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龙脉九势
我和南衙确定完龙脉和风水以后，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按照我们俩的推测，金陵最大的墓穴可能在城外向北四十里的墩头山。其实也不能算是山，因为墩头山并不高，不过很大。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只乌龟一样。
墩头山山林茂密，草木繁盛，有不少两人合抱的大树。里面有各种各样的野兽，毒虫啊什么的。因为离涌泉湖也不是特别远，经常产生瘴气。
传闻战国时期，白起就墩头山利用瘴气杀了数万士兵。
墩头山不能种田，又不通路，地理位置也很差，基本上属于兵家必弃之地。
又加上山内猛兽多，猎户都不敢轻易靠近。
最重要的，墩头山风水极差。用葬魂教的说法，在墩头山下葬，会祸害子孙的。
因此历史上也从来没有记载过有人在墩头山建墓。
不过我跟南衙分析了金陵有史以来的几次开山凿河的工程，发现按照目前的地形来看，墩头山刚好处于隐脉之上。
如果拿程府这个的地理位置做比较，墩头山的龙脉和风水和程府这边恰好呈首尾呼应之势。
从程府借风，由涌泉湖借水。
龙脉有九势升龙、顺龙、逆龙、病龙、劫龙、杀龙、真龙、断龙、煞龙。
墩头山之前跟龙脉扯不上一点儿关系，现在改势以后，刚好变成了煞龙。
也就是，墩头山下面有墓，也是凶墓，大凶之墓。
确定好方位之后，我们就朝墩头上进发了。
南衙带了不少守卫，当然这些守卫并不下墓。一来负责看守，二来负责前期的挖掘工作。
盗墓有个讲究，尽量不要用前人挖过的盗洞。
因此，即便是墩头山的墓被人盗过，我们也会自己重新定位，寻找下墓的最佳入口。
经过商议，最终下墓的有我、南衙、牛猛、姚嘲媚，就我们四个。唐姑娘本来说也要跟着下去，考虑到要在墓里呆不少时间，她存在性格转化的问题，南衙不让她下。
唐姑娘就没有坚持，穆轻尘她们对盗墓也没多大兴趣。
反正我们盗墓也不是为了钱，用不着那么多人搬财宝什么的。如果想要财宝，等将墓里的机关全部探索完毕，直接派军队挖山，让整座墓穴暴露在阳光之下，再把墓穴给搬空。
不过通常情况下没人这做，因为墓穴里面有很多东西，一接触到空气或者阳光就直接灰飞烟灭。
当年曹操为了补贴军饷，就用军队盗墓，不过他是为了钱，不知道破坏了多少东西。
说起唐姑娘，这两天跟我的关系倒是缓和不少。
温柔的唐姑娘还问我是不是很着急想要和她圆房，我连连说没有。
唐姑娘就说，反正早晚是我的人，我也不用着急。等成婚以后，我有什么要求她都答应的。
我就连忙跟她解释那天晚上的事情，没想到唐姑娘比我都淡然，说没什么，孔老夫子不是说过吗，食色性也。
我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不过这种事情，还是两个人之间私下说说的好，搬到台面上自然是不雅的。
毕竟我也不是那种很迂腐的人。
……………………………
我们来到墩头山附近，看见前面有一处村落，南衙就让守卫们暂时驻扎在这里。考虑到挖掘速度和工程量，这次带了九百多名官兵。
官兵们在外围把守，我们几个来到村落。
这村子不大，只有三十几户人家，村落的选址很讲究。离墩头山不是很远，刚好处在上风口，也就是说即便是墩头山发生瘴气，也刮不到这里来。
村长年纪不大，是为五十多岁的老农。参拜了南衙，就领着我们去他家做客。南衙问村长能不能腾出来几间房子，给唐姑娘她们暂住。如果不行，就让官兵们临时搭建几间也成。
村长说没什么问题，村子里的年轻人出去经商的经商，参军的参军，做苦力的做苦力，留下的都是老人、妇女和孩子。
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姓牛，宋朝的时候就在这里住了。我还调侃牛猛，说不定你就是这村子走出去的呢。
牛村长说，从宋朝战乱开始，经历元朝，一直到现在。虽然国家经常打仗，可他们这里一直很太平。军队到这里都是绕着走。
不过村子地理位置不好，穷乡僻壤的，原本还有姓王的，姓李的，姓宋的，都慢慢搬迁出去了。
周围能种的地就那么几块，进山打猎的也只能夏天正午去，而且凶多吉少。最初牛家村有几百户人家，现在就只剩下他们姓牛的了。
牛村长还提到一件事，他年轻的时候，晚上经常听到墩头山里面传来鬼哭狼嚎。仔细听的话，像是在打仗，有兵器碰撞声，有惨叫声。
以前经常出现，近十年少多了，偶尔会出现一次。
当地人都说是白起残害的那些人，有无辜的百姓，所以才冤魂不散。
白起这个人，争议挺大。他有个称号叫做人屠。原因是当年的长平之战，赵国投降，白起直接坑杀了四十万俘虏。
什么是坑杀呢？活埋。一般来说，以前打仗很少有杀降的。
可白起偏偏不遵守这个道义，就杀。按照史书上的记载，白起差不多杀了一百多万将士。野史中也有关于白起屠城的记载。
所以白起也被称为杀神。
而白起的下场也很惨，被刺死了，没有子孙。后来《新、唐书》里面倒是记载了说白起的子孙被秦始皇封于太原。
但是史书这个东西，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也说不准。毕竟《新、唐书》是宋朝整理编纂的，以前都没有记载过白起，为何到了宋朝这里，忽然就有了记载呢？
按照阴德、命格这种说法，白起才过于残暴，才导致断子绝孙的。
就像秦始皇一样，太过于残暴，秦朝很快就灭亡了。
而那些任君的王朝，时间都挺长的。
我们也没有在意牛村长说的那些鬼哭狼嚎之事，南衙问他这些年有没有外人经常进出墩头山的。
牛村长说，反正从他记事开始，没听说过。
不过族谱上倒是记载过，宋朝末期，这里的人被征调，进了墩头山。进去做什么，也没有记载。
后来牛家村识字的越来越少，到最后连族谱也没人记载了。
现在那本族谱早丢了，或许是搬走的人带走的。
南野没再多问什么，告诉牛村长会在金陵附近开辟一块田地，让整个牛家村的人都搬过去。反正也没多少户。
牛村长自然是感恩戴恩，连连叩谢。
我跟南衙来到一个地势稍微高的地方，观察墩头山的地势。
山峰不高，甚至都不叫山峰，说是特别大的土坡也不为过，看起来像个乌龟。
山上的顺林密密麻麻的，偶尔看见一群一群的鸟在树林上空盘旋。
南衙说，牛家村的没落可能跟墩头山下面的古墓有关。毕竟族谱没了，识字的人少。说是宋朝就在这里住，也是他们代代相传下来的说法。
或许更早的时候，这里有一个大城也说不定。
我对风水的了解虽然也挺厉害，不过还是比不上南衙。他毕竟是盗过很多墓的人，实际经验比我要多的多。
现在刚过晌午，南衙就提议先进墩头山看看，天黑之前回来。
不过就我和南衙，还有追风、猎影我们四个人进去。
也不用带什么器具，就是进去确定一下古墓的精准位置，以及下墓的入口。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之前盗墓贼挖的盗洞。
商定之后，我们四个人就出发了。
一进入墩头上，瞬间阴冷下来，这树林里面的树木远比在外面看起来要高的多，阳光都无法照射下来。
而且大部分的树，我都喊不上来名字。
刚进来我就看见一张大蜘蛛网，上面趴着一只花蜘蛛，足足有巴掌那么大。
这是我头一次见这么大的蜘蛛，不禁让我想起《南部新、书》里面记载过一种蜘蛛，“山蜘蛛，巨蛛，大如车轮，其丝可止血。”
《妖经》里面倒是没有记载过任何关于蜘蛛的妖怪，也不知道是不是妖界没有蜘蛛精的缘故。
追风和猎影一看就是老手了，在树林里面行走十分小心翼翼。
南衙也是不停的观察着周围。
我们越往里走，我就越觉得阴冷。
周围的花草树木长的也越来越奇怪，不仅出现了三人合抱的大树，还有看起来像一张嘴的花朵。
南衙说那是食人花，让我离它们远点。
食人花这东西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会吃人。
周围的树下长着带颜色的蘑菇，有红有绿有蓝，个头特别大，看起来就有毒。
有时候路上会跳过去一些奇怪的虫子，个头也都不小。刚刚还跳过去一只看起来很像蚂蚱的虫子，足足有拳头那么大。
不过这些虫子并没有要攻击我们的意思。
“南衙，这里的所有东西，好像都变大了一样。”我对南衙说道。
南衙点点头，“环境阴暗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可能是受到了古墓的影响，改变了整个土壤的成分。”
南衙说完，蹲了下来，从地面捏了一点儿土，放进了嘴里。
这时候他忽然盯着我身后，眉头紧皱，说道：“九儿，别动……”
我听见背后离我很近的地方传来“嘶嘶”的声响。
第95章 浩浩荡荡
从声音来判断，我背后的应该是条巨蟒。从吐信子（舌头）的声音来判断，这条巨蟒起码跟人一般粗细，不过我有可能是别的。
我也不敢轻举妄动，担心自己的速度没对方快，一旦动了，反而会被一口吃掉。
南衙摸出一把匕首，很迅速的在自己手腕处切开一个口子，鲜血瞬间流了出来，流淌到地上。
紧接着我旁边一道巨大的花影朝着南衙冲了过去。
我这才看清楚，确实是一条巨蟒，大小和我估计的差不多，蛇身五颜六色的。
巨蟒二话不说，缠起南衙就跑。
身子撞到旁边的大树上，顷刻间将大树甩为两截。
“追，它要把南衙带回休息的地方吃掉。”我喊了句，追风和猎影就连忙追了上去。
蛇是会被血腥味吸引的，虽然第一次见这么大的蛇，可它还是蛇。
按照蛇的习惯，它在感受到威胁时，会把猎物给卷走，带到安全的地方之后，再整体吞下。
被这种巨蟒吞下的人，并不是即刻死亡，而是到巨蟒腹中以后，慢慢被消化掉。
我还担心南衙能不能承受主巨蟒的缠力。
一条两丈多长的蟒蛇，如果缠住一名武林高手，便能把武林高手勒死。
更何况这条巨蟒都有将近十丈了，力量也不知大了多少倍。
巨蟒移动的很快，而我们三个要考虑树林里面的地形，速度肯定要受到影响。
追风和猎影的速度比我要快不少，看起来像是经常出入山林的老手。
差不多追了不到半里地的距离，巨蟒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忽然转过身来看着我们。
这时候追风、猎影就在巨蟒的面前，不到五步的距离。我速度有些慢，离他们还有差不多三丈远。
巨蟒的姿势很奇怪，它是用脖子部分缠着南衙的，乍一看像是整个身子在脖子处打了个结。
南衙看起来也没什么事，双手耷拉着，就那么被它缠着，好像心甘情愿一般。
我刚准备冲过去，追风、猎影已经出手了。
他们两个拔出绣春刀就朝巨蟒刺了过去。
不得不说，追风、猎影的身手还是很敏捷的，绝对属于武林高手中的佼佼者。
两个人一左一右夹击，巨蟒忽然甩动尾巴，带着狂风横扫过去，所到之处树木尽断。
不过个头大也有个头大的坏处，相较于追风、猎影来说，这条巨蟒就显得有些笨重了。
尽管力气大，可速度不快，每次攻击都能被追风、猎影轻而易举的躲开。
追风和猎影也在不断的对巨蟒早成伤害，十几刀之后，追风用尽全力斩下致命一刀，将巨蟒从中间斩为两半。
断为两截的巨蟒并没有即刻死掉，尾部又胡乱甩了半天，才静止不动。
上半身虽然没有怎么动弹，一张血盆大口不停开合，最后才渐渐死掉。
整个过程南衙一直被死死的缠着，即便是巨蟒死了，他也没被放下来。还是追风和猎影将巨蟒又切了两段，南衙才从巨蟒的脖子里掉出来。
南衙这个时候脸色发紫，很明显刚刚被勒的不轻，刚掉下来，便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你没事吧？”我问他。
南衙摆摆手，“水。”
追风连忙递上水袋，南衙接过以后，仰起头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
四周的地面上到处都是蛇血，奇怪的是没有血腥味。我还用手蘸了蘸地面上的血迹，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确实没有，一点儿味道也没有，实在让我匪夷所思。
我皱起眉头告诉南衙：“这蛇好奇怪……血没有味道。”
“这里面的动物都很奇怪，小心为好。看着树叶的朝向，巽位在那边。”南衙指了指右边，继续说道：“藏风得水，是极佳的墓葬位置，过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盗洞。”
说罢，我们四个人便小心翼翼朝那边走去。
这次全都把兵器拿在手上，不敢大意。
一路上又看见许许多多的动物，碰见的蜘蛛也越来越大，最大的光身子就有脑袋般大小，加上八条腿，看起啦跟磨盘大小差不多。
各种奇奇怪怪的虫子也异常的大，我就没见过比拳头小的虫子。
狼熊虎豹这些野兽倒是没碰见，又碰见几条蟒蛇，有胳臂般粗细，不过并没有主动袭击我们，在树上老老实实盘着。
南衙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的地形，时不时捏点儿泥土放进嘴里尝尝。路过走过的地方，南衙也都在树上了明显的标记。
我们这样差不多摸索了半个时辰，总算是有了发现。
盗洞没看见，看见一个地下坑洞。
洞口不算小，大概跟十个水井口加在一起差不多。
周围长着杂草，边缘被遮盖了一部分。
洞下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仔细听的话还能听见流水声。通过声音判断，洞底离洞口的距离超过十丈了。
“有盗洞的话，应该在这下面了。你们继续在附近找找看，我一个人下去看看。”南衙说完，不等我们回话，直接跳了下去。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能够看见下面的情况，反正我是看不到的。眼睛的特殊能力，在这里似乎失去了效果。
我们三个也没办法，只好在周围搜索起来，不过也不敢走远。我大概判断了一下，得出的结论和南衙说的差不多。
如果墩头山有墓穴，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大概在墓穴的南方。入口也应该在附近，因为修建墓穴，永远要讲究一点，出口始终都是在南方，要和风水上的坐北朝难对应。
通常情况下，墓穴是只有一个入口的。有极少数的墓穴会修建出口，不过出口也要在南方。
墩头山四周没有河流，仅仅靠涌泉湖的话，地下水位也不会很高。极有可能这座墓穴，半座墓室都在水下。
想到这里，我用洛阳铲开始在脚下的土地上铲土。
这把洛阳铲是南衙不知道从哪儿带过来的，铲把可以组装，变的很长。用完以后，还能卸下来，方便携带。
不过最长只能三丈多，再长就会断掉。
刚开始铲上来的土是红的，再往下开始有些发黄，又朝下挖了下，带上来的是黑色的泥土。
这种黑色的泥土有一股腐叶的味道。
追风抓了把黑色泥土闻了闻，摇摇头，说道：“墓穴可能还在更深的地方。”
他们两个常年跟着南衙，一定学了不少东西。有些行家，一闻泥土，就知道这里有没有墓穴，甚至能说出来是哪个朝代的墓。
我就不行，我只停留在理论知识上。
又往下挖了一会儿，忽然感觉铲子一下子铲到什么软绵绵的东西，有种刺到动物身上的感觉。
我连忙将洛阳铲提上来，见上面有红色的血迹，掺杂着黑色的泥土。
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依然什么味道也没有。
我又挖了两铲子，这次没有出现软绵绵的感觉。估计应该是铲到了什么在地下居住的动物，比如蛇什么的。
一直挖到洛阳铲的长度不够用了，追风还是说墓穴可能还在下面，看来这座古墓建造的特别深。
我让追风和猎影帮忙将周围的树木挖开，发现这些树的根茎离地表不远。
也就是说，墩头山千百年来，地势没有经过大的变化。
不像有些地方，经过几百年上千年，地势会发生变化，原本低的地方，抬升个一丈高都是有可能的。
这说明这座古墓从一开始建造的时候，就选择了离地底很深的地方。
这也证实了这座古墓是凶墓。
以前的人认为，人死以后，想要让灵魂上天界，就把墓穴建造到很高的地方。所以往往都会选择风水好，地势高的地方。
而那些大恶之人，死后冤魂不散，就把他们葬在地底下，越深越好。
说是接近十八层地狱，这样才能镇住冤魂。
没挖到墓穴，我们也不再忙活，蹲在洞口等着南衙出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南衙上来了，浑身上下全是泥土，还湿漉漉的。
“回去准备东西吧，就从这里进墓。”南衙说道。
我们也没多犹豫，急匆匆离开墩头山，回到了牛家村。
回到牛家村，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牛村长招待我们吃了饭，南衙就把大家叫到一起商议盗墓的事情。
按照南衙说法，这次盗墓比较艰难，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
首先，人手一把火铳和火药是必须的。火把、蜡烛、硝石、磷粉，火油，这些也必不可少。
干粮和水也要带，这是座大墓，找到主墓室可能就要两三天，甚至更久。
其他盗墓常备必备物品自是不用多说。
原本打算让守卫和唐姑娘他们住在村子里的计划也改了。
所有守卫全部进入墩头山，开辟出一条路来。在树林里面建造临时的土墙、木顶屋。
考虑人手可能不足的问题，南衙已经派追风回金陵，再调集两千人过来。好在最近刚刚过了秋收，金陵官府粮食储备富足。
不然我们这个小军队，连吃饭都是个问题。
商议完大的事项，已经是子时了。大家各自回屋休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迷迷糊糊的，睡不深。中间醒过来三四次，也没有听见牛村长说的山里面会传来鬼哭狼嚎。
第二天，追风就带着人马过来了。还带来了粮食、器具和各种物资，工匠和石匠也带了一些。
所有都准备好之后，一场浩浩荡荡的盗墓开始了。
第96章 送客
有句话叫做人多力量大，在南衙的指挥下，不到一天的时间。我们就从墩头山树林入口处，到那个地洞入口处，开辟了一条路出来。
中间倒是出了些小麻烦，都被追风猎影解决了。无非就是各种虫子袭击人的是件。
路开辟好以后，就是平整路面。南衙又在路两旁并排树立上木桩，想来应该是防止虫子的袭击。
一部分守卫，驻扎在树林外，就地安营扎寨。
还有一部分就住在洞口附近。
盖房子也很快，因为不是常驻，也不用考虑用石头、石灰、糯米这些。就是用泥土混上干草，垒起来以后，木板往房顶上一盖，再搭一些茅草用来防雨，就算是成了。
为了尽快让房屋干燥，生了不少火。
小推车、挖土的器具、和滑车又做了不少。南衙特意让人将洞口挖宽，做了一个很长的台阶。
我也没有下去看过，只是感觉下面好深，一眼看不到底。
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完，差不多花了五天时间。
第六天开始，追风和猎影带着大量守卫进入墓穴，开始了挖掘工作。
一盆一盆的泥土通过滑车被运上来，然后装进推车里，沿着修建的路面被运到树林外面。
期间还不停的运送干柴下去，看见滚滚的狼烟从洞口冒出，我就知道他们在下面烘烤墙面或和路面。当然，这样做也能烧死不少那些生活在阴暗环境里面的虫子。
我也不知道到底运了多少土上来，中间追风又回去调了一次人手，不算多，五百人左右。
姚嘲媚中间还跟着南衙下去过，我想着早晚都要进墓，等他们挖好了再下去，就一直没下去过。
穆轻尘和小青小玉她们三个，并没有老老实实呆在大本营。闲着没事就往树林里面跑，也不知道是去干什么。
南衙也不管，反正她们三个那么厉害，也不会出什么事。
唐姑娘和秦月桐大把的时间都在看书，倒是跟穆轻尘她们出去过几次。说是在树林里找到了一个小池塘，水特别干净，很适合沐浴。
估计是跑过去沐浴了。
从进树林第三天开始，唐姑娘住的房间里面开始出现狐狸。不过大部分都是黄色的，白的很少，都只有一条尾巴。
唐姑娘就把它们养起来，到现在已经十多只了。
可能她们之间有类似于感应之类的东西吧。
南衙也派人去调查树林的深处，死了几十个人以后，就不再派了。这山林里面，不仅有狼、老虎、熊、猴子……很多奇怪的动物都有。
挖掘工作进行了五天，总算是结束了。南衙召集我们进行了最后一次商议，决定明天早上下墓。
我也将该准备的都准备好，期待着明天早上的行动。
晚上睡觉的时候，唐姑娘来我屋子找我。
她说心里很不安，总担心我们会出什么事。然后说跟着下去，又怕拖累我们。
我安慰她，不用担心，南衙是个有分寸的人。如果真的有危险，大不了用大军将整个古墓挖出来。
唐姑娘就不再多说，只是叮嘱我小心，然后我就抱着她又说了会儿话。
到现在为止，那个高冷的唐惊鸿依然不主动找我。我觉得，她可能不怎么喜欢我。但是跟我定亲这件事，她也决定不了，很无奈，只能在心里面暗自怨恨我。
当然，一个人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并不是说你能记得温柔那个唐姑娘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就会立马改变了。
这一个过程，数年甚至数十年，有可能一辈子都改变不了。
这就好比读书一样，有些人读了一辈子书，性格还是没有改变过。
不过我现在也不奢望唐惊鸿能够改变了，拥有一个温柔的唐姑娘，我就很满足了。至于那个高冷的，随缘吧。
这天晚上，我睡的很香，不像前几天老是感觉迷迷糊糊的，睡不好。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打理好一切，准备下洞时，守卫忽然来报。
“报！南大人，一名穿黑袈裟的和尚求见！”
南衙微微皱眉，回道：“让他进来吧。”然后又领着我们回到了议事厅。
过了一会儿，那名和尚来了。
个头挺高，跟南衙差不多，看起来五十多岁，面相有些凶狠。
身穿黑色袈裟，手里拿着一柄黑色的禅杖。
让我惊奇的是，这和尚脑袋上的戒疤特别明显，也是黑色的。
我数了数，总共七七四十九个。
戒疤是当和尚受戒要在身上用香烙的疤痕，有一个、两个、三个、六个、九个、十二个这几种。
十二戒疤表示受到的戒律最高，属于菩萨戒。
一开始戒疤并不在头顶山，大部分都在手臂、手腕上。后来才变到在头顶上受戒，至于什么原因，为什么演变，我也没去深入了解过。
但是四十九个戒疤，不仅仅是我头一次见，也是头一次听说。也或许他脑袋上的根本就不是戒疤，而是意味着别的。
这和尚朝南衙行了佛礼，开口说道：“久闻南大人高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这和尚的声音很浑厚，一听就像是那种内功修炼极为深厚的人。
南衙倒是没有回他佛礼，只是回了拱手礼，问道：“敢问大师法号？”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渡无缘。”
我一听觉得哪里不对劲，这法号太奇怪了。《佛经》上讲，“佛有三不度，即无缘者不度，无信者不度，无愿者不度。”
这个和尚的法号偏偏叫渡无缘。
“无缘大师有何贵干？”南衙又问他。
“听闻南大人要掘这里的墓，特来劝阻。”渡无缘完，闭上了眼睛。
南衙问他，“哦？那我倒是要听听无缘大师的高论了。”
渡无缘回道：“损阴德其为一，改朝运，其为二，动天下之龙脉，破三界之平衡，其为三。”
南衙冷笑一声：“笑话，一个墓而已，难不成还挖出来十八层地狱不成？”
渡无缘缓缓睁开眼，眼神已经变的凌厉起来，说道：“南衙，你心里很清楚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南衙冷哼，“那你也知道我南衙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见渡无缘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南施主，只怕你有命进，没命出。”
“盼我南衙死的人，都死在了我前面。追风、猎影，送客！”
第98章 奇怪虫子
能够在古墓内生存的虫子就那么几种，比如蚰蜒、蝎子、蜘蛛什么的。而这些虫子的名字，在古墓内也被换了种叫法。
蝎子叫尸蝎，蜘蛛叫尸蛛，还有尸蟞、尸蝇什么的。
大概是因为这些虫子大部分靠尸气生活，还有一些则是靠墓地苔为食。
因此古墓内的虫子绝大部分都有毒，但归根结底还是那些虫子，只不过模样稍微有些变化，体格可能大一些，颜色也不太一样。
即便我听力再好，看不见的情况下也判断不出来前面到底是一群什么东西。
南衙拿出装有火油的皮袋，用火油在我们面前画了一条直线。
等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响，这群东西马上就要靠近时，南衙将火油点了起来。
“轰”的一下子，一条火舌拔地而起。
我这才看清楚，那是一大群蜘蛛，密密麻麻的，挤满了整条通道。不过这些蜘蛛并不大，大概只有指甲盖般大小，一些小的只有绿豆般大小。
这些蜘蛛的样子就是北方地区常见的那些小蜘蛛，只不过浑身是黑色的。
理论上来讲，蜘蛛很少主动咬人。可现在的问题是，如此庞大的蜘蛛群，个头还那么小，不是要担心它咬不咬人的问题，而是要担心这群蜘蛛如果蜂拥而至，爬到身上以后会不会从耳朵鼻孔里面钻进体内的问题……
我还在思考要怎么办的时候，南衙松了口气，说道：“没什么影响，这些是浅墓蛛，出来觅食的，不会主动攻击人。等会儿屏住呼吸，等它们从身上爬过去就好。”
“南衙哥，这蜘蛛会不会从耳朵里面钻进去啊？”牛猛问道。
南衙摇摇头，回道：“不回，担心的话把耳朵鼻子堵住就行了。”说完，南衙把眼睛闭了起来，一动不动。
我看见那群蜘蛛并没有从火油上直接过来，而是绕道两边的墙壁上，从墙壁上绕开火油。然后又回到地面，在我们面前成群结队，好像有人指挥行动一样。
虽然南衙说这些蜘蛛不会攻击人，可一想到等会儿要被这些蜘蛛爬满全身，我心里就毛毛的。
躲又躲不过去，只好屏住呼吸，把两眼一闭，祈祷这群蜘蛛赶紧过去。
眼睛刚刚闭上，就感觉从脚下开始，那些蜘蛛密密麻麻的爬满了全身。
虽说是穿着厚衣服，也闭着眼，可我仿佛能看见蜘蛛在我身上爬一样。
尤其是当蜘蛛爬到脸上时，我真想用力抹一把脸，将这些蜘蛛全部抹掉。好在忍住了……
如同南衙所说，这些蜘蛛仅仅只是把我们当做一条路路过罢了。
一直到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消失，我才睁开眼睛长舒了一口气。
这时候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便问南衙，“你刚刚说这些蜘蛛是去觅食，那它们吃什么？苔藓？”
南衙似乎是被我闻到了，捏了捏鼻子，回道：“这种建在水里的墓穴，大多数都会生长墓藤，而墓藤上会滋生很多虫子，我猜那些蜘蛛应该是吃那些虫子吧。一般墓里没什么威胁的东西，我都不怎么关注的。”
南衙这个分析，没什么毛病，蜘蛛确实是吃蚊子、苍蝇这一类小虫子的。而且盗墓是件比较危险的事情，也没人闲着没事，去追一群蜘蛛看看它们到底吃什么是不是？
经历过这短暂的虚惊一场，我们继续朝前走。
这条稍微宽一些的通道，两旁依旧有石灯。南衙还是叮嘱我们要小心，脚步要轻，尽可能的不发出声音，四个人还是要挤着走。
我就觉得南衙是不是有些反应过度，上次程府下面那个墓也不算小了，我跟牛猛下去，也没出什么特别的事情不是。
可能他盗墓多，小心习惯了吧。
这一路走过去，又右拐了两次，我们再次回到原地。倒不是没有任何收获，最起码证实了我们在古墓的最外围通道，也大概能算出来古墓的大小规模，接下来就是寻找进入内部的入口。
路上我仔细看了靠内的那一面墙壁，确实也没发现可能存在机关的地方。根据葬魂教下葬的规矩，封墓有两种封法。
一种是留活口，简单的来说就是留一个进入内部的门，这扇门可以封死，也可以做成机关门，能够打开。
只要留有门，就算是留活口。高级一点的活口，会用断龙石当做古墓的活口。
所谓的断龙石就是一块重达上千斤的巨石，在石头上刻上符咒，一旦墓穴主人安葬好，修筑墓穴的匠人就会放下断龙石。既阻挡了盗墓贼，又能当做活口。
不过盗墓贼也不是傻子，总会找到别的进入古墓的方法。
还有一种叫封绝墓，主墓室和内部结构修建好以后，在外围修筑一道墙，彻底将古墓封死。这种封绝墓的手法，通常都用于凶墓内。
南衙说要按照休、生、伤、杜、景、死、惊、开的八卦方位找到生门和伤门所在的墙壁，然后破墙而入。
就把我们带到了生门的位置。由于通道内的石灯都被点燃了，这会儿没感觉那么冷，那股阴气也减少了许多。
不过朝远处看过去，石灯尽头漆黑一片，还是让我感觉心里毛毛的，老觉得黑暗中会有什么东西冲出来一样。
由于我们只带了小锤，没有带大锤，破墙就成了麻烦事。
我正想着要怎么破墙时，牛猛又问道：“九哥，咱们这都走了一圈了，怎么没见那群蜘蛛呢？”
南衙微微皱了皱眉头，回道：“可能从刚刚我们挖的洞口跑出去了吧，不用担心，要是跑上去，追风、猎影自有办法对付他们，你们往后退一些。”
南衙说完，我们三个各自朝后退了两步。
只见南衙拿出小锤，在墙壁上敲了几下，青砖便落了下来。不过这些青砖只有外面一层，里面又是一面墙壁，看起来像青石的。
南衙又将那把黑剑抽了出来，朝着青石墙面狠狠刺了进去。
整根宝剑完全没入墙面，只剩下一个剑柄。
接着南衙双手握住剑柄，用力一划，一条整齐的裂缝就出现在墙面之上。先不说南衙的力道有多强，这黑剑的锋利程度绝对非同小可。
“南衙哥，你这剑太沉了，我拿都拿不起来。”牛猛又问。
南衙一边儿在墙壁上划拉，一边回他，“除了玄铁，也加入了其他材料，自然是有些沉。”
说话间，南衙就在墙壁上划拉出一个方形图案。
然后抬起脚，一脚踹在了墙壁之上。
当时我就惊呆了！
被切掉的方块，硬生生被南衙踹的冲了出去，也不知道冲到了哪里，反正没撞到东西，消失在黑暗中。
这墙壁不算太厚，厚度差不多有南衙那边黑剑的一半。大小不知道，看起来应该像是传说中的断龙石。
南衙又按照之前方法，把老鼠丢了进去，不过这次把绳子放得更长了，也让老鼠在里面呆了更久的时间。
等南衙把老鼠拽出来时，老鼠在地上来回打圈，忽然歪倒在地，四肢弹腾了两下，便不再动弹，很明显是死了，死的时候两只黑色的眼睛还睁着。
我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老鼠，微微皱起眉头，问道：“毒死的？”
南衙摇摇头，“这墓中有水，除非处罚机关，不然古墓内是不可能有毒气的。”说完，掏出匕首，将老鼠的肚子给剖开。
里面忽然钻出来一只黑色的小虫子，看起来像蜈蚣，但是比蜈蚣要长的多。
南衙皱了下眉头，上去一脚就把这条虫子给踩死了，说道：“墓内会有很多奇怪的虫子，不过一般情况下不会伤人，拿好火把，跟着我走，尽量小心机关。”
说完，领着我们从洞口钻了进去。
刚一进来，我就感觉到这里面十分空旷，仔细听的话还能听见流水声，似乎离我们很远，而且是在下方。
温度倒是没怎么变冷，就是阴气挺重的。
和我刚刚猜的差不多，南衙切的确实是一块断龙石，与其相邻的墙壁还是砖墙，只有这一块墙壁比较整齐。
不过整齐的太过于诡异了，很难想象出这么大的青石，要切的这么规整需要耗费多少精力。
我们进来的地方，周围有十几具尸体，已经成了白骨。头骨的眼洞里面还能看见那种像蜈蚣一样的虫子。
地面铺着青石砖，依然看不出来这古墓是哪个朝代的。
南衙小声告诉我们不要贴着墙走，如果踩到什么东西，不要惊慌乱叫就行。
说实话，我这会儿挺慌的。上次下程府那个墓，是因为我能看见。可这次除了火把所能照见的地方能看到，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
就这样跟着南衙走了大概五六十步，忽然感觉到脚下软绵绵的，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这东西还吱吱叫了两声。
吓的我赶紧抬起脚来，拿火把去看时，这东西已经死了。
看起来是被我踩死的，身体周围有一摊绿色的血液。我从来没见过这种虫子，颜色跟地板的颜色一样，有点儿像蚕，有小胳膊那么大，身上还长了不少触须，看起来蛮恶心的。
姚嘲媚在我身后“咦”了一声，尽显厌恶之气。
我心想，之前你不还吃那个叫什么红灵虫的东西呢，这会儿怎么觉得恶心了。
这时候，忽然吹过来一阵阴风，火把灭了。
第99章 墓藤
说来也奇怪，这火把上抹了火油，平时就算是吹灭，也要费好大的力气。这阵阴风也不算很急，怎么忽然间四根火把同时都灭了呢？
黑暗中，我听见南衙在前面小声说道：“南衙哥，火灭了……”
“嘘……”南衙只是嘘了一声，没有说话，我也不敢动弹。
姚嘲媚跟我贴的又紧了些，还用手搂住了我的腰。我就很纳闷，你说你一个九尾猫妖，也会怕黑的吗？
不过看在她长的好看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让他占一下便宜吧……咳咳。
这时候听见脑袋上发出嘶嘶的声音，很细微，也不敢抬头看，反正什么也看不见。
接着感觉到脸前面有个东西，似乎也碰了我的鼻子，痒痒的，吓的我一动也不敢动。
能看见是什么东西我倒是不怕，哪怕是长七窍流血的脸，可什么都看不到，心里面就会胡乱想，越想越害怕。
前面那个南衙位置传来几声吱吱的声响，不知道是不是他又杀死了什么虫子。
我就感觉到姚嘲媚把我抱的更紧了。
就在我猜测面前的是什么东西时，火把忽然亮起。
我眼前出现一张极为扭曲的人脸，皮肤很皱，黑色的，五官拧巴在一起。本来倒也没什么，可当我看清楚这张脸长在蜘蛛身上时，还张开嘴冲我笑了一下，吓的我“啊”的一声，喊了出来，连忙朝后退了几步。
接着牛猛那张国字脸便凑了过来，“九哥，你没事吧？就一蜘蛛。”
我定了定心神，摆摆手说道：“没事，乍一看像张死人脸。”
这时，南衙拿着匕首，一匕首将吊在半空中的蜘蛛给戳死了。
我把火把点燃，看见周围的地面上有好几只这种蜘蛛的尸体，一个个跟脸庞那么大。
南衙将这些蜘蛛尸体踢到一旁，对我们说道：“这是人脸蛛，在离中土很远的地方才会有，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古墓里面会有这种东西。小心点儿，它们会攻击人，有剧毒。”
牛猛的屠夫性格在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了，他看上去一点儿也没有紧张害怕的样子。
南衙经历过大风大浪，自是不必多说。只有我显得怂一些，姚嘲媚可能比我还紧张？
她从进古墓以后，就很少说话，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一点儿也不像原来的样子。
我们继续往前走，也没去追究那阵阴风到底是从哪里刮出来的。
顺着墙壁小心翼翼的探索，基本上算是将这里走了一圈，大概判断出这是间正方形墓室，不仅大，还特别高，要不然不会显得如此空旷。
长宽大约都是二十丈左右，在墙壁上也没看见任何机关和石灯。一路上碰见了不少奇奇怪怪的虫子，最大的也只有脑袋般大小，并没有遇到特别大的怪物。
南衙干脆利索的宰了不少，其实他这种做法很危险。因为那些虫子死亡的时候是会发出叫声的，有些声音还挺大。
如果这个古墓里面有很多虫子，会被声音吸引过来。
好在我们没有碰见这种情况，或者说是南衙嗅觉更加灵敏，知道古墓里面没有多少虫子？
反正我是闻不出来的。
“你们站在这里别动，等我一下。”南衙说完，将火把递给我。然后咬破手指，在自己两只眼睛的眼皮上抹了些血，嘴里面不知道念叨了什么。
念完以后，我发现南衙的双眼有些发红，但是不是特别明显。
我印象是好像没有哪种道术是可以让眼睛变的特殊的，唯一一个就是开天眼。
关于开天眼很多外行人也都理解错了，认为抹点牛眼泪啊，大蒜啊，什么乱七八糟的，就能够看见不该看的东西。
实际上开天眼这种道术，也是利用了气场的变化。在短暂的时间内，改变身体周围的气场，那些原本看不见的东西，就会显现出来。
但是只要离开了气场范围，还是会看不见的。这是我爷爷的解释，至于气场、内力、灵气这些，我至今也是一知半解。
不过我爷爷说完，这世界上一切看似不合理的事情，其实都有合理的解释，甚至包括地狱、魂魄这些。
南衙抹完眼睛，便朝墓室中间走了过去，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周围的温度似乎变的更低了些。
姚嘲媚左手拿着火把，右手抱着自己的肩膀，看起来似乎是有点儿冷。
“姚大人冷吗？”我问她，毕竟她没有穿厚衣服，身上的衣服也都是自己的毛发变的。
我这个人心善嘛，见不得她手冷，就褪去自己外衣给她披上。
姚嘲媚只是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什么，我也不懂她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牛猛估计是觉得暂时没什么事儿吧，又把烟袋锅点上，抽了起来。
“你悠着点，小心烟再引来虫子。”我说他。
牛猛耸了下肩膀，很惬意的抽了口烟，“怕什么，再说了，虫子不都是怕烟吗？我经常拿烟熏屋子里的蚊子呢。”
我白了牛猛一眼，懒得搭理他。他这种五大三粗的汉子，见山开路，遇水修桥，哪里会考虑那么周全。
差不多过了半柱香时间，前面忽然传来一阵阵轰轰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又一道火光亮起，顷刻间这间大墓室就亮堂起来。
四方形的墓室，中间有个圆形石台。石台从地面开始，一层一层砌筑上去，总共砌筑了九层，有九阶圆形台阶。
圆形台阶上放着一口石棺。这石棺材并不是那种特别方方正正的，棺头和棺尾很圆润。比那些常见的棺材要大两倍。
圆形石台周围竖立着石制灯柱，每根灯柱顶部和外面通道那些石灯一样，都是九尾妖狐的形状。灯柱上刻着我从来没见过文字，或者说是符号。
这些灯柱很均匀的排列在圆形石台外面，围绕成一个圆形，总共有九根。
再往外，又是一圈灯柱，比里面的灯柱要高了一大半，再朝外又是如此，总共三圈灯柱。每一圈都是九根。
最关键的是，从最外围的灯柱开始，地面全全都是各种各样的虫子，密密麻麻的挤满了整个地面。大型蜈蚣、大型蚰蜒、大型蜘蛛、大型蚕……我们之前见过的没见过的，全都挤在一起，而且还都是活的。
看的我头皮发麻。最奇怪的是这些虫子就在中间那个圆圈内，没有一只越过灯柱范围的，石台上也没有。
颇有种丝毫不敢越雷池半步的样子。
我朝上看了看，南衙刚好从最外围的一个灯柱上跳了下来。这种灯柱在葬魂教的典籍中有记载，叫九转魂灯。
每根灯柱都是相连的，只要点燃其中一盏，剩下的就会一同被点燃。内部结构无非就是用铁管相连，填上硝石、火油之类。
不过这里的九转魂灯，用的应该是传说中做长明灯的油了，最起码是类似的东西。
借着外围灯柱的火光，可以看见墓顶的一部分，其他地方由于内部的灯柱太低，不是很亮，只能够隐隐约约看到一些。
墓顶上刻的是女真国的文字，两行字分别的写的是，“罗刹通幽处，黄泉尸骨寒。”
蹊跷的是，上一句用的是女真国的文字，下一句用的是契丹族的文字。
这和华景鹊口中那个罗刹女王墓里面写的文字不谋而合。
从时间上来推断，倒是也蛮符合。女真国是在宋朝建立的政权，不过女真国的文字是根据辽国契丹族演变而来。
契丹族在唐朝时期被回纥族统治，才开始形成了统一的文字。
而罗刹国最早的记载也是在唐朝。
所以说，这个墓很有可能是唐朝时期的墓了。
就是不知道这“罗刹通幽处，黄泉尸骨寒”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个墓里面也会有同样的文字？
“九哥，这顶上面写的是什么？”牛猛抽着烟，一副皱眉思考的模样。
“罗刹通幽处，黄泉尸骨寒。”我回他。
“什么意思？”牛猛又问。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南衙忽然说道：“这墓肯定和罗刹女王的墓有联系，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要想办法打开那个石棺才行。
这个石棺应该是空棺，里面或许有暗器或者机关。这墓庞大的古墓，绝对不可能把主墓室设计在这么容易找到的地方。”
牛猛点了点头，“南衙哥说的有道理，不过我有个问题。”
“你说。”南衙回道。
牛猛说：“这古墓里面，那些尸体早就成了骷髅，那这么多的虫子，是靠什么活下来的？总不能不吃不喝的就长这么大吧？”
牛猛这一问，把我也给问到了。
对呀，这些虫子是靠什么活下来的？古墓里面的尸体早就成了骷髅，就算那石棺里面有千年不腐的尸体，也不可能养活这么大一群虫子的。
南衙眉头紧皱，说道：“我似乎忽略了一点……这座古墓里面应该存在大量的墓藤才对。你们小心点，千万别……”
南衙还没说完，我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刷刷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在摩擦地面一样，非常急促。
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双腿忽然被什么东西缠了起来。
一瞬间就把我扯到空中，与此同时双腿被缠到的地方像是被密密麻麻们的针扎了一样，疼痛无比。
第100章 准备开棺
我手里本来紧紧拽着火把，结果在空中飞来飞去时，将火把给晃灭了。
牛猛也被屌了起来，他手中的火把直接落到地上。
由于在空中来回晃动，视野受限，看不清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能看见南衙拿着剑在砍靠近他的黑色藤蔓，这些藤蔓从四面八方涌来，想来应该是南衙所说的墓藤了。
我现在头朝下，双脚被墓藤缠着倒悬在空中，想要弯腰起来去摸匕首，才发现浑身上下根本使不出来劲儿。
牛猛在空中嗷嗷乱叫。
姚嘲媚已经变成了一只小黑猫，在地面上跳来跳去，躲避墓藤的攻击。
我就特别不解，你说她变的大一些，一爪子下去不就能解决一大片吗？就知道躲。
墓藤缠的越来越紧，晃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剧烈，晃的我头晕眼花，几乎看不清下面发生了什么时间。
整个晃动过程大概又持续了不到十息的时间，我忽然感觉缠在双腿上的墓藤像是没了力气一样，整个人落了下去。
想翻身，还是没有一点儿力气。
这下惨了，肯定要重重的摔一下，而且还是头先着地，我体质特殊，虽然不至于死，可头部如果受到这种程度的撞击，没个十天半月根本恢复不了。
最重要的是，头先着地会很疼啊……
就在我以为我会摔下来的时候，不知道被谁抱住了。
我微微晃了晃脑袋，眼前的景象不再那么模糊，才发现是姚嘲媚抱住了我。
这会儿脑袋晕的厉害，几欲呕吐，双腿也疼的厉害，也感觉特别麻。
牛猛在旁边躺着，口吐白沫，很明显是中毒的迹象，南衙还在那边对付藤蔓。
姚嘲媚将我放在地上，一边将我裤腿划开，一边问道：“你没事吧？这墓藤有毒。”
我深吸了一口气，脑袋稍微缓和了许多。姚嘲媚将我双腿的裤子划开以后，我才看见我的两条腿已经肿了起来，呈淤黑色，上面还有很多小孔，看起来像是被墓藤给扎的。
墓藤分很多种，一般的墓藤就是类似于藤蔓那种植物，书上也有记载那种带倒刺的墓藤。
不过这种会攻击人的黑色墓藤，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也没有犹豫，用匕首在两条腿上分别划开一道口子，将那些黑血全部挤出来。可能是受到了麻痹，匕首划伤口时，并没有特别疼痛。
我也顾不上包扎伤口，赶紧去看牛猛。我血脉特殊，不必担心毒血渗入到五脏六腑内。牛猛不一样，一旦毒血攻心，即便抢救过来，下半辈子也可能瘫了。
我先拿出银针，在牛猛心脏附近的穴位刺下，暂时护住他的心脉。
然后将他裤腿挽起来，见他两条腿肿的跟大胖子一样，乌黑乌黑的。
我便赶紧给他放了血，本来我以为这些血迹可能会引来墓室中间的那群虫子。朝那边看了一眼，那群虫子依然挤在墓室中间，没有出来，我这才放下心来专心为牛猛疗伤。
牛猛中毒不轻，放了很多血，流出来的依然是黑血，我不得不又给他腿上来了一刀。
对于失血多少会昏迷，我是有分寸的，如果放了一定量的血，流出来的还是黑血的话，说明牛猛基本无药可救了。
这时候南衙走了过来，抓起牛猛的手腕把了把脉。
二话不说，用左手把牛猛的嘴巴捏开，将右手手腕咬破，就把自己的血喂给了牛猛。
我不太确定南衙这么做是否妥当，因为我们两个人身上的血脉有一部分来自妖族，对人类有没有用我不清楚。
要不就是南衙之前已经这样做过了。
南衙喂完血，对我说道：“包扎起来吧，普通人沾了这种墓藤的毒，必死无疑。如果这座古墓之前就被人盗过，必定不是普通人干的。”
他说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这种大型古墓往往有多个入口。
不同的盗墓者，对方位的判断和理解也不一样，有其他人从别的地方进入古墓并不是没有可能。
接下来，南衙将牛猛扶坐起来，让我推着牛猛的腰板，帮他挺直腰板。
只见南衙左手摁在牛猛的脊椎骨上，从上到下用力摁了几下。牛猛忽然呕出一口黑血，整个人便醒了过来。
我连忙问他，“猛子，你没事吧？”
牛猛摇摇头，“没事啊，就是有点儿胸闷。”
“要不，你先回去？”我着实有些担心牛猛，这个古墓里面的东西显然不是他能够对抗的，要是真碰见僵尸什么的，指不定小命就没了。
牛猛摆摆手，“没事没事，刚刚是我大意了，要不然就几根树枝，能奈我何。”
南衙开口说道：“让他继续跟着吧，他体内的墓藤毒还需要这里的尸气来抗衡，等出去以后，要找师叔彻底再给猛子治疗一番。”
南衙这么说，我也不再勉强。不过以毒攻毒的疗法确实也是常见的一种疗法，就像人被七步蛇咬到以后，在被七步蛇咬到的附近，必定会有能够解七步蛇蛇毒的解药。
虽然我不太明白尸气跟墓藤毒之间到底有什么克制关系，不过南衙既然这么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南衙说了刚刚那些墓藤的问题，按照他的判断，这古墓的墓墙是中空的，上面留有缝隙。只不过墓室太高，火光又集中在周围，我们看不到而已。
而且墓藤的进攻是会持续不断的，这次它们只是暂时退却。这间大墓室的虫子，全靠墓藤养活。
南衙说完这些指着那群虫子说道：“看见那只最大的母虫了吗？”
我朝那边看了看，在靠近圆形石台的位置，有一只比其他虫子稍微大一些的母虫，但是也并没有大多少。就是长的很奇怪。
脑袋像蜻蜓，身子特别大，圆鼓鼓的，和蛤蟆胀肚子时差不多。背后长着两扇像蝙蝠一样的翅膀，身上还有类似于鱼鳞的鳞片。
十二条腿，类似于蜘蛛腿，脑袋上面还长了一个黑色的小圆盘。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虫子。
“牵一发而动全身，等会儿我把那只母虫打死，这群虫子就会躁动。不过不用担心，我猜他们会顺着墙壁上面的缝隙去墓藤生长的地方找新的母虫卵，为了防止意外，你们还是小心一点儿好。
这些虫子体格都大，杀起来不难，注意别被咬到就行。”
南衙说着，将背上的鸟铳取下来，开始上火药。
鸟铳这种东西其实准头并不是很好，尤其是母虫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因此必须要求持铳者枪法飞常准才行。
反正我是没把握在这种距离下打中那只母虫的。
南衙准备好以后，将鸟铳拿在手上，单膝跪地，开始瞄准母虫。
我们三个后退了几步，将兵器都拿在手上，严阵以待，随时准备迎接冲过来的虫子。
只听“嘭”的一声，鸟铳枪口处发出一到火光，那只母虫瞬间爆裂，被成了稀巴烂。
紧接着，这一大群虫子，顿时躁乱起来，吱吱嗡嗡乱叫。
这种叫声，聒噪的我脑壳都是疼的。
我以为这群虫子肯定要扑过来咬我们，结果它们只是在原地打转了一阵，全部向后面跑去。接着爬到墙壁上，消失在黑暗中。
吱吱嗡嗡的叫声，也越老越小，直至彻底消失。
等虫子散去，原本那些本虫子覆盖的地板彻底显现出来，这些地板上刻着十八副图案。
这些图案很像我们拿回来那个十八铜人阵，总共有十八个和尚。全都拿着棍棒，穿着同样的衣服，赤着上半身。
只不过每个人的动作和表情都不一样。最外围有六副，中间六副，靠近圆形石台的地面又是六副。
整整齐齐的围绕着中间那口石棺。
这就很奇怪，佛家是不讲究土葬的，基本上都是火化。更不用说建造墓室了。
而墓室里面雕刻的图案或者装饰，往往都反应了墓主的身份。
如果是为了镇压，这些灯柱就已经起到了镇压的作用，又画这些和尚，岂不是多此一举？
南衙小心翼翼的朝中间走了过去，真的很小心翼翼的，基本上是一步一步往前挪的。每走一步就用手中的鸟铳敲敲周围的地面，这样是为了防止有什么机关。
南衙将灯柱周围的地面全部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什么事，冲我们点点头，“过来吧，没问题。”
我长舒一口气，朝石台走过去。
刚走到石台旁边，就感觉到石台上面的石棺散发着一股冷气，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石棺的周围的温度特别低，我们呼吸时，能很清楚的看到一股热气被呼出来。
这让我想到《妖经》上记载的一种妖精，冰蚕。不仅仅是《妖经》上有记载，葬魂教也有记载，而且还把冰蚕运用到了墓葬里面。
为了保证尸体千年不腐，葬魂教的人会把冰蚕放进棺材内，与墓穴主人合葬。
冰蚕可以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生存上千年，以前我不是很理解，后来在《妖经》上看到，就理解了。如果是妖精的话，倒也不是不可能。
值得一提是，根据葬魂教的说法，冰蚕数量用的越多，说明墓穴主人生前行凶越多。我没见过冰蚕，也不知道需要几只才能让石棺变成这样子，或许一只，或许很多只。
不管怎么说，这石棺里面装的绝对是个大恶人，甚至已经达到了邪物的地步。
第101章 万年冰蚕
南衙暂时没有上石台，围绕着石台来回转了两圈，才小心翼翼的往石台上走。
只见南衙一步只上一个台阶，上到台阶之后，站在上面停一小会儿。
前三个台阶都没什么问题，等到南衙抬起脚刚刚接触到第四个台阶面时，他的鞋子上迅速凝结了一层寒霜，南衙便连忙将脚抽了回来。
奇怪的是整个石棺，和石台上竟然没有一丝结霜的现象。
我刚刚还以为这样的温度还不至于达到这种程度，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南衙估计和我想的一样，可能是因为鞋子上沾染了水汽，便拿出匕首擦拭干净，放到第四阶台阶上。
结果还是一样，匕首上面迅速凝结出一层霜。
要么这是冰蚕造成的，要么就是类似于妖界那种结界。虽然我到现在还认为结界就是道阵，叫法不一样罢了。
不过能够凝结成冰的道阵，我还没听说过。
“乖乖，这棺材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这么厉害。”牛猛站在一旁啧啧称奇。
南衙继续围绕着石台走，回道：“万年冰蚕，千年冰蚕就已经世间罕有，万年冰蚕我至今也没见过，没想到在这里给碰上了。”
姚嘲媚倒是没看棺材，盯着周围看了半天，忽然问道：“我对墓葬知识也略知一二，如此庞大的墓室，石台周围有八卦灯柱，石棺内又有冰蚕。
这种级别的葬法，怎么想都应该是主墓室才有的。可按照这个古墓的结构，主墓室不应该在这里。如果这里不是主墓室，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将极为罕见的冰蚕放在这里呢？”
说来也奇怪，按照常理，这种葬法属于天方地方的葬法。正常来讲，墓顶应该是圆的，可这间大墓室方方正正，只有中间放棺材的石台是圆的。
虽然可以牵强的理解为天圆地方，但是这里姚嘲媚的说法并没有错，正常情况下，这里绝对属于主墓室。
难道说我们真的是运气好？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主墓室？
南衙没有回话，还在圆台上转来转去。周围安静的令人可怕，灯柱上面的火苗曳曳作响。虽然摆动幅度不大，足以证明这间大墓室两边是有通风口的。
现在如何开棺成了最大的难题，南衙盗墓无数，都在那里转悠半天，想不出什么办法，看来确实棘手。
这时候牛猛忽然说道：“南衙哥，咱们直接把这棺材给敲碎如何？”
南衙微微皱眉，“怎么敲？”
牛猛回道：“用绳子绑个铁锤啊，用力砸过去，要是结冰了再用力拽回来。”
南衙点点头，“倒是可以一试，只是这冰蚕速度极快，我都未必有把握抓住它。还需要姚大人帮忙才行。”
“放心吧，冰蚕若是跑出来，我会第一时间制服它的。”姚嘲媚显得颇为自信。
她是猫嘛，猫的眼睛极快，任何快速移动的物体，在猫看来都是慢动作。民间的野猫有时候碰见蛇都不怕的，还会上去挠蛇两下，蛇想要咬到猫，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怪不得刚才躲避墓藤攻击的时候，姚嘲媚要幻化成猫。
议定之后，我跟牛猛退到了门口的位置，南衙拿出铁索绑在铁锤之上。这种铁索是锦衣卫专用的，虽然不长，但足够敲到石棺了。
牛猛忽然转过头朝后看了一下，我以为身后有什么东西，也跟着转头看，结果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我问他。
牛猛摇摇头，“可能感觉错了吧，老感觉背后有东西，刚刚在我耳朵旁吹气儿了。”
他这么一说，把我吓了一跳。你要是真有什么东西，我们能够看见，长的再恐怖也怎么害怕。怕就怕这种，什么都没有，你偏偏又感觉背后有人的情况。
“猛子，要不你看着后面？”我说。
牛猛又摇摇头，说道：“那不成，我得看南衙哥怎么开棺，学本事呢。这行当要是学会了，以后没钱了就去捣鼓俩墓，一辈子不愁吃不愁喝的。”
“出息样子……算了算了反正也没什么。”我话音刚落，感觉到左耳朵痒痒的，就好像有人站在我身后呼气一样。
猛地一回头，什么都没有，那股呼气的感觉也没有了。
“九哥，你也感觉到了？”牛猛问我。
“好像就是有点儿怪怪的，我还是贴上道符吧。”说着，我从包袱里拿出两张道符，分别贴在牛猛跟我的后背。
这种道符就是简单的辟邪镇妖符，不过是用我自己的血画的，效果应该不会差。
贴好以后，我才放下心来，看南衙砸石棺。
只见南衙手里牵着铁索，让大锤在空中转了好几圈，很用力的朝着石棺掷了过去。
“咚”的一声，石棺发出极为沉闷的巨响，整间墓室似乎都微微晃动，可见南衙的力道有多大。
不过铁锤砸到石棺上之后，和我预想的差不多，直接被冻在了石棺上。绑在铁锤上的生活，也瞬间凝结成了冰。
南衙用力一扯，“咔嚓”一声，铁索直接断裂，并没有将铁锤给拉回来，还牢牢的被冻在石棺之上。
看来这方法根本不行，别说是铁索了，就是换成绳子依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跟牛猛见没什么作用，又赶了回来，想别的办法。回到圆形石台旁边，我特意又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好像是看到了一个人影，也好像没看到。
“你看到什么了？”南衙忽然问我。
我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怪怪的，老感觉背后有人一样。”
“正常，这是墓气所致。房子太久没人住，就会慢慢变得没人气。古墓封存越久，墓气就会越重。人身上是有阳气的，墓气会依附在阳气身上，而人体背属阳，腹属阴，所以晚上经过一些坟地时，如果墓气过重，就会产生有什么东西在背后的感觉。
这古墓的墓气不算严重，多半是被人盗过，只不过主墓室还没被找到。
主墓室是墓穴的龙眼，一旦主墓室的风水被破坏掉，整座墓室的风水便荡然无存，墓气也会消失殆尽。”听完南衙的解释，我又放心了不少。
想想也是，按照沐蓉的说法，鬼魂这种东西，即便是存在也是像妖界一样，存在于另一个世界。去一趟妖界那么麻烦，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碰见所谓的不干净的东西嘛。
第102章 新能力
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我们都在想要如何打开这口棺材，可是没有想出好办法。
南衙也试用了道阵，并没有什么效果。大概是因为妖界的气场要比人间的气场强很多，南衙在妖界的实力也比人间强，因此在妖界才能制造出那么强大的道阵。
另一方面，这古墓位于地下，阳气不足，很多道阵基本上是没有用处的。
南衙说如果这不是主墓室，那么机关入口肯定在这口石棺内。
我们总不能再召集大军进来，把这间主墓室掘地三尺吧？真要是挖出毒气毒虫之类的，那些普通士兵十有八九要全军覆没。
而且我敲了敲地板，一点儿空响的声音也没有，这说明这下面是实地。
也就是说，要么这间墓室是主墓室，要么机关通道就在圆台上的石棺内。
南衙依旧围绕着圆台转来转去，中间牛猛又提出来几个方法，全被我们给否决了。南衙那把黑剑可以承受高温，但是面对万年冰蚕，南衙也说不准会不会断掉。
即便用黑剑，也只是能刺进石棺，想要将石棺打翻是不可能的。
时间就这么被耽搁了半个时辰。
最后南衙吐了口气，说道：“没办法了，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我问他。
“我走上去，推开石棺。冰蚕不会攻击已经被冻住的人，等它出来攻击你们的时候，你们将其斩杀就行。解决完冰蚕以后，如果我被冻僵，拿匕首在我心上戳个洞。”
南衙说完，牛猛吃惊的问道：“南衙哥，那你……不会死吧？”
南衙摆摆手，“不会，就是实力会暂时大幅下降。”说完，就开始将自己身上带的东西一件一件取下来。
印象中，我虽然受过一些重伤，但是由于血脉问题都能恢复。可被冰蚕冻住以后，身上的血脉都会凝结，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在心脏上开个洞，也不知道南衙能不能抗住……
我本来想要劝劝南衙，可也知道他这人只要做了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只好作罢。
南衙将厚厚的外衣也给褪了，只剩下一件单衣，身上带的匕首绳索的什么的，也都扔在一旁。
他简单活动了下身子骨，胳膊来回环绕两圈，“准备好。”
我和牛猛连忙拿起兵器，姚嘲媚直接变成一只大黑猫。嗯，这次是大黑猫，就是她扇我一巴掌那次那个体型，一模一样。
牛猛还一脸惊讶的看着姚嘲媚，我倒是早已见怪不怪。
我们准备好之后，南衙迅速踏上台阶，冲到了石棺旁边。
白色的冰层从他双脚开始凝结，以极快的速度覆盖到双腿，继续向上蔓延。就在南衙的上半身即将被冻住时，石棺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整个棺材盖儿被掀翻到一旁。
与此同时，南衙彻底变成一个冰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石棺内散发着蓝色的幽光，阵阵寒气萦绕在石棺周围。
接着从石棺内冒出一只小脑袋，大概拳头那么大，白色偏蓝，很像巨型的蚕。跟书上记载的差不多，确实是冰蚕，只不过我没想到这个冰蚕的个头能如此之大。
只见冰蚕探出脑袋来回看了看，嗖的一下跳了出来，我只是看到一道白光，连冰蚕的身影都没看到。
心下大惊，这么快的速度，怎么抓？
“小心！”姚嘲媚忽然喊道，紧接着我感觉左手臂一凉，半截胳膊已经被冻住，刺骨的寒气侵入体内，冻的我浑身发抖。
姚嘲媚忽然跳到半空中，用爪子挠了一下，似乎是抓到了什么东西。
落到地面时，周围的地面迅速结成了冰。
这时我才看见，这只冰蚕已经被姚嘲媚摁在爪子下了。
它发出“吱吱吱”的叫声，身子扭动两下，流出一滩蓝色的血液，躺在地上不会动弹。
周围的异常的冷，冻的牛猛上下牙关打颤。
我发抖着往地上泼了火油，用火折子点燃，地面上的冰层便开始融化。
姚嘲媚估计是觉得冷，并没有变回人形，一口把那只万年冰蚕给吞进腹中。
牛猛拿着火把，帮我烤已经冻住的左臂，过了一会儿才不显得那么冷。
南衙冻成一个冰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牛猛来回搓着手，不停哈气，“要不，给南衙哥也烤烤吧？”
我摇摇头，“不用，就按他说的办吧。”
说完，我走到南衙面前，拿出锥子，瞄着南衙的心脏刺了下去。这种情况下用匕首伤口会太大，银针的话，可能连他身体外部的冰层都戳不破，只能选择锥子了。
锥子刺进南衙的心脏，瞬间有血流了出来，我才松了一口气，看来并没有被冻僵。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更加显得匪夷所思，那些血液流出来以后，就像是沸腾了一样，很快就将南衙胸口的那部分冰层给融化，腾腾的冒着热气。
血液顺着胸口，流到腹部，又流到腿上，所到之处，都是如此。
我还用手摸了摸南衙身上的血，虽然热乎乎的，但是也是比正常情况稍微高一点，绝对不足以融化冰层的。
南衙的血一直流到脚步时，伤口像是凝结了一般，不再往外流血。
又过了大概几息的时间，南衙忽然睁开眼睛，先是胳膊动了两下，紧接着浑身抖擞，身上的冰层全部裂开，簌簌的落到了地面上。
我看见南衙的脸色由惨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到正常的脸色。
“万年冰蚕呢？”南衙问我。
我指了指姚嘲媚，“被姚大人吃了。”
这时候姚嘲媚已经又幻化成了人形。
南衙一副很无语的表情，很无奈的耸耸肩，“行吧……吃了就吃了吧。”
姚嘲媚似乎还挺不乐意，“怎么？我吃条虫子补补身子怎么了？”
南衙一边收拾刚刚褪下的东西，一边说道：“没什么，这万年冰蚕的能力异常强大，就是担心你驾驭不了。”
我听南衙这话的意思，大概是姚嘲媚吃了冰蚕，就拥有了冰蚕的能力？这要是控制得好，岂不是有了冰封万里的能力？
控制的不好……走哪儿冻哪儿？
第103章 石桥
随着万年冰蚕被吞，周围的温度逐渐回升。
石棺周围已经没有任何机关了，我们四个就围了过去。
棺材内躺着一具尸体，已经完全腐化，成为了骷髅。这让我感觉很奇怪，棺材内明明有万年冰蚕，可以保证尸体千年不腐，为何这石棺里的尸体却腐化了呢？
这句骷髅穿着唐朝前期贵族的服饰，更准确的来说是隋末唐初，北方胡人的服饰。手腕上带着银镯子，脖子上挂着银项链。
这些首饰有着很明显的胡人特征，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为什么石棺周围会布置的如此严密呢？
南衙皱了皱眉头，“跟我猜的没错，这万年冰蚕不是为了保存尸体用的。”
说完左手抓起骷髅头，将整具尸体从棺材内拽了出来，扔到一旁。
牛猛盯着被扔到一旁的骷髅看了会儿，问道：“南衙哥……这骷髅不是应该散架吗？”
我一愣，对呀，尸体已经彻底风干了，只剩下骷髅的话是不可能连接的一块的。虽然骷髅上穿的有衣服，但是脑袋和脖子是没有被衣服包裹的。
可南衙刚刚是抓着骷髅头将尸体拎出来的，竟然没有散架。
南衙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摆摆手，“可能是某种道术吧，没什么稀奇的。猛子，过来帮我将石棺下面的石板抬上来。”
“哦哦哦……好。”
牛猛和南衙一块，从石棺底部抬了块青石板出来。刚才我也没怎么注意这块青石板，大小刚好和石棺底部差不多，大概有十寸厚。
青石板上有七个圆形孔洞，孔洞大小跟婴儿的拳头差不多，整体排布看起来像是北斗七星。
这些孔洞刚才被压在骷髅的背部，所以我并没有看见。
石板下面是一条向下的台阶，倾斜度十分陡峭，下面黑漆漆的依旧什么都看不到，传来阵阵寒意。
南衙点了一根火把，扔了下去，火把顺着台阶往下骨碌了一段距离，停了下来。
火把虽然没有熄灭，但是也没有照亮周围的情况，只能看见台阶是青石做的，这说明下面的通道比较宽敞，宽度和高度都在火把照明的范围之外。
南衙长舒了一口气，“走吧，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这间大墓室里面所布置的一切道阵根本就不是为了这口石棺，而是为了镇压下面的东西。
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我盯着台阶下面的火把看时，似乎看到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只是一双红色的眼睛，没有瞳仁，你也看不到是什么眼神。可就是能感觉到这双眼睛在看你。
不过这种感觉稍纵即逝，那双红色的眼睛也随之消失。
想到南衙关于墓气的解释，我也就没有多想。
就在我们准备下去时，我听到背后传来咯吱咯吱的异响，听起来像是磨骨头的声音。
我心里面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扭头一看，果然跟我意料的一样，那具穿着衣服的骷髅，竟然站了起来。
我其实是有点儿害怕的，虽然见过不少怪力乱神的现象。可死掉的骷髅能动，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就像沐蓉说的那样，冥界是存在的。可人们对冥界的认识恐怕还是那种十八层地狱，魔鬼、厉鬼什么的，听的久了，那种恐惧感就会根深蒂固的植在脑子里。
这骷髅牙齿都没了，只有嘴部框架的骨头，一张一合的，发着咯咯的声音。动作倒是很慢，慢慢抬起手骨，看起来像是要去抓牛猛？
还有一点儿让我不解，明明是我离骷髅最近，他却想要去攻击离得最远的牛猛，是能够分辨我们几个人的实力，觉得牛猛好欺负吗？还是说牛猛身上有什么吸引它的特质？
我深吸了一口气，摸出匕首，准备对付这具骷髅。
南衙忽然开口，“你们别动。”
然后走到骷髅面前，伸出右手，抓在骷髅头上，用力一捏。
“啪”的一声，整个骷髅头就被捏碎了。
整具骷髅瞬间散架，瘫倒在地，冒出一团黑雾。这黑雾稍微有一股臭味，有点儿像尸臭，又有点儿不像。
骷髅散架以后，身上的银饰掉落在地上，牛猛顺手就给揣进兜里了。
南衙也没说他，我们是不在乎这些东西的，毕竟不缺钱。猛子拿点东西出去，卖个好价钱，也无可厚非。盗墓这行当，基本上是玩命的行当。多少人进墓以后，东西都来不及拿出去，就死在了墓里。
“聚灵术罢了，吓唬人用的。”南衙蹲下身子在散掉的骷髅旁随意翻了翻，似乎是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继续说道：“下去吧。”
我们几个简单收拾一番，跟着南衙从台阶走了下去。
聚灵术是一种很普通的道术，简单的来说就是让死掉的尸体重新动起来。在民间有种“猫诈尸”的现象，个聚灵术差不多。
猫从尸体旁边经过，会改变尸体周围的气场，导致尸体内残存的灵气跟气场发生反应，尸体便会忽然坐起来，甚至站起来走两步。
不过这种尸体并不是僵尸，走两步也就倒下了。就像南衙说的，聚灵术只不过是拿来吓人的玩意罢了。
进入通道以后，温度又变的冷了些。为了节省火油，我们只点燃了两个火把，南衙走在最前面举着一把。牛猛跟在南衙后面，我拿了一把，姚嘲媚跟着我后面。
台阶向下的坡度很陡峭，走的时候需要稍微仰着身子，要不然脚不小心滑一下就有可能栽下去。
这些台阶都是用青石砌的，和墓室的青石砖墙用的材料一样。自秦始皇修筑长城开始，青石砖这种东西就已经出现了。
如果这个古墓真的是隋末唐初时期的墓，出现大量的青石砖也并不稀奇。
唯一稀奇的就是，这么庞大的工程，历史上竟然没有记载过！单单是上面那间大墓室，至少要耗费十几万人力，更不用说这下面还不知道究竟怎么样。
南衙还是很小心翼翼，一边走，一边检查周围有没有机关。
走到南衙丢下来那个火把这里时，通道变的大了些，台阶的坡度也有所放缓。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四周的墙壁上开始出现壁画。这些壁画是雕刻在上面的，没有涂色彩。壁画的内容倒也没什么异常，都是一些佛像。
很多佛教的经典故事都在壁画上有所体现。
越往下，我就感觉到周围湿气越严重，壁画上面甚至已经能够看到密密麻麻的小水珠。
这说明我们离地下河已经很近了，但是还没有听到水声。
幸运的是，一路走过来，既没有碰见机关，也没有碰见其他异常的事情。
又朝下走了差不多一炷香时间，总算是到底了，坡路变成了平路，通道还是老样子。前方感觉十分空旷，应该是哪里有通风口，不过一片黑漆，什么都看不到。
这条平路通道内的墙壁上有四盏石灯，南衙将四盏灯全部点燃，整条通道亮堂起来。
通道墙壁上的壁画很奇特，左面右面和上面，刻的是同一副画。
刻的是一个人物，从着装来看像佛，盘坐在一头青牛之上，有三张脸。我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三张墙壁上刻的刚好是三张不同的面孔。
三幅壁画除了面容不同，剩余的部分一模一样。
其中一张面孔，表情憎恶，面容深邃，两只眼睛凸起，长着嘴巴，还有两颗类似于野猪般的獠牙。
剩下两张面孔可以很明显看出来是两张女人的面孔，不过面容同样丑恶，看起来像魔鬼一样。
每张壁画主脸正对着我们，左右两旁刻着两张侧脸。
也就是说壁画上这个人确实有三张脸，只不过用三幅壁画把不同的脸给表现了出来。
这人看起来有点儿像佛煞的感觉，但是又不太一样。
“南衙，这画的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南衙摇摇头，“不清楚，不过感觉像是佛教中人。我们土中佛教本来就是从梵天传过来的，因此很少有人非常精通佛教的。就连佛煞也是从梵天那边得知，据说后面还有更复杂的关系。想要了解真正的佛教，要去梵天找他们那里的高僧才行。”
南衙说完，继续往前走，走到通道出口那里时，停了下来。
“你们过来看看。”南衙说道。
我们三个连忙跑了过去。
当时我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通道外是一条很窄的石桥，石桥下是一条大河，河面非常平静，几乎是静止不动的，怪不得我们听不见水声。
石桥那头是石壁，有一扇巨大的石门，石门上雕刻着一尊佛煞。门口还有两只青牛的石像。
这里是个巨大的天然洞窟，非常大，顶部看起来被处理过，周围的石壁和顶部装着很多的萤石。最大的一块足足有两个人合起来那么大。
萤石是制作夜明珠的材料，这里有成百上千颗不规则的萤石，基本散发着白光和绿光，因此整个大洞窟像是被月亮照射一样，周围的事物都能够看清楚。
我惊讶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时，更加钦佩在这里建造古墓的人。
不过这时候南衙的眉头却皱了起来，“这石桥差不多二十丈长，中间没有任何东西支撑，又如此窄，怎么会安然无恙的搭在悬崖两旁呢？”
第104章 纵身一跃
我盯着石桥看了看，确实奇怪。这么长的距离，中间又没有任何支撑，而且石桥的宽度只有两脚宽，竟然不会坍塌？
就算是鲁班在世，也造不出这样的桥来。
南衙从旁边的石壁上掰了一块石头下来，扔进悬崖下。
过了差不多八息时间，才听见“扑通”一声，声音很沉闷，石头掉进水里，没有溅出水花。
更奇怪的是，看上去这河离我们距离并不远，凭视觉判断，扔块石头最多四息或者五息，就可以掉进河里。
可实际上距离却翻了一倍，也就是说我们看到的是假象吗？
“南衙，你看这水平离我们多远？”我皱起眉头问南衙。
南衙捏了捏鼻子，“扔一块石头下去，三息半，但实际上却用了七息。”
“要不再换一块大的石头扔下去试试？”我又问。
南衙摇头，“一样的，你就是扔大十倍的石头，还是一样。”
“为何？石头大下落的不是应该快吗？”我十分不解。
南衙眯起眼睛，一副回想往事的样子，“我试验过，一样的。这种问题没有答案，就像为什么所有东西都会往下落，为什么不往天上飞一样。一定有什么在控制着。”
牛猛这时候连忙符合，“对对对，就跟生老病死一样，肯定是有神仙控制着呢。”
牛猛说完这句话，南衙的神情变的有些……黯然神伤的感觉吧。
我决定等从这座古墓出去以后，找南衙好好喝一次酒，把他灌醉以后，我想问问他这些年到底做了些什么。
他和宋照影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南衙胸前的封印，我绝对不相信是他因为好奇自己随便刻的。
“好了好了，我先过去探探路。”姚嘲媚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转过头看她时，她已经变成了一只小黑猫，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上石桥。
南衙从身上摸出三把小飞刀，一副随时准备扔出去的架势。
牛猛也把火铳拿了出来，南衙又让他放回去，说这洞穴这么空旷，没准儿有什么怪物，不要用火铳，声音太大，容易吸引怪物。
地底确实是有怪物的，《妖经》上有记载，东汉时期的典籍中也有记载。这些记载都把地底的怪物描述的非常可怕。
我以前跟着师叔的时候总爱想很多事情，比如在书上见到明朝的东南部是茫茫无尽的大海，那大海的那边是什么呢？
水井和古墓可以挖那么深，是否真的能挖到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
不过这些胡思乱想至今没有得到答案，按照沐蓉说的那样，冥界是存在的，像妖界一样，是另一个世界。那么地底下自然也就不存在十八层地狱了。
姚嘲媚走的很慢，时不时用毛茸茸的小爪子挠挠前面的地面，像是怕遇见什么机关一样。
我整个心都揪了起来，害怕她走到中间，石桥忽然断掉，或者从水下面冲出来一只怪物什么的。
幸运的是，姚嘲媚很顺利的走过了石桥，到对面以后又幻化成人形。
南衙让我和牛猛将绳子接起来，捆在自己身上，一个一个过。
两条绳子的长度加起来将近三十丈，过石桥是足够了。
这次第一个过的是牛猛，那边有姚嘲媚接，这边有南衙看着，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
南衙把绳子缠在牛猛的腰上，缠了好几圈，最后才紧紧捆死。
然后用两条锦衣卫专用的铁索，在中间接了一条绳子。绑好以后南衙在绳索的一头绑了块石头，用力丢到对岸，喊道：“绑在那个牛角上，绑死了。”
姚嘲媚先是绑死绳索，南衙用黑剑在我们出来那个通道的棱角处戳了小窟窿。
再把绳索紧紧拉成一条直线，另一头牢牢绑在棱角上。
“抓着绳子，慢慢走过去。”南衙对牛猛说道。
猛子点点头，迈开脚，踏上了石桥。
牛猛体型大，脚也大，正走着肯定是不行的，只能侧着身子走。不过有绳索抓，只要不往下看，中间不出任何意外，走过去还是没问题的。
我最担心的就是牛猛太重，把石桥给压塌了怎么办？这确实是个值得担心的问题。
南衙估计和我的担心差不多，即便是桥面够宽，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能大家一起过桥。
牛猛自己也比较小心，抓着绳子一步一步往对面挪。
每走一步都要停下来，喘两口气，我估计他自己也吓的不轻。
我继续环顾四周，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发生。
这时候我忽然发现顶部有三颗圆形萤石，凹嵌在石壁中，萤石中间还有一团阴影。如果跟周围的石壁连起来看，很像一颗巨大的眼球。
刚好三只眼球，不知道是不是跟壁画上那个三面男有关系。
这下面有空气，水也是流通的，说明总有一个出口。
下面的水不知道就是黑色的，还是因为光线的缘故看起来像黑的，我这会儿特别想去验证一下这个事情。
主要是因为闻不到任何味道，一般的江河湖泊都会有一股淡淡的腥味，可这条大河没有。
所以我就想着，等会儿我们都过去以后，把所有绳子连接在一起，捆一块用布包裹的石头，这样就可以弄清楚河水到底是怎么样的。
牛猛走的很顺利，除了慢一些，中间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他过去以后还冲我们大喊，“我这么重都过来了，没什么事，你们也过来吧。”
南衙拍了拍我肩膀，“你先过吧。”
其实我想让南衙先过的，不过他实力总归比我强，出了事也能够应付，我就不一定了。
便点点头，把绳子捆在自己腰上。
我和牛猛一样，双手抓住绳索，横站在石桥上，慢慢地一步一步往前挪。
不过我比牛猛要挪的快一些，而且我一直盯着下面的河水看，总是担心下面会不会忽然窜出来什么东西。
我走到石桥中间时，下面的河水忽然波动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浮了上来。
我心里就有点儿慌，连忙喊道：“南衙，水里好像有东西。”
这时候南衙离我已经有些远了，他皱了皱眉头，“别往下看，赶快跑过去。”
我也顾不上那么多，身体换了个朝向，开始快速往对岸跑。
牛猛的脚大，两只脚无法并排放在石桥上。我的脚小一些，只要不往下看，一直顶着前方，加上又抓着绳索，心理上更加安稳，跑起来也不担心掉下去。
就在我离对岸还有三丈远的时候，下面忽然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声音。
“小心！”背后传来了南衙的喊叫声。
我下意识的朝下看了一眼，还没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窜出来，就看见一张血盆大口朝我咬了过来。
为了躲避这一咬，我直接从石桥上跳了下去。
牛猛那边顺势用力一拉，将我整个人拽了过去，一下子撞到对面的石壁上。
当我扭头看时，这只怪物已经将石桥咬断，连同绳索都一块扯断了。
又是“哗啦”一声，怪物钻入水底，我甚至连怪物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只模糊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有点儿像蛇。
不过刚刚那张血盆大口，跟巨蟒的嘴巴完全不一样。巨蟒是没有磨牙的，只有四颗毒牙，上面两颗，下面两颗。
而刚刚那个怪物的嘴，牙齿和人的牙齿差不多，也没有看到舌头。
牛猛趁这个功夫赶紧将我拉了上去。
“刚刚那是什么东西？”我问他。
牛猛摇摇头，“没看清，像蟒吧？不过真够大的。”
这里的虫子都能那么大，如果是巨蟒的话那么大也不稀奇。可问题是，那些虫子可以靠墓藤生存，巨蟒呢？
我还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石桥发出“咔咔”的声响，开始不断断裂。
几乎是短短几息的时间，整座石桥全部坍塌，掉进下面的水里。
南衙还在那边站着，要过来也不是没可能，他再将绳索扔过来，重新绑一条。
不过没有石桥，单单靠抓着绳索过来，危险程度就会大大增加。
可不这样做，也没其他办法。姚嘲媚虽然能变的很大，这么宽的距离，肯定是跳不过来的。
“接好了。”南衙冲我们这边大喊，然后把断掉的绳索重新扔了过来。
我连忙把绳索捆在一旁的青牛像上。
这时候我才注意这两尊青牛石像有点儿不对劲。
雕刻的太像真的了，连身上的毛发都清晰可见，就好像两头活的青牛被石化了一样。重点是如此栩栩余生的青牛，眼睛里面竟然没有瞳仁。
为了确定这青牛是不是石像，我特意敲了敲，非常坚实。如果真的是雕刻而成的话，雕刻这两尊青牛石像人的手艺当真是登峰造极。
“绑好了吗？”南衙又冲我们这边喊道。
我冲他招招手，“绑好了，你过来吧。”然后我又让姚嘲媚注意着水面，万一有什么动静，我们得吸引那只怪物的注意力才行，不让它去攻击南衙。
让我没想到的是，南衙并没有过来，他一剑将绳索斩断，冲我们喊了句“等我。”
纵身一跃，从悬崖边上跳了下去。
第105章 李元霸
南衙这一跳，把我们都给整懵了。难道他是想先下去把水里面那个怪物给解决掉，然后再上来吗？
不是我怀疑南衙的能力，而是目前这种情况，我们根本不知道水下面还有没有其他怪物，如果有一大堆，南衙的处境将会十分凶险。
姚嘲媚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担心，走到我身旁，轻声告诉我不用担心，南衙没那么容易死。
她的语气很平淡，丝毫听不清楚有一丝担心的样子。
我也没办法，就站在悬崖边朝下看。
周围依旧安静，下面的水面依旧波澜不惊，就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我耐心等了差不多一盏茶时间，下面依然没任何动静，南衙连露头都没有。
牛猛有些沉不住气，说道：“九哥，南衙哥不会出事了吧？都这么久了，憋气也憋不了那么长时间啊。”
我皱着眉毛摇摇头，“相信南衙，他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的。”
虽然我嘴上这么说，可心里面一点儿也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就算南衙武功再高，闭气这种也持续不了多久。
修真辟谷的都是扯淡，妖界的妖怪们有特殊能力是因为他们就特殊，我还没见过哪个人像书里写的神仙那样，不吃不喝一打坐就是三年五载。
姚嘲的眉头也慢慢皱了起来，我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了。
“猛子，你拉好南衙那条绳子。姚大人，我下去看看。”
姚嘲媚又紧紧皱了皱眉头，“可是……再等等吧。南衙如果真出事了，你下去有用吗？”
我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而且我也不能命令姚嘲媚下去找南衙，他是我兄长，跟姚嘲媚又没关系。人家愿意帮是情分，不愿意帮也理所当然。
时间越来越久，下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我站在悬崖边上焦急地踱来踱去，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担心过南衙。
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想起小时候和南衙在一起的事情。不过记忆很模糊，好像我跟南衙接触的时间不多，只是依稀记得大概的事情。
每次我努力去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便开始头疼，仿佛有什么事情被我遗忘了一样。又或许我小时候跟南衙接触真的不怎么多。
我的头愈发的疼了，我蹲下身子抱住脑袋。
不知道是谁拍了拍肩膀，“你怎么了？”
是姚嘲媚的声音。
她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脑袋便不再疼了。
我站起来摇摇头，“不行，无论怎么样我要下去看看。”
说着，我便开始往自己身上捆绳子。
姚嘲媚轻叹一声，“哎……跟你哥一样犟，我陪你下去吧。”她说完，走到我身边搂住我的腰，然后将我紧紧抱住。
这是我第一次和姚嘲媚挨的这么近，她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和唐姑娘身上的香味不大一样。
大概就是一种让人闻了沁人心脾，另一种让人闻了心猿意马。
我不自觉地有些脸红发烫，姚嘲媚瞪了我一眼，“抱紧了，别瞎想。”
我就赶紧抱住她。
我们俩准备往下跳时，下面传来“哗啦”一声。
我看见一道人影，从水面钻了出来。
“猛子，拉我上去。”紧接着就是南衙的声音。我极为激动，连忙帮着牛猛把南衙给拉了上来。
南衙上来后，整个人显得很虚弱，大口大口喘着气，直接躺在了地上。
胸前的衣衫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撕破，浑身上下也有不少抓伤。
身上的水渍是黑色的，有些水还在伤口里面，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水渍跟血肉碰到一起会产生反应，发出滋滋的响声，冒出阵阵黑烟。
南衙喘气的间隙，时不时的咬咬牙，看起来极为痛苦的样子。
他手里拿着一颗拳头大的牙齿，看起来像是刚刚那只怪物的。
“你没事吧？要不要敷些药？”我们这次准备充足，很多药物备的都有。
“不用，躺会就好。”南衙的声音有些虚弱，说话十分吃力，说完就把眼睛闭了起来。
我摸了摸地上的水渍，确实是黑水，不过没什么味道，想尝又不敢尝，怕出什么问题。
“让南衙休息会儿吧，我去看看那个石门。”我还是把外敷的药往南衙的伤口上撒了一些，他一直闭着眼睛没什么反应。
然后我将自己的外衫褪掉，盖在南衙的身上，走到石门面前。
这道石门非常高大，差不多三丈高，门上刻的是浮雕，就是佛煞的像是突出来的。
这尊佛煞和门口两尊青牛一样，雕刻的栩栩如生，连眉毛的纹路细节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模样和那个十八铜人的和尚差不多，都是光头，凶神恶煞的。
不同的是，那个十八铜人穿的衣服就是和尚穿的练功服。这尊佛煞穿了盔甲，有点儿像唐朝时期士兵穿的重甲。
手里面拿了两个铜锤。而且这尊佛煞看起来……怎么说呢，形同枯槁，躯干比较瘦弱，像是得了什么病一样。
这让我想起来一个人，李元霸。
正史上是没有李元霸这号人物的，存在于民间传说当中。传说李元霸面如病鬼，骨瘦如柴。
两臂有四象不过之力，无人能敌。
所用兵器是一对铜锤，单个有四百斤重，两个加起来八百斤。
他有一匹马，也是神马，叫“万里云”，能日行万里。
我第一次听这个人物的时候，也是从天桥旁说书先生那里听的。当时还觉得简直是胡说，两个铜锤八百斤，还能骑马，那马不早被压死了？
后来又听人说，才知道李元霸的马也是神马。
李元霸死的很诡异，传闻他用了一下午时间，把十八路反王的一百八十五万大军，杀的只剩下六十五万，凯旋而归。
就在回长安的路上，黑云滚滚，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李元霸觉得是老天爷对他不满意，挥舞着铜锤指天大骂，说什么你这么厉害，有本事劈死我啊。
大概就是这样的话。
然后他如愿以偿的被雷劈死了，连他的神马一块跟着被劈死。
道家经常讲阴德，一个人作恶多端，就会不断损阴德，阴德损完了，这个人就开始一直倒霉。甚至走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先不说打仗谁对谁错的问题，如果这个民间传说是真的，李元霸杀了那么多人，已经算是个大魔头了，必然会遭到天谴。
这个石门上的佛煞跟李元霸的描述确实挺像的，如果这墓是李元霸的墓，那就是唐前期。可李元霸跟青牛有什么关系呢？
我想不通这一点。
青牛是上古时期的瑞兽兕（si四声），那本《妖经》里面也有记载，还《山海经》中记载的差不多。
这两尊青牛就是兕，并不是老子骑青牛过函谷关那只青牛啊，虽然有人说那只青牛也是神牛，可外貌跟这个不一样。
佛煞、李元霸、青牛，怎么想也想不出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啊。
我没有继续去想，在石门和周围仔仔细细查看了一边，并没有发现开门的机关。不过这种大型古墓，一般都会用断龙石，关上了就相当于死门，基本上是没机关的。
也就是说现在我们想要打开这扇石门，只能靠南衙用他那把剑了。
找不到开门的办法，我就坐会南衙身边。他还在闭着眼休息，牛猛点上烟袋锅又抽了起来，我也懒得去管他。
南衙估计是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了，我感觉也有些累，提议大家轮番休息。
姚嘲媚说她不累，让我先休息，她守着我们。
我也没推脱，躺在南衙身边，闭上眼睛打算小憩一会儿。
谁知道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了“吱吱”声，像是老鼠在叫的声音。
然后感觉南衙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彻底将我惊醒，我也跟着站了起来。
南衙眉头紧皱，紧盯着我们左边的黑暗处。
一个浑身冒火的怪物，渐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第106章 粽子？
“什么东西，咋还浑身冒火呢？”牛猛手里拿着杀猪刀，面色看起来有些紧张。
南衙皱着眉头，“听声音，像老鼠。”
说话间，这团火球已经跑到了我们面前。确实是一只老鼠，一人多高，体格硕大，浑身上下冒着火焰。
周围的温度瞬间就高了许多。
《妖经》上倒是记载过那种浑身冒火的妖怪，但是并不是老鼠。
而且这只大老鼠和平常的老鼠模样上倒是没什么区别。
南衙身上的伤口这会儿已经愈合了，看起来没有多大问题。
紧紧握了握手中的黑剑，摆出一副准备干架的架势。
“你们退下吧，我来对付它。”这时候姚嘲媚站了出来。
她说话的时候已经幻化成了一只大猫，九条尾巴灵活的肆意挥舞。而且个头大了许多，比我之前不小心看见她沐浴那次整整大了一圈。
姚嘲媚站在这只火鼠面前，两个人的体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火鼠比姚嘲媚要矮了一半。
也不知道老鼠怕猫是天生的还是怎么样，这只火鼠的神情明显不大对劲，身上的火焰都小了许多，完全没有刚出场的气势。
火鼠盯着姚嘲媚看了一会儿，忽然掉头就跑了。
速度贼快，比冲过来的时候快多了，眨眼间就又变成一团小火球，出现在远处。
姚嘲媚自然是去追了，她是只黑猫，这里光线又暗，我更加看不清她的行动。
过了一会儿，姚嘲媚嘴里咬着那只火鼠，慢悠悠走了回来。
此时的火鼠身上已经没了火焰，完全被冰霜所覆盖。
姚嘲媚将火鼠吐下来，火鼠摔在地上面，瞬间四分五裂，体内的血液早已经被冻成冰块。
然后，姚嘲媚才又幻化成人形。
南衙问她，“你怎么不把它吃了呢？”
姚嘲媚白了南衙一眼，“臭烘烘的，你愿意吃？”
南衙耸耸肩，将火鼠的碎块一块一块的踢下悬崖。
“南衙，刚刚水下发生了什么？”我问他。
南衙摆摆手，“没什么，一条水蟒，几只水怪罢了。”
他说完，将黑剑放在地上，这时我才发现黑剑中间出现了一个豁口。想来应该是刚刚在水下打斗时造成的。
只见南衙拿出匕首，在自己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将血滴在黑剑的豁口之上。
接下来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豁口竟然自己慢慢长上了，血液也彻底渗入剑内，消失的无影无踪。
整把剑像是被重新洗了一遍一样，看起来十分有光泽。
姚嘲媚忽然问道：“你这剑有剑魂？”
南衙点点头，“运气好，被我给碰到了。”
剑魂我是听说过的，也可以叫做剑灵。道家讲，万物皆有灵。很多典籍里面都会记载，阿猫阿狗啊，或者一棵树木啊，甚至是石头，都会慢慢修炼成精。
这个成精，说的就是灵。
不过现在知道了妖界的存在，也知道人界那些修炼成精的妖精，大部分都是从妖界的来的，我也就不再赘述。
有关剑魂最早的记载，是在战国时期。干将莫邪是一对夫妻，也是铸剑大师。
当时干将奉命为楚王造宝剑，三年都没有铸成。原因是所用的材料是金铁，怎么烧都烧不化，少不化就无法得到铁汁，没有铁汁就没办法铸剑。
楚王有命，如果再造不出宝剑，就杀了干将。
莫邪很伤心，想起铸剑大师欧冶子说过，想要铸造神剑，必须用人的生命当做祭品。
莫邪自己便主动跳入了铸剑炉中，金铁终于被熔化，干将也成功打造出了两把神剑，这两把神剑就是干将、莫邪。
书上记载的就这么多，但是当时发生的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
莫邪跳进铸剑炉的时候，干将会不在场吗？
我以前跟我师叔还讨论过这个故事，我师叔只是叹了口气，说这中间肯定有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至于当时的情况到底怎么样，没人知道。
根据民间传言，从那以后，剑就开始有了剑魂。因为有人曾经得到过干将，并且还跟干将剑对话。
名剑这方面我也不是很懂，不过南衙这把剑那么沉，还能自己飞回剑鞘，里面有剑魂的存在也是合理之中。
不过我确实挺好奇，南衙这把剑到底是怎么打造出来的？
南衙拾掇好这把黑剑，将黑剑放回剑鞘，走到石门前看了看。
“这是李元霸？”南衙忽然问我。
我点点头，“看起来挺像的，而且之前我就觉得这个墓是唐初期的墓。不过如果这里是主墓室的话，墓室的主人并不是李元霸吧？刻在门上的雕像往往都是用来镇压或者守护的。
就像民间的门神，一般都贴尉迟恭和秦琼的画像。”
南衙摇摇头，“不一定，这座古墓风格融杂，很难判断年代，而且又佛道结合。基本可以排除是正统道家的下葬手法。
我之前听过一个说法，佛道殊途同源。这两尊青牛明明不是佛家的东西，却出现在这里，不奇怪吗？”
牛猛走到其中一尊青牛前敲了敲，说道：“南衙哥，李元霸这个人是假的吧？我听说书的讲，这人是编出来的，历史上不存在。”
“编出来的人物才可怕，说明历史上肯定存在有类似的人。不管这里面是不是李元霸，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南衙说完，开始四处找机关。
找了一会儿，眉头皱的更紧了，“断龙石封门，只能硬开了。”
“还用你那把剑？”
我刚问过，南衙已经把出剑，一剑刺进了石门内。
这次是门上竟然崩出火花来。
紧接着，剑和石门的缝隙中竟然有血流了出来，这次的血迹总算是有了血腥味，极为浓重。
不知为何，南衙的神情忽然变的有些不对劲，“后退……”
我们连忙朝后退了好几步，南衙也松开剑，退到我们旁边。
“怎么了？”我问他。
“这墓里，都是血。”
等等……我好像想起来了什么。《葬经》里面记载过一种极为特殊的葬法，血葬。
简单来说就是把棺材葬在血内，用狗血最佳，鸡血次之。
这个墓这么大，得杀多少只狗？
这时候，刺在石门上的黑剑，开始轻微颤动起来。不断往外渗出的血迹，并没有顺着石门淌下去，而是被黑剑给吸收了。
就像是这把剑在喝血一样。
慢慢地，黑剑抖动的越来越厉害，看起来就快要裂掉一样。
南衙神情严肃的盯着黑剑，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候，整扇石门忽然出现了裂纹。
虽然黑剑的颤动，裂纹越来越多，门上那个雕像的两颗铜锤，率先坠落。
“咚”的一声砸到地上面，瞬间将地面砸了个大坑出来。
紧接着，裂纹越来越多，“轰隆”一声，整扇门彻底坍塌了。
一股漫天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这场景和我想象的有点儿不一样。我想的是，门破以后，会用大量的血液像潮水一样涌出来，结果并没有。
更让我感到诧异的是，这间墓室很小，外面这道石门看起来像是个伪装，所露出来的方形通道只有一个人高，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南衙走过去将黑剑捡起来，这时候黑剑已经通体发红了，不过南衙并没有管，直接将剑入鞘。
又点了个火把，扔进通道内。
借着火把的光，可以看到通道里面的样子。和外面修的那些通道没什么区别，火把周围的地面上全是血迹，各种骷髅骨架密密麻麻的堆积在一起。
不过火把在里面只燃烧了一小会儿功夫，便彻底熄灭。
南衙长舒了一口气，“多休息一会儿吧，这里面没有空气。”
我们几个就坐在悬崖边开始吃吃喝喝，有些墓室密封的太久，被打开以后，是需要很长的时间进行空气流通的。
牛猛去旁边的石壁上，挖了块萤石下来，丢进通道内。光线很微弱，只能隐约看到骷髅的轮廓。
毕竟这里这么亮，是靠这么多块萤石才照亮的，单独一块，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时候，我听见通道里面传来一声闷响。
“咚！”
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敲击在青铜板上的声音。
“什么东西？”牛猛神色警觉的问道，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通道内。
南衙摆摆手，“坐下来休息吧，青铜棺里面有东西，不过我们不去开棺，它出不来的。”
刚说完，又是“咚”的一声。
这声音听的我瘆得慌，难道终于要见到传说中的真正的粽子了？
第107章 进主墓室
粽子这个东西，很玄乎。书上记载是有的，但是我确实没见过。
南衙说我上次在程府下面那座古墓里见到的是赤发妖猴。
赤发妖猴并不是僵尸，本来就是妖怪，《妖经》上面也记载过，长发，喜吞金。也就是说，我跟牛猛上次碰见那个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粽子。而是被封印在棺材里面的妖怪。
《葬经》里面也记载过三种僵尸，游尸、伏尸、不化骨。具体怎么样，没有明确记载。
其他的什么紫僵、白僵、黑僵……也都有明确的文字记载。
记载最详细的还是赶尸派的典籍，不过这种典籍属于门派的秘传之物，外人很难见到，因此我对僵尸不算特别了解。
“咚”“咚”“咚”的声音不断响起，每响一下，我的心就会揪一下。
南衙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在乎的样子，打了个哈欠，说道：“我先睡会儿，你们困了也睡会儿吧，要等不短时间呢，放心，它出不来。”
说罢，将包袱垫在脑袋下，枕着包袱闭上了眼睛。
牛猛说他也躺会儿，我由于刚刚睡了一会儿，这会儿肯定是睡不着的。便问姚嘲媚，她要不要休息，我一个人可以守着的。
姚嘲媚微微摇头，忽然挑了下眉毛，“要不我变成猫，你在我身上躺会儿？”
我连忙说，“好啊好啊。”
姚嘲媚斜了我一眼，“好个屁，上次偷看我沐浴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
“不是，你都把我打成那样了，还没算账呢？”我觉得自己挺无辜的。像我这种正人君子，怎么可能做出那么下作的事情，对不对？
姚嘲媚没有接茬，把话题引到了别处，“说起来，你到底跟谁睡了？”
“什么跟谁睡了？”我很纳闷。
“童子身啊，我记得没去妖界之前你确实是童子身来着。”
“我不是说了，没有的事儿。再说男孩子家哪有验明正身这一说，又不是姑娘家家的，还有守宫砂可以看。”
“哎呦，还男孩子呢，你都多大了？给姐姐说说，是不是跟惊鸿那个什么了？放心，姐姐绝对不告诉别人。”姚嘲媚神态显得有些妩媚。
我的脸又红了下来，“没有的事，反正我可以很确定自己还是童子身。”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有点儿心虚。
因为不仅仅是穆轻尘说过，南衙也说过。来之前，我本来想去找师叔问问呢，一直忙着找古墓的时候，也没去找。
现在想想，我晚上能看见东西的能力确实是有所下降，不知道这跟童子身有没有关系。
如果我的童子身真的破了，我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被妖怪吸走了先天之气。至于跟姑娘睡觉这种事，是万万没有可能的。
姚嘲媚咯咯笑了两声，不再问话。
我就走到一旁，把之前用的绳索，重新收拾起来。
通道内的血腥味依然很浓重，不过跟刚才比确实轻微了一些。要是按照目前的流通速度，恐怕要等个四五个时辰。
这还是得益于这间墓室并不大，因为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判断，那口青铜棺离通道并不是很远。
收拾完东西时，“咚咚”的声音便不再响了。估计粽子敲了这么久，可能也敲累了。
我坐在悬崖边，看着下面的河水发呆。
我实在是想不出哪里的河水会是黑色的。不管是传说当中还是记载当中都没有关于任何黑水河的记载。
血红色的河倒是在传说里面出现过，说的是冥府的忘川河。
这个传说人尽皆知，人死以后，魂魄会去冥府，要先经过黄泉路，然后过奈何桥。奈河桥下就是忘川河，忘川河的河水是血红色的，里面尽是无法投胎的孤魂野鬼。
奈何桥上有位孟婆，要过奈何桥，就得和孟婆汤，喝了孟婆汤就会忘掉生前的所有事情，然后投胎转世。
关于孟婆也有不同的传说，一则说孟婆是一位老婆婆。
另一则是孟婆是一位绝世美女，我个人觉得后者更可靠。因为前者只存在于传说当中，后者可是在《山海经》当中有明确记载的。
“帝之二女，游於江中，出入必以风雨自随，以帝女故曰孟婆。”
说是尧帝的二女儿，经常在江中游玩，出行时必然伴随着风雨，因为是尧帝的女儿，所以叫孟婆。
当然，正确的意思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毕竟《山海经》是先秦著作，文字佶屈聱牙，很多文字都失传了。后来那些给《山海经》翻译的人，也都是根据上下文推测来进行翻译的，都是个人意思，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翻译的就是对的。
不过关于孟婆的传说，确实是很早很早就有了，也有传说讲孟婆的出现比女娲还要早。在盘古开天地的时候，就已经分为了天界、人界、冥界了。
现在看来，还有妖界……
“姚大人，妖界有黑水河吗？”我问姚嘲媚。
姚嘲媚忽然坐了过来，将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没有。”
“有水必有源头，有源头必有尽头，这黑水河在这么深的地下，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流出来的，又不知道流向哪里。”
“你就别想了，很多事情想不明白的，一切都是定数。你别动，我困了，睡会儿。”
“…………”
我特别无语，合着是把我肩膀当枕头用啊。
我也没办法，毕竟姑娘家嘛，该让着还是得让着。
就这样，我坐在悬崖边继续盯着下面的河水发呆。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自己也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并不是在悬崖边躺着，而是躺在离悬崖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南衙他们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我揉了揉脑袋，问道：“我睡了多久？”
“四个时辰。”南衙回我。
我愣了一下，“这么久？”
平时我睡觉一本上三个时辰就够了，有时候会更少。在这种环境下能睡四个时辰，而且我什么梦也没做，睡的挺沉的，确实和很少见。
嘴巴里面有些发苦，我拿出水袋喝了些水，漱了漱口。感觉浑身四肢有些发沉，应该是这里寒气太重，寒气侵袭所致。
看来出去以后，得让师叔针灸一番，再拔个火罐去去寒气才行。
“要不，你们在外面等吧，我一个人进去看看。”南衙忽然说道。
结果立刻遭到了我们三个人的反对，都走到这里了，肯定是大家一起进去啊。
南衙皱了皱眉头，“行吧，进去以后一定小心，如果发生意外，立刻跑出来。”
“知道了。”我回他。
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牛猛。他本身就已经中了墓藤毒，又是个普通人，里面要是真有什么特别厉害的怪物，也不知道牛猛扛不扛得住。
可是现在让牛猛回去，基本也是不可能的，况且石桥已经断掉，再回去还得另想办法。
而且盗墓的人都有一个心理，既然到了主墓室，一定要进去看看，哪怕明知道进去有生命危险。
说白了，算是在赌命吧？
我爷爷说，搞盗墓的，每下一个墓，都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准备好之后，我们按照之前的顺序，跟在南衙后面。
他第一个，牛猛第二，我第三，姚嘲媚在最后。不过这次南衙倒是没有说要注意什么的，主墓室里面通常不会有机关。
来到通道入口时，血腥味已经很轻微了，说明里面的空气现在流通正常。
南衙让我们都点上火把，带头走进了通道。
走入通道以后，我就感觉到一股压抑感，地面上还有一层血水，整条通道内密密麻麻的全是骨头。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南衙直接踩到那些骨头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这条通道内也有壁灯，南衙挨个将壁灯点亮。
四周的墙壁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刻。
好在通道很短，大概只有三丈多。
出了通道，就到了主墓室。南衙将主墓室的壁灯点了起来，瞬间一个个墓灯挨个亮起，像一条火龙一样，在墓室周围盘绕了一圈。
这时间圆顶墓室，不算大。
墓室墙壁的周围有三道凹槽，凹槽内放着壁灯。南衙点燃的是最上层那一道，接着下面两道凹槽内的壁灯也跟着亮了起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每一道环形凹槽内的壁灯数量，应该是三百三十三个。三层加起来一共九百九十九个。
这种墓灯的样式，一般出现在帝王的墓室当中。有人说秦始皇陵的墓顶镶嵌了九千九百九十九颗夜明珠，按照星象布局，寓意就是九五之尊。
如果这真的是李元霸的墓，用九百九十九个墓灯，倒也说的过去。
墓室中间，摆放着一口青铜棺，不是棺椁，直接就是一口棺材。
青铜棺有一半都浸泡在血水里，我们脚前面就是主墓室，主墓室的地面要比通道矮，下面全是血水。不过看起来这血水并不深，一些骨架还露在水面之上。
“南衙，这是血葬吗？”我问南衙。
南衙点点头，“是血葬，而且用的是人的血。”
“什么？这么多的血水，都是人的血？”我突然感觉到一阵恶心。
“不足为奇，以前打仗动不动坑杀数十万的都有，帝王修建陵墓，陪葬者数万人也是常有的事。”南衙说着，拔出黑剑，将黑剑刺进血水内。
只听“铛”的一声，似乎是刺到了地面。血水才漫过剑身的一半，看起来并不深。
紧接着，那些血水便开始往黑剑里面涌。
只用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墓室内的血水基本上就被抽干了，整间墓室的地面上，和通道内一样，堆满了骨架。
让我感到不解的是，这把黑剑到底有什么秘密，能够储存……或者说能够吸这么多的血？
黑剑的剑身再一次变的血红，南衙又把黑剑放进剑鞘。
墓室地面上的骨架还带着血迹，这里现在看起来宛如人间地狱一般。
“你们先别动，我下去看看。”南衙说完，走进了墓室。
就在此时，青铜棺内再次传来“咚”的一声。
第108章 恶战
尽管墓室内的血腥味减少了很多，血水也被抽干，可那股令人压抑的气息却越来越严重。
我们下这个墓的目的就是为了弄清楚程府下面的墓到底有什么秘密。
金陵城外那尊佛煞是从程府下面挖的，这座古墓里面也有佛煞的雕像。
从地脉走势来看，这座墓确实是借气，或者……联合镇压？
我不明白，血葬这种葬法是凶中之凶，而且这座墓里面也有罗刹国的线索。
如果华景鹊说的故事是真的，程府下面那个墓是师禾他们所建，那么这座古墓又是谁建造的呢？
唐前期的时候，师禾他们的祖宗都还没出生，显然不是为了镇压天罡罗盘的诅咒。
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水下的那扇九尾妖狐青铜门。
那扇青铜门后面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程府命案牵连这么大，连朝廷都参与进来，这背后的秘密绝对不是一般的大。
南衙似乎知道很多，可他什么也不说。
事情越想越复杂，我干脆不再去想。
只见南衙走到青铜棺面前，用脚将青铜棺周围的骨架踢开。
青铜棺内还在不断发出“咚咚”的响声，不过整个青铜棺纹丝不动，可见这具青铜的厚度和重量。
南衙拿出黑剑，重重的在青铜棺周围连续磕了好几下，青铜棺表面裂开，看起来像铜绿的东西簌簌往下落。
然后南衙又磕了好几下，这次整个青铜棺的面目才全部露出来。
我看了一眼，觉得眼熟，连忙跑过去仔细查看。牛猛和姚嘲媚也跟着走了过来。
这青铜棺的前、后、左、右、四个面，按照方位分别刻了四圣兽。
青龙、朱雀、玄武、白虎。
传闻这是道家的一种道阵，不过只是传闻。就像道家那种起死回生之术一样，只存在于传说当中，没人见过，也没有被记载过。
四圣道阵，可镇天地一切妖魔。
而且青铜棺上雕刻的图案，并非后世所描述的四圣兽的样子，而是和《山海经》当中记载的一模一样。
“牛猛，你站远点，开棺以后，会有一场恶战，要小心应付了。”南衙吩咐牛猛。
牛猛点了点头，又回到了通道口。
接着，南衙将自己拇指咬破，用血在青铜棺上画了一个道符。
口中念念有词。
忽然之间，“咚”的一声巨响，青铜棺的棺盖，被弹了起来，直冲云霄。
我抬头看去，这棺盖竟然平着击穿了墓顶，继续朝上飞去。
墓顶上面留下一个方形的孔洞，如此惊人的力量，绝对不是我们能够应付的。
等我目光收回来时，青铜棺里面的怪物已经站了起来。
这是一具骷髅，单单骷髅的体格比南衙还要高大。
身上穿着唐初期时候的盔甲，一双只有白骨的手，握着两个铜锤。
“动手！”南衙喊完，挥着剑就朝这具骷髅批了下去。
“当当当”
剑身砍在骷髅的脑袋上，迸发出火花，骷髅竟然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姚嘲媚顿时幻化成一只大猫，朝着骷髅喷出一股寒气，这应该就是她吸收的万年冰蚕的能力。
我趁机想去将骷髅左手的铜锤给夺下来，双手拽住铜锤，竟然一点儿也拽不动！
我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有将铜锤从他手里拽出来半寸。
让我没想到的时候，万年冰蚕那么恐怖的冰冻能力，在这具骷髅身上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他忽然转头面向姚嘲媚，直接将手里的铜锤扔了出去。
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姚嘲媚来不及反应，直接被铜锤给砸到了墙上，再次化成人形，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紧接着铜锤又飞回骷髅的手中。
南衙见情况不妙，一脚踹在骷髅的身上，这一脚竟然将骷髅从青铜棺内踹了出来，跌坐在地上。
不过骷髅立刻又站了起来，抡起铜锤朝我砸了过来。
“小心！”南衙大喊一声，还特意抓着我的肩膀，想要拽我。
结果还是慢了一步，硕大的铜锤，直接砸在了我的左肩膀上。
我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甚至都听见了骨头粉碎的声音，整条左胳膊彻底没了知觉。
南衙将我推到一旁，拿着剑跟骷髅打斗。
牛猛这时候拿着杀猪刀也冲了过去，不过骷髅只是踹了他一脚，就把他踹飞到墙上，昏死过去。
这具骷髅到底是什么怪物？
我也顾不上去看姚嘲媚和牛猛，还想着怎么去帮南衙的忙。
他和骷髅打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人竟然互相交换了兵器。
骷髅左手拿着那把黑剑，南衙手里拿着铜锤，另一个铜锤掉在地上。
不过这铜锤似乎异常的重，南衙每挥一下，都显得很吃力的样子。
我趁着这个机会，想要去把那个铜锤捡起来，右手抓住锤把，用力提了下，纹丝不动！
“九儿，跑！”南衙忽然大喊一声。
我抬头一看，骷髅竟然拿着黑剑朝我刺了过来。而且刺的位置还是心脏的位置。
想要彻底躲避，已经是来不及了。我只能希望这具骷髅不刺进我的心脏才好。
南衙那把黑剑不是凡物，谁知道被刺到了会发生什么事情。
眼看着黑剑就要刺过来了，南衙忽然冲到我面前，将我推开。
“嗤”的一声。
这把黑剑直接从南衙的心脏部位贯穿了过去，剑身从南衙背后刺出，不断淌着血。
南衙口中不断的呕血。
我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彻底慌乱了。
“南衙，你没事吧……”我抓着南衙的肩膀，使劲晃他，已经顾不得旁边那具骷髅了。
“躲一边去。”南衙有气无力的说了句，抓起我就把我扔到了姚嘲媚旁边。
我重重的摔在地上，吐了口血出来，头晕眼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为什么？
不应该的这样的。
南衙在妖界连泰阳、泰阴那样的怪物都能对付，人界怎么可能存在这种怪物……
就在我以为南衙要被这具骷髅打死时，他忽然咧开嘴笑了。
笑的很瘆人。
骷髅好像能听懂这小声一样，停止了动作，来回歪了两下脑袋。
只见南衙把右手放在自己胸膛那个八卦逆图的乾卦上，两只一扣，将这一块血肉给扣了下来。
紧接着南衙的双臂开始发生了变化，他的双臂上开始长出毛发，慢慢地变成了一双利爪。这爪子很像猫的爪子，看起来就坚实无比。
与此同时，南衙双臂上环绕着一股黑气。
他拔出体内的刺的黑剑，扔到一旁，徒手抓住骷髅的脑袋，将骷髅提了起来。
然后我亲眼目睹，南衙南衙用力捏了一下，整个骷髅头碎掉了……
我看见南衙的眼睛已经变成了血红色的，模样狰狞，神情凶狠，就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一样。
接着南衙把骷髅的盔甲扒去，将骷髅的骨架一节一节的拆下，放进口中吃了起来。
他胸前那个巨大的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刚刚被南衙撕掉那个乾卦位置的皮肉也重新长了出来，完好无损，重点长好以后，乾卦竟然还在上面。
我在旁边的看的大气都不敢踹一下，眼睁睁的看着南衙把整具骨架都给吃了下去。
吃完以后，南衙忽然扭过头看着我，双眼发红……不，准确的来说已经是发红光了。
就在我以为南衙会朝我走过来时，他忽然眼睛一闭，整个人倒了下去。
第109章 亘古长全
周围彻底安静下来，那股压抑感也消失了。
我现在才明白，之前那股压抑感是青铜棺内的那具骷髅造成的。
被四圣道阵封印，还能够产生如此强烈的压抑感，这骷髅到底是什么来头？
南衙的双臂能够变化，虽然出乎我的意料，但是也在情理之中。
我和南衙是苏清寒的儿子，苏清寒是妖，甚至还是个非常厉害的妖。只不过我们不知道她是什么妖罢了。
是妖就会现出本体，不仅仅是南衙，或许我在某种情况下也会妖化。
南衙胸前那个八卦逆图，并非他说的那样，因为好奇随随便便刻上去的。
我觉得他一定是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常，更有可能是爷爷发现了他的异常，那个八卦逆图，很有可能是爷爷刻在他身上的，用来压制他体内的某种异常。
南衙昏了过去，牛猛也昏了过去，现在只有姚嘲媚和我醒着。
我艰难的坐起来，然后将姚嘲媚也给扶坐起来。
她受的伤很严重，嘴里不停的呕血，也不知道她刚刚看见南衙两条胳膊的变化没有。
我把姚嘲媚扶坐起来，她才睁开眼睛。
“姚大人，你没事吧？”我很关切的问她，真的很关切。
谁知道姚嘲媚恶狠狠的瞪着我，“你走开，赶快走开。”
我很纳闷，不知道哪里又惹到她了。况且我现在也受了很重的伤，五脏六腑疼的厉害，想走也走不了。
“姚大人，你还是少说话，等我恢复一会儿，就给你喂血喝。”
我自己的伤问题倒是不大，五脏六腑会慢慢痊愈，就是不知道左肩膀碎掉的骨头会不会重新长好。
不过……无所谓了，回去找我师叔施展接骨术就行。
姚嘲媚的表情越来越愤怒，还是瞪着我，“我说了，你赶紧给我走开！把眼睛给我闭上！”
她说这话的时候，又吐了一口血出来，看样子快要撑不住了。
我越来越摸不着头脑，“姚大人……你是在怪我刚刚没帮你吗？”
姚嘲媚估计是没有力气说话了，不再吭声，就一直瞪着我。
这时候我发现姚嘲媚身上的服饰在一点一点的消失，我这才想起来她身上的服饰是用猫的毛发变的。而且姚嘲媚还说过，这种能力不太好学，并不是所有妖怪来回变身之后，都是穿着衣服的。
事实证明，我的猜想对了。
姚嘲媚被我看的一览无余，我向天发誓，我绝对不是有意的。
虽然我还愣了一会儿，不过楞住那一会儿，是在想为什么她受伤以后，不是变成一只小黑猫，而是恢复到人形状态。
“你……等我出去，一定杀了你！”这是姚嘲媚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她就昏了过去。
我没有办法，仅靠自己的右手，很艰难的褪去自己的外衫，给姚嘲媚裹上。
然后靠在墙头，喊了喊牛猛和南衙，两个人都没有回应。
只好先休息一会儿，等我自己恢复的差不多了，再慢慢救他们。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我身上已经不疼了，左臂也能够动弹自如，这让我大为惊奇。现在我身体的自愈能力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站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割破自己的手腕，给姚嘲媚喂了不少血。
不过她并没有想过来，估计是需要时间恢复吧。
然后我又给南衙喂了些血，都是被我捏着嘴巴，强行喂进行的。
给南衙喂血的时候，出了些意外。他竟然咳嗽了两声，醒了过来，骂道：“妈的，什么东西，苦死我了！”
我皱起眉头问他，“猛子，你说什么？苦？”
说罢，我自己还尝了尝，除了腥一点，一点儿苦味也没有。
牛猛摆摆手，“别提了，刚刚在悬崖边上，我喝水都是苦的。”
“你没事吧？”我又问他。
南衙站起来扭扭腰，抡了两圈胳膊，“没事啊，挺好的。”
我觉得牛猛的身体绝对是出了问题，之前他中墓藤毒的时候，南衙说需要靠尸气来制衡毒气。等出去以后，还得找师叔帮他治疗。
而且牛猛是个普通人，刚刚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一点儿事也没有。
我怕牛猛出事儿，让他忍者苦味，强行喝了几口血。
来到南衙身边是，发现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了。我抓起南衙的手腕，把了把脉，一切正常，估计只是昏了过去。
我把南衙抱到姚嘲媚旁边，对牛猛说道：“猛子，你把外衫褪了给我。”
“好。”牛猛点点头，将外衫褪下来递给我。
我又给姚嘲媚身上裹了一件外衫。
牛猛忽然问我，“她身上的黑衣服呢？”
“别问，这事也别提。”
“九哥，你不会跟姚大人发生了些什么吧？”
我白了牛猛一眼，“发生个屁，整天胡思乱想。等他们两个醒来吧，咱俩先去看看青铜棺里面到底有什么。”
南衙费尽心思想要下这座古墓，不可能只是为了击败李元霸的骷髅。就暂且当他是李元霸的骷髅吧。
这座古墓一定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一般来说，主墓室的棺材里面有粽子，只要粽子死了，基本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如果古墓有诅咒的话，另说。
况且，我连妖界都去过的人了，还怕什么诅咒啊。只要不让牛猛碰棺材里面的东西就行。
于是我们俩也没多想，直接来到青铜棺旁边。
我朝里面看了看，发现青铜棺内只有一张折叠起来的羊皮，其他什么也没有。
“亏大了，费老大劲进来，就一张羊皮。”牛猛显得有些沮丧，刚准备伸手去碰那张羊皮。
我朝他手上打了一下，让他别碰，自己拿起了羊皮。
由于羊皮是折叠的，我担心里面有暗器或者毒气什么的，打开的时候还特意举的很远。
结果，什么事也没发生，这就是一张普通的羊皮，上面刻着文字。
牛猛盯着羊皮看了看，问我，“九哥，这上面写的什么啊？”
“蝌蚪文，先秦的文字，据说是夜郎国的文字，只存在过一段时间。后来这种文字就消失了，之后秦始皇统一六国，书同文，车同文，让字体统一变成了小篆体，蝌蚪文彻底消失。”
“你能看懂吗？”
我点点头，“嗯，这上面写的是让人起死回生的方法。”
牛猛眼睛忽然瞪大，“乖乖，真的有起死回生啊？”
“我猜的，我只能看懂一半，剩下的一半看不懂。天罡罗盘，改命逆天。五行彩盏，万法宗源。黄泉夺魄，重塑金丹。三魂归一，亘古长全。剩下的就看不懂了，不过剩下的看起来不像短句。
我只能看懂五个字，七窍玲/珑心。”
“七窍玲/珑心不是天桥说书先生说的封神演义里面的吗？”牛猛又问我。
“嗯，这本书是万历年间许仲琳写的。算了，咱们也看不懂，等南衙醒了，给他看看吧。”
我将羊皮卷收好，让牛猛背着南衙，我抱着姚嘲媚，先把他们挪到墓室外面。
有些话我没有给牛猛说的太细，按照我理解的意思，那四句短句的意思，不仅仅是让人起死回生。并且起死回生之后，能够长生不老。
现在看来，我能想通五行彩盏为什么丢失了。
妖界的人虽然寿命长，但是也是有限的，谁不想长生不老呢？
而且五行彩盏和天罡罗盘确实有联系。
五行彩盏一直在九尾一族那里保管者，天罡罗盘传闻在诸葛亮的墓中。而诸葛一族供奉的神灵，也是九尾一族。
如果下面那段文字的五个字确实是七窍玲/珑心，那么七窍玲/珑心也跟九尾一族有关系。
按照《封神演义》的说法，商朝的宰相比干，拥有七窍玲/珑心，简单的来说就是心脏上有七个洞。拥有七窍玲/珑心的人，可以和世界上万物交流，眼睛也相当于火眼金睛，能够看透一切幻术。
妲己为了消灭比干，跟纣王说，自己心脏疼，疼了好几天了。
纣王就问，那有什么办法能够医治呢？
妲己就说，比干的心脏是七窍玲/珑心，只要吃了他的心脏就能够治好。
纣王就下令，挖了比干的心脏。
不过比干当时并没有死，还骑马回家去了。走到家附近的街道时，碰见一名老妇，在卖空心菜。
比干就上前去问，这菜没有心还能长大，人要是没有心呢？
老妇说，人要是没有心就死了。
于是比干当场就死了。
《封神演义》虽然是一本演义，可我爷爷说过，那些写的，很多史料都是从之前的民间野史搜集来的，有些是可以相信的。
毕竟历史这个东西，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说的准？
如果封神演义中记载的故事，发生过的话。那么妲己就是九尾妖狐，她吃了比干的七窍玲/珑心。
这么一来，比干的七窍玲/珑心就跟九尾一族也有关系了。
似乎所有的谜团都是围绕着九尾一族在展开，那么只要打开程府下面那扇九尾妖狐的青铜门，是不是就知道这背后的秘密了呢？
我把姚嘲媚抱出来以后，又回去拿南衙的剑。
本来我以为，我会拿不动，这次试了试，勉强能够拖动，不过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累的筋疲力尽，才把黑剑拖出来，拖到南衙身旁。
也不知道是我的力气又变大了，还是这把黑剑变轻了？
南衙说这黑剑是他将天下十大名剑融掉之后锻造的，所以我很好奇，有剑魂的剑到底是如何锻造出来的？
是他自己锻造的，还是找的别人，竟然能够锻造出堪称神剑的剑。
南衙和姚嘲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我跟牛猛就坐在悬崖边等。
牛猛又拿出烟袋锅抽了起来。
“猛子，这次下墓，你怕吗？”我问他。
牛猛摇摇头，“怕就不会跟着下来了。”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会死？”
“人都会死啊，死有什么好怕的。”
我很无语，牛猛又说了一句非常有哲理的话，并且这句话我没法反驳。
“猛子……”我刚准备开口再跟牛猛说两句话。
忽然发现南衙已经站到了牛猛身后，一剑从背后刺穿了牛猛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