
黑木客套地回一句。
“没问题,我最喜欢喝酒。”京乐春水笑了笑,瞬步从这里离开。
黑木纵身跃上屋顶,坐在屋脊之上,警惕纲弥代时滩去而复返。
那种阴险的家伙毫无任何品德可言,耍阴招也没有底线。
不过,只要他坐在这里,就不用担心烟花会被破坏。
问题是京乐春水那边,冷不丁冒出那么一句话,看来是在怀疑他?
中央四十六室的事情,龙光寺海的手脚应该很干净,又有卯之花烈的详细尸检结果,蓝染背锅。
翻案是不可能。
即使京乐春水心里有怀疑,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会选择沉默不说。
“放着不管应该没事,”黑木想了想,决定不去管京乐春水。
那位是很有大局观,不会做出什么不利于瀞灵廷局势的事情。
还是考虑该如何搞定纲弥代时滩。
那家伙总是时不时蹦跶出来,仗着那显赫的身份地位,让人厌恶。
外人直接暗杀的话,会有很多麻烦。
假如是纲弥代家自己人的暗杀呢?
黑木心里陷入沉思,或许能利用一下纲弥代学院长,不,那家伙志大才疏,没有胆子敢直接参与这样的事情。
他想了很久,还是不好下手。
有空找龙光寺海商量。
一想到要去见那位,黑木头变得有些疼。
当初许诺是杀死中央四十六室,能迎回握菱铁斋。
结果总队长那边没有松口的意思,仅想暗地里先接触。
也不知道那位会不会气的暴跳如雷。
时间悄悄溜到黄昏,落日的余晖染红一大片晚霞,照得屋顶金色瓦片闪耀出淡淡红光。
呼。
志波空鹤赶到这里,肩膀扛着一大包零食,打扮不是校服改装,是很大胆的女忍装束,上面类似于不知火舞。
用两块鲜红的布裹住胸,垂在腰部的部位有坠天崩塌旋涡纹,是志波家的家徽。
下面是一件米色的裙子,长过膝盖,左右开叉,光溜溜的大腿从侧面能看得一清二楚。
此外,她的裙子还是穿得很低,隐秘部位看不见,却能让人断定,绝对没穿内裤。
“咦,黑木,你怎么会在这里?晚上不是有烧烤聚会嘛。”
志波空鹤面上流露出一丝惊讶。
黑木从屋脊站起来,跳下来,向她解释为什么在这里的原因。
“是谁出卖我们,告诉纲弥代时滩烟花藏在这里?”
嘉蒂丝随后赶到,脸上明显流露出怒容,她最讨厌背叛。
“今晚应该欢闹一场,不要去追究那些没意义的事情。”
志波空鹤举办烟花祭的本意是高高兴兴闹一场,而不是想要借着烟花祭拉起志波派系,要求参与者绝对的忠诚。
只要烟花完好无损,不会影响接下来的烟花祭,她就懒得追究是谁泄密。
毕竟太麻烦,也会破坏高兴的气氛。
大家辛苦这么久,就是期待今晚,不能让众多参与者被极少数人破坏本该美好的回忆。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算了。”
嘉蒂丝没有在继续坚持严惩叛徒。
黑木笑道:“有你们在这里我就放心了,再见。”
“今晚保证给你看看世界第一的烟花秀。”
志波空鹤满脸骄傲之色。
她和嘉蒂丝都不会参加烧烤聚会,要在这边和制作烟花的学生们举办篝火晚会。
享受大家共同努力的成果。
“哈哈,那还真是期待。”黑木面上也流露出笑容,脑海抛开所有的烦心事,尽情享受当下的时光。
第二十二章 截止日期前交稿的刺激
黑暗悄无声息冒头,占据屋内一处地方,再逐渐向外扩张。
日落之时,整间房屋彻底沦陷在黑暗攻势下。
雏森桃默默抱着膝盖蹲在床上,后背靠着墙壁,冰凉的感觉从后背,膝盖,浑身每一处毛孔渗透进入。
她原本在准备参加烧烤聚会,到一半,心里忽然涌现出强烈的厌倦。
不想出门,不想参与任何欢闹的事情,只想一个人待在家里,静静蹲着。
雏森桃也不知道蹲在这里想什么,人显得呆呆的,看着月光轻柔卷走边角黑暗,凉凉的风从窗户外面刮入。
娇小的身躯愈发冷。
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雏森,你在吗?”
雏森桃视线移向门口道:“乱菊姐……”
砰。
大门被松本乱菊一把推开,更多的光亮铺在门口,她看着缩在黑暗角落里面的身影,大步走过去,伸手一抓,“你可是答应过我,别想爽约。”
“抱歉,我就是想坐一会。”雏森桃弱弱地回一句。
昔日爱笑的女孩似乎患上社交恐惧症,非工作时间,连门都不想踏出一步。
松本乱菊没有责怪她的意思,眼眸满是温柔之色,“好啦,看看你,还是一身死霸装的打扮,就没有其他衣服吗?”
烧烤聚会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自然没必要纠结死霸装,换上私人的衣服参加,更能愉悦玩耍。
雏森桃左手挠了挠头道:“死霸装之外的衣服就是真央灵术院的校服。”
“真不敢相信,你还是女孩子吗?和男孩一样。”
松本乱菊瞪大眼眸,不相信地打开衣柜,里面空荡荡挂着一件真央灵术院的校服。
“我工作很忙,没空买。”雏森桃解释一句,她从不是在意穿搭的女孩,只在乎工作,帮蓝染队长……
一想到蓝染队长,她的心情瞬间低迷。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蓝染队长是被迫,一切都是东仙队长诱惑。
但五番队底下的实验室,残留的众多资料,无不证明,她最敬爱的蓝染队长,才是真正的主导者。
“没办法,有空让我教教你,什么是女人的快乐。”
松本乱菊摸了摸她的脸颊,语气故意说得很暧昧,“我们走吧。”
“呃,那个……”雏森桃还有点抗拒外出,日番谷的事情,没必要特意挑在今天,改天也是可以解决。
松本乱菊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拉着她的手,很强硬拉出门外。
轻柔的月光仿佛变得刺眼,雏森桃单手遮了遮眼前,手骤然往上提起,身子也随之往上。
她被拉到屋顶之上,手缓缓放下,辽阔的星空展现在眼前,极其震撼。
好漂亮……
雏森桃呆了呆,心神沉浸在群星之间。
“等下会有更好看的烟花,大家都很期待。”
松本乱菊拍了拍她的肩膀,“现在心情好点没有?”
“谢谢,乱菊姐。”雏森桃认真道谢。
第一次见到松本乱菊的时候,她还以为这位是很轻浮的女人。
打扮那么不检点,严肃的死霸装被穿成一种充满色气的服装。
慢慢相处下来,她才发现,乱菊姐是一个很热心肠,温柔的好女人。
男女之事方面也是经验丰富,许多事情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不用那么客气。”
松本乱菊面上流露出明媚的笑容,松开她的手,“不要让黑木他们等太久。”
“嗯。”雏森桃重重点头。
五番队和四番队本就是离得很近,从这里到那边,不需要花费太久时间。
松本乱菊也是算好时间。
给雏森桃最后的准备机会,看看能不能独自走出来,能的话,就不用上门。
不能的话,就要亲自上门拉人出来。
一路在屋顶疾驰。
雏森桃视线往下,能看见不少队员们聚集,准备共同迎接烟花祭。
连之前反对的队员,也在欢闹气氛之下,融入其中,说一句真香。
今年的瀞灵廷经历太多事情,从上到下,无不心神疲惫,难得有一件能够高高兴兴大闹的事情。
谁也不想放过。
雏森桃赶到四番区,跑过一个又一个的院子,总算是到达举办烧烤聚会的院子。
这里是卯之花烈的住处。
栽种着许多龙胆花。
烧烤架自然不会摆在龙胆花圃里面,是摆在青草坪之上。
挂起的彩带,灯笼,让这里变得敞亮。
黑木朝两女看一眼,没有责怪雏森桃空手过来,“雏森,你总算来了,时间不够,麻烦帮忙清洗食材。”
“是。”雏森桃回一句,又想起来,“对不起,我忘记自备食材。”
“没关系,你能来就行。”黑木大度地挥手,另一手还拿着彩带。
松本乱菊抱怨道:“早让你洗好那些肉,事到临头洗哪里来得及。”
“你不懂,就是要这样的紧张感,才有举办聚会的气氛。”
黑木不想什么都事先准备好,在最后时间险险交稿,也是一种乐趣。
连聚会场地的布置都是掐着时间点来。
过一会,朽木白哉和露琪亚到达院子。
“白哉,我是说自备食材,可你准备的食材,是不是太多了?”
黑木看着那正方形的一大包,有些呆了,这么多,吃得完吗?
朽木白哉一身纯白的和服,面色淡定道:“刚好。”
“都怪黑木前辈不说清楚,尼桑为带多少食材很苦恼,带少了,有损贵族体面,带多了,也会有铺张浪费的嫌疑。”
露琪亚一本正经地解释。
自备食材一词太模糊,一片肉是自备食材,一大包也是自备食材。
朽木白哉纠结很久,最后决定,宁可多带一点,也不能出现不够吃的场面。
“朽木队长,这些食材洗过没有?”
松本乱菊凑过来询问。
朽木白哉淡淡道:“没问题,早已经洗过,随时能烤。”
“不愧是朽木队长,考虑就是周全。”
松本乱菊一听不用洗,立刻开始夸人。
朽木白哉眉头微微扬起,高冷的表情明显柔和不少,放下后面的包裹,将布往旁边一甩,露出正方形的大食盒,镶嵌金边,宝石。
木料什么的更不用说,绝对是尸魂界最名贵的木料。
松本乱菊眼眸被闪得冒光,口水也快流出来,被这么豪华盒子装着的食材,绝对美味。
可惜,朽木白哉不喜欢喝酒,一瓶酒都没有带。
“松本,你别在这里发呆,快去帮忙啊。”
“帮忙?我也来。”露琪亚自告奋勇地撸起袖子。
松本乱菊笑眯眯道:“我吃点亏,让你顶替我的工作。”
黑木抓着她的肩膀,强行转个向,“你也去,抓紧时间。”
“都怪你啊,不事先准备。”松本乱菊再次抱怨,人还是乖乖走过去。
第二十三章 新旧之路
哒,哒。
月光照亮的街道,高大身影飞速跑过,在一个转角的路口停下,他面容凶恶,戴黑色眼罩,左脸有一道很明显的伤疤。
“是哪边来着?”
“小剑,是那边。”宽阔的肩膀忽然冒出一个小小的脑袋,草鹿八千流语气充满自信,手指向左边。
身后数人疾驰追上。
斑目一角大喊道:“队长,还是不要听路痴副队长的话,在这样下去,我们要迟到了。”
草鹿八千流一听,脸颊鼓起,小嘴吐出一口水,精准打击在斑目一角的头顶,“秃子。”
“你这家伙!”斑目一角气得想要拔刀。
绫濑川弓亲连忙抱住他,“冷静点。”
草鹿八千流手扒拉下眼皮,吐舌头,做气人的鬼脸。
“真麻烦啊,”更木剑八挠头,看一眼旁边的阙楼,站得高看得远,从上面应该能找到吧?
他纵身跃上数十米高的阙楼,凉凉的夜风吹过,束缚在尖发上的铃铛开始叮叮作响。
视线扫过黑夜的瀞灵廷。
有一片区域充斥着五颜六色的灯光,犹如一大片光斑渲染在地面,大概是六番区。
只有贵族们的奢侈才会造成那样的景象。
寻常区域多是一簇簇火光,如点缀夜空的星星,点缀在瀞灵廷。
“就是那边,喂,你们跟上。”
更木剑八朝下吼一句,从阙楼顶部一跃而下,踩碎几片金色瓦片,又开始大步跑起来。
锯齿状的羽织边角扬起。
他不听草鹿八千流,凭借着本能向前,很快找到目的地。
轻松翻过墙壁,烤肉的香味顺着夜风吹拂过来。
“剑八,你真慢啊。”
黑木翻一翻肉,发出滋滋的声音,这边还没有开吃,仅仅是在烤的阶段,“你们带的食材呢?”
“在这里。”草鹿八千流一脸骄傲地拎出一条很大的锦鲤,鱼尾能垂过更木剑八的腰部,还能蹦跶拍几下。
朽木白哉看一眼,这条锦鲤有些眼熟。
黑木一脸惊叹道:“好大的锦鲤啊,你们是从哪里钓到?”
“大白家里的水池养着很多条。”
草鹿八千流嘿嘿一笑。
朽木白哉放下烤肉串,手默默握住刀柄,这不是第一次锦鲤被盗。
“白哉,你别冲动,一条锦鲤而已。”
黑木连忙按住他的手,又朝草鹿八千流疯狂使眼色,“你将鱼拿给勇音,让她帮忙处理。”
“是。”草鹿八千流满脸笑嘻嘻,一点都没有从别人家里偷东西的愧疚感。
她没有受过任何教育,以前生存的环境又是那么恶劣,形成的观念就是天地万物,有本事拿到,那就是自己的东西。
更木剑八差不多是相同想法,自然不会训斥八千流偷东西,他走到烧烤架,拿起一串烤熟的肉想吃。
黑木制止道:“剑八,你别先偷吃,要等烟花开始,才能吃,现在是预备烤好,你不帮忙,也不要增加工作难度。”
“真麻烦啊。”更木剑八抱怨一句,还是没有咬下嘴,将烤好的肉放在旁边的盘子。
随后,斑目一角,绫濑川弓亲,阿散井恋次,琉雀赶到这里,让院子的气氛变得愈发热闹。
等到十二点过一秒。
啾。
一道绚烂的烟火从西边升起,似是冲上群星之间,砰地炸开,散落的烟火形成一棵扎根在星空的光树。
又是数道烟花升起,在光树未消失之间,于分叉的树干末端绽放,万千道流光坠下,连成一片,如星空垂落的瀑布。
“空鹤那家伙还真没有吹牛。”
黑木惊呆了,没有想到,自己那么枯燥的工作,居然会造就眼前如此华丽的一幕。
“还愣着干什么,大家干杯!”
松本乱菊举起酒杯大喊,“谁能喝过我,明天晚上我单独给他跳令人口干舌燥的舞~蹈~”
“诶,乱菊姐,你别说这样的话啊。”“那什么都舞蹈无所谓,我只是想喝酒!”“对,干杯!”
一瞬间,连天空放的烟花都不及杯中的酒有吸引力。
虎彻勇音看着和斑目一角,修兵他们拼酒的松本乱菊,面上流露出苦恼之色。
真喝不过的话,那不是惨了。
诶,等等,黑木君呢?
她连忙望向黑木。
素来轻佻的黑木压根没参与,正在和更木剑八喝酒,顺便引诱白哉喝。
她提起的心缓缓落下,也是,寻常行为轻佻,但黑木君从不是那种真正好色的人,不会参加拼酒很正常。
“勇音,这串肉好好吃,你也尝尝。”
卯之花烈走过来,将一串肉送到她嘴边。
虎彻勇音红着脸咬下,总觉得是被哄的小孩子。
“我也要漂亮大姐姐喂。”琉雀在旁边大叫,番长和洋葱头姐姐聊天,她不想当灯笼,自然就凑到卯之花烈身边。
“好,也给小琉雀一口。”卯之花烈笑眯眯说着。
“喝,喝。”
松本乱菊一个劲劝酒,面色随着几口酒下肚,变得微微泛红,似乎下一秒就要醉倒。
她银灰色的眼眸很清澈,没有半点醉意,随意扫过周围,没找到日番谷冬狮郎,那小子是在躲着雏森吗?
“松本,你别光叫我们喝,你也要喝。”
斑目一角催了她一句。
“我是给你们时间缓缓酒劲。”
松本乱菊回过神,一口将酒全部干了,再给自己倒一杯,尽显酒中豪杰的气概。
真热闹啊,雏森桃手拿着果汁,拿起肉串咬一口,视线扫过众人,想要寻找日番谷。
刚才还看见,一转眼人跑哪里去了?
“那些男人真是蠢爆了,居然想要和乱菊喝。”
萤盯着蠢男人之一的修兵,那家伙不陪着自己怀孕的妻子,跑去拼酒?还是想要看乱菊跳舞?
事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雏森桃收回视线,疑惑道:“乱菊姐喝酒很厉害吗?”
“废话,差点把黑木给喝进综合救护所,当时她开出的条件是喝倒后,随便做什么都没有关系,让那个笨蛋努力到口吐白沫。”
萤是亲耳听黑木述说过那个糗事,一直没有忘记。
看修兵那个积极样子,很可能是忘记好友的血泪教训。
“呵呵,”雏森桃笑了笑,难怪黑木前辈没有凑上去喝,原来是有过一次教训。
萤侧头看一眼她,“看你还能笑出来,应该是没有多大的事情。”
“萤前辈……”雏森桃忽然想起来,这位也是失去了队长,“您对东仙队长的离开怎么看?”
“一开始是不理解,不相信,那个比谁都要相信正义的东仙队长,居然会走上邪路。
后来我想明白了,东仙队长对我说过的那些话,他以前做过的事情,没有任何虚假,他仅仅是想要去尝试另一条道路,一条我无法理解的道路。”
萤目光望向庭院的人们,“我能做的事情就是在他所抛弃的道路上,继续往前,告诉他,旧路未必没有新路好。”
雏森桃呆住了,脑海涌现出和蓝染队长相处的点点滴滴,是啊,那些行为怎么可能是伪装。
“呃,雏森,你怎么哭了?”萤忽然发现她流出眼泪,心里有些慌乱。
呼,日番谷冬狮郎从暗处瞬步出来,“雏森,你怎么了?”
“没,没事,就是想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雏森桃一擦眼泪,面色变得坚定下来,“莹前辈,多谢你的指教。”
“哦。”萤搞不太明白,还是举起果汁道:“干杯吧。”
“嗯。”雏森桃碰一下,郁闷的心结总算是打开,她也要向蓝染队长证明,留在瀞灵廷并不是错误的道路。
第二十四章 暴君的嫉妒
烟花持续一个小时,狂欢也在一个小时后,逐渐散去。
烟花祭不是瀞灵廷正儿八经的节假日,不可能放假给大家休息。
等太阳升起,大家还要照常上班。
彻夜狂欢是不可能。
将准备的酒和食物吃完,就到散场的时间。
松本乱菊面色微红,银灰色眼眸如蒙上一层水雾,挥了挥手道:“那我和日番谷先走一步。”
“嗯。”黑木挥手,看一眼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斑目一角,桧佐木修兵,绫濑川弓亲。
这个样子大概率是要住院看一看。
“黑木前辈,我帮忙收拾吧。”
雏森桃没有选择离开。
狂欢过后的庭院草坪是一片狼藉,肉串的竹签丢得到处都是,喝空的酒瓶,烧烤架,装肉串的盘子。
她想要帮忙善后清理。
黑木挥手道:“不用,你每天那么忙,早点回去睡觉,这里交给我,白哉,剑八,阿散井。”
“这,好吧。”雏森桃想了想,五番队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尤其是蓝染队长不在,事务全压在她这个副队长身上,“多谢您能请我参加烧烤聚会,真得很开心。”
她鞠躬道谢。
“哈哈,开心就好。”黑木面上流露出笑容,挥手送别她。
“勇音,小琉雀,将这三个人搬到综合救护所,考虑到是下班时间,明天早上再治疗。”
卯之花烈看出三人都是酒精中毒,以他们的体质,拖延治疗,也不可能死,顶多是难受的时间会变长。
她讨厌那种醉酒的家伙,正好给三人一个教训。
“是。”虎彻勇音乖乖回答。
萤有些心疼修兵,可一想到刚才修兵狂喝的模样,又心生醋意,决定不开口,给他一个教训。
“露琪亚,你先回去。”朽木白哉转头向自家妹妹吩咐。
露琪亚略一犹豫道:“尼桑,要洗的东西这么多……”
“你瞬步不行。”
朽木白哉不想让露琪亚明天去十三番队迟到。
“是。”露琪亚无奈回答,向黑木,阿散井恋次告别,从这里离开。
夜空失去烟花炸裂声,群星和明月,保持着往日的沉默,无声悬挂在那里。
黑木手一擦汗,空气里还弥漫着烤肉,酒的香味,“阿散井,这个麻烦你拿去洗一洗。”
“好。”阿散井恋次接过一堆盘子。
“剑八,你那边扫好没有?”
“快了快了。”更木剑八随口回一句,竹签藏在草丛,想要扫干净,还不如用手拿更快。
忙活到三点左右,总算是将现场清理干净,几人各回各家。
黑木一打开门,悬挂在卧室中央的灯笼花亮起来,树藤编织的桌角上,向日葵摇摆纤细花茎,热情打招呼道:“欢迎回来。”
“嗯。”黑木随口应付一句,关上门,脑袋晕乎乎,踢开鲜红的泡泡果,直接趴在绒叶床上,“关灯。”
灯笼花的光芒逐渐熄灭。
黑木很快陷入沉睡,产生一种高空坠落的感觉。
“啊。”他惊讶地睁开眼,人落在一栋大厦的天台,举目四望。
四下是空荡而无人的城市,更远方是一座比高楼还要高的巨大火山。
这里是他的精神世界。
黑木头有些晕,偏偏在他想睡觉的时候拉进来。
“暴君,别藏着了,快点出来。”
他高喊一句。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背后,深红色的斗篷边角扬起,发出哗哗的声音。
黑木转过头,面色无奈道:“你啊,真是会挑时候。”
暴君一双玉足踩在虚空,精致的脸庞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银白色长发垂荡在腰间,“打扰到你休息了?”
黑木点头道:“当然。”
“我故意的。”
她冷冰冰回一句,“你今晚和朋友们看烟花,吃烧烤,喝酒,过得很开心啊。”
“机会难得嘛。”黑木面上流露出一丝笑容。
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和朋友们聚在一起,看着同样的景色,随意聊天,喝酒吃肉。
不知为何,心情就会变得非常愉悦,所有烦恼都被抛在脑后。
“你高兴的时候,这个世界不会有任何变化,城市,火山,天空,一切都是死寂。”
暴君面无表情述说着,右手缓缓抬起,白嫩的手掌张开,一把刀凭空出现,被她牢牢握住,“我讨厌这样的景色,因为在这种时候,你永远都不会需要我。
只有在天空下着瓢泼大雨,火山喷吐着无尽岩浆,你才会想起我,需要我。”
“……”
黑木找不到话语反驳,斩魄刀只有在想要战斗的时候会被想起,喝酒吃肉的时候,谁会拿起斩魄刀啊。
当。
一把刀插在大厦天台,在黑木的脚边,形状和暴君未始解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黑木满脸懵。
暴君面上流露出一丝病态的笑容,“你不是想要主动控制卍解的阶段吗?我一直没有回应你,是这个修行很残酷。
你必须在这个世界打败我,才能跳过阶段的限制,真正掌握卍解,做不到的话,你会被我杀死。
不用担心,第一次是杀不死你,只会让你精神不振,次数多了,你才会真正消亡。
我最爱的陛下啊。”
话到尾音,她身形飘忽如鬼魅,上一秒还在前面,下一秒已经绕到背后。
黑木迅速拔起斩魄刀格挡。
当。
两把刀碰撞在一起,天台骤然崩裂成一块块的格子,黑木立足不稳,往下掉落。
下一层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上层塌陷的地板落下来,反而让这里多出一点东西。
黑木狼狈翻过身。
刀光闪过,整个大厦被一刀劈开。
啪啦。
黑木撞破玻璃窗往外跳跃,跳到另一座大厦天台,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
脚下的天台如豆腐渣一样,轻易碎裂。
暴君无声逼近。
噗嗤。
刀尖贯穿他的胸膛,血从刀尖伤口喷出,溅在他的脸庞。
“陛下,在这个世界,一切都是由我支配,你赢不过我。”
暴君抱着他,眼眸满是哀伤,“明明我为您付出这么多,您却在一边花天酒地,真是让人嫉妒啊。”
指尖擦拭脸颊的血,轻轻涂抹在她的嘴唇,吻在黑木的额头,“陛下,准备迎接您的永眠吧。”
第二十五章 卯之花烈的办法
滚烫的吻烙印在额头。
黑木瞳孔逐渐涣散,听不清暴君的言语,手无力垂落在空中,意识沉入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似乎有些错乱,短暂和漫长两种不同感觉涌现,让黑木睡出一种痛苦的感觉。
“呃……”
他喉咙发出低音,头昏脑涨,迷迷糊糊间,意识似乎清醒过来,又似乎没醒,人翻个身,侧卧在绒叶床上。
“黑木君,黑木君。”
轻柔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飘过来,徘徊在耳边。
“唔嗯,”黑木无意识发出低吟,没有睁开眼,继续睡着,肩膀被推动,身子开始摇晃。
一下,两下,三下,黑木迟钝的脑子总算是清醒过来,天台骤然崩塌,刀尖贯穿胸膛,涂抹血唇的银发女人,以上画面闪过脑海。
让他猛地睁开眼,大叫一声,“啊。”
“呀。”虎彻勇音被吓得后退一步,条状耳坠轻轻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声音。
接着,她上前一步,白皙的脸庞满是关切之色,问道:“黑木君,你没事吧?”
“没事,我是做了一个噩梦。”
黑木手捂着额头,肺部使劲地吸气,呼气,证明他还没有死亡。
胸膛被刀贯穿的感觉是那么真实。
让他明白那不是一场噩梦,在几个小时前,他被暴君在精神世界里面杀害。
从对方的语气,似乎是他在烟花祭过得太开心,才会招来嫉妒的杀意。
拥有这么一把性格别扭的斩魄刀。
他还真是辛苦。
“我应该帮忙收拾,”虎彻勇音一脸愧疚,她认为黑木是劳累过度才会做噩梦。
“没事,你身为副队长,要忙的事情有很多,和我不一样。”
黑木脑袋晕着,还是打起精神,安慰内疚的虎彻勇音,不想让她太过自责。
事情本来就和她没关系。
“呃,”一想这些,他脑袋隐隐作痛,手轻轻拍了下。
精神世界里面的死亡,对人体造成的损伤,远没有暴君说得那么轻松。
第一次是这样,第二次,第三次呢?
黑木想到那些,心情变得很沉重。
从暴君展现出来的实力,绝不是三四次能打败的对手,他又不能动用斩魄刀的任何能力,单纯是依靠斩术和瞬步。
也不知何时才能打败暴君。
在那之前,他会死吗?
“黑木君,你脸色很难看啊,今天要不要请假休息一天?”
虎彻勇音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很难和凌晨那个笑得容光焕发的黑木君联想到一起。
“没事,这些都是酒喝太多的后遗症,你看修兵他们都口吐白沫了,我光是头疼,已经算是很好,去吃饭吧。”
黑木故意拿修兵他们做挡箭牌,手轻轻拍一下虎彻勇音的后背,努力打消她的担忧。
因为这件事情她帮不上忙,还不如轻轻松松过着。
“好吧,”虎彻勇音眼眸担忧之色没有减少,却没有继续追问。
她相信,黑木君不想说的事情,一定有道理。
两人前往食堂用餐。
今天的食堂格外热闹,大家都在讨论晚上那一场烟花,满脸高兴之色。
欢喜的氛围冲散黑木心底里潜藏的担忧,让他的精神变好不少。
“我要这个,这个,这个。”黑木接连点了十几份。
这样的胃口让虎彻勇音放心不少,能吃的下食物,证明身体问题不大。
黑木捧着满满的食物走到餐桌,没有和她多聊天,专注于消灭早餐。
大吃一顿后,他擦了擦嘴,笑道:“勇音,我先走一步。”
“嗯。”虎彻勇音点头,心想黑木君果然还是有点不对劲,感觉在隐瞒什么。
黑木从食堂离开,没有去瞬步训练场,瞬步前往队长的办公室。
“卯之花队长。”
黑木从窗户溜进来,落在办公桌前面。
室内显得昏暗,卯之花烈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一头长发如瀑布披散在肩膀,领口微微敞开,露出让人目眩的白嫩。
往常黑木还会多看几眼,现在没那个心情,直接道:“我昨天在精神世界被暴君杀死过一次……”
先说出结果,再抖出过程,理由。
卯之花烈静静听完他的述说,眉头微微皱起来,在精神世界被斩魄刀杀死?
她漫长的记忆里面,从没有听过有斩魄刀将主人杀死的例子。
斩魄刀通常就是设置一些严苛的考验,让主人无法通过,而不会真正危害主人的性命。
或许是吸取有哈力量,让暴君产生某种变异。
“真是一把别扭的斩魄刀。”
“是啊。”黑木长长叹一口气,手挠了挠头道:“我考虑过,不能坐以待毙,既然精神世界只允许我用斩术,那我就用斩术回击。”
卯之花烈听懂他的意思,接一句道:“你想让我帮忙训练你斩术。”
“嗯。”他重重点头。
“不行,”卯之花烈摇头,不是没空做陪练,单纯是这样做用处不大。
杀伤力越大的斩术流派,学起来往往是费时费力,没有七八年是别想看见成效。
这还是天赋惊人的速度。
差一点,数十年都有可能。
她能够学会那么多斩术流派,号称八千流,是通过漫长的时间去学习,积累。
这些是年龄连她零头都比不过的黑木无法做到。
“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养好精神,再次对决暴君的时候,好好观察她的攻击方式,习惯。
找出她的破绽,而不是浪费精力去学习一门新的斩术。”
卯之花烈说到这里,顿了顿,道:“你本身的实力足够强大,只要能保持冷静,我相信是不会输给暴君。”
黑木手摸了摸下巴,仔细想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短时间内,他也学不会什么高深斩术流派,与其浪费那个精力,不如让自己的精神状态恢复到最好。
而不是凌晨那样醉酒熬夜的状态。
“可是我现在头疼,睡觉的话,难保不会被拉入精神世界……”
卯之花烈从座位起身道:“放心,我会调制一些宁神精心的药,让你放松的同时,又不会睡着。”
黑木挠头道:“麻烦队长了。”
卯之花烈眉宇之间满是温柔道:“你不在的话,我才会觉得麻烦。”
第二十六章 黑木之死
卯之花烈在草药之外,还特意制作能够让人宁神的香,点燃会散发出枭枭青烟。
黑木坐在房间里面,闻着香味,头疼感缓和不少,脑中没有睡意,心神变得宁静。
工作上的事务抛下,有关日番谷的指导,也拜托给卯之花烈。
毕竟是他收下的小弟,自己没时间指导,只有交给队长了。
中午,晚上。
房间中央的灯笼花亮起光芒,香烧到底部,再也无法维持屋内的香味,让淡淡的清香逐渐变得稀薄。
黑木伸一个懒腰,“关灯。”
灯笼花的光芒消失,黑暗笼罩屋内,他重新躺下,合上眼,准备好好应付暴君。
身体再次涌现出失重感。
黑木没有惊慌,稳稳落在大厦天台,空旷而无人的城市,远处的大火山。
灰蒙蒙的天空。
不论是看几遍,都会让人觉得单调,枯燥。
若是在这里居住很久的话,心理变态也是能够理解。
他脑子里转着杂七杂八的念头。
暴君无声浮现在侧面,手一挥,一把斩魄刀插在他脚边,“真高兴啊,您看我的眼神是那么专注。”
黑木拔起刀,“不用那么多废话,做到什么程度才算是打倒你?”
“用你的刀贯穿我身躯,就算你赢。”
她红唇轻启,精致的脸庞浮现出狂气,“不过你是没这个机会。”
话到尾音,黑木抢先一步上前,挥刀。
她轻飘飘一退,一绕。
侧面。
黑木身子停止往前,脚一转,身子转向左边。
当。
两把斩魄刀相互碰撞,劲风呈圆形扩散向外,天台没有崩塌,仅仅是龟裂。
“呵呵,不错,就是要这样。”
她嘴角扬起,眼眸仿佛燃烧着一团火,让倒映在眸中的黑木被那股狂热火焰焚烧。
黑木抿嘴,没有说任何话,一脚踹向她腹部。
她往后躲闪。
黑木顺势加大刀身力量,突破她的防线,一刀砍在她肩膀,血从肩膀飚出。
她人退到三四百米外。
黑木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几乎是在瞬间逼近。
她抬手,凝结出一层高高的灵子盾。
砰,刀锋劈在盾身,让没有缝隙的盾身裂开一道道缝隙。
“不使用圣别的话,果然是打不赢您啊。”
她轻声说着。
黑木脸色阴沉道:“你这是耍无赖!”
“都说了,您是没有机会赢我。”
她没有在意黑木的指责,心念一动,整个精神世界的天空下起一场雨。
那是淡蓝色箭矢形成的光之箭雨。
避无可避。
黑木怒吼着挥刀,砍断一根,两根,三根,自身之外,所有高楼大厦都让神圣灭矢炸成废墟。
轰鸣的声音震得人耳膜发麻,爆炸产生的高温包围这个狭窄空间,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箭如雨下,连一秒的间隙都不给人。
僵持数十息,黑木终于无法坚持,不单是上面,左右前后也纷纷涌现神圣灭矢。
“混蛋!”
轰隆,在一声声巨响之下,黑木失去了意识。
浑浑噩噩间,他察觉到口渴,意识逐渐恢复,头疼欲裂,这次的反应比上次更夸张。
“呃。”他睁开眼,没有看到形状怪异的灯笼花,是纯白的天花板。
“黑木,你总算是醒了。”
萤惊喜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黑木扭头,发现自己待在四番队的病房之内,眉头微微皱起,道:“我睡了很久吗?”
萤点头,一脸忧心道:“你睡了四天,怎么叫都叫不醒,卯之花队长说你是在修行卍解,这是正常反应,让大家不用担心。”
看着萤消瘦的脸庞,满是血丝的瞳孔,黑木明白,对方没少担心自己,“抱歉,让你担心了。”
“算啦,别说那些道歉的话,我只想知道,你成功没有?”
萤不在意他的道歉,只想知道他到底成功没有。
黑木面上流露出一丝苦笑,如实道:“抱歉,可能没有那么顺利。”
萤暴躁的脾气没有发作,很温柔道:“没关系,你是天才啊,和我,和修兵不同,你总是能战胜困难,这次也会和以前一样,对不对?”
“嗯,说得也是,我是不会那么轻易认输。”
黑木斗志未消,能不能赢,那是另一回事。
不能使用鬼道和斩魄刀能力,仅仅是瞬步和斩术,想要抵挡无穷无尽的神圣灭矢。
真得有可能吗?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和他的斗志无关。
萤看出他没有往常的自信,神情愈发担忧,却没有开口说出来,反而问道:“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用,我不觉得很饿。”
黑木摇头,腹内没有饥饿感,多半是灌入什么营养药剂,保证他昏迷时的身体健康。
在这样的情况下,进不进食都无所谓了。
萤很耐心道:“药终究是药,还是要吃点食物,才能补充营养,想吃什么?”
“呵呵,萤,你看起来真是有妈妈的样子,孩子的名字决定没有?”
“还没有,修兵总是忙,我也想不到好名字,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抱歉,我现在想不到什么好名字。”
“都说了,不要一直给我道歉啊!我们相处那么久,你可不是这么有礼貌的人!”
萤暴躁地吼一句,手狠狠锤在床边。
失去挚友的无力和恐惧,让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暴躁,想要发怒,想要对方和以前一样,顶嘴,气自己。
黑木很想安慰她,偏偏眼皮子很沉重,脑子疲倦到说不出其他话,“抱歉,萤……”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二月六日,傍晚。
落日的余晖照在窗框,连带着屋内被渲染上一丝红晕。
黑木几乎是强忍着头疼,过了很久,才能睁开眼,视线依旧是纯白的天花板。
“黑木君。”满含哭腔的声音涌入耳中。
虎彻勇音握住他冰凉的手,似乎想要将自己身体的温暖传过去。
黑木侧头,看着她消瘦的脸庞,红肿的眼眶,心里涌现出一股愧疚,“抱歉,让你担心。”
“没事,你醒过来就行。”虎彻勇音再次用力握紧,眼泪止不住往外涌出。
这次是睡了一个月。
她的心像是要碎成一片片,又什么都无法做,“黑木君,你是不是赢了?”
“抱歉。”
“没关系,输一两次而已,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嘛,事不过三,你一定会没事,萤和修兵都说要等你给孩子取名。
最近萤的孕吐反应更严重,她无法陪在你身边,让我向你说抱歉。
队长一直在真央图书馆寻找办法帮你,不行的话,她打算申请查阅大灵书回廊。”
虎彻勇音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泪水流过脸颊,滴落在黑木的手腕,“所以你一定会没事,不要说这些丧气话。”
黑木不是想要丧气,是真得打不过,斩术的话,他能利用经验稳压对方一头。
就是圣别太变态,每次一用出来,战斗的局势会彻底改变,形成一面倒。
他无法突破密集如雨的神圣灭矢,不得不考虑后面的事情。
死神的剧情被他搞得一塌糊涂,蓝染提前离开,可一护连精子的状态都谈不上。
他死了,谁能应付蓝染?有哈巴赫?
“将我的身体交给涅茧利,让他好好研究,条件就是,成果要分享给浦原喜助。”
黑木思来想去,能够托付的人选就是两个,一个是涅茧利的黑科技,一个是浦原喜助的黑科技。
“不要,请不要用这样交代后事的语气和我说话。”
虎彻勇音泣不成声。
“勇音。”黑木语气加重,手反握住她的手,“一定要记着,我昏迷后,立刻送往技术开发局,真醒不过来,尸体也不要下葬,让涅茧利折腾吧。”
“我不要,黑木君,你不要死啊。”
“勇音,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黑木猛地一咬舌尖,让自己不要入睡,紧紧盯着她。
虎彻勇音视线让泪水模糊,什么都看不清,只能从他的语气听出坚决,心如刀绞,“好,我答应你,黑木君。”
“抱歉,让你接受这么为难的事情。”
黑木心神一松,倦意如潮水涌来,眼皮再次合上,隐约间似乎听见更悲痛的嚎哭。
八月六日,夜。
柔和月光从敞开窗户照下,照出一个银色方框,屋内其余地方,陷入一片黑暗。
黑木睁开眼,头没有那么疼,微微一侧,能看见趴在床边的虎彻勇音。
自己没被送往技术开发局?
黑木心里有些恼怒,可看着瘦得能看见骨头的虎彻勇音,没有办法发火。
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未免太过残忍。
呼。
无声间,屋内多出一人。
“卯之花队长。”黑木扭头,看向站在黑暗那边的卯之花烈,“能不能将我送到技术开发局那边?”
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使用瞬步,灵压如风中的烛火一般。
卯之花烈轻声回答道:“不用,你上次昏睡过去,就已经送到技术开发局,七月中旬,涅队长将你送回来,说是等你死后再送过去。”
“是嘛,是我误会勇音了,等她醒了,替我向她道歉。”
黑木没有叫醒勇音的想法,想要让她好好睡一觉,看她的样子,就能瞧出这段日子是多么累。
“一句道歉哪里够,她天天都在为你祈祷,连流魂街那些神灵都相信,积蓄都让那些骗子骗光了,朽木也给了她不少钱。”
黑木有些惊愕道:“为什么不阻止她?”
“我们无法阻止她,也不知道如何阻止。或者说,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应不应该去阻止她。”
卯之花烈轻轻握住黑木的手,冰凉,无力,这是灵压在枯竭的证明。
她有信心治愈身体上的顽疾,连浮竹十四郎那种绝症,也能尽力拖延。
唯独在精神方面的死亡,她没有任何办法,连暂缓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黑木滑向死亡的深渊。
在她漫长岁月里,见识过太多的死亡,却从没有浮现出现在的情感。
让她是那么痛恨自己的无力,拼尽全力想要挽救,最后还是什么都无法做到。
在这样的情况下,谁还能保持住绝对的理性?
“抱歉,黑木,我帮不上忙。”
“真是少见啊,队长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你不用自责,是我太弱了,连自己的斩魄刀都打不过。”
黑木面上流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精神状态和前三次苏醒不同,似乎没有任何头疼,让他能够说更多的话。
“卯之花队长,是我该向你说抱歉,辜负你对我的期待。”
卯之花烈轻声询问道:“你打算放弃吗?”
“不,我最后要努力一把。”黑木不会放弃,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而不是直接投降,等死。
“那你就没有辜负我的期望,继续奋战吧,你赢了,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
卯之花烈温声鼓励他。
“是嘛,那我更不能死了。”
黑木面上露出笑容,道:“帮我和白哉说一声,让他别那么傲娇,好好和露琪亚谈谈。
剑八的话,替我说声抱歉。
萤和修兵,告诉两人,孩子的名字还是要自己想,等等,萤应该已经生了,是男孩还是女孩?”
卯之花烈握紧他的手,柔声回答道:“是女孩,名字还没有取,说是要等你醒来帮忙。”
“哈哈,还是让他们去烦心吧。”
黑木轻笑,这么短的时间,也取不出什么好名字,“真央灵术院那边,嘉蒂丝和空鹤,要向她们说烟花真得很好看,那晚我过得很开心。”
“是啊。”烟花祭过去大半年,卯之花烈依旧能回想起那个欢笑的夜晚。
当时谁能想到,那会是最后的狂欢。
“还有日番谷,以后能不能麻烦队长帮我代为教导?”
“嗯,没问题。”卯之花烈继续附和,在这个时候,他说什么要求,她都不会拒绝。
“碎蜂……也要向她道歉,勇音……队长……”
黑木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如梦话,让人很难听清楚,最后连呢喃都没有,人再次陷入沉眠。
过去杀人如麻,心比钢铁还要硬的女人。
此刻也忍不住流出一滴眼泪。
“你要赢啊。”
卯之花烈用近乎祈求的语气喃喃。
摆满病房的神位,那些所谓的神灵能听到祈祷吗?
一个月后,黑木的灵压彻底从瀞灵廷消失。
第二十七章 扩散的死讯
九月六。
阴沉的天气持续十天,没有下一滴雨,或许是这个原因,整个瀞灵廷的空气闷得让人心慌。
碎蜂烦躁地丢下一份情报,上面显示东流魂街之王在北流魂街五十区出现。
那家伙的老巢应该是在东流魂街,跑北流魂街干什么?
还是说部下搞错了?
底下传过来的情报不是每一份都是正确,总会出现各种各种的差错。
有时候,同一个人会出现在三个不同地方,多半是敌人故布迷阵。
想要从错综复杂的情报梳理正确情报,绝不是容易的事情。
而且纲弥代时滩还在暗暗干扰。
碎蜂长长呼出一口气,心里烦躁不减。
轰隆。
一道惨白的闪电劈开厚重乌云,照得屋内也一阵煞白。
紧接着,瓢泼大雨从外面落下。
噼里啪啦,黄豆大的雨点敲打在窗框。
碎蜂心里没有为下雨而感到清爽,反而愈发烦躁,她人从椅子站起来,走到窗户边。
雨水从屋檐落下,连成一片水帘,透过水帘望着院子,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她呆住,看着这一幕景色,脑海闪过黑木的身影。
从一个月前听到卯之花烈转达的话语,她已经明白,对方的情况不乐观。
只是公务缠身。
她有时候人都不在瀞灵廷,去探望的次数算不上很多,一个月就是二十来次,连一次话都没有说上。
也不知黑木现在的状况如何?
砰。
房门被突然打开,浑身湿哒哒的里廷队单膝跪下门口。
“碎蜂队长,总队长传来紧急通知,四番队的五席,黑木,在下午一点半,因病去世在榻上。”
轰隆。
天空响起一道惊雷,惨白的光芒闪过待在窗户边的碎蜂脸上。
随即消失。
“是嘛,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里廷队的人大声回答,起身关上门。
噼里啪啦。
不是外面暴雨落下的声音,是从屋内传来。
碎蜂掀翻自己的办公桌,文件,笔墨,灯,摆设的花瓶,散落一地。
她不在乎,人坐在椅子上,手狠狠敲在额头。
什么病死在床上,那肯定是假话。
黑木一直在进行卍解修行,死了,说明他没有成功,在精神世界被杀死。
“真是个混蛋,尸魂界第一位被自己斩魄刀杀死的死神。”
碎蜂怒骂着,泪水不自觉往外涌出,她仰头,想要让泪水返回眼眶,呆呆看着天花板。
灯火在地面逐渐熄灭,黑暗无声包裹上娇小的身躯。
待了一会,她总算是能控制住泪水,窗外大雨依旧在下着。
她不想等雨停,或者打伞,穿雨衣,只想尽快赶到四番队。
呼。
轰隆隆,暴雨持续不停,惊雷一道接着一道。
哗哗的水帘在每一个屋檐下面垂开。
四番队,综合救护所的二楼,重症救护室。
大多病房的灯光都熄灭,仅有少数亮着灯火。
碎蜂冒着大雨赶到这里。
一向自律守规矩的她,采取以往黑木才会用得办法,走窗户。
窗框湿哒哒,从这里到病床,满是水迹,显然不止她一个人失礼。
身为大贵族的朽木白哉也一样,浑身湿透了,黑发紧贴在脸颊,俊郎的面容笼罩着无言的哀痛。
更木剑八,草鹿八千流,虎彻勇音,卯之花烈,和黑木相熟,能最快赶过来的人都来了。
“碎蜂队长,你来了。”卯之花烈作为东道主,总要招呼外来的客人。
哪怕她一点都不想要这样的招呼。
“嗯。”
碎蜂应了一声,雨水从小脸滑过,她悄悄走到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黑木。
外表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安静的表情如同在睡觉。
“你就是碎蜂队长?”
她记得,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是在现世的夜晚。
身为五席的男人赶到她身前,用幽亮目光望着她,眼里没有一丝敬畏。
她那个时候的念头就是,这小子真是无礼啊。
后来发生很多事情。
她人生最狼狈的时候,总会被对方撞见,加上一次次相处。
她对黑木产生改观。
弱者会死,但强者不会。
黑木的实力远超于她,怎么可能会有事。
所以她一直坚信,最后的最后,那家伙总会创造奇迹,然后在明年的月初,大家在一起举办烟花祭。
今年她因任务错过了,明年绝不会。
结果,“你,真的死了吗?”
“嗯,他死了,灵压完全消失,遗愿是不要下葬,将尸体送给技术开发局。”
卯之花烈轻声回答。
虎彻勇音哭不出来,泪早已经流干,灵魂仿佛从身躯被抽走,沉默地站在床边。
“这要是本人意愿的话,那也没办法。”
更木剑八开口,他大概是屋内唯一还能保持理性思考的人。
黑木的死让他失去一个好对手,也失去一个好朋友,可他悲伤之余,又为黑木高兴。
能在尽情厮杀之中死掉,人生便没有任何值得抱怨的地方。
“建立衣冠冢吧。”朽木白哉一脸沉重地开口。
卯之花烈轻轻点头道:“嗯,我们早就准备好一块墓地。”
碎蜂拳头猛地握紧,语气满是挖苦道:“你倒是准备周全啊。”
人还没死就准备墓地,那不是咒他早死嘛。
心情不好的碎蜂很自然迁怒于卯之花烈。
“那是在你们去虚圈,就已经买下。”
卯之花烈有些恼怒地反驳,心里甚至想过,啊,要是那个时候,黑木真得死了,自己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这么痛苦。
她总算是理解,当时自己想要死在更木剑八手底下,黑木和虎彻勇音的感觉。
几乎无法呼吸。
碎蜂抿嘴,还想说些什么。
咚,门外一人冲得太猛,刹不住脚,一屁股直接坐在地上。
屋内目光瞬间看过去。
每个人脑海都闪过一个念头,这家伙是谁?
来人身形高大,留有黑色的短发和山羊胡,头上戴有一圈白色薄发带。
“鄙人是十三番队的三席,小椿仙太郎。”
他双膝跪地,先进行自我介绍,再磕头大喊道:“卯之花队长,浮竹队长病情突然恶化,请您速速前往雨乾堂救治,清音无法压制浮竹队长的病情!”
第二十八章 落入涅茧利魔掌的黑木
十三番队,雨乾堂。
“咳咳。”沉重的咳嗽声透过竹帘传到外面,甚至盖过滚滚雷声。
暴雨在屋檐形成一幕幕水帘,落在地面,又化作一条条溪流扩张。
这场雨绝对是瀞灵廷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
非人为的暴雨,没有必要,总队长一般是不会用流刃若火驱散,保持自然状态。
这就苦了那些在下雨天还四处奔跑的人。
呼。
卯之花烈赶到雨乾堂,队长羽织和死霸装都湿透了,傲人的身材愈发遮掩不住。
“卯之花队长。”守在雨乾堂门口的露琪亚惊喜叫一声,转身推开门,大喊道:“清音,卯之花队长来了。”
卯之花烈跨过门槛。
屋内满是草药的味道夹杂着浓郁血腥味,灯光明亮,驱散大雨掩盖造成的昏暗。
浮竹十四郎一脸苍白,不停咳嗽,血从指尖往外溢出,在被子上绣出让人心寒的血花。
虎彻清音蹲在旁边,一边流泪,一边用回道极力想减轻浮竹十四郎的痛苦,却没有什么效果。
这次的病情爆发远超于以往,是直接奔着死线跑。
“清音,你让开。”卯之花烈一脸凝重,走到被褥边,蹲下身子,雨水从脚边扩散,她手抬起,回道的光芒照在浮竹十四郎腹部。
虎彻清音急忙躲一边,手抹去眼泪,“卯之花队长,拜托您,一定要救救浮竹队长。”
“我不会让浮竹队长有事。”卯之花烈一脸凝重,今天死的人已经够多。
她不想再看见有人死亡。
经过她的回道治疗,浮竹十四郎咳嗽声渐渐停止,嘴里的血没停,“清音,露琪亚,你们先出去。”
他开口第一句话是支开两人,接下来要说的话,太过机密,两人级别不够,根本无法旁听。
“队长,”虎彻清音担忧地喊一句。
露琪亚拉着她的手,沉声道:“走吧,队长这么说有他的道理。”
两人从卧室退出,合上门。
浮竹十四郎喘着粗气道:“卯之花队长,我的情况应该很严重吧?”
卯之花烈板着脸道:“有一股很强的力量和你的灵压产生冲突。”
“那是米米哈基大人,我能活到现在,多亏祂的帮助。不知为什么,祂刚才忽然变得很狂暴,想要将我整个人给撕碎,继续下去的话,我是坚持不了多久。”
浮竹十四郎说到这里,又咳出一大口血,面色比白纸还要白,“我枕头底下有一套封印术式,拿出来,刻印在我躯体,不能让米米哈基大人离开瀞灵廷,祂的力量迟早会用得上。”
“浮竹队长,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卯之花烈忍不住开口劝慰。
“死神本质上和人一样,都会面对死亡,没什么吉利不吉利的。”
浮竹十四郎看得很开,被病魔折磨这么多年,他已经有随时死去的觉悟,就是在死之前,米米哈基大人的力量,必须要好好安排。
留在瀞灵廷,总有一天能派上用场。
“我会尽力救治,请不要继续说话。”
卯之花烈继续加强回道的治疗,光芒愈发灿烂。
“咳咳。”浮竹十四郎又开始咳嗽,五官溢出黑色雾气,蕴含着强大灵压。
卯之花烈眉头一挑,回道光芒大盛,将黑雾逼回去。
“啊!”浮竹十四郎发出一声惨叫,人当场晕过去。
“队长!”虎彻清音从外面闯入。
“冷静点,他还没死,仅仅是身体保护机制让他晕过去。”
卯之花烈满脸镇定,“他不能继续住在雨乾堂,必须入住综合救护所,让我时刻看护。”
“好,我去叫人准备伞和担架。”
虎彻清音连忙跑出房间外,大声呼喊。
卯之花烈犹豫一会,还是从枕头底下抽出术式,藏在衣服里面。
等担架和伞准备好,她亲手将浮竹十四郎抱上担架。
这个常年被病痛折磨的男人,身体非常轻,没有一点男人应有的重量。
“走吧。”
外面雨下得很大,伞的保护很周密,数十把伞撑开,浮竹十四郎位于中间,确保不会淋到一点雨。
就这样稳定赶到综合救护所。
暴雨总算是停止。
天空的乌云逐渐稀薄,变得无力遮掩阳光。
卯之花烈安排好浮竹十四郎的入院,让清音他们回去。
虎彻清音不想回去,不单是为浮竹队长,也有担心姐姐的缘故。
勇音对黑木是什么感情,她这个妹妹又怎么会不清楚。
现在黑木死了,姐姐会是多么伤心。
她很明白。
“我想去看看黑木前辈。”露琪亚也不想立刻就走。
“好,我带你们去。”
卯之花烈想了想,还是没有让她们走,让其余无关的队员先回去。
“让开!我才不会把黑木交给你这种人!”
“区区一个副队长,居然敢在我面前拔刀,胆子不小啊。”
桧佐木修兵和涅茧利的争吵声从敞开的大门传出来。
卯之花烈加快脚步上前,看到病房内针锋相对的两人。
涅茧利手握在裤裆的斩魄刀柄,灵压逐渐提升。
桧佐木修兵满脸愤怒之色,没有被吓住,“割除吧,风死。”
“住手!”卯之花烈吼一声,澎湃的灵压直接碾向屋内。
碎蜂,朽木白哉,涅茧利,桧佐木修兵,萤,面上无不流露出惊讶之色。
更木剑八和草鹿八千流显得很淡定。
“不论你们谁想打,我现在都奉陪到底。”
卯之花烈冷冷说一句,步入病房,“收起你的刀,桧佐木。”
“卯之花队长。”桧佐木修兵不甘心喊了一声。
“这是黑木最后的请求,大家都在忍着不发作。”
卯之花烈手按住他的肩膀,五指用力,“你不要再闹了。”
“……”桧佐木修兵眼眸覆盖阴霾,举起的风死逐渐放下来,解除始解。
“哼,看在黑木的面子上,我就饶过你的无礼之罪。”
涅茧利手松开刀柄,望向病床上的黑木,眼眸满是兴奋,“哈哈,死后的话,就能尽情解剖,进行没顾忌的实验。”
“涅队长!”卯之花烈语气加重,“请你尽快离开。”
说实话,要不是黑木自己的请求,哪怕是总队长亲自下令,她也不会将黑木交给涅茧利这个会亵渎亡者的家伙。
“哈哈,放心,我会好好对待他。”
涅茧利兴奋地舔了舔嘴唇,这是最棒的实验材料。
第二十九章 和灵王的短暂会面
死亡。
这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词语,他似乎该知道那是什么含义,又似乎不太清楚。
记忆变得很模糊。
像是风一样飘散在大地。
数不清的雨点落下,有人在上方不停呼喊,没有目标的他被吸引,选择往上,穿过厚而密集的乌云,苍白闪电从身边划过。
他无所畏惧,一举冲破乌云束缚,更上方是一片蔚蓝无云的天空。
没有眼睛怎么看见?眼睛又是什么?我在思考吗?可我的脑子呢?
他不知为何,在短暂时间涌现不少疑问,又被更上方的呼喊所吸引,往上狂冲。
无形的障壁一道又一道,让他无法一口气冲上去,每次都要停顿一会,才能融入其中,接着往上。
他突破七十二道障壁,顺利到达另一个奇异空间。
这里的灵子密度高到让人难以相信。
“你是谁?”
在灵王大内里之下的零番离殿边缘,一名身材高壮的大鼻子光头大声质问。
他脖颈挂着深红色的大型念珠,身穿宽袖式大衣,脚踏木屐。
这是和尚?和尚是什么?不懂,好多忘记了。
他没有理会这个光头,继续冲向着漂浮在空中的巨大建筑物。
“真是奇怪的家伙。”兵主部一兵卫手捋了捋浓密至胸口的大胡子,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没有打算做任何阻拦。
每一名零番队成员都被灵王之力改造过身躯,和寻常死神不同,他们是能够聆听到灵王的声音。
就是灵王很高冷,有时候几百年都不会说一句话。
刚才灵王准确传来命令,让他不要阻拦。
这意味着,位于灵王大内里的灵王期待和这家伙的会面。
灵王居住的大殿很空荡,两侧橙色的帷幕半拉开,露出一个巨大的琥珀。
在琥珀里面藏着一个人棍。
满脸沧桑,睁开的瞳孔如夜空闪耀的星星。
“汝终于到达吾的面前。”
“你是谁?”
“吾的名字早已经在时间长河遗忘,人们习惯称呼吾为灵王。”
灵王,好耳熟的称呼,好像在哪里听过?
“吾生命的尽头已倒映在瞳孔,世界将会迎来终结,汝会做出何等抉择?”
“我……”他搞不清楚,连思考都没有。
转瞬间,眼前的灵王已经不具备之前那么大的吸引力,下方有个更热情的声音在呼喊他回归。
他放弃继续和灵王对话,直接往下,穿过地板一层层坠落。
再次突破七十二道障壁,下方的乌云已经消散,他继续往下,呼喊的声音愈发热情。
那是从一栋长方形的两层建筑物内发出。
他直愣愣穿过屋顶。
最终到达一个摆满各类仪器,瓶瓶罐罐的房间。
声音愈发响亮。
位置更加详细。
在一个盛满浅蓝色液体的培养缸里面,浸泡着一个人的脑子。
那是我的脑子?
零零散散的记忆碎片从四面八方拼凑在一起,让他总算是恢复正常思考,明白自己是谁。
黑木。
他最后的记忆是在精神世界里面,暴君用刀贯穿他胸膛,用力抱着他,疯了一样,狂笑着说永远融合在一起。
再之后,他好像去了一趟灵王宫?
黑木有些记不太清楚,大概是没脑子的缘故。
记忆又开始模糊。
他明白,必须找一个载体才能保持记忆稳固,没有停留在外面,急忙穿过玻璃培养缸,钻入自己的大脑。
咕噜噜。
脑子周边的液体在不断冒泡。
培养缸前,涅茧利一脸兴奋之色,“哈哈,我的计算果然没有失误,灵魂保持活性的话,就有可能会拥有不灭的特性!”
“茧利大人,情况有些不对劲,看数值,不像是黑木的灵魂碎片在吸收灵子液态增值,更像是外部增加。”
涅音梦看着操作台显示的数据,不得不出声打断他的兴奋。
按照原来的实验构思,涅茧利将七月份分割的黑木灵魂碎片注入其大脑,再利用高浓度的液态灵子,让吸收灵魂碎片的大脑实现自我繁殖,从而创造出一个全新的黑木。
可繁殖的过程是缓慢增加,而不是一口气直接加到顶,中间的过程完全省略。
“你说什么?”涅茧利脸上的兴奋一顿,急忙跑到显示屏前面,盯着上面的数据,十指噼里啪啦敲打起来。
“这是……原来如此。”
涅茧利通过眼前数据,再结合七八月份对黑木分裂的灵魂碎片实验,瞬间明白,自己想要创造灵王一号的计划夭折。
“哈哈哈。”
涅茧利得出这个结论,没有一丝泄气,反而笑得更大声。
多么有趣的现象啊。
完全颠覆以往尸魂界对死亡的认知和定义。
通常来说,一名死神的灵魂化作灵子,消散在体外,那就意味着死亡,绝没有重组的可能性。
因为灵魂死了,失去那股活性,又怎么能整合化作万千灵子的灵魂碎片呢?
黑木的灵魂不同寻常,更类似于有哈,每一个灵子都可以视作单独的灵魂,只要有一个契机,彼此就会产生一种共鸣现象。
一旦产生共鸣,那么散落在瀞灵廷的灵魂碎片就会重新聚集,形成一个完整的灵魂。
微弱的灵压从培养缸散发出来,大脑漂浮出猩红色的雾气。
涅茧利面上流露出笑容,大笑道:“欢迎回来,黑木君,你真是有趣,就让我给你重构一具躯体吧。”
构造一具死神用的躯体,对于曾经人造魂魄的涅茧利而言,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只要好好利用义骸技术就行。
正常的义骸是将灵子转化为器子,从而构成让人类也能看见的躯体。
那么不转化器子,直接用灵子构成的义骸,从某方面说,就是没有灵魂的死神躯体。
“音梦,准备投入义骸材料。”
他习惯性指挥涅音梦办事。
“是,茧利大人。”涅音梦语气不同往常,隐约有一丝激动,平静的脸庞也有些兴奋。
她就要有弟弟了!
按照涅音梦朴素的价值观,黑木不是再次复活,而是让涅茧利创造出来。
她也是被涅茧利创造。
还是在黑木之前,那就是说,她是黑木的姐姐。
第三十章 黑木的葬礼一切从简就行
九月七号,黑木的葬礼就是在今天举办。
非任务死亡的席官,自然是无法享受队葬待遇,队长不会组织全队哀悼,而是通知死去席官的亲朋好友,让他们送一程。
通常会预留很长的时间,以便大家抽空参加。
但考虑到黑木是衣冠冢,不是尸体入葬,就不需要那么讲究,速度下葬得了。
至于那些在外的熟人没时间参加,也没关系。
事后在墓碑前祭拜一下就行。
虎彻勇音准时准点醒过来,眼角隐约有些冰凉,手一摸,湿湿的,是泪水留下的痕迹。
她侧头,旁边的清音睡得很香甜。
她不打算吵醒妹妹,小心从被窝离开。
昨天晚上,浮竹队长的情况忽然好转很多,完全脱离死亡的危险。
让清音提起的心缓缓落下,睡眠自然变得很好。
她悄悄离开床,走到梳妆台,呆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容憔悴,连苍白的皮肤都无法掩盖。
“真是难看啊。”
虎彻勇音喃喃一句,手随意拿起梳子,将乱掉的长发梳顺,没有化妆打扮。
她的化妆只是为一个人。
现在人不在了,自然不需要那么麻烦。
梳好头,她放下梳子,拿起葬礼需要的一束龙胆花,从房间离开。
现在还是五点钟,天是灰蒙蒙,入目所见的景色也是灰蒙蒙。
草木都失去白天的那种鲜艳色彩,卯之花烈静静站在院子中央,手捧着装有衣服的盒子,上面放着一束龙胆花,看见她出来,轻声道:“勇音,走吧。”
“是,”虎彻勇音点头,小步跑到她身边。
“勇音。”
“队长有什么事情吗?”
“不,抱歉……”卯之花烈本想安慰一下她,可话一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话安慰。
正因为感同身受,才明白,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是苍白无力。
虎彻勇音面上流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卯之花烈心里默默叹口气,只有让时间抚平她心口的创伤。
两人瞬步到四番队的墓园。
这里不是四番队直接经营,属于龙光寺家的产业,墓地价格从普通到昂贵。
不是景色和面积有什么差异。
实际上,整个墓园就是建立在一个平原,墓地大小都是严格规定在同一个尺寸。
价格的不同是在于,昂贵的墓地是刻有术式,确保死者的躯体能够尽快消散为灵子,归于尸魂界大地。
当然,这样的术式仅仅是针对三等灵威以下。
三等灵威之上的死神,灵压浓度过于高,往往是需要举办魂葬礼祭,才能进行归还。
这是真央灵术院教科书的记载。
黑木的墓地是在最外围,属于很普通的一种。
当初山田清之介购买的时候,就没有想过黑木会有一个尸体回来,也是打算搞个衣冠冢。
结果真用上了。
四番队五席黑木,卒于瀞灵廷954年9月6日下午一点半。
生年不详。
这就是墓碑上面刻下的字。
在墓碑之后是挖开的墓地,不大,勉强能容纳一名成年男子躺下去。
仅放死霸装的话,算是绰绰有余。
卯之花烈捧着盒子站在那里,葬礼时间是六点,没到之前,还是能等一等。
呼。
朽木白哉,朽木露琪亚,碎蜂,桧佐木修兵,萤抱着女儿,先后在十分钟之内到达。
唯独更木剑八没有赶到。
在五点五十九分,眼看着快六点时,远远的吼声传到肃穆的墓园。
“等等。”
卯之花烈扭头,平原之上,更木剑八领着几名队员正在疾驰过来。
斑目一角一手端着拉面,一手疯狂往嘴里面塞。
绫濑川弓亲一边跑,一边拿着小镜子化妆。
阿散井恋次正在吃茶泡饭。
他们昨晚闹得太晚,搞得早上起来才发现,有可能会错过下葬时间。
匆忙间,也顾不上在家吃早餐,路上解决吧。
“无礼的家伙。”朽木白哉眉头皱起来,真是受不了十一番队这些野蛮人。
庄严的葬礼让他们参加,完全就是在亵渎死者。
六点整。
更木剑八他们准时到达墓碑前。
草鹿八千流举起双手道:“时间刚好!”
“是啊,差点没赶上。”
更木剑八附和一句,大大咧咧道:“好啦,开始葬礼。”
“嗯。”卯之花烈将盒子放在墓地,打开盖子,露出里面装得衣服。
“大家上前献花。”
“卯之花队长,悼文呢?”
朽木白哉忍不住询问一句,这样的下葬仪式,未免太过简单,不说是贵族,连基本队员的礼仪都没有到达。
“黑木从不是喜欢形式的人,一切从简吧。”
卯之花烈淡淡回答,勇音已经够伤心,没必要继续营造更悲伤的氛围,还是尽快结束拉倒。
反正尸体不在,就是一件衣服而已。
“……”朽木白哉有些后悔让卯之花烈筹备葬礼,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朽木家出钱,风光办一场。
事已至此,懊悔也无用,他只有选择尊重卯之花烈的决定。
从到达墓园的顺序,众人开始献花,卯之花烈和虎彻勇音是龙胆花。
朽木白哉是椿花,外加一个裙带菜大使。
朽木露琪亚是献上雪花莲,外加一个兔子恰比。
碎蜂是献上一朵翁草。
桧佐木修兵献上一朵白罂。
看着大家献花,更木剑八才想起来,光顾着跑,忘记带队花了,现在跑去买来得及吗?
他还没有想好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轮到自己献花,该怎么办?
啾,草鹿八千流丢下一颗金平糖。
对了,不是有句话叫什么礼轻啥重来着嘛。
更木剑八被一颗糖启发,扯下绑在尖发上的铃铛,丢入盒子。
下一位是斑目一角,他咕噜噜喝光汤,将空碗和筷子放进去。
绫濑川弓亲摘下右眼角的羽饰。
阿散井恋次还是第一次参加葬礼,看着队长和前辈的做法,他犹豫一会,终究没有拿出衣服里的锯草,选择将茶泡饭吃光。
将带饭粒的碗和筷子放进去。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卯之花烈面无表情,心里在想要不要告诉他们,吃过的碗不洗干净,在封闭环境,很容易变味发臭。
另一道声音从后面传过来,“等等,我说你们是不是太心急,这么快就给我办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