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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老猪     我家的大明郡主txt下载     我家的大明郡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三节 回国

    “陈先生想要尽快回国吗?”张娜问道,她笑说:“这个倒是很简单,海参崴和国内的很多城市都有直飞的航班,我查一下——京城、沪海、津门、五羊、绿岛,这些城市都可以直飞回去。请问陈先生,你是要去国内的哪里呢?”

    “倘若可能的话,京城吧。”

    “好的,您稍等下。”张娜打了个电话,跟人用俄语对答了一阵,然后,她很快地告诉许岩:“陈先生,我们联系到了,明天有一趟直飞京城的航班,中午一点左右。这样的话,下午三点钟左右您就能回到京城了——这趟航班,您觉得如何呢?”

    许岩自然是无可无不可的,从日本出来,他的心情和压力都给松弛了下来,倒也不急着回去了。他点头道:“这样的话,就劳烦二位帮忙订票了。”

    当下,两位工作人员开车把许岩带到了机场附近的一家宾馆里,帮助许岩开了房,帮助许岩安顿好,他们就离开了。许岩把两位年青的工作人员送到了楼下的宾馆大门,对他们表示感谢。

    对许岩的热情,两个年青人都显得颇为感动——在他们看来,这位陈先生虽然很年青也身份不明,但他能惊动部里连夜给领事馆打电话,那肯定是身份不简单的大人物。这样的大人物能对两位普通职员这么客气,这委实令他们颇为感动了。

    送走两个工作人员,许岩回到宾馆的客房,打开了电视机,调了几个台,发现这里的电视节目还是很丰富的,除了俄语频道外,还有中文和韩语的频道——尤其是韩语的频道,还是播的偶像剧,一群靓男靓女表情很夸张地哭哭喊喊,许岩不禁莞尔。

    “如果轩芸看到了。她一定会很喜欢吧?说来也奇怪,轩芸那么聪明的女孩子,怎么会对浅薄的棒子戏那么喜欢呢?”

    这时候,许岩陡然惊醒:“怎么回事?自己又想到朱佑香了?”

    许岩打开窗户。望着远处灯火一片的城区,心情却是黯然惆怅。在相处的短短三个月时间里,美丽又聪慧的修真少女已经在自己心中占据了巨大的分量,自己已经习惯了朱佑香的存在。无论遇到什么事,无论碰到什么困难。自己第一时间想到的,总是:轩芸如果在这里,她会怎么想呢?

    她又会怎么做呢?

    自己该怎么做,才能不给轩芸丢脸呢?

    那神秘的女孩子,已经潜移默化、润物细无声地改变了自己的思想和生活。

    望着窗外繁星的漆黑天幕,许岩久久伫立,心潮澎湃。白天,在紧张的逃亡过程中,许岩根本没空暇细想,但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在这异国他乡的晚上,他终于不得不独自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朱佑香是为救自己而死的。

    倘若不是自己的笨拙和无能,轩芸是不会死的。

    巨大的悔恨和忧伤充斥了许岩的心头,他的心情像被刺伤了一般裂疼。

    许岩本来是没有吸烟习惯的,但这一刻,他忽然很想抽一根香烟。

    这时候,许岩很有冲动,他想立即飞回日本去,回到箱根的丸岳山上,回到那曾出现过时空缝隙出口的荒坡上。他很想看看朱佑香是否回来了。

    在许岩心里,他始终还存有个希望:万一,朱佑香终于挣脱了时空乱流,当自己离开以后。她又回到了那座荒山上。那时候,她举目无亲,孤独一人,一个美丽的少女,在那语言不通的异国他乡漂泊,她该有多么的恐惧和害怕?

    许岩在窗前伫立良久。然后,他拿起了朱佑香最后留给自己的馈赠——朱佑香的随身手镯,细细端详。

    储物手镯的使用,比许岩料想中还要简单,许岩稍一摸索就明白了——外表上看过去,手镯也就是一个普通的玉镯子罢了,但许岩给镯子中输灵气之后,立即,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许岩感受到,在镯子中间,存在着一个很大的空间,那空间约莫三米见方,在空间中悬浮着一些东西,许岩一眼望过去,他看到了各式各样的瓶子、一些形状奇怪的玉器、还有很多书册——朱佑香的春蝉佩剑,也被许岩放在里面了。

    看到那些瓶子和古怪的玉器,许岩有些好奇:这大概就是朱佑香随身携带的灵丹和各种法宝了吧?对于那些灵丹妙药和法宝,许岩有些好奇,但他始终还是没去碰——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轩芸的东西,自己只是暂时代为保管而已。自己不知道这些法宝和灵丹有什么禁忌,随便乱动的话,万一弄坏了,将来轩芸回来了,自己不好跟轩芸交代。

    不过,对于那些书册,许岩就老大不客气了,直接从储物手镯里拿了出来——书而已,自己就算看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坏。

    许岩拿起书瞅了几眼,大部分都是练功的心法,许岩粗粗一看,就有《白鹿心法》、《逍遥御气游》、《阴阳玄清道》、《玄天诛魔真诀》、《七劫斩龙诀》、《神剑斩真诀》、《九诛剑》、《九阳雷剑诀》、《阴阳灭剑诀》、《裂天剑诀》——许岩注意到,这些修炼功法中,大部分都是剑修的功法,看来朱佑香自称是以修剑为主,此言不虚。

    既然是朱佑香随身携带的,那这些修炼功法在大明世界应该是很珍贵的真传功法了,在地球上更应该是无价之宝了,无数修炼者为止梦寐以求的瑰宝。只是,许岩心情沮丧,再珍贵的功法他都没心情钻研,这些珍贵的功法,他只是随便瞄了一眼,随手就抛在了一边。

    倒是有一本无关修炼的书吸引了许岩的注意力,这本书的名字叫《丁酉年兰溪御魔纪事》——许岩翻了一下,里面的文字都是文言文,好在文字不算艰深,很容易理解。

    这本书的作者是白鹿书院当年的一个弟子叫张卿如的,他记录了自己在抵御天灾之战中的亲身经历。按照朱佑香的说法,许岩已算是白鹿书院的记名弟子了,那么,这位张卿如先生就算是许岩的前辈师兄了。

    按照正文前的序言和题跋,许岩知道。这位张卿如师兄历任浙东金华兰溪县令、浙东金华府同知、浙东金华府知府,后调任赣南兵备道、最后官至赣江行省的按察使,也算是一省大员了。按他的升官路线来看,这位老兄堪称官运亨通了。但这本书里谈的主要倒不是他的官场经历,而是这位白鹿书院师兄在御魔战争中的经历和见闻——按照地球上的说法,这该是一本综合了报告文学、纪实小说和回忆录等相关要素的文学作品,这部作品最大的价值并不在于它的文学性,而在于他的纪实性。

    按照书的序文说明。张卿如虽然是文官,但却是位文武双全的儒将——这并不为奇,白鹿学院培养出来的学生,都是文武并重的,甚在修行一道上更重于文事。

    在张卿如师兄担任兰溪县令的时候,恰好浙东行省发生了大规模的天灾,史称“丁酉天变”,张卿如身为县令,领着县里的几百卫军和上千衙役、丁壮合力抵御潮水般涌来的魔妖,坚守城池三个月后。最后兵败城破,他不得不领着部下继续转战突围。

    张卿如凭着自己过人的胆色和身手,再加上军民一心的团结,还有几分侥幸的幸运,在魔灾肆虐的中心地带,张县令带着几千部下和几万民众转战三个月,最后居然能突围而出,直至到与增援的朝廷官兵会合。

    后来,张县令护卫民众的英勇事迹上奏朝廷,得到了朝廷的通令嘉奖。不久吏部就通令,因为金华府的知府和同知在天灾中遇害,特令他以同知身份掌控府衙,指挥全府军民的御魔战争。这本《丁酉年兰溪御魔纪事》讲述的就是这位张县令率领部下(难民)转战各地的事。又因为它是以第一人称按照时间先后次序撰写的,所以看起来又有几分像日记。

    在书的前言里,白鹿书院的林祭酒特意点明,张卿如师兄统带浙东卫军抵御天灾的故事,诚然算惊险的,但这本书的最大价值。是张卿如详细描述了他遭遇过和听闻的各种魔界生物,那记录十分详尽而生动,后来,白鹿学院甚至把这本书拿来当做对付魔界生物的标准教材,用它来给学员当做辨别和应对各种魔物的基础手册,属于白鹿子弟的必读书。

    这本书的文字写得浅显易懂,许岩把它当做山海经之类神奇小说来看,倒也看得津津有味,他通宵不眠,一夜时间就这样看书看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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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在领事馆的陪同下,许岩很顺利地办理了签证和登机手续,从海参崴直飞京城。一行很顺利,飞机一点在海参崴起飞,三点钟就到京城国际机场降落了。

    许岩下了飞机,提着行李悠然地向出站口走去。

    回到了自己的祖国,耳边听的也是悦耳的普通话而不是那些刺耳又嘈杂的日语,许岩顿时感觉心情舒畅不少,脚下步子也轻快了不少。

    在机场的出站口,许岩看到了接站的人——来给自己接机的,是几个不认识的便装男子,他们身着便装,理着很精神的短发,神情里有一种剽悍的气势。

    许岩还没走到出站口呢,对方已经发现他了,有人快步地迎了上来,一个短发年青人很礼貌地招呼道:“请问,是许中校吗?”

    许岩猜着,这些人多半是文修之派来接自己的。许岩有些奇怪,接机这么多人里,一个自己认识的人都没有——就算文修之事情太忙没空亲自来,但高处长、小包这些熟人也该来一个的吧?

    许岩很客气地答道:“是我,请问各位是?”

    答话的是另外一个年级稍长点的中年人,他沉稳又淡然地答道:“我们是部里政治处的,我姓柳——”这时候,先前说话的年青人适时地介绍道:“这是我们柳处长。”

    这时候,许岩还是懵懵懂懂的,他客气地说:“柳处长,您好,麻烦您亲自来接机,这怎么担当得起呢。”

    柳处长嘴边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但很快就消失了。他颌首说:“没什么的,许中校从日本公干回来,这一趟辛苦了——哦,这是我证件,中校你过目一下吧。”

    说着,柳处长从口袋里摸出一本军官证,递了过来,许岩心想不愧是政治部的军官,做事还真一板一眼,连接个机都要拿证件来证明身份。

    “柳处长您太客气了,其实没必要看的。”

    “不不不,这是一定要看的——这是程序。”

    对方太认真,许岩推脱不过,那就只好看了,他接过柳处长的证件草草瞄了一眼,于是知道对方叫柳善明,上校军衔,是情报部政治部的副处长——许岩看了下,就递回给柳处长,笑着说:“柳处长您太客气了。您亲自来了,哪有信不过的道理,还要看什么证件呢。”

    柳处长淡淡地笑道:“许中校,你从日本辗转回来很辛苦了,我们已给你准备了住处,请跟我们过来吧——车子已在机场外等着了。”

    许岩在京城并无固定的住所,听到对方为自己安排好了住处,他倒也没多想——自己刚到京城时候,文修之也是为自己安排号住处的。他客气地道了谢,说声:“麻烦柳处长了,其实您们当领导的,事务那么忙,不用亲自过来的。”

    柳处长淡淡笑笑:“没什么,都是工作嘛。”——柳处长笑的时候,许岩能感觉得出,他笑得很冷也很漠然,没有多少真诚。

    情报部的军官,许岩也算认识不少了,文修之也好,高处长也好,黄夕也好,许岩感觉吧,跟他们在一起相处,他能感觉得出对方的喜怒哀乐,能知道,对方确实是活生生的人。但这位柳处长,尽管他礼貌周全,态度也客气,但他就是给人冷冰冰的感觉,仿佛他刻意地用这种周全的礼貌来跟许岩保持距离。(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节 审查

    柳处长的态度虽然不是很热情,但对方毕竟是来迎接自己的,许岩也不好挑剔,但让许岩感觉不舒服的是,他走的时候,几名便装的军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跟得十分紧凑,亦步亦趋的样子。

    许岩停下脚步,回过头去,不悦地看了他们一眼,柳善明立即挥挥手,让士兵们退后了,他解释道:“许中校,小伙子们还年青,不懂礼数,莫要见怪。”

    许岩笑笑,心里却是有点怪怪的——为了迎接自己,来了一名政治处的副处长,这倒没什么,说不定是部里为了对自己表示重视和欢迎,许岩也可以理解。但这几个年青的便装士兵这样紧紧跟着自己,这又是要干什么呢?难道是部里为了表示对自己的欢迎,特意找多点群众演员来撑场面,以显示场面热烈?

    想到这里,许岩不禁心中好笑,心想:“不至于吧?又不是欢迎领导视察,要召集一群小学生来敲锣打鼓——堂堂的情报部,应该不至于搞这么低智商的事吧?”

    一行人出了机场的航站楼,在停车场上了车。柳处长和许岩乘坐同一辆车。

    刚回国,许岩有很多关心的事情想问这位柳处长的,他问道:“柳处长,文局长最近不在京城吗?他很忙吗?”

    柳善明低着头,他含糊地说道:“嗯,文局长很忙,组织上给他另外安排了工作。。。”

    许岩有点失望,他本来还想跟文修之打听黄夕的事呢。他迟疑地说:“哦,这样的话,那黄夕——就是跟我一起去日本的同伴,她现在还被日本警方扣留着,不知现在情况怎么样呢?”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外交部门肯定会尽力跟日本政府交涉的吧,许中校你也不必太担心了——组织上会处理的。”

    含含糊糊地回答了许岩的问题,然后。柳处长歉意地对许岩说:“不好意思啊小许,这个因为我昨晚有个事熬夜加班了,一夜没阖眼,年纪大了。不像你们小伙子这么精力充沛,现在确实支撑不住了啊——趁着回程的道上,我失礼了想补个盹,小许你没什么意见吧?”

    对方都这样说了,许岩还能有什么意见?他客气地说:“柳处长您辛苦了。请自便吧,不用介意我的。”

    “哎,那我就不好意思失礼啦。”说着,柳处长很舒服地往座位上一靠,倚着靠背就开始眯起眼睛来了。

    许岩看了他一阵,心下感觉古怪:他当然看得出来,这位柳处长的举止十分古怪,他借口说困想睡觉,其实是不想跟自己说话交流太多罢了。

    但又奇怪了,如果柳处长不喜欢接触自己。那他干嘛又来接自己的飞机?

    真是莫名其妙了!

    今天的接机事件,从一开始就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柳处长也好,他的几个部下也好,个个态度都很怪异,整个事件,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让人很不舒服的味道。

    既然柳处长说要休息,许岩干脆也闭上眼休息去了——这样也好,免得要彼此敷衍一些无谓的废话,彼此都无聊又尴尬。

    车子在道上走了约莫两个小时,许岩在车上打了个瞌睡。当汽车那有节奏的震动停下来时候,他醒了过来,从车窗里望出去,却见天色已是下午了。日头也开始西垂了。车子停在一个宾馆面前,司机小声地招呼道:“柳处长,许中校,宾馆到了。”

    许岩和柳处长下车,许岩展望了一眼四周,他微微蹙眉:周围绿树丛荫。远处隐隐可见群山的轮廓——这里好像不是市区,好像在市郊哪个风景点的疗养院?

    尤其是眼前的宾馆,看那老式的大堂格局,还有那显得陈旧的装修风格,这像是哪个单位的招待所,不像是对外营业的宾馆——大堂里黑通通的,连灯都没开。

    许岩蹙眉,他不明白,为什么柳处长把自己带到了这里。

    上次,文修之可是把自己安排到市中心的五星级宾馆的,这次,却是把自己带到了这种市郊的老式招待所,自己出入联络都是很不方便——许岩脑子里忽然转过一个念头:莫非是情报部的经费不足了,所以顺带着招待的标准都下降了?

    想到这里,许岩不经哑然失笑,他苦笑着摇摇头,却也是不以为然。

    很显然,柳处长事先已经把入住的手续给办好了,许岩不用在柜台那边办手续,径直就坐着那咯吱咯吱作响的旧电梯,上了宾馆的三楼。许岩本以为,柳处长把自己送到客房门口就行了,他客气说:“柳处长请留步,不用送了。”

    “啊,没事没事,走吧走吧。”柳善明恍若无事地跟着许岩进了房间。

    进了房间里,许岩搁下了行李,正想好好洗漱休息一下,以解脱旅途的疲乏,但柳处长已经径直在那张半旧的沙发上坐下了,翘着二郎腿,一副好整以暇要长篇大论的样子,着实让许岩看得腻烦——你丫的到底怎么回事?这样黏黏糊糊的,就不能干脆一点?

    但对方是同事,许岩也不好说什么,他客气地说:“这样,柳处长,都快到晚饭饭点了,有劳柳处长一路招呼,就让我做东,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柳善明干咳一声,他脸上收敛了笑容:“许中校,吃饭的事倒是不急,你先过来坐下,我们先谈点正事吧。”

    “谈正事?”

    许岩走过去,坐在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坐在沙发上的柳处长,眉头微蹙:“谈些什么正事呢,柳处长?”

    被许岩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柳处长显得有点不怎么适应。他干咳一声,把身子后仰靠在座位上,仿佛以此来避开许岩那锐利的目光,他看着许岩,眼神却是茫然而毫无焦点的:“是这样的,许中校你这趟去日本的事,有些事情,组织上希望能跟你了解一下。”

    许岩微微蹙眉——这趟去日本,对他来说也是一趟悲伤之旅。他实在不愿再次提起。

    直到现在,许岩也没办法把自己和朱佑香之间的关系给明确定位,对自己而言,轩芸到底是什么人呢?

    是可信任的挚友?

    是可传道授业的师长?

    还是心中倾慕的暗恋对象?

    不管哪个角度。对许岩来说,朱佑香都是非常重要的人。这一趟的日本之行,许岩失去了她,心中正悲伤呢,柳处长又提起这趟日本之行。他很是不爽:“柳处长,我去日本跟东京警视厅交流,这是经局里批准的公干项目,是符合规定的——你想了解些什么呢?”

    许岩每说一句,柳处长便点一下头,他连连点头,一副十分赞同的样子:“当然,当然,许中校你说很是,这次去日本的公干。手续完备,是正当公务差遣,这个,部里面是清楚的。只是——”

    柳处长摇着头,一副为难的样子,他故意往关着的房间门口望了一眼,仿佛那边藏着十几双窃听的耳朵似的,压低了声音,摆出一副自己人的掏心置腹态度,诚挚地说:“只是。许中校,有些事,确实是人言可畏啊!

    部里面收到了一些关于你的举报,说得还有模有样的。职责所在,我们不得不来了解一下。。。当然了,我得事先声明了:对许中校你,我是绝对信任的!”

    “哦?”许岩诧异道:“不知部里收到了什么举报?”

    “这个嘛。。。”柳处长很为难地说:“这个嘛——当然,也是他们的一面之词,未必是真的。

    有同志向我们反映。说许中校你编造名义,编造了一个去跟日本东京警视厅交流的名义,假借公干的名义,其实却是带着不相干的人——呃,就是许中校您的女朋友——去日本泡温泉和游山玩水,公款旅游,挥霍公款,所谓跟日本警方的沟通交流会根本就是假借名义,从头到尾,你跟日本东京警视厅的交流会压根就没召开过。

    外交部门也有反映,说你在那边出游,违反外事纪律和情报工作守则,入住了日本人提供的高档宾馆,接受日本人的恩惠,还和日方的情报人员私下接触,事前事后都没有立即向组织上汇报接触的内容。。。

    据说,你还触犯了日本的法律,以致被日本警方通缉,最后是靠着大使馆的协助才脱身?你这样擅作主张,胡作非为,导致了黄夕同志被日本警方扣留,给工作造成了极大的被动,事后,你也没有跟组织上报告和解释——许中校,你到底干了什么,以致被日本警方通缉?虽然说日方的通缉对我们是不管用的,但这个,你也要对组织上有个说明的。”

    柳处长这样说着,但看着许岩的脸色越来越差,他话锋一转,又转了个话头:“其实,对这些举报,部里也是不怎么相信的。但没办法,同志们反应强烈,又有上级首长的指示,我不得不代表政治处来走一趟,问个清楚——这也是个程序,走个过场,希望许中校你能理解。

    首长安排我们下来,就是让我们把事情查清楚,这也是为了澄清事实,还许中校你一个清白嘛!还是刚刚的那句话,就我个人来说,我是完全相信许中校你的。”

    相信你妹啊!

    许岩在肚子里面暗骂一声,听柳处长一本正经地解释的样子,许岩就算没多少从政的经验,他也知道所谓的官话套话是什么——很明显,柳处长说的就是典型的官话套话。

    许岩正视着柳善明,他慢慢地问道:“柳处长,这么说,组织上这是要正视调查我了?”

    看得出许岩的态度不善,柳善明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烟,递给了许岩一支,许岩摆摆手示意不会,他也不客气,自己点燃香烟抽了起来,他抽了一大口,才和缓地对许岩说:“许中校——这个,我痴长你几岁,我叫你一声小许,你没意见吧?”

    许岩淡淡一笑:“我没意见,柳处长,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了吧!”

    柳处长故作轻松地哈哈笑了两声:“没那么严重,小许,没那么严重,就是因为同志们反映强烈,有些疑问,我们询问澄清一下罢了,把事情说清楚就好了——再说了,小许啊,我们是军人,接受上级的调查,这也是军人职责的一部分,对这个,你应该以平常心态来看待,不要抱有抵触情绪才是。”

    许岩闷哼一声,他淡淡问道:“柳处长,我想知道,是部里哪位首长下指示要调查我的?是文修之吗?”

    “小许,你不要激动,部里首长也是秉公处置,并不是故意针对你。。。这个,这当然不是文局长的意思。”

    在提到文修之的名字时候,柳善明显得有点迟疑,许岩立即感觉到了,他反问道:“柳处长,我去日本交流,是文局长给我安排的任务,这件事情,文局长是清楚的,有什么疑问,你们为什么不直截去问文局长好了?”

    柳善明含糊地说:“文局长最近不在。。。再说,我们也不好为这点小事打扰他。”

    “那么,我被审查的事,文局长知道吗?”

    柳善明微微一震,他避开了许岩咄咄逼人的眼神,沉声道:“许岩同志,请注意你的语气!你是人民军队的军人,不是谁的家丁!政治部门执行上级首长命令,依照程序和权限依法开展调查,也不需要得到文——呃,谁的——同意!我们执行纪律,不要以为,真有谁可以。。。”

    柳处长停顿了一下,终于还是没说完。仿佛不愿意说得太多了,他匆匆结束了谈话,从沙发上站了起身:“这个,许岩同志,你就不要想得太多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的调查也是帮助你澄清事实,还你清白,不是吗?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吧!”

    许岩按捺住火气,沉声问:“柳处长,你们要向我问些什么问题呢?”

    柳处长摇摇手:“许岩同志,你不要急,你现在明显是带着抵触情绪——而且,你刚从飞机上下来,也很疲乏,我们就不急着沟通了。事情也不急在这么一天半天的,你先在这里休息两天,冷静一下,顺便把你这趟去日本的事情给好好地回忆一下,把事情的经过写个材料给我们,详细点——好吧?你写完材料交上来,我们再来跟你核实相关情况,把事情说清楚就好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节 留置

    说完,柳善明径直向门外走去,临出门的时候,他顿了下脚步,转头沉声说:“对了,小许,这几天,你就不要出去乱走了,也不要跟外面的人联系了,在这里好好地休息吧。吃的喝的,还有生活上,你需要什么东西,你跟我们的人说就行了——好了,你不用送了,留步,留步!”

    柳善明说着不要送,他其实也没等着许岩送,就这样快步地闪出了客房,许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追出门去,却看到柳善明已在走廊里走得远了,许岩追出去,嚷道:“柳处长,你等一下,把话说清楚!你就这样就把我搁在这了,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但不知是柳善明没听到还是他故意装没听到,他的身形微微顿了一下,却是继续前进,很快就消失在楼道里了。许岩正待追过去,这时候,楼道的拐角处忽然闪出两名便装的男子,他们伸开手,挡住了许岩,很客气地说:“许中校,你现在暂时不要离开住处,请回你的房间去吧。”

    两个小伙子都留着平头,看起来很精干。虽然他们都穿着便装,但许岩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肯定是士兵。

    被他俩拦住了,许岩暗怒,他扫了两个士兵一眼,眼中隐含锋芒——许岩这一趟去日本,虽然时间上没多久,但在精神和气质上,他的改变真可谓是脱胎换骨了。在日本,他可是动手杀过警察的!

    杀过人的人跟普通人,那眼神真的截然不同的,给人极大的压迫力!

    他淡淡地问道:“是柳处长让你们看守我的?”

    接触到许岩那隐含杀意的锋锐目光,两名士兵都有点抵受不住的感觉——眼前的许中校看着斯斯文文,像个寻常大学生,但他给人的感觉却是十分危险,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随时可能暴起伤人!

    感觉到许岩的杀机,两名士兵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他们对视一眼。眼中都是隐隐有惧意——倘若眼前的是敌人,那没什么,再凶悍的敌人,他们也遭遇过。大不了拼命就是了。

    但问题是,眼前的,也同样是情报部的特情军官,军衔还是中校呢。虽然听说他犯了错误,组织上要对他进行调查。但毕竟还没落实呢,万一最后查明没事,对方可是堂堂校官,要报复自己几个小兵,那还不是手拿捏来的简单事?

    这样瞻前顾后的顾忌下,两名士兵对待许岩的态度就不敢太强硬了,他们口气很软地说:“许中校,对不起,我们也是奉了上级的命令在这里守卫。。。请您不要让我们为难好不好?有什么事,请您直接跟首长协调。不要为难我们,好不好?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两名士兵都显得很为难的样子,许岩“哼”了一声,倒也不好意思对他们如何了——如果这两名士兵不识好歹,对自己呵来斥去的话,许岩还真不怕翻脸动手。真动起手来,纵然对方是经过训练的精干士兵也好,许岩还真是丝毫不惧,很有把握在几个回合里就把对方给制服了去。

    但问题是,对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摆出这样一副卑微小人物的语气来,小心翼翼地恭敬许岩,自己是堂堂的中校军官,再去跟两个看门的小兵为难。那就显得很**份了——而且,这毕竟是咱们国家的子弟兵,不是日本的警察。纵然许岩再生气,他也不能做出像在日本那样“杀伐果断”的行径来。

    许岩按捺住心头的火气,他冷冷地望着对方,看得两名小兵心里直发毛了。他才哼了一声,转身拂袖而去,“砰”的一声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看着许岩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两个士兵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他们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隐隐的惧意。

    “这许中校,他那眼神,还真有点渗人啊!”

    “是啊,我以前执行过死刑犯的押送任务,纵使是那些被判死刑的杀人犯,他们的眼神也没这么吓人吧。。。哎,你说了,这个许中校,他以前是不是杀过人?”

    “嘘,别乱说!上头干部的事情,我们怎么会知道?不过,这个许中校,我听说,他是专门出外勤的特工,完成过很多次重大的任务,受过嘉奖。。。搞不好他还真是有人命在手的。”

    “哦,这样就说得过去了!这人可不是机关的文职,他是真杀过人的啊。。。”

    “是啊,我们倒霉,摊上这么个任务,要看守这样的人,又不敢真的得罪他——等下,我们要放聪明一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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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两个小兵的窃窃私语,许岩并没有留意——他现在没有空暇来留意这个。

    他坐在刚刚柳处长坐的沙发上,眉头深蹙:刚刚进来时候匆忙,许岩并没有留意房间的摆设。现在,他已经看得明白了,客房是一家普通的二星级宾馆客房模样,窗明几净,床铺干净。但许岩也注意到了,这客房里并没有一些普通客房应有的设备——这房间里没有电视机,也没有对外联络的固定电话。在茶几上,搁着一叠空白的信笺纸,在旁边放着几支新的墨水笔,一看就知道,这是准备好了让许岩做汇报用的纸张和水笔。

    如果正常来说,从日本归来,给情报部做上一个书面汇报,许岩是不反对的。

    许岩觉得,毕竟自己是现役军人了,这趟出去,代表的是国家,花的是国家的钱,又惊动国家安排大使馆帮助自己脱险,得了国家的很多帮助,现在事情完了,自己安全到家了,国家要求自己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写个汇报材料的话,许岩觉得也是合情合理的——如果是文修之或者其他的情报部领导,按正常程序给许岩下命令的话,他肯定会服从的,现在说不定都开始乖乖写材料了。

    但问题是,现在是一位陌生的政治处副处长过来,连哄带骗地把自己从机场骗到这里半囚禁地软禁起来,然后勒令自己回忆日本的经历并写出交代来——这样子,许岩当然不爽了——不就是这趟出去日本花了情报局几万经费吗?这也是经文修之批准允许的。当时电话里都说得好好的,说让许岩在日本那边好好休息,花钱的事不用太顾忌——这分明是文修之的原话,现在对方又出尔反尔。这到底算什么事啊!

    许岩想了一阵,心中的愤怒实在难平——这件事不跟文修之当面问个明白,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他翻出手机来,找到文修之的号码,拨了出去。但话筒里却没响起拨号的声音,响的只是“嘟嘟嘟嘟”的无信号声。

    许岩诧异,他才看到,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显示,在这里并没有移动公司的信号——这到底是什么奇葩地方,连移动通讯都没有信号?

    许岩走到窗前,打开窗帘望了一下,他注意到,窗户上焊着很牢固的防盗网铁条,窗外是一片蔚蓝的天际。黄昏的红色夕阳落在地平线上,远处群山的轮廓若隐若现。隐约地,在群山之上,他好像看到了一段长城的轮廓,只是城墙的轮廓显得颇为荒芜。

    许岩站在窗户边上眺望了一阵,却还是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身处何处,为何偏僻得连移动的信号都没有。他的心中一片茫然。

    这时候,身后的门口响起了敲门声,许岩过去打开了门。却见敲门的是两名陌生的男子——从那气质上可以看出,他们也是士兵,却不是刚刚的那两名差点跟许岩冲突起来的守卫。

    见到许岩,两位士兵虽然穿着便装。但还是立正,其中一名士兵沉声道:“请问,许中校,晚饭时间已经到了,您需要进餐吗?”

    “进餐?”许岩反问道:“我可以下去宾馆的餐厅吃饭吗?”

    两名士兵对视一眼,然后摇头道:“报告中校。不是这样的。我们接到通知,您如果饿了,需要进餐的话,请通知我们,会有人给您送到房间里来的。”

    会送到房间里?听到对方这么说,许岩顿时没了兴趣——斗气归斗气,但跟自己肚子过不起就很愚蠢了。

    “这样的话,那就送饭上来吧。”

    看到许岩同意点餐,两名士兵也松了口气,其中一个士兵拿出了一张纸客气地递给许岩:“中校同志,这是厨房今晚准备的菜谱,您想吃什么,看着点就是了。”

    许岩扫了一眼菜单谱,随便点了个西红柿炒蛋、一个小炒牛肉还有煎鱼等几个菜——老实说,在日本的那些日子,整天吃那些寿司和淡而无味的海苔菜,许岩的嘴巴早淡出鸟来了。现在,回到了祖国,虽然碰到了这些烦心的事,但这并不影响许岩的好胃口——你妹的,那个柳处长也忒可恶了,刚下飞机就来恶心自己,自己连晚饭都还没吃就被抓起来了。

    两名士兵很认真地记下许岩要吃的菜肴,然后,他们客气地对许岩说:“许中校,请您回去稍等片刻,菜肴做好了马上就端上来。”

    果然,约莫半个小时不到,几个便装的士兵就端着饭菜上来了,给许岩在客房的桌上摆开了一台,把饭菜都搁在了桌子上。许岩也不客气,端起碗来呼哧呼哧一通吃喝,风卷残云地把整桌菜肴吃了个干干净净。然后,他打开门,招呼了一声,几个士兵又从走廊里过来,帮许岩把吃过的碗碟都给收拾起来了。

    自己吃饭,别人帮自己收拾,许岩在一边看着有点不好意思,他想去帮忙的,但士兵们都很客气,都说:“中校您歇着就是了,这些活让我们干就是了。”

    许岩还假惺惺地客气说:“这怎么好意思呢,这是我吃的饭碗,该是我自己收拾的。。。”

    “没事的,您是干部。在连队里,战士帮干部收拾内务和碗筷是应该的,我们早习惯了。”

    “呵呵呵,这样啊!”既然,许岩倒也不继续跟他们客气了,他很干脆地甩手当了大爷,缩在沙发上了:“那就麻烦你们了。”

    士兵们把碗筷给收拾走了,顺带着把屋子里的桌子也给重新抹得干干净净,连地都给拖干净了,然后,他们很客气地跟许岩道了声好,才轻手轻脚地出去了,顺带着帮许岩把门也给关上了——被软禁在这里反省,许岩本来是一肚子火气的,本想找个机会发泄一通的,但看着这些士兵对自己态度恭顺又客气,许岩倒是不好意思发作了,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傻。

    在沙发了坐了一阵,许岩慢慢把事情想出了个轮廓——今天的事情,很不正常。

    按照许岩对文修之的了解,这位太子党为人如何不好说,但他做事还是很大气的。几十万的崭新奥迪越野车,他二话不说就直截拨给许岩了。这趟自己来京城,文修之给自己订的是高档的外资酒店——这样一位豪爽大气的领导,会为自己去日本一趟公干旅游花了几万块这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把许岩给弄来关小黑屋写材料?

    许岩凭直觉都觉得,这是完全不可能的。这不是文修之的做派和风格——什么带女朋友公款出国旅游之类,在文修之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要跟把自己这个文老爷子的救命恩人给抓起来,文修之还丢不起这个脸!

    想清楚事情不是出自文修之手,许岩顿时心情大为舒畅——失去了朱佑香,许岩现在的心境十分脆弱,对朋友看得很重了。文修之也算是许岩认可的一个朋友,现在,确认事情跟他无关之后,许岩的心情顿时好转不少。

    但旋即,许岩心头又产生了第二个疑问:如果事情跟文修之没关系,那么,他明知道有人会为难自己,为什么不出面阻止呢?

    对这个问题,许岩想不通,但他猜测,无非就有几个可能罢了——或许是文修之不知道有人在对付自己,或许他也在顾忌着什么,不好出手阻止或者营救自己。。。

    想到这里,许岩陡然警醒:搞不好,对方明着是查自己,其实暗地里却是针对文修之的,所以文修之才要避嫌不好出手救援自己?(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节 早餐

    许岩在屋子里来回地踱步,心中思考着,但他越想,就越是觉得这件事的蹊跷——自己这个到底算是什么回事?

    违反纪律关禁闭?

    这好像不对,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路,许岩虽然当军人的时间不长,但他也知道一些常识,违反纪律被关禁闭的军官,在部队里是有禁闭室的,没理由把自己搁在风景区里的老宾馆里这样好吃好喝地招待起来。

    那么,如果自己不是关禁闭的话,现在自己的这状况,到底算什么呢?

    许岩回想起自己看过的电视,屏幕上,**分子被抓的时候,总有几个神情肃然的工作人员出现在他面前,亮出工作证一面肃然地告诉他:“我们是纪委的,×××同志,根据省委和纪委的决定,请你在规定时间在规定地点解释有关问题。”然后,这位倒霉的兄弟就被人带到了某个偏僻的宾馆或者招待所里,被人看守着交代问题了——许岩觉得,他跟自己现在的处境倒是很相像的,可是问题又来了:自己被带过来的时候,柳处长可没有对自己宣布双规啊?这么重要的程序,对方该不会是遗忘了吧?

    许岩反复回忆了一阵,终于确定:没有!他可以肯定,在柳善明和自己谈话的整个过程中,并没有对自己宣布双规,也没有说关自己禁闭,只是让自己在这边好好休养几天,把自己去日本的整个经过写个材料——整个过程中,对方并没有宣布对自己采取任何措施。

    想到这里,许岩顿时心下大松,他隐隐也是猜到,包括那个政治处副处长柳善明在内,对方只怕也是色厉内荏,他们也不是真敢对自己采取什么措施,只是吓唬自己而已。如果自己被对方吓倒了,糊里糊涂乱了阵脚,真的交代出一堆问题的话。那时候对方只怕就会把吓唬变成动真格了,自己只怕真的要挨关禁闭或者“在规定时间规定地点解释有关问题”了。

    想通对方的心思,许岩又有点奇怪:对方这计谋甚为粗浅,按道理说。这是情报部,在这边任职的人都是心思机敏的,对方怎会弄出如此笨拙的计谋来?这倒是奇哉怪也了。

    其实,这也是许岩自己与众不同了——一般来说,能像许岩这样。能在部队中混到中校职衔的军官,起码都有十年以上的军旅生活履历了。那样的军官,军队的纪律早已浸透了他身心,最是注重上下尊卑和命令的,早已养成了对上级的服从惯性。接到政治部的命令,他根本不会怀疑,早就乖乖地听从上级命令,老老实实写材料去了。

    只有像许岩这种半路出家的军官,根本就没有“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觉悟,他压根就没有服从的惯性。凡事就爱想个究竟,而且,他还有着修真者的隐蔽身份,有着这张底牌,所以他的想法才能肆无忌惮,丝毫没有对上级的敬畏感,所以才能看破对方的计谋——倘若是换个其他中校军官,看到政治部过来了,只当这是组织的决定,压根就不敢猜想。这计谋十有**就要得逞了。

    既然想清楚了,许岩顿时心下大宽——既然明知道对方并没有硬手段,也拿自己没办法,那自己还怕他个毛啊!有这闲功夫陪他们废话啰嗦。自己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修炼呢!

    他心下大定,放松下来,重新开始了每日的修炼。

    当晚,许岩在客房里安心修炼,足足修炼了一个周天,直到第二天天亮。

    从日本回来之后。许岩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修炼有了很大的进展。在自己的经脉之内,灵气运转起来更为凝聚、更为有力度了。他即使整个人不动,身体内部的经脉都能自动地运转,在身体上的表现就是他的精力都更为旺盛,思路清晰,体力充沛,目光清晰,体魄变得雄壮起来,一股充沛的力量充满了他的全身上下。

    每一时每一刻,许岩都能感觉得到自己变得越来越强大。

    许岩有种强烈的感觉,那些在常人看来坚不可摧毁的宾馆墙壁,在自己双拳之下,却是很轻松地可以一击即碎——为避免惊骇世俗,许岩当然不会随便就在人家宾馆的墙上打破一个洞,但他有一种很真实很可靠的直觉,他知道自己如果这一拳挥出去,肯定能粉碎面前的水泥墙的。

    当年,在锦城万和商场遭遇那头魔魇族怪物时候,许岩感觉十分恐惧,但现在,他觉得,当年的那头魔魇怪物,它的真实战斗力也不过尔尔而已——它的力量和速度都不过如此,比常人要强,但比起现在的自己来,那还是一般而已。倘若自己再遇到这种怪物的话,即使赤手空拳不用枪械也不用剑芒,许岩也有把握用拳头把它给打死了去!

    即使是被魔物灵体附身的王中茂,当时它几乎把许岩给逼到了死地里。而现在,许岩也有把握,即使不用其他战友帮忙,也不用现代武器,自己和王中茂一对一地公平地肉搏的话,自己也能与它打个平手——如果是单纯的力量和速度,自己已不在当初的王中茂之下了!

    随着自己的进步,当初那些自己眼中那些强大的敌人,现在,自己已经可以用平视甚至是俯视的目光来面对他们了。

    这一刻,许岩真切地感受到了,作为修真者的强大。

    现在,自己还只是一名引气期的初入门修炼者,但自己已经能摸到那巨大力量的门槛了。他渐渐理解朱佑香那时的心态了——作为拥有强大武力的个人,高踞于世人之上,这确实会让人感觉自己与人类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物种。现在,许岩渐渐明白了,为什么朱佑香会如此冷酷,谈起常人来,她一口一个“凡俗人”,完全没把对方看做同类。

    那时候,许岩还有点感慨,觉得朱佑香实在太过冷酷太过傲慢了。但现在,许岩却是渐渐明白过来了:朱佑香那样的心态,这是必然的结果——这是修真者的必然心态。

    亿万富豪不会跟穷光蛋交朋友。正常人也不会把那些随手可以捏死的臭虫当做同类。在那些掌握了强大力量、拥有悠久寿命的修真者眼里,凡人实在太脆弱太渺小了,哪怕是显赫的权势,富可敌国的财富。举世闻名的赫赫名声,但这些东西,在掌握了强大力量的修真者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既然修真者随意间就可以将对方从**上给抹杀了,拥有这样“硬实力”的人。怎么还会在意对方有着什么样“软实力”呢?

    想到这里,许岩不禁感慨:现在回想起来,身为中阶修真者的朱佑香能够接纳自己,把自己当成朋友,还把自己带上了修真之路,这是多难得的机缘啊!

    只是许岩想不明白,为什么,朱佑香会对一个她眼里的“凡间俗人”那么好,青眼有加,给予了特别的照顾呢?

    现在朱佑香不在了。也没人给许岩解释这问题了。他只能感慨,人和人的交往,真是是要讲缘分的。有缘分的人,彼此碰到了,立即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和默契感。就像磁场碰到对上了,瞬间就能迸出火花来。自己碰上朱佑香,虽然只有短短三个月的相处,但这段记忆已是刻骨铭心,至死难忘。

    许岩在床上打坐,平静地修炼了一晚。

    等他结束修炼时候。窗户上已经出现了一抹早晨的曙光了。他从床上跳了起来,站在窗户前打开窗帘望着初升的太阳,看着远处晨曦下的连绵群山和长城的剪影,心情愉悦。

    昨天。被柳处长把自己哄骗进偏僻的宾馆关禁闭的时候,自己很是气急败坏的。但现在,经历了一晚的修炼之后,自己却能心平气和、不急不躁地观望风景,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许岩心情的平和,是因为实力的增长而带来的优越感——反正自己从日本回来之后。也没什么要紧的事。这里风景不错,山清水秀,灵气充沛,还有人管吃管喝,这还真是个不错的修炼地方来着——许岩甚至觉得,只要能保证这种待遇,自己就是在这里呆上一年半载都不成问题的。

    但很显然,有人不会愿意让许岩这么优哉游哉地在这边休闲度假的。早上,几个勤务兵送过早点来之后,许岩正吃着小米粥早餐呢,却听着门口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许岩喊道:“进来!”

    门被推开了,几个人出现在门口。许岩抬头望了一眼,却看到打头的还是熟人,那位副处长柳善明。不过,他今天穿着一身正式的军装,肩膀上三颗星星的军衔赫赫闪亮,身后跟着的两个军官也是穿着一身正装,都是中校军衔,三名校官同时走进来,显得颇有气势。

    今天穿得虽然正式,柳善明的态度却并不严厉,进来时候,他的脸上还是带着笑容,很亲切地跟许岩打了个招呼:“呵,小许还在吃早点啊。。。我们来得太早了,没打扰你的胃口吧?”

    许岩抬头望了他一眼,笑笑说:“柳处长来得真是巧了,刚刚上来的早点——柳处长和这两位同志,都吃过早点了吗?要不要一起用点,这的小米粥和油条还真是不错呢。”

    在来这里之前,柳善明料想着,许岩这样初出茅庐的年轻军官,意气风发的年纪,却突然被上级软禁起来,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应该是很生气又恐惧的吧,该是患得患失、坐立不安的——就像昨天被宣布要写交代材料时候,许岩的表现不就是很生气吗?

    柳处长是很有经验的政工干部,他知道,刚刚被组织上留置下来的干部,他们的第一反应往往都是愤怒,拥有很强烈的抵触心理。这时候跟他们谈,往往是谈不出什么结果来的。总是要把他晾一下,让他独自呆上一两天,过了一夜了,对方的情绪应该是已经平息下来了,这时候才好跟对方谈正经事。

    作为有经验的政工干部,柳善明接触过很多犯了错误的军官。在来这里之前,他曾设想过许岩的各种反应:他可能会生气,可能会冷言冷语,可能会大发雷霆、吵吵闹闹,可能会不发一言,以沉默来对抗,也有可能会显得十分惊惶,唯唯诺诺——唯独许岩现在这种自然而平静的态度是柳处长没有料想到的——看许岩那自然的神气,这哪是被审查对象对待审查人员的口吻啊,这简直就是见到熟不拘礼的老朋友来串门时打招呼一般。

    许岩的态度太平和了,出乎出柳处长的预料,反倒让他吃惊了。但好在,柳处长毕竟是老资格的政工人员,他笑道:“哦,谢了,我们来之前已经吃过早餐了。小许,你慢慢吃,不要急,等你吃完,我们再聊点事。”

    说着,他已经自顾找了一个空位置,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目光炯炯地望着许岩。

    在柳处长心里,他所说的“慢慢吃不要急”,其实也是一句客套话而已——作为一个正常的军官,看到审查自己的上级已经在屋子里等着了,想到自己未仆的命运,谁还有心思继续吃饭?这时候,哪怕有再美味的山珍海味摆在桌上,只怕都是没胃口了吧。

    所以,柳处长以为,接下来,许岩会很快三下两下地把那碗粥给喝完,然后大家迅速进入正题。

    但他又一次失算了,只见许岩好整以暇地点点头:“好的,柳处长,两位同志,那你们请稍等一下了,等我吃完再说吧。”

    “呵呵,小许你请自便就是了。”

    于是,就在柳善明和两名政治处军官的眼皮底下,许岩慢条斯理地吃着粥,一调羹一调羹地慢慢吃着,细嚼慢咽,像是在品味那粥的味道似的——就那么一碗小米粥加油条,许岩就这么慢条斯理地吃着,足足吃了大半个小时,那粥还留有小半碗呢。

    柳善明倒是没什么,他毕竟年纪大一些,拥有着足够的涵养和耐心,即使猜到许岩是在故意晾着自己,他也不好发作。而且,因为刚刚也是他自己亲口说的话,让许岩慢慢吃饭不要紧,他也不好意思自己食言而肥,出尔反尔——搞内部审查罢了,总不能不给人吃饭吧?

    相比之下,那两名中校军官就很明显没有那样的耐性了。看着一个被审查对象在自己面前这么慢条斯理、大摇大摆地吃着饭,他们都明显流露出不耐烦和蹙眉的表情,坐在座位上扭着身子,显得很是别扭。

    几个政治处军官等了又等,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许岩的那碗粥好不容易才喝光了,他们如释重负,正待发话,却见许岩端起碗冲着门外看守的士兵嚷道:“这粥不错,再加一碗——再来两根油条!”(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节 舌战

    听到许岩这么吆喝,这下,三名等待的军官终于崩溃了——就刚刚那半碗小米粥,你许大爷都能磨磨蹭蹭地喝上一个多钟头,接下来你还要再叫一碗小米粥,这早餐还不要吃到天荒地老去?

    这下,纵然柳善明涵养再好,他也忍不住了。他冲旁边的一名年青军官使个眼色,后者立即会意,沉声道:“许中校,不好意思,但我们柳处长今天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参加,他没办法在这边呆很久的。所以,能不能请你抓紧点时间,我们尽快说正题?”

    许岩很欢快地说:“啊,柳处长还有事情要忙?这样啊?不急的,柳处长您有事就尽管忙去吧,我这边不急的。要不,我们改天再约个时间谈?”

    听了许岩这话,柳善明的鼻子险些没给气歪了——自己这么大老远地从市区跑到郊区,这个小毛头居然就想这样把自己给打发走了?就为了他那碗粥没喝完?

    自己堂堂政治部的副处长,却被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毛孩这么戏弄,这事传出去,自己不成笑柄了?

    柳善明的一张脸阴沉了下来——到现在,他若是还看不出来,许岩是在故意戏弄自己的话,那他这副处长未免也太弱智了。

    虽然奉命对许岩审查,但在先前,柳处长一直对许岩保持着礼貌上客气——有句话叫做“莫欺少年穷“,许岩这么年青就当上了中校,背后又有文家这样的大树,将来他会发展成什么样,那是谁也说不好的。自己是审查他,那是奉命行事,执行公务,这是没办法的事,但柳处长可是一点都不想跟许岩结下私仇。所以,尽管是执行审查任务也好,他对许岩一直客客气气的。连重话都没说一句。

    但现在,许岩这样戏弄自己,柳处长也被逼到绝路上了——虽然是迫不得已,但如果对这样的挑衅都不做出回敬的话。这工作也没办法干下去了,自己的脸也丢大了!

    他沉着脸说:“许岩同志,请你认真对待!你要知道,我是代表组织上来跟你谈话的,请你该有个正确的应对态度。”

    许岩抬起头。很轻松地、带着点惊讶地反问道:“柳处长,你说的什么啊?我可是有哪里态度不好,做得让你不够满意吗?请您说出来,我一定改正。”

    许岩这么客客气气地说来,顿时让柳处长一阵语塞——他总不能说,你喝粥的时间喝得太长了,这就是你态度不够端正的表示,所以我要收拾你!

    柳处长深知,以自己情报局政治处领导的身份,对上普通老百姓、普通士兵甚至是军官。自己偶尔可以有蛮不讲理的特权——太讲理了,工作就没法干了,上头也明白这一点,通常都会对自己偶尔一点出格的行为睁一眼闭一眼的。放在平常,哪个审查对象敢对自己这种态度的,自己早给给他上手段了。

    对普通的审查对象,自己可以蛮不讲理,但对许岩这种少年得志背后又有大靠山的对象,柳处长就不敢乱来了——关键在这里了,对方是具备找后账实力的。自己不讲理乱来的话,即使许岩奈何不了自己,但许岩身后的文家,他们要收拾一个小小的上校副处长。那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

    这是神仙打架,自己执行命令做事,按班就部一步步来,那不会有谁来为难自己。但若是自己做得太出格的话,那就不要怪对方阵营把火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了——就像两军列阵对峙时候,那些蹦跶得最厉害最显眼的武将往往都会成为敌人靶子的。

    想到这。柳处长按捺住心中的愤怒,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一抹笑容来。他轻轻抬手,做了个不欲争辩的手势,却是把身子往后一靠,缄默着不发一言了——他倒是打算沉住气,看许岩装神弄鬼能折腾到什么时候!大不了,他就耗下去,在这里熬上一天也不在乎。

    看着柳处长恍若没事人一般重新镇定起来,许岩倒是也佩服他的涵养——能把即将迸发的怒火这么不动声色地收回去,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

    挑衅的乐趣,在于将对方激得暴跳如雷失去冷静才有意思,但现在,柳处长明显是已经有了提防了,再闹这些小花招也没什么意思了。

    许岩把用过的碗筷都收拾到门外,到卫生间简单地洗漱了下,他笑吟吟地走出来,招呼道:“好吧,柳处长,我吃完了。要谈什么问题,我们就开始说吧?”

    “吃好了?”柳处长和蔼地点着头,笑容可掬,像是刚刚那个处在发火边缘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他很客气地递过一根烟过去:“要抽根烟不?”

    “谢谢,不会抽烟。”

    “哦,不会抽烟好啊,这样生活起来比较健康,也少了一大笔开支。现在的年青人,比起我们那时候的可是聪明多了。可惜了,我是几十年的老烟枪了,戒也戒不掉了。”

    柳处长叼着烟,旁边的中校军官有人给他点了火递给他,柳处长低头点燃了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他才面向许岩,神色已是变得凝重起来:“许中校,昨天已经向你说过了,今天我们过来,是因为接到了群众的投诉,也受了部里首长的指示,所以过来向你核实一些情况。这是组织上的正式调查,希望你有正确的应对态度,不要抱有抵触或者对抗情绪——哦,忘记介绍,这两位你都是第一次见,这位是政治处人事科的赵中玉赵科长,这位是政治处监察科的李南山李科长。这次,部里首长是安排我们三个负责这事情。”

    介绍到的时候,两名科长都是微微欠身,表情严肃。介绍完同伴之后,柳处长这才正式进入了正题,他严肃地问道:“许中校,关于你这趟去日本的经过情况,我昨天已经叮嘱你了,让你写个汇报材料,把经过详细说一下。这材料,你写得怎样了呢?”

    许岩用下巴点了下案上的那叠白纸。笑道:“喏,柳处长,就在那边呢。”

    柳处长走过去拿起了那叠纸,他的瞳孔骤然缩小了——信笺上空空白白的。什么也没有。柳处长盯着那叠白纸足足看了几秒钟,然后,他抬起头,望向许岩,沉声说:“许中校。这是什么意思?要求你写的汇报材料呢?”

    许岩淡淡一笑:“汇报材料,那自然会有——”他停顿了一下,用手指了下自己的脑袋:“不过还在我的脑子里,我还没写出来呢。”

    “啊,许中校,你是还在酝酿着材料吗?以我之见,这其实是没必要的,事情是怎样的,那就怎样写好了,只要如实反映情况就好。公文写作讲究的是准确翔实。文字方面的要求并不高,其实没必要酝酿那么多的——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写出来呢?”

    “在合适的时候,我自然会写出来了——只是,柳处长,我也有个问题:去日本的汇报,我为什么要交给你呢?”

    “你!”柳处长蹙眉,他沉声道:“许中校,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岩脸上的笑容一敛,他冷冷道:“这样。我就说句不好听的话吧:柳处长,还有两位科长,你们自称是情报部政治处的军官,但我未见过你们。我的上级也没有给我命令,让我服从你们——我怎么知道你们到底是不是代表组织组织来的呢?”

    “我们有证件。。。昨天我也向你出示过证件了!”

    许岩洒然一笑:“证件?且不说那证件是真是假吧,就算证件是真的——那又怎么样?为什么要我听你们的命令,而不是你们来听我的命令?”

    听许岩这样蛮不讲理,柳处长有点生气了,他口不择言地喝道:“许中校。你是中校,而我是上校了!我的军衔比你高,所以,你该服从我的命令!”

    “开什么玩笑!在我**队里,军衔比我高的军官怕不有成千上万个呢!他们都可以随随便便跑来命令我吗?”

    听许岩这么喝了一声,柳处长愣了一下,却是发现,自己也犯了一个浅显的错误——在华夏军队的指挥体系里,虽然笼统地说下级要服从上级,但并不是说任意一个军衔高的就可以随便命令军衔在他之下的军官和士兵了,是否该服从命令,这还要看大家是否有隶属和组织关系——从这个角度来说,如果是隶属不同部队的,即使军衔高也不能随便命令其他部队的军官或者士兵,因为人家只听自家上级的命令。许岩说柳处长无权命令他,这还真是有道理的。

    看到柳处长发愣,许岩一连串的反驳已经到了:“柳处长,你说你是情报部的人,我不知道真假,姑且就信了你。但你是政治部的,我是四局的,大家隶属不同单位,我们的工作有不同分工,也要对应不同的领导负责。

    我这个岗位是涉密的岗位——你既然是局里工作的老同志了,你该知道保密原则,尤其是对外情报岗位上的情报,那更是敏感的机密。

    现在,我才刚刚从日本回来,没有我的直接领导同意,你就要我把日本任务的详细经过随随便便给你写汇报?要我的任务报告?行啊,你把四局局长文修之叫来——只要文局长给我命令,我马上就写材料,马上交上来!

    柳处长,请你立即给我们领导文局长打电话,通知他过来吧!”

    听到许岩这么说,柳处长和两位科长面面相觑,都显得面有难色——许岩的这番话虽然说得强硬,但不是没有道理的。按照保密原则,他这种涉密岗位的特工军官,没有上级的命令,确实是有权拒绝向外人透露信息的。

    许岩一口咬定,只有文修之到场,他才肯交代,这也说得过去的——但问题是,这件事,能让文修之知道吗?政治部私下审查文修之的心腹,文修之会可能会配合吗?

    柳善明拿膝盖想都知道,文修之会做什么反应——他不当场把自己几个给揍一顿就算好的了,还指望他会配合!

    柳善明沉吟着说:“文局长,他有重要公务,无法到场。但是许岩啊,你考虑到保密制度,这是没错的,但保密制度是针对外人,不是针对组织上!作为情报人员,对组织上,是不该有任何隐瞒的,我们是代表组织上过来找你了解的。。。”

    许岩打断了柳处长的说话,他嘲讽地说:“我说柳处长,你的脑子进水了吧?你说你代表组织,你就一定是代表组织了?我还说我代表奥巴马呢,美军就听我指挥了?

    就算公安局抓个罪犯也得有份传唤证,你们这样随便拘禁一名执行任务的情报军官,你们有没有合法的手续?既然你说是组织上给你授权了,拿出来给我看看!”

    听许岩这么一说,柳处长愣了一下——政治部审查干部,什么时候要过手续?历来都是上级一个命令下来,部长和分管纪检的副部长同意了,下面就开始干活了,啥时候要过什么手续?政治部出面审人,就跟纪委审人一样,哪个被审查对象敢跟自己要过手续?这种事,大家都是习以为常了,根本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今天真是邪门了,柳处长第一次碰到像许岩这么难缠的家伙!

    看到柳处长和两个科长脸色难看,许岩就知道了,自己又猜中了——这帮人果然是没手续的!

    他笑道:“柳处长,还有这两位科长,你们处心积虑,拘禁刚刚执行完外勤任务回国的情报特工,不让他见上级,逼着他交代任务细节——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绑架执行秘密任务的情报军官,刺探重大机密——根据国家安全法,那是个什么性质的行为,柳处长你知道吗?”

    许岩越说越邪乎,什么“绑架执行秘密任务的情报军官,刺探重大机密”,这条罪名压下来,柳处长听得又好气又好笑,把许岩瞅了又瞅:没看出来啊,这小子年纪轻轻的,但给人戴帽子栽罪名,那还真是把好手,不比自己差啊——能把歪理都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那也是一种难得的本事啊。

    要知道,平时都是自己给人定罪名的,但现在却是审查对象反过来给自己戴帽子安罪名了,这种滑稽的反差,让柳善明很想放声大笑:小子,你还没搞清楚这是在哪里,你到底是在跟谁说话吧?

    柳处长是拥有丰富经验的老政工干部了,审查对象口出狂言拒绝配合的情形,他不是没有碰过的——任凭审查对象说得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任凭他舌灿兰花理直气壮,有人甚至比许岩说得更有道理,柳处长的反应也不过淡然一笑——并不是说口才好就能赢的。

    到了组织审查的时候,徒持口舌之利就想免罪,那是不可能的。说得直白一点吧,组织上又不是跟你开辩论的对手,不是来跟你讲道理的。就算你在嘴巴上吵赢了审查人员,又有什么用?只会让组织上觉得你态度恶劣负隅顽抗,毫无悔过,对你的处罚更加一等。

    嘴巴是虚的,只有力量才是真实的。

    所以,倘若是平时,碰到这种情况,柳处长的反应不过是淡淡一笑,压根不去听对方的啰嗦废话,只用那嘲弄的目光盯着对方就够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节 翻脸

    想到这里,柳善明摇摇头,他平静地说道:“许岩同志,我很遗憾,你还是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痴迷不悟,拒绝配合甚至是对抗组织的审查。

    你今天的情绪很不对,我觉得,我们已经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我必须要向上级领导反映——同时,你也应该好好想下,用对自己负责任的态度来考虑一下,到底应该何去何从?

    好了,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了,你自己好好考虑吧。”

    说着,柳善明摇摇头,大家都站了起身,要向外走出去——但不行,许岩跨前一步,已是挡住了通向门口的通道,他似笑非笑:“柳处长,你何必走得那么急呢?我们还是把话说清楚了再走吧?”

    许岩突然拦路,政治部的几名军官都吃了一惊,赵中玉科长喝道:“许中校,你拦住柳处长的路,想要干什么?什么叫把话说清楚?”

    许岩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柳处长口口声声要我交出去日本任务的汇报,我也想请问下柳处长,是谁让你们这样干的?这个问题,柳处长你可没给我答复呢!”

    “你!”赵中玉科长气急地指着许岩,闷哼一声:“许岩,我们在执行上级任务,所以,我们没必要回答你的话!现在,你立即给我让开!”

    许岩冷冷一笑:“赵科长,麻烦请你礼貌一些。现在,我对你问话,也不是我个人在问的——我是以情报部四局情报处中校侦查员的身份向你问话,我也是代表国家情报机关在履行侦察权力,也是在履行公务——所以,麻烦请赵科长你如实回答,到底是谁让你来索取我的日本报告的?”

    “许岩,你疯了吧?你凭什么能代表情报部?你有什么权利来调查我?”

    “赵科长,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维护国家安全,人人有责,在我国的法律内。没有不受法律约束的特殊公民——这个道理,不用我来跟你解释吧?身为维护国家安全的情报人员,我们有权对任何涉嫌危害国家安全的个人和单位进行调查——注意哦,是任何单位和个人。上面可没说到你可以例外啊!”

    “许岩,你又来胡说八道!我们什么时候危害到国家安全了?”

    “有!你们绑架我四局特工军官,强行索要去日本执行任务的报告,使用暴力手段窃取国家秘密,这就是危害国家安全的行为!我依例对你进行审查。这是我的职责和权限范围内的事,请你认真配合!”

    “我们是执行公务,执行部里首长的指示,对你进行审查——我们的行为是有法律依据的!”

    “那就请出示部里首长的指示和你们的凭据来!拿不出来吗?那你们就是想窃取国家机密!”

    。。。。。。

    就这样,赵科长和许岩你一句我一句,吵得厉害,场面好不激烈。最后,柳处长实在看不下去了——再让他们这样吵下去,好端端的一场审查眼看要变成闹剧了,他沉声喝道:“许岩。你闹够了没有?你这是想干什么?造反吗?还不马上让开?”

    许岩摆摆手:“柳处长,你又搞错了——你们诸位确实是情报部的前辈,也是我的同僚,但在调查案件的时候,我们是不能讲究亲疏远近的,不能徇私办案,必须一视同仁、铁面无私,这样才能对得起国家对我们的栽培,对得起组织上对我们的培养!

    柳处长,现在。因为怀疑你意图窥探我国机密任务的资料,所以,我代表情报部四局情报处对你们宣布留置审查,请你们留在这里不要走。认真写材料,把你们刺探国家机密的整个过程都给写出来。。。呃,请你们一定要配合我们的调查,不要抗拒,不要抱有抵触心理。。。你们要知道,以个人对抗组织。那是绝对没什么好下场的。。。”

    听许岩这样满口官腔地说着套话,柳处长和两位科长鼻子险些给气歪了——这种官话,平常都是自己在审查对象面前大谈特谈的,哪里轮得到你许岩这么一个初出茅庐新手军官来给自己训话?

    听着许岩在那边邹有介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尽管气急了,但柳善明和两名科长还是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许岩这家伙,莫非是疯了吗?这时候,他还说这种疯话,那是什么意思?自己就是再笨蛋,也不可能乖乖地留下来“配合”他的调查吧?

    赵科长怒极反笑,他对柳处长摇头道:“柳处长,许中校看来是疯了——我看,再不给他动点真格的,他还真把我们当闹着玩的了。”

    柳善明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摇头——要给许岩上手段,他并没有得到授权。倘若是普通人,动了也就动了,但许岩的背后也是有人的,他背靠文家,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弱者。这次,政治处审查许岩,并没有办正式的审批手续,也没有形成领导书面签字指示。

    自己擅自下令给许岩动刑的话,事情真闹大起来,到时候,谁来抵挡文修之这跋扈的红二代?事情闹大了,部里领导还会不会认这个账,那还是个未知数。如果领导到时候不认账,把事情的责任都推给政治部的话,那自己真要倒大霉的。

    算了,自己只是执行命令的人,没必要那么拼命,还是先回去跟首长汇报吧。

    柳善明闷哼一声:“许岩同志,我觉得你是疯了——让开道吧!”

    说着,他自己率先走上前去,用力推许岩胸口一把,想把他给推开了去。

    在柳善明想象中,自己这一步跨前的冲势再加上自己的全身力气,眼前的许岩不过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顶多也就一百二三十斤的人,自己这一推之下,他肯定抵受不住要让开的。但柳善明没想到的是,这一推之下,自己像是推到一面墙一样,许岩的身子纹丝不动,那一推的力量却是全部作用在他的手腕上了,柳善明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幸好他及时收力,将手腕一缩,却是避免了手腕用错力脱臼的悲剧。

    一推不成,柳善明倒退一步。错愕地看着许岩,他的目光里满是不可思议:眼前的这个高瘦的青年,自己怎么会推不动?

    看着柳善明摸着手腕发呆,两位科长也看出事情有些蹊跷了,他们走上前来:“柳处。你的手没事吧?”

    柳善明摸着隐隐生疼的手腕,眼睛依然在盯着许岩,他答道:“没事,这家伙有点邪门,我推不开他——许岩,我可警告你了,你别乱来。我们代表组织而来的,你敢对我们动粗的话,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许岩摊开手:“柳处长,你又来栽赃我了——我站在这动都没动。怎么就对你动粗了呢?你对我动手,我可是都没还手呢!”

    柳处长闷哼一声——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多人都是亲眼看到的,他也不好意思说刚刚是许岩出手伤了他,毕竟这样彻底颠倒是非也是要一定脸皮的。他对两个科长沉声说:“来,我们合力,把他给推开了!这家伙有点邪门,我一个人推不开他!”

    两名科长都是应声上前,三人齐齐出手,有人推向许岩的胸口。有人推向许岩的肩头,众人齐齐合力推许岩——但结果却是一般无二,许岩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柳处长和两位科长都感觉,自己像是推在了面铁铸的墙上一般。

    这下,众人都吃惊起来——刚才的推动中,三人都是用尽了全力。三个成年男子的合力推力,那怕不有四五百斤的力度?柳处长等三人虽然都是机关干部吗,但他们毕竟也是经过军事训练。知道这其中的困难,他们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骇——如果是许岩是扎开了马步,蹲步推掌抵挡三人的推力,这倒还解释得过去;但眼前眼前这位许中校就这样随随便便站着,也没见他做什么运气或者马步蓄力抵抗的姿势呢,就用这种最难发力的站姿抵挡了自己三人的合力?

    监察科的李科长失声道:“许中校,你懂武功?”

    许岩发现,对自己来说,我们祖国悠久灿烂的传统文化和深入人心的武学传说实在太好了,这为自己的掩饰提供了绝佳的理由。每次,当自己显露出修真者的身手呢,周围人在震惊和难以无法理解的时候,都会自动帮自己脑补了解释:“真是太神奇了!这肯定就是我们的中国功夫!”

    “我们的中国功夫,真是太神奇了!”

    “武功”这个词,已经成为了许岩解释一切疑惑的万能借口了,他笑笑,不说是也不说否定,只是淡淡说:“李科长是个识货的人啊。”

    得了许岩一句夸奖,李副科长也是脸有得色——知道许岩身怀绝技,还是那传说中神秘的武功,被这样的人物称赞一句,他也是感觉与有荣焉。

    只是自己是审查人的身份,他也不好跟许岩太过亲热,只是说:“难怪了,我听说许中校为部里出过很多次任务,都是完成得很出色,是处理特种事务的专家,连京城市公安局都想挖你墙角的?”

    许岩谦逊地笑笑:“专家是谈不上的,只是这些同类案件经得多了,有些经验,处理起来轻车熟路罢了——柳处长,还有两位,闲话大家就不说了,我的实力如何,你们大概也是心里有数的。

    恕我直言,我可以保证,真要动起粗来,你们绝不是我对手的——不好意思,但这也没什么好丢脸的,我是专门出外勤的特工,自然要在身手方面要强上一点;你们是在总部运筹帷幄的文职,这是要动脑筋的活,你们在这方面比不上我,那是很正常的,所以大家也不必感觉丢脸——”

    柳善明打断了许岩的讲话,沉声道:“许中校,你这样啰啰嗦嗦,到底想说什么?”

    许岩淡淡说:“没什么,我只是想阐明一个事实:没有我的同意,诸位今天是别想出这扇门的。我说明这个事实,也是想奉劝各位,大家最好不要动粗,做些徒劳无益的事情,免得伤了彼此的和气,说不定还把自个给伤着了,那就更划不来了。”

    柳善明闷哼一声:“许中校,我知道你很能打。但就算我们打不过你,外面还有执勤的守卫战士呢。。。你再能打,难道能跟组织对抗吗?你武功再高,难道还能抵挡子弹不成?

    许岩。你还年青,我看过你的档案,你是我们整个情报部最年轻的中校军官,可谓前途无量。就为这件小事,最后要闹得这么大。你的整个前程可是都给毁了。我最后奉劝你一句,趁着你还没有犯下大错,你还是赶紧回头是岸,配合组织的调查,把问题说清楚了就好!”

    “柳处长,看来你还是搞不清状况——我可没打算逃跑,正相反,我是怕你们想逃跑啊!我奉劝你,不要继续负隅顽抗了,还是赶紧老实交代你企图窃取国家机密的经过吧——喏。这里有纸和笔,你把你所做事情的前后经过老老实实地写出来,以良好的悔改态度,争取宽大处理吧!”

    几个政治处军官听得眼睛发直——许岩这家伙,是不是脑筋进水了?

    眼看实在无法沟通了,柳处长深呼吸一口气——没办法的,今天自己本来是不想把文家给得罪得太狠的,但许岩这样不按规矩胡乱出牌,把自己都逼到了墙角了,自己确实也没办法了!

    都到这地步了。还不把许岩给收拾了,不要说上级和同事们怎么看自己了,就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傻逼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神情转为严厉:“许岩同志。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再这样装疯卖傻,妨碍组织调查,那,我们不得不对你采取强制措施了!

    许岩同志,你在四局工作,我们在政治处工作。说起来,大家都是同事,倘若可能的话,我们也不希望对你采取手段的,所以,还请你自重,莫要把我们逼到不得已的地步——这样,不但伤害了你,也破坏了我们部门之间的和谐关系,这是我们都很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柳善明自我感觉,为了顾全大局,自己已经做得够仁至义尽了,劝说得够语重心长了,实在是够委屈了,但无奈,面前这个该死的许岩,他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非要跟自己为难。他说:“柳处长,我也很想顾及兄弟单位的交情,我也不想得罪了你。但你若是一意孤行,非要抗拒调查。。。”

    柳处长深深看了许岩一眼,然后,他长叹一声,很惋惜地说道:“既然你还是执迷不悟,许中校,那接下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就莫怪了。”

    他抬高了声量,喊道:“外面的人,进来一下!”

    随着喝声,很快,两名便装的士兵出现在门口,其中一个领头的立正报告道:“报告!警通连一排二班班长赵大林奉命前来报到!请问领导,您有什么指示?”

    听到这名战士说得中气十足,十分响亮,柳处长听得很是满意,他严肃地说:“赵班长!立即通知任务小组的全体战士集合,有任务要你们执行!”

    “是!”

    赵班长动作十分利索,不一会功夫,外面走廊那边已经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显然是战士们正在集合,听到那脚步声又密集又响亮,仿佛人数还很是不少。

    听到战士们正在赶来,柳处长回头睥睨注视着许岩,淡淡说:“许中校,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若是自恃身手高明,想以此对抗组织,这种想法实在蠢不可及!你老实配合,就没必要受那皮肉之苦了!”

    许岩的回应是淡淡一笑:“柳处长,我也想奉劝你一句,不要以为人多势众就可以无视国法了。暴力抗法,罪加一等,暴力攻击执行任务的国家情报军官,那更是犯罪行为!”

    柳处长连连摇头——都这地步了,许岩这家伙还是死鸭子嘴硬啊!当下,他再也没兴趣跟许岩啰嗦废话了,对着门外喊道:“赵班长,你带战士上来,将这人给控制起来吧,给他上铐吧——但注意,别把他给弄伤了!”

    赵班长响亮地答道:“明白了!”

    听到是这个任务,赵班长根本没当回事——警通连是情报部的内卫部队,特别注重安保和警卫工作。对于擒拿和近身格斗,这里的战士是经过专门培训的,都是具备一定水准的好手,一个战士对付三两个大汉都没问题的。现在,在走廊里足足集合了八名警通连的战士,要对付一个单身的年轻人,那简直是手到擒来。

    赵班长做个手势,领着两名战士一同踏步进了房间——因为房间的通道太窄,没办法八个人同时进去。

    先前柳处长跟许岩啰啰嗦嗦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两边说得差不多口水干了才最后翻脸,但这些普通士兵,他们的想法可不像柳处长那么复杂,他们就知道一件事:奉命行事!上面喊要收拾谁,他们就立即动手!(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节 动手

    进屋后,赵班长压根就没跟许岩啰嗦废话,他就冲着许岩大喝一声:“老实点!不然削死你!”随着那喝声,他的手已经抓向了许岩的胳膊,要把许岩的胳膊给反拧起来。同一时刻,在他身边的另一名战士也出手了,他伸出胳膊去搂许岩的脖子,同时脚下用力去别许岩的脚——这是一个摔跤的技术动作,目的是让对方失去平衡被摔倒。人一旦失去平衡倒下,他有多大的力气都无法发挥了,只能任由对方摆布了。

    看着赵班长和那名战士出手果断,动作有力,柳处长微微颌首,颇为赞叹——赵班长他们的出手还是很有分寸的,并没有冲着许岩的身体要害而去,很明显只是以制服许岩为目的。看几名战士出手时那犹如猛虎下山的气势,柳处长相信,尽管许岩身手不凡,但他定然抵受不住几名训练有素士兵的联手夹击!

    笑容出现柳处长脸上还没一秒钟,转瞬间便凝结了:就在他的眼前,许岩站在原地寸步不退,却是很轻松地制住了赵班长和那名出手的战士,只听见“哎哟”、“哎”两声惨叫,那赵班长和那名战士已经落到了许岩的控制下。许岩一手一个抓住他们的手,轻松得像是抓住两把勺子——本来是赵班长要去反剪许岩的胳膊的,但那一瞬间,连赵班长自己都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的手就被对方抓住了,对方就那么一拧,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涌来,赵班长手腕剧痛,他的手被反剪着抓了起来。

    两名战士本来要制服人的,却是被对方反过来制服了,这一下瞬间逆转,不但惊呆了柳处长和其他战士,甚至就连许岩自己都感觉十分惊讶——他看到,对方的动作那么缓慢。慢得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以致他很轻松地就抓住了对方的手腕。然后,许岩也没怎么用力,就那么轻轻一扭当场就把对方给反剪了起来。两名战士疼得**出声了。

    等许岩回过神来时候,对手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落在他手里“哎哎”惨叫了——看赵班长那发白的脸色,许岩便猜出,对方多半是被自己拧得手腕脱臼了。

    自己随手的一个出手。便把两名训练有素的强健士兵给制服了,不但柳处长震惊不已,便是许岩自己颇为吃惊。

    在这一刻,他不禁回想起当初朱佑香给自己的劝告了——作为修道中人,根本没有必要刻意去学习什么武技。因为无论什么样的武技,归根到底都是要归结到力量和速度上来,而随着修炼层次的提高,身体素质的强健,反应更敏捷,那时候。修道中人自然而然就拥有了强大的近身搏斗能力了,这是无论什么武学名家和高手都无法匹敌的强大力量——就像无论老鼠如何强健自身,如何勤练搏击技巧,它也不可能跟普通的猫对抗,那是物种层次上的区别,是质的根本改变,那种差距,不是技巧可以弥补的。

    修炼中人不必刻意学习,就自然而然地具备了各种本领了——这就是所谓的“不求神通而神通自现”了吧。

    只是一个照面,带队的赵班长和小唐便被对方给制服了。战士们都是感觉震惊。但是军令如山,即使明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十分强大,他们还是纷纷涌上前去想倚借人数的优势给许岩来个依多为胜。但结果却是很容易想象的,只听乒乒乓乓一通响声。剩下的几名战士也不比赵班长坚持得更久,很快便一个个东歪西倒地倒下了——这还是许岩已经手下留情没下狠手的情况下了。

    一时间,不大的屋子里躺满了痛苦**的**,士兵们乱七八糟地倒了一地。

    把冲上来的士兵统统给放倒了,许岩这才好整以暇地转过身来,望向柳处长——还好。后者倒还保持了上校军官的气度,没显得如何恐惧,只是蹙着眉头盯着许岩,紧紧抿着嘴,像是望着一头人形怪兽一般。

    望着许岩,柳处长想说什么,但他犹豫了下,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没说出来——到这个地步,再说什么,已经没意义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电话,仿佛是想拨给哪里的,但迟疑了下,他还是问道:“这些战士。。。有没有受伤的?”

    柳处长没有明确问话的对象,但大家都知道,他问的人是谁。许岩也很平静地答道:“我没下重手,只是震伤了他们。。。躺着歇息一下就好了。”

    “那么,需要叫救护车吗?”

    对柳处长的这个问题,许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搏斗的时候,他确实没下重手,只是往对方的四肢等非要害部位出手,震荡了对方的经络,让对方手脚酥麻无力,失去继续动手的能力——许岩没有学过传说中的点穴术,这已经是他在不伤人的情况下制服对手的唯一办法了。至于会不会给对手留下后遗症,或者后果严不严重,许岩就不得而知了。

    许岩还在琢磨着该如何回答柳处长呢,但这时候,门外却是走过来一个探头探脑的宾馆服务员,她站在门外,很感兴趣地探头往房间里看着。

    柳处长拿着手机,对那服务员喝道:“鬼鬼祟祟在看什么?不关你们的事!”

    被柳处长这样充满威严地喝了一声,那服务员也吓了一跳,她解释道:“我是总台派过来的,刚刚有旅客投诉,说你们这个房间好像有人在争吵和打架,总台让我们过来看看。。。啊!”

    看到躺满一地的人体,那女服务员给吓了一跳,她惊叫道:“这么多人受伤了!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你们真的在打架吗?”

    柳处长喝道:“这不关你们的事!出去!”

    被柳处长吼了一声,女服务员吓得倒退一步——好在,柳处长穿着一身军装,她倒还明白,这是部队上的军官,不是黑社会人员,所以倒也不至于如何恐惧。她嘀咕道:“你们这是干嘛啊,要干架,出去打啊,别在宾馆里给我们惹事啊。。。这么多人受伤了。我还是叫医生过来看看吧,万一有人死了就麻烦。”

    柳处长沉声问:“宾馆里有医生?”

    “有的,景区里有一个诊所,我们可以叫那边医生过来的。”

    柳处长和几名军官对视了一眼。都有点拿不定主意,最后,反倒是许岩帮他们出声了:“麻烦叫医生过来看下吧——他们就是被震了一下,其实没必要送去医院的,叫医生过来检查一下就行了。”

    许岩这么说了。柳处长也慢慢地点头:“那么。。。就叫医生过来吧。”

    看着一脸阴沉的柳处长,怯生生的女服务员又说了一句:“我们风景区里还有一个派出所呢。。。需要一起把警察也叫过来吗?”

    听得这话,柳处长浓眉一簇,脸色顿时变得铁青,那服务员小女生立即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她吓了一跳,赶紧趁着这位看起来很凶的部队军官发火之前,一溜烟就跑了。

    外人跑掉了,房间里只剩情报局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柳处长面色铁青。一副全世界人民都欠他银子的架势,那两个科长识趣地不去招惹他,而是过去搀扶探望那些受伤的士兵。好在许岩的出手还算有分寸,士兵们果然都只是手脚酥软而已,却没什么大碍,一个个都能扶着墙站起来了。

    赵班长惭愧地向柳处长说:“对不起,领导,我们没用,没能把这个人制服。。。他的力气太大了,我们制不住他。对不起了领导。”

    对着这些因为执行自己命令而受伤的基层士兵,柳处长倒不好摆脸色了,他安慰了赵班长一通,问他们是否伤得严重。赵班长活动了下身体。点头说:“还好,我倒没啥的,就是手脚酥软,用不上劲头,出不了力。。。”

    说着,他偷眼望了一眼许岩。眼中犹有余惧——不但是他,那些士兵纷纷缓过气来了,一个个都在偷眼看着许岩,目光中带着惊讶、钦佩、畏惧等种种复杂的情感。

    看着赵班长和战士们并无大碍,柳处长松了口气——如果赵班长他们一个个被许岩打得轻伤重伤的,那这件事就难收尾了,这件事,是他下的命令,他也担着关系的。好在现在看着好像只是一些皮肉伤而已,那倒是容易解释了,可以说“双方情绪激动之下发生了一些肢体冲突”,也能解释过去的。

    柳处长让受伤的士兵先回去,看着士兵们脚步蹒跚地离开了房间,房间里沉浸在一片难堪的寂静中,双方都没有说话——这种情况下,大家都不知该怎么说话好。

    良久,柳处长终于开口了,他叹了口气:“许中校,事情闹成现在这样,这已经不是我能处置的范畴了——必须要向上级汇报了。”说着,他拿着手机,望向了许岩,问道:“这个,你不至于要阻挠我打电话吧?”

    许岩摆摆手:“柳处长,你要汇报的话,请便就是——但我这边也需要向我的上级汇报。”

    柳处长默默点头,他也不做声,只是低头按着手机号码——许岩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还是处于没信号的状态,他有点疑惑:怎么对方的手机就能拨号码?

    “柳处长,你的手机在这里怎么能用?”

    柳处长一边拨着号,一边简单地答道:“这是卫星电话,是专门用来在移动信号不好的地方用的。。。”

    “那,你能不能借来给我打个电话。。。”

    “不能。”柳处长简单地答道,看到许岩错愕的表情,他苦笑着摆摆手:“许中校,你不要误会,我不至于舍不得那点话费,但。。。怎么说呢,就算现在我是拿你没办法了,但我也不能提供通讯工具让你跟外界联系,这是我的立场问题,希望你能理解——酒店的一楼大堂那边有座机电话,你可以下去那边打电话。”

    老实说,许岩对柳善明的掩耳盗铃还真是颇为鄙视的——看守自己的士兵都被打垮了,他已经没能力控制自己了,自己跟外界交流和接触那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点爽快点,把电话借给自己算了呢?真是不痛快的人啊!

    许岩腹诽着,快步出了门,直截到柜台打电话。许岩直接打电话给文修之,电话隔了好一阵才接通。然后,许岩听到了文修之沉稳的声音:“你好,我是文修之,哪位?”

    “文哥。我是许岩。”

    电话那边的文修之愣了一下,然后,他显得很惊讶地说:“咦?岩老弟,你回来了?这是京城的号码。。。不是说你还在俄国的海参崴旅游吗?怎么今天就到京城了?”

    许岩也吃了一惊,他本来想直接告诉文修之。自己被人隔离审查了,但现在,他却是被文修之的这番话吸引了注意力:“啊?什么?谁跟你这么说的呢?”

    “情报处啊,他们说你回来途中经过海参崴,想在那边休闲几天一下,既然是老弟你的事,我自然没什么异议的——怎么,俄国妹子不好玩,你提前回来京城了?”

    握着话筒,许岩缓缓点头。心中却是恍然。他一直想不明白,以自家和文修之的交情,还有文修之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情,怎么自己被政治处的人隔离审查了,文修之却是连个屁都没放,就这样不闻不理了?

    作为修道者,许岩不是很在乎文修之的权势和家世,但被一个自己认可的朋友就这样背叛,许岩还是感觉很痛心的。所以,知道文修之对这事毫不知情时候。许岩顿时觉得心情舒服了很多,他的口气也和缓了多了:“嗯,我昨天中午就回来了。。。”

    “啊?你怎么不早说,我去接你机啊!你现在在哪里?我让人给你安排住处。中午——哦,中午不行,下午还有课,但今晚吧,我们喝上几杯,好好聊聊你这趟日本的事。”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这里该是那个风景点吧。。。我看下酒店的便签。。。哦,这里是山河庄宾馆。。。好像是个风景区的,我在房间里看得到长城的。。。我把这酒店的地址给你念一下啊。。。”

    听着许岩读了一遍地址,文修之在那边显得很惊讶:“岩老弟,你回来不找我,怎么跑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住了?你那地方,都是京城郊区的郊区了,都快到冀北了!是谁带你去那边住的?”

    对文修之的问题,许岩避而不答,却是反问:“文哥,部里的政治处,是不是有一个叫柳善明的副处长呢?”

    “政治部的老柳?是啊,确实有这么个人——”

    听到许岩提起柳善明的名字,文修之顿时认真起来了,他压低了声音:“怎么了?你突然打听柳善明干嘛?这人,有什么特别的吗?”

    许岩轻笑一声:“就是这个柳处长,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啊,他带你去那边干什么?他跟你有交情?”文修之的声音显得很惊讶:“你什么时候认识老柳的?”

    “呵呵,以前没交情,但今后说不定就有交情了——老柳带了几个兵过去,从机场直接把我带到了这里,让我必须写材料交代这一趟去日本的经历——这件事,你知道的吗?”

    对许岩的询问,听筒那边一片沉默,这沉默持续得如此之久,许岩还以为文修之那边的电话被挂断了呢,过了好一阵,文修之才出声道:“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扣了你?什么理由?”

    许岩想了一下,说道:“按照那位柳处长说的理由,是说我带着女朋友出国去日本旅游,花费奢侈,有**嫌疑什么的。。。所以他们要对我进行内部审查什么的。。。”

    文修之狠狠地骂了一句粗话,他听到文修之那几乎从牙缝里崩出来的咬牙切齿声:“老弟,你受委屈了!这帮家伙,真是好大胆子!趁我在国防大学学习的机会,搞这种突然袭击,以为这样就能整倒我文修之吗?

    老弟,你等着,我马上带人来宾馆,把你接出来!你不要冲动,先稳住他们,我马上就来——咦,岩老弟,不对吧?”

    文修之突然醒悟过来:“岩老弟,这不对吧?政治处如果要对你审查,那肯定不让你跟外界联系的,你怎么还能用宾馆的外线电话给我打电话?老柳他们再笨,他们也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吧?他们肯定是派人看守你的吧?”

    许岩淡淡一笑:“他们是派了人看守我,不过今天,我把看守的人给全部揍翻之后才下来给你电话的——柳处长和政治处的两个科长都在,现在,是我把他们给关起来审查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节 心计

    电话里陷入了沉默,像是文修之也被这消息给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过了好久,文修之才开口,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显得很紧张:“岩老弟,你不要冲动!我知道你很能打,不过老柳他们,你千万不要动他们,政治部是奉部里命令对你审查的,如果你把审查的主官都给揍了,事情的性质就很严重了,没事都会变成有事了——这个,你千万控制好情绪!”

    文修之深深震惊于许岩的战斗力——孤身一人的被审查对象,却把看守人员和审查的军官给制服了,这种战斗力简直逆天了;但更让他震惊的,是许岩那肆无忌惮的胆量——以文修之的家世渊博,官场上什么怪事奇事没见过?无论地方上也好,部队上也好,面对组织上的审查,无论多牛气多桀骜的官员,他们都会乖得像只温顺的小兔子一样俯首听命。纵然有些胆大的官员敢跟审查人员对抗,那也无非是跟审查人员吵架、拒绝签字之类软对抗而已,真敢对审查人员暴力的,文修之可是一个都没见过。

    像许岩这样,审查对象反倒把审查人员和看守人员统统给制服了,文修之不要说见了,想都没想过——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许岩这家伙,也太生猛了吧?

    比起许岩来,文修之更为深通人情世故。他知道,自己跟政治部冲突,那倒是没事——作为四局首长,部下没通知自己就被审查了,自己去闹,哪怕交涉得激烈一点,甚至自己跟柳善明打了起来,这都是上头能睁一眼闭一眼的——哪个带兵的首长不护短?这就是所谓的维护部门利益了。虽然不合规定,却是符合规则的,也在容忍范围之内。

    但作为个人。许岩这样的小草根敢殴打了审查人员,那就是绝对难以容忍了——那是个人跟组织的对抗了。绝对是大逆不道了!

    “岩老弟,你说你把柳处长他们审查了?这是什么意思?”

    “审查,就是审查的意思吧?还能有别的意思吗?”

    “岩老弟,你怎么审查柳处长他们?凭什么理由?”

    “怎么没理由呢?”

    许岩理直气壮地嚷道:“我出国日本,那是为了执行重要公务,也获取了重大的机密,现在,政治处这帮人突然冒出来

    。什么手续都没有,就逼着我写材料,强迫我透露这次日本旅行的详情——这种行为,跟绑架有什么区别?

    对这种窥探国家秘密情报的行为,我当然不会放过了,所以,我将他们统统抓起来审查——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听了许岩的说法,文修之真是哭笑不得——整个天底下,恐怕也只有许岩老弟你自己会把这样的事情看做是理所当然的吧?做出这么石破天惊又蛮不讲理的事情来。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以前怎么没看出,许岩竟有这样不讲理的潜质呢?

    日本真是个神奇的好地方啊!原先的许岩。那是个多么淳朴善良的好少年啊,简直是讲句假话都要面红的好孩子,没想到就去了日本一趟,他就变得这么腹黑了,不但蛮不讲理,还能理直气壮地倒打一耙——看来许岩去日本,是把日本人民的优秀素质给学得到家了。

    “这件事嘛。。。”

    文修之微微沉吟,已把事情的前后想得差不多了——政治部虽然对许岩下手,但他们明显是冲自己来的。因为。许岩能进情报部,是自己帮他办的特招手续。后来,许岩几次破格越级提拔。都是自己或者文家帮许岩出了大力,而这次许岩来京城,自己几天连续陪他,对他的接待都是超标准的,又帮他跑日本的特批手续——这些东西,肯定都放在了有心人的眼里了:文修之对许岩实在太看重,看重到了反常的地步!

    自然了,大家会很好奇:文修之为什么那么看重许岩?

    大家不知道,许岩和文修之之间还有救父恩情的这一层渊源,所以,对他们那异乎寻常的亲近关系,大家都感觉不可思议——倘若不是许岩经常带着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朱佑香到处转悠,而文修之当年也是以声色犬马闻名京城的花花公子,大家都很清楚他的性情,不至于产生什么怀疑——否则的话,大家的思路搞不好会被带到一些比较奇怪的方向去。

    现在,只怕整个情报部都私下传遍了,这位新鲜出炉的许岩中校,是文局长嫡系中的嫡系,红人中的红人——甚至,有心人会以为,许岩就是为文家办事的白手套。

    如果能找个机会,把许岩抓起来进行审一审,应该能抓住文修之的一些把柄吧?

    就算查不出什么东西,起码也能查出文修之和许岩关系密切的真正原因啊!

    有心人的想法很美好,但可惜,他们实现不了:一来,文修之雄踞四局局长的位置上,许岩是他的下属,要审查许岩,肯定会惊动他的。那是一个过不去的坎,一旦惊动了文修之,那就是“打草惊蛇”了。

    二来,要审查许岩,这理由确实也不好找。许岩这半年间频频立功,职务和军衔都是唰唰地往上走,但他却没担任实职,只有一个外派情报员的身份——没有实职就没有责任,不从事实务就不会犯错——对一个不犯错的人,能拿什么理由去审查呢?

    但这次,就在那不经意间,机会却是忽然出现了——文修之为了晋升少将,他必须去国防大学进行培训。培训期间,文修之虽然照旧担任四局局长,但实质上的,四局的日常事务他都只能交给副局长给代为处理了——文修之暂时脱离了情报系统,这就为他们对许岩下手制造了机会。

    而他们一直找不到的审查理由,现在也是找到了。许岩这趟去日本公干,带了女朋友一起,朱佑香的机票啊、食宿等开支,都是走公务流程支出的——说起来。其实也没多少钱,也就是一两万块钱的事。放在平日里,这么小金额的案子

    。部里的纪委连查都懒得查,顶多就是通知处室领导注意一下分寸就是了。

    但现在。为了对付文修之,这么小的理由,对方都不肯放过,他们以此为理由,对许岩进行审查,要求他交代去日本公干的整个过程——对此,文修之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审查许岩是假。冲着自己来,那才是真的。

    如果许岩真按他们要求乖乖写了报告的话,那他们肯定会根据报告继续顺藤摸瓜地追查,然后部里纪检就会名正言顺地对许岩立案审查,逼问他与自己的关系。。。等对方如果取得了货真价实的证据之后,正式立案以后,就算是自己想出手挽回都是无力回天了。

    当然,这要建立在一个基础上:许岩真的有问题!

    想到这里,文修之很有种想笑的冲动:自己在情报线上干了那么久,肯定不可能一尘不染的。这是谁都知道的。但问题是,对方想给自己找茬,想阻止自己升将军。兴师动众地动用那么多的资源,发动突然袭击,却是找错了突破对象——自己的部下里,最干净最不怕审查的人,就是许岩了。

    一直以来,许岩只负责处理f病毒狂化症的相关任务,却是从不参与情报部的内部事务,手上也没有沾过任何污点,坐得正站得直。他根本就不怕政治部审查。

    文修之心思一转:“既然许岩没问题,自己何妨将计就计。把事情给闹大了去?从这角度上说,脾气暴躁行动鲁莽的许岩。还真是自己的福星呢!”

    虽然许岩揍了审查人员,不过嘛,道理都是人说的——文修之深知,天下没有说不过去的理由,关键是谁说的。如果是许岩说,他要以涉嫌“与日本人勾结窃取国家的军事机密”这罪名来审查柳处长,那大家只会哈哈大笑;但如果同样的一句话是出自文修之口里,那分量就截然不同了,大家就要为柳善明担忧了。

    文修之缓缓说:“许岩,你说得很有道理啊!既然事出有因,那也不能怪你了,这件事,确实有点古怪,老柳他们热心得过头了。事有反常即为妖啊——许岩,我支持你的想法,你在好好查,看老柳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我现在马上就叫人过现场去协助你,我也往那边赶——呃,那边的局面有危险吗?你能控制吗?”

    “啊,文哥,你会派人来吗?是高处他们吗?”

    听到高敏的名字,文修之微微蹙眉,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寒芒,淡淡说:“不是他——以后,你也不用再跟高敏联系了。我会给你安排新的联系人——或者,有什么事,你直接跟我说就是了,以我们的交情,也没必要通过其他人转话了。”

    放下了话筒,文修之唇边流露出一抹冷酷的微笑,眼中却是连一丝一毫的笑意都没有。如果是熟悉文修之的人在这里,他就能看出了,此时此刻,文修之已十分愤怒。

    “高敏啊高敏,你还真够大胆的啊!是谁给你撑的腰,让你敢这样做呢?”

    其实,刚刚许岩刚开始叙述的时候,文修之就察觉到这个事实了——就在自己本以为是固若金汤的堡垒四局里面,居然也出了敌人,这是比外部突然袭击更可怕的事!

    自己本来倚为心腹的助手,情报分析处的处长高敏,他已经背叛了自己!

    没有高敏的配合,对方不可能对许岩的行踪那么清楚,能准确地守在机场拦截许岩;昨天晚上,自己还亲自打电话给高敏,让他安排好许岩回国的行程,高敏还亲口很肯定地告诉自己,许岩想在海参崴游玩,需要多呆几天才回来。当时,文修之只是微微有些奇怪:在自己印象中,许岩不是这么贪玩的人啊

    !只是,那时候许岩电话不通,没办法联系,再加上有高敏的汇报,文修之倒也没想得那么多,所以就疏忽过去了。

    文修之实在想不通,高敏为什么会背叛自己?自己把他从上尉一路提携到了上校,他也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完全没有背叛自己的理由啊,尤其在这个当头,自己即将在三十九岁的年龄层晋升少将,成为共和国最年青的将军,前程一片大好——就在这个骨节点上,高敏为什么要背叛自己?按常理来说,这完全没理由啊!

    难道,是因为自己即将调离情报部了,高敏感觉自己靠不住了,要另找靠山?

    文修之想不通,既然想不通,他也不再想了——没必要追究为什么,关键是知道高敏有问题,那就足够了。他迅速打了几个电话,安排了一些事情。他还待继续打电话时候,电话却是自己响起来了——看到那电话号码,文修之嘴边隐隐露出了笑意:“来了!”

    文修之按下了接听键,沉稳地说道:“你好,何政委!”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平和的声音:“修之同志,你好!你现在是在国防大学习,很忙吧?我现在打电话过来,没妨碍你上课吧?”

    “啊,没有的,现在我们这是休息时间。何政委,请问有什么重要指示吗?”

    何政委轻声地笑起来了,笑声很平和:“重要指示倒是谈不上了,不过有件事情,总部这边要跟你们四局沟通一声的,免得产生些什么误会了。。。”

    文修之心知肚明,对方准备说的是什么事,但他还是在装糊涂扮懵懂:“政委您太客气了,您的话,对我们来说肯定就是重要指示了——您请说吧,是什么事情呢?”

    “嗯。。。”何政委沉吟了一阵,仿佛也在踌躇着该如何开口:“是这样的,今天——呃,该说就在刚才吧,总部政治部的同志跟我们汇报了一件事,我不知道你得到通知了么,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通报一声的。。。呃,你们四局那边,是不是有个中校侦查员,叫许。。。许什么的吧?刚刚政治处汇报时候跟我说过这人名字,但我一时还真记不得了。”

    文修之当然知道,何政委并不是真的记不得许岩的名字了——文修之相信,在这个时候,在何政委的案头,该是正摆着许岩的全部详细档案和履历呢!

    何天南装住记不清许岩的名字,这只是为了显示一种态度,表面上的意思是说:对他堂堂中将政委来说,区区的一个中校军官根本无足轻重,何政委记不得许岩的名字,表明他根本没把许岩放在眼里;而他真正想表达的潜意识,其实是想向文修之做出强烈的暗示:“我连许岩的名字都不记得,我也根本没留意这个小家伙——所以,你该明白,虽然是我出面跟你谈,但这桩事情绝不是我搞出来的,也不是我要跟你为难!”

    文修之生有一副玲珑心肠,他当然明白何政委的暗示,他笑着接了上去说:“领导您贵人事忙,部里光是总部机关就有差不多上千人,您哪记得住那么多——这个,我是明白的。那小家伙叫许岩,是我们四局情报分析处的中校侦查员。”

    何政委笑了——他知道,文修之已经听明白他的暗示了,他的语气听起来更加轻松了:“哦,对,他就叫许岩!修之啊,你们四局的许岩同志,好像脾气很大啊!”

    “啊?”文修之恰如其分地表现出惊讶的语气:“何政委,您这是批评我们了,我们一定接受——就是不知许岩同志犯了什么错误,要劳动政治部的同志去向您反映问题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节 妥协

    何政委微微沉吟,很平和地说:“这个,根据政治部同志的反应,他们接到了相关的举报,称许岩同志在赴日本公干的时候,违反所在国的法律,遭到了日本政府的通缉,还造成了同行人员被日本警方羁押的严重后果。

    另外,许岩同志在这次旅行的经费上存在一些。。。呃,不够透明和规范的地方,难以自圆其说,违反了关于廉洁自律的规定,所以,政治处特意跟许岩同志接触,本是想向他了解核实有关情况的,但是。。。咳咳,可能是政治部的老柳不是很注意方法,许岩同志也是年青,性子也急,竟是向了解情况的政治处同志动起手来了。。。嗯,事情就是这样了。”

    说到关键处了,何政委却是突然戛然而止——他没说事情的结尾,也没说这到底是谁的错,该怎么定性和处理。

    这时候,文修之却是知道了,对方故意在这个关键的地方停顿下来,是想留给自己说话的机会,倾听自己的意见。

    如果文修之是那些领悟力低一些的人,听了何政委刚刚的话,他们会有一种错觉:何政委的态度,好像是大家都有错,双方各自打五十大板的意思啊?他们就会一种错误的判断,认为何政委的态度好像是想宁事息人,双方都不加追究吧?于是,他们会顺水推舟地低头认错,承认自己管教无方,答应好好管教部下,就此了结这事。

    但问题是,文修之是何等人,他心思敏锐,远超常人,立即就看出了其中的陷阱:虽然何政委语言含糊,说是两边都有错,也没有明确谁是谁非,但文修之清楚得很,纵然两边都有错。但错误的性质却不一样:纵然柳副处长再怎么有错,那也只是方式方法错误,属于工作失误;但许岩敢向上级机关和政治部门派来的调查人员动手,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这已经超越了“犯错误”的范畴了,属于触犯军法了。

    也因为察觉了何政委的言下之意,文修之迟迟没出声:许岩暴力殴打调查人员,以下犯上,确实是犯了军中大忌。现在。即使是像何政委这样表示事情与他们无关的中间派,他们都觉得许岩——或者是文修之——不对,所以,在这件事上,他们也是隐隐偏向了洪家那边。

    这些中间派,他们并非无条件地站在文家或者洪家哪边,他们有着自己的原则:人民军队的纪律和体制,必须要得到维持!谁胆敢破坏纪律,谁破坏这个体制,那就必须要对其进行严厉的镇压!

    作为军队高级军官的何政委清楚。军队的纪律和原则,下级服从上级的体制,这是凝聚军队的根基,谁敢破坏这个体制,那就是对他们利益的侵犯。

    所以,对许岩和调查组的冲突,他们在立场上就天然地倾向于调查组,要求对许岩进行严惩——如果今天宽纵了有着文家撑腰的许岩,开了这个恶劣的先例,那谁都不知道。他日会不会出现另一个有着权势撑腰的跋扈军官又来犯上?所以,何政委虽然说得隐晦,但他要求严惩的意思,却是很明显的——文家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

    文修之蹙着眉。他踌躇着不知该怎么回答何政委才好——这并不是答复何政委一个人那么简单的事,何政委也不是简单的一个人,他是代表情报部的总部组织来跟自己沟通的——如果对方是洪家,文修之倒无所谓,反正大家都是敌人了,态度好也罢。态度坏也罢,大家彼此的敌对立场都不会变化。但现在,何政委是可以争取的中间派势力,文修之就不得不慎重应对了——文家再牛逼,老爷子再了不起,也没到可以独霸天下的地步。文家不可能独立对抗所有人的。

    文修之沉吟片刻,他说:“何政委,您这个电话打来得真是太好了,先前我刚想给您去电话询问这个事呢。”

    “啊,修之同志,你想问什么呢?”

    “我就是想知道,何政委,老柳他们在对许岩进行审查之前,他们履行过必要的程序了吗?您是直管政治处的领导,他们这样做,征求过你的意思吗?是您批准他们进行审查的吗?”

    电话的那头又沉默了下来,何政委当然明白许岩这句话的分量——对方就是在问,这件事之前,是否经得自己的同意?如果自己说自己同意的话,那就等于自己承认,在针对文修之的这个行动策划里面,自己也是有份参与的,那就等于自己承认,自己是站在文家的对手那边了。

    所以,何政委很快地反应过来,很肯定地说道:“政治处接到了投诉,然后就开始了调查,但他们事先并没有向我报告,我也没同意和批准过。”他的声量压低了:“修之,你也是知道的,政治处虽然是归我管,但总部机关的情况,你也是清楚的,嘿嘿,都是自行其是,很多事也未必都是要样样要向我报告的。”

    文修之知道,这是何政委在委婉地向自己解释,这次针对自己的行动,他并没有份参与,何政委对自己并没有恶意,文修之“哦”了一声,然后,他继续问道:“何政委您放心,这个,我们明白的——这样的话,何政委,政治部搞的这次审查,有哪位首长批准他们的调查了吗?”

    “这个事,我就不大清楚了。。。或许有,或许没有吧。据我所知,部里还没有谁就这件事明确表态的。只是我分管政治处,事情出在我分管的这块,他们不出头可以,我就躲不了了,必须要先跟你沟通一下,看怎么处理。”

    “哦!”文修之的这声“哦”拖得很长了,他说:“何政委,我先声明,政治部的同志依法按程序履行内部审查职责,我是坚决支持和配合的,绝无二话,就算要我文修之去问话,我立即就过去配合调查。

    但现在,按您这么说的话,连您这位直管首长都没同意。也没有知会我们四局,政治部这样直接就从一线把我们的外勤特工给抓走了。。。。。。这件事,只怕有点不怎么合适吧?

    要知道,许岩同志刚从日本警察的追捕下逃了出来。他身上携带着从日本搜回来的机密情报,所以,这位同志的警惕性很高,他也不认识柳处长他们。。。。。。政委,您是知道的。执行任务的外勤特工本来就很敏感,为了保护情报,他们是不惜一切的。。。

    这件事要说有错,恐怕还是错在政治部。他们的工作有疏忽,如果先通知我们四局到场配合的话,那就不会闹出这样的误会了。”

    何政委琢磨着文修之的话,他慢吞吞地说道:“修之,你觉得,这是一场误会吗?”

    “嗯,我觉得是一场误会。政治部奉命审查。那是在执行公务;许中校出行日本执行任务,也是公务,没得到上级的允许,他肯定是不能随便交出秘密的。大家都是为组织做事,只是沟通不够顺畅所以产生了误会。

    这样吧,如果政治部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亲自过审查点,给许岩下命令,让他配合组织的调查——这样,您看怎么样?政委。我们的态度够诚恳了吧?”

    “你亲自过去?”何政委愣了下,然后,他笑了:“修之啊,我可不敢劳动你啊!你的性子。我还不了解?你亲自过去的话,只怕是会给许岩加油鼓劲,火上浇油啊!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吧?”

    听到何政委的话,文修之也笑了——正如何政委了解他一样,他也了解何政委。何政委能推心置腹地说到这地步,那就意味着。对方打算退让了。他欢快地说:“政委,你可不能冤枉我们啊!许岩虽然是我部下,但如果有确凿证据证明,他真的犯了错误,触犯了法律和军纪,那我们绝不包庇的,我们坚决支持组织上对他严肃处理的,绝不护短!”

    何政委很清楚,文修之的话应该是要反过来来听的——许岩如果犯了法,文修之绝不会包庇和护短。但如果没有证据证明许岩犯了法呢?那,文局长就要坚决包庇和护短了,要冲自己不依不饶地讨个说法了。

    “要说许岩的问题嘛,经费的问题倒是小事了,主要还是因为他被日本警方通缉的事。。。组织上要问个清楚。”

    “哦,这样的话,许岩到底在日本干了些什么呢?”

    “许岩他不肯交代。。。他说这是机密,不能说。日本政府那边也是含含糊糊的,不肯透露为什么通缉许岩。所以,许岩在日本的事,到底有没有问题,问题有多大,现在还搞不清楚。”

    “哦?”文修之淡淡说:“我还真以为许岩的犯罪已经是证据确凿了?原来事情还搞不清楚,政治部就抓人去审查了?真是雷厉风行啊!”

    “不能这么说啊,修之同志。不管有没有问题,查清事实,澄清误会,这都是政治部门的职责——这也不能说政治部在特意针对许岩,他们也是在工作。”

    “他们当然不是在针对许岩:一个小毛头中校而已,有啥好针对的!政委啊,我觉悟低,说话就直接一点了——这件事,只怕是有人看我姓文的最近立功多,眼红了狗急跳墙!”

    何天南“嘿”了一声,保持了沉默——这是大家都心有默契的事,文修之这样挑明了说,倒也不算过分。事实上,洪家插手政治部,安排自己管的部门去找文修之的麻烦,何天南心里也是不爽的——大神打架,谁愿意插手进去啊!

    文修之诚挚地说:“何政委,日本警方的通缉令,我也看到了,也没说明要通缉许岩的理由,估计不会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多半还是咱们情报上的事。。。许岩同志执行重要任务,获得了日本人的机密情报,日本那边肯定恼火的——但不能因为日本人生气了,咱们就帮着日本人来惩罚自己的有功同志吧?

    要说违反所在国法律,这样的事,在我们系统里多了去。说得难听点,我们的外勤特工出国执行任务,哪个不是做间谍去的?按照所在国的法律,他们可是统统犯法了,难道,我们就要把这些有功同志给统统抓起来吗?这不是滑稽了吧?

    政委,如果政治部真得到了许岩同志违纪乱法的确凿证据的话,那我们坚决支持组织上对许岩进行严格审查,绝不包庇;

    但如果,只是一些捕风捉影、查无实据的传闻,那这种对自己同志的猜疑,会很伤害大家的工作积极性和热情的——要知道,许中校可是我们情报部的权威专家,几次解决了棘手的问题,就像襄阳的抓捕案、挽救空难案、抓捕王中茂案,这些案子里,他都是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冒着生命危险,为国家立下大功。

    说得难听点,这样的人才,人家又不是没地方去了,只是因为跟咱们部队有感情,他才留了下来。上次,京城公安局的老边可是给许岩开出了副处级的待遇,亲口邀请他转业的,锦城公安局局长邓伯南也亲口跟我说过,想请许岩过去指导的——这样的人才,如果我们伤了他的心,那将来,恐怕我们很难留得住人了。

    政委,政治部怎么做事,我们不好说,但我先说明了,如果查不出许岩什么问题,又把他给气走了——那将来如果再有类似王中茂这样的事件出来,就请政治部亲自去处理吧。老柳本事大,就请他去抓怪物吧!”

    何政委叹气道:“修之啊,你这家伙的脾气啊,我看也不比许岩小啊!”

    他微微踌躇,最后,仿佛下定了决心,他沉声道:“修之,你放心,要查清事实,但也不能随便委屈了咱们在一线出生入死的同志。该怎么处理,很快会有个结果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节 机密

    “何政委,关于许岩去日本的事,我也得到了一些报告。。。这个事,有点复杂,在电话里说不是很方便。您看,您能不能抽出宝贵的时间,我们碰个头,我把情况给您详细汇报一下?”

    “行啊!”何政委答应得很爽快:“我也是这意思,有什么事,大家最好当面说清楚,免得有什么误会。你在国防大那边,能请假出来吧?”

    “我这边能请假的。”

    “那就好!这样,我们就直接去山河庄宾馆吧——直截到现场!哦,对了,政治部和纪委的领导都会过去一起查看,你做好汇报准备吧。”

    文修之挂了电话,他心里明白,刚刚最后的那句话,那是何政委隐隐地向自己卖好了,暗示自己该做好应对准备。

    当下,文修之匆匆跟系里的领导请假,直奔山河居宾馆。在路上,他接了好几个电话。当他赶到山河居宾馆时候,他看到门口已站着几个戴着白色头盔的纠察了。

    文修之下了车,匆匆走进了大堂。

    这时候,大堂里已站了一群身穿军装的高级军官了,文修之匆匆一瞥眼就认出来了,来人有总部的政委何天南中将、副政委兼纪委书记徐斌少将、总部的政治处主任兼纪委副书记张浩少将。在将军们的周围,还簇拥着一群校级军官。

    为处置区区一个中校的事,来了一名中将,两个少将,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大炮打蚊子了。看到这样的阵势,即使以文修之的城府也不禁头皮发麻:很明显,这种阵势,多半是冲自己来的。

    总部显然是在担心。事情会被文家惯用的拖刀计给拖住,时间拖上个一年半载的,文老爷子的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到时候,出面插手和说情的领导会越来越多。事情会越来越复杂,最后陷入一团浆糊里,不了了之——就是担心出现这种情况,总部干脆就把牵涉到的领导统统派到现场——只要大家在现场形成了统一意见,基本上就给事情定性了——这就是“形成组织结论”了,即使文家再强势,事后也很难推翻。

    文修之能看出这点,在场的将军们自然也是明白。只是大家都是高级军官。涵养很好,脸上笑容都很爽朗,中气很足地跟文修之打招呼——今天的事情,说崩天去,无非就是处置一个小中校的违纪罢了,到了将军们现在的身份地位,这简直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了。事情之所以棘手,那是因为牵涉到文家,但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但绝不能宣诸于口的。

    文修之笑眯眯地走上前去,很端正地行了一个军礼:“首长好!四局文修之前来报到!”

    将军们很认真地向文修之回礼——大家都清楚。尽管文修之现在肩上还挂着大校的肩章,但离他提衔晋升少将,这也是十天八天的事了。晋升的命令很快会下来了。以文修之的身份,已是足够和在场的诸位平起平坐了。

    当下,众人寒暄了一通后,在场职位最高的何政委说道:“修之啊,你总算是赶来了,我们等你,可是等得急了呢。”

    “对不起,因为要跟系里请假,所以耽搁了一点时间——这个。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政治部主任张浩摇头道:“文局长,我们刚上去了解了下。基本和先前知道的一致。但是,目前许岩还是死硬地不肯透露。他到底在日本到底干了什么。他说,这牵涉到到绝密事宜,除非四局的领导在场,否则他是绝不肯说的。现在,我们就等文局你去帮我们劝许岩开口啰。”

    何政委摇摇头:“好的,人都到齐了,上去吧!”

    当下,一群人纷纷上楼。到了那房间门口,纠察兵立正敬礼,喊道:“首长好!”

    声音惊动了房间里的人,当下,从房间里走出了几个人,三个穿着军装的校官和一个穿着便服的年青人——三名军官自然是政治部的柳副处长和他的两名部下:赵中玉赵科长和李南山李副科长,便装的人便是许岩了。

    看到来了这么多的总部首长,柳副处长有点吃惊,他敬礼:“首长好!”

    几位将军以审视的眼光打量着眼前的政治处军官——三人都是制服笔挺,衣衫整齐。看他们整洁的军装,根本没有扭打的痕迹,也没看出是哪受了伤。

    张浩主任蹙眉问道:“老柳,不是说许岩打人了吗?谁受伤了?”

    柳副处长的表情有些尴尬。但当着这么多首长的面,问题又不能不答,他只能说:“报告首长,许岩伤了我的手腕。。。”

    说着,他把手伸了出来,向众位首长展示他的手腕——其实,柳副处长的手腕只是挫了一下,这种伤势不红不肿,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

    徐副政委微微蹙眉:“好像没什么啊。。。老柳,许岩是怎么打伤你的?他砸你手腕吗?”

    听到徐副政委的提问,柳处长的脸一下子红了,只是许岩也在场,他又不好撒谎,只能嗫嚅着说:“首长,我用手去推许岩胸口,但推不动他,结果就把手给扭伤了。。。”

    听了柳处长的回答,几位将军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说话。沉寂中,文修之“哈”地笑了一声,笑声十分刺耳,柳处长都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可以钻进去了,他尴尬地说:“何政委,徐书记,张主任,文局长,我请求向诸位首长汇报今天的事情。”

    何政委沉声道:“要汇报,这是应该的,不过,这地方不合适——在走廊里汇什么报?那谁,你跟宾馆说一下,我们借他们的会议厅用一下。”

    会议室很快安排好了,一行人进了会议室,纷纷坐下,何政委点头:“行,老柳,你先把事情简单说一下。”

    全场寂静中。柳处长把今天事情的经过给汇报了一遍。可能因为顾忌许岩也在场,怕被许岩当场反驳的原因吧,他并没有说谎。说的基本就是事实。听完柳处长的讲述,在座的几位将军都是微微蹙眉。望向许岩的目光也隐隐变得不怎么友好了。

    徐副政委望向许岩:“许中校,刚刚政治部柳处长说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吗?是不是事实?有没有哪里虚构,或者不真实的地方?”

    许岩摇头,他平静地说:“今天发生的事情,确实如柳处长所说的——柳处长他们要求我交代这趟去日本公干的详细过程,我不肯。为此,我们双方发生了冲突——事情就是这样了。”

    这时候。张浩主任插话问道:“这么说,许岩,你承认你对审查组动手了?”

    许岩平静地望了张浩少将一眼,两人目光交会,许岩不闪不避,很平常地默默颌首。他的目光平静又深沉,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深井,闪烁着温和的润光。

    张浩微微蹙眉。这位年轻军官望着自己的目光很是平淡,并没有多少畏惧心理——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

    要知道,这时候。对方的命运可是握在自己手上啊!但对方眼中,却没有流露出丝毫软弱和畏惧,对自己。他像是看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一样,就这样平平淡淡地看着自己,丝毫没有请求宽恕的感觉,味道实在太怪了。。。

    张浩猛然醒悟过来:“那许岩的眼神里,何止是没有低头啊!他简直就是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啊!那年青的小军官,他居然是以上位者的眼神来看着自己?”

    自己堂堂的少将副军级,居然被一个副团级的小毛头给藐视了?!

    一瞬间,羞恼的愤怒涌上心头,张浩“砰”地拍了一下桌子。喝道:“许岩,回答我的问题!作为一名军人。面对组织调查,你非但没有配合。反倒使用暴力,以武力对抗,这是什么性质的行为?!”

    对于张浩的挑衅,许岩完全没放在心上,他淡淡说:“这位首长,虽然您是将军,但是,很抱歉,因为涉及机密,关于我执行的任务,我无法向你透露。”

    “故弄玄虚!——何政委,徐副政委,你们都看到了,许岩声称自己打人是为了保护国家机密,但到底是什么样的国家机密,他又不肯说,理由是对我们保密!哈——保密,居然要对我们保密!”

    张浩少将义愤填膺地说道:“这件事的性质已完全查清楚了,许岩完全目无法纪,对抗组织!现在,我们该讨论如何对他处理的问题了!”

    面对咄咄逼人的张浩主任,何政委和徐副政委都有些犹豫——事情看起来,确实正如张浩所说,但就这样做出处理决定,他们又觉得好像又有些仓促了。

    俩人正犹豫,这时候,文修之那悠悠的话声响起:“按理说,各位首长在商量的时候,我是不该打扰的。但这次,情况确实有点特殊,许岩这次去日本,是执行很重要的机密任务,他在日本获取了重要的情报。。。”

    张浩很不客气地打断文修之道:“文局长,你的这说法,恐怕不是很客观吧?据我们所知,许岩这趟去日本,任务是去跟日本警视厅交流,但这交流会还没开成,许岩能获得什么了不起的情报呢?甚至连我们都无权知道?文局长,只怕所谓的‘机密任务’,纯粹就是子虚乌有的吧?”

    文修之不动声色,却是转向何天南:“何政委,我有两件事要汇报的。”

    “啊,修之,你说吧!”

    “第一件事,是被日本警方羁押的黄夕同志,在大使馆的努力下,已在今早获得了释放。现在,她该是已搭上回国的航班了。”

    “黄夕获救了?这是件好事——还有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我们安排在日本的内线已传回消息了,他们已确定,对许岩发出通缉令的,是日本的公安警察。他们通缉许岩的理由,现在还没能查清,但按照黄夕的汇报,为了获取重要情报,许岩很有可能杀了四名日本警察。

    张主任,杀了四个日本警察才夺回来的情报,算不算是非常重要的情报?该不该严格保密?”

    文修之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在座的几位将军大多数是文职,虽然从最基层开始一直做到了将军,但华夏国一向和平,他们也没有参与战事的机会。现在,听到许岩为了获取情报而杀了四名日本警察,几位将军都有一种于无声处听惊雷的震撼感。

    为了夺取这份情报,不惜杀了四个日本警察?

    大家能掂量得出这份情报的分量了。

    众人隐隐明白了,许岩为什么那么重视那份情报,为此甚至不惜殴打政治处的调查组——这份情报,是许岩出生入死抢回来的,这么重要的情报,政治部上下嘴唇一碰就要他交出来,许岩当然不肯了——这也怪不得许岩,无论谁碰到这种事,只怕都是要闹冲突的。

    张浩主任愣了一下:“文局长,你说许中校杀了日本警察,这件事,有什么证明吗?我们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事情发生在日本箱根,时间是前天上午。现在,日本应该发现那几个警察失踪的事了,四名刑警失踪,这该算是一个新闻了,我们可以查日本的报纸看——这是做不了假的。”

    张浩摇摇头:“文局长,就算日本箱根真的有几名警察失踪,这也不能证明就是许中校做的。。。许中校是去过箱根的,搞不好,他在当地事先听到这案件的消息,回来跟我们说也有可能的——单凭许中校和他同伴的一面之词,我觉得是不够的。”

    文修之微微沉吟,他正在斟酌着如何反驳着张浩的说法,这时候,一直保持着沉默的许岩却是突然开口了:“诸位首长,不知这个,算不算得上证据呢?”

    众人循声望过去,都是陡然一惊:在许岩面前的桌子上,赫然摆着一支黑色的手枪。

    望着众人,许岩平淡地说道:“这是日本警察的警枪。。。诸位首长,这个,能不能算证据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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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节 解决

    许岩无声无息地把雾岛谦的警枪往桌子上一搁,这种沉稳平淡的气势倒是震慑了一下在座的诸位将军。

    何天南走过去,拿起警枪看了两眼,瞄了一眼弹夹,他沉声说:“里面还有子弹。”说着,他把枪递给了徐斌副政委。

    徐斌副政委拿起枪,微微眯眼端详了一阵,他点头道:“这是特制的m37左轮手枪,确实是日本警察的配枪,没错的。”说着,他把枪又递给了政治部主任张浩。

    张浩拿着枪看了一阵,他一言不发,顺手又把枪递给了文修之;文修之笑眯眯地拿了个塑料袋子过来,把手枪给装了起来,心里却是纳闷:政治部这帮人,做事也太马虎了吧?一个挨审查的对象,身上带有枪,他们居然就没发现!

    也古怪了,带着这支警枪,许岩到底是怎样通过日本、俄国和我国的飞机安检和海关检查的?

    文修之笑眯眯地望着众人:“诸位首长,对于刚刚的事,大家该没什么怀疑了吧?”

    看到许岩亮了一支日本的警枪出来,政治部主任张浩早就闭了嘴,不再吱声了,这时候,已经没人怀疑许岩是不是真杀过日本警察了——在日本这种国家,警枪管理是很严格的,对日本警察来说,枪就是他们的第二生命,不是配枪的警察身亡,警枪是不可能落到许岩这个外国人手里的。

    将军们都是神情严肃,望着许岩的眼神也颇为古怪——想不到,这位许中校表面斯斯文文,年纪轻轻,但做起事来如此狠辣无情,简直比那些职业杀手还凶残上两分!

    虽然大家经常说情报战线是看不到的无形战线,但实际上,无形的战线毕竟跟真正的战线还是有区别的,搞对外情报,多半时候忙的都是窃听、跟踪、监视这种技术活动。这行业重要的是脑子,而不是拳头,需要动粗的时候还是比较少的,像许岩这样亲手干掉对方的警察。这种血淋淋的事情还是很少见的。

    这时,会议室里的气氛已经是截然不同了,将军们望着许岩的眼神已是截然不同了——人心自有公道,刚刚,将军们只是把许岩看作一名倚仗文家权势而桀骜不逊的刺头。一名普通的副团级军官。但现在,许岩的形象却是陡然一变,变成了一名出访敌国冒着巨大危险为国家取回重要情报的有功之臣了!

    何天南政委深深地望了许岩一眼,他凝重地点点头:“许岩同志,这一趟,辛苦你了!”

    许岩一愣,然后,他反应过来,立正敬礼道:“首长!为人民服务!”

    看到许岩那很不端正的立正和敬礼姿势,还有那不伦不类的回答。在场众人都有种惨不忍睹的感觉,将军们唇边露出了笑容,现场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下来。

    这时候,文修之又开口了,他神情凝重:“几位首长,许岩前去日本,执行的是我们四局的特别任务,这任务是中央直接交办我们四局的负责的,并没有通过部里。本来,我是无权透露的。但事情都到了这地步了。。。也罢,我就冒着泄露机密的危险汇报了吧,反正,这里在座的都是部里领导。将来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大家一起承担就是了。”

    听到文修之这么说,将军们都是微微蹙眉:四局虽然是情报部的隶属单位,但业务上的,四局也有一定的**性,并不完全受情报部的控制——有些时候。军委也可能会直接交任务给四局负责的——比如这阵闹得很热烈的f病毒狂化症患者事件,中央就是直接交办给四局负责的,并没有经过情报部。

    在座几位都是情报部的领导,按道理说,他们要过问四局的业务,这也是能说过去的,但大家都是在情报线上混久的老人,深知“谨慎”二字才是保身立命的最关键之处。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反倒是给自己找麻烦,甚至是致命的危险。

    文修之说得含含糊糊,几位将军反倒觉得越加高深莫测——将来能出什么事?无非就是“泄密”、“消息走漏”之类的坏事罢了!

    “现在,诸位首长,我把这件事情的始末跟首长们汇报一下。。。”

    “等下,文局长,”说话的人是徐副政委,他面无表情地说:“我在总部还有个会议,马上就要到点了。老文的这个汇报,我就不听了——业务上的事,你们听就是了。你们慢慢谈吧,我先走了。”说着,徐副政委站起身,向众人点点头,起身就往外走。

    看到徐斌副政委离开,何政委微微沉吟,也站了起身,他叫住何政委:“老徐,你等等我——我们一起走吧。你说得对,我们是搞政工的,业务上的事,我们不好打听,也不好过问。谁感兴趣的,就留下来听修之同志汇报吧。”

    何政委和徐副政委都说要走,这下,张主任也坐不住了——何政委都说了,政工干部不适合过问情报上的业务,自己这个政治部主任,那不是货真价实的政工干部了?

    对上何政委,文修之说不定还有几分情面,但对上自己,文修之可不会有半分容情的!这家伙心黑手狠得很,自己单独一个人留下来听这什么机密情报的话,搞不好这家伙明天就敢把情报卖给美国人,然后把泄露机密的罪名栽到自己头上!

    单独一个人留下来的话,那是万万不可的!

    何政委受了洪家之托,想在背后给文修之下个黑手,这事不假,但要把自己给陪进去的话,那他是绝对不能答应的!

    心下打定主意,张主任也叫住了何政委:“何政委,徐副政委,你们说得很有道理,咱们政工干部的,确实不好听情报口上的汇报,我看,文局长的汇报,咱们就不听了吧——我们这就一起回去了吧。”

    “哎!”张主任想走,这时候,文修之反倒不答应了。他叫道:“何政委,徐副政委,何主任,你们不忙着走啊!事情还没了结呢。许岩同志被人拘禁逼问机密,这事还没完呢,你们倒是处理一下啊?”

    何政委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来,很不耐烦地冲文修之嚷道:“我说修之啊。你就别太过分了。你还真打算没完没了了不成?”

    听何政委的声气不善,文修之嘿嘿一笑,却也不敢再纠缠不休——他知道,几位首长就此离开,这就意味着,对许岩的审查,也就此了结,组织上不再追究了。

    至于自己声称要追求柳副处长拘禁许岩逼问秘密一事——这事情,那是不可能的。大家心知肚明,柳处长做得再不对。再过分,他都是代表组织来履行程序,哪怕他做得再不对,这都是不可能追究的。否则的话,组织的秩序和威信就要被亵渎了。

    其实,就是何政委不说,文修之也知道,事情只能是这样,不可能是别样了——政治部派出的调查组,就算再错。那也是代表组织来的,这件事,顶多就是双方各不追究就此了结就是了,至于说自己要求追究柳处长等人责任一事。那不过是在漫天喊价等着对方就地还钱罢了,对方不追究许岩,文修之已是上上大吉了,哪里还敢奢望对方惩处柳处长。

    文修之把将军们送出了宾馆,然后,他又返身回宾馆里。在原来的客房里找到了许岩。

    文修之看到,许岩正伫立在窗台前,望着窗外远处的景物在发呆。从背后看来,许岩的背影显得很孤寂和寂寞,他像是背负着某种无形的沉重东西,显得十分疲惫。

    在这一刻,这大男孩憔悴的身形里显出了真切的脆弱。

    看着许岩的背影,文修之微微蹙眉:在他的印象里,许岩是一个开朗乐观的小伙子。就算经历了挫折,他也不该显出这样一幅郁郁寡欢的样子来。

    这趟日本之行,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年郎,变得如此憔悴消沉,暮气沉沉?

    文修之大声地跟许岩打招呼:“嗨,岩老弟,你可是回来了!这一趟,把你折腾得够呛了吧?”

    其实,当文修之开门进来的时候,许岩已经发现他了。他转过身来,对着文修之笑笑,笑容有些惨淡:“文哥,这一趟又辛苦你帮我脱身了。”

    “自己人,谈这些干什么呢。”文修之走出来,看着许岩还待再说,文修之对他使了个眼色,摆摆手,他指着墙壁,做个噤声的动作。许岩才想起来,这房间是政治部安排自己住的,搞不好,对方已在房间里安排了窃听器什么的——虽然说这可能性很小,但文修之生性谨慎,还是不愿意给对方留下这个机会。

    文修之看了下时间,已是接近中午了。

    “岩老弟,走吧。把行李收拾一下,我接你去吃饭。”

    许岩把行李收拾了,往肩上一扛,大摇大摆地就出来了。他上了文修之的车,文修之把车子开出宾馆的停车场,开出数百米之后,他才把车停在道边上,开着音响,然后他才对许岩微微颌首:“现在可以放心了。老弟,到底出什么事了?”

    “文哥,我昨天刚下飞机,柳处长就带人把我带到这里了。。。事情的经过,刚刚在会上你已经知道了啊。”

    “我知道。不过,他们没有对你动什么手段吧?没有对你上措施吧?”

    许岩笑了:“他们倒是想——不过,他们也得办得到才行啊!”

    文修之嘴角泛起了笑意,他翘起了大拇指:“老弟,你厉害!被政治处审查,结果把审查的人给揍了,最后还能平安无事的,我这辈子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然后,文修之笑容一敛:“那么,这趟去日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我看得出,老弟你现在意气很消沉,单是政治处的审查,不能把你搞成这样吧?”

    许岩苦笑着摇头,他实在不知该如何答起。政治处的捣乱,诚然是让他心情烦闷的一个原因,但主要的原因,却是自己在日本的遭遇和经历——朱佑香为救自己而死,自己平生第一次动手杀人,这都给他的精神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在国外时候,因为有着外部的压力,这种精神上的创伤被许岩强行压制下来,并没有显露出来,但回到国内之后,人身安全没问题了,精神松弛下来之后,精神创伤的后遗症就开始显露了,其表现就是许岩觉得心灰意冷,懒洋洋的,干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头来。

    这时,许岩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懒洋洋其实是受到心理创伤后的应激反应,是一种类似于轻度抑郁症的心理疾病,他误以为,自己是前一阵子过得太累,现在不怎么想理事罢了。

    “文哥,事情太多也太复杂,我要冷静一下才好跟你说——或者,你先问问黄夕吧?她也差不多回来了,我在日本那边的事情,她大致也是清楚的。”

    若是其他的特工敢跟局长文修之同志这样说话,文修之早一脚把他踹飞出车外去了,但问题是,说这话的人是许岩,文修之也没了脾气,只能连连点头赔笑脸:“也是,也是,是我考虑不周了,老弟你刚从国外回来,是该好好休息一下。”

    文修之装作无意地打量了下左右,却是装作突然想起来那样大声嚷起来了:“咦?岩老弟,那个,弟妹朱小姐呢?我记得,她可是和你一起去日本的吧,她没跟你一起回来?”

    文修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许岩转过头来仔细地看看他。面对许岩疑惑的目光,文修之也显得也很疑惑的样子:“怎么?岩老弟,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许岩瞅了文修之一阵,然后,他发现自己实在分辨不出,对方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糊涂——要从一个职业情报军官的面部表情里分辨出他的真实心理活动,这实在太难了,许岩干脆放弃了这个努力,他苦笑着说道:“小朱。。。没有跟我一起回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节 试探

    “呃?”文修之很自然地笑道:“小朱在日本玩得太开心了,乐不思蜀了?呵呵,不奇怪,很多女孩子都喜欢日本,如果真的实在喜欢那里的话,下次有空时候再去,那也是可以的嘛。”

    许岩望着车窗外的山麓的景物,低声说:“不是这个原因。。。小朱,她已经走了。”

    “哦,是这样啊,她走了啊。”文修之一边从口袋里掏香烟,一边心不在焉地接口道,他正待说些什么,却是忽然回过神来,失声说:“呃?你说什么?朱小姐走了?她去哪里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

    文修之瞪大眼睛,瞪着许岩,一副不敢置信的眼神。

    许岩木然地说:“对的,小朱,她已经不在这世界上了。”

    事情已过了很久,但回想起那一刻,许岩依然能清晰地想起轩芸最后凝望自己的眼神,每当这时候,许岩就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一阵阵地抽疼。

    听到许岩的说话,文修之愕然,然后,他才发现,自己手上的香烟已经掉到地上了。他手忙脚乱地捡起了香烟,然后才发现了自己的荒谬:掉地上的烟还捡来干什么?

    文修之摇摇头,降下车窗,把烟丢出了窗外,他严肃地问许岩道:“这是怎么回事?弟妹,她出什么事了?好端端的人,怎么说走就走了?”

    许岩抿着嘴,目光平视前方,却是缄默不语。看他这副死鸭子不肯开口的样子,文修之实在是等得心焦,他忍不住催促道:“嗯?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朱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是不是日本人那边,对你们下了黑手?”

    和文修之这种喜欢刨根问底的人说话,这真是让人感觉不爽。许岩紧紧地抿着嘴。望着车窗外,过了好一阵,他才回头来望着文修之。有气无力地说:“文哥,这跟日本人没关系。纯粹是意外——不是我想隐瞒,但这件事,我现在确实不想提起。。。甚至连想都不想再想了。小朱的事,跟工作上的事情也没什么关系,所以——文哥,希望你能原谅我的这点任性吧,我不想说了。”

    俩人都沉默了,文修之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

    车窗飞过了一群鸟儿,鸟群飞入了山林间,它们鸣啾的声音即使在车里也听得很是清晰。

    文修之看着许岩,显得颇有几分愧疚,他柔声说:“我明白了——抱歉,是文哥的职业病犯了,平时什么事都喜欢问个清楚,却没考虑老弟你的感受。这事,是我鲁莽了。”

    他隐隐明白了,为什么这趟从日本回来。为什么许岩显得这么颓废和沮丧,原来是他女朋友死在了日本——真是可惜了,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美女啊!

    他拍拍许岩的肩头。很体贴地说道:“老弟,人死不能复生,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小朱去了,我们要为她祈祷,帮她烧两只香,愿她在天之灵安息吧,不过老弟你也得走出来,节哀顺变吧——你毕竟还年青,不能总是沉浸在这里头。我相信。小朱的在天之灵也是希望你能好的。

    对了,小朱的后事。日本是怎么处理的?呃,我不是要追问你。我只是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跟我说就是了。日本那边,我还是认识一些朋友的——她的遗体,需要帮忙运回国内吗?”

    许岩忙说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无需文哥再费心了。

    听了这话,文修之深深地望许岩一眼,带点责怪地说:“岩老弟,这么见外的话,那可不像是你该跟我说的啊。你去了日本几天,连带着跟我也生疏了?倘若是以前,这种事,你可不会跟我说个谢字的啊——弟妹在日本那边出事,老哥我有能出力的地方帮个忙,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老弟啊,去了一趟日本,你就跟我生分了?”

    许岩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在心里隐隐对文修之有种疏远感了,潜意识里不想跟他扯上太多的纠葛,欠对方太多的人情。连许岩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的对文修之的这种想法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或者,在受到政治部审查的时候,自己把受到的委屈和怒气都迁怒到了文修之身上不成?

    “文哥,你多心了,我就是觉得心烦,觉得心里很累,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来,说话不当心,没别的意思——你别在意我吧。”

    文修之瞄了许岩一眼,久经世事的他,倒也理解许岩的心情——女朋友在日本出了意外去世了,这本身就让人够伤心够沮丧的了,好不容易从日本逃了回来,却莫名其妙挨自己人抓去关起来搞审查,许岩有些不满情绪,这是很正常的反应——说实在的,倘若许岩没有丝毫不满,情绪很稳定,精神乐观饱满,这才是诡异的事情,一个二十岁的小年轻,哪来这么深沉的城府?

    当下,文修之用力拍着许岩的肩头以示宽慰,叹道:“你这阵子,怕是心力憔悴,太累了。不说那么多,我先送你回市区歇息,改天,等你有精神以后,我们再详谈一下这事吧。”

    文修之正待发动汽车,但许岩迟疑了下,叫住了他:“文哥,你等下——这儿有几张照片,你帮我看下。”

    许岩主动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自己在日本箱根拍的手机照片,文修之接过来看了两眼,浑不在意地说道:“这是什么东西?看着好像很神奇的感觉?这是哪个科幻剧组的剧照吧?”

    许岩愣住了:“文哥,你觉得,这是剧照?”

    “那当然了,而且是后期加工得很粗糙的剧照。”文修之挑剔地说:“你看看,那光圈边缘和背景树林的镶嵌和融合,做得太粗糙了,过度得太生硬了,很不协调。做出这么渣的特效,估计那剧组也没啥经费吧?我随便在街上找个文印店花上五十块钱估计都能做出这种效果来。

    这种猎奇照片。随便哪本地摊上的猎奇刊物上不有个十张八张的,人家弄得更邪乎的都有,什么飞碟啊、外星人尸体啊什么都有。比这逼真多了!”

    听文修之这么说,许岩差点没被气得吐血:自己历尽艰辛。好不容易找到了魔界通往本世界时空缝隙,为了拍到这张照片,自己还损失了朱佑香这样的挚友,可谓损失巨大,没想到,文修之根本不重视,以为是ps的剧照!

    可是,除了这几张看起来很像ps的照片。自己还能拿得出什么证据呢?

    箱根丸岳山上的时空缝隙出口?可是,那光门已经消失了,就算派人再去查看,估计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证人?可是,亲眼看过光门的朱佑香已经消失在苍茫中了,与自己一同去日本的黄夕并没有亲眼看过那光门——也就是说,所有的证据,就只有自己的证词,和这几张照片了。

    如果自己跟文修之说,这个光门。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通往魔界位面的时空缝隙出口,包括东京怪物在内的魔物。它们就是通过这个光门进入我们人类世界的,这是国内f病毒狂化症的根源,同时也是地球即将面临魔界位面入侵的证据——听到自己说这些东西,文修之会有什么反应呢?

    许岩只思考了一秒钟,他便有了答案:文修之肯定不会信的。

    就算大家交情好,文修之照顾自己面子,不会当面驳斥自己,但他也不可能把这种无凭无据的话给当回事,多半就是哼哼几声把自己给敷衍了吧。

    先前。自己已向文修之多次警告过魔界位面的事了,最后。对方还是因为证据不足,并没有认真对待——许岩估计。这次自己说这个的话,事情也不会有什么区别吧。

    许岩发呆的时候,文修之顺手把手机递还给了他,他兴致勃勃地说:“岩子,说起来也真巧,你去东京的当晚,刚好就碰到银座的怪兽事件——对了,岩子,你有没有亲眼见过那怪物啊?”

    “银座怪物?我没亲眼见过,不过,我在电视上看到了。”

    “呵呵,我们也是在电视上看了——不但我们,只怕那晚全世界都在看电视。”

    文修之又拿出了香烟,他打开车窗,点着烟,对着窗外喷了一口烟,说道:“怪兽出现在东京,那事够震撼的了。那晚,不但是日本,我们的总参也下令全军提高战备等级——”

    “我们这边也战备了?为什么啊?”

    “我们也得预防万一啊!看着那头怪兽那么牛逼,导弹都打不死它,我们也在担心,万一这头怪物在东京折腾了一通,又跨海跑来我们这边捣乱,那怎么办好?

    所以,你在东京的那晚,不但是你在那边担惊受怕,我们这边也是做好了紧急预案了——我们的东海舰队和二炮部队都进入紧急临战状态了,外交部都做好从日本紧急撤侨的预案了。那晚,总参所有部门都进入了战备值勤,通宵不眠。

    日本自卫队的陆航第一团被消灭以后,我们的作战部就做预测了,日本自卫队的表现太软弱,依靠怪物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来看,常规火力已经奈何不了它了,自卫队是没办法迅速消灭它了,这时候,日本政府很可能向周边国家求援的——俄罗斯虽然是核大国,但他们在东亚却没有驻扎核导弹;同样,美国也一样,在亚洲的驻军只有常规武器。而在东亚地区,有精确的中程核导弹力量储备的,只有我们了。

    军委和总参做好预案,如果日本政府向我们求援的话,我们就立即向东京发射中程战术核导弹。当时,我们的卫星都锁定怪物的区域了,就等命令下来了!

    终于能逮到机会往东京发射核导弹了,作战部那帮人兴奋得眼睛都发亮了,结果,大家等了一晚,熬了个通宵,最后得到的消息却是虎头蛇尾,说日本人自个把那怪物给收拾掉了,大家都很失望啊,呵呵!

    岩老弟,我们都看不明白,按照日本电视台的直播,日本自卫队是拿那怪物没办法的,最后,他们到底是用了什么武器把那怪物给收拾掉的?岩老弟,你那时候就在东京,有没有听到些什么消息?”

    许岩摇头:“文哥,我不懂日语,就算真的有什么消息,我也听不懂。”

    “哦,我忘了你不懂日语了。我们反复看了那视频,感觉事件里最关键的,还是那个跟怪物战斗的神秘女子了——怪物能击败自卫队的陆航团,这已经很厉害了,但那女子能赤手空拳地对抗它,好像比怪物还厉害——人类的力量能做到这一点?这真是不可思议!”

    文修之悠悠地吐着烟圈,望向了车窗外的蓝天,说:“那神秘女子在对阵怪兽时很镇定,我们猜,她多半是对那怪兽有所了解的,甚至可能和怪兽来自同一个地方。

    倘若能找到那女子,这次的怪兽肆虐东京之谜,多半就能揭秘了。所以,我们情报部已把这神秘女子,列为a级重要目标,重点研究和关注——其他国家的情报部门,多半也会这样吧。尤其是日本政府和警方,我们能想到的事,他们肯定也能想得到。作为受害人,他们对这件事肯定更重视,肯定会投入更大的力量来调查这件事的。”

    文修之一本正经地说了半天关于神秘女子的话题,这让许岩心里直犯嘀咕:文修之莫非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难道,他已经怀疑到朱佑香身上来去了?

    许岩心里发虚,他也不敢问文修之用意,而是赶紧转移了个话题:“文哥,我听他们说,你进国防大学学习了?这是要升官了吗?有新岗位了吗?”

    文修之点点头:“嗯,晋升的命令,上头已经通过了,很快就要下来了。”

    说话时,文修之神情凝重,眉宇深蹙,这让许岩看得很纳闷:怎么回事?说着要提拔的事,文修之却显得这么苦大仇深的样子,一副被谁欺负了的表情?(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节 约会

    文修之闷闷地说:“嗯,按原来的计划,是打算到下面的中原省去当军区司令的,但现在看来。。。有点变故了。”

    “变故?”许岩有点诧异:“什么变故?”

    文修之深深望了许岩一眼,目光中带着无奈:本来,文修之是打算听老爷子和许岩的劝告,下到基层去带兵的,但今天许岩出的事,却把文修之给惊醒了:自己只是传出风声要走呢,还没真走成,人家马上就来查自己老底翻自己帐了。到时候,如果自己真离开了军情系统,没有了这个特殊身份保护,对方还不拿着放大镜来找自己毛病?

    秘密战线工作,这是一块不受法律约束的领域。自己从事情报工作多年,经手的很多事情都是比较敏感的,有人真要存心挑自己毛病的话——说得难听点,真要严格按法律一条条来判,文修之觉得,就是判自己无期都算轻的了。

    高敏是跟自己多年的老部下了,他为什么背叛了自己?文修之估计,多半是因为传闻自己要走了,高敏感觉自身难保了,只好出卖自己来自保吧——如果自己还照旧在四局局长的位置上,估计他是不会起这个异心的。

    看来,还是老爷子眼光高明,他说得真是太对了:军情系统,进去容易,想脱身就难了啊!

    这些事情太复杂,文修之也不想跟许岩说了,他摇摇头:“这件事现在还没定,我们回头再说吧。”

    文修之把许岩送回了市区。他给许岩安排的住处还是原来的君悦酒店。

    把许岩送到了酒店大堂,文修之歉意地告诉许岩,自己是请假出来的,下午还得回国防大学去报到,中午就没时间跟许岩吃饭了,现在得立即赶回军校去报到,不然的话,迟到就会被记到考勤记录上,只怕会影响这次培训的成绩。

    文修之已是堂堂的大校局长了。却还是如此忌惮军校的培训纪律,许岩不禁有些惊讶——不过是军校的教官罢了,就把堂堂的文家四少给整得服服帖帖的。以文家在军政两方的实力,难道还摆不平几个学校教官吗?

    听到许岩的疑惑。文修之苦笑道:“倒不是这么说的——教官,他们个人倒没什么了不起的,但在他们背后的,是我们部队的秩序和纪律,他们代表着这个体制——不要说我只是区区一个大校。就算是那些少将中将,轮到他们在军校培训时候,他们也得乖乖服从军校的纪律,按时上课和作训。”

    对着许岩,文修之也只能这么说了,更深的话,他没办法对许岩说:在军校和党校里,都是必须要严格管理的,目的就是为了培养纪律性和服从性。

    因为,到文修之这级别的官员。在部队上也好,地方上也好,基本都是起居八座主持一方的官员了,平时的作威作福肯定少不了。按照老爷子的说法,组织上把这些人集结起来培训,就是要打掉他们身上的坏习气,重新教我们规矩——说白了,就是一通杀威棒,让大家记得,权力都是组织上给的。重新认得自个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别看这帮官员在下面作威作福好像很厉害,但在组织眼里,你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学员!

    所以,哪怕是贵为将军都好。在军校里,他都得遵守学校的纪律——谁敢不遵守培训纪律的,那就是挑衅组织尊严,等于自己作死了。这个常识,文家子弟早就有了,文修之不可能犯这么浅显的错误。

    因为时间紧。文修之连午饭都来不及吃就告辞了,许岩一个人进了房间歇息。

    他一个人坐在床边看着窗前的城市景色发呆——被审查的时候,许岩还有个明确的目标,就是要跟政治处的审查人员斗智斗勇斗嘴皮,但现在,自己得到自由之后,许岩反倒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既然没事干,那就修炼去吧——许岩是这么想的,但说来也奇怪了,在山河庄风景区被审查时候,那么恶劣的环境下,许岩都能顺利地入境和打坐,自如地进入修炼境界,但今天,回到了繁华的市区,人身又重得了自由,许岩反倒不能自如地修炼了——就像今天,修炼时候,好几次许岩都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心浮气躁,气脉不畅。

    最后,他意识到,这很可能就是朱佑香曾跟自己提起过的修行瓶颈了——在修炼道上,并非永远都能一帆风顺事事如愿的,修行道上,时常也会出现进展缓慢甚至倒退的情形,这就是所谓的修行瓶颈了。

    至于要如何度过这修行瓶颈?许岩不知道,朱佑香也没跟他说得清楚——许岩估计,这多半是因为朱佑香也不知道怎么应对。

    打坐几次还是不得入定,最后,许岩干脆就放弃了修炼,他站起身,望着窗外的蓝天发呆。然后,他想出去走走,却又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毫无兴致——对京城的那些景点,无论是前些日子里游玩过的景点,还是不曾去过的景点,许岩都没什么兴趣,也提不起什么劲头。他坐在窗前,看着远处林立的高楼,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看着窗外阴霾的天空,无论看着什么,他脑子里想的,只有那英气勃勃少女的身影。

    和朱佑香相处的那些日子,许岩当时没什么感觉,但现在回忆起来,却是满满的都是温馨和暖意。许岩就这样坐在窗前看着城市的落日,金色的落日余晖中,他仿佛看到了朱佑香倩倩的身影和俏丽的容颜,泪水湿润了他的眼睛。他轻声吟着一首很久以前听过的诗:

    你在我身边,你是一切;

    你不在我身边,一切是你。

    。。。。。。。。。。。。。。。。。。。。。。。。。。。。。。。。

    当太阳下山时候,许岩已在心里决定了:自己该回锦城去了。

    自己这趟来京城,本是想给文修之帮忙的;但现在,文修之已摆脱了困境,已不需要自己了。朱佑香也离开了自己,许岩觉得,自己再留在京城逗留,也没什么意思了。

    许岩开始思乡了——离开了锦城那么久,他想念起家乡来了。虽然在京城住的是高档宾馆。吃喝无忧,但许岩心里却是泛起了一阵疲惫之意——从京城到日本,从东京到箱根,这样连番地战斗下来。他委实也感觉身心疲倦了。

    无忧无虑的大学生生活,自己是觉得平淡无奇,但经历了这么一番惊心动魄的历险之后,许岩倒是觉得,当个老老实实在学校里读书泡妞的大学生还真是不错。

    那些漫步在校园里读书。憧憬着女生的日子,当时自己觉得生活太平淡了,但经历了这番历练之后,许岩开始感觉到它的珍贵了。

    “现在自己已经大二,离自己毕业的日子还有两年,大学生涯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大学生涯,这是难得的人生体验,自己该好好珍惜这青春的校园时光的!若是把该读书的时间用来在社会上闯荡和冒险了,日后回想起来,这未免不是一种遗憾啊!”

    许岩脑子里忽然冒出了这个念头。然后,这念头就像春天雨后冒出地面的野草一般,不受抑制地迅速生长起来,很快便占据了他的整个思绪,他的思乡之情愈加浓烈,最后竟让他不能忍受了。

    “决定了,明天就回去了!无论天灾也好,审查也好,这些烦心的事,都跟我没什么关系了——从今以后。我就是一个老老实实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平常大学生了。”

    打定了回家的主意,许岩顿时心下大定。他本来还考虑,自己到京城来一直都受文修之的款待,这番自己回去。是不是该给文修之打个电话招呼一声?

    但随后,许岩醒悟过来了:“这电话不能打!这个电话一旦打了,文修之肯定不会放自己走的!”——文修之的手腕和办法,许岩可是见识过太多了。很明显,他是希望自己能留在京城帮他做事,成为他心腹和亲信的。

    许岩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等自己回到锦城以后才给文修之打电话通知他——那时候,就算文修之心有不甘,他总不能亲自坐一趟飞机飞到锦城那边把自己给抓回京城吧?

    当下,许岩用酒店的信笺写了一封信,打算离开的时候寄给文修之。信中,许岩对这趟京城之行中文修之提供的款待表示了由衷的感谢,但他表示,因为自己身心疲惫,需要离开京城回家休养,希望文局长能原谅自己的不辞而别。

    信函写好后,许岩检查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他正在考虑着这封信是留柜台托转好还是送到邮局去寄信好呢——但这时候,他的手机却是响起来了。

    突然听到那手机铃声,许岩微微吃了一惊:他做贼心虚,还以为是文修之给自己打电话留客了呢!好在那电话号码,是完全不认识的,许岩才松了口气:“喂~你好,是哪位?”

    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声:“你好,请问,是许——先生吗?”在说到“先生”那两字的时候,女声迟疑了下,显出了几分怯生生的味道来。

    许岩微微蹙眉,那女声他听着有点耳熟,却不是黄夕,他一时想不起来对方是谁了。

    “我是许岩,请问,你是~~哪位?”

    听到许岩自承身份,电话那头的女声显得十分欣喜,她的声量也抬高了不少:“许先生,您好,我姓赵,叫赵嫣然。。。呃,我们上次曾在香洲会所见过的,我们一起吃过饭的,文局长介绍我们认识的——那个,许先生,您还记得我吗?”

    听到这声音和自我介绍,许岩顿时哑然——怎可能忘记呢?上次,在香洲会所和赵嫣然见面的那一夜,给许岩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堪称刻骨铭心。只是,许岩一直以为,自己这种普通的大学生与对方这种大红大紫的女明星之间,双方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里,隔着一条深不见底的鸿沟,那晚的相遇只是双方生命中一次不经意的偶遇,从此以后大家此生就各不相干了,但没想到的是,从日本回来以后,对方又主动找上了自己。

    想到那晚的经历,许岩不禁有点微微羞涩,他干咳一声:“哦,是赵小姐,我当然记得的。你好你好——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女声显得有点嗔怪的样子:“怎么,许先生,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想你了,不能给你打个电话来吗?”

    听到赵嫣然的娇嗔,许岩只觉得身上的皮肤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现在的心境,很不适应跟女生这么嬉戏打闹。许岩握着话筒,却不做声回答,让那沉默足足持续了五秒钟,他才缓慢而平静地把话又重复了一遍:“那么,赵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或许也感觉得到,许岩话中蕴含的严肃味道,赵嫣然迟疑了下,她的语气也变得正经起来了:“许先生,这个,请问您现在还在京城吗?”

    “是的,我还在京城。”

    听到许岩说自己在京城,赵嫣然顿时显得欣喜起来了:“许先生,今晚不知您有安排了吗?我想请您吃个饭,不知您是否赏脸呢?”

    “吃饭?”许岩微微蹙眉,他有点搞不清头脑:“为什么要请我吃饭呢?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呵呵,”赵嫣然笑了,银铃般的笑声传了过来:“没什么特别的事,就不能请你吃饭了吗?许先生,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见面吃个饭,那不是很正常很普通的事吗?”

    许岩微微犹豫——按常人的想法,有美女主动来打电话来邀请吃饭,这是多美好的事情,而且对方还是全国知名的偶像明星,这种饭局,那是多少人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啊!

    但许岩骤然听到这个邀请,他的第一反应是:这是件很麻烦的事!

    朱佑香走了,许岩心灰意冷,这段时间,他完全不想再接触其他的女生了。

    而且,赵嫣然跟自己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里的人,对方是名利场中人,炙手可热,许岩很不愿意再跟她有什么接触——而且,许岩也有几分属于少男的虚荣心。从上次的遭遇,他看得出来,赵嫣然怕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了。自己若是跟她接触得多了,难保不被她看穿了,知道了自己货真价实**丝的身份,那时候大家都难堪。

    许岩沉吟道:“不好意思,赵小姐,今晚我还有安排,怕是抽不出时间。下次吧,我们下次再联系吧!”

    听到许岩说今晚没空,赵嫣然并不显得如何惊讶,仿佛她对被拒绝早有心理准备了,但她马上追问:“那么,许先生,明晚呢?明晚您可有空吗?我们改约在明晚,您看行不行?”

    许岩头疼,对于这位赵嫣然小姐的锲而不舍,他真有点招架不住了。

    “明天我要去外地,怕是这阵子都不会有空了,赵小姐,不好意思。。。”

    “许先生!”仿佛是害怕许岩说出断然拒绝的话来,赵嫣然赶紧说:“许先生,其实,这阵子,我一直都在想联系您见个面的。只是,前些日子,我打您电话的时候,总是说您的电话不通。我想着,您该是一直在忙很重要的事吧?今天,我好不容易打通了您的电话——无论如何,请您务必给我个机会吧?只要您方便,今晚也行,明晚也行,或者您安排什么时间都行,求您了!”

    许岩微微蹙眉——在赵嫣然的话语中,他听出了真切的哀求,赵嫣然不顾自己明星的身份,这么可怜巴巴地恳求自己,委实让许岩抵受不住了。许岩心肠一软,他干咳道:“既然这样的话。。。那,赵小姐,我们不如就约今晚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节 误会

    听到许岩松口答应了,赵嫣然顿时显得十分欢喜,她连声说道:“好好好,那就今晚!许先生,您平时有什么去习惯的馆子吗?您喜欢去哪家会所呢?”

    许岩苦笑——很明显,赵嫣然是把自己当成走马章台的花花纨绔了,对方还以为自己对京城的**很熟悉呢。》頂點小說,

    “赵小姐,找个地方吃饭,不用那么隆重的。吃饭的地方,你来定吧——找个安静的地方就行了,不要那些太热闹的。”

    抬头看了下天色,许岩顺便说道:“对了,赵小姐,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我现在身边没有车。”

    赵嫣然心下一喜:“那当然是没问题的,请问许先生您现在在哪里呢?”

    许岩报了宾馆名字和地址,告诉赵嫣然到宾馆下面再给自己电话,然后,许岩就倚躺在床上,心里在琢磨着这件莫名其妙的事情。

    可能是近墨者黑吧,跟文修之这帮情报系统的官员接触多了,许岩现在的心思也变得复杂起来了。若是寻常的年轻人,碰到这种美女主动邀约的好事,他们多半会以为是自己魅力出众引得美人芳心大动而沾沾自喜,但碰上许岩,他想的事情就稍微多了——赵嫣然早不来,迟不来,却是偏偏等自己刚好回到京城才冒头来找自己,为何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该不会是自己的好文哥,看到自己失去朱佑香之后形单影只,意气消沉,于是赶紧把赵嫣然派来慰问自己吧?他该不会想着,让自己“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有了美女相陪。就可以走出失去朱佑香的悲伤了?

    许岩想了一阵,忽然觉得,以文老大的风格,他还是真做得出这种事——文修之这种人,做坏事,他能做得很绝;但他想对一个人示好的时候。他也能做得很彻底很到位,对这,许岩深有体会的。

    一时间,许岩真想打个电话去问文修之了,但手都抓到话筒了,他还是把手给缩回来了——他总不好意思打电话问文修之:“喂喂,文老大,那叫赵嫣然的女演员,是你派来安慰我的吗?”——有些事。大家只能默契于心,却是万万不能说破的。否则的话,大家脸上都难看:许岩没了面子,赵嫣然也演不下“倾慕许公子”的纯情少女角色了,连带着文修之也没面子。

    所以,许岩只能在心里打预防针了:今晚这顿晚饭,自己得清醒一点了。若是那赵小姐对自己说她有多仰慕自己或者说她一见面就对自己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这种**汤。自己可千万不要相信了啊!对方是风靡千万人的当红明星,演技炉火纯青。要骗自己这种小毛头,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轻松事?

    ~~~~~~~~~~~~~~~~~~~~

    许岩没等多久,赵嫣然的电话就到了,说她已经到了楼下。

    在大堂里,许岩再次看到了赵嫣然。她穿着一身素净的粉红色风衣,身材高挑。亭亭玉立,她这样安静地站在大堂里,仿佛一株发光的绽放玫瑰,吸引了过往人的目光。

    看到许岩下楼,赵嫣然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许先生。您好!您能赏脸,我真的很高兴!”

    许岩笑道:“赵小姐客气了。”看到对方走近,他也习惯性地伸出手来,正待跟对方握手,却是忽然愣住了:赵嫣然很自来熟地挽住了他的胳膊,身子倾了过来,很自然地贴在了他的身侧,那种馨香的女儿气息直往许岩的鼻子里熏,让他醺醺欲醉。

    一瞬间,许岩的身子僵住了——在出发前,许岩已做好了很多准备,比如赵嫣然开口向自己示爱或者表达倾慕之意时候,自己该如何委婉又得体地婉拒对方,让对方不至于太过难堪。但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却是根本不用语言说,而是一见面就像情侣那样,直接挽住了他胳膊,与他并肩而行。

    这下,许岩顿时纠结起来了——该怎么办好?当场挣脱对方的手?这好像有点不怎么礼貌吧。。。唉,男女朋友见面时候挽个胳膊亲密一些,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自己作为男士,挣脱女生的手,好像有点伤人了?

    想到这里,许岩的身子微微放松了些,他很自然地朝赵嫣然打招呼:“赵小姐,好久不见!你好像更漂亮了呢!”

    看到许岩的笑容,赵嫣然也松了口气。她主动挽许岩的胳膊,看似自然,但其实也是赵嫣然的一次冒险。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这样贸然的与对方亲昵,会有什么后果。

    自己虽然是明星,比一般女孩子漂亮得多,但传闻中,权贵子弟大多都是些天性凉薄的家伙,他们身边从来不缺漂亮女伴。所以,赵嫣然实在没把握,自己贸然去挽许岩的胳膊,对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看到许岩并没有生气变脸,而是温和地对自己微笑,赵嫣然才算放了心——还好,对方没有翻脸无情,自己的冒险成功了!

    赵嫣然松了口气,她抬起头来,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赵先生,不必叫我赵小姐这么见外吧?我的朋友都是叫我嫣嫣!”

    “嫣嫣?这名字很好听。你也不好叫我赵先生了,你叫我岩子好了。”

    看着许岩态度和蔼,赵嫣然更是心下大定,她笑着说:“这样的话,那我就不客气了——岩子,时间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去找个地方吃饭了?你有什么喜欢的馆子吗?”

    “我京城的情况不熟,在哪里吃饭,嫣嫣你定了就好吧——不用太麻烦的,就是一顿饭而已嘛。”

    “这样的话,”赵嫣然微微沉吟,然后,她试探地问道:“我认识一个私房菜馆子,做淮扬菜的,那地方不是很有档次。在外面的名气不是很大,不过菜的味道真是不错,地方也算干净清净,要不,我们过去尝一下?”

    许岩是无可无不可的,他只问了一句:“离这边远吗?”

    “不远。就半个钟头的车程。”

    “那就去吧。”

    赵嫣然的车子停在宾馆的停车场里,许岩远远就看到了——那辆车太显眼了,许岩想看不到都不行。在这种高档宾馆,停车场里靓车众多,但即使在那些豪车名车中,赵嫣然的红色宝马跑车依然十分显眼,那优雅的流线和曲线,那明亮的光泽,使得即使是最外行的人比如许岩都能一眼就看出来。这绝对是辆名贵的好车——虽然许岩也说不出这车是宝马的什么型号,但这跑车的每一处都在散发着“我很值钱”的光芒。

    赵嫣然招呼许岩上了车,车子滑顺地开了出去。看着赵嫣然很紧张小心翼翼地握着方向盘的样子,许岩就看出来,对方也是个新手司机。所以,他也不好出声给对方分神了。

    但赵嫣然却是主动找上了许岩:“岩子,前阵子你很忙呢,我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打不通你的号码——你去哪了呢?”

    “前阵子我去了趟日本,在那边呆了些日子。。。我的手机在那边收不到信号。”

    “许先生你去日本。是公干,还是私人旅游呢?”

    “该算是两边兼顾吧,既公又私——既办公家的事,也顺带着自己旅游吧。”

    “这样啊,其实我也蛮喜欢去日本旅游的,那边的化妆品和服装都比国内要便宜。不过,最近听说日本最近蛮乱的,因为担心我们的安全,公司不同意我去日本——赵先生您这次去日本,没碰上什么危险吧?我可是听说了。东京出了大事,有怪兽出现在市中心,听说死了不少人。。。对了,许先生,您那时候没在东京吧?”

    “哦,”许岩望向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淡淡道:“那时候,我不在东京。”

    他这样说着,眼前却是浮现了一个窈窕的倩影。在飘雪的东京街头,朱佑香仗剑傲立,挺身于怪兽之前,剑气冲天,风华绝代——想到那一幕,许岩感觉胸口像梗着一块铁似的,沉甸甸的。

    气氛这玩意,实在很玄妙,虽然许岩什么也没说,但赵嫣然还是感觉到,许岩的情绪突然变得低落起来了——她一头雾水,这是为什么呢?

    大家刚刚聊天的气氛很好啊,自己也没说什么敏感的话题啊,东京出现怪兽,这不是最近大家都在谈论的热门话题吗,全世界都惊动了,她谈起这个,也就是为了跟许岩找个话题沟通罢了,许岩为什么突然就显得不高兴了呢?

    真是想不明白啊!

    赵嫣然想不通,她赶紧换了个话题跟许岩搭讪:“那么,赵先生是干哪行的呢?”

    “我啊?我就是个普通的大学生而已。”

    答着赵嫣然的问题,许岩一边小心翼翼地盯着赵嫣然握方向盘的手——这家伙还真没有自己车技很烂的自觉啊,这车开得,连许岩这个乘客都吓得心惊胆战,她自己却是恍若无事,还能分心与许岩聊天,许岩都搞不清楚,她的神经怎么会这么粗大的。

    车子在市区的街道转了几个弯,转入了一条小巷子里。停在一家外表看着甚是平常的四合院外面。在四合院的门口,挂着个两个大红灯笼和一个牌匾,那牌匾看着有些年头了,比较黯淡,许岩一时也看不清上面写着什么字。

    赵嫣然停好了车子,主动地靠过来,挽着许岩的胳膊。许岩注意到,这时候,她戴了一副墨镜。看到许岩注意到了,赵嫣然嫣然一笑,她轻声说:“这是防记者认出来偷拍。。。岩子,我们进去吧。”

    俩人并肩踏步进去,在进门时候,有位穿着红色旗袍的高挑女士笑吟吟地迎了上来,她显然是跟赵嫣然是认识的,笑吟吟地问候赵嫣然:“嫣嫣,带贵客过来了?”

    “是啊,杨姐,我可是来照顾你买卖了!”

    两个女子像是关系很好,一见面就嘻嘻哈哈地腻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杨姐一边跟赵嫣然说话,一边回头望向许岩,眼神有点怪,又有点飘忽。两个女孩子凑一起聊了一阵,赵嫣然才带着她向许岩走过来,笑道:“许先生,我向您介绍一下,这是九徽饭店的老总,杨总——杨总,这是许先生。”

    那穿着旗袍的高挑女子有着一张甜甜的娃娃脸,身量很高,笑容看着很有亲和力。听着介绍,她嗔怪地打了赵嫣然一下,笑道:“嫣嫣,这真是丢脸死人了,在自己家里开个小馆子,还被人叫做什么‘杨总’, 许先生见过大场面的人,你这样乱说话,让许先生笑话我,那我可是收拾你了——许先生,欢迎光临九徽馆,我们有什么做得不够的地方,还请多多批评!”

    “你好,杨总!”

    许岩伸手出来和对方轻轻一握,这一握之下,他却是微微蹙眉——对方的手十分冰凉,冷得有点异乎寻常了。许岩微微诧异,抬头望了对方一眼,却见眼前女子笑颜如花,看着毫无异状,只是以许岩敏锐的眼力,隐隐能看出在她的眉宇间,有一股隐隐的黑气。

    许岩微微蹙眉,感觉有点诧异——对方的体温太低,眉宇间又有着黑气隐现,按照朱佑香的说法,这不是被魔气入体就是被魔物灵体侵蚀灵识的征兆。

    只是,那些被魔气入体或者被魔魇附体的人,他们的表现要不是变成疯狂的杀人魔,要不就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等死,但眼前的女子却是一切如常,跟自己有说有笑,看着不像疯子或者病人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岩心下陡然凛然:难道,一种新的魔界妖物出现了?

    许岩在急速地思考着,但放在两个女子眼里,他的表现就显得很怪异了:他握着杨易的手不放,眼睛呆呆地看着对方,眼神很是不对劲!

    看着许岩的古怪表现,两个女子对视一眼,眼神都有点怪异,杨姐更是显得警惕起来——莫非,这位赵嫣然所说的“很有来头”的富家公子是看上了自己?看他的这种眼神,好像真的来者不善啊!

    这个年轻人,他的眼神太锐了,甚至有点咄咄逼人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节 打听

    readx();    虽然这位许公子看起来年青又英俊,堪称相貌堂堂,但是,当着自己女伴赵嫣然的面,他就对自己如此无礼,这种行为未免太恶劣了,这人外貌好看,但骨子里也太不堪了。

    赵嫣然找这位男朋友,她的眼光也太差了吧。。。

    杨易心下鄙视,她不动声色地瞄了赵嫣然一眼,把手从许岩的手里轻轻地抽了出来,脸上却是不露端倪,笑着说:“许先生是第一次光临,您见多识广,我们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您千万勿要客气,多多指点我们才好啊——嫣嫣,我这边还有其他客人,许先生这边,你就帮我好好招呼了。”

    杨易老板向许岩笑笑,道了声抱歉,就自顾自地走开了。这时候,许岩依然在盯着她的背影看,却没注意到,赵嫣然已在用很古怪的眼神在盯着他看了,她用一种很怪异的声调说:“许少,您还在看那?杨总已经走了!”

    许岩这才醒悟,看到赵嫣然脸上那古怪的表情,许岩一愣,随即哑然失笑:自己刚刚表现得太热衷了,却是让赵嫣然和那位杨总都误会了,以为自己是急色的登徒子。

    这种事也不好解释,越解释越尴尬的,许岩尴尬地笑笑:“那么,我们就去吃饭吧。”

    赵嫣然给许岩介绍,这饭馆是个私房菜馆子,是杨女士家里开的。这套四合院是杨易家里祖传的房子——能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拥有这样一处房产,很明显,杨易家里也不是一般人。

    听赵嫣然说,杨易的公公曾是京城的某位部长,她丈夫也在南方某市当副市长,这家人也是衣食无忧的主。杨易开这饭店,也是不图钱的,主要还是闲不住,玩票似的。但偏偏就是这样,因为风格独特。无心插柳之下,偏偏这馆子的名气就打出去了,在圈子里很有名声,生意好得很。平时想来吃饭还得提前预约。倘若不是赵嫣然和杨易熟悉,临时还真不好定这包厢。

    赵嫣然领路,许岩一路看下来,他看到这四合院里布置得挺干净整洁,各包厢门口挂着红色大灯笼。各式的小玩意,看着不像一家饭馆,倒像是电视上看过那些旧时代的豪门大宅院。

    倘若是平常,看着这么保存完好的四合院院居,许岩肯定很有兴趣的,但今天,因为有了方才惊鸿一现的接触,许岩心中对这里的老板杨易倒是充满了好奇之心——平常人沾染了魔气或者被魔物灵体附体,不是发狂就是病倒,但女老板杨易却能安然无恙。这就让许岩很好奇了。

    吃饭的地方是在西侧的一个厢房里,屋子很宽敞,红木的老家具,木窗纸帘,透出了一股老京城人家的温馨气息。厢房中间摆着一张硕大的八仙桌,相比于吃饭的俩人,这桌子显得过于宽大了。

    许岩还没坐下多久,服务员就拿着菜单进来了,赵嫣然径直叫过来,也没跟许岩商量,直接跟服务员要了几个菜。什么“炖甲鱼‘,‘红烧果子狸‘、‘腌鲜鳜鱼‘、‘黄山炖鸽”等七八个菜和一个汤,然后她才笑着告诉许岩,这里好吃的特色菜其实也就这么几个。因为不知道许岩的口味,她就做主把这里的特色菜都点了,让许岩每样都尝尝。

    “嫣嫣,你太客气了。朋友之间坐坐,不用太破费的。”

    “没事,岩子你难得过来。多尝几种,看看喜欢吃哪个。”

    很显然,赵嫣然是得到优先照顾的,他们还没坐下多久呢,服务员就开始端着汤和菜上来了,俩人就边吃边聊地谈。

    老实说,赵嫣然把自己带到这个偏僻的私房菜馆,许岩还是有点纳闷的——按常理来说,像赵嫣然这种时尚女星,她该去的地方,该是那些咖啡馆啊、高档西餐店之类的高大上场所吧,怎会把自己带到这种小巷子里的私房菜馆子里?这种饭馆菜肴味道很好,适合老朋友来相聚小酌,却不适合刚刚认识的男女约会。

    看着许岩拿着筷子,若有所思的样子,赵嫣然好奇心地问道:“岩子,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只是奇怪,没想到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吃饭——”

    “啊,这里的东西不合你的胃口吗?”

    “啊,这里的味道倒是很好,我只是觉得。。。这地方,跟你的气质不合。”

    “啊!”赵嫣然笑起来了,她捂住了樱唇,眼睛笑得弯成了一条眯缝:“这话是怎么说的呢?我怎么就不适合这里了呢?”

    许岩笑道:“反正,我觉得,从气质上看,你是比较适合那种高档咖啡厅、宾馆西餐厅之类看着很奢华的地方,像这种家常菜的小馆子,呃。。。感觉跟你的形象和气质不是很契合。你说请我出来吃饭,我还以为,你多半是要带我去咖啡馆、西餐馆之类的地方呢。”

    赵嫣然微微点头,她小巧的脑袋微微侧过来,露出完美无瑕的一个侧影,她笑着说:“岩子,你怕是给我在电视上的形象给骗了。。。虽然我拍过几部电视剧,荧屏上我是经常出入那些高档时尚场所,不过真正生活中的我,其实也跟其他的女生差不多,喜欢好吃的,喜欢去逛热闹的夜市,喜欢钻京城的小胡同里找那些奇奇怪怪的美食——呵呵,还喜欢吃臭豆腐呢!

    我听说,你也是喜欢吃淮扬菜的,杨姐家做的徽菜很地道,我想,这儿的菜肴应该合你的口味吧。。。”

    说到这里,赵嫣然像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她微微一愣,脸上露出懊悔的表情,尴尬地笑笑,低下头不说话了。

    自然,许岩也听出赵嫣然话中的纰漏了——“我听说,你也是喜欢吃淮扬菜的”——赵嫣然和许岩以前不相识,生活中也没有交集,那她听许岩的消息,还能从谁那里听来?

    很自然的,她的消息来源只有一个,那就是文修之了——许岩也记起来了,自己某天无意中曾跟文修之说过,自己喜欢吃淮扬菜。也是因为这原因。所以,上次文修之请自己的饭局就安排在京城的谭家饭店。

    很自然的,许岩也就明白过来,今天的事情果然就真的正如他所料的那样。赵嫣然请自己出来散心,那是受了文修之的所托,帮着自己开解心情了。

    眼前的女子并不是真心的爱慕自己,她来与自己约会,只是因为受人指派——知道了这事实。许岩并没有像爱情电视剧里的男主角那样感觉“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受了莫大的侮辱”,他也没有愤然起身拂袖而去,也没有悲愤地跑到雨中泪流满面地大哭大喊“你为什么要欺骗我”——正相反,他很是心平气和、风轻云淡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淡淡地“哦”了一声,笑道:“文哥说得没错,我确实是喜欢吃淮扬菜。嫣嫣,这馆子不错,谢谢你带我认识这地方啊!”

    他反应平淡得甚至让赵嫣然都有点诧异了,她好奇地瞅了许岩一阵。有点担心地问道:“这个。。。岩子,你没生气吧?”

    许岩抬头看着她,他戏谑地笑道:“嫣嫣,我确实喜欢吃淮扬菜,这儿的菜也合我的胃口,你带我到这样的好馆子来,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赵嫣然有点慌乱地摆手,她说:“岩子,我不是说这个。。。这个,你知道了。这个我是。。。是文局长叫我来的——你好像并不生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呢?有嫣嫣你这样的美女陪我聊天,我还要生气的话,那我岂不是太侨情了?要知道,你有这么多的影迷。有我这样的待遇还要生气,恐怕全国人民都不会答应的吧。”

    赵嫣然“噗嗤”一声笑了:“岩子你又开玩笑了,我哪有这么大的魅力呢,能让全国人民都不答应?”

    眼见许岩知悉了真相也没有生气,赵嫣然隐隐松了口气,但不知为何。她心中又有着隐隐的失望之意,至于那原因,她却是过了好一阵才想明白过来——许岩不生气,或许对自己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许岩若因为被自己欺骗而生气,这反倒是证明了,他对自己确实是动了真感情的——只有投入了感情才会感到愤怒和伤心吧?若是从不曾真心过,又从何而来的愤怒呢?所以,许岩表现得这么风轻云淡,这反倒证明了,他对自己并没有动心。

    想到这里,赵嫣然不禁黯然失色,但很快,她把沮丧给抛到了脑后,她暗暗鼓励自己:“嫣嫣,不要紧,他现在还没爱上你,不等于他一直会不喜欢你!嫣嫣,你可要加油啊,许公子年少英俊,出身权贵,更难得的是,在他身上,并没有平常豪门子弟身上常见的纨绔和骄横之气,他温和又品性纯良,这么好的人,你要抓住机会了啊!”

    赵嫣然那些复杂的心理活动,许岩自然是不可能知晓的。在许岩眼里,赵嫣然不过是低下头,捋了下额头的散发,在那瞬间,她的脸上好像闪过一丝黯然之色,但很快,当她抬起头时候,那丝消沉的表情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脸上重又显出天真无邪的笑容,仿佛刚刚脸上的那一丝阴霾根本就不曾存在过似的。

    双方说破了这个话题,虽说许岩不介意,但还是有点微微尴尬。当下,许岩转移了话题:“嫣嫣,我看,这位杨总,好像跟你关系很好?”

    赵嫣然很自然地点头:“是啊,我跟杨姐认识蛮久的了。。。杨姐和我都是徽人,当初我一个人在京城闯荡找生活的时候,那时候杨姐也在影视圈里忙活,我们两个都是老乡,就这样大家很自然地互相认识,又交了朋友——我的第一部戏,还是杨姐帮我介绍的角色。

    后来,杨姐嫁了人,听说她老公也是当官的,她公公当年是做过部长的,她老公也放到下面当了个副市长,杨姐嫁人后,也就离开影视圈了,出来开饭店当了老板娘,我呢,平时就喜欢到杨姐这边来找点吃喝的。。。岩子你也知道,我是徽人,杨姐做我们的家乡菜,味道很到位,京城很多老乡都喜欢到这边来聚会。再加上杨姐为人好,当年广结善缘,很多圈子里的朋友也乐意来这里给她捧场,一来二去的,这饭馆的名声就打出去了。”

    赵嫣然一边说着,一边暗暗观察着许岩的表情,尤其在说到杨姐嫁人的时候,她特别加重了读音来强调这事,她以此来暗示许岩,对方已经结婚了,许公子你对人家最好就不要有什么不合适的念头了吧?

    但可惜,赵嫣然对许岩的这番苦心,却是完全把媚眼做给了瞎子看。许岩压根就对杨易没有什么想法,所以,对赵嫣然的这番暗示,他也没什么特别的感受。

    他微微颌首,手指轻轻敲动着圆桌的桌面,却是陷入了沉思中。

    从赵嫣然的讲述里,这位杨姐完全是一个普通人,她的经历也只是一个正常妇人的经历——先是在影视圈里闯荡,在影视圈里厮混,然后洗尽铅华嫁入了豪门,却又不安心在家里做富家太太,又出来打理一家私房菜馆,还跟以前圈子里的姐妹经常来往。

    从这来看,杨姐的表现十分正常,似乎没什么异样,但许岩心里始终耿耿于怀——刚刚,杨姐眉宇间的一抹黑气,那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吗?

    不可能看错!自己观察的时候,还特意使用了“灵目”法术,哪怕空气中飘过的尘埃自己都能看得清晰,杨易眉宇间那么明显的一片魔气,怎可能看错?

    许岩试探地问赵嫣然:“嫣嫣,你跟杨姐比较熟,你觉得,今天的杨姐,跟往日的她,是否有什么不同呢?”

    “跟往日有什么不同?”听许岩这样问,赵嫣然颇为茫然,她微蹙秀眉,若有所思地望了许岩一眼,她说:“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就是杨姐今天穿旗袍了,平日里,她是比较喜欢穿轻松的休闲装的。其他的,我看不出什么不同。

    岩子,你对杨姐这么注意。。。呃,杨姐可是结过婚的人了,听说她老公还是个领导。。。。。。”

    “这都是怎么说的啊!”听出赵嫣然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许岩连连摆手:“我没这样的意思,只是,呃,这个。。。”(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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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大明郡主介绍:
平凡的大学生许岩邂逅神秘少女朱佑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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