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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老猪     我家的大明郡主txt下载     我家的大明郡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八十四节 入门

    在安静中,话筒里许岩的声音显得特别清晰:“胖子,你进基地了吧?没吃晚饭吧?来我家吧,我给你接风洗尘。”

    “哎,好好好!我这就去!对了,岩子,你家在哪啊?我刚过来,还不认识地啊。”

    “没事,你让陈遥雨带你来就行了,她知道我家住处的。”

    通话结束了,众人望着刘洋的眼神都有点羡慕了,看着刘洋那傻乎乎憨笑的胖脸,众人都暗暗在心里调高了对这胖子的重视程度了。

    陈遥雨轻声问道:“胖——呃,刘洋,刚刚是岩子给你打电话?”

    刘洋笑得牙都合不拢了:“是啊,岩子还真够意思,知道我今天坐了一天的飞机饿坏了,特意给我接风洗尘呢。哎,遥雨,岩子说你知道他家住处,要麻烦你送我过去了。”

    “这是小事,不麻烦。”

    这时,李卜天突然插口问道:“遥雨,许副团长知道你今天出来接小刘吗?”

    陈遥雨一愣,她蹙起了好看的秀眉:“啊?也是啊,出来接小刘的事,我并没跟教导队说过啊。。。许副团长没理由知道的。”

    这时候,车子里陷入了寂静。陈遥雨和李卜天面面相觑,脑子里都在奇怪一件事:车子刚开进基地里呢,这里也没有谁认识刘洋,许岩突然就打电话来问候胖子请他吃饭了,还知道陈遥雨在刘洋身边。。。

    一直呆在家里的许岩,怎么能对刘洋的动态这么了如指掌?世上怎有这么凑巧的事?

    看着突然沉默的同伴们,刘洋完全没意识到不对,他大咧咧地嚷道:“哎哎,别管那些小事了!遥雨,许岩既然叫了,咱们还是赶紧过去吧,我可是快饿死了!”

    话出口了,刘洋才意识到不妥——车上并不止自己和陈遥雨,还有一个李卜天呢!自己和陈遥雨去吃饭,难道要把李卜天自己一个人撇下?这也太没礼貌了。

    他尴尬地干笑一声:“李处长,您今天也是辛苦了,不如一起。。。”

    李卜天很识趣,他抬手摇摇,笑道:“小刘和遥雨你们同学聚会,我就不过去了。小刘,等下见了许副团长,麻烦代我问个好。你跟许团长说一声,这两天我想拜会他一下,想向许副团长请教些事,不知他能不能抽出时间来?我随时有空,就等他安排。”

    车子开到了许岩的住处前,刘洋和陈遥雨下了车,看着那栋亮着灯的独立小楼,刘洋惊叹连连:“哇,岩子的条件那么好,在部队里都住上小洋楼了啊!”

    陈遥雨笑而不语,心想一栋小洋楼算什么?舅舅都说了,许岩表面上只是一个上校,但实际上他享受的待遇是国宝级专家的。不要说一栋小洋楼了,只要他需要,国家就是拿几吨黄金给他造个屋子都不稀奇的。

    俩人走近,刘洋上前正打算敲门呢,房门忽然无风自动,自动打开了。看着站在门口的青年军官,刘洋一愣,他脱口问出:“岩子?你是岩子吗?”

    眼前的青年军官穿着没一身没佩肩章的军衬衣,剑眉星目,英气逼人,丝毫看不出那默默无闻的普通男屌丝身影。

    许岩一笑:“胖子,你连我都认不出了?”

    听到熟悉的话声,刘洋这才释然。他仔细端详,还是能在许岩身上发现一些熟悉的东西:依然还是熟悉的脸,只是肤色变得白皙而晶莹,鼻梁笔挺,脸的轮廓变得更柔和了。

    他的身高由一米七几升到了一米八几,腿更长了,肩宽腰细,光是静静地站着,就给人一种孤峰突起的挺拔感。

    最关键的,还是许岩的眼神。他的眼睛变得更深邃了,目光沉凝而专注,显得非常有力量。此刻,在许岩的身上,已经丝毫没有青涩的学生感觉了,而是给人种沉稳镇定、莫测高深的感觉。

    看着刘洋傻傻地看着自己,许岩拍了下他肩头,笑道:“胖子,看得这么用力,没见过这么帅的帅哥啊?怎样,不比电视上的明星差吧?”

    听到这熟悉的调侃声,刘洋心下涌过了一阵温暖。根本不加思索,他立即就回嘴了:“明星?是日本特产的*****明星吧?我还说难怪那么面熟咧,有个男优叫东木啥的,这准是你艺名吧?难怪岩子你在日本不舍得回国了啊,原来你还能兼职拍*****啊!”

    “胖子,就算给你机会,你这小身板也顶不住啊!你也只能拍五秒钟的爱情片了~”

    “呸,胡说八道!老子可是号称金刚不败七夜一次男的猛人!不信,尽管叫那些日本妞过来,什么波多野啊神波啊楠木啊纯维爱啊老子统统放倒给你看看。。。”

    “咳咳,咳咳!”

    陈遥雨本来一直跟在刘洋身后的,但这时,看俩人越说越不像话,她实在听不下去了,只能红着脸干咳两声来提醒下他们。这时,许岩才转向陈遥雨,他抬手跟她打招呼,笑道:“遥雨也来了!今天去接胖子的机,你可是辛苦了!”

    第一次来许岩家里,陈遥雨本来是有点紧张的,但看到许岩和刘洋谈笑风生,仿佛就像在学校里一般言笑无忌,她也放松下来了,笑道:“许副太客气了,胖子也是我的同学,我接他也是应该的。”

    许岩淡然一笑:“都是老同学,在家里就不要叫职务了,还是叫我岩子好了。来来,都进来吧,胖子你今天飞了一天,该累坏了,先吃东西。”

    俩人跟着许岩进去了餐厅,一位明眸洁齿的漂亮女军人正在厨房里忙碌着摆放餐具,看到有人进来了,她抬头笑着打了个招呼:“陈小姐,刘先生,二位好!”

    许岩介绍道:“这是黄夕,我的助理。胖子,你要谢谢黄助理啊,今天你的这顿大餐,就是黄助理帮你准备的——黄夕,没其他事的话,坐下一起吃吧!”

    大家寒暄了一番。陈遥雨从舅舅口里听过黄夕的名字,知道她本来是四局派遣到许岩身边的特工,很得许岩的信任。近年来,随着许岩的身份逐步提升,她也渐渐成为了一个不可忽视的人物。

    和陈遥雨和刘洋寒暄之后,黄夕才笑道:“许副您就不必客气了,今天你们老同学聚会,我就不凑热闹了。”

    黄夕告辞离开了,三人这才坐下来吃饭。黄夕的心很细,这一顿准备得十分丰盛,菜肴都是按着蜀川口味做的家常菜,还准备了啤酒、红酒和白酒等各种饮品。

    许岩修道日久,本来是不进酒水的,但胖子过来,见到老朋友,他是真心高兴,今天也就破例开饮了。三人一边吃喝一边谈着昔日旧事,心情都很舒畅。

    许岩对学校里同学很关心,问起他们的境况,刘洋告诉他,许岩原来就读的企管专业班已经升上大三下学期了,但班主任已经换一个了,不是原来的李老师了。

    班上,很多同学都交了男女朋友了,有的同学选了第二专业或者学位,有人则在准备考验或者考托福,但大部分同学则还是在为大四时候的求职和实习做准备。有些门路广的同学,已经联系好了实习单位了,其中不乏名牌大公司或者政府机关。

    听着胖子口中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许岩不禁嘘吁:倘若当初,自己没有遇到朱轩芸的话,自己现在也跟同学们一样,奔走在毕业生求职的焦虑中吧?

    他问道:“听说今年的经济不是很景气,要找份好工作,不是那么容易吧?”

    刘洋一拍桌子,他乐呵呵地说:“呵呵,岩子,你猜错了!学校里都说了,咱们这届企管的就业率,应该是历届最高!要说找工作,就数咱们这届最轻松了!”

    “啊,怎么回事呢?”

    胖子眉飞色舞:“说到这事啊,还真跟岩子你有点关系呢!咱们班篮球队的大强,你还记得他吧?”

    许岩笑道:“臭手强嘛,十投九不中的大强,每次打完球都请大家喝汽水的大强!我当然记得他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大强跑去锦城电视台联系实习单位,本来人家电视台那边也不怎么热情的,大强本来也没抱啥希望,见人家领导时随口说了一句‘我是许岩的同学呢’!一听这话,电视台忽然就热情起来了,台领导当场就拍板要大强进来实习,还跟他说,到时候学校的就业协议发下来,电视台立即就愿意跟他签约。

    后来大强回来说了这事,咱们系的学生都知道了。现在,他们出去联系实习单位时统统都说是你的同学、你的朋友,听说有些女生脸皮厚点,还敢说自己是你的女朋友呢!反正,那效果还真是不错,大部分同学都找到合适的工作了,我们都说,咱们这一届都是托了岩子你福气了。”

    许岩笑得几乎喷饭:“有趣,有趣!没想到我这单身狗,还有这等好事啊!”

    听到以前的同学攀附,许岩也就当笑话来听,一笑了之,但陈遥雨却是眉头微蹙,她认真地说:“岩子,如果男生倒是无所谓了,但女生也这么乱说,对你的名声不好吧?要不要让舅舅帮你跟学校那边说一下,不让他们这么乱来?”

    陈遥雨说得很认真,于是许岩知道,自己只要一点头,文修之还真会把这事当大事来抓,那些吹牛皮的小女生只怕都得倒霉了。

    许岩笑着摇摇头:“算了吧,不是什么大事。大家找个好工作不容易,毕竟同学一场,能帮忙还是尽量成全吧。”

    席间,众人叙谈校园情形,心情都是舒畅,这顿饭一直吃到晚上九点多才散局。

    最后,胖子摸着圆圆的肚子,打了个饱嗑:“不行了不行了,真吃不下了!岩子,我真要醉了了。我的住处还没解决呢,我先去把行李放了再来找你吧。”

    “算了,士兵宿舍是四个人一间房,那地方怎么住啊?你干脆住我家好了,我独个在这住一间小楼,有个客房还是空的,给你就行了。”

    胖子刘洋大喜:“那就一言为定了!我就住你家了!”

    “呵呵,小意思!”

    看着许岩和刘洋交情深厚,陈遥雨十分羡慕。但已经九点多了,饭也吃过了,刘洋也要醉了,她也不好再逗留了,起身告辞离去。

    许岩送她出了门口,回到了客厅,看到胖子已经摊开手脚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一副饭饱酒足心满意足的样子。看到许岩回来,刘洋侧头瞄了他一眼:“你这电视,怎么就收不到中文台啊?全都是日文台英文的,你看得懂不?美女走了?”

    “走了。”学着刘洋的样子,许岩也躺在沙发上,把脚搁在了茶几上,笑问:“怎么样,舍不得美女啊?”

    “别瞎说,陈美女是对你有兴趣,又不是对我。”胖子手上拿着一杯啤酒,漫不经心地说:“日本的啤酒味道怪怪的。。。这口味太淡了。还是咱们国内的啤酒好喝啊!”

    许岩瞄了一眼刘洋,却见后者虽然酒气熏熏,但眼神却还清明:“你没醉?”

    刘洋嗤之以鼻:“去,老子的酒量有那么差吗?老子不醉,陈美女怎么好走?老子在帮你打发她走人啦!”

    许岩觉得有趣:“胖子,你看出什么来了?”

    “今天一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了,陈美女在学校里那么傲的冰霜美女,她居然会主动跑去机场接我,还对我态度那么好?就算在学校里,她跟我也没多少交情的啊!突然对我这么热情——真当我傻啊?”

    许岩诧异地望了他一眼:胖子人虽然憨厚,但他的机灵却是蕴含在心底里的。

    对于陈遥雨,许岩有一种难以言述的感觉。如果说一开始,陈遥雨就是抱着功利心来接近自己,那绝对是冤枉她了。

    在锦城时,当自己还只是一介平民的时候,陈遥雨已是文老的外孙女,省委大员的千金女儿。在那个时候,陈遥雨就对自己流露出善意和友好了,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情缕。身为怀春少男,许岩自然能感觉得到陈遥雨对自己的情意。

    陈遥雨是个很好、很优秀的女孩子,许岩对她也并非完全无情。他也曾想过,倘若换个时间,她也有可能和自己发展出一段美好的感情。但可惜,这个可能一直不曾实现过,因为许岩心里一直有人——先是宫雪婷,然后是朱佑香。

    男女之间并非完全无情,但这就是命运吧,陈遥雨出现的时间始终不对。许岩也没办法对这份微妙的感情做出回应,但在内心里,他对陈遥雨始终是存有一份情意的。那些所余不多的感情,已是他青春生涯里不多的美好回忆了。

    “或许吧,”许岩喝了一杯啤酒,感觉到那苦涩的味道,他慢慢地说:“其实,陈遥雨对我都太没信心了。如果她大大方方地找到我,坦白地说她想学修行,我肯定会愿意给她机会,领她进门的。但是,她就是不跟我开这个口。。。唉,她毕竟是出身那样的家庭吧,或许是想得太多了。”

    刘洋马上一咕溜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他凑近许岩,胖脸笑得跟菊花似的:“岩子,岩子哥,岩子大爷!您亲爱的胖胖小弟很想学修道啊!求岩子大爷拉兄弟一把啊!”

    许岩一脚将他踢远了:“滚!”

    胖子双手合拢捧在胸口,胖脸朝天,像歌剧演员一般悠长地吟诵道:“啊~岩子!难道,你已经忘记往日咱们的那段感情了吗?你太无情、太残酷、太无理取闹了!啊,当年你还叫人家小甜甜,现在,居然叫我刘胖子。。。”

    “你丫死胖子真是太恶心了!久不揍你了,这张皮子发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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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许岩就把睡眼熏熏的刘洋从床上拖起来,带出了家门。两人穿过了蒙蒙的薄雾,来到了教导大队旁边的一间大屋子。屋子里是一个宽敞的道场,地上铺着深色的垫子,四面则是雪白的墙壁。门口的上方挂着匾额,上面几个黑底金色大字十分显目:“圣天御剑门”。

    看到这一幕,刘洋目瞪口呆:“哇靠!岩子,你这真是阔气了啊!”

    “胖子,漂亮吧?这是咱们首长在国内亲自给咱们圣天御剑门题的字,派人用专机送过来的!这个道场是原来美军的室内体育馆,顾问团腾出来专门装修好了,给咱们圣天御剑门做山门的。”

    “啧啧,不错不错,真是气派。。。可是,里面那些到底是什么啊?”

    在道场雪白的墙面上,横七竖八地挂着各种毛笔字画和横幅。在门口正对着的白墙壁上,悬挂着一个斗大的“剑”字,那字足有一人多高,歪歪扭扭的,那字连小学生写的都不如。而在这个“剑”字的两边,则是挂着各种“书法”条幅,什么“剑气纵横”、“心外无剑、剑外无物”、“心剑”、“剑道”。。。

    看着这些挂满了墙壁的各种“剑”字,刘洋只觉一种浓厚的中二气息扑面而来。

    许岩俊脸微红,他移开了目光,不敢与刘洋对视——倒也不是许岩喜欢玩这套中二了,他也是实在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自从箱根归来以后,许岩一直被卡在筑基期巅峰。他试过了各种办法——无论是吸收灵气也好,出去杀魔物也好,他始终没办法在修为上再进一步了。

    经脉和丹田内积储的灵气已经溢满了,许岩隐隐意识到,按照以往的办法,自己即使再修炼也不会有什么进展了。但问题是,到底如何才能突破筑基期凝成金丹,许岩却是苦无头绪。

    于是,许岩也只能靠自己了。传说中,那些大师或者高僧动不动就要面壁修行的,这或许也是个没办法的办法了。他整日盘膝坐在道场里,对着墙上自己写的剑字眼瞪眼,心里盼着有朝一日能顿悟突破,结成金丹大道。

    筑基期结金丹的痛苦,这些离刘胖子还是太远了,许岩也懒得解释,他领着刘洋来到了道场旁边的小屋子里,这间屋子同样是空荡荡的,只是在墙面前摆了一个剑架子,上面摆着一把黑鞘的长剑。

    “来,刘洋,这是我们门中镇派之宝。对着这把剑鞠躬吧,鞠躬三次,你就加入咱们圣天御剑门了!”

    听出了许岩语气中不同寻常的严肃,刘洋识趣地没有顶嘴,他恭敬地对对着长剑鞠躬三次,才迟疑地说:“这把剑,我瞅着怎么有点眼熟啊?啊,我记起来了,这好像是朱佑香带在身边的吧?”

    刘洋提起了朱佑香,睹物思人,许岩心中也是一黯,他“嗯”了一声,也不解释其中缘由,自顾着说道:“好的,入门仪式办了,从此,胖子你就是我们圣天御剑门的开山大弟子了。。。”

    刘洋瞪大了眼睛:“岩子,你这也搞得太简单了吧?鞠几个躬就入门了?我看电视里,不是还要开香堂拜祖师爷讲讲门派规矩什么的吧?”

    听刘洋的叫嚷,许岩俊脸一红——他倒不是不想把入门仪式搞得正规点,但问题他实在不懂啊!对于门派规矩,许岩所有的见识都是看香港警匪片得来的。就算他想搞得严肃点,最后也会必然不伦不类跟黑社会的香堂差不多。

    许岩板着脸:“本门刚刚开创,一应规矩尚未齐备,留待以后完善——反正胖子你就凑合着意思意思得了。你要是觉得不够尽兴,咱们来个三刀六洞的考验如何?要不,你在咱们门前跪个七天七夜以表忠心,那也蛮刺激的!”

    刘洋吓得脖子一缩:“那还是算了吧!”

    看着刘洋很有点遗憾的样子,许岩安慰他:“胖子,从今以后,你就是咱们圣天御剑门的大师兄了,咱们的门派规矩就交给你来慢慢制定了。以后,我要专心修炼,新入门弟子的管教就交给你了——反正,你想要什么入门规矩,你自己慢慢整吧,这个我是完全放手的。”

    听许岩把这么重要的大权交给了自己,刘洋顿时大喜:“岩子,你放心!今后新入门的那些小家伙们,看胖爷不把他们尿给整出来!

    胖爷今晚回去就设计个入门的九九八十一关考验,绝对诚意十足,小家伙们不脱一层皮都进不了咱们圣天御剑门!”

    许岩笑而不语。

    现在,真的要收徒弟了,许岩倒是理解当初朱佑香的想法了——当初,朱佑香一定要许岩背诵那本白鹿弟子手册才肯收他入门,许岩确实是很不爽的,暗暗埋怨朱佑香浪费时间。

    但现在,真的身处同境了,许岩才隐约体会朱佑香的想法:倒不是那本白鹿弟子手册有多重要,关键是是朱佑香想借这来考验许岩,观察他的心性和行事。

    一个人变成了修士,这不但意味着他可以走上长生久视的道路,也意味着他从此拥有超越世间平衡的力量。他所拥有的力量,就像核弹一样,足以破坏世间的平衡,对整个社会都是个巨大的威胁。

    这种足以毁灭人类的可怕力量,必须掌握在心性良善的人手上。

    所以,修真大法,不可轻授。

    现在,轮到许岩来收徒授艺了,对着熟得不能再熟的胖子,许岩当然不必再观察他的心性:这死胖子贪吃、好色、懒惰、无毅力、胆子小,所有该有不该有的毛病他全都齐全了。勇毅义胆,倘若真按圣剑门挑选弟子的标准,胖子根本就不入流。

    但最终,许岩还是选择了刘洋来担当圣剑门的第一大弟子,原因无他,只因为他信得过胖子——自己现在挑选的弟子,将来很可能就是面对魔潮时与自己并肩战斗的战友。这个时候,不把跟自己关系最铁、最靠得住的刘洋给放进去,那自己不是犯傻吗?

    许岩严肃地问:“刘洋,你有过理想吗?”

    看着突然严肃起来的许岩,刘洋缩了下脖子:“岩子,我的理想,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毕了业,找一份工作混着,娶个媳妇不要太丑的就行了——你那时候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果然,收弟子真不能收太熟的,一点都没有师傅大人谆谆教诲弟子的成就感!

    许岩本来还准备了一堆“承担重任准备捍卫地球保卫全人类”的崇高理论给胖子洗耳朵的,但被胖子这么塞了一句,他差点没被梗死。

    许岩干咳一声:“胖子,娶个媳妇生个娃,那是你过去的想法了,现在,你可是咱们圣天御剑门的大弟子了,你该得有点追求了,理想要上档次了!你不但要自己有点追求,身为首席大弟子,你还该给你的师弟师妹们做个榜样啊!”

    刘洋眨巴着眼睛:“上档次的理想啊?那,我娶个媳妇外加一个小蜜行不行?”

    许岩:“。。。。。。”

    圣天御剑门的掌门人是很想当场大义灭亲清理门户的,只是刚入门的大弟子如果第一天就惨死剑下的话,只怕接下来也没人敢加入了,所以,许岩也只能按捺住心中怒火了,对这个猥琐家伙任而由之了。

    好在,许岩也不是没有收拾胖子的手段:“胖子,你好好坐好了!我给你诊下脉!”

    知道这是正经的大事,刘洋也不敢怠慢,他一边盘膝坐下,嘴上却还是不肯饶人:“岩子你还懂诊脉啊?你啥时候成祖传老中医了?岩子,你这笑容,我看你笑得。。。好像有点渗人啊?我怎么看你好像有点不怀好意啊!”

    “胖子,等下稍微有点疼,你忍着点,挺住了啊!”

    许岩笑吟吟地说,却是一手抓住了刘洋左手的脉门,运气探索他的经脉。刘洋感觉手上脉门处的手腕微微一热,一股热流迅速地挺进自己的手腕里,扎进了肉里,那刺痛的感象针刺一般。他吃疼,下意识地想挣扎,但许岩的手指象钢钳一样牢牢地抓住了他,他无法动弹,他挣扎着叫嚷道:“岩子你这是干嘛?好疼啊!”

    许岩心想才刚开始呢,老子当初在朱佑香手上吃的苦,怎么也要在胖子身上拿回利息来,他加大了运气强度,却是淡淡地说:“错觉,胖子,这完全是错觉!没啥疼的,就跟打一针似的,一点都不疼!一个大男人,还怕打针这点小疼吗?”

    胖子直冒冷汗,脸色发白,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只是打针吗?岩子,我怎么感觉手上好像有十几根针在胡乱地戳着刺我一样?”

    “错觉,你这是幻觉啦!哪里的十几根针?你乱想的,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许岩心里暗暗说:“。。。其实是几千根针要刺你全身了!”

    他加大了运气强度,刘洋全身一抖,身子疼得像条虫般在地上翻来滚去,嘴里喊道:“疼疼疼疼疼啊!啊啊啊!疼死我了!!岩子,你。。。松手啊!松手啊!”

    “胖子,忍着点,没啥疼的!”

    接下来,刘洋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发出一阵又一阵嘶声裂肺的惨叫,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打滚着。

    许岩也是身经过这番苦楚的人,但没办法,为了胖子将来的修道前程,他还是狠下心来,手上不断催力,将胖子体内的淤塞经脉强行给一短短地打通,清理废渣和垃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像没打麻药就开刀一般,这种疼痛确实恐怖,也难怪胖子喊得这么撕心裂肺了。

    在清理到丹田附近最后一段经脉时候,许岩忽觉胖子手腕一颤,整个身子一软,两眼突然翻白瘫在了地上——胖子疼得昏过去了。

    许岩蹙眉,情知胖子终究还是功亏一篑,在这最后关头晕了过去,没能彻底完成洗骨通髓的全过程。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了,各人体质、意志和忍耐程度不同。即使是在大明的修真界,也是只有那些天赋卓绝的优秀弟子都能坚持完成整个洗骨通髓,胖子能坚持到这个程度,这已经算是他的超水准发挥了。

    许岩足足等了半个钟头,胖子才悠悠地从昏迷中醒过来。他整个人虚脱了,躺在汗水里动弹不得。

    他有气无力:“我说岩子,你是打算要杀人吗?”

    “胖子,你醒过来了?觉得怎么样了?”

    “浑身都在酸痛啊。。。我说岩子,你这是啥子意思?胖爷我得罪你了?”

    没打招呼就让胖子受了这一通苦楚,许岩也有点歉意,他把事情的缘由跟胖子解释了一下,说明这“洗骨通髓”步骤是走上修真之路上必不可少的一步,当年自己也是这样走过来的,能在这一关坚持得越久,将来的修道前程便越好。

    胖子听得咋呼不已,一拍大腿嚷道:“岩子你早说啊!你早说这事这么要紧,胖爷我怎么也要坚持下去的!刚刚胖爷是没准备,实力还没能完全发挥呢!胖爷我的意志坚定如钢,如果早有准备的话,这点区区小事压根不成问题!别说坚持半个钟头了,就是三天三夜胖爷也不带眨一下眼睛的!”

    “哦,胖子你还能坚持?那真是太好了!既然你还能行,那我们就再接再厉,趁现在赶紧把活给干完了吧。。。”

    许岩话还没说完呢,刘洋已经“嗖”的一下闪身不见了,身法之快犹如电闪雷鸣,竟连许岩的眼力都捕捉不到他的动作,空气中只留下胖爷铿锵有力的话语:“我肚子疼,先去上大号了!岩子你不用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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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料理完胖子的事,许岩出了道场,候在练功房门外的黄夕快步走过来:“许副,您忙完了?”

    “嗯,忙完了。黄夕,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

    “许副,这是你们圣剑门的地盘,我还是不要进了。

    刚刚我在门外就听着了,您那老同学真是跟杀猪一般嚎叫,惨叫得整个教导大队都听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把自己好基友怎样了呢!”说罢,黄夕抿着嘴笑了。

    许岩也笑,他看出来了,黄夕眼里流露出的羡慕。他问道:“那么,黄夕,你想加入圣剑门吗?”

    黄夕一喜,笑道:“许副,您不是开我玩笑吧?我都这把年纪了,难道我还能学修道?”

    “当然是年纪小的人学起来比较快,但年纪大点的话,也是照样能学的。修道,学一天就有一天的好处,就算修不成我这种程度,保持身体健康还是可以的。何况,黄夕你也不过二十几岁吧,哪谈得上年纪大啊!”

    “那敢情好啊!谢谢许副您给我机会了!”

    黄夕也是乖巧的人,知道跟许岩学修道的机缘有多难得,她盈盈屈膝下蹲,笑道:“师尊在上,请受弟子一礼了,今后还请师尊大人多多指教!”

    “呵呵,别闹!我组建个圣剑门,就是为大家有个仪式感吧。你我是天天见面的,就不必闹这些虚套了。那么,黄夕,你候在这边等我,是找我有事?”

    “是的,日方的联络员安晴织子过来了,想拜会许副您。文部长让我过来向您请示,是否愿意接见她?”

第四百八十五节 刺探

    上次许岩受伤,许办开始怀疑是日本人下的黑手,所以下达了禁止日方人员接近许岩的命令。但现在,事件已经查明了,上次的事件确实与日方无关,顾问团与日方的关系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现在,作为日本政府的代表,安晴织子前来慰问受伤的许岩,这也是顺理成章的官方礼仪。为了迎接她的到访,顾问团还是很重视的,文修之亲自出面,陪着许岩一起接见。

    见面时,安晴织子一如既往的礼仪周全,先是一个深深的鞠躬:“许一佐,好久不见了!您上次出了意外,我们都很担心,但看来您的精神很好,康复得很不错呢!”

    她递上了一束鲜花:“祝愿您能早日彻底康复!”

    许岩接过鲜花,笑道:“安晴事务官有心了。这次的事,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没想到劳烦你特意过来看望。”

    “许一佐太客气了。您是我们日本国的好朋友,您对我国的恩情,我们是一直牢记在心的。这次的事件,我们也是有责任的,我国照顾不周,您在我们国内出了意外,这是我们对不起朋友了。”

    安晴织子说得很客气,这番话放在心思敏感的文修之耳里,那就颇有点刺耳了。他在暗暗嘀咕:她这么说,是不是在讽刺中国军的最强战士在日本连自保都办不到?

    寒暄之后,安晴织子才算进入了正题:“许一佐,关于这次的遇袭事件,我国警方已与贵方进行了多次沟通,我们交出了所有的资料,全力协助贵方的调查。但是,这次事件还是有不少疑点。许一佐您是事件的亲历者,能否说下事情的经过呢?”

    许岩指指自己的脑袋:“安晴小姐,因为我在这次事件里受了伤,现在无法回忆当时的情形了。很抱歉,帮不了您。”

    “啊,许一佐您伤到了头部吗?”安晴织子捂住了嘴,露出了恰如其分的惊讶:“这可真是太让人担心了,脑袋可是要紧的地方,请您一定要好好地治疗,不要留下什么隐患才好!

    许一佐,我国也有很优秀的外科创伤治疗专家,如果有需要的话,请您一定要跟我们说,我们愿意全力以赴地帮助您!”

    文修之插话:“目前,许上校正由我们国内的专家在照看着,伤势恢复得很稳定。目前来说,我们并不需要贵国专家的协助,但不管怎样,安晴联络官和贵国政府的好意,我们还是心领了。”

    “嗨依!文部长,在下明白了。但倘若贵方将来有需要的话,请一定不必客气。”

    “倘若有需要的话,我们会向贵方求援的。”

    看着文修之和安晴织子在那一本正经地来回,煞有介事的套路,许岩真是感觉颇为有趣。受不了他们的磨蹭,许岩问道:“安晴小姐,大家都是熟人了,就不必那么多客套了。你专门跑一趟来,不是就给我推荐医生来的吧?”

    饶是安晴织子脸皮奇厚,但许岩这样直言不讳,她还是忍不住微微红脸。她坐直了身子,微笑道:“这次前来,我是为了看望许一佐您的病情。看到您康复良好,大家都感到安心多了。顺带着,我还希望能向许一佐和顾问团的诸位通报一下现在的情况,毕竟我们都是抵抗异种生物的战友嘛。”

    文修之假笑得像个招商引资的县长:“啊,这样就有劳联络官了。我们孤军在外,消息闭塞,确实很需要得到贵方的情报支持呢!箱根会战之后,不知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不瞒二位,坦率地说,我国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安晴织子叹了口气:“文部长,许一佐,我国现在确实很后悔,当初没听从许一佐的劝告,贸然对箱根地区发动了反击,导致了重大的损失。

    因为在箱根会战中的伤亡,兵力不足,我们在包围灾区的防线上已出现了一个颇为巨大的缺口,而我国紧急征召的第三期新兵还没能形成战斗力,兵力的缺口十分巨大。。。”

    文修之插话道:“这个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为此,顾问团已经抽调了精锐力量,由坦克营、装甲营、炮兵营、步兵营、直升机大队等单位组成了一个加强混成团,这支部队由我们的熊团长亲自带领,已经赶赴箱根前沿参战了。”

    说到这里,文修之不由转头望了许岩一眼,心下好笑:本来中日两国之间已经协调好了,中国驻日军事顾问团会出兵参与日方的箱根反攻会战,顾问团连出战部队的序列都安排好了,没想到出了许岩遇袭受伤事件,国内十分震惊,于是下令暂停与日方的一切军事合作,于是原定的协助参战也就不了了之了,顾问团也免去了一场伤亡惨重的大败。

    倘若不是许岩这次受伤,只怕顾问团要死伤要上千人的。这家伙,连受伤都受得那么及时,真是一个福星啊!

    文修之心里转着念头,嘴上依然在不紧不慢地说着:“。。。此外,我们也将日本的情况向国内做了汇报,军委现在正在研究增加兵力,对日本国进行第二期军事援助。安晴联络官,请你相信,中国人对待朋友,那是不遗余力的。”

    安晴织子起身,对着许岩和文修之深深鞠躬:“在下谨代表日本政府,非常感谢中国政府和顾问团对我方的无私援助!所谓患难见真情,相信经历了这场灾难之后,中日两国的友谊将会更加巩固,世代流传!

    另外,有一件事,我们也要向贵方通报的:这次,日本国遭受大难,除了贵国向我们伸出援手外,国际社会也向我们伸出了援手。按照联合国的安排,第一批两个师的国际维和部队也即将于后天抵达东京。”

    文修之轻轻颔首,并不显得惊讶:联合国往日本派遣维和部队支援战事这件事,顾问团刚抵达日本时就一直在传言了。只是联合国这种超级官僚机构,单是安理会里面就有五个常任理事国和十几个非常任理事国,要协调一件事,程序繁琐得要命,难度可想而知了。现在,两个月不到,第一批维和部队居然就能出来了,这已算是难得的奇迹速度了。

    倒是许岩一直不问外事,听到这消息显得兴趣:“哦,联合国维和部队来了?居然还有两个师?是哪个国家的军队?”

    “按照联合国的安排,第一批维和部队主要是来自印度的军队,另外还有欧盟和美国都派遣来了各自的战地军官观察团。”安晴织子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她不断地强调这是联合国的安排,其实就是暗示这不是日本国能决定的——中印两国、两军的关系一向微妙,这是国际上众所周知的。

    果然,文修之鼻孔里“哼”了一声,他淡淡说:“安晴联络官,不是我说你们啊,虽然现在的局势不是很好,但你们也没到急到这份上吧?印度的军队。。。哼哼,这个国家的战斗力一向是只在他们嘴皮上的,你们居然指望他们?老实说,他们能不拖后腿就最好了。”

    文修之训话的时候,安晴织子深深地低着头,她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文部长,您说得很是。论起纪律严明和善战名声,印度国的士兵自然是远远不如贵国的。但问题是,联合国的维和军队由谁组成,这由不得日本国政府来选择。现在,我们已经没了选择的余地了——在这艰难的时候,只要有人肯过来帮助我们,我们都只能接受了。”

    文修之又“哼”了一声,好在他也知道,这种国际大事,也轮不到自己来说话,安晴织子特意来告知这件事,也就是尊重中国的意思,倒也不是一定需要自己的同意。

    看到文修之脸色臭臭的,安晴织子微笑道:“在下过来,另外还有一件要紧事,就是为了向许一佐道贺。”

    “道贺?”

    “我们听说,许一佐最近开创了一个修行门派,叫做圣天御剑门,是吧?您开宗立派,这么大的喜事,怎能不跟我们发个帖子呢?许一佐您开创的门派,将来一定会成为世界上赫赫有名的名门大派的,不能亲自到场观礼见证这样具有历史价值的伟大时刻,我们感觉实在太遗憾了。

    首相大人表示,许一佐您在日本开宗立派,这实在是我们日本的光荣。很遗憾没能亲自到场观礼,倘若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话,请您一定不必客气。”

    说着,她拿出了一个信封:“这个,是我国安赔首相和桥本防务相二人代表日本国政府对您的道贺信,还有一份微薄的贺仪,请您千万不要嫌弃,安心收下吧!”

    许岩正犹豫该不该接的时候,文修之已微笑地双手接过了信封:“这件事,没想到居然还惊动了贵国的首相和防相阁下,真是惶恐。这个,我能看看吗?”

    安晴织子微笑道:“文部长,请!”

    文修之打开了信封,他拿出了信封里的几张信纸,草草的一阅而过,笑道:“谢谢贵方的关心了。贵方把这事看得太重了,只是许岩的个人爱好而已,没想到居然还为此惊动了贵国首相阁下,真是不敢当了。首相阁下的贺信,我们就收下了。

    只是,这几份地契和产权证,这是什么意思呢?”

    “是这样的,我们听说,圣天御剑门的本营现在是在基地里一家改造的室内道场吧?这地方场地太小,也太简陋了,实在衬不起许一佐的身份和实力。

    在东京都内有几家颇具规模的体育中心和大型道场,其中包括国立东京体育馆、巨蛋体育馆、日本武道馆。。。如果许一佐不嫌弃,我国政府愿意将这些物产的产权转让给您。

    许一佐,您可以在这些地方任意挑选一处来设立门派。只有这样的场所,才能衬得起您天下第一的气魄啊!”

    许岩笑笑:“我看这些地产。。。价格应该会很贵吧?贵国政府将这些转给我,我要如何回报呢?”

    安晴织子正色道:“以许一佐您对我国的恩情,区区几块地皮和体育馆,说什么回报就是太见外了,这也是我们力所能及,仅能为您做到的事了。

    当然,若是可能的话,在圣天御剑门招收弟子时候,倘若也能考虑日本的年轻人,那就太好了!说实在的,日本也有很多年青人才,只要能给他们机会,他们也会是许一佐您的优秀弟子。当然,这并非条件,只是我们的一点小小心愿罢了。”

    没等许岩表态,文修之板着脸说:“安晴联络官,贵国政府的意思我们已经知道了。因为是战争状态,圣天御剑门现在的场所确实简陋了些,但这是暂时的。我们对圣天御剑门也十分重视,国内对此已有了周全的考虑,已经在为许上校准备门派驻地了,肯定不会比贵国提供的地方差。

    现在,许上校也没有搬家的想法,所以就谢谢贵国政府的好意了。”

    被文修之这样当面冷拒了,安晴织子一点都没不好意思的表情,照旧神情自若。双方客套了一阵,安晴织子才起身告辞了,这时候,她像是不经心地问许岩:“许一佐,您创立的门派叫做圣天御剑门,请问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呢?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许岩随口答道:“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名字很好听,所以就这么叫了。”说着,他突然心神一凛,隐隐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那么,许一佐,按照你们华夏人的说法,您就是圣天御剑门的开派祖师了?”

    许岩微微蹙眉,安晴织子的话中,好像有些隐隐的不妥,让他窥到了一丝隐含的杀机。

    到了许岩如今的境界,已是接近道心通明的境界,心中警兆一生,他立即就意识到不妥。他也不答话,身子突然一闪,只听“乒乓”一声脆声裂响,许岩的身子已撞碎了窗户,闪到了窗外。

    许岩冲出了窗外,身形毫不停留,一瞬间便绕着屋子转了一圈,身形之快,犹如闪电。

    许岩绕着屋子迅速转了一圈,什么异样都没发现。他还以为是自己错觉了,但旋即意识到:不对!灵觉是不会骗人的。他迅速反应过来,一个起身飞跃,跃了房顶的天台,却见一个穿着迷彩服戴着军帽的身影正站在天台栏杆边上,背对着自己。

    看到那熟悉的窈窕背影,许岩立即知道她是谁了。他客气道:“颜前辈大驾莅临,晚辈真是不胜荣幸。前辈对晚辈有救命之恩,既然来了,何不告知一声,也好让晚辈迎接叙礼?”

    那人转过身来,果然正是颜倾沙。看着许岩,她冷冷一笑,唇边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小子,别装了。你压根不是圣天御剑门的子弟。”

    许岩一震:“前辈何出此言?”

    “圣天御剑门的弟子决计不敢欺师灭祖!你自居圣天御剑门的开创师祖,却是置苍白鹿于何地?”

    许岩一愣:这件事,真是自己疏忽了。

    许岩生活在现代社会里,他无法设身处地地体会大明朝世代,修真者对门派和祖师传承的重视。正如颜倾沙所说,如果自己真的是圣天御剑门弟子,那自己决计不敢自称是门派的开创人,因为这种行为是对圣天御剑门开创师祖白鹿先生的极大不敬。

    但现在,许岩是万万不能露怯的:“前辈,光凭一个臆测就判断在下不是圣剑门子弟,颜前辈却也过于武断。。。”

    “许岩,男,现年二十一岁,1991年12月出生于华夏国蜀川省罗丹县,你父许荣华,你母吴丹颖。你曾于锦城蜀川大学就读经济管理专业,后参加华夏军队,现任华夏军驻日军事顾问团副团长、上校军衔——小子,你还要继续狡辩吗?”

    许岩顿时哑然:没办法,现在自己已是全球知名的名人了。只要稍微有心的话,哪怕就在公开渠道,调查自己的履历真是太容易了。

    颜倾沙冷冷地注视着他,在她的眼神中,许岩感觉到了一丝深深的阴寒,令人不寒而栗——他直觉地意识到,对方已是动了杀机!

    真是莫名其妙,自己到底是不是圣天御剑门的弟子,这自有圣剑门的长辈来操心,这关颜倾沙什么事?她一个魔门中人,干嘛这么急着替圣天御剑门来清理门户?

    “前辈过于武断了。就算这些资料不假,前辈也不能断言在下不是圣天御剑门弟子。人可以假,但功法是做不了假的。在下是圣天御剑门的弟子,这是事实,绝无虚言。”

    说话的时候,许岩不断地自我暗示:“朱佑香说过,自己是她收下的记名弟子,倘若她能回到师门,自然会将自己正式登记纳入门墙内。所以,自己没有撒谎也不是冒充的,而是货真价实的圣天御剑门传人!”

    颜倾沙注视着许岩,目光闪烁:在日本政府的协助下,短短数日,自己已对此方世界已有了一定的了解。对于许岩的身份,她是越来越怀疑了:“许岩的履历清晰而完整,完全就是一个在本土世界成长起来的土著,他根本没机会加入圣天御剑门。他自称圣天御剑门弟子,很可能是冒充的。”

    今天,听闻许岩居然开宗立派了,颜倾沙不惜亲自前来刺探虚实——其实,区区一个筑基期的晚辈,这并不值得颜倾沙关心。她更关心的,是圣天御剑门在地球上是否存在?

    正邪不两立,对擅长迷惑和炼傀的天魔宗来说,圣天御剑门这种煌煌如火、剑心通明的剑修名门,本身就是天魔宗的天敌克星。有没有他们存在,对颜倾沙来说是大不一样的。

    倘若确定在地球上有圣天御剑门的势力存在,那颜倾沙是不会对许岩动手的:自己昔年与圣天御剑门的元老有交情,往常对方也对自己手下容情几分。不到万不得已,颜倾沙并不想与对方撕破脸,坏了这份交情。

    但倘若,如果确认地球上只有许岩一个修道者,再无其他圣天御剑门高手了,那颜倾沙肯定会毫不容情地将许岩给杀掉——不管许岩是不是圣天御剑门的弟子,剑修毕竟就是剑修。正邪不两立,现在不趁着他弱小时杀掉他,难道还等他成长起来后反杀自己吗?

    让颜倾沙奇怪的是,明明所有的证据都表明许岩不可能是圣天御剑门的弟子了,但在自己的“听心术”下,对方的回答却并没有撒谎。

    难道,对方真的是圣天御剑门的弟子?可是,他一个土著少年,究竟从哪里得到了圣天御剑门的修真传承?

    她思考再三,最终还是放弃了,冷冷说:“小子,你到底是不是冒充的,与吾有何相干?到时候自有圣剑门中人跟你算账就是了。”

    看出颜倾沙眼中的杀气消失了,许岩也是松了口气,情知危机已经过去了。他问道:“前辈,您是和日本政府合作了吗?”

    许岩猜出来了,刚刚安晴织子故意问起圣天御剑门的话题,那并非偶然事件,她是帮颜倾沙问的——甚至,问出这句话,才是此次安晴织子到访的真正目的,至于其他的不过是对方顺带而已。

    “前辈初到此方世界,可能有所不知。此方的日本国,虽然表面上礼貌周全,待人甚是彬彬有礼,然则其国人心思狡诈,虚伪而凶残,史上多有累累恶迹!此国乃是豺狼心性之邦,不可深交。。。”

    颜倾沙一口打断许岩:“吾确实是受此地日本国供奉,但谈不上什么合作。蝼蚁一般的土著蛮夷,有何资格与吾平起平坐?

    区区蛮夷邦国,善良也罢,凶残也罢,吾何必在意?只要此地蛮夷能尽心供奉,听命效劳,那便足矣。蛮夷之间的恩怨过节,与吾辈有何相干?”

    她斜眼睨着许岩,目光里充满着鄙视——眼前的小辈身为修真者,居然自甘堕落地在土著军队里当一个武官,任由土著官府差遣,这种自轻自贱的行径简直是丢尽了全体修真者的脸面。倘若不是顾忌对方圣天御剑门弟子的身份,就凭这件事,自己也该把他给杀掉的!

第四百八十六节 历练

    “小子愚昧!吾辈修者,本来就该凌驾于凡人之上。凡人俗世,侍奉吾辈乃是理所应当之事,尔何须为此分心牵怀?尔居然还为凡人效劳。。。真是,自轻自贱,自甘堕落!”

    颜倾沙不是啰嗦的人,但许岩居然为凡人官府效劳,这实在是丢尽了全体修行者的脸面,连她自己都为此受了连累:日本官员数次透露口风,暗示希望能仿效许岩在中国军的例子,希望自己能出任自卫队的军职。

    这些要求,自然被颜倾沙严词拒绝了,但还是让她很不爽:自己堂堂魔门长老,在这蛮夷国邦任供奉已是够委屈的了,怎可能还屈身做武夫?归根到底,还是许岩首开的先例太恶劣,把整个修行者团体的行情都给拉低了,让这世界的官府看轻了修行者,不然的话,日本官府哪敢提这种要求?

    听着颜倾沙大发厥词,许岩微微蹙眉,肚子里暗暗嘀咕:“你丫说得那么牛逼,说白了还不是想光拿钱不干活吗?”

    许岩也是修道者,但他在现代社会长成,有些观念已是自小养成了。他觉得,人与人之间应该是平等的,没有谁应该天生为谁无偿付出的,对社会只索取不奉献是可耻的。像颜倾沙这样,仗着自己是修真者就心安理得地平白接受别人的奉献,还以为是理所应当——正如颜倾沙觉得许岩很丢脸一样,许岩也觉得她很丢脸。

    这婆娘仗着自己是修真者就在日本白吃白喝,这种行为简直是诈骗,给整个修真者团体抹黑!

    但这种话,许岩当然不敢说出来:虽然大家都是筑基巅峰,但论起真实的战斗力,对方能吊打十个自己!对方是魔门高手,转战多年经验丰富,肯定不是自己这种闭门造车的书斋修真者能比的。激怒了她,就算她顾忌着圣天御剑门不敢杀自己,但把自己给结结实实地揍上一顿是没问题的。

    看到许岩不吱声,颜倾沙“哼”了一声,她转身一跃,飘然而去,消失在基地的楼宇间。

    看着她远离的身影,许岩也只能感叹了:这些天,为了防范魔物的渗透和袭击,顾问团基地已进入了一级战备,不但在外围有着重重防御,内部也有着各种监控设施,明哨暗岗星罗密布。但这些手段,在颜倾沙面前竟是一点作用都没起到,对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如入无人之地。

    想到颜倾沙临走的话,许岩陷入了沉思,他有个疑惑:修真者抵达炼气期以后,那已经是远超常人的强者了;而筑基期以上的修炼者,那已能称为“超人了,而在此之上还有金丹、元婴期这种修真强者。这些拥有超凡力量的强者,哪怕是在拥有强力武器的地球政府管理起来都是压力山大——就像华夏,光是一个许岩就让政府和军方伤透了脑筋。

    许岩觉得,自己还算好,已经算是安分守己不搞事的了,但华夏政府对上自己都觉得很为难了,那大明朝这种拿着长枪大刀冷兵器的封建社会,他们的官府和朝廷到底是用什么来管控这么多强大的修真者呢?如果那些嗜杀的魔门修者动不动来个屠城或者赤地千里,大明朝的社会不早崩溃了?

    “岩子!”许岩还在沉思,身后传来了叫声,他回头一看,看到文修之领着几个拿枪的军人正快步向他跑过来。

    文修之一边左右张望,一边急切地问:“刚刚怎么回事?有敌人吗?我已经通知了,警卫班正在赶过来!”

    许岩摇头:“没事了。她已经走了。”

    “是什么人?”

    关于异界修真者的事,许岩本来是不想说的,但现在颜倾沙已经找上门来了,而且她也和日本政府合作了,这个时候还要对自己人隐瞒,这就很不应该也没意义了,所以,许岩还是坦白了:“是颜倾沙。她刚刚在窥探我们,但现在已经走了。”

    文修之眉头一蹙:“颜倾沙?这是个什么人?”

    “这事有点复杂,等下我再跟你解释,安晴织子走了吗?”

    “哼!刚刚你突然冲出去时候,这婆娘就显出慌张来了,她急急忙忙想告辞,但哪有那么容易!我已经让人看住她了!”

    “那就好,我要见她,有些事情要问她。”

    这时,文修之露出犹豫了:“这个。。。岩子,安晴可能是不怀好意,但她毕竟是日本政府派来的代表,我们是不能对她动粗的。刚刚是紧急情况,我强制留下她可以,但等下,你还是不要。。。太强硬了。”

    许岩笑笑:文修之还以为,自己急着要见安晴织子,是为了找她算账呢。他也太小觑自己了,自己堂堂修炼者,哪至于这么无聊跟个凡人女子过不去啊。

    “放心,文部长,我就是问她几句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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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在刚刚的会客室里,安晴织子依然坐在原来的座位上,神情平静。在她身边,站着两名顾问团士兵,腰间都配着手枪,目光炯炯,警惕十足。

    看到许岩和文修之走进来,士兵敬了一个礼,文修之回礼:“好的,你们可以先出去了。”

    士兵离开了房间,文修之和许岩再次坐回了原位,冷冷地看着安晴织子。

    安晴织子以同样的镇定表情望着俩人,她微微躬身,彬彬有礼地说道:“文部长,许团长,贵方刚刚粗暴地禁锢了我的人身自由,我表示抗议。我是日本的公务人员,受我国政府派遣,前来与贵军进行事务协调的,贵方无权禁锢我的人身自由。”

    文修之皮笑肉不笑:“安晴小姐,你误会了。刚刚,许上校发现了敌人出现在附近。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我们不得不采取了紧急措施,这完全是善意的,请你不必误会。”

    这时,许岩插口了,他不耐烦地说:“安晴,那些兜圈子的废话就不必说了。你既然说我是你们日本国的朋友,那作为朋友,我就要问你一句了:你们日本政府和颜倾沙之间,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已经合作了吗?”

    听许岩说到颜倾沙的名字,安晴织子微微蹙眉。她抬头深深看了许岩一眼,摇头:“抱歉,许上校,我不知道您说的颜倾沙是谁,我也不认识这个人。”

    许岩舒服地把背往沙发上一靠,他吁出一口气:“安晴小姐,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你们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这都不是重点!

    我警告你们,颜倾沙非常危险!是的,她很强大,很有力量,但她是魔门的人!她修炼的是魔道,她的力量就是来源魔界,与天灾是同源同种的!日本政府指望与魔门合作来抵挡天灾,这是饮鸩止渴!跟魔门的人合作,你们是在玩火!将来的代价,你们承担不起的!”

    安晴织子依然神情平静,但许岩和文修之都能看出,在她的眼睛深处,已经掠过一丝惊慌。

    如果是旁人说这种话,安晴织子只会把他当成个屁;但问题是,发出警告的人是许岩,这位中国军军官是超自然事务方面的权威,就是他第一个向全世界发出了魔界入侵地球的警告,而事后事态的发展也证实了他所言不虚。

    而且,许岩的诚信很好,信誉坚挺。他的警告,那是不能轻易忽视的。

    安晴织子犹豫了下:“许一佐,虽然我不认识您说的这位颜女士,但我还有点好奇。您觉得,这位颜女士将来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危险呢?”

    许岩两手一摊:“我不知道。”

    安晴织子一愣:“。。。那您这么说,可有什么根据吗?”

    其实,对于颜倾沙,许岩也没打过多少交道。但他坚信,世上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绰号。既然在大明朝那边,颜倾沙这类修行者被叫做“魔门”,与朱佑香这类正道修行者区分开来,魔门一直被世人所敌视,那一定是有缘由的。

    许岩坚信颜倾沙不是好东西,但他拿不出什么根据来,所以,对于安晴织子的问题,他也就只能摇头了:“我拿不出什么证据,但你们绝不能相信她。”

    安晴织子默然了。过了一阵,她摇头:“许一佐,谢谢您的警告,我会如实转达我们政府的。或许您说的是对的,但是,日本国的情形您也是知道的。我们面临着覆灭的灾难。在这个时候,我们已经顾不上其他了。只要能拯救国家。。。纵然是毒药,我们也得喝下去了。”

    说着,她盈盈起身:“文部长,许一佐,在下确实来得鲁莽了,十分抱歉。倘若您二位允许的话,在下想告辞了。”

    许岩和安晴织子之间的对话有些隐晦,文修之只能听懂个大概,听到安晴织子告辞,文修之露出了笑容:“安晴事务官太客气了,来,我送你出去吧。”

    送走了安晴织子,当回来时候,笑容已从文修之脸上完全消失了。他坐回到位置上,静静地坐了好一阵,他才沉声说:“岩子,我想,我们需要好好地谈谈。”

    望着窗外,许岩默然良久。然后,他轻轻点头:“是的,我们确实需要谈下了。”

    ~~~~~~~~~~~~~~~~~~~~~~

    八月三日,下午五点,天空阴沉沉的,高楼大厦的天际边上,乌云密布,像是快要下雨了。

    闪着警灯的防爆车在路边停了下来,熊谷敬修队长端着步枪从车里跳了出来,大声狂吼:“GOGOGO!全员集合!”

    警员们稀稀拉拉地从防爆车上跳下来,三三两两地集合。在警员们身上,丝毫看不到临战的激情,只有拖沓的疲惫和沉重。

    看着部下们疲惫拖沓的样子,熊谷敬修并不生气,反而是露出悲哀:自从天灾开始以后,作为东京警视厅手上最精锐的应急特警,SAT要负责应对东京市内层出不穷的超自然怪物,这支队伍已经历了太多的战斗、遭受了太惨重的伤亡。

    在银座怪兽事件中,SAT就被怪兽击败,伤亡过半;刚刚补充人员重建的队伍,旋即又在成田机场事件中再次遭到屠杀,再次伤亡惨重;还有超级杀人狂(贺德强)事件,在那一次次遭遇战中,追捕的特警数次全灭——在这支队伍里,殉职的比例实在是高得恐怖!

    熊谷敬修记得很清楚,跟自己同期的同僚,几乎已没有活着的了。现在自己的部下,已是第三批甚至第四批补充进来的了。但按这几天任务的伤亡来看,召集第五批补充力量已是迫在眉睫了。

    可是,现在已经找不到合适人选来填补机动队的空缺了。往日,因为高薪厚遇,机动队队员是整个东京警务系统需要竞争才能入选的岗位,但现在,已没有警员肯参加机动队了——哪怕警视厅一再提高出勤津贴,都没人肯报名了。

    不但是SAT特警找不到人了,而是整个东京警务系统都在严重缺员!

    频繁的异常灾难,昼夜不息的高强度出勤,沉重的伤亡,很多警员都抵受不住压力,纷纷辞职了,而作为专门承担危险任务的特警更是纷纷请求调离一线或者辞职。现在,本来员额两百多人的机动部队只剩下四十多人了。

    频繁的伤亡造成了低落的士气,现在还能坚守在一线战斗的部下已是难能可贵了,熊谷敬修还能对他们苛求什么?

    看到部下们晦暗的眼神,熊谷敬修默然地移开了视线。他拿出PDA,向众人宣布案情:“诸位,都打起精神来!

    刚刚,菊里警署报告:在谷屋公寓1303号房内,刚刚发生了暴力杀人事件。目前有三名平民遇害,俩人受重伤。另外接到报警前去查看的菊里警署也有三名警官遇害,一人受伤。

    已经确定,凶手是1303房的房主土屋正男。今天一早,他突然失去了理智,毫无理由地用残忍手段杀害了自己的妻子和两个孩子,又把听到惨叫前去探访的邻居给杀害了。

    根据幸存警员报告,凶手力气巨大,不惧枪击,行动癫狂,无法沟通,完全符合狂化杀人魔的特征。

    因情况危急,菊里警署的警员在撤退前已将凶犯关在家中,将房门反锁,警署已派员在门外警戒,凶犯短时间内应无法逃脱。警备部已下达指令,根据《国家紧急状态法》规定,命令我们迅速将凶犯消灭——都听明白了吗?”

    天边传来沉闷的响雷声,队伍里雅雀无声,警员们表情木然。

    熊谷敬修也不在意,他继续说:“现在,我来安排作战计划:压制一组负责楼道警戒,压制二组在对面大楼负责警戒和狙击;突击一班准备进行破门突击,突击二班负责掩护和增援。我带领突击一班,请大山警部统带突击二班——都清楚了吗?”

    “清楚了!”

    “那么,各班按自己职责,各自整理装备吧!五分钟之后,我们上楼就位,行动准备。。。”

    这时,熊谷敬修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瞄了一眼上面的号码,脸色微变,按下接听键:“嗨依!佐藤长官,我是熊谷敬修!”

    电话里传来了上司熟悉的声音:“熊谷君,你们现在在哪里?”

    “长官,我们刚刚抵达谷屋公寓楼下,正准备上楼行动。。。”

    “熊谷君,你们还没开始?太好了!我命令你们,这次行动暂停!”

    “什么?”熊谷敬修很吃惊,他大声问道:“佐藤部长,请您把命令再重复一遍!”

    “刚刚接到的指示,东京治安对策本部发来命令,让你们的行动立即暂停,全体人员原地待命。现在,治安对策本部的安晴警部正在向你们那里过去,你们等她过来,她会带来最新的命令!”

    “暂停行动,等候安晴警部的命令?长官,这是为什么?”

    “熊谷君,具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我听说,中国军好像要插手这事!”

    通话结束了,熊谷敬修拿着手机,只觉莫名其妙:“中国军要插手这件事?这是为什么?”

    杀人魔事件,这是日本的治安案件,中国军的顾问团为什么也要插手案件?

    他感觉很不爽:虽说杀人魔被困在房间里了,但放着不管也是有危险的啊。万一让凶犯破门逃了出来,要在大厦这种复杂空间里跟凶犯搏斗,那时候的伤亡就更大了。

    从内心里,熊谷敬修是反对这决定的,但这是治安对策本部下达的指令,他也没办法,只能在肚子里骂了一声MMP。

    大概二十分钟后,两辆闪着警车的警车抵达了现场,车上下来了几个人,领头的正是安晴织子警部,她还带着几个陌生男女,都穿着中国军的作战服,显然是来自军事顾问团的中国军人。

    安晴织子是警视厅公安部的警官,以前和熊谷敬修也是熟人了。但最近,她被日本安全对策委员会调用,担任特别联络员,负责对中国军的交涉。因为安晴织子表现出色,上面的大佬们对她很看重,她掌握的权力十分惊人,不但可以调动警方,甚至有权调动东京的部分自卫队。

    所以,虽然大家都是同级的警部警官,但熊谷敬修却不敢以对待平等同僚的态度来对她。他躬身:“嗨依!好久不见,安晴警部!”

    “好久不见,熊谷君!很抱歉,事情紧急,我就失礼了,请问你们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熊谷敬修微微迟疑,他看了下跟在安晴织子身后的几名中国军人——两名漂亮的女军官,一名身材矮胖的青年男军官。

    安晴织子知道他在顾忌什么,她清晰地说:“熊谷队长,这几位中国军已得到我们安全委员会的授权,可以参与处置我们的异常事件——请您放心说吧,不必有任何隐瞒。”

    “嗨依!请允许我介绍:我们接到指令,前来这里处置一趟狂化杀人魔事件,警备部命令我们迅速消灭躲藏于民宅之内的狂化杀人魔。。。”

    熊谷敬修快速将任务情况给交代了一遍,他注意到,在他说话的时候,那名年纪稍长的中校女军官也在用中文对同伴迅速地翻译他的话。

    然后,熊谷敬修客气地问:“安晴警部,我们接到命令,要接受阁下的指示。请问这次任务,阁下有何指示?”

    “熊谷队长,这次的任务,就交给中国的军事顾问团来处置吧。这几位是军事顾问团教导大队的黄夕中校、刘洋少尉和陈遥雨少尉,让他们几位负责将躲藏在民宅里的凶犯消灭。你和部下只需要负责掩护和封锁,防范杀人魔逃窜就行了。”

    熊谷敬修一愣:听起来,自己和部下只承担了二线任务,不用去跟杀人魔搏杀,这自然是好事。但问题是,把任务交给眼前的几个中国军人。。。

    熊谷敬修不由把目光再次投向几名中国军人:他们都很年轻,都是二十来岁的年级。两个女军人一个是中校,一个是少尉,表情严肃——应该说是努力显出严肃的样子,但作为有经验的老警察,熊谷敬修还是能看出她们眼中的不自信。

    熊谷敬修想,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更应该去当艺人而不该当兵的。

    好吧,两名女军官虽然漂亮了点,但起码她们还是很认真的,表情也很严肃,眼神中透出一股凌厉的味道,看起来真的是想要战斗的样子,但那唯一的男军官。。。

    这家伙又矮又胖,仗着一张圆圆的胖脸,眼睛笑得快眯成了一条缝,显得猥琐又狡猾——看到这家伙虚胖的身材,熊谷敬修敢肯定,这家伙如果要跑一千五百米的话,不要说达标了,估计他会死在半路上的。

    这三名中国军人的装备也很奇怪,他们连步枪都没带,只是在身后背了一把黑色的带鞘长剑——他们打算在搞什么?cosplay的动漫表演吗?

    要知道,对方可是杀人魔啊,那是精锐的机动队警察也要豁出性命来战斗的对象啊!

    一时间,熊谷敬修真的有点生气了:中国军疯了吗?一个废物肥宅,还有两个漂亮的妹子,他们居然派这样的人来对付杀人魔?只怕一个照脸,他们都会被秒杀掉的吧?

    老实说,熊谷敬修倒不是可惜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中国军官,这几个中国军死了也就死了,但如果他们把局面给弄砸了——比如把杀人狂从房间里放出来了,到时候需要豁出性命来收拾残局的,还不是自己和部下们?

    现在的情况已经够糟糕了,熊谷敬修实在不愿中国军再来添乱了。

    “安晴警部,恕我多嘴:把消灭杀人魔的危险任务,交给这几位中国军,这合适吗?您看看,就这几位中国军,他们有能力承担这个任务吗?为了他们的生命考虑,在下恳请您三思!”

    说着,熊谷敬修压低了声音:“安晴警部,如果这几位中国军死在这里,只怕会影响我们日本与中国军的关系吧?”

    安晴织子摇头:“熊谷警部,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让中国军消灭这个杀人魔,这是中国军顾问团自己提出的请求。无论他们出现什么意外,一切都是由中国军方自己负责,我们不必承担任何责任。

    熊谷君,请协助这几位中国军执行任务吧,这是命令!”

    安晴织子把话说到这份上,熊谷敬修也没办法了。他点点头,转向三位中国军人:“诸位中国军的女士和先生,杀人魔是很可怕的敌人。你们既然要来消灭它,想必对这种敌人已有了一定的了解吧?”

    黄夕中校点点头,她清晰地说道:“熊谷队长,请您放心。日本警方所称的杀人魔,在我国是被称为F病毒狂化感染患者,我们对他们是了解的。”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情况,我就不啰嗦了,只是请诸位小心,这是很危险的敌人,诸位不要勉强。。。”

    看着黄夕,熊谷敬修突然犹豫了:“黄二佐,失礼了,您很面熟?我们是否以前见过?”

    黄夕其实早就认出了熊谷敬修,她笑道:“熊谷队长,我们在东京成田机场事件时见过。那时候,我担当许一佐的翻译助手。”

    “我记得了,您是当时许一佐身边的漂亮助手!失礼了,刚刚我没认出您来。”

    熊谷敬修恍然,他鞠躬表示歉意,随即又疑惑起来:“黄二佐,您既然是文职翻译,为何这次却要担当战斗员亲自上阵了?”

    黄夕苦笑,心想这个为什么,自己还想问呢!

    自己上司许岩不知为什么,突然让自己、胖子还有陈遥雨三个人过来对付F病毒狂化症患者,美其名曰这是“修行历练”,是修行中必要的。自己私下吐槽说许岩多半是脑子进水了,但他拿出“圣剑门”掌门人的架势来说一定要来,自己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过来了。

    一行人开始进入大楼。在上电梯的时候,黄夕低声说:“胖子,咱们等下要怎么办?你怎么想?”

    刘洋仰首挺胸:“黄中校,虽然你比我年长,但按咱们圣剑门的规矩,先入门为尊,所以你该叫我刘师兄的!”

    黄夕绝望地翻了个白眼——这么中二气息十足的对白,这死胖子怎么就能面不改色地说出来?

    好在这里的日本人大多听不懂中文,不然她真的宁愿当场挖个坑把自己给填埋进去了。

    “好好,刘师兄,刘大师兄!我跟你说, F病毒狂化症感染者,这可不是好对付的。我看过资料,他们就算被子弹打中十枪八枪照样能活奔乱跳。咱们都没经过专业训练,连枪都没带,就拿着把剑来对付它们,我觉得是够呛了。”

    刘洋“哼”了一声:“黄师妹,那些凡人的枪支,如何能跟咱们圣剑门的法剑相比?我们圣剑门三大高手亲自出马了,对付个小喽啰,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黄夕没好气:“刘大师兄,请在三大高手里减一!我上个星期才刚刚洗骨,可不敢称什么高手。这高手,还是留给你和陈师妹来做吧!”

    陈遥雨也转过头,笑道:“刘师兄,我也没啥信心,等下就靠你的了,加油啊!”

    听不出两女话中的暗讽,刘洋依然自信满满:“没问题!两位师妹,等下,你们都不用动手,看着我如何收拾它就是了!”

    警察们带路,一行人坐电梯上了楼。昏暗的白色灯光下,楼道里站着几个脸色苍白的持枪警察了,地上和墙壁上洒溅着斑斑点点的血迹。楼道的尽头,那是一间紧闭的房门,几个警察拿着硕大的盾牌面对着房门,显然对面就是病毒感染者被反锁的房间了。

    看到增援的机动队上来,守候的警察松了口气。一名警官上来向熊谷敬修和安晴织子敬礼,叽叽呱呱地介绍着情况。

    听完介绍,安晴织子把黄夕拉到一边,小声地说:“黄助理,按照治安对策本部颁发的标准,这次的目标属于二级危险生物,已有三名警官殉职了。要对付这种敌人,就算职业特种兵来也是危险的。

    黄中校,我是您的朋友,我很为您担心!这是最后机会了,请你认真考虑下,是否还要继续?”

    仿佛是为了证明安晴织子的话,房间里有人从里面用力地撞击着房门,撞得“砰砰砰”作响,震得整个楼道都在回响,连钢化防盗门都被撞得凸出来,每撞击一次,墙壁上都掉下一片灰尘来,防盗门的门锁已被撞得出现裂缝了!

    警察们惊恐地看着那扇防盗门,脸色苍白,仿佛下一秒钟就有一头可怕的怪兽要从里面冲出来吃人了。

    听到那一阵接一阵的巨大撞门声,黄夕脸色发白。她望向同伴:“胖——呃,刘师兄,还有遥雨,你们怎么看?”

    陈遥雨还是不说话,只是望向了刘洋。

    刘胖子大声道:“既已临敌,我圣剑门弟子,岂有临阵退缩的道理!”只听“噌”的一声响,他从身后拔出了长剑,明亮的剑刃反射光芒,剑光如水一般地流动着。

    刘洋挥了一下长剑,豪气冲天:“怕什么,岩子不可能害我们的!他既然让我们来消灭怪物,就不会让我们来送死的。黄师妹,让警察开门,我要进去了!”

    黄夕和陈遥雨都是一震:今天,刘洋表现出的自信并不是狂妄或者愚蠢,只是因为他坚信,许岩不会害自己。

    正是因为对许岩有这么死心塌地的信赖,所以,无论旁人如何劝说危险,他都不为所动。相信许岩,相信到敢于将性命托付,所以刘洋才无所畏惧。

    这时候,两名女子才隐隐明白,为什么许岩那么看重这个一无是处的小胖子,着意对他加重培养了。

    警察战战兢兢地打开了门,房门刚打开,一个浑身是血、眼冒红光的身影猛然向外窜出,速度飞快!

    这时候,刘洋早已候在了门外。他双目紧闭,两脚分开,不丁不八地稳稳站立,双手握剑,那凛然的气势犹如剑圣宫本复活当世。

    刘剑圣猛然睁眼,神目湛然。他擎出手中的长剑,迎面全力直刺,剑光如电,一声巨喝犹如晴天霹雳,震得众人耳膜生疼:“魔孽,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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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五点半,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布,就要下雨了。

    警车停满了涉谷屋大楼楼下的空地,警方已经拉起了封锁带。好在日本人也不爱凑热闹,路过的行人只是远远瞥了一眼那显眼的警戒线就加快脚步匆匆离开了。

    在警戒线的旁边,许岩正在花圃边上来回踱步,他已经在这里转了好久了,看守封锁线的警察已开始用异样的眼神在盯着他看了:这年轻小伙子眉目俊朗,夹克衫牛仔裤,休闲球鞋,戴着蓝牙手机,看着就是个普通的潮流青年,但他在这里干什么呢?

    难道,他跟发生在这大楼里的凶案有什么关系吗?

    虽然警察们都觉得,许岩停留得太久了,形迹确实有点可疑,但只要他没进入封锁区,他们也没理由来干涉。

    感觉着警察们虎视眈眈的异样眼神,许岩咧嘴一笑,露出个无奈的笑容。现在,他终于体会到,当初自己在京城追捕王中茂时候,朱佑香躲在附近保护自己,她那时是什么心情了。

    朱佑香是修真者,但她不会隐形,而她又是个招人注意的漂亮女孩子,想来,朱佑香在楼下转悠的时候,肯定也有不少人会用异样的目光在打量她吧?那时候,朱佑香应该是比现在的自己还要难受。

    好在,这场难熬的等待,总算是有个结果了。虽然人不在现场,但许岩依然能通过灵觉将现场的情形掌握得十分清楚,这场战斗,给他的感觉就是极端的。。。混乱。

    胖子雄赳赳气昂昂地冲上去要斩妖除魔,结果下一个瞬间,他就被冲出的F病毒感染者撞翻在地,那把装逼的宝剑被撞得飞了出去,砸中了一个日本警察的脑袋,打得那警察头破血流,胖子本人则是捂着腰躺地上“哎哟”地惨叫着,半天都爬不起来。

    好在这时候,也没人有空来嘲笑他了。在场的都是有经验的警察,胖子刚倒下,射界刚空出来,好几个警察同时开枪,将子弹统统打在了感染者身上。

    “砰砰砰、砰砰!”一时间,连串的枪声震耳欲聋,走廊里“砰砰砰”的密集枪声连续不断,反弹的流弹在楼道里“嗖嗖”地四处乱窜,人群中不时传来痛苦的惨叫:“我中弹了!”

    “快停止射击啊,混账!”

    “开枪!继续开枪!让它冲近来我们就完蛋了!”

    流弹横飞,众人已不敢站着了,统统蹲或者趴在了地上。在这混战中,黄夕吓得把剑都丢了,蹲在地上捂着脑袋不停地尖叫着,她的叫声和中枪者的惨叫声、枪声响成一片。

    看到现场混乱的一幕,许岩不由蹙眉:日本警察太疯狂了!他们这样开枪,像是根本不在意同伴的。再这样下去,胖子他们就算不被感染者弄死也会被流弹给打死的。

    许岩在犹豫,是不是该立即放飞剑去斩杀感染者了,恰恰就在这时候,一个身影突然从旁边冲了出来。她猛然扑近了感染者,一剑刺在它身上,将它刺倒在地。

    许岩猛然睁大了眼睛:“陈遥雨?”

    今天,陈遥雨一直很低调,她几乎没说话,大家都以为她就是过来陪着打酱油的,许岩真是想不到,居然是她,关键时候解决了战斗。

    更让许岩惊讶的,是陈遥雨的出手:在旁人看来,陈遥雨这一剑也没什么特别的,但许岩自然能看出,在陈遥雨刺出的这一剑上,已是附有灵力了。灵力天生压制魔气,所以陈遥雨才能做到轻松地一击即杀。

    “才刚刚洗骨易髓两个星期,我放着她不管让她自己修炼,她居然就能无师自通地做到灵气外放了?”

    许岩很惊讶,当初自己在这时候,也只能勉强吐纳吸收灵气而已,陈遥雨居然就能运用灵力外放伤人了?

    当初,朱佑香自夸她自己是圣剑门内难得一见的天才,而自己则是比她更厉害的天才,那时候,许岩为此沾沾自喜了一阵呢。

    现在,对朱佑香的说法,许岩真的有点怀疑了——世上哪来这么多的天才?自己的师傅是百年难遇的天才,自己则是比师傅还厉害的千年天才,而自己随便收了个弟子又比自己厉害。。。这天才未免也太不值钱了吧,随随便便就能碰到一个?

    许岩隐隐意识到,问题很可能出在朱佑香传授给自己的功法上。玄天诛魔真诀,这门功法很可能不是一般的功法,正是因为功法上的差异,自己才能超越朱佑香的进度;而陈遥雨和自己修的都是同一种功法玄天诛魔真诀,她能超越自己,才是因为她的资质要比自己高。

    至于朱佑香自己为什么不修炼这种功法。。。这原因,许岩现在已经永远猜不出了。

    这时候,楼上混乱也终于结束了。被陈遥雨击倒,感染者软瘫在地动弹不得,警察们大喜过望,一窝蜂地拥了上去,用手铐将它结结实实地铐了起来——警视厅早就有命令了,医学部急需杀人魔的活体来做研究。能活捉一头杀人魔,这功劳可是比打死的要强得多了!

    魔物已被消灭了,徒弟们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了,许岩也没兴趣再逗留了。他吁出一口气,转身走到路边,扬手喊道:“出租!”

    一辆出租车很快地驶了过来,出租司机是个短发的精干小伙子,他从车窗里探出头,笑容满脸地用日语向着许岩问候一声,那语气像是在询问许岩想去哪里。

    许岩也不答话,径直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在后座位置上安稳地坐好了。司机诧异地望着他,仿佛在惊讶这位客人的无礼,他再次用日文问了许岩一次。

    许岩摆摆手,他淡淡说:“老弟,都是中国人,就不用费这个事了,我们还是说中文吧,你我都省事点。麻烦载我一程,去富士电视台。”

    司机吃惊地望着许岩:“お客様、何を言っていますか?”(客人,您在说什么啊?)

    “我说,老弟你不要这么死脑筋嘛!我都说到这地步你还要抵赖,那就没意思了吧?三天前,你是在不是在基地饭堂吃饭?那天,你点了一个番茄炒蛋饭是吧?当时,我就在你旁边走过。”

    小伙子愣住了。良久,他无奈地苦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表情也随之灵动了起来。他翘起了大拇指,用一口纯正的京城口音说:“许团长,我服了!我从国内调来日本总共也就几天功夫,当时饭堂里好几百号人呢,你居然就能记得我,还能认出来——许团长,您这眼力和记性,我真是心服口服。”

    许岩微微得意,他笑着问道:“呵呵,老弟怎么称呼?”

    “许团长您是咱们的前辈,不敢隐瞒:我叫陈宁宇,刚进情报部亚洲司,被借调到许办来工作。本来以为我是国内刚过来的,许团长您不认识我,没想到第一天就被许团长您发现了。”

    “小陈,你好,今天咱们就算认识了吧!劳驾你了,麻烦载我去一趟富士电视台——你既然敢扮出租车司机,该不会不认识路吧?”

    陈宁宇尴尬地挠挠头:“路况倒不是问题,我装了导航。可是,许团长,容我斗胆问您一句,您去富士电视台干嘛啊?有什么要紧事吗?”

    许岩舒服地往座椅上一靠,笑道:“正事已经忙完了,现在我要泡妞了。快下雨了,咱们快走吧!”

    ~~~~~~~~~~~

第四百八十七节 表白

    富士电视台办公室。

    刚刚结束了下午的东京时事播报,南宫熏子走出导播室,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天际,她轻声叹道:“这是快要下雨了啊!”

    在外人看来,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这是一份光鲜体面的工作,只需化好妆穿着漂亮的衣裳对着镜头读一下稿子就完事了,每天只需要工作一小会就能拿到高薪,实在是轻松愉快。但只有主持人才知道,每次播报,对他们来说都是一场高负荷的体力和脑力工作,因为节目是实时播报,没有剪辑修改的可能,所以每次的播报都不能容许一丝差错,更不能有丝毫的疏漏和马虎。

    在每次播报之前,南宫熏子都要把要播报的稿子反复预习,那几十页的时事稿子,她都要反复阅读甚至背诵,对一些生僻的字眼要事先查好读音免得读错,要准备好对各种时事的临场评论——这些工作,都要在拿到稿子的短短半个小时内完成。

    准备很重要,但并不是说有准备就能万无一失了。对实时直播来说,临场的突发和意外事件永远都是层出不穷的,所以,对主持人来说,心理镇定也是非常重要的,无论发生什么事,哪怕就是有歹徒带着枪冲进演播室了或者电视台着火了,主持人都必须保持冷静镇定的态度来面对电视机前的千万电视观众。

    一个皇牌栏目的主持人,往往就象征着一家电视台的形象和脸面,是不能容忍丝毫错误的。所以,虽然已是有经验的主持人了,但每天的栏目,南宫熏子依然是战战兢兢。直到导播打出OK的手势之前,她都不敢有丝毫松懈,每次节目下来都是汗湿背后。

    回到自家的办公室,她才终于能放松下来。她默默看着窗外快下雨的天际,心中又开始了思念:每当下雨的时候,她都会想起自己和许岩的那个晚上,那同样是一个雨夜。

    自己居然傻乎乎地冒雨守在中国军的营地门口等着他,足足等了一天,一个女孩子居然做出这么唐突的事——每想到这事,南宫熏子就禁不住霞飞双颊,心中又是羞涩,又是甜蜜。

    现在,南宫熏子已经想明白,许岩原本并没有与自己约会的意思,是他怜悯了出洋相的自己,不想让自己太过难堪,才有了那晚的约会。

    “许一佐是个能与怪物搏斗的强大男人,很多人都以为,他一定是个很粗鲁很凶恶的人。但谁都知道呢?真实的许一佐,其实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大男孩啊!他是不忍心看着身为女孩子出丑,故意包容了我。”

    南宫熏子并不后悔自己的鲁莽:倘若没有那整整一天守候,如何能换来那段美好的回忆?那一夜的经历,已经深深地铭刻在她的脑海里,让她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唯一遗憾的是,那一晚并没有一个美好的结局。自己被一个可怕的疯子劫持了,许一佐为了救自己,同样被那疯子打成了重伤。

    那晚以后,南宫熏子再也没见过许岩,也不再听过他的消息了——不但是她得不到许岩的消息,是所有人都没有了许岩的消息,这个曾经炙手可热的超级英雄突然从日本公众的视野里消失了。

    事后,中国军的调查人员找到南宫熏子,向她调查那一晚的事情经过。南宫熏子配合调查如实说了情况,在谈话的最后,她鼓起了勇气问道:“很抱歉,但请问。。。许一佐的伤势好些了吗?那晚,他好像伤得很厉害。。。我能不能去探望一下他呢?”

    “抱歉,许上校受伤严重,现在他正在养伤,还不便接触外人。”

    调查人员冷淡地回答了,他们眼中流露出丝毫不加掩饰的厌恶眼神,这令南宫熏子十分难过。她黯然地低下了头,心中充满了愧疚:正是因为自己突然约许一佐出来,才导致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发生,才导致了许一佐身受重伤。

    按照中国传统的说法,害得许一佐受伤的自己是个晦气的女人。许一佐的同事们讨厌自己,这不是没有理由的。那晚之后,许一佐再也没联系过自己了。想来,他也很讨厌自己这个不祥的女人了吧?

    想到这里,南宫熏子不由黯然神伤:就算许岩拒绝了自己的表白,但她还是不希望,自己留给许岩的会是一个坏印象。

    “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伤势是否好了吗?那晚,他好像吐了好多血,伤得很重呢。。。”

    南宫熏子正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呢,突然,桌子上的通话铃响了。她回过神来,按下了接听键:“嗨依!我是南宫!”

    电话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南宫,我是木下部长,请你立即到我办公室来。”

    听到上司的召唤,南宫熏子不敢怠慢,她匆匆整理了衣裳,快步来到了自己上司的办公室,向着办公桌后的上司躬身行礼:“嗨依!部长,是您找我吗?请您吩咐!”

    木下部长正专心地看着手上的一份材料,听到南宫熏子的问候,他放下了手上的材料,严肃地看着南宫熏子:“南宫,你来了啊!最新的收视调查报告刚刚出来了,你负责的东京时事栏目,这周的收视率好像又下降了啊。。。南宫,你要加油啊!”

    “嗨依!对不起,让您失望了!我会努力的,请您放心!”

    南宫熏子深深鞠躬,心里却感觉有点委屈:自己虽然是栏目的担当主持人,但节目收视率的高低,这并不完全取决于主持人,节目的内容也要占很大的分量。最近东京时事栏目缺乏有质量和冲击力的新闻题材,抢不到第一手新闻,对观众的吸引力自然下降了,南宫熏子虽然十分焦急,但这是后面采创团体的责任,并非她的责任。

    木下部长扶了下金丝眼镜,他默默地看了南宫熏子一阵,眼中不无同情。然后,他摇头道:“南宫,你很努力,我们都知道。现在,恐怕不是你努力就能解决问题了。经营部刚刚开过会了,已经决定了,最迟到下周,如果你还不能将收视率提升回到去年同期的水平,那经营部将不得不考虑更换东京时事栏目的主持人了。”

    听到这个消息,南宫熏子如同被人迎面打了一拳,她整个人都懵了。她颤着音问道:“对不起,部长,请问,经营部打算安排哪位主持人来接替我呢?”

    “现在初步考虑是工藤亚希子小姐。亚希子主持的体育节目一向很受欢迎,经营部希望,能借着她的人气将东京时事的收视率给拉升一下。”

    “可是,部长,您是知道的,时事新闻收视率下降的原因。。。我不是在推诿责任,只是,我们拿不到独家的第一手新闻,那我作为主持人再怎么努力,我们也没办法吸引观众啊。就算是工藤小姐代替了我,她也会面临同样的问题。

    部长,恕我直言,问题出在内容端,单是更换主持人,这并非解决问题的办法。”

    木下部长叹了口气,他说:“南宫,你说得对,节目收视率下降,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让你一个人承担责任,这确实不公平。

    但是,为了提升收视率,这也需要全体人员共同努力,无论是策划、编辑、记者或者主持人,都得努力!你说内容端与主持人无关了,这也是不对的。

    工藤小姐,她已向经营部做了保证,如果她能获得主持东京时事栏目的机会,她会负责沟通防务省,为我们取得防务省的独家新闻,关于军事方面的新闻,我们绝不会落在其他电视台后面。南宫,你也知道,现在,国民最关注的就是军事方面的新闻了,如果我们能在这方面取得领先,经营部相信,很快就能将现在的不利局面给扭转回来。”

    南宫熏子吃惊:“工藤小姐,她居然做了这样的保证?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工藤小姐有位叔叔,在防务省担任某部次官。前几天,她叔叔曾亲自拜会过我们,拜托对他的侄女进行关照。经营部相信,有这种可靠的渠道,工藤小姐的承诺应该是可靠的。毕竟是一位次官大人,安排几次军事方面的专访,给我们透露些内幕消息,这种事,他应该能办得到。”

    南宫熏子眨眨眼,忽然觉得身心皆疲:对方有这样的渠道,自己如何能抗衡呢?她无力地低下了头:“嗨依!我明白了。。。部长,谢谢您的提前通知,我会做好交接准备的。”

    木下严厉地看着她,喝到:“南宫,振作起来!你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呢,难道你就打算放弃了吗?”

    “可是,部长,我真的一点信心都没有。。。我没办法沟通军队或者防务省,也拿不到第一手资讯,如何能跟工藤小姐竞争呢?”

    “这么垂头丧气没精神的样子,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南宫啊!南宫,你也有你的优势!你长期主持时事节目,形象优雅,技艺娴熟,你的形象和主持风格已被观众熟悉和接受,有很多熟悉和支持你的粉丝。在专业素质方面,工藤小姐很明显比不上你。。。要将你从主持人的位置上换下来,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只要这一周多的时间里,你想办法把收视率给提升一点,哪怕是一点点都好,身为部长的我就能帮你说话了!”

    南宫熏子望着部长,只觉得心中一股暖流涌过,暖烘烘的十分感动。她难过地说:“可是,部长,只剩一周时间了,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好办法。”

    “唉,南宫,你还真是个笨蛋!我听说,你不是和中国军的超级英雄许一佐关系很好吗?听说,他还跟你一起约会过?”

    突然提到了许岩,南宫熏子心脏突然一跳:“部长,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许一佐虽然是中国人,但他从怪物和核弹下拯救了东京,拯救了千万人的生命,全日本的国民对他一直深怀敬意和感激的,对与他相关的新闻,民众一直很感兴趣,很希望对他有多点了解。

    遗憾的是,因为中国军的纪律,许一佐一直不曾接受过哪个新闻媒体的独家专访。。。南宫,如果对许一佐的独家专访是由我们富士电视台完成的话,这绝对是个爆炸性的新闻,收视率肯定会猛然飙升的!

    如果能完成对许一佐的个人专访,你也将名声大噪,一跃成为全日本的皇牌主持人,到时候,谁还能动摇你的位置呢?”

    听着部长的劝导,南宫熏子心下微微动摇:部长说得好像也很有道理,自己是不是该找许一佐试一下?

    然后,南宫熏子暗暗痛骂自己:南宫,你真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你并不是许一佐的什么人,你怎么能用许一佐的名气来帮自己牟利呢?你这样做,是亵渎许一佐对你的信任啊!

    南宫熏子抬起头,坚定地摇头:“部长。我虽然是与许一佐认识,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仅仅只是认识而已。要给他做专访——抱歉,部长,这种事,实在是超出了我能力,我恐怕办不到了。实在非常抱歉!”

    木下部长深深地注视着她,良久,他叹了口气,往身后的椅子靠背上一躺:“南宫,你是宁可丢掉栏目都不愿意去拜托许一佐吗?连试一下都不肯吗?”

    南宫熏子深深地鞠躬:“很抱歉。。。感谢部长您一直对我的关照,很抱歉让您失望了!”

    部长站起身,望着窗外的天际出神,良久,他摇摇头:“南宫,你的这种坚持,实在让我无法理解。。。南宫,我听说,你的家族是来自中国的华侨,这就是你们中国人坚持的义理吧?

    既然南宫你已经做出了决定,我就不好多说了。南宫,你先不要放弃,想想别的办法,我也会支持你的。。。”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一个文员慌慌张张地探头进来张望了下,看到南宫熏子,她顿时嚷了起来:“南宫小姐,太好,您果然在这里!总算找到您了!”

    “啊,小坂女士,您在找我吗?”

    看到有人不礼貌的闯进自己办公室,木下部长生气了,他喝道:“嗨!小坂,这是怎么回事?”

    小坂女士连忙鞠躬:“抱歉部长先生,因为刚刚有一位重要人物来到我们电视台,指名要见熏子小姐,董事长先生下令,要我们立即找到熏子小姐。可我们在熏子小姐的办公室里找不到她,她的手机也无人接听。我们想,熏子小姐可能在您的办公室这边,于是就冒失地找过来。。。抱歉,这是我们失礼了!”

    “有重要的客人过来找南宫,居然惊动了董事长先生?”木下部长吃惊:“那位重要的客人,他是谁?”

    “是中国军的许一佐阁下!许一佐亲自到我们电视台来了,他想见南宫小姐。我们的前台小姐认出了许一佐阁下,立即报告上去。。。现在,天野董事长已把许一佐请到了贵宾会客室,董事长和几位部长都在那里,他们都在等着熏子小姐过去。部长先生,董事长吩咐了,请熏子小姐尽快过去,不能让许一佐这么尊贵的客人久等。”

    “许一佐来了?他亲自来了我们电视台要见南宫?”

    木下部长狠狠瞪了南宫熏子一眼,他很是不爽:南宫你明明和许一佐关系那么好,他亲自来电视台找你了,你居然还说只是普通朋友,还说自己请不到他做专访?

    但这时候,南宫熏子也是懵懂了,她的眼神茫然,脸色激动得绯红,她望向木下部长:“部长,您看。。。”

    “你还发什么愣呢?许一佐都亲自来了,你怎么能让他和董事长先生久等呢?还不快过去——哦,你要不要化个妆再过去?”

    “许岩来找我,他来找我了!”

    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晕了头,南宫熏子激动得脚都在发软,她急急忙忙地向外走,木下部长在身后追着她,喊道:“南宫,好好加油!这是难得的机会,要施展你的魅力,把许一佐给拿下!整个富士电视台——哦,不,全日本的国民都在为你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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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士电视台,街道对面的咖啡厅。

    南宫熏子晕乎乎,她的脸色红扑扑的,像是刚刚喝了整整一瓶红酒。

    “太抱歉了,许一佐,我没料到,我的同事们会这么失礼。。。对不起,让您受累了。”

    想起刚刚的一幕,许岩也不禁好笑:在前台被认出来之后,富士电视台的董事长迅速下来将自己迎到了贵宾会客厅,随后,自己便被闻讯赶来的电视台职员们包围了,有人拍照,有人求签名,有人求合影。。。人们太热情了,围得水泄不通,即使董事长的命令也不管用了。最后,姗姗来迟的南宫熏子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冲破了自己同事们的包围,带着许岩逃出了电视台的大楼,在他们身后,是一片热烈的口哨、鼓掌和喝彩声。

    端着一杯咖啡,许岩笑道:“南宫,该抱歉的人是我。我没预约就突然过来拜访,给你添麻烦了。我原先我还以为,你们见过那么多的明星,应该是不会追星的啊,没想到你的同事们会这么热情。”

    南宫熏子低头道歉:“该说抱歉的人是我。其实,如果只是普通的明星过来,同事们应该不会这么失态的,但您不同,在我们国民的心目中,您这样的英雄,对大家的吸引力是远超过任何歌舞影星的。

    您不但是具有神秘力量的超级英雄,就是您英俊的相貌,已不在任何一位偶像明星之下。在日本国内,已经兴起了对您崇拜的潮流了,在青年中间,您的号召力非同一般,与您相关的新闻都是热门的头条。。。啊!糟糕了!”

    南宫熏子突然叫了起来:“许一佐,刚刚,我的同事们是不是给您拍照了?”

    “应该是吧,”许岩耸耸肩:“很多人拿着手机对着我,应该是在拍照或者录像吧。”

    “那就糟糕了!”南宫熏子忧心忡忡,她轻声说:“许一佐,虽然说自家公司的坏话很不好,但富士电视台,他们既然拍到了您的照片和录像,肯定是要做新闻的——跟您有关的独家新闻都是热门,台里肯定是不可能放过的!”

    “特讯:刚刚,中国军一佐许岩先生亲自拜访我富士电视台办公室。在富士电视台,许一佐刚刚拜会了富士电视台的的天野董事长等高管,还与我台的著名主持人号称国民美女的南宫熏子小姐进行了亲密的会晤。。。”

    南宫熏子感觉十分忧心,她甚至连新闻的内容都想好了——这种关于超人气英雄许岩的绯闻新闻,电视台的新闻部能放过?那才叫见鬼了!

    想到这条新闻播出后,有可能给许岩带来的麻烦,南宫熏子十分着急,她说:“许一佐,请您赶紧通知中国军顾问团,请他们与日本政府紧急交涉,不要让富士电视台播出这条新闻!请您要抓紧了,否则新闻可能很快就会播出了!”

    许岩看起来没一点着急的样子。他端着咖啡杯,用勺子小心地搅拌着牛奶,笑眯眯地说:“播出就播出了呗,我去电视台探望朋友,又不是去歌舞町寻欢作乐,不怕让别人知道。”

    “许一佐,这样,会给你带来麻烦的吧?尤其,您是为了探望我。。。我担心,这会给您的名声带来不好的影响。”

    “不要紧。”许岩平静地说,他说:“今后,我与你之间的关系迟早也是要公开的。这种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们也没必要躲躲闪闪。”

    南宫熏子愣住了:“许一佐,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许岩避开了南宫熏子热切的目光,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桌面:“嗯,总的来说,我是个有很多缺点的男人。。。我的性子有点懒,宁愿宅在家里上网也不愿出门,外套衣服我常常是穿上一个星期都懒得洗和换。。。我以前没交过女朋友,也不怎么懂得如何跟女孩子相处,不懂如何哄女孩子,可能会惹你生气的。。。我不会日语,但我愿意学,学日语,也学习日本的风俗文化,请你给我时间。。。

    最关键的一点是,我是中国军的军人。在我们中国,一个女孩子若是与军人为伴,那就意味着牺牲和奉献。为了与那些怪物战斗,我也需要不断地修炼,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回不了家,这恐怕是司空见惯的事,将来,我恐怕不会有很多时间来陪你。

    南宫,你能忍耐我的这些缺点,能接受这样的一个男人吗?”

    南宫熏子捂住了嘴,她不敢置信,幸福就这样突如其来地降临到了自己头上了?难道,自己是在做梦吗?

    眼前的情形实在太美好了,美好得让她不敢相信,美好得让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颤着声音说道:“许一佐,您是什么意思?请您不要开我玩笑吧。

    您明知道,我一直在喜欢您,一直在崇拜您!我这样卑微的女子,只配远远地仰望您。。。您是中国军的大人物,请您不要戏弄我了!您突然说这种话,我是真的会当真的,请您不要戏弄我了,好吗?”

    许岩望着她,他平静地说:“我是认真的。熏子,请相信我的诚意。我是真心诚意地向你表白,让我们开始交往吧,好吗?”

    泪水终于忍耐不住了,夺眶而出,模糊了南宫熏子的视线,也模糊了对面男子微笑的脸。她迫不及待地想说话,但太过激动之下,她的喉头竟被哽了说不出话来,急切之下,她只能拼命地点头,泪流满面。

    “我愿意。。。我非常愿意!可是,许一佐,我这样平凡的女孩子,如何配得上您?许一佐,我实在不敢接受,应该有更好的女孩子才配得上您。。。”

    看着面前的女孩子一边流着泪一边摇头,许岩不由心生怜悯。他伸手出去,握住了南宫熏子的手,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坐到了她的身边,伸手保住她肩头,将她揽入了怀中。

    感受着许岩的体温,呼吸着他清新的男儿气息,南宫熏子心神迷醉。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紧紧地抱住了许岩的身体,生怕失去,不肯松手。

    这个女孩子,因为激动,也因为狂喜,她并没有留意到一件事:今天,在许岩对她的表白中,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说过“我爱你”三个字。

    “咔嚓、咔嚓”,这时,许岩听到了轻微的相机快门声响,他抬头望去,看到在咖啡厅的门口,有人正拿着相机对着自己拍摄。看到发现了,那名记者不敢停留,急忙转身离开,步履间显得十分惊慌——很明显,他是被许岩的强悍名声给吓住了。以许岩在日本的地位,已经有资格不讲道理了。他就是当场把偷拍的狗仔队给打一顿,只要不出人命,打得再惨都不会有人来管他的。

    许岩微微蹙眉,但这时,南宫熏子还抱着自己,软香在怀——这个浪漫的时候,实在不是一个动粗的好时候。

    许岩微微迟疑,还是没起身拦下那记者:随他去吧!

    颜倾沙虽然是魔门,但她有句话倒是说得很合许岩胃口,堂堂修道者,何必在意世俗官府和国别的态度?随心所欲,敢说敢爱,不受凡俗束缚,这才是超凡修真者应有的气度和做派。

第四百八十八节 修行

    2014年,8月15日,上午10点,箱根前线。

    明明是晴朗天空,遥遥的西边天际却是传来了闷雷般的回响声,这闷雷般的响声连绵不断,持续了足足十几秒钟,震得车窗都在共鸣微微颤抖。车里的男女军人都循声望向了响声传来的车窗,那边只有一碧如洗的天空。

    “这是96式122毫米榴弹炮的声音。”坐在许岩前面的团部参谋刘健回过头,他笑着向许岩解释道:“咱们的96式榴弹炮跟日本自卫队装备的99式榴弹炮不同,这是在发射子母弹的声响。凭着这炮声,有经验的老兵一下就能听出来了。许团长,离咱们部队的炮兵阵地,应该已经不远了。”

    许岩淡然地点头,他望向了窗外的原野。遥遥的西方天际,出现了一片漆黑的云层,这片漆黑密密麻麻、密不透风,一眼望不到尽头,与蔚蓝的天空形成了黑白分明的鲜明对比。

    黑云覆盖下的土地,就是箱根了,这个朱佑香失踪的伤心地,自己重又回来了。

    听到刘参谋的介绍,车上的少年男女们起了一阵骚动。从繁华和平的东京出来,车子才沿着公路驶了不到一个小时呢,战争的场面,就这么令人措手不及地突然出现了。

    “许团长,快到地头了,咱们是不是再对学员们强调下纪律?要不您亲自给大家训个话?”

    许岩摘下了墨镜,笑道:“刘参谋,我就不必了,你跟大家说下就好了。”

    “那好,那我就说了。有什么不对,请您纠正。”

    刘健参谋从座位上战起身,他手上拿着一个广播喇叭,就是旅游团导游常用的那种扩音喇叭,干咳两声:“咳咳,教导队的学员同志们,大家安静一下!刚刚,大家都听到炮声了,前面不远,就是咱们这一趟目的地,咱们军事顾问团部署在箱根前线的炮兵阵地和战斗指挥部了!

    同志们,许副团长在百忙中亲自带领你们到前线进行实战修行,这是许副团长为你们亲自制定的训练计划,是你们学习经验、增进实力的大好机会,大家应该好好珍惜!

    我知道,在座很多同志都是刚从地方上特招进来的,当军人的时间并不长,关于这趟前沿修行的纪律,出发之前已经说过了,这里就不重复了,大家千万要记住一条:在横田基地里,你犯了错,教官只是罚你跑个步,但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是进入战区了!

    进了战区,那就是要执行军事纪律的,犯了错,那是真的要死人的!不是死在那些怪物的手上,就是死在咱们自己战场纠察的手上——这条,大家心里要牢牢记住了!

    不准擅自离队,不准单独行动,不准擅离指定区域!一切行动都要听从有经验的士官和上级指挥员的命令,未经允许不准进入战斗位置!不准干扰战斗位的同志!未经允许不准接近、接触技术装备!拿枪的时候不准嬉闹,严禁用枪口对人——这些纪律细则,我们已发下去了,大家再认真地看下!

    同志们,你们都是国内万里挑一选出来的菁英人才,你们将会是国家的栋梁,前途无量!我不希望在这次训练中出现任何的伤亡,希望全体二十名学员都能平平安安地回去。。。”

    刘参谋的训话还没完呢,道边已出现了几名戴着白头盔配着纠察红袖章的荷枪实弹士兵了,他们挥着红旗,示意大巴车停下接受检查。

    大巴车停下,纠察们上车来,立即就认出了许岩。他们立即敬礼,报告道:“许副团长,咱们的指挥部就在前面,大概五六里路的样子。可需要我们带路吗?”

    许岩起身回礼:“不必了,我们有向导,认识路,你们继续坚守岗位吧。对了,这几天的战况如何?有碰过怪物吗?”

    问话的人是自己的副团长,纠察们也没什么顾忌:“许团长,我们是负责指挥部附近的道路纠察,专门负责检查来往车辆的,我们这里是见不到怪物的。只是每天都要打炮,有时候要打一个小时,有时候要打几个小时。这么多天,指挥部只开火了一次,那是高射机枪打路过的怪鸟。那天,打下了好几只怪鸟——那怪鸟好大,那翅膀张开,足有俩个人站着叠一起那么长,它们的爪子那么锋利,看起来跟刀子一样,看着就好吓人。”

    经过了纠察哨卡,大巴车继续前进。

    战场的景象越来越明显了,在道路两边的空地上,出现了忙碌的军人,出现了连绵的营帐和营地,出现了机枪阵地,出现了一辆又一辆的装甲车、坦克,出现了火炮、直升机,这些装备整齐地停在道边的空地上,像是汽车摆放在城里的停车场一般,密密麻麻。

    这么多的武器装备这样毫无遮掩地露天摆放着,这样的奇观,很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教导大队的学员们大多是参军不久的少男少女,他们纷纷涌到了车窗边上去观看,不时发出阵阵尖叫或者惊呼声。

    看到这一幕,许岩有点惊讶,他问道:“刘参谋,装备这样露天摆放,还摆得这么密集,一点隐蔽和掩护都没有,这违反条例的吧?咱们的指挥部和炮兵阵地离得这么近,这好像也很不对劲。”

    “许团长,这不奇怪。咱们先前的战斗条例,那都是针对人类的,所以才需要分散和隐蔽。但现在,既然对手是怪物了,它们没有远程炮兵也没有空军轰炸,咱们还坚持分散和隐蔽的话,这就没必要了,只会平白地妨碍了作战效率。

    不光咱们,日本自卫队那边也早就修改作战条例了,他们现在也抛弃了防空和隐蔽的要求,按照最大效率的原则来布置阵地了。许团长,您到他们那边看,那才叫夸张,为了方便运输和联络,他们的步兵阵地、后勤单位、指挥单位和远程炮兵全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而且全是毫无遮掩的!咱们开玩笑说,如果怪物那边有个炮兵连,一个急速射就能把自卫队的一个师团给全报销了。”

    在一片连绵的营帐区前,大巴车停下来了。许岩下车时候,看到参谋长沈念祖领着团部几名熟悉的参谋已经候在面前了,许岩上前去跟他握手:“参谋长,有劳久等了。”

    “许副,欢迎过来啊,一路辛苦了。”

    “我们不辛苦,参谋长你们在前线打仗才叫辛苦!”

    “咳,我们这也算打仗。。。呃,熊团长去前面的步兵阵地检查去了,我在指挥部留守,老熊他托我来接许副你,他中午就回来了,到时候大家一起吃个饭吧。告诉你啊许副,老熊藏有两瓶西凤酒一直没舍得动,咱们中午就把他给开了!”

    大家都是顾问团班子里很熟的同事,团长熊侠武和参谋长沈念祖带着顾问团的部分部队到箱根前沿来参战,许岩则在东京的横田基地留守。现在,在前线再见面了,都感觉颇为亲切,大家都是熟不拘礼。

    这时候,教导大队的学员们也纷纷下车。看着那些穿着迷彩服、身后背负着黑色条状包裹的少男少女们,参谋长沈念祖有点惊讶,他问道:“许团长,这就是咱们教导大队的学员吧?看模样,都是挺俊的,这股精神气确实不错!只是,他们怎么不带枪?他们身后背的是什么?”

    听到这问题,许岩揉揉自己的鼻子,眼睛望向了天空,他答道:“是剑。”

    沈念祖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剑?刀剑的剑?”

    “嗯,刀剑的剑。”

    看着顾问团参谋长那异样的眼神,许岩觉得自己浑身都要尴尬得要爆炸了——估计在对方眼里,在飞机导弹满天飞的21世纪还带着冷兵器上前线的自己,肯定是神经病吧。

    好在沈念祖并没有刨根问底地追问,他说:“许副,我听说了,你要带着教导大队过来做特训,你们具体要怎么训,我们不清楚,但会全力配合你。这事具体要怎么弄,你来指示,我负责落实。”

    沈念祖没有继续纠缠“剑”的问题,许岩还是很高兴的。他点头:“那就有劳参谋长费心了,我的想法就是,让这帮小家伙们见见血。具体怎么安排,还得听参谋长你安排。”

    “见见血?”沈念祖有点茫然:“许副,你的意思是,让他们杀几个怪物?如果光是这样,那倒是简单,我安排他们去炮兵营当学员,反正现在日方提供的炮弹很充足,每天都需要射击,我让他们每人都开上几炮,应该也能打死不少怪物吧。”

    “参谋长,我这特训稍微有点特别,不但要让学员们杀怪物,而且还必须要用冷兵器来杀,得让他们亲手杀,面对面地厮杀,这样才能达到锻炼身心和胆量的目的,达到特训的效果!”

    许岩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感觉自己说假话的熟练度直线上升。

    沈念祖蹙眉:“不能用枪炮打?”

    “不行,只能用刀剑杀。”

    沈念祖又露出那种看神经病一般的眼神来看许岩了,好在他并没有嘲笑,只是蹙着眉想了一阵,问道:“许副,你是认真的?我看这些学员,年纪不大,不少还是女兵,身体素质估计够呛。要跟那些怪物近身搏斗,只怕伤亡不小。我听说,你们教导大队都是万里挑一精选出来的好苗子,伤亡太大的话,只怕上头不答应。”

    “所以才要拜托参谋长费心,做个周全的计划,既能让咱们的学员有机会亲身与怪物干上两仗,也尽量避免伤亡嘛。”

    “许副,你这要求还真是让人为难了,我得好好想想。许副,你和学员一路辛苦了,到地头了,咱们先吃饭吧!”

    中午,熊侠武团长从前沿赶了回来,在阵地食堂给许岩办了个简单的接风酒——前线条件简陋,说是接风,其实也就是几个装菜的饭盒加两瓶酒罢了,三个人蹲在一间帐篷里偷偷开荤。

    按照条例,高级指挥员在战时是不能喝酒的,但顾问团在国外,团长、参谋长和副团长已是顾问团的最高指挥官了,政委不在,也没人有资格监督他们——其实许岩很怀疑,即使是林丹梅政委在这里,他多半也会一边说下不为例一边去找杯子的。

    当然了,团长熊侠武也好,参谋长沈念祖也好,他们都不是不识轻重的人,他们敢在这时候喝酒,其实也因为战况并不激烈——按熊侠武的话来说,简直就是闷出尿来了。

    一边吃着,熊侠武一边向许岩介绍了前线的情况:“战况很平静。我们的步兵阵地离魔域区足有十二公里,我们的步兵和魔域之间的地区,现在是完全的无人区了。现在,全天二十四小时里,无人机和地面雷达都在全方面覆盖,只要发现什么活着的东西,立即就把方位发过来,炮兵就开炮轰,轰过以后,那些玩意也就不剩啥了,就算有些零星的,前沿步兵也能收拾了。

    许副,这事说起来还真让人窝心的。我们蹲这里监视魔域区,每天就望着那片空荡荡的无人区发呆,枯燥又乏味,这日子也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下面的基层战士都有意见了,说咱们国家最先进的装备武装起来的精锐部队,最后却是在这边充当看门的保安团!

    这种事,随便调几个二线部队炮兵营来都能做了,上头却要咱们这样的一线主力部队来,整天对着那片无人区发呆,太没意思了。许副,你跟上头熟,透露点内幕消息:咱们要在这呆到什么时候啊?”

    大家在一起相处得熟了,知道许岩不是喜欢打小报告的人,熊侠武说话也没多少顾忌,说话大胆了很多。

    许岩心想熊侠武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从魔覆区出来的怪物大多都被人类的监视炮火消灭了,熊侠武觉得太无聊,许岩倒是觉得,这其实是好事。真要出现了连炮火都对付不了的家伙,那就麻烦了。

    安静地等着时空缝隙消失,等着天灾结束——对日本也好,对全人类也好,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笑道:“熊团长,您别开玩笑,你这一把手都不知道的事,我这副手怎么可能知道?最近我也没关心这些,都忙着给教导大队的学员培训呢。”

    听到学员培训,熊侠武眼神一凝,他转头望向外边的战场食堂,看着那群安静进餐的年轻学员,他问道:“许副,说到学员培训,我倒是有件事想问你了——许副,我听他们说,你这教导大队,是专门培养修真者的?将来,这些小孩子,他们也能像你一样,成为强大的修真者,不但具有各种异能,还能长生不老?”

    许岩也望了一眼外面的学员们,他坦率地说:“国家确实是这么希望的,我也会尽力教导和传授他们,但他们具体能学到多少,达到什么样的高度,这种事还是要看他们本人的努力和资质了。搞不好,有些人天赋好,将来会变得比我更强,那也是有可能的。”

    熊侠武眼中精芒一闪,默然不语。沈念祖插口道:“许副,这样的话,要成为教导队的学员,有什么条件要求吗?需要考试吗?考试的话,要考哪方面的内容呢?”

    “目前教导大队的学员都是许办来负责挑选的,他们具体是怎么选拔的,我没问过也不清楚,我是只管培训和传授。”

    “这样啊。。。”熊侠武和沈念祖对视一眼,俩人沉吟着,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捏着手中的杯子蹙眉不语。

    许岩也看出什么了,他主动跟他们碰了下杯子,笑道:“熊团长,参谋长,你们是有什么事吧?都是一起搭班子的战友了,咱们就不必客气了,说来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许岩主动提出,熊侠武和沈念祖都感觉轻松。熊侠武正色道:“还真是不好意思跟许副你开这个口。。。是这样的,我家有个小孩,今年19岁,这家伙脑子不算笨,平时学习成绩、身体素质什么的都还凑合,现在在沪海的交通大学读书,在大学的运动会还拿过奖。

    而老沈他家呢,也有个闺女,今年也是19岁,那也是品学兼优的高材生,如今在京城大学读书。

    我俩商量吧,现在每年几百万的大学生毕业,大学生什么的,现在已不稀奇了,倒是做个修真者,那该更有前途。

    我俩琢磨着,这两个小孩如果能进教导大队做许副你的学生,肯定比继续读大学更好,但要如何进教导大队,我们就不懂了,想请许副你帮忙。”

    沈念祖在一边不住地点头,期盼地望着许岩。

    许岩失笑道:“熊团长,沈参谋长,您二位突然这么严肃,还真把我给吓着了,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呢。你们都是顾问团的领导,要安排个把学员进顾问团教导队,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还需要我帮忙?”

    沈念祖认真地摇头:“许团长,你一向不关心这些事,可能还真不清楚。虽然说教导队是挂在咱们顾问团的名下,也在咱们顾问团的基地里,但他们还真不归咱们管——无论是人事、经费、训练和指挥,教导队都是独立的,他们只听许办的命令,咱们还真插手不进去。

    上次,我们也问过许办的人了,问能不能帮忙安排个学员,但对方支支吾吾的,一直没个准话。后来我们一打听,好家伙!国内说,顾问团的学员名额,国内都炒到了几千万一个了,我们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来?没办法,我们也只能找许副你看看有没有办法了。。。”

    沈念祖还待继续说,但这时候,熊侠武对他使了个眼色,他才醒悟,讪讪地住口,干笑道:“许副,我也是听来的消息,那帮人就是这么一说,未必就是真的,你也别在意吧——呃,我喝多了,自罚一杯!来来,许副,喝酒!”

    许岩端着杯子,却没喝。他微微沉吟,摇头道:“熊团,沈参,我们认识这么久了,都不是外人了。‘许办’跟我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您二位应该也是知道的。这部门虽然挂着我的名字,但他们具体到底在做什么,我真是不清楚,也完全说不上话的。”

    熊侠武和沈念祖都是神色一黯——相处那么久,他们对许岩的性子也有所了解了,知道许岩是个性子很恬淡很随和的人,无可无不可的,与“许办”那种认真苛刻的风格根本是格格不入。许岩说自己做不了许办的主,这还真不是假话。

    熊侠武强笑道:“没事,许副,我们也就是那么随便一说,成不成都不打紧的,你也不必为难。。。”

    许岩坚决地打断他:“不是这么说的!许办的人要做什么,我管不了,但你们的事,那是一定要办的。这样,熊团,沈参,你们都把家里小孩的名字、身份证号码、就读学校这些信息给我,我现在就让人去办。”

    熊侠武和沈念祖一愣,都是惊喜。他们赶紧报上信息,许岩给黄夕发了短信,然后打电话过去:“黄夕,短信收到了吧?这两个人,我们的教导队要了!你让许办那边走一下征召手续,要他们赶紧带他们来日本。。。嗯,就说是我的意思,这两个人是我看中的好苗子,特别有天赋,必须要招进来,否则是咱们国家的损失!”

    挂了电话,许岩轻松地说:“行了,熊团沈参,回头你们先给家里小孩打个招呼,让他们先做好出国的准备,估计也就一两天功夫,许办的人就会去找他们了。”

    自己为难那么久的事,许岩一个电话就解决了,熊侠武和沈念祖都是大为激动。但俩人都是那种硬邦邦的军人,也不懂怎么表达感谢,只能一杯又一杯地拼命给许岩敬酒来表达心意,弄得许岩哭笑不得。

    熊侠武大着舌头嚷道:“许副,以后咱家那小子进了教导队,他就是你的兵了,你千万不要顾忌我,只管往死里操他就是了!该骂就骂,该打就打,你只管拿皮带抽,抽死了我不要你偿命!这小兔崽子,在家里牛皮哄哄的,穿着条破烂牛仔裤弹个破吉自以为这就是个性了——哼哼,等进部队见了教官,我倒要看看这家伙还能个性不?”

    沈念祖也是喝得满脸通红,他攀着许岩的肩,笑道:“许副,你刚刚不老实啊!”

    “参谋长,你这是什么说的?”

    “许副,先前你说,你整天都在教导队里关门培养弟子,不管外面的事,可是,日本人的报纸都说了,你跟他们富士电视台那美女主持人好上了,日本狗仔队都拍到了你跟人家美女搂一起的照片了。。。许副,你狡猾狡猾的啊!”

    “这事情,”许岩尴尬地苦笑:“说来比较复杂了。。。”

    “有啥好复杂的,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嘛!”沈念祖哈哈一笑:“我知道,这种事,文部长肯定要来找你麻烦了,他是怕你被日本人拉拢腐蚀了嘛!

    照我说,他们就是太多疑,这种担心压根就没必要!许副你要想投外国,那么多机会,要投早就投了,何必等到现在?美国欧洲日本,那么多国家挥着钞票诱惑你,你都没动心,区区一个日本婆娘,就能动得了你心!?真是瞎扯淡了!

    日本人不是想使美人计糖衣炮弹吗?由得他去!你该泡就泡,该上床就上床,吃光抹净,日本人能拿你怎么样?

    别怕许办啰嗦,你这种国家功臣,他们能拿你怎样?惹急了,你把这身军装一脱,回国办个修真培训班,一千万一个学员名额,报名的家长能排出几公里去,你收钱能收到手抽筋!到时候,哭的就是许办那帮人了,没了你这个幌子,他们还怎么收黑钱啊?

    许副,我们一起搭班子这么久,你为人如何,我们都看在眼里,私下也议论过。老熊都说过,许副你为人正派,厚道讲良心,你肯定是个好人!但你唯一的毛病,就是性子太软了,撕不开情面,缺了点霸气。正常来说,该是许办为许副你服务的,现在,反倒是他们骑在你的头上作威作福了?这不颠倒过来了吗?

    真的,许副,你听我的,对那帮当官的,真是不能客气的,该怼就得怼!地位是打出来的,不怼他们几次,他们还以为你是好欺负呢!”

    听着沈念祖越说越不像话,熊侠武踢了他一脚:“老沈,你喝多了!许副,你别听他的,老沈喝多了就要发癫胡说八道,不用管他。许副,你这趟带这帮小家伙过来,打算怎么给他们特训?”

    许岩讲了自己的要求,熊侠武蹙着眉:“又要没伤亡,又要让这帮小家伙们杀怪见血?许副你这要求。。。有点特殊啊!我想,只能把他们安置在前沿步兵阵地上了,那里有机会能面对面碰到几个漏网的落单怪物。。。只是你让这帮小毛孩去跟那些怪物肉搏,这还是有点托大了啊。不动枪,就算是咱们的战士也未必能一对一对抗那些怪物。”

    许岩回头望了一眼学员们——这批过来的二十名学员,许岩都给他们做过洗骨通髓。按自己的经验,洗骨通髓之后,身体会有一个较大的提升,这批学员的力量、速度等指标都该不比一般战士逊色了。

    但有身体素质是一回事,在生死厮杀中能发挥出多少来,这又是另一回事了,论起心理素质和战斗经验,这批学员肯定还不能跟久经训练的士兵们相比,真的跟怪物单打独斗肉搏战,他们的伤亡肯定不小。

    许岩心下一软:学员都是爹生妈养的,这才刚开始入门,还是再给他们降低点难度吧!

    他说:“倒不必非要一对一的,也可以多打一的。咱们可以几个学员对付一个怪物嘛!”

    “可以群殴吗?那就没问题了。”

    熊侠武松了口气,因为许岩帮忙收了他儿子当学员,他也很希望能做点什么回报,他说:“这样,许副,你去前面的323阵地,那是咱们二营一连驻守的阵地,连长叫耿俊,很老实的人。从这几天的报告来看,他们遭遇怪物的概率还是不低的,几乎每天都有战斗。你带着学员去那边,我会通知他们连长全力配合你们的。”

    熊侠武是个风风火火的人,做出了决定,他马上就行动,带着勤务兵,亲自开着越野车送许岩去了323阵地。

    团长和副团长亲自过来视察一个连级单位,连长耿俊自然不敢怠慢,远远地迎了出来。熊侠武揪着他训话,强调许副团长这次特训是上级部署下来的重要任务,关系到国家战略,现在安排在二营一连,这是对一连的信任,一连务必全力做好后勤保障和配合工作,如果敢有半点松懈怠慢,团里一定会把他剥皮!

    熊侠武抓住连长耿俊,足足洗了半个小时的耳朵,最后连许岩都看不下去了,笑着解围了:“好啦好啦,熊团长,耿连长知道了,你就不用啰嗦了。指挥部的事忙,你赶紧回去吧,我留这边就好。

    耿连长,接下来几天,我和教导队就要在这边叨扰了,我想先看下咱们的阵地,你方便带个路吗?”

    耿俊感激地望了许岩一眼,行礼道:“是,许团长!我给您向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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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3阵地说是阵地,但在许岩看来,这个阵地真是做得够马虎的,没有壕沟也没有防炮洞,什么防护工事都没有,只是在公路边上的空地砌了一面半人高的矮墙作为射击屏障,这就是主阵地了。

    这面矮墙很长,从两边长长地延伸出去,一直延伸到许岩目光所看不到的地方。矮墙上每隔几十米,就有一间全封闭的双层大水泥屋。这样的水泥屋子很多,它们与矮墙连在一起,前前后后,几十米就有一个,在阵地上星罗密布,远远望去犹如长城上的烽火台。

    看着眼前这奇怪的阵地,想起了刘参谋的话,许岩若有所思:是的,不同的战争需要不同的战术。这不是对人类的战争,魔物没有远程火力打击的手段,这样的话,还拘泥于壕沟躲避掩体就没必要了。

    “首长,”耿俊连长站在许岩身后,看着许岩望着那些水泥屋子出神,他忙上前介绍:“首长,这种水泥屋子是固定的掩护屋,是防备大规模怪物浪潮的。平常,咱们的战士可以在矮墙后对进攻的怪物进行阻止射击,但若是怪物来得太多,咱们的火力抵挡不住的话,那咱们连队就要分散撤进各个水泥屋里了。

    按照设计,这种水泥屋能抵挡散弹火炮的轰炸,每个水泥屋可以住进一个班,里面贮藏着足够一个班战士用一个月的食物、饮水和弹药,墙壁上开有射击口,各个屋子之间还能用火力互相支援和掩护——这样,就算咱们的主阵地被突破了,但部队撤进这屋子里,咱们还能继续战斗,一直坚持到增援过来。”

    听着耿连长的介绍,看着眼前的水泥屋,许岩忽然想起了以前自己玩过的星际争霸游戏里人族的地堡工事。

    他点点头:“不错,这个设计真挺实用的。耿连长,这是你们自己想出来的法子吗?”——官大一级压死人,虽然耿连长已是三十来岁的汉子,但这并不妨碍二十出头的许岩用居高临下的态度来跟他说话。

    耿连长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不是。。。首长,这是日本自卫队首创的点子,具体他们哪个部队先想出来的,这就不清楚了,好像是三五天之间,防线上的所有部队都学会这个创意了,都纷纷找工兵过来帮忙建房子了。首长,您别见笑,有了这水泥屋子,战士们心里都淡定多了。这样,就算阵地被突破了,大家起码也有个安全的藏身地,可以等到增援过来。”

    “嗯,耿连长,给我介绍一下你们阵地的情况?”

    “是,首长!我们323阵地的防御正面宽度约为500米,从高速公路出口的吉野便利店一直到公路的323界碑,这都是我们的防御范围。我们左翼的友军部队是咱们的二营二连,我们的右翼的防卫部队是联合国军派遣的维和部队,来自印度的一个廓尔喀步兵营。在我们后面的,就是。。。”

    “你们后面就是咱们顾问团的炮兵阵地和指挥部,我刚从那边来,我知道这个。”

    在耿连长带领下,许岩登上了一间水泥屋的房顶平台,这里其实是一个射击和瞭望的平台,布置有机枪、探照灯等设施,几名兵坐在阴凉处一边用望远镜眺望远处一边聊天,看样子还挺悠闲的。看到连长带人上来了,战士们连忙起身敬礼。

    许岩从平台上望出去,远处是大片的空旷原野,原野上荒草丛生,一直蔓延到地平线的黑色云层下方。而在靠近矮墙阵地的几百步以内,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铁丝网和各种障碍。

    许岩视力远超常人,他看到了,在地平线上,遥遥出现了几个活动的黑点。他转头对着耿俊笑道:“耿连长,看来咱们的运气还真不错。我们刚过来,你们就有客人上门了。”

    仿佛是为了证明许岩的话一般,阵地上响彻一片刺耳的警笛声,一个高音喇叭在大声喊话:“警戒,警戒!前方发现不明生物接近我方阵地,所有战斗员进入阵地,所有战斗员进入阵地!”

    随着警铃,士兵们纷纷从各间掩护屋子里冲出来,提着枪跑向各个射击位。刚刚还人烟稀疏的矮墙阵地上,转眼间已到处都是人,士官们的口令声和“咔嚓、咔嚓”的装弹声响成了一片。

    “准备战斗!”

第四百八十九节 往事

    嘹亮的战斗口令一声紧接一声,震得刘洋耳膜嗡嗡生疼。日光热辣辣地照在他的后颈上,他汗流浃背,汗水在背后慢慢地流淌着,像是小虫子在爬一般,

    远方的地平线上,草木被清理得很干净,视野清晰,能看到那几个遥遥的黑点在渐渐地变大,渐渐出现了轮廓和模样。已经看得清楚,正在接近的,一共有五个奔跑的东西。

    站在高处的班长拿着望远镜正在瞭望,这时,他拿着喇叭大声喊道:“全体注意了——魔狼三头,行尸两头!进入两百米红线区后,各单位可自由射击!”

    听到班长的呼喝,士兵们都显得明显地松了口气,有人开始交头接耳说笑起来了。

    刘洋看得好奇,他问身边的一个兵:“咳,兄弟,打听下,这是怎么了?”

    那士兵正在瞄准,听到招呼,他抬起头打量刘洋一眼:“老弟,面生啊,是新来的吗?咱们一连什么时候补充新兵了?”

    “我是教导大队过来实习的学员,今天才刚下连队。”

    “哦,是团部下来的啊!难怪你不懂了。今天来的只是魔狼和行尸,这怪物看起来是很恶心,但它们其实并不危险——它们的速度太慢了。这种怪物,只有数量多起来才可怕,现在这三三两两地过来,那是给咱们送菜的,步枪就能消灭它们了,都不用找炮兵帮忙了。”

    这时,只听“砰砰”两声脆响,有人已经朝怪物开枪了。那士兵连忙低头瞄准,一边说道:“赶紧的,你也开上两枪吧,反正子弹很充足。不管能不能打中,开上几枪总是没错的。不然的话,到时候班长检查枪械看到你弹夹里都是满的,你就要挨批了。”

    开枪?

    看着自己握在手中的长剑,刘洋尴尬地笑笑,偷偷地把剑又背上了身后——在一帮拿着自动步枪的士兵当中,自己却拿着一把剑,看起来真的好像傻子。

    “乒乒乓乓”的枪声响了一阵,这几头魔物显然是中弹了。在密集子弹的射击下,它们都没能坚持到铁丝网前,两头魔物已经倒地了,剩下的也是摇摇欲坠,眼看被消灭也是迟早的事了。

    这时候,空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哨声:“哔~~哔~~哔!”紧接着,喇叭里传出了耿连长的声音:“所有人,停止射击!重复一遍,所有人,停止射击!”

    枪声渐渐停下来了,士兵们茫然地停下了手,望向了指挥部。这时,喇叭里传出了另外许岩的声音:“教导队学员注意了,以下念到名字的学员注意:刘洋、陈遥雨、黄夕、吴权宁、张馨——上述五名学员,立即到连指挥部报到!”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刘洋立即奔往连指挥部——其实也没多远,连指挥部其实就设在阵地中间一间较大的安全掩体里。他来到后,其余四名学员也陆陆续续地奔了过来。

    这五名学员里,刘洋唯一熟悉的就是老同学陈遥雨了。他打了个招呼,问道:“遥雨,知道找咱们是什么事吗?”

    陈遥雨隐隐有了些猜测,但她还是摇头:“我不知道,大师兄。掌门人没有跟你说吗?”

    听到“大师兄”的称呼,刘洋脸色讪讪的,有点不好意思——作为入门最早的圣剑门弟子,刘洋一直是以“大师兄”身份骄傲的。只是,上次协助东京警察镇压入魔者时,他一个照面就被入魔者打翻了,最后还是陈遥雨干掉了入魔者。

    自那以后,刘洋就在陈遥雨面前抬不起头来了,也不敢在这位老同学面前摆大师兄的架子了。

    当然了,这份优待是只限于给陈遥雨或者黄夕这种知根底的熟人的,对上其他的新学员,咱们刘胖子还有很有圣剑门大师兄气势的。就比如对上吴权宁和张馨两位学员,见到刘洋,他们都是立即站直了身,恭敬地喊道:“大师兄,您好!”

    刘洋微微颔首,神态中说不出的雍容:“嗯,你们也来了。这次跟掌门人出来修行,这是难得的机会,你们要好好加油啊!”

    “是,大师兄!我们会好好努力的!”

    刘胖子环视众人一番,满意地点头:“嗯,大家都到齐了。陈师妹,你去跟掌门人报告一声吧,就说大家都来了。”

    刘洋故意在其他师弟师妹面前差使自己,其实是想树立自己大师兄的威信,出身官宦世家的陈遥雨自然很明白他的用意。她抿嘴笑笑,应道:“好的,大师兄,我这就去跟掌门人禀报。”

    说罢,她走到指挥部门前,立正喊道:“报告!指挥员同志,教导队学员陈遥雨及其他学员奉命前来报到!”

    许岩从指挥部里出来,他摘下了墨镜,扫视众人一眼:“都来了?学员们,现在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们!”

    五名学员都是齐齐立正,喊道:“是,请首长指示!”

    “刚刚,你们也看到了,咱们步兵连的弟兄已把进犯的魔物给击伤了,它们也就剩一口气了。现在,你们的任务就是从阵地里出去,将那几头受伤的魔物给杀死。”

    看到学员们茫然的表情,许岩加强了语音:“但是,杀死那些魔物的时候,你们不能用枪械,只能徒手或者用剑——听明白了吗?”

    学员们的回答有点参差不齐:“听明白了!”

    “好吧,去执行吧。”看着这些少年男女们稚气的脸孔,许岩微微迟疑,他说:“这个任务,你们是可以组队执行的——去吧!”

    许岩回到指挥部里了,几名学员依然茫然地站在门外。足足过了十几秒钟,他们仿佛才醒悟过来,一边议论一边转身走远了。

    从窗户里看着学员们走远,许岩转头过去:“耿连长!”

    耿连长应声上前:“是,许团长!”

    “从阵地里出去,很困难吗?”

    耿连长蹙眉想了一阵:“倒不是很困难,只要翻过障碍墙,放开铁丝网就行了。只是,要注意避开雷区——为了防范魔物的偷袭,我们在前沿的开阔地布了地雷。”

    “耿连长,这几名学员要离开阵地去干掉那几头怪物,请你安排熟悉阵地的战士,领他们走安全的道路出去吧。”

    “好的,我们有地雷的布防图,都知道路。只是,许团长,怪物的生命力很强,如果不用枪的话,哪怕它们受伤了也不好对付。请问需要咱们的战士协助学员们吗?”

    许岩摇摇头:“不用。你们就只管负责好带路就行了。动手的事,让学员们自己做。”

    刘洋、陈遥雨和黄夕他们,这三人已经算自己圣剑门里进修最早的弟子了,按照大明修真界的划分,他们三个已是进入引气期了。三名引气期修炼者带队,一共五名学员去对付几头受伤的低阶魔物——许岩觉得,他们倘若连几头受伤魔物都对付不了的话,那继续修炼下去也没啥意义了。

    许岩回顾起自己修行过程,虽说自己是一直在朱佑香的羽翼下成长起来的,但这一路走来,自己却并不缺乏战斗。从最早在锦城大楼里突然遭遇魔魇开始,自己就好像与魔界生物们有了不解之缘,频频地与它们接触和战斗:魔魇、王中茂、黄丹、吸血魔。。。连自己都算不清楚了,在自己手下到底消灭了多少魔物。

    在天灾大难即将到来的现在,自己所创建的圣天御剑门,应该是一个以实战为主的修炼门派。如果自己的弟子们缺乏与强敌正面厮杀勇气的修炼者,那他们修为再高也是废物。自己要培养的,是能对抗魔物的勇者,不是那种闭门求道的学院派。

    相比于自己,学员最开始时只需要对付受伤的低阶魔物,这已算是很轻松的挑战了。

    “胖子,遥雨,黄夕,你们可要好好加油,平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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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一个小时后,刘洋等人已经回来了。胖子兴高采烈地向许岩报告,说他们已将那几头魔物给杀死了,出战人员毫发无伤。

    听到这消息,许岩并不感到惊讶——五名学员中有三人是引气期的修者,联手要对付几头只剩一口气的低阶魔物,如果还有人受伤的话那真的是见鬼了!

    让许岩惊讶的是,怎么会花了那么久的时间?

    “胖子,是那几头魔物很难对付吗?”

    刘洋大吐苦水:“岩子——呃,掌门人,您不知道啊,出去的路太难走了,又要翻墙又要爬铁丝网,还得绕开雷区,眼看着就几百米的距离,我们绕来绕去的,足足绕了几公里,光花在路上的时间就大半个小时了!

    好不容易出去了,一见到那几头魔物,哎哟,那些怪物的样子实在太恶心了,咱们的女生当场就呕吐了!

    她们在家里连鸡都没杀过,现在让她们去杀那么恶心的家伙,哪干得来啊?她们就是闭着眼睛乱捅一气,根本没伤到怪物要害,倒是把受伤的怪物给捅得拼死挣扎,碎肉啊肠子啊什么的乱甩,恶心得要命,几个女生被吓得都哭了,把剑都给丢了。

    最后,我这当大师兄的实在看不下去了,过去几下把那几头怪物都给刺死了,不然的话,光靠陈遥雨她们,恐怕咱们折腾到天黑都未必能回来。”

    对刘洋的说话,许岩向来是只肯信一折的。他将胖子打发走了,又找来黄夕和陈遥雨,从她们口中,许岩又得到了另一个版本的报告:确实有人是被怪物吓得哭了,甚至吓得连剑都给掉了,不过不是女生们,而是圣剑门的大师兄刘洋。至于负责最后补刀,把怪物们给刺死的,则是陈遥雨和吴权宁二人。

    吴权宁是男生,他能克服第一次见到魔物时的恐惧感而拿起武器,这并不稀奇——毕竟不是每个男人都像胖子那么废物的。但陈遥雨,她居然也能做到,这就颇让许岩惊讶了:正如胖子所说的,陈瑶雨在家里连鸡都没杀过,现在突然就要她拿起刀子杀怪物,这种心理上的障碍真不是常人能克服的。

    有些人真是天生就优秀的,陈遥雨不但修真天赋很强,她的心理素质也是远超一般男子,真的让许岩刮目相看了。他有种预感,圣剑门那么多弟子中,将来能脱颖而出继承自己衣钵的,恐怕不是自己苦心栽培、寄予厚望的刘洋,而是陈遥雨这个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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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二十一日,薄暮,火红的晚霞在隐去,留下了灰黑色的残痕。红色的霞光已经消散,夜幕渐渐笼罩了阵地。

    许岩安坐在指挥部楼顶的平台上,眺望着远方黑幕下的地平线。在前方的原野上,人类活动的痕迹——建筑、道路、城镇和乡村——已渐渐地坍塌、崩溃,它们被荒草湮没、消失了,只剩下连绵的荒野和草海。

    眺望着远方的原野,许岩处于一种久违的空灵状态中,心境安宁又轻松。

    人类一直自诩为地球的主人,人类曾以为,自己的文明能永恒地流传下去。但是,谁能想到呢?失去人类的活动之后,人类文明的痕迹竟会以这么飞快的速度灰败、消失。倘若这样状况持续下去,不需半年,箱根魔覆区内将会恢复蛮荒的状态,不复文明的丝毫痕迹。

    一个文明的消失竟然如此地容易,这世间,到底有何事能永恒呢?

    许岩叹了口气,随着修为的增进,他越来越明白了,为何当望着自己的时候,朱佑香的眼神总是很复杂,仿佛总有一丝隐而不露的悲伤了,很少见她能有开怀欢笑的时候。

    那时候,许岩不明白,现在,他渐渐明白了:朱佑香是在怜悯,她在怜悯自己,也在同情和惋惜这个即将被天灾所毁灭的美好世界。

    作为修真者的朱佑香,她已经看到了,这世界的尽头,将是无可阻挡的毁灭。

    现在,许岩也达到当初朱佑香的修为了,可许岩渐渐也明白了,人力有时而穷的道理,在天翻地覆的天灾面前,哪怕是强大的修真者,力量终归于有限的。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可能会像眼前的人类文明一样,只能昙花一现地绽开,旋即湮灭、消失,自己的抗争,很可能是毫无意义的。。。

    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许岩的遐想:“报告!教导大队学员陈遥雨,前来报告!”

    许岩回过神来:刚刚自己入静得太过深沉,竟然失去了对周边的感应。他应道:“是遥雨吗?你上来吧,我在屋顶。”

    陈遥雨进指挥部,上了楼顶,看到许岩正坐在平台的边缘上,她单膝跪倒,行礼参见:“见过掌门师尊,圣剑门弟子陈遥雨前来拜见。”

    按照许岩与国家之间的默契,顾问团教导大队的学员们都具有双重身份。对国家和公众来说,这批年轻人是国家特招的军官,是华夏援日军事顾问团教导大队的学员军官;而只有很少人才知道,这批学员的真正身份是许岩收录门下的圣天御剑门弟子。

    这种古怪的双重关系也造成了他们的特殊礼节了:在外人面前,学员们要正式地称呼许岩为“许副团长”,而当私下的时候,他们就要对许岩行参拜掌门人的弟子礼了。

    开始时,包括许岩在内,大家都对这种古怪的礼节感觉别扭。但大师兄刘洋和二师姐陈遥雨一直以身作则,在私人场合坚持用“掌门师尊”这个称呼来称许岩。其他学员虽然看得古怪,但隐隐也明白了他俩的用意:用这样的称呼,他们能显得和许岩更亲近、关系更紧密吧?

    很快,一个说法在学员们当中流传着:“大家虽然都是教导队的学员,但毕竟还是亲疏有别。若是不肯成为许岩的私人子弟,不肯加入圣剑门,那怎可能得到修行的真传?没看到吗,喊‘掌门师尊’的刘大师兄和陈师姐,他们现在可是已经修道入门了,遥遥领先其他人了!许团长——哦,不,该说是掌门师尊——肯定是对他俩着重栽培了!”

    在陈瑶雨和刘洋两位榜样的带动下,现在,在圣剑门内部,弟子们已纷纷用觐见掌门人的礼节来对许岩行礼了。

    许岩收回了眺望远处的目光:“遥雨,起来吧。找我是有事?”

    暮色已经深沉,许岩望过来的目光却是亮得有如明电,陈遥雨心中一凛,她起身轻轻一躬:“掌门师尊,弟子今天修行回来了,想禀报今天的情况。”

    “嗯,你说吧。”

    “按照师尊的安排,弟子带领一队弟子共七人,前往左翼的二连阵地寻找机会。今天的运气不错,一共有11头魔物袭击了二连的阵地,在二连协助下,我们击杀了其中的8头,但可惜有3头魔物被乱枪打死了。”

    许岩笑道:“竟能杀掉八头魔物?这么说,你们的运气还真是不错。胖子带的那组人,在一连这边等了一天,啥都没等到,我们还奇怪呢,原来魔物都跑你们那边去了。你们去二连,那边对你们还算配合吧?”

    “因为是耿连长亲自带我们过去,也是托了师尊的福,二连那边很配合我们。只是,连长和教导员还好,但下面战士们就有点不怎么理解我们了。。。”说到这里,陈遥雨嫣然一笑,她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了。

    许岩也没有追问,也是一笑置之。

    不知不觉间,许岩领着学员们在前线已经呆了六天。学员们在各个前沿阵地间来回奔走,寻找实战机会。每次,总是让步兵们先用步枪将那些魔物打得半死,然后学员们再用冷兵器将那些受伤的魔物给消灭。

    当然了,这种古怪的战斗方式,也理所当然地引起了周围人的侧目:在前沿的军官和士兵们看来,明明是扣下扳机一通子弹就能解决的事情,教导队这帮人却还要这么大费周章、给大家添麻烦多此一举地折腾,这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

    只是因为副团长许岩亲自在前沿坐镇,纵然大家心里都在嘲笑教导队的人都是傻子,但表面上还是得执行命令,全力配合他们。当然了,士兵们私下对学员们的讥讽和嘲笑,这种事肯定是少不了的。

    望着远方黝黑的原野,许岩微微沉吟,他问道:“遥雨,咱们到这边搞特训,已有五六天了,我有些问题想问你:这几天,你亲手杀掉多少头魔物了?”

    “掌门人,弟子记得很清楚,弟子一共杀掉了十一头魔物。”

    “那,你的修为,在这几天有些什么特别的进步吗?”

    陈遥雨愣了下,然后,她摇摇头:“惭愧,弟子无能。这些天,弟子并没能感觉到有什么特别的进步。”

    许岩失望地叹了口气:“遥雨,你可是我们这批学员中资质最好的人了。。。连你都没有感觉到进步吗?”

    “弟子无能,愧受师尊厚望了。”

    许岩摇头:“这不关你的事。胖子和黄夕也是这样,所有人都是如此。看来,是我的想法出了问题。”

    许岩先前猜测,杀魔物有利于玄天诛魔真诀修为的增长。为了验证这个猜想,他亲自带着学员队伍到前线来杀魔物。许岩本以为,既然自己以前都能通过杀魔物而修为突飞猛进,现在带了这帮学员到前线狂刷,这么好的条件,又有军队的配合,学员一天宰上几头魔物,他们还不得修为狂飙、进步一日千里?

    没想到,这次修炼结果很是出乎许岩的意料:六天过去了,学员们斩杀的魔物已经超过一百多了,平均下来每人都杀了五六头魔物了。可是,包括陈遥雨在内,所有学员都没感觉到在修为上有所进步。

    这不对啊!为什么自己杀了魔物就能突破,而徒弟们杀魔物却不行呢?

    明明是自己亲身行之有效的法子,为什么在学员们身上就无效了?

    许岩很想不通:倘若一两个学员说没进步,这可能是他们是在撒谎或者隐瞒;但所有的学员都说没进步,包括胖子和黄夕这样的死忠都这么说的,这就不可能是假话了。

    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许岩很是疑惑。

    事情汇报完了,陈遥雨却没有立即告辞。她凝望着许岩,双眸明亮如星:“掌门人,有件事,弟子实在不知该不该禀报的。。。”

    “嗯?”

    许岩还在思考着,他随口道:“遥雨,你是有什么事吗?”

    “不是我的事。掌门人,我们有一位共同的老朋友。。。”

    “我们的老朋友?”许岩一愣,他直觉地想起了一个名字:“遥雨,你说的该不会是。。。宫同学吗?”

    陈遥雨轻轻一笑,似笑非笑:“掌门人真是英明,一下子就猜到了。确实是宫同学,我刚刚听到她的一些消息,掌门人是否有兴趣呢?”

    许岩合上了眼睛,昔日的青春往事如烟雾般在眼前翻滚、消散,他淡淡地说:“宫雪婷是我们的老同学了,她最近怎么样了,过得还好吗?”

    陈遥雨摇头:“雪婷她最近去了美国。”

    “去了美国?”

    “是的,司徒笑老师已经出狱了。听舅舅说,我们与美国的情报系统达成了和解,作为交易的一部分,司徒笑老师被释放了,他被勒令限期离境。雪婷同学,她刚刚拿了毕业证,然后就跟着司徒笑老师一起去了美国,据说在那边已经结婚了。”

    听到初恋爱人结婚的消息,许岩心头无悲无喜,一片宁静。他眺望着远方黑暗的原野,平淡地说:“美国吗?那是个好地方。希望我们的老同学在那边能过得幸福吧。”

    陈瑶雨大胆地望过去,却见许岩的面容沉静如水,双眸明亮如星。她鼓起了勇气:“掌门,我知道,当初您很喜欢宫同学。但是,您可知道,那时候,我。。。”

    “过去的事了。”许岩迅速地打断了陈瑶雨,笑道:“遥雨,那时候,我们都太年轻,不懂事。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听了许岩的话,陈瑶雨啼笑皆非——明明不过一年前的事,许岩哪来的厚脸皮这么老气横秋地说自己当初太年轻呢?

    但她也明白了许岩的心意,目光黯淡下来了:“明白了,掌门人。”

    许岩收回了眺望远处的目光,他望向陈瑶雨,目光温和又平静:“发生在日本的灾难,可能会发生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我们的祖国面临巨大的危机。

    你是学员班中最优秀的学员,你的修行天赋优越,远超他人,这是难得的机缘。将来,你是要承担起拯救国家危亡重任的。遥雨,我一直对你寄予厚望,你要好好地专心修炼,千万不要分心和松懈了。”

    仅仅只是寄予厚望吗?

    陈瑶雨露出苦涩的笑容,她微微躬身:“弟子谨遵师尊教诲,定然努力修行奋进!”

    “好好加油。你先下去吧,我还要想些事情。”

    “是,弟子告辞了。”

    望着陈遥雨美丽的倩影急匆匆地消失在楼道里,许岩叹了口气,转头继续望向了远方的荒野。夜幕下的原野依然辽阔而安静,但许岩的心情,却是始终无法恢复到原先的安宁了。

    过去的事情,真的就能这样平静地完全过去了吗?

    青春无悔,往事如烟。

第四百九十节 夜战

    八月二十五日,下午三点。天空乌云密布,大风,气温严寒。

    “外面风好大。。。许岩,这是前沿今天发来的通报。”八月的天气,耿俊已穿上了深色的冬装军大衣了,他走进指挥部,先敬了个礼,然后递了文件过来。

    窗外,天空中彤云密布,像是快要下雪了。许岩回过头来:“通报里写什么了?”

    “一份通报是前沿给咱们的,指挥部接到联合指挥部的通知,说今天情形不对,魔覆区的各处防线都发现了怪物们的蠢蠢欲动。怪物们的数量明显增多,对咱们防线冲击频率明显加强,有些地段,甚至发现了成规模集结的怪物群。另外,很多防区的气候都出现了异常,出现了不符季节的温度下降,暴雨、雷电和天昏地暗的极端天气经常出现,甚至可能会下雪。

    前沿指挥部判断,这应该是魔覆区怪物即将大举进攻的前兆,他们提醒我们前沿各部队做好大战和准备,抓紧补充弹药和贮存物资。

    另一份是前沿指挥部发给许岩您个人的,他们想请教,许岩您有些什么看法或者建议。就是指挥部没来消息,我们也能看到不对劲,这天气邪乎得厉害,八月份天气,居然冷得要穿大衣了!请问,您要回复他们吗?”

    耿俊认真地说,他目光炯炯地看着许岩,眼中充满了期待:眼前的人,是关于超自然灾难问题首屈一指的专家啊,连日本的联合指挥部那边都重视他的意见,特意来函向他请教。现在,这位传奇人物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近得可以触碰到。

    许岩暗暗地叹了口气,现在,日本自卫队也好,联合国的顾问团也好,都把自己当做是能预计未来的全能神奇,只要是涉及异界生物的事,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来找自己请教。

    背负着如此高的期望,许岩感觉压力山大。自己是修真者,但并不是神仙,也没有预测未来的本事。他所知道所有关于魔界的知识,都是朱佑香传授给自己的,但朱佑香本身对天灾的了解就很浅显,天灾如今发展到这阶段了,对于天灾和魔界的了解,许岩所知道的并不比其他人多,修真者的灵觉也未必比气象卫星、遥感技术、无人机或各种探测仪更强大。

    许岩扫了一眼手里的通报,平静地说:“我同意指挥部的意见。

    我认为,气候的异常突变,这是时空通道的变化导致的。气温的降低,阴寒加重,这就意味着来自异界的阴寒气息增加,这往往也意味着时空通道的扩张,也就意味着有更多的怪物可能从异界涌入我们地球。所以,我赞同指挥部的意见,确实有必要提升警戒等级了。”

    许岩一边说,耿俊一边记录着,然后,他问道:“明白了,我这就回复指挥部。对了,指挥部还想询问,怪物们可能会进攻哪一段区域,这个能预测吗?”

    许岩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自己又不是魔界指挥官,魔物要进攻哪里,人类怎么可能知道?

    下午,天空的乌云更加浓厚了,天色昏暗,各个掩体屋里都要开灯才能看得清了。军人们都知道这种情形颇为反常,屋顶的瞭望哨都安排了双岗。营地也没了往日的轻松,士兵们都守在阵地前,全神贯注。

    大风呼啸,遥遥地传来“砰砰砰”、“哒哒哒”的沉闷枪响,枪声断断续续,大家都知道,这是左右两翼的防线在击杀接近的魔物。

    平静的气氛中蕴含着压抑,天空不时飞过一群武装直升机,有联合国军的,也有自卫队的,直升机群在阵地上方不停地盘旋,一群走了一群又飞来,被直升机的轰鸣吵得头疼,阵地上的步兵叫骂成一片。

    许岩回到连部,正好听到耿超在对着话筒说话,说的还是日语。

    看到许岩过来了,耿俊按住了送话听筒,低声介绍道:“这是自卫队第三师的师属炮兵联队,他们主动联络我们,通知我们,如果需要的话,他们可以提供炮火掩护。”

    “第三师团的炮兵联队?他们应该是负责掩护第三师步兵和印军步兵的吧?就算想跟我们联络,他们也该联系咱们的团部,怎么直截联系咱们一个步兵连?”

    “今天的电磁干扰很严重,我们和指挥部之间的联络受到了很大干扰。团前沿指挥部通知我们,照这样下去,我们和团部之间的联络未必能保障,到时候很有可能联系不上我方的炮兵。团部说,到时候,无论能联系上哪部分的炮兵或者空军,无论是哪个国家的,都可以向他们请求炮火协助和支援。

    第三师的炮兵联队是刚刚联系我们的,还有秋野别动旅团的炮兵也把他们的通讯频道和联络密码给了我们,让我们可以在紧急情况下向他们要求炮火支援。另外,附近的第三师战车联队和东部军区的陆自直升机团也向我们来电了,说可以为我们提供掩护,他们的通讯频率和联络密码也给我们了。”

    许岩有些诧异,二营一连不过是军事顾问团的一个普通步兵连队而已,日本方面为什么那么重视,周边的几个日军单位主动提出愿意提供支援?

    旋即,他醒悟过来:不是二营一连重要,而是自己重要。日本自卫队应该是知道自己就在二营一连的阵地,他们生怕自己出了什么意外,所以主动表态说愿提供支援。

    这时候,指挥部的电话又响了。耿俊看了一眼号码,迅速拿起了听筒:“这里是632187,我是耿俊,指挥部请讲——哦,您好!你要跟许岩通电话?在,他就在——”然后,他望向许岩,低声道:“许岩,是留守横田基地的文修之,他要跟您直接通话。”

    许岩接过了话筒,沉声说:“我是许岩,是文修之吗?”

    话筒里的杂音很大,文修之的声音有点失真,断断续续,只能勉强听得清楚:“许岩吗?我是文修之!我们得到了通知,说箱根前沿天气突变,天变灾区有可能进一步扩大,很可能会发生大规模战斗,情况危险。。。按照上级命令,现在要求你立即停止特别训练,你和教导队都立即从前沿撤出,立即返回横田基地。。。这是命令,请你立即执行。。。”

    许岩不动声色:“喂,喂?你说什么?电话信号太差,我这边听不清楚,你再说一遍!喂喂,喂喂~~”

    嘴里喊着“喂喂”,许岩顺手把电话给掐了。看着旁边目瞪口呆的,许岩平静地说:“如果横田基地再有电话来找我的,就说我去旁边的二连阵地了,你们找不到我。”

    耿俊看许岩的眼神像是在看神仙:“您这样做。。。”

    “放心,不会有事的。”

    许岩安慰了耿俊一句,他戴上了军帽,推门从连部里出来,迎面就扑来了一阵大风。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风更大了,头上的乌云更加浓厚了,云层低得像是压下来了。

    一个士官领着几个兵站在高处正在放飞无人侦查机,但风太大了,无人机刚飞起来就被狂风吹翻了摔在地上,那士官急了,破口大骂,几个兵被骂得都抬不起头来。

    “许岩,您刚才在找我吗?”

    许岩回过头来,看到了黄夕。她整个人裹在宽大的军大衣里,哆嗦得像只怕冷的小鸡崽。许岩笑道:“是啊,有件事,你帮我跟大家传达一下。”

    “许岩,您说。”

    “黄夕,你也看到了,这天气很反常。今晚,应该会有一场大战。”说着战斗的事,许岩却很轻松,像是谈论晚餐在哪里吃一样,他说:“我打算留下来看看情况,但咱们教导队的学员都是刚入伍的新兵,他们的情况。。。黄夕你也是知道的,新兵的训练科目也没完成,真打起来的话,他们派不上什么用场的。

    前沿的情况可能会变得很危险,可能会出现伤亡。你跟大家传达我的意思:想退出教导队的人,可以申请回去了。等下咱们有车回指挥部,他们可以跟着车先回指挥部,再从指挥部回横田基地,然后安排他们退伍回去吧。”

    笑容从黄夕脸上消失了,她的表情转为严肃:“许岩,恕我直言,您这命令不妥!我也知道,教导队这批学员们都蛮有来头,但不管他们什么背景什么身份,既然他们参军上了前线,军人就该有军人的样子!如果说看到危险就退缩逃跑,那还叫什么军人?这不像话了!咱们是部队,不是游乐园,不是想来就来就走就走的!”

    黄夕气冲冲地说着,许岩不说话,只是微笑地望着她。

    等黄夕说完了,许岩才轻声说:“黄夕,就当这是我的任性吧,这件事,请你听我的。执行命令吧!半个小时内,将我的话传达到教导队每一个学员那里,让他们自己做出选择吧。

    想走的人,不要阻拦,送他们离开就是了。”

    黄夕抿着嘴,默默看了许岩一阵。跟许岩太熟悉了,听语气她就知道了,许岩是已经下定决心了。

    她不情不愿地抬手敬了个礼:“是,许岩,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办。”

    注视着黄夕转身离开,许岩暗暗叹了口气。

    其实,许岩也知道,黄夕说的是正理,军队有军队的纪律,临战逃脱,见危而遁,都是犯了大忌。但问题是,这些学员并不是真正的军人,他们并没有经过完整的新兵训练,很多人连枪都不会打,按正常的程序来说,这样的新兵,是不应该直接送到战场上来的。

    学员们之所以不远千里来到日本,完全是冲着自己而来,他们的父母也是因为信任了自己,才把子女交到自己手中。如果他们战斗中伤亡,这些涉世未深的年轻人,他们真的是因为自己而死的。

    修道者最重心意通达,最忌因果纠缠,许岩不愿背负上这样的道义责任,所以,尽管明知这样不符合军队的纪律,他还是给了学员们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这样,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大家都是各安天命,许岩也不必愧疚了。

    黄夕办事很利索,半个钟头不到,事情就办完了:二十名特训学员中,有五人选择了离团退出。

    黄昏时分,雪终于下下来了,纷纷扬扬的雪花遮蔽了天地,白色的落雪开始渐渐覆盖了褐色的大地,覆盖了铁丝网、堡垒和各处掩体。看着这漫天的大雪,军官和士兵们都是议论纷纷:八月的日本,居然下起大雪,这叫什么鸟事啊。

    站在连部的眺望台上,看着一辆军用运输车在纷飞的大雪中离开了阵地,沿着战时通道向后方开过去,许岩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能通过选拔参加教导队的学员们,没有哪个是傻子:这反常的天气,军官们严峻的表情,士兵们精神紧张,高射机枪、重机枪和步兵炮等重装备都架设起来了,直升机和无人机频频飞过战地,阵地上的紧张气氛——学员都看得出来,要打仗了,而且是要打大仗。

    很显然,在生命危险和修行之间,那五名学员选择了以生命为重。

    看着那远离的运输车,许岩浮想联翩:离开的这五名学员,在将来,他们是否会后悔自己错失了这天大的机缘,羡慕那些留下的战友?

    而留下来的学员,当他们战死丧命的时候,他们将来是否也会后悔不该留下来呢?

    面对分叉的两条路,谁都不知道哪条路是正确的,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没有人命令,但这时候,剩下的十五名学员已经自发地集中到连部,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身着军装的少男少女们站得笔直,两个星期的特训虽然没能达成许岩预想的目的,但并不是白费的:这些娇贵的公子哥和大小姐们,现在是真敢拿起刀子砍魔物了。这种见过血的战斗很能锻炼人的,学员们的气质成熟多了,在他们身上,少了几分少年的幼嫩,多了几分老兵的锐气。他们不出声地望着许岩,目光中带着期待。

    站在前排的陈遥雨踏前一步,她干脆利索地敬了个礼:“师傅,圣天御剑门弟子共十五人,现已全部集合在此了,请您给我们讲话吧!”

    许岩望着学员们,看着那些激动得脸色发红的少年少女,他也是久违地心潮澎湃:眼前的学员们,他们的实力虽然还很弱小,但这些少年在面对魔物没有选择退缩和逃跑,而是选择了留下来与自己并肩战斗,他们用生命相信了自己,确确实实是自己的战友了。

    谁曰无衣?与子同袍!

    这种时候,语言已是多余的了,少年们已经用实际行动表明了他们的忠诚和决心,所以,许岩只是抬起手,对众人敬了一个礼,平静地说:“同志们,接下来,大家要准备战斗了,应该要保全体力。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少年军人都是一愣——预想中,许岩会发表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来鼓动人心,激励士气,没想到听到的却是这么平淡的一句话,众人都很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人众中有人喊道:“师傅,那些逃跑的胆小鬼,您不说下他们吗?”

    许岩淡淡地说:“那些离开的学员,他们未必就一定是贪生怕死,他们可能也有自己的原因——或者是担心家中父母,也可能是他们有些事放不下,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大道缥缈,长生难求,选择放弃修行,珍惜生命,这并不可耻。

    你们也做出了你们的选择,你们选择了留下,选择了面对困难,迎接挑战!

    既然选择了脚下的道路,你们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修行是一条漫长而艰难的道路,要面对各种各样的危险和挑战。今天的战斗,仅仅只是修行大道上的一个开始而已,今后,你们会在这条路上将面临更危险、更困难的考验,甚至有可能会丧命陨落!我希望,无论什么时候,大家都能记住今天的决心,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

    祝你们好运!”

    学员们散去了,对于许岩这番意味深长的讲话,学员都显得颇为茫然,他们还理解不了。

    许岩轻轻叹了口气——虽然年龄上,自己和这些学员还是同龄人,甚至有些学员比自己年纪还大,但在对修行的领悟上,自己就比他们深刻得多了。很多事情,他们现在还无法体会,但将来,随着修为越深,他们自然就能明了呢,修行之路上,很多抉择都是决定一生的。

    夜幕渐渐降临,雪越加大了,白茫茫一片。

    天黑了,但阵地却不能放弃防御,探照灯的几条光柱如利剑一般穿透夜幕和大雪,照向阵地前方的原野,哨兵冒着雪伫立在高处,用红外望远镜不停地眺望着漆黑的远方。

    黑夜中,不停地传来“砰砰”的枪响声,那是左右翼的部队不断地在狙杀接近的零星魔物,无人机不时掠过大雪纷飞的夜空,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

    虽然气氛有些紧张,但毕竟还没发现魔物的痕迹。探望过学员们以后,许岩在自己临时的军用帐篷里打坐养气。八点来钟,他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哨声,一个尖利地嗓子大喊道:“警报!!魔物,上来了!”

    许岩陡然睁开了眼睛,他一跃起身,抓起了身边的春蝉剑,一掀帘子出了帐篷,一个跃身便飞上了掩护屋的高处,凝神远眺,只见茫茫的大雪中,地平线上出现影影绰绰的黑影,那片黑影正在急速地扩大。

    许岩眼中寒芒一闪:大规模魔潮来了!

    这时候,阵地上已经响彻一片呼喝声,士兵们拿着步枪从各处掩体里潮水般涌出来,夜空中,照明弹一发接一发地发射,照亮了阵地前方的空地和铁丝网,也照亮了逼近的魔物群。

    耿俊一边穿着衣服从连部冲出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吼道:“敌袭!大规模敌袭!

    观察员,观察员在哪里?快呼叫炮兵增援!立即把方位发过去,要求对我方阵地前八百米到一千米进行炮火覆盖!”

    “收到!我们已向炮兵营发报了!”

    炮兵的增援来得很快,夜幕里,从后方飞过一串又一串的闪亮流星,这满天密集的流星犹如烟花般划过漆黑的夜空,向着前方的原野坠落。落地时候,地面上绽放开一朵又一朵紫红色的光球,而后陆续升腾起蘑菇状的烟尘,远远看去就像原野上瞬间长起了很多灰白色的巨树。

    几秒后,爆炸的声响才滚滚传来,如同连绵不断的闷雷,在蘑菇云团不断扩展,烟雾渐渐把整个平原都给彻底覆盖了,夜风吹拂,传来了浓重的硝烟味。

    炮兵大发神威,给了魔物当头一棒,阵地上顿时欢声雷动。连长耿俊兴奋得像个孩子,他跳起来欢呼:“打得好!打得好!观察员,继续报方位,要求对我方阵前五百米到八百米进行覆盖射击!”

    随着呼叫,炮火越加猛烈了,不但火箭炮,连榴弹炮和加农炮都加入了战斗。各种炮弹掠过夜空的声响并不相同,有的尖锐嘶鸣,有的锐利清亮,有的沉闷悠长。。。各种火炮的声响汇集成了一曲炮火的鸣奏交响乐。

    远方的地平线上是一片连绵不断的闪光,炮弹如同流星雨一般密密麻麻地掠过夜空,如烟火般一颗接一颗地坠地、绽放,爆炸的光亮五彩斑斓,赤红的火光染红了一方的天际,轰隆巨响声中,脚下的大地在不断地震动。

    轰鸣的炮火声中,耿俊快步走到许岩身边,他凑到许岩耳边说话,但炮声太大了,许岩只能听到对方断断续续的话音:“。。。指挥部来电。。。魔物大规模。。。全线受到进攻。。。请。。。回前沿指挥部坐镇。。。”

    许岩点点头,做个手势,示意自己听到了。就是耿俊不说,他也看出来了:炮击的规模如此宏大,很显然,今晚,并非只有二营一连的阵地受到袭击,而是箱根防线的东面段全面受到了大规模进攻!

    眼看着这大规模炮火天崩地裂的威势,许岩也不禁动容:这是人类工业文明的强大力量!天崩地裂!设身处地,许岩假设自己就算身处被集火轰炸的地段,即使自己全力以赴地开足保护罩,也不敢保证一定就能活得下来。

    真正炮击的威力绝不是电视剧上表演的那么轻松,一枚重口径火炮会造就巨大的弹坑,那种加榴炮的弹坑甚至能放得下一辆汽车,一发榴弹炮从天而降,方圆数十米之内,在足足一个篮球场的范围内,无人能生还。

    如果正在进攻的是人类军队,这样强大的火力,已足以摧毁进攻者的意志,将他们的攻势给遏止了,但问题是,对方并不是人类啊,低阶魔物,它们是不懂得害怕和恐惧的。

    纵然炮火如此猛烈,但还是有零零散散的魔物穿过炮火墙,影影绰绰地出现在阵地前方的开阔地上。有的魔物踩到埋伏的地雷上,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它们被炸得粉身碎骨;有的魔物则是扑到了铁丝网前,设在高处的探照灯立即捕捉到它们,阵地上的高射机枪和重机枪齐齐集火,由子弹组成的金属风暴一瞬间便将那魔物撕得支离破碎。

    阵地上响彻一片枪声,硝烟弥漫,军官不停的喊出口令,士兵们频频跑动移位,机枪、步枪、探照灯、狙击枪等各式武器配合,按部就班地狙杀魔物,战斗有条不紊,犹如工厂里的流水线一般高效而迅速。

    只要被探照灯捕捉到身影的魔物,立即就被集火狙杀;即使是撕破铁丝网冲进来的怪物,它们同样要面对上百支自动步枪的集火,一瞬间便被打得浑身窟窿,挣扎着倒下。无论是多凶悍、多么狰狞的怪物,在现代军队的防御体系面前,在密集的金属弹雨饱和攻击下,它们都毫无逞凶之地,转眼间,数百头魔物已在阵地前尸横遍野。

    教导队的学员都是第一次经历现代战争,看到步兵连队如此高速地杀戮魔物,他们都是看得目瞪口呆:作为千挑万选出来参加教导队的优秀者,面对普通部队的官兵,他们心里都有种隐隐的优越感。很多学员都觉得,自己是精选出来的菁英,将来要踏上修行大道的,前途无量;而对方只不过是只懂开枪放炮的普通士兵,怎能与自己比呢?

    但现在看来,这些只懂得“开枪放炮”的普通士兵,他们杀起魔物来,却是丝毫不比自己差——不,该说他们比自己强得太多了!

    一时间,很多学员都产生了迷茫:看来,现代军队的杀戮威力,丝毫不比修真者的神通来得逊色啊!自己用一生的时间和精力投入修炼,这是否值得呢?

    这时候,不但学员,就是许岩心中也是颇有感触:人类的肉体是脆弱的,无论是体力和身体,都无法与魔物抗衡。但是,脆弱的人类如果用现代武器武装起来,组成了军队,他们就能组成可怕的杀戮机器,不但能对抗魔物,甚至能对抗修真者!

    一个新兵,从征召入伍到形成战斗力,只需要半年的训练时间就可以派上战场了;但一个修真者,正常来说,起码得十年的修炼才能形成最基本的战斗力,十年苦修,他还未必能抵抗一个手持自动步枪的熟练军士啊。

    许岩心中隐隐泛起一个念头:对于人类,修真者只是具备了相对优势。面对修真者,人类并非毫无抵抗能力。。。

    “许岩!”身后的一声急促呼唤打断了许岩的思考,他转过身来,看到耿俊正快步走过来,步履慌张。

    许岩微微蹙眉:正打仗的关键时候,连长不在岗位上指挥,这样慌慌张张到处乱窜干什么?

    “耿俊,怎么了?”

    远远近近的炮声、枪声响成了一片,热闹得像除夕夜的凌晨。耿俊的脸被爆炸的火光映照着,红彤彤的一片。这位干练的军官脸露焦急之色,他凑近许岩,低声说道:“许岩,大事不好了!印度人逃跑了!”

    “什么?!”

    “咱们三排刚刚报告了,咱们右翼接壤的部队——也就是印军的廓尔喀步兵营,他们的兵已经垮了、逃了,他们的阵地已经没人了!魔物从他们的阵地上冲进来了,还绕到咱们后面去了!许岩,这该怎么办啊!”

第四百九十一 穿行

    “印度人跑了?”

    骤然听到这个消息,饶是许岩心性淡定,他还是禁不住想要骂娘。

    战斗虽然激烈,但并不险恶。为了拦截魔物的这次狂潮,各国的联合部队是早有准备,人类强大的战争机器已启动,远程火炮已拦截了大部分怪物,前沿步兵只要按部就班地坚守,击退魔物并不困难。

    就这种程度的战斗而已,印度人居然就跑了!?这时候,许岩真是恨得牙齿都发痒了,他问道:“消息确切吗?不会是误会吧?”

    “许团长,三排已经确认了,他们还派了侦察兵过去看,右边的印军阵地确实是空了没人了!”

    “立即报告指挥部!”

    耿连长这才反应过来,他一溜小跑地冲进连部,立即拨打指挥部电话。好在炮火虽然激烈,但通讯并未断绝,耿连长很顺利地联系上了团部,报告了右翼印军逃跑的消息。

    “什么?你再说一次!印军撤退了?印军指挥部没向我们通报这件事。。。你们确认了吗?不会搞错了吧?”

    很显然,知道印军逃跑的消息,指挥部同样感觉震惊和意外。哪怕隔着电话线,许岩和耿俊都能感觉到对面的手忙脚乱。

    耿俊对着话筒几乎是在吼了:“确认了!我们的侦察兵过去看了,右翼印军的阵地已经失守了,一个兵都看不到,现在那边全是怪物了!指挥部,因为我部右翼防线出现了重大危机,我们受到严重威胁,我们请求立即撤退!”

    指挥部没有立即回答,足足等两分钟,一个男声才透过话筒传过来:“632187,团部不同意你们的撤退申请!你连必须按原命令继续坚持阵地!没有命令,如果有谁胆敢擅自放弃阵地的话。。。战场纪律是怎么回事,你该知道的!”

    “但是印度人已经跑了!”

    “印度兵可以逃跑,但中国军人不能做这种事!”

    话筒里的声音停顿了下,里面透着一股严峻的寒意:“耿俊同志,局势很凶险,现在正是战役的关键时候,印军突然撤退,如果你部也跟着撤退,将会导致你部左翼二营二连的阵地同样受到严重威胁。。。这就是一连串连锁反应,甚至可能让前沿的步兵彻底崩溃!

    更可怕的是,后方的炮兵部队将要被迫直接面对怪物的冲击了!炮兵部队一旦崩溃,拦截的炮火停止以后,人类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止怪物向东京前进了。

    现在,我们已通知了自卫队,他们将从预备队中抽调一支部队前往你们右翼进行增援并堵上阵地的缺口,但这需要时间,起码需要一个小时!

    耿俊同志,你是党员,我们都宣誓过的,人在阵地在!我们的前辈曾在更加困难更加绝望的情况下坚持战斗,为了胜利不惜一切!请你们,勿让前辈蒙羞!

    命令你们,无论如何都要坚守阵地,直到增援抵达!”

    “。。。明白了。”

    通话结束了,耿连长低头注视着桌子,紧紧地抿着嘴,脸色铁青,久久无语。

    看着耿俊连长,许岩同样默默无语,心里却明白,指挥部的决策并没错。

    现在事情已关系到整个防御战役的成败。如果一连也跟着印军一起撤退的话,阵地的缺口只会越来越大,这连锁反应有可能导致整个战线崩溃的。

    失去炮火的掩护,驻在箱根防线上的近十万人类军队都是挨宰的肉,根本抵挡不住魔潮的攻势,那时候,便是一场空前的屠杀,第二次箱根大惨败就在眼前。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相比于整个战役的成败和近十万人类联军的安危,一个连百来号人的生死存亡,这已不放在指挥部的考量中了。哪怕一连全部牺牲,只要他们能为全局换来增援部队堵缺口的一个小时,这就足够了。

    理智上,许岩能理解指挥部的做法,但问题是现在被要求牺牲的人是耿俊。。。许岩也很理解耿俊连长此刻的复杂心情。

    许岩默默地摇头:“没办法。”

    他从口袋里递了根香烟过去,耿俊连长木然地接过了香烟,捏在手指间。他定定地看着那根香烟,却是一直没有抽,只是用力的捏着,直到把香烟捏成了粉末和碎纸。

    “许团长,”默然良久,耿俊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又闷又沉,像是地窖里传出来的:“指挥部的命令是给我们一连的,您编制不属于我们一连,不必留在这边。我记得,先前给您的命令是立即返回指挥部吧?您赶紧走吧,现在还来得及。”

    修道者最讲究心意通达、道心明澈。抛下战友不战而逃,这种事许岩是做不出来的。他没好气地说:“老耿,都什么时候了,咱们就别说废话了,来点正经的!如果魔物从右翼过来直冲咱们阵地,能不能守住?”

    耿俊沮丧地摇头:“许团长,您也看到,咱们的防御工事都是向着箱根方向的,事先并没有做好侧翼失守的准备,咱们对侧翼是不设防的,防御力量几乎等于没有。”

    “那就现在开始做吧!老耿,你手上能抽出多少预备队?”

    耿俊定下了神,他板着手指数数:“我手上握着一个火力班和一个步兵班,本来就是用来预备着补缺口的预备队,再加上连部的通讯员和炊事班,这样我拢共能抽出三十几号人。”

    “我这边有十五个学员,虽然是新兵,但开枪还是会的,都交给你了!这样的话,咱们就能拉出五十多个兵出来,差不多就是一个步兵排了。你赶紧把他们都拉到右翼,布置一条侧翼防线来。”

    “但他们没有重机枪也没有步兵炮。。。”

    “赶紧从其他排调机枪组过去!咱们又不需要守上多久,支撑到援军过来就够了!”

    被许岩当头一喝,耿俊如梦初醒。他终于镇定下来了:“许团长,我是这样想的:在三排以东一百米的位置,组织一道面向右翼的防线,防线不搞一字防御了,而是换成几个堡垒防御,靠着六号到十一号安全屋来作为掩体,把三排的重机枪组安排在六号安全屋屋顶,再从二排调一个机枪组过来安排在十一号安全屋掩体,步兵则是分散在几个安全屋里进行掩护射击,掩护机枪组——我考虑,这样咱们在阵地两端就有两个机枪组能形成交叉火力了,这就是咱们防线的主要支撑点了,再把探照灯掉转过来。。。这防线虽然粗糙了点,但对上小股零星魔物,撑上个把小时说不定能办到的。

    许团长,您觉得这样可以吗?”

    许岩摇头:“老耿,这种阵地战术,我是不懂的。防御上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不必问我。不过,你记得告诉战士们,增援很快就到了,让大家沉着冷静迎战,不要惊慌。”

    “明白了,许团长!”

    虽然许岩让耿俊不必管他,但无论如何,在这危急关头,一个副师长级别的首长亲自在连队坐镇,这确实极大地安定了人心。

    有许岩在身边看着,耿俊立即就有了底气。他紧急调度,一边打电话一边派出通讯员,紧急通知预备队集合和调集装备,他回头嚷道:“许团长,二排的机枪组已经抽出来到位了。。。咦?”

    耿俊身后空荡荡的,已经没人了。刚刚还坐在他身后的许岩,现在已经不知所踪了。

    ~~~~~~~~~~~~~

    远方炮火轰隆,风雪正急,许岩一手握剑,踏雪前行。

    印军的阵地上到处都是遗弃的废物:子弹壳、机枪零件、衣服、饭盒、扑克牌、杂志,巨大的探照灯孤零零地矗立在阵地高处,但灯光已经熄灭了。重机枪和迫击炮依然摆在阵地上,但是操作这些武器的士兵已经不见了:许岩一路过来,连一个人都没看到——无论是活人还是尸体,一个都没看到。

    许岩蹙眉,叹了口气:印军居然是在毫无伤亡的情况下就崩溃了,丢下阵地逃跑了。一个营的印度兵,他们不远万里跑日本来,就是专门为了给自己人扯后腿捣乱的吗?

    印军步兵虽然丢下阵地跑了,但阵地前的炮火拦截并没有停止,尖锐的呼啸声中,炮弹爆炸的闪光连续不断,大地在微微地颤动着。

    通过炮弹爆炸的闪光,许岩看到成群结队的黑影穿过了连绵的炮火墙,穿过了地雷和铁丝网的拦截,出现在印军的阵地上。黑暗中影影绰绰,无数绿幽幽的眼睛犹如来自幽冥的鬼火。

    魔物也发现了许岩。黑暗中,一个漆黑身影带着劲风疾扑而来,腥风扑鼻!

    许岩眼中寒芒一闪,手上剑芒一吐,白光一闪,只见“啪”的一声轻响,空中绽放了一朵血花,魔物干脆利索地被剑芒斩掉了头颅,“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许岩看着脚下的魔物,微微蹙眉:这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怪物。它有着黑色的皮肤,外皮光滑,样貌有点像猫,但它背上长着一张硕大的裂口,裂口边上长着密密麻麻的细小牙齿,裂口的边缘还在渗透着白色的黏液,看起来十分恶心。

    “自己上次进箱根游历的时候,并没有见过这种魔物,这应该是从魔界新过来的魔物吧。”

    想到每时每刻,无数的怪物正通过时空缝隙源源不断地从魔界来到地球上,许岩顿时心情黯淡。但这时候,他已没空暇多想了,黑暗中劲风阵阵,魔物正从四面八方向他围扑而来,腥风扑鼻。

    好在历经多番战事,许岩已不是当初手忙脚乱的小菜鸟了。虽然一片黑暗,但在筑基期修士的感应下,这种环境对许岩来说和白昼已经没什么两样了,他能清晰地掌握扑近的每一头魔物,手中好整以暇地放出剑芒。

    “嗤~~嗤~~嗤~~嗤~~”

    尖利的密集破风声中,剑芒的寒光在黑夜的雪地上绽放,在无坚不摧的剑芒面前,大批魔物如纸片一般被撕裂和切割,污秽的血液、肢体和内脏到处飞溅,纷纷扬扬地在白色的雪地上洒了一地,血红乌黑的一片。

    剑气纵横如风,魔物殒命如雨!纷扬的大雪中,许岩按剑前行,一往无前,一头又一头魔物在剑芒下被粉碎、被撕裂,那数以百计的魔物,竟然不能阻碍他的步伐丝毫!

    许岩一人一剑快速前行,所到之处便是一片腥风血雨,在他身前,是汹涌如潮的魔物群,在他身后,则是大片的尸骸和鲜血。

    一路走过来杀得痛快,许岩很想放声高歌,他很庆幸当初自己选择了剑修,心想:“可能法修也有很强大的力量,但哪有这种‘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豪气和潇洒?”

    十来分钟功夫,许岩沿着空荡荡的印军阵地走出一公里多,边走边杀,沿途的魔物统统杀了个干净。这时,他看到远处重新又出现了探照灯的光亮,看到了阵地上方飘扬的旭日旗,听到了阵地上的枪声和人声——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完了整段弃守的印军阵地,已经接近了日本自卫队负责的阵地了。

    看到前方日军的阵地依然保持着正常,许岩松了口气,停下了脚步:“一个营的印军逃跑,放弃防守的阵地缺口只有一公里。由自己来防御这一公里的防线,清除渗透进来的魔物,应该还是可以办到的,应该能坚持到援军抵达。”

    既然前面日军的防线依然正常,那就没必要过去了。许岩正待回转,但这时,忽然他眼前一亮,强光刺眼得睁不开眼睛:原来,远处的日军已经发现了他,阵地上的探照灯光柱笔直地照在了他的身上。

    用高强度探照灯照人,放在平时,这种行为肯定是十分无礼的,但放在战争时候,却是无可厚非的正常举动,许岩倒也不生气——换了自己,黑夜中跟怪物战斗正酣时候,忽然从旁边阵地上跑了个活的东西过来,自卫队只是用探照灯照而没有直截拿机枪来怼自己,这已经算他们很克制了。

    在探照灯下,许岩并没有躲闪,他只是举起了手遮住眼,用英文喊道:“是自卫队吗?我是中国军顾问团的,过来联络的!”

    许岩一连喊了两次,日军显然是听明白了。过了一阵,自卫队的阵地上响起了扩音喇叭的声音,有人用英文喊道:“举起手,慢慢地走过来!”

    许岩听命地走过去,那探照灯一直跟着照着他。直到他走近了阵地,几名自卫队士兵才从阵地后走了出来,他们端着自动步枪,小心翼翼地走近许岩。

    看到这几个日本兵很紧张,许岩很担心他们会手指一扣就开枪了——虽然许岩已套上了保护罩,但被近距离被射击,灵气罩的损耗也是很大的,平白无故这样损耗,许岩确实不愿意。

    所以,他主动开口,用英文喊话道:“不必紧张,我不是怪物,我是中国军军事顾问团第二步兵营的军官,过来联络你们的。。。你们是哪支部队?”

    一边说着,许岩一边拿出了军官证,高高举了起来。

    听到许岩能说人类的语言,还出示了军官证,日军士兵都松了口气。有个带头的军人回过头做了个手势,喊了一声,照在许岩身上的探照灯光柱移开了。

    这名自卫队军人用口音很重的英文说道:“我们是自卫队第三师的第二步兵联队的第九机动连队,我是小队长左村春日少尉。中国军先生,印度人已经逃——呃,擅自撤退了,这一段阵地已经失守了,这里到处都是怪物,请问中国军先生,你是怎么穿过他们的阵地过来的?”

    许岩平静地说:“中国军刚刚已清除这段阵地上的怪物了。。。防线暂时安全了。”

    左村少尉和两名士兵都显得很惊讶,他们纷纷出声:“怪物被清除了?可是,我们并未听到枪声和战斗的声音啊!你们是怎么办到的?”

    “可是,刚刚还在这里的怪物,它们确实消失不见了!”

    “确实如此,怪物确实不见了。。。请问,是你们中国军要负责印度人的防线吗?”

    许岩点头:“正是。我们也发现了印军撤退的事,已报告了指挥部,增援部队很快会过来补防。在援军抵达之前,我们会接管这地段的防务。所以,请你们放心,不必惊慌,你们的侧翼是安全的。”

    “那太好了!”听到中国军会过来补防,日本军人如释重负。左村少尉嚷道:“该死的印度人,他们简直就是狗屎!他们居然敢就这样逃了,这是要害死我们啊!我们的侧翼被怪物攻击,也准备要撤退了,幸好你们过来接管了阵地。。。对了,请问你们是中国军的哪支部队?”

    听到左村少尉的回答,许岩暗暗庆幸,好在自己来得及时,不然这一段的自卫队也要撤退了,防线的缺口会越来越大的。他随口答道:“我来自中国军军事顾问团二营一连。。。”

    “你们只有一个步兵连,居然要负责这么长的防线?”左村少尉很吃惊,他说:“原来驻守在这里的印度人,他们可是整整一个步兵营啊!你们只安排了一个连。。。这不会太勉强了吧?”

    其实不是一个步兵连,而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这种事说出来实在太骇人听闻,许岩生怕说出实话来,反而把这个日军连给吓跑了,所以,他只能含糊说:“因为事态紧急,我们只能抽出一个连来了。不过请放心,不会有问题的,我们一定会坚持到援军到来。”

    听到许岩这么说,日本军官和士兵顿时肃然起敬。左村少尉和两名士兵都是拄枪在地,深深地鞠了一躬,充满敬意地说:“不愧是中国军,真是了不起!跟你们比起来,印度人简直就是狗屎了。请问,你们接手阵地,需要协助吗?需要我们协防部分阵地吗?”

    眼前的日军只有一个连,他们能抽出来支持自己的兵力顶多也就三十来个人,对于一公里多的防线,这点兵力不过是杯水车薪,自己还得操心他们的安全,反倒是个拖累。

    所以,许岩干脆利索地回绝了:“左春少尉,不必客气了。请你们坚守原来的阵地就好,这边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嗨依!中国军先生,请您放心!只要你们能守住,我们也绝不会撤退的!”

    远处炮火轰隆,枪声连绵,这显然不是聊天客套的时候。许岩和这几名日军匆匆告别,转身归去。

第四百九十二节 撤退

    夜色黑暗,天上看不到星星也看不到月亮,大地上炮声轰隆,爆炸的闪光连绵不断,照得雪地上亮如白昼,大地在轻微地颤抖着。

    阵地胸墙后,一道巨大的身影闪电般跃起,一支锋利的爪子向着许岩的脸上猛然划下,劲风扑面,迎面而来的寒气凌厉得有如实质!

    这头魔物埋伏在阵地的胸墙后面,待到许岩接近才猛然扑出,这一爪下去,力量足可开石劈岩,便是钢浇铁铸的柱子也给当场撕裂了!

    魔物这一记偷袭来得突然,好在许岩的反应更快。他身形一闪,已横移出两米外,恰恰躲过了这凶悍的一击。没等魔物的身子落地,只见一道白光闪烁,犹如闪电划过夜空,只听“嗤”的一声撕裂声响,魔物的身躯在空中就被拦腰斩断。

    一瞬间,魔物的身躯陡然断成了两截,那巨大的身躯“啪、啪”两声落地,汩汩的绿色液体从怪物被斩断的伤口处激喷而出,纷扬洒了一地,腥臭味扑鼻。

    被腰斩的魔物一时还没死,它在地上抬起头,眼冒红光,如虫子一般蠕动着,向许岩慢慢地爬过来。。。这畜生,都被斩成两截居然还不死心!

    许岩懒得再出剑了,他飞起一脚,把怪物的半截身体给踢飞出十几米外。

    消灭了一头凶残的魔物,许岩并没有感觉到欢愉,反而是担忧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越过炮火墙出现的魔物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强了,自己清除起来也越来越吃力了。

    在这漆黑的夜晚,自己在陌生的土地上中孤身奋战,抵挡整段阵地的魔物。自己不断地挥剑斩杀,地上的魔物尸骸不断地累积,许岩都数不清自己到底斩杀了多少怪物,但更多的怪物则是源源不断地出现,仿佛浪潮一般永无止境。

    这样在阵地上不断地来回奔走,消灭越过炮火墙的魔族,一个多小时的高强度作战下来,纵然以许岩超人的力量,他也感觉吃不消了。

    有几次,他都差点要放弃了,但因为知道这是人类与魔物的对决之战,想到朱佑香对自己的期望,想到那些依然在奋战的战友们,许岩就默默地在心里为自己鼓劲:“如果自己放弃,不但对不起那些依然奋战的战友,更对不起舍命救自己的轩芸!无论如何,自己不能停歇!”

    这样反复激励自己,拼杀了一个多小时,许岩的灵气和体力已经消耗殆尽了。

    他以剑拄地,深深地喘了口气,身子晃了下,最后还是坚持不下去了,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了地上。

    太累了!拼杀到这个地步,恐怕已是自己的极限了吧?

    借着雪地的反光,许岩看了下手表:“已是晚上九点五十五分了。增援部队为什么还没到?不是说好了,一个小时就能来的吗?已经超过时间了,为何还不见人影?”

    现代战争最讲究精准。现在部署在箱根的部队都是日本和各国的精锐部队,虽然下着雪,但这种程度的雪不可能阻碍机械化部队挺进的。

    许岩想联系询问,但他拿起肩头的对讲机,只能苦笑:电磁干扰严重,打开对讲机里只能听到“呲呲呲”的一片杂音,根本听不到声音。

    现在,许岩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他躺在冰冷的雪地上,只觉得全身上下累得一根小指头都不想动了。

    “许团长。。。许团长。。。”

    远方传来了依稀的声音,许岩一个激灵,猛然坐了起来。他望过去:黑暗的夜色中,有人打着电筒遥遥朝这边走过来了,他们边走边喊:“许团长。。。”

    许岩大喜:援军终于到了!他挣扎着站起来,喊道:“我在这边!”

    两边一会合,许岩却是愣住了:自己盼了半天的援军,怎么才是稀拉拉的十几个士兵?这群士兵,领头的人还是自己的熟人刘洋。

    一路过来,沿途看到满地的魔物尸骸,刘洋十分吃惊,他兴奋地嚷道:“岩子——呃,掌门师傅,你太厉害了!你一个人杀了这么多怪物啊?我们一路过来,看到被你杀的怪物那么多,数都数不清了,都堆起来了!这不怕有上千头怪物了啊?”

    士兵们纷纷点头,看着许岩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崇拜。

    但这时,许岩哪有心思听这个:“胖子,怎么来的是你?后方来的增援呢?莫非你们是先头部队?”

    “师傅,增援没啦!他们不会来了!”

    许岩怒道:“说什么胡话呢!这么大一段阵地没人防守,指挥部怎么可能不管?”

    “是真的,许团长!”这时候,一名陌生的士官过来插话了:“许团长,我们是一连一排二班的,耿连长命令我们通知您赶紧回去,因为今晚的战斗已经失败了,我们立即要撤退了。”

    不敢相信地望着那名陌生的士官,足足过了三秒钟,许岩才反应过来。一瞬间,他愤怒地嚷了起来:“怎么回事?!我们为什么要撤退?!这个缺口,我明明已经堵上了啊!

    莫非,是你们中间有人贪生怕死,想临阵逃脱吗?!是谁,说出来!”

    今晚,许岩已斩杀魔物过千,累积的杀意盈然。当他愤怒起来时,身上顿时散发出一股如狮如虎的凶悍杀气,这杀意浓烈得有如实质,变得犹如凶煞般凌厉,连在场几名久经战场的菁英士兵都感到了畏惧。

    士兵们眼神中都露出了恐惧,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眼看许岩有失控的危险,刘洋急忙冲过来抱住了他,急匆匆地解释道:“岩子,不要急!岩子,撤退是团部的命令,不关一连的事!”

    “怎么回事?”

    “今晚开战以后,印军的几个营都向后逃了,他们逃得太快了,指挥部连补救都来不及。一个小时前,南村、左岛和高桥方向的阵线已完全崩溃了,不但印军逃了,连日本自卫队都开始撤了,魔物已大批地涌过去了,西南方向的战线已经完全崩溃了,现在,咱们负责的东北方向阵线也快完蛋了!

    现在,团部命令我们二营全体立即撤退,向团部会合,马上撤!岩子,你一直没回来,耿连长特意派了一个班的战士过来找你,他怕你不相信,特意让我跟着过来说清楚。”

    士兵们纷纷附和:“是啊,许团长,事情就是这样的!咱们一连可没有孬种,但其他部队都撤了,咱们总不能留在这边等死啊!”

    如同当头被人打了一棍,许岩眼前一黑,头晕目眩:原来,自己在奋战的时候,别人都在忙着如何逃跑,整个战线已经濒临崩溃了!自己整整一个小时的坚持,竭尽全力的奋斗,统统是毫无意义的。

    一时间,许岩只觉只觉得悲上心头,万念俱灰,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了,连站立都站不稳了。幸好刘洋看到不对,赶紧扶住了他:“岩子,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被刘洋搀扶住了,许岩堪堪稳住了脚步。回头望着大雪覆盖的阵地上,到处都是被自己斩杀的魔物,红的黑的纷纷扬扬洒成了一片。

    自己今晚的坚持和奋战,现在看起来就像个笑话。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啊!

    他苦笑:“胖子,我没力气了,你扶我一把。”

    ~~~~~~~~~~~~

    许岩是被救援的士兵背着回到一连阵地上的。听到许副团长跟魔物拼杀累得脱了力,耿超连长急忙过来探望。

    下雪的冷天,耿俊却是急得满头大汗,汗水在他眉毛和头发上都结成了白色的冰凌。知道许岩并没受伤只是脱了力,耿俊如释重负:“谢天谢地,许团长,好在您没事!刚刚团部还来电话问您呢,要求我们,必须护送您安全撤退。幸好您安全回来了。倘若您出了事,他们还不把我剥了皮啊!”

    许岩躺在担架上,他问道:“耿连长,现在情况怎么样?”

    “左边的三连和营部正在向后撤退了,二连已经跟向我们连靠拢,我们两个连会合起来一起走!许团长,咱们的时间不多了,炮兵给我们的掩护只能坚持半个小时了,也就是说,咱们所有重装备和辎重都要放弃了,半个小时以内,咱们必须脱离跟魔物的战斗,撤退到安全区域。。。哦,我刚刚都急糊涂了,忘跟您介绍了:许团长,这是二连连长吴超同志。”

    许岩望过去,旁边还有一名陌生的上尉军官,后者敬礼:“许团长,您好!我是二连长吴超!”

    “你好,吴连长!”

    不是客气寒暄的时候,许岩问耿俊:“团部怎么回事?撤退这么大的事,怎么来得这么突然?仅仅半个小时,一点准备时间都没有。”

    “团部也是刚知道日本军撤退的消息,对方故意对咱们隐瞒了消息,用心很歹毒,他们存心是让我们垫底啊!小日本真是狼心狗肺,恩将仇报。。。”

    许岩听得心烦,他摇头道:“别骂了,骂也骂不死日本人!那么,撤退的车辆够吗?”

    “如果按正常,座位肯定是不够的,但现在是紧急情况,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能安排部分战士坐车顶上,能运走人就行了。许团长,我刚和吴连长商量了,让您领着吴连长的二连在前面开路,我带着一连掩护和断后,您觉得这个方案行不行?”

    耿俊说是请示“行不行”,其实却是根本没打算听许岩的。还没等许岩表态呢,耿俊已经一挥手:“来人,送许团长上车!”

    当下,几名战士过来,将许岩抬上了一辆装甲运兵车里,把他扶稳坐好。许岩全身虚脱,也只能苦笑着被他们摆布了。好在他也知道轻重:现在时间就是生命,自己职务虽然高,但论起紧急撤退时的组织和调度能力,耿俊这种久经历练的基层军官能把自己甩下九条街。自己乖乖服从安排不挑事就是对他们的最大帮助了。

    北风呼啸,大雪纷飞。雪白的探照灯光柱穿透雪幕,在阵地上地梭巡着,十几辆汽车——运兵卡车、战地越野车、装甲车——在空地上排成了长长一队,汽车声、哨声和远处的炮弹爆炸声混成了一片,到处都是奔走的人影,到处都有人在呼喊,场面十分混乱。

    远处的阵地上,不时闪过步枪开火的亮光,传来了枪声,显示阵地上依然有士兵在坚守和断后,掩护着大部队的撤退。最后几名士兵是一边回头开枪一边跑,在他们身后,已能看见魔物绿幽幽发光的眼睛了,凄厉的咆哮一阵接着一阵。

    “哒哒哒哒哒!”车队里所有战车的机枪一起开火,将追得最近的几头魔物给扫倒了,掩护断后的几名士兵上车。

    大雪的夜晚,满载着士兵的车辆一辆接一辆地出发,消失在纷纷的雪幕中。

    许岩安静地坐在靠椅上,身体随着车子的前进而有节奏的晃动着。他打量着同车的士兵们:士兵们跟自己差不多,也是同样精疲力竭了。他们很放松地瘫坐在座位上,枪支随意地搁在椅子边上。

    好像顾忌着许岩这个军官在场,士兵们没有大声说话,只是在低声地聊着天。忽然,有人“咦”了一声:““哎?咱们班的刘子上来了吗?怎么没看到他?”

    “刘子是不是上其他车了?谁见到他了?”

    “糟糕,咱们该不会是把刘子拉下了吧?”

    发现少了个同伴,士兵们都慌乱起来了。这时,角落里有个低沉的声音说道:“不用找了,刘子。。。他没了。”

    “啊?大钢,你说什么?刘子怎么了?”

    “刚刚撤退时候,我看到有人在二号屋旁边那边摔倒了。。。他一下就倒下了,几头怪物立即就扑过来了。当时我看那身影,那人。。。有点像刘子。”

    没人说话,士兵们的表情都变得十分沉重。寂静中,外面的机枪射击声显得十分清晰:“哒哒哒。。。哒哒。。。哒哒。。。”那是车顶上的警戒枪手在射击追近的魔物,拽光弹闪烁着,照耀着外面的漆黑。

    沉寂中,有人从口袋里拿出了香烟,分发给同伴们,士兵们一个接一个拿过烟。在轮到许岩的时候,散烟的那个兵迟疑了下:许岩是军官,还是大领导,他有点不敢冒昧。

    许岩明白他的顾虑,主动伸手接过了香烟:“不要小气,也给我一根嘛。”

    看到许岩主动接过烟,那士兵顿时笑了:“许团长说笑了。您这样的领导,肯抽我这低档烟,您这是赏我脸呢!”

    他凑过来帮许岩点烟,周围的士兵也显得松了口气,看许岩的眼神显得亲近不少。闭塞的车厢里,众人共同吸着烟,空气中充满了枪油味、火药味、香烟味和男人的汗酸味,都感觉彼此亲密了起来,这是一种属于战地同袍才能体会的特有氛围。

    “许团长,”一名士兵望着许岩:“能跟您说句心里话吗?这一仗,咱们打得真憋气,我真的不服气!咱们打的好好的,偏偏却给印度人给连累了,被弄得这么狼狈地逃跑!”

    顿时,车厢里响起一片痛骂的声音:“是啊,这帮人太可恶了!”

    “干这种缺德事真是生儿子没**的!让老子碰到那帮龟儿子,非得一枪崩了他们不可!”

    许岩并没有出声和士兵们一同痛骂,他只是默默地坐在座位上,安静地抽着烟,平静地凝视着烟头上红亮的亮光,默默地想着心事。

    比起周围的士兵,许岩心里其实更为愤怒,他付出了更多的努力:自己竭尽全力地守卫一个营级阵地,斩杀魔物过千,单枪匹马地足足坚持了一个多钟头。

    这样孤胆英雄的奇迹壮举,如果今晚会战的结局是人类胜利,那自己肯定会变成力挽狂澜的英雄,功勋满身,载誉而归。

    许岩不是虚荣的人,但他毕竟还是青年,也有青年人该有的荣誉心,希望自己的努力得到世人的承认和赞誉。可是,就因为几支印度部队的溃逃,导致了这场全军大崩溃,自己的努力变得毫无意义了——在这种近十万人规模的大溃败中,谁会在意许岩一个人斩杀了多少魔物,或者坚守了某个阵地多久?

    修真者很强,但终究还是无法逆转天命和大势啊。

    这次撤退,要撤到哪里呢?又经受了一场大惨败,日本人还有力量建立起保卫东京的第二道防线吗?这第二道防线,要在哪里建立呢?

    士兵们正骂得起劲,突然,他们齐齐停了口:刚刚一直轰隆的炮声,突然停止了。在这突如其来的安静中,众人都是脸色变色。

    “咱们的炮兵,怕是也撤退了。”

    有人轻声说,众人都是脸色凝重。大家都明白:刚刚的撤退之所以能这么顺利,完全是因为后方的炮火阻拦和消灭了大部分魔物。

    现在,掩护的炮火已经没有了,撤退的车队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海一般的怪物浪潮面前了。

第四百九十三 战友

    车厢里静悄悄的,气氛很沉闷。许岩在密封的车厢颠来簸去的,在有节奏的摇晃中,他昏沉欲眠。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突然停下来了,凛冽的风雪和清新的空气从外面陡然冲了进来,许岩霍然惊醒。

    “我们到哪里了?”

    外面黑乎乎的,影影绰绰站着不少军人。有人拿着手电筒照进来:“许副团长是在里面吗?”

    许岩听出了,这是熊侠武的声音:“熊团长吗?我是许岩,我在车里头。”

    看到许岩瘫在位上,熊侠武问道:“许副,你受伤了?”

    “没受伤,只是脱力了,一时动不了。”

    “来,大伙搭把手,把许团长给抱出来——小心点!”

    士兵们合力,把许岩从装甲车里抱出来,搬到了外面的担架上。熊侠武趴在担架边上,握住了许岩的手,他匆匆说道:“许副,咱们得暂时告别了。你保重身体,将来,咱们再好好跟魔物较量了!”握手时候,熊侠武很用力,许岩的手都在生疼。

    不等许岩说话,他把一件军大衣盖在了许岩的身上:“风雪很大,路上会很冷的。”他站起身,喊道:“快,把许副送过去!快!”

    在凛烈的风雪中,许岩躺在担架里,被一群军人簇拥着跑步前进。许岩躺在摇晃的担架里,不知道要去哪里,只能听到匆忙的脚步声和周围士兵急促的喘气声。一名陌生的军官带队,他边跑边催促:“快,快!担架扶好,抓紧了!”

    许岩觉得,这帮军官和士兵也好,刚刚分手的熊侠武也好,他们的语气和举动都透着一股迫在眉睫的焦虑。

    “许团长!”身后传来了清脆的声音,黄夕追了上来,嚷道:“许团长,我一直在找您,刚刚三号车里不见您,问了人才知道你被接下车了许团长,您要去哪?车队马上就要出发了,再不上车就来不及了!”

    看到黄夕,许岩心中感动:这不是平常时候,这是争分夺秒的撤退时候,是最慌乱的时刻。这时候下车离开车队,是有被抛下危险的。

    看到黄夕,那陌生军官问道:“你是谁?”

    “我是许团长的助理黄夕!”

    “是黄助理?那也不是外人!跟我们一起走吧!”

    这名军官是命令的语气,黄夕应了一声,跟着前进。但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这群军官和士兵,自己竟然一个都没见过!顾问团上上下下,自己就算叫不出名字也有几分面熟的,哪儿突然冒出一群完全陌生的军官和士兵来?

    心中警惕,黄夕不动声色地把背上的自动步枪解下握在手上,问道:“哎,对了,你们是顾问团哪个部队的?有点面生啊!”

    “我们不是顾问团的,我们是许办的。”

    “许办的?怎么没见过你们?”

    “我们上周才从国内过来,你们一直在前沿实习锻炼,所以没跟你们见过没时间啰嗦了,赶紧走!”

    一行人转过指挥部,来到后面的空地上,一架直升机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这时,直升机已经发动了,乘坐舱的侧门已经打开了,众人七手八脚地将许岩的担架抬上了机舱。

    那领头军官对黄夕招手:“黄助理,车队都出发了,你不如跟咱们一起走吧!”

    黄夕松了口气:“谢谢首长!”

    时间赶得很急,机舱门还没关稳呢,直升机就已经起飞了,在起飞的倾侧摇晃中,黄夕跌跌碰碰地找到了座位上,旁边有人帮她绑上了安全带,她绑上了安全带,说了声“谢谢”,才注意到,帮她绑安全带的是坐在旁边的一名年轻的士兵。

    听到黄夕说“谢谢”,那名士兵轻轻点头,但他并没有望过来,而是专注地看着舷窗外——不止是他,所有人都在望着舷窗外,目光专注又焦虑,舷窗里的气氛压抑而紧张。

    黄夕跟着对方一样,把目光投向舷窗外。

    螺旋桨和发动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直升机已经升空。黄夕穿过舷窗往地上望去,在风雪的大地上,撤退的军队正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数目惊人的人群黑压压的,一片又一片地散布在整个平原上,步行的人群和一辆又一辆装甲车、汽车洒满了平原,在白色的大地上碾出了密集的漆黑印迹。人群和车辆又纷纷汇集到公路上,成千上万的车灯亮光刺破了雪幕,化身为一条庞大的巨龙。道路被人群和车辆积得水泄不通,蜿蜒在白雪皑皑的关东平原上,缓慢地前进着。

    在高空上看着成千上万的士兵在漫天风雪中艰难地逃生,在场人都是心情复杂。

    这时候,机舱壁上的通话器响了起来,那名领头的军人拿起话筒凑到耳边听了一阵,然后答道:“明白了。”

    他放下通话器,对机舱里的众人说:“已经报告指挥部了,咱们已经接到了许上校,正在向东南方向移动,时速约为300公里大概需要三十分钟,我们就能脱离战场,抵达安全区域。”

    “能给我们多少时间?”

    “指挥部催得很急,也只给了我们三十分钟。最后行动之前,他们会给我们一个信号,让我们降落找安全的地方。要回基地,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在半道上找地方降落了。”

    军人们脸色严峻,默然无声,唯有黄夕和许岩听得一头雾水,许岩干咳一声,从担架上撑起了身子:“各位,你们是许办的?”

    黄夕刚刚问过这问题,但这次问话的人是许岩,对方显得重视了很多,那名带许岩过来的军官靠了过来,和许岩握手:“许团长,你好!初次见面,介绍下,我是梁文,原先是第四军医大学附属战地救护研究中心的主任,刚调入许办的,上周才刚从国内过来,负责您安全方面的事务,跟你是第一次见面。”

    “许办”是专门负责许岩事务的机构,但关于“许办”的具体组织编制和人员,这个机构到底有多少人、如何运行的,许岩那是一概茫然。所以,听梁文这么说,他也不知道真假:“梁主任,你好!这些天里,你们就一直在前沿指挥部这边等着我?”

    “是的。许团长你在前沿战斗,许办是专门为您服务的,我们自然也不能离您太远。”

    看着许岩疑惑的眼神,梁文知道他想问什么:“从许团长您到前沿开始,我们就做好了紧急情况下协助您撤退的预案,直升机、驾驶员和安全小组都是安排好的,一直在这边待命。”

    许岩紧紧抿着嘴,这时,他才注意到,机舱里备有各种的医疗设备:急救箱、氧气瓶、呼吸机、担架床、心电仪、各种药品这架直升机,简直就是一架改装过的救护车。

    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一直有不认识的陌生人默默地在为自己身后守护。为了自己的安危,国家如此煞费苦心,这令得许岩颇为感动,又有点不自在。

    他轻叹一声:“为了我一个人,弄成这样辛苦了,梁主任,还有诸位,谢谢你们!”

    听到许岩道谢,军人们都是挺直了腰杆,神情肃然。

    梁文认真地说:“许团长不必客气。您是咱们国家的英雄,您在前线奋勇杀敌,我们在后方为您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能帮上您的忙,我们也非常高兴。

    说实在的,我们本来也只是预防万一罢了,原先,谁都没想到这些真的会派上用场——怎么能想到,会败得这么惨?!”

    说到这件事,大家都摇头叹气。

    第二次箱根会战,这是人类和异世界入侵者的一场决定性战役,关系到日本一国的生死存亡。应该说,人类的准备已经很充分了,参战军队都是各国的精英,弹药和物资充足,士气高昂。谁都没想到,这么苦心筹划的战役,本以为固若金汤的阵线,却是连一晚上都坚持不下来,实在让人痛惜。

    “梁主任,我们刚从前线刚刚撤下来,不知道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梁文摇头:“我是军医,打仗的事我不是很懂。不过,刚刚在指挥部里,我听熊团长和沈参谋长说,现在这种状况,自卫队的指挥中枢,他们多半是失去了对下面部队的掌握了。

    现在,兵败如山倒,自卫队已经彻底崩溃了,大部分部队逃向东京,也有一部分部队撤向关西。

    现在,高速路和所有的公路都被撤退部队堵得瘫痪了,几万人挤在了路上,动弹不得。日本政府要想重新布置防线,必须要恢复通讯、打通道路、疏导交通,才能把困在道上的部队给解脱出来。可是,这么严重的堵塞,再加上恐慌,恐怕到明天天亮都没办法恢复。”

    听梁文平淡地述说着,许岩心情沉重。

    援日军事顾问团的军官和士兵们,他们是许岩的同袍战友。自己的战友被魔物追赶着,在这风雪天里艰难地逃亡,而自己却坐在直升机上安逸地逃离了战场,什么都做不了。

    许岩有一种深深的内疚和负罪感。

    作为军医,梁文很善体人意,他温和地说:“许团长,这一仗我们输了,但这并不是你的错。你单枪匹马地防守一个营级阵地,一个人抵挡那么多的怪物,坚持战斗到了最后。你已经尽力了。

    许团长,打了败仗,这不算什么,您不必看得太重,回去休养好身体,将来你还要为国家承担更重要的任务呢。”

    许岩吁出一口气:“我明白。咱们这是去哪?回基地吗?”

    “咱们正朝基地飞过去,但恐怕没办法直飞基地了。”

    “为什么?”

    梁文正想回答,但这时候,舱壁上的通话器再次响了起来。梁文拿起通话器听了一阵,“嗯嗯”地应了几声,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对众人说:“直升机要在五分钟内降落。抓紧了,先帮许团长穿好防护!”

    许岩诧异:“穿好防护?什么意思?”

    梁文从自己座椅下拖出一个箱子,箱子打开了,却是一套连着头盔的银白色防护服。众人也不解释,却是只管七手八脚地把这身防护服套在了许岩身上。

    防护服很厚实,连带头盔和面罩差不多有三十斤,对平常的许岩来说倒是无所谓,但对现在脱力的许岩来说,这就有点吃力了。

    黄夕看得惊讶,她问道:“梁主任,为什么要给许团长穿这个?”

    “预防万一吧。虽然说是安全区域了,但咱们还是得确保许团长的安全,加一个保险确保安全吧——黄助理,这个给你,戴好了!”

    梁文顺手递过来一样东西,黄夕糊里糊涂地接过,却发现这是一个墨镜,她心想:“神经病啊!这大半夜的,戴什么墨镜!开什么玩笑?!”

    黄夕正想发问,却发现,机舱里的所有军人不知什么时候都戴上了墨镜,连梁文自己都不例外。她愣了下,心中忽然一阵寒意,乖乖也跟着戴上了墨镜。

    直升机开始降落了。这是高速公路旁的一个村子,直升机刚降落,机舱门刚打开,梁文领着人七手八脚地把许岩往外抬。

    直升机停在村子中间的一块空地,雪堆得很厚,雪光明亮,四周的房屋黑乎乎一片,看不到灯光,看来这村子是早被遗弃了。梁文扫视四周,就指着道边的一栋废弃房子:“就是那房子吧,咱们进去躲一下!”

    士兵们急匆匆地把许岩抬过去,带头的士兵粗暴地一脚正踹,将木门一下子给踹开了,黄夕吓了一跳:“梁主任,这怎么可以?强闯民宅,这是违反咱们部队纪律的!你们这样做,可是”

    毫无预兆,一道雪白的光芒闪过。一瞬间,黄夕眼前的整个世界突然变成了被曝光的黑白胶片:身边的战士、破碎的木门、房屋、远处黑乎乎的树木和地平线——所有的一切,统统变成了灰白的颜色。

    “不要看!”

    耳边有人大吼,但黄夕依然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去。她看到,在西部漆黑的地平线上,一个白亮刺眼的大火球突然凭空跃出了地平线。那大火球散发出刺眼的光芒,仿佛一百个太阳同时升起,散发出强烈的白色光芒,照得天空和大地都是通明雪亮,壮观无比。紧接着,便是一道红黑色的巨大烟团直冲天际,庞大的蘑菇云冉冉升起。

    黄夕心头震骇:“这是核弹!”看到那巨大的蘑菇云,被这惊天动地的毁灭力量所震慑,她的心头被巨大的恐惧笼罩,全身瘫软,动弹不得。

    两个兵冲过来,将黄夕架起,拖入了那间废弃的房屋里

    众人纷纷贴着墙边趴下,感觉到身下的大地在不断地起伏和震动着,窗外,白亮的闪光依然在持续着,那雪白的光芒照得屋子里一片白亮。

    许岩大声问道:“梁主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团长,你都看到了,这时候也没必要保密了,我可以说了。”

    梁文趴在许岩身边,他的表情严峻:“这次箱根战役战败,人类以常规武器已没办法抵挡异界怪物的进攻了。

    经过和日本政府的紧急磋商,在申报联合国安理会之后,为了阻止怪物的继续前进,也为了挽救残余的联合国部队,刚刚,我国在箱根战役区域投放了战术核武器!”

    梁文看了下手表:“冲击波约在两分钟后抵达,直升机如果还停在空中的话,恐怕会抵挡不住,所以必须找地方降落——为免恐慌,方才我们一直没提前跟你说,请见谅了。”

    核武器,人类手中威力最强大的终极武器,人类手中最后的底牌。

    箱根战场,只是异世界魔物与人类文明的一次交锋,人类就被逼得不得不得动用这张最后的底牌了吗?

    脑子里乱糟糟的,许岩喃喃道:“核弹?已经到了这地步了吗?”

    梁文点头:“我想,国内肯定慎重考虑过了吧。除了核武器,现在确实也没其他办法来扭转局势了。”

    “但是,在日本人国土上使用核武器,他们怎么肯答应?”

    “当初,东京机场事件里,美国政府就打算往东京投放核.既然当时美国人不需要日本人同意,我们同样也不需要。

    而且,核弹虽然不好,但总比撤退部队全灭好吧?按这局势,不放核弹的话,东京肯定是保不住了只要日本政府还有脑子,他们应该不会反对。”

    “倒也是投放的是什么核弹?多大当量的?”

    梁文摇头:“许团长,这不是我这个层面能知道的事了。上面只是告诉我们有这回事,要我们带着你尽快远离战场区域。其他的事,我们和你一样,同样不得而知。”

    “咱们的顾问团,他们知道这消息吗?”

    梁文迟疑了下:“只有很小范围的领导知道这消息,大部分人应该是不知道的。”

    “为什么不事先通知大家,好赶紧躲避?”

    话刚出口,许岩就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现在,撤退部队的情绪本来就已经处于崩溃边缘了,如果让他们再知道中国军马上要往这里投放核弹——为逃生,那些败兵肯定会疯狂的,搞不好因为自相残杀而死的人要比核弹炸死的还要多。

    所以,投放核弹的消息,事先肯定是不能公布的。

    许岩突然想起,临别的时候,熊侠武眼中的焦虑和紧张——显然,那时候的熊侠武,他是已经知道核弹即将投放的消息了。

    “许副,咱们得暂时告别了。你要保重身体!”

    “风雪很大,路上会很冷的!”

    耳边依然回响着那熟悉的话语,紧紧捏着身上那件留着男人汗酸和烟草味道的军大衣,许岩心情沉重。

    战友啊!

第三十二节 魔物

    许岩犹豫良久,终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轩芸,方才你也在场,为何不阻止呢?”

    “阻止什么?”

    “当那歹徒杀人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手呢?我相信,以你的身手,要杀掉那魔物,应该并不为难吧?”

    朱佑香脚下的步子缓了一下,微微蹙起了秀眉。然后,她凝视着许岩,平静地说:“许公子,那时候,倘若有危险的人是你,吾一定会出手的。”

    “但是。。。”

    “他人死活,与吾有何相干呢?”

    许岩一愣:这是什么意思呢?是说在对方心里,自己是特别的存在吗?

    许岩嗫嚅着,但就在这时候,他再次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呜鸣声:朱佑香腰间的春蝉剑再次急促地嗡嗡响起。

    听到那熟悉的急促呜呜低鸣声,许岩脸色大变——今天的几次事件,已经证明了春蝉剑感应魔物的灵验无比了,现在这剑再次鸣响,难道那魔物已经再次接近自己了吗?

    这时候,许岩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了喧哗声。经历了今天这么多事,许岩也算得颇有应变经验了,听到身后的喧嚣,他没有像其他顾客一样站住了看热闹,而是立即跑向了最近的一个商场出口:在那里,有着一队民警在把守着。

    看到一个小伙子拉着个女孩子急匆匆地跑过来,警察们露出了警惕的神色,许岩隔着还有十来步呢,警察就冲他喊了:“站住了,那个人,你跑什么!”

    许岩停下脚步,他举起手示意无敌意,清晰地喊道:“民警同志,快准备好枪,那杀人的疯子往这边来了!”

    一个警衔比较高的中年警察皱着眉问:“小伙子,你怎么知道的?”

    许岩事先已经想好了答案,他毫不犹豫地答道:“我在西门那边见过那疯子!刚才又看到他了,我认出他来了,他正朝这边来——民警同志,快准备吧!”

    警察们都望向了那带队的中年警官,那警官看起来甚有决断,他一挥手:“那是个极端危险的歹徒,指挥部已经有指示了,允许当场击毙,大家现在检查手枪——注意了,保险关好,枪口不要对着人。小伙子,你过来,站我身后,那歹徒出现的时候,你提醒我们!”

    “是,张局长!”

    在场警察纷纷拔出了手枪,只听“哗啦哗啦”的清脆拉膛声响成一片,气氛陡然紧张,周围的群众纷纷好奇地望过来,甚至有不少人围拢过来想看热闹的。

    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群众,带队的中年警官眉头深蹙,他高声嚷道:“哎,同志们,大家不要在这边围观了,疏散一下,这样围着很危险。。。”

    他话还没说完呢,只听一阵巨大的“哗啦啦”玻璃破碎声传了过来,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从珠宝专柜的走道里冲出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他穿着一件烂掉的体恤,身上血迹斑斑,手上提着两把菜刀,整个人以极其迅猛的速度,向门口这边猛冲过来。

    看到这男人的第一眼,许岩就认出来了,他叫道:“就是他!就是那个歹徒!”

    同一时刻,警察们肩上的几台对讲机也都在疯狂地喊着话:“一楼东门的干警注意,一楼东门的干警注意,目标往你们那去了!目标往你们那去了!目标极其危险,已经有干警被杀害了,重复一遍,允许击毙!重复一遍,允许击毙!!”

    因为有许岩事先的提醒,警察们并不慌乱,纷纷举起枪瞄准那男子。

    “站住了!再不站住就开枪了!”

    在警察们的怒吼声中,那歹徒跑得更快了。他弯着腰飞跑着,一跃就跳过一个珠宝柜台,动作干脆利索,那迅猛的动作让许岩想起了疾奔的豹子,旁观的群众中有人发出了惊叹声:“哇,比刘翔还厉害!”

    就在警察们喊话的功夫,那歹徒已舞着双刀,疯狂地冲近了二十米以内的范围了,他实在跑得太快,整张脸都成了一片模糊的阴影,在脸上属于眼睛的地方,闪着两道渗人的红光。

    那带队的中年男警低喝道:“开枪!”

    话音刚落,他自己首先开枪,随着“啪”的一声枪响,那歹徒疾奔的身子踉跄了下,停住了脚步,摇摇欲坠,好像马上就要跌倒的样子。

    有人惊呼道:“他中枪了!”

    警察们屏息静气地观察着十步开外的这个人影,围观的群众也是鸦雀无声地看着,大家屏住了呼吸,所有人都盯着那歹徒的身影,看着他到底何时倒下。

    但那歹徒并没有跌倒,在这一刻,他身子陡然一挺,浑身散发出一股凶悍的气息,狂吼出意义不明的怪叫声:“荷拉忽拉罗巴~~”然后,他高举着双刀,猛然向人群冲来,气势逼人。

    “哇!”人群中响起了一阵惊呼声,这时,不等那中年警察命令,其余的警察也纷纷跟着开枪,只听“啪啪啪啪啪啪”的枪声响成了一片,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呛人的硝烟味道。就在那短短的几秒钟里,也不知有多少子弹被射了出去,枪声震天。

    就在那密集的弹雨中,那歹徒的身躯被子弹不停地撞击着,他被子弹打倒,又爬起来,又跌倒,又爬起来,被击中,再次爬起来。。。在密集弹雨的冲击下,他整个躯体怪异地扭曲着,像是展览会上后现代的雕塑一般,呈现出一副扭曲又诡异的形状。

    他的身躯在弹雨中古怪地扭曲着,子弹击中肉体的“噗噗噗”声接连不断,歹徒身上的衣裳甚至是手脚肢体被子弹不断地射中、粉碎,那些穿过他身体、打偏的子弹击中了商场的玻璃柜台,只听“噼里啪啦”玻璃破碎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枪声渐渐稀疏下来了,因为警用手枪的装弹容量只有七发,因为太过紧张,警察都是一口气就把枪里子弹全部给打出去,所以射击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等枪声停下时,人群发出了一声恐惧的惊叹声。

    “啊!”、“喔!”

    那“歹徒”依然还站着——或者说,那个曾经是人类的物体还直立地站着。

    谁都数不清楚,这人身上到底中了多少子弹,他的整个人已经面目全非了。歹徒的胸腹处是中枪最密集的地方,衣服已被彻底打烂了,他的右腿已从膝盖处被打折了,那支断腿扭曲成古怪的模样,却还能支撑着身体,一颠一颠地向前运动着。

    他的脑壳被子弹掀飞了,整个右半边脸和半边头发都不见了,偏偏左脸和左眼却还是完好无损的,血肉模糊的独眼里发出幽幽的红光,像是地狱中的鬼火。

    受到了如此重创,无论谁看,都会说这人是死得绝对不能再死了,但偏偏,这样中弹无数的躯体,却还能直挺站立着,甚至还能以怪异的姿势向前运动着,旁观的众人都给吓得说不出话来。

    大家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具本该死去的破碎的人体就这样“啪~啪~啪~”地前进着,看到这个支离破碎的身体蠕动着一步步地逼近,在场人等都吓得脸色发白,女人们纷纷捂住了自己的嘴,闭上眼不敢再看,即使那些号称最胆大包天的男人也被吓得脸色发白,有人甚至被吓得当场呕出来了。

    “那家伙还活着?他还能动啊!”

    “天哪,这家伙是丧尸吗?都这样了还能动,太可怕了!”

    即使在场的警察都是经过训练的,但看见这样恐怖的一幕,他们也是照样吓得脸色发白。看到那个血肉模糊的躯体僵硬又怪异地前进的样子,不约而同地,在场人都纷纷想起了一个词“丧尸”。

    许岩同样被吓得脸如土色,他不敢再看,却是想起了朱佑香说过的话语:“他的脑子,已被来自魔界的魔魇给侵蚀了。。。到最后,他被完全侵蚀后,他就会失去自己的全部意识和思考,整个人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只剩杀戮人类的本能。。。”

    他望向看着朱佑香,身边的女孩子依然保持着冷静而沉着的表情,她依然在认真地观察着,但许岩注意到,大家都在看着那个被打得支离破碎的歹徒,而朱佑香观察的对象,却是那群开枪的警察——更准确地说,她在观察着警察们手上的手枪。

    感觉到许岩的视线,朱佑香回过头来,她清晰地问:“那魔魇还没死,这些公人——呃,警察为何不继续开枪呢?”

    “可能是子弹打完了吧。不过,打成这样了,也差不多了,这怪物该是只剩一口气了。”

    “差不多?”朱佑香摇头:“公子,还差很远呢。这魔物并未受致命伤,它依然很危险。”

    仿佛是为朱佑香的话语做注释一般,那中创无数、伤痕累累蹒跚前进的歹徒陡然爆发了生命力,他猛然地一跳,以不可想象的敏捷速度,一瞬间便扑到了围观的人群里。

    “啊~救命!”

    人群瞬间大乱,轰然四散逃走。人群中不是没有有勇气的人,而且警察就在身边,大家也不是不敢跟歹徒搏斗,但问题是,现在正扑过来的这歹徒,实在是太恶心了,已经不成人样了,看着就能让人做上大半晚噩梦。要跟这样恶心的东西贴身扭打搏斗,不要说普通老百姓了,就算受过特殊训练的军队和警察只怕也要心里打颤的。

    所以,当歹徒扑近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惊慌地逃跑,没一个人敢抵抗的。方才大家为了看热闹,凑得唯恐不够近前。但现在突变骤起,所有人都慌了神,人们慌忙四散逃窜着,一片鸡飞狗跳、慌乱不堪。

    几个警察手忙脚乱地想冲过来,但这时候,混乱逃窜的人群反倒阻挡了他们,有两个警察甚至被人潮冲得跌倒在地险些被踩伤。等警察们冲过人潮时候,一幕恐怖的情形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那个被击中数十枪的歹徒正俯身单膝跪在地上,在他面前躺着一个穿着裙子的女人。因为被长发遮住脸,众人也看不清那她的年龄,但警察们却是看得清楚,那“歹徒”正俯身咬住了那女人的喉咙,正在撕咬着那女人的喉咙,他的嘴边还有一块血淋淋的肉块,那女人手脚不住地抽搐着,显然还没死,但不知是被吓昏还是因为伤重无力抵抗,她并没有反抗那歹徒。

    仿佛是感觉到了警察们的靠近,那“歹徒”霍然抬起了头,缺了半边脑袋的残缺头颅还在流淌着白色的浆体和鲜血,它的牙齿里还撕咬着一块血淋淋的人肉,鲜血顺着他的嘴角一直淌流下来。歹徒残缺的脸上,那只独眼瞪视着警察们,放出了幽幽的红光,红光中透出了一股极端邪恶、癫狂的味道来。

    看到这恐怖的一幕,就算最镇定最勇敢的警察也感觉一阵头皮发麻。这时候,即使那些神经最粗大的人也能看出来了,这中枪的歹徒,已不属于正常人类的范畴了!

    “真是邪门了!中这么多枪还不死,这他妈到底是什么妖怪?!”警察们嘀咕起来了:“僵尸,还是丧尸?或者是吸血鬼?”

    带队的中年警察脸色发白,他喝道:“谁身上还有子弹?快上膛,把这家伙给毙了!”

    几个警察在身上手忙脚乱地寻找着,纷纷应声道:“糟糕,我没了!”

    “我也没子弹了!”

    为防范滥用警枪,华国警方对枪支管理一向严格,警察在执行堵卡和抓捕任务时才会配备枪支。即使是执行有危险的任务,警察手中即便有枪,子弹也极少。因为华国的治安状况一向良好,很少有需要把子弹打光的枪战场面,一般大家领一个弹夹就够了。就在方才的那一轮射击中,警察们已经都把子弹打光了,现在大家身上连半颗子弹都找不到。

第三百四十节 双重消灭

    看着许岩那疑惑的眼神,文修之笑道:“岩子,我以前就碰过这样的案例:有个三十几岁的男子,他某天忽然发癔症昏了过去,醒过来以后,他忽然说出很多莫名其妙的话来,跟以前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我们去调查的时候,那人跟我们说,他是另外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还能说出那个死者生前的很多生活细节来,甚至连死者生前的银行账户密码他都能说出来——岩子,你看,妖魔附体在黄丹身上的情形,跟这种情况是不是有点像?”

    “嗯,这两种情形确实有点像——”许岩突然醒悟过来,失声道:“文哥,难道,你是要找专门的人来对付黄丹吗?”

    文修之一拍大腿,乐呵呵地说:“对啦!岩子,我们不擅长,但有人擅长啊!你想想,谁最擅?”

    文修之居然想请动那些驱邪的天师和神棍来对付黄丹?

    许岩脑子里一片茫然,他被文修之这种天马行空的思路给震了,他结结巴巴地说:“可是,那些神棍,他们很多都是些只懂吹牛和坑钱的江湖骗子。我们要依靠他们来对付黄丹,只怕会把事情搞砸的吧?”

    文修之看着许岩,似笑非笑:“都是骗子?许师傅,你当初跟我家老爷子看病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许岩大囧,文修之一本正经地说:“许师傅,虽然你们这个行业里鱼龙混杂,确实有不少欺世盗名的,但天下之大,草莽之中藏龙卧虎,许师傅您最好还是不要把小觑你的同行们啊——他们中间,还是有不少人是有真材实料的。”

    “文哥,咱们能不能不提这事了啊?”

    看着许岩困窘得脸都红了,文修之笑了:“好吧,不开玩笑了!我想让四局的李卜天过来帮忙,他比较擅长这个。”

    “李卜天?”许岩眼中茫然:“这个人,我一点都没听过。”

    “呵呵,你没听过他是正常的,不过青龙山李天师家族,你总该听过吧?”

    “李天师?”许岩笑了:“文哥,你不是在跟我说电视上的事情吧?我记得以前好像看过一部香江电视剧,里面就有青龙山李天师出来抓鬼的事,他真是青龙山李家出来的?天哪,我还一直以为,这都是电视上虚构的呢!”

    “岩子,这就是你少见多怪,青龙山一脉的先祖李道君不但是青龙道派的创始人,也是我们北方道教的重要开创者。青龙李家是道教名门,历朝历代都是受朝廷封赐天师的!”

    不知是否许岩错觉,他感觉,在文修之那淡淡的语气里,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嘲讽味道来。他“哦”了一声:“原来还真有这个青龙道派啊?他也是道士吗?”

    “这倒不是。李卜天是这一代李家的三子,不是嫡子。按照他家的规矩,他是没办法继承天师称号的。不过李卜天在咒符和符箓方面很有天分,他的功力就远超父辈和兄长了,是青龙教派中的第一高手。

    几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前任发现李卜天的特殊才能,通过特招程序把他招进我们部里了——对了,岩老弟你也是通过特招程序进来的,这是为具备特殊才能的特别人才而准备的渠道。

    我很了解这个人,他绝不是那种江湖骗子,他是有真材实料的,处理过好几件棘手的案件,尤其擅长处理这类案件,给他来处理比较合适的。”

    说着,文修之看了一眼许岩,他说:“岩子,你也不要多心。我不是说你比不上李卜天,不过术业有专攻,大家各有所长,那是很正常的。岩子,我觉得,你比较擅长对付那些有实体的异常生物——比如说这次的巨蛇,比如F病毒狂化症患者,但是要对付那些无形无体的恶灵,只怕老弟你就不是很擅长了。”

    对于文修之的评述,许岩默默点头——当初朱佑香让自己选择修真道路的时候,曾给自己两条路的选择,一是走“剑修”道路,学习无坚不摧的剑芒;一是学习“法修”,学习专门应对各种阴邪恶灵的“驱邪净化术”。

    那时候,许岩选择的是“剑修””,正如文修之所说的,自己擅长应对那些有物质躯体的异界魔物,却不擅长抵御各种鬼魂、恶灵等邪恶灵体,缺乏强力攻击手段。

    这时候,许岩真有点后悔了:倘若那时候,自己选择学习“驱邪净化术”的话,这门技能应该就是黄丹这种克星吧?自己现在就不至于束手无策了。

    旋即,许岩又洒然失笑:瞎想什么呢?倘若自己不是当时选择了‘剑修’,使不出飞剑来,只怕昨晚碰到大蛇时候就没命了,哪还有时间来后悔?鱼和熊掌还不可兼得呢,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

    同时,许岩也在暗暗地心惊——文修之这家伙,表面上大咧咧的,但其实,他一直在暗暗地观察自己啊!

    许岩点点头:“这案子很棘手,他肯来帮忙的话,那就太好了。人多力量大,我是很欢迎他的。”

    “嗯,老李正在赶来,应该也差不多到了。”

    “啊,老李他现在人也在锦城吗?”

    “当时接到你的电话,说这边有个敌人比较擅长精神攻击和蛊惑的,我就想到了他了,他可是好手,所以,我过来时候顺手就把他也给带来了。

    老李现在在医院,看望张文斌他们,我刚刚通知他过来了,他应该在路上了。岩子,咱们也不用坐这干等了,叫点吃上来吧,咱们边吃边等吧。”

    许岩一愣:“文哥,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吃饭?”

    文修之一脸的诧异:“饭点了,怎么能不吃饭呢?”

    许岩真是佩服文修之的沉稳,碰到这种事,自己愁得不得了了,他却还能惦记着吃饭!

    许岩出去唤来服务员,叫人上了菜。因为知道黄丹暂时不会来偷袭,许岩倒也放下心来,和文修之边吃边聊,气氛倒也轻松。

    文修之告诉许岩,这次巨蛇事件惊动很大,今天已经紧急报告了,再三叮嘱文修之,要他好好慰问有功的调查组的诸位同志,尤其是对其中起最大作用的许岩。

    “岩子,你立功几次,大家对你的印象很好!”

    说到这里,文修之显得很惋惜:“哎,岩子,你年纪还是太轻了,离上次提拔的时间也太近了,才一个月时间呢!这时间实在太近了,我实在不好开这个口,不然的话...

    你倘若有些什么别的想法和要求,你倒是可以跟我说下——比如要钱啊或者在京城要个房子啊,或者要个嘉奖啊,这都是好商量。我估计,你这次的成绩报上去,起码能弄个一等功,运作得好些,搞不好特等功都有可能。”

    许岩对这些事也是似懂非懂,他问道:“一等功,有什么用啊?”

    文修之笑了:“咱们有个顺口溜,叫做‘三等功要汗,二等功要血,一等功要命’,一等功不是开玩笑的,要不拿命来换,要不就得实打实的成绩,没法糊弄的。

    这主要是个荣誉,虽然也有物质奖励,但不多,也就那么几万块钱,最重要的是那个前途——你这次拿一等功之后,以后,我再怎么给你提拔,别人都没办法说你闲话了。谁说闲话的,自己先去拿个一等功回来!

    如果能拿特等功的话,那就更牛逼了,以前拿这奖的,多半都是照片盖黑布挂墙上的了,没几个能活生生地拿到这奖的。但真能拿特等功的话,呃,说得难听点——只要你将来不犯什么大错,就算下半辈子你什么都不干光喝茶看报纸了,光靠吃这资历,这辈子你肯定也能给自己肩膀上混颗星星出来。

    不过,这个特等功能不能拿到,关键还是看上头怎么看这次怪兽事件吧——这种事,说不定的。”

    “那也不要紧,有个一等功,我也很满足了。文哥,如果我可以提什么要求的话——”

    说到这里,许岩迟疑了下,他低沉地说:“那两位牺牲的同志——高峰和王志文——能不能给他们的家属多点的照顾和抚恤?”

    说到这问题,文修之的脸色也黯然下来,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吐出了一个烟圈,烟雾环绕中,他沉声道:“岩子,你放心,家属应该不会有什么生活困难的。

    岩子,这是你第一次带队执行任务,手下有了牺牲,你是不是感觉压力很大,很愧疚,感觉很对不起他们的家人?”

    许岩迟疑了下,他反问道:“文哥,这样想不对吗?”

    文修之摇头:“没什么不对,当年我也是这样过来了,谁都一样,很正常——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是人之常情。不过,你若太沉迷在这里头,甚至怀有负罪感,那就没必要了。

    咱们是特殊战线,给了我们远超普通的优厚待遇,这钱不是白拿的——我们干这行的,本来就该有随时牺牲的觉悟!

    岩子,你已经尽力了,他们也不是为你而死的——根本不存在谁对不起谁的问题!今天牺牲的是小高和小王,明天牺牲的,说不定就是咱们哥俩了!

    冒这个险,出生入死,这本来就是我们自愿选择的道路,包括那些牺牲的在内,他们也早有这思想准备的——谁都只有一条命,愿赌服输,生死无憾!”

    文修之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来,许岩不由得微微一震。

    俩人默然相对,然后,文修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刚刚提起日本东京的怪兽事件,有件事我还真忘记跟你说了:前天,联络过我们。”

    许岩心不在焉:“啊,日本人找你干什么呢?”

    “昨天跟我们联系,想请我们协助寻找朱佑香。他们认为,在怪兽事件现场出现的那位神秘女子,就是弟妹朱佑香。”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将许岩一下子给打得整个人凌乱了。他震惊地望着文修之,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后者却不看他,而是自顾自地喝着茶,很平淡地说:“嗯,他们是通过正式渠道来跟我们联络,就让我来接待他们。

    当然,我很明确地告诉日本方面了,朱我们无法向他们提供她的信息。而且,朱小姐她并没有回国。

    这时候,文修之才抬起头,淡淡地看着许岩:“但是,尽管知道这样,日本人那边还是不死心,他们还是希望能见你一面,跟你了解些情况。”

三百七十四节 言过其实

    认出了黄夕,许岩顿时明白过来:事情既然有黄夕参与,那决计不会是什么绑架了。

    这时候,许岩也隐隐有数了,他大概能猜出,司徒笑和宫雪婷是惹上了什么样的麻烦——更确切地说,是司徒笑到底有些什么样的麻烦,因为许岩刚刚看得很清楚,原本特工们针对的只是司徒笑一个人而已,只是因为宫雪婷厮打叫嚷阻挠,他们才顺带着把宫雪婷也给带走了。

    一时间,许岩有种冲动,他想打电话给黄夕,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岩把电话都拿出来了,但最终,他还是没有拨电话——黄夕现在还在车上呢,她身边应该有宫雪婷和情报部的其他同事,自己现在打电话过去询问情况,黄夕会很尴尬的。

    难道,司徒笑老师,他身份有问题吗?

    许岩拿着电话正在那琢磨呢,忽然,电话响起来,许岩拿起来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

    “喂,是哪位?”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女声:“请问,是许岩——师弟吗?”

    听到熟悉的“师弟”二字,许岩立即醒悟过来了,他问道:“是郑师姐吗?”

    “嗯,是我。”

    郑秋怡淡淡地回了这么一句,然后,她停住了话头,却是不再说话了。一时间,许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对着话筒默然了,一种难以言述的复杂感觉蔓延在他的心头——几个月前,是自己在万和商场,从狂暴歹徒的刀下,冒着生命的危险救下了郑秋怡。

    十几天前,也是郑秋怡,带着人在自己的家里埋伏等着自己,然后亲手将一副手铐戴上了自己的手腕。

    但在此之前,又是她,给自己通风报信,让自己赶紧逃跑。

    郑秋怡一边给自己通风报信,回过头来就亲手把自己给逮捕了,对于郑秋怡,许岩感觉怪怪的,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是否该若无其事地打招呼,就当那尴尬的一幕不存在?

    许岩还在迟疑呢,郑秋怡却是先说话了:“师弟,你现在在哪里呢?”

    “我在外面吃饭。。。怎么了,师姐?”

    郑秋怡明快地说:“你现在方便吗?这几天,我一直想联系你,但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我想过来见你,有些事,我想跟你谈一下。”

    “好,你过来吧。你知道我家的地址吧?”话一出口,许岩就知道,自己问了个很笨的问题,他自嘲地笑笑:“我问了句蠢话了。当然,你是肯定知道的。”

    郑秋怡没吱声,很显然,她也听出许岩话中的讽刺味道——当时,郑秋怡可是在许岩家里组织了一次伏击行动,她怎可能不知道许岩的家在哪里呢?

    郑秋怡并没有解释,她只是淡淡说:“我大概半个小时到,你等我一下。”

    郑秋怡的时间掐得非常准,许岩回到家不久,门口就响起了敲门的声音。许岩快步走过去,开了门一看,果然正是郑秋怡站在门口。她今天没穿警服,就穿着一身普通的夏装休闲衫,背后背着一个黑色的行李袋,看着就跟一名普通的女大学生没什么两样,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婷婷玉立的漂亮女生,竟是一位刑警头子。

    许岩很夸张地笑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说道:“郑警官大驾光临,欢迎欢迎!”

    郑秋怡淡淡一笑,她落落大方地走了进来,打量了房间四周,尤其是看到那个被打烂的柜子,她问许岩道:“师弟,你们男生就这样过日子的吗?这个柜的玻璃门都碎了,你还不赶紧叫人来修——或者干脆买个新的?”

    郑秋怡毫不避讳提起了那天的事情,许岩颇为意外,他笑道:“这是租的地方,我一个人住,也没多少什么东西要装的。就让它那样吧。”

    郑秋怡默默地点头,她东张西望一阵,走到窗前眺望着外面的景象,平静地说道:“师弟,前几天,我一直在打你电话,但一直找不到你。你去哪里了呢?”

    自从许岩这次醒过来以后,好像每个碰到他的人都要问他这几天去哪里了,许岩实在不厌其烦——他隐隐有种感觉,郑秋怡好像是不知该说什么,她在没话找话一般。

    “没什么,前两天手机坏掉了,所以漏接了很多电话。师姐你也找过我吗?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嗯。”郑秋怡从窗前回过身来,她尽量显得平静,但许岩还是在她的眼神里窥到了一丝紧张,她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平静地说:“师弟,过来坐吧,我跟你聊点事。

    前几天,因为黄头儿殉职了,会后,邓找我谈了话,告诉我,已经定下来了,把我作为的唯一人选报。“

    她停顿了下,沉声道:“今天,我得到消息,文件已经下来了!”

    听到消息,许岩一愣——他心知肚明,这是邓伯南在履行对自己的承诺了,但表面上,他还是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啊,师姐你要升官了吗?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师姐,恭喜你啊,这么大喜的事情,你可要请我吃饭啊!”

    许岩说话的时候,郑秋怡一直认真地盯着他的脸,仿佛要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什么端倪来,然后,她苦笑着摇摇头:“师弟,其他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

    许岩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吞吞吐吐道:“邓老板是怎么说?我觉得,老邓他是言过其实了!”

    他尴尬地干笑两声,挠挠头:“这个老邓啊,他就是说话爱夸张。不管怎么说吧,这总是个好事。恭喜你了,师姐!”

    郑秋怡微微一笑,那笑容显得有些尴尬。她轻声说:“师弟,你是我命中注定的贵人吧!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救了我一命,现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你又拉了我一把,这个恩,我实在不知该怎么报答好了。这里,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请你不要嫌弃。”

    说着,郑秋怡把肩上的旅行袋解了下来,搁到了桌子下,轻轻推向了许岩这边。许岩他拿了过来,笑道:“既然是师姐的礼物,那我就不客气咯!”

今晚状态不佳,更不了,大家不用等了。

    把那稿子改来改去,总觉得不对头。

    可能因为太累了没状态~明天再好好想想吧。

    今晚更不了了,抱歉了诸位。猪以后想办法补上~

    老猪

    2016225

今晚更不了请假~

    今天有事外出,刚刚回来。

    本想着能支持更一章的,但现在看来是顶不住了~

    今晚猪又要请假了,抱歉大家了。

    老猪

    4.17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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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大明郡主介绍:
平凡的大学生许岩邂逅神秘少女朱佑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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