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守墓雪族5
岭子深处有三座巍峨的雪峰成‘塔顶’状,峰下有世代活在雪地的部落。部落里的人便是身穿白毛牦牛皮的族人,他们便是雪族。
雪族人出生的时候就会被父母用刀在下巴上刻出三道疤痕,象征的便是他们部落所在村落后面的三座山峰。
石块堆砌而成的祭祀巨大方形石屋内。
大祭司头顶两个大牛角,身穿百家献布缝起来的大补丁衣服,花花绿绿的。
大祭司带着我们进了祭祀神殿的前殿大殿内,哑鼓带着古雅,后面跟着一些雪族守卫,分列在大殿两侧。
大祭司走在前面,牵着蓝凝,引领着我们走到了一面画满了画的墙壁面前,指了指上面的一副画,让我们自己看。
言语不通,画画却能表达得清清楚楚。
满墙壁的雕花图案,上面记录着许多古怪的雪族文字,花卷的末端,却刻了一篇周文的记叙。
落款正是姜远宁第六个徒弟管英所刻。
上面刻录了这乞蓝雪岭上世代生活的一个族群,便是这雪族。
他们拥有蓝色的血液,天生身体会有一种淡淡的暗香,这种香味会招来熊类的保护,棕熊对他们有种特殊的感觉,会自己去保护这种人类。
我看到这里,想起了为什么狗熊这种耐不住性子的动物,竟然会追了我们那么远的距离,原因就是我们当中有蓝凝的缘故,那些棕熊是为了保护蓝凝,才一直跟着我们的,也难怪那古雅能嗅出蓝凝乃是血族人。
我们平时候都没有在意过蓝凝身上的暗香有什么特别,毕竟一个小女孩,身上有胭脂味,再正常不过。
谁又曾想过,这中间还有这层原因呢。
雪族居住在乞蓝山雪岭深处,他们是周前,当时一个雪国国王的守墓族人。
周朝时候的东夷还不是景梁国,当朝边界也不是泰州往东千余里。
那时候的乞蓝山还是一个冰王的领地,这里被称作雪国。
传说冰王名叫钵罗,取用的便是他们种族神树优昙钵罗树的意味。冰王与西方游历到来的慈贤法师在一株钵罗树下论道七天七夜,钵罗树听后通灵,开了三千载才开一次的婆罗花,渡得冰王和慈贤成圣。
而雪族便成了世代在此替他们守护肉身的护卫。
冰王和慈贤的肉身封在了这三座圣峰里面,便是如今的冰王陵墓。
文字和画像的信息都不完全,我们能看明白也一知半解,半看半猜勉强能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墙壁最后的记录到了关于管英带人上了雪岭,和那雪族人接触之后,便显得有些模糊,石壁倾颓,不太能看得完全了。
大概说的是管英告诉他们,蓝色玉蝉乃是婆罗古花所化,乃是圣洁之物,最后雪族人在此地世代供奉蓝色玉蝉的事。
石壁上,其中又好几副画,便是画的这个意思。
大祭司拖着蓝凝的那枚玉蝉,恭敬的送去了后殿内,我们要跟上去看个究竟,却被古雅阻拦住了。
大祭司捧着玉蝉,身后跟着哑鼓,哑鼓牵着蓝凝,他们一道去了后殿。
我们其他人被拒在了前面的大殿内等候。
第五十八章 守墓雪族6
雪族的祭祀神庙前殿大殿。
古雅手中拿着长矛站在我们的面前,两列他们的侍卫守着,他们允许我们在大殿里随意参观壁画文字,却不允许我们从主殿那道正中的大门进后殿去。
适才被古雅带着看了那些西周的文字和画,却没有仔细看过这神庙的前殿的构造。
这座大殿不似中原建筑,中原的主殿之中,通往后面的殿门往往是一两道耳房偏门而已,他们这里却将那道门修建在了主殿正中,四面都是墙壁,左右两侧乃是没有颜色的石雕壁画和文字解说,进来的大门不是门,而是七根合抱粗的大石柱,柱子之间的间距约三丈左右。
柱子上雕刻着一种像是凤凰一样的生物,凤凰两足,那石柱上的鸟却不止,细看之下,竟然有六足之多,尾翼倾长。
通向内殿的那面墙上,全是雕刻的盛开的婆罗花,石门高一丈,宽一丈,门上乃是一个浮凸带着怪异王冠的巨大人头像。
整个石头构建的大殿十分宽大,横跨的距离足足有几十丈左右,看样子能容纳好几百人。
我们和古雅带着的两列队伍站在这里面,显得有些渺小。
神庙大殿的正北没有石台阶,两侧的巨大的壁画和文字雕刻面前却设有半腰高的三阶石台阶。
大祭司和哑鼓已经进去了好久,古雅依旧站立着,等着他们出来。
其间,李长庚去和那古雅比划了手势,试探性的问了问他们什么时候能出来,古雅只摆手做不知状,我们只得等着。
大祭司没有出来,蓝凝和哑鼓也没有出来,却走出来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手里拄着拐杖,内里一身粗布衣服,外面也裹着雪族人都穿着的牦牛皮大衣。
古雅见她从门里面走出来,没有行礼,也没有多说话,任凭她缓缓走到了我们的面前,古雅只在后面跟着,也不上去扶一把。
我们十几人在那右侧的石台阶面前休息,老太婆手里的拐杖‘噔噔蹬’的在地板上面发出响声,响声一止,她到了我们近前丈许的地方。
我们站了过来,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原被以为她会和我们比划交流什么,却听她一口中原口音,说了出来。
“五十三年了,庆幸老身还能见着中原人。”
老太婆说的是中原的话语,言语之中的哀叹之意听得人有些寒意,我们诧异的看着她。
影儿离她最近,微笑着问道:“老婆婆,你也是中原人?”
老婆婆缓缓点点头,回道:“走吧,我带你们去吃点东西,这里的一切,对你们来说,都是非常陌生的吧。”
我走了上去,对着老婆婆做了一揖,问道:“问老婆婆安,不知您和这雪族有什么关系?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婆婆摆了摆手,回道:“先去跟着我去喝杯热水再说吧,你们跟着他们奔波了这么久,只怕是累坏了吧。来了这里,就别想着出去了,安心的住下来吧。”
我们闻言,都是一怔,我皱眉道:“别想着出去?为何?”
老婆婆转身就向着那大殿中间的石门走去,“这些东西,我等会儿再告诉你们,跟着我走吧。”
我们几人都十分的疑惑,碍于人生地不熟,也只得跟着他走,柳璃上前扶着她,老婆婆看了看柳璃,布满了皱纹的脸上,挤出了一丝微笑,道:“这小女娃真懂事,只怕这个时候,我的孙女也有你这般大了。”
这一次,我们跟着老婆婆走进那进后殿的大石门,古雅再没有拦着,直对着老婆婆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老婆婆也叽里呱啦的回了几句。
我们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是值得一喜的是,总算有了一个能懂中原话的人,也通雪族言语的人,我们要找或是问问题到也方便了许多。
古雅没有跟着进来,我们走进了那殿门,殿门之内乃是厚厚的石壁甬道,宽、高都是一丈左右,笔直通向内里,长有六丈左右的距离,中间墙壁上偶尔挂着几盏区别于中原灯座的古灯,里面灯芯燃着的不是桐油,倒像是牦牛血肉熬出来的肉脂油,导致了整个甬道内都有一股牦牛肉的味道。
甬道尽头,乃是大院,环形,一如斗兽场般,三层石屋垒砌,中间一个圆坛,圆坛四周都是罗列的高石台,石台墙壁上,间隔着几道的石门。
正对面是又是一道大石门,已经是夜晚,我们只能见着对面的大石门中间有火光照耀出来,却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能听见里面有歌舞的声音,人影蹿动。
老婆婆带着我们走到了左边靠近那大石门的一个石门,径直走了进去。
这道石门里面,远没有那边热闹,进了门,里面陈设简单,中间一个石坛,里面烧着木柴火,屋子里有灶头,炕,像是一个农家的小屋,墙壁上挂着一些风干的牦牛肉,用于取暖石坛一侧,乃是一张大方形石头,上面摆着一个石碗,还有几个葫芦瓢。
“你们都坐吧,不用讲究,地上都可以坐。”老婆婆转身去取了一大块风干的牦牛肉,柳璃看她吃力,帮她将之拿了过来摆着了石桌子上,没有凳子,石桌子也很矮,大家围着烧着柴火的石坛席地而坐,老婆婆用葫芦瓢在一侧火坛一侧的水槽里舀了一瓢热水,递了给了柳璃。
“丫头,你最乖巧,你先喝。”老婆婆一脸的慈详,看着柳璃,露出了欣慰之意。
柳璃嫌脏,却又不好意思拒绝,只得接了抿了一口,要还给老婆婆。
老婆婆回道:“不用还我,给他们吧,大家想必都渴着、冷着了,喝点热水暖暖身子,既然被带到了这里,你们得习惯他们的生活。”
柳璃端着葫芦瓢递给了我,转而对着老婆婆问道:“老婆婆,我们是来这里找东西的,找到了我们就走,不会在这里呆很长的时间,为什么要习惯他们的生活?”
影儿在一侧,也皱眉道:“柳姑娘说的对,老婆婆,我们只是来这里找东西的,还望您能帮我们通融一下言语,与我们和这些雪族人交流做一下解释。”
老婆婆笑道:“不管你们是不是来这里找东西,还是路过这里,只要遇上了他们,就没有能出去的可能了,别激动,你们先坐下,慢慢听我给你们说说吧。”
“没有出去的可能了?”连岭皱着眉头,问道:“为何?难道他们要杀了我们?”
老婆婆回道:“我听古雅说你们带了个雪族人进来,只要你们安心住下,杀你们倒是不会,也许过个几年,还能让你们出去活动活动。”
我们听了,都锁着眉头,我对着老婆婆道:“还望您一一告知。”
只见那老婆婆缓缓坐在了那石桌边上的地上,开口缓缓道来。
第五十九章 守墓雪族7
“你们可以叫老身寒婆,我当初被抓进来的时候,也是你们这样,一无所知,这一晃,却已经五十三年了,哎。
这里的人乃是钵罗国的雪族,你们不是被抓进来的,自然有机会参观到神殿前殿的壁画,上面记录了钵罗国的兴衰,还有钵罗国钵罗王和从西方远来的慈贤法师的故事。
不过他们的壁画画的粗糙,上面很多都是雕刻,抑或是牦牛的鲜血画成的,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墙砖掉落,早就显得有些模糊了,更何况那神殿高一点的地方,早就倾烂,已经看得不明晰了,看你们一个个的都傻不愣登的,该不会是以为这帮人带你们来是要请你们喝牦牛奶的吧?”
连岭的儿子连贵,一副鹰钩鼻虽他爹,性子却老实憨厚的紧,他的那种态度,你一看就觉得此人没心眼那种,而魏成那种憨厚却像是一种臣服于冥宗的安分。
连贵闻言,皱眉道:“老婆婆,他们是请我们喝了牦牛奶呀,就刚来的时候,还在那大帐篷里面呢。”
寒婆听了,回道:“这个傻小子,愣愣的,心态倒好,只怕你在这里活的会开心些。五十三年前,我和我丈夫上山打猎,迷了路,被雪狼群驱赶到了岭子深处,便是被两个雪族的守卫带回来的,从此就再也没有机会能出去过。
你们十来个人虽然是被请进来,估计也出不去了。”
魏成在一侧插嘴道:“老婆婆,你说了好几遍我们出不去了,这是为何?我们有没有得罪他们,再者我们带来的小女孩蓝凝还是他们的族人,他们也没有对我们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我们怎们就出不去了?”
寒婆回道:“这算是问到要害了,老身实话告诉你们吧,雪族看上去乃是钵罗国遗族,像是游牧在这茫茫雪岭里一样。实际上,他们是守墓的民族,他们的使命就是世代守护在这里,保护冰王钵罗国王的墓。但凡有打这岭上三座神山内古墓的注意的,要不就是被杀了,要不就是被囚禁了起来,直到老死。
当然,没打这三座神山注意的人,只要路过,遇到了他们,结局都一样。
冰王钵罗墓的守墓的族人,便是无数年前,钵罗国还没灭亡的时候,钵罗国替最著名的一个国王钵罗王守墓的族群。
他们世代居住在这里,但凡有可能暴露冰王墓的人或事,都是他们处决的对象,要不就囚禁,要不就杀了,他们生活在这里只有一个目的,便是守墓。
你们若是出了这绵延千里的雪岭,只要不被熊吃狼食,就有可能通往外界,并且泄露这三座神山的位置,所以你们出不去,除非死去,只有死人不会出走漏任何风声,否则守墓的雪族不会让你们离开了。”
听到这里,连贵和丁田同时焦急地看向连岭。
“爹!怎么办?”
“连叔,这可怎么办啊?”
连岭听了,也茫然不知所措,怔怔的发神,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你们两傻小子别做傻事,先安心呆着,要是真的出不去了,也别去硬来,他们人多势众,硬闯,就是送死。”
魏成对着暗夜道:“左使,你看如何?”
暗夜闻言,回道:“先看看再说,老婆婆,劳烦你继续说下去。”
寒婆听了,继续道:“不知空桦镇现在是如何样貌了,我也老了,你们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光,确实不能像囚犯一样被关在这里生老病死,若是能帮到你们,我会尽力。
雪族的生活的这个山乃是三座神山的偏峰一带,估摸着能有三百多里的范围,不过出去的路却只有一条,那便是你们进来的时候,见到的那三三两两架着的木桩,挂着无数死尸的天葬险峰崖口。
他们雪族的人会常年有守卫在哪里守着,只要不是雪族的人,通通都出不去,那崖口也是一个天险,亏得这雪族的钵罗王能为自己找着这么一个好地方埋了自己,那崖口进来容易,出去难,他们的族人,不分昼夜轮班看守那道出路,你们想离开这里,唯一的可能便是那道天葬崖。
看你们的样子,不像是平民,几位手里都有刀剑,是走江湖的吧?”
我闻言,点了点头。
寒婆道:“走江湖的也别想着硬闯出去,他们的守卫几千人,任凭你武功再高,过那天葬崖,弓箭手都能给你射成窟窿。
大祭司让我来接你们的目的,便是要我告诉你们,不要乱来,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安心的住下,若是仗着有本事,要想离开,他们的守卫会当场杀了你们。
你们为他们救回了族长失散几年的小女儿,族长非常高兴,只要你们同意安心留下,他会替你们安排住处,你们武器都不会没收,山崖这边的打猎玩乐同享,待你们如族人一般,不过不可以从天葬崖到外面去。”
柳璃在一侧闻言,道:“不会那么巧吧?蓝凝竟然是雪族族长的女儿?”
寒婆回道:“孩子,那小女孩身上有族长的信物,那枚蓝色的玉蝉,几年前雪族内乱,那孩子便是被族长的妻子带着逃难出山去了,这些年,雪族族长重夺回大权,一直在寻找她们母女,如今找着了,在神殿中殿祭坛主屋,正为那孩子开篝火晚会呢,你们跟着我进来的时候,见着那灯火通明热闹非常的那屋子便是。
这时候你们带来的那个叫做蓝凝的小姑娘,只怕正在被他爹拉着割下巴上的三道疤痕呢。
我听大祭司说,前些日子雪蹦,空桦峰上出现了一个墓道口,有可能连着这山内,所以派大首领‘哑鼓’去巡查,没想到竟然带了这么多人回来,还找到了族长失散多年的孩子,十分高兴,今晚便是全族欢庆的日子。”
我皱眉道:“您也叫他‘哑鼓’?那‘古雅’?”
寒婆道:“对呀,他们的名字本来就是哑鼓、古雅,一个是雪族守卫统领,一个副统领。他们的名字我也给你们解释不了,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也都跟着他们叫的哑鼓,古雅。”
寒婆说完,突然有两个雪族的守卫拿着长矛走了进来,对着寒婆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
寒婆见了那两个雪族人,突然拍了拍脑袋,皱眉道:“哦,对了,我差点还忘了,我和你们说完,还得去找大祭司和族长,那小女孩不通这雪族的言语,还得我过去说于族长他们听,以后那孩子的雪族语,还得我来教授呢。
等下会有人来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就在我这屋子周围的几间,你们别乱跑,也先别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我这就先过去一趟。”
寒婆说完,跟着那两个雪族守卫其中一个去了,剩下的一个对着我们比划手势,示意我们跟着他走,他为我们安排住的地方。
我们没法,跟着那人安排的住处,依次住下,他带着我们出了寒婆的屋子,指了指周围的八、九间屋子,对着我们指了指那些屋子,然后转身去了。
意思很明显,那几间屋子由我们十几个自己分配住下。
他去后不久,两个穿着牦牛大服状如一般农家大婶打扮的女子走了过来,她们手中都提着一些干牛肉和几袋牦牛皮装的奶,分给了我们,也转身去了。
寒婆不在,我们只能先自行安排住下,关于钵罗国雪族、慈贤法师、婆罗花、周朝管英、蓝色玉蝉、身后三座山峰等等疑惑,都只能等她回来再问。
她既然叫我们住下,估计今夜回来会很晚了抑或是不会回来了,我们只得先住下,只等明日一早再去她的屋子打扰询问这些问题,还有蓝凝的下落。
第六十章 钵罗冰宫1
冰天雪地,在这白色净洁寒冷世界,睡起一个温暖觉来,对晨和暮的熟识度会减掉大半。
我们的位置是在雪族神殿的中殿,一个环形住所的靠北的石屋子里,出门便能瞧见东边三座雪峰巍峨,其间山石裸露的地方少,雪覆盖的地方多,隐隐一轮红日从中间的右边的两座山峰之间现了出来。
我几个跨步上了这座环形住所的石埂子屋顶,要仔细看一看这雪族人存在的地方。
我们跟着他们行了十几个日夜,早就在了这雪岭的深处,又何止三四百里了。
“孤云连塔,只想不到这座‘塔’竟然还是有人守着的大墓,钵罗国灭国多少年了,倒是这些守墓的族人在这雪地世代繁衍,将这座墓守得紧吶。”李长庚起得早,竟然在我身边的一个石墩子上坐着看日出,我上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他,只听他缓缓分析道。
我听了,看了看李长庚,一身裘皮大衣裹着紧,帽子扣在头上,只露出了一张脸。
“李道长,早。”我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李长庚道:“不早了,看看日出。”
我们都看着远处的山峰,沉默了一会儿。
“李道长,你想的不是长生不老吗?又怎么甘愿给冥宗效力?”我下意识的问了出来,很少和这个我厌烦而且心机很重的老头子说话。
李长庚指了指三座神峰,皱眉道:“老朽这半生追求的又何尝不是长生,当初抛弃妻子上青城山,跟着五斗米老道学功夫,不就是听说五斗米老道懂长生之术吗?只可惜,学了几十年本事,最后问那老道士长生之法,不过和那赵千山留下的长生诀一般,都是屁话,说什么有执短命,要得长生,须静心坦然。
那老道士坦然了,最后怎么死的?喝醉了掉山崖下去了,死得不明不白。
凉州事发之后,冥宗和我达成交易,无虚有听音辩锁的厉害本事,我和无虚帮助你找玉蝉,希望能解开位眼之谜,得到长生秘密,我便是想从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罢了。”
“饶是如此,你又怎么知道这位眼集齐之后,我就真的能找到长生的法子呢?”我问道。
李长庚回道:“你在怀疑位眼的可能性?”
我皱眉,犹豫道:“谁又能保证呢?连冥宗宗主都不知道昆仑镜水宫水镜里面究竟有什么?”
李长庚道:“你信,我便信,天洛的神树树种何尝不是一种神奇的存在,只是吃了那树种长成的是树怪罢了,或许镜水宫里面真的有能让人长生的东西呢?将军,你要救你的爱人,我没有爱人,只想活下去罢了。
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这边是不是一路人不凑一道行了。”
刺眼的阳光从山顶照射过来,我们看到了不远处雪族神殿的后殿,一道建在斜下的山石之间的巨大石门,上面雕刻着一个巨大的石雕,似龙非龙,似凤非凤,六足双翼,嘴是龙嘴,长须铺地,乃是几丈的石柱子一般,一张大口张开,便是那道巨大的石门。
远看上去,就像是龙身埋在了三座山峰之下,龙头在山脊处伸了出来,六足盘踞在山脊两侧,蔚为壮观。
李长庚指了指那道门口有白色守卫的大石门,继续道:“寒婆说了,蓝色玉蝉乃是雪族的圣物,蓝色玉蝉又是当年管英带走的东西,便是蓝色位眼的所在,我们要找到蓝色玉蝉所在的位眼,只怕迟早要进那墓里面去。”
不远处人影蹿动,像是在调兵一样,我听了李长庚的话,又瞧见远处的雪族人动静不对,皱眉道:“李道长,该去通知大家,起床,备好武器,只怕我们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李长庚也看见不远处,哑鼓手里拿着长弓,背上箭筒布满,身边古雅跟着,后面的雪族长矛在手,队列整齐,一行人气势汹汹的从远处正奔过来。
他皱眉道:“看来,担心的还是发生了,只怕这些人想趁我们还没睡醒,杀个措手不及吧。”
我二人悄然下了屋顶,依次去通知还在睡觉的所有人,示意他们小声一点。
众人在寒婆见我们的屋子里面聚齐,寒婆昨夜未归,屋子里面只有一个给我们送食物的雪族女人,她脸皮粗厚,一看便是那种常在冻原雪域生活的女人。
她见了我们进去,便要出门,魏成在他身后,一掌便拍晕了她。
柳璃站到了我的一侧,道:“将军,寒婆昨夜临走的时候,告诉我,要我起早等这女人离开这屋子之后,去翻那张石床,说是下面可能会有我们用得着的东西。”
丁田那汉子在一侧皱眉道:“你们干什么?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我们为什么要打晕这个女人?”
李长庚瞥了他一眼,皱眉回道:“好什么好,只怕我们在晚一点起,都成了那天葬崖上的冰尸了。”
连岭如此精明的人,一听便懂了三分,问道:“难道是你们要找的东西,引起的?”
我点了点头。
连贵站在他爹一侧,皱眉道:“爹,你们就不要打哑谜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暗夜拿着一柄剑走了进来,道:“已经来了,快到前殿了,都准备准备吧。”
连岭回他儿子连贵道:“他们要找的蓝色玉蝉是这雪族的圣物,要他们的圣物便是犯忌,即便是我们给他们带来了族长的女儿,他们也不可能让我们去接触雪族的圣物的,雪族的使命便是守护这三座神峰里面的钵罗王墓,我们的存在,已经犯了他们的忌讳了,寒婆告诉我们的,不过是安稳人心,雪族人不会让我们活下去。”
连贵道:“那么这位公子说的来了是什么?”
连岭道:“是雪族的侍卫,来杀我们来了。准备好弓箭,准备打吧,孩子,死也要拉几个雪族的杂种垫背,真是一群长毛怪。”
柳璃正在翻寒婆说过的那张床的褥子,褥子掀开,露出了一张厚厚的石板床。
我们见她和影儿在那石板上敲了几下,发现底下是中空的,她们又搬动了一下石板,果然露出了一道一尺多宽的缝隙。
“将军,是地道。”影儿对着我喜道。
柳璃皱眉道:“看来寒婆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下场,给我们留了后路。”
第六十一章 钵罗冰宫2
顺着寒婆床底下的那个地道一直向上攀爬,从距离上看,应该已经走出了十几里的路程。
岩石突兀的雪地里,我们从一个半人高的小岩洞钻了出来,我们出来之后一如往常,又在洞口掩上了几缕枯草,让人看不出来那是一个岩洞。
极目远眺,我们竟然到了雪族所在地的后方主峰上面。
三座雪族守护的山峰,中间一座被他们叫做钵罗峰,左侧一座叫做慈贤峰,右边一座叫做空灵峰。
我们所在的位置就在这主峰钵罗峰的半山腰上,周围岩石突兀,树木极少,地上偶有耐寒的野草皮。
不远处雪族神殿和所有的屋子布局尽收眼底,雪族的居民屋子呈扇形的环绕着神殿的主殿,神殿分三个部分,前殿,中殿,后殿。中殿后面乃是大石块垒砌的长道,倾长蔓延到我们正下方那个‘龙口’状的大门门口。
那石门里面便是神殿的后殿,能瞧见他们有重兵把守着,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这时候,雪族的哑鼓和古雅正带人在搜索着环形的中殿之中所有的屋子,想要找出我们。
古雅顺着侧翼的石道攀上了那中殿的楼顶,观望着四周。
“快蹲下,别被发现了。”李长庚在一侧喊道。
我们急忙蹲了下来,瞅着远处的一群守卫穿行在神殿中殿的周围。
“不好,还是被发现了。”我皱眉道。
我们的衣着都不是白色,在这白茫茫的雪山上面,显得比较耀眼,古雅抬首一看,便能瞧见我们,蹲下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亚卡萨古拉......”
古雅指着我们对着底下的守卫一阵高呼,那些守卫迅速集合,对着我们这边赶来。
“走,他们追过来了。”我转身看着身后的钵罗峰。
雪原空旷,这里看过去似乎在眼前,实则尚有十几里的路程,他们赶过来,要追上我们可能还要些时间,我们有充分的时间逃走。
身后唯一的路,便是循着雪地上山,少了蓝凝,我们一行移动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
三个时辰的路程,我们从山腰上了山顶,上山没有的树木,脚下全是覆盖着的积雪,能没过小腿肚子,几乎看不到任何生物出现。
“不行,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你们看看我们后面的雪地上。”魏成指了指我们身后的雪地。
我们转身看过去,魏成继续道:“雪地上全是我们十几个人走出来的脚印子,我们这样跑,无论跑多远,都会被他们发现的。”
连岭在一侧急道:“这可怎么办啊?这山脊上全是雪,周围连树木都没有了,我们要走,肯定会出现脚印,空旷的雪地,我们好像也跑不到哪儿去了。”
“管他的,先走着,能跑一点是一点,实在跑不了,再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吧。”李长庚皱眉道,“这里能做到踏雪无痕的,只有左使,将军,慕影姑娘,无虚,你们四人也不可能背着我们其他的八九人走,除了
跑,没有别的法子。”
“快走,追上来了。”暗夜指了指远处一行移动的白影。
哑鼓带着那些雪族守卫正奔了过来,他们手里拿着长矛,正呼喊着我们听不懂的口号,也许是叫我们站住的意思,他们当中不乏用箭的,配有弓箭,若是再近些,只怕要用箭射我们了。
我们没有再犹豫,继续向着山上跑。
积雪越来越深,我们行走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我们顺着山脊一路上行,到了山顶一侧的一个坳口处。
一块巨大的石碑立着,上面刻着我们当初见到的那两个字‘荒古’。
“你们看,有一个湖。”魏成指了指前面一个圆潭,“咦,对面的山崖好像是雕楼,屋檐都穿出来了。”
难得这山顶上有这么一个湖,只是湖里的水全都是冰,这雪顶有湖,却是一个冰湖,厚厚的冰埋在一层厚厚的雪下,有的地方没有掩着雪,而是透明的冰。
湖的对面确实如魏成所言,乃是一个雕楼,岩壁雕出来的楼宇,半截在崖内,半截在崖外,像是埋在山崖里面的宫殿,崖地下有三道大门,门里面黑幽幽的,啥也看不见。
“将军,他们没有追过来了。”柳璃指了指我们身后不远处的雪族人。
他们整齐的站在一石碑的面前,似乎这边是他们的禁地,他们没有一个人敢越出半步,古雅正要拔箭射我们,却被哑鼓制住,看样子还骂了一顿似的。
李长庚道:“雪族守护的乃是这钵罗王的三座神峰所构成的墓,我们该不会是进了钵罗王的坟地了吧,他们不敢上前,也只有这么看,才合理。”
连岭皱眉道:“那我们歇歇,可累死我了,也亏得这里是他们的禁地。”
魏成在那冰湖的旁边走动,要过湖向着那楼宇去,见他走出了几步,吓得连连倒退了回来。
“魏统领,怎么了?”他身后的李九义和胡力扶住他。
魏成稳住身形,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小心翼翼的向着他走过的地方走了过去,“果然,有人。”
“有人?”李九义一怔,“湖里有人?”
魏成道:“有死人,我们还是绕开这湖向那边走吧。”
我们几人闻言,凑了过去看个究竟,果然,他走过的一处,乃是少量雪盖的冰面,他用刀柄刨开了积雪,可是看见透明的冰面底下的东西。
全是死人,穿着铠甲的士兵,看上去像是中原的士兵,他们东倒西歪,全都冰封在了这冰湖底下,这哪里像是什么湖,全然一个乱葬坑了。
阳光照射下来,可以看见整个冰湖底下全是密密麻麻的堆砌的士兵尸体,刨开一处雪,便能见着一处死甲兵,冰湖底下的死人垒垒叠叠,见不着底,不知道有垒了多深。
连贵和丁田两个朴实的农家猎虎,何曾见过这般马革裹尸的乱葬坑,吓得连连跑开了去,站到了湖边的地面上,仔细刨了几下自己足下,确定不是湖面,才安心的站稳了。
‘荒古’石碑处的雪族侍卫没有离开,却也不敢过那石碑,只在那边守着,我们出不去。
山顶一冰湖,湖里全是冻尸,俨然一个乱葬坑,在湖上行走磕碜得慌,我们只得顺着湖边,一路踏着积雪向着那崖口的楼宇而去。
第六十二章 钵罗冰宫3
走到那突出半崖的楼宇近前。
冰凌挂壁,但凡水流过的地方都积成了厚厚的冰。
巨大的门楼被两根柱子三分,柱子上缠绕的是那神殿后殿门口那种六足双翼的怪物,一边柱子一条,面目狰狞的对视斜向下看着门口。
我们从门口进去,两侧列着两列手握长矛的雪族人雕像,感觉是进了一个守卫森严的大殿。
大殿之上,一只巨大的六足双翼怪物雕像栩栩如生,一侧立着一个手握树枝的和尚雕塑,看样貌有点像空桦镇时候,那祭祀帆布上的慈贤法师像。
那六足怪物神情温顺,双眼看着慈贤法师手中的那一截树枝。
我仔细看了看那截树枝,应该是那画上的优昙钵罗树枝,看着这一人一兽,法师面带微笑,那六足双翼兽眼神里透着期待,似乎都在等着钵罗花开。
一人一兽后面,乃是一座巨大的冰雕古树,枝桠蔓延,将它们笼罩在了树下,阳光照射进了大殿的门口,我们可以看到的事物便只有这些,再往深处,便是黑暗。
我们从雪族神殿逃出来的时候,出了随身携带的东西,什么工具都没有了。
我身上有当初云鹰赠送给我的夜明珠,其他人身上都有火折子。
为了节省材料,我从怀里摸出了那枚夜明珠的盒子,打开,光芒照射,将整个宫殿照的明亮。
连岭几人没见过这么大的夜明珠,都怔怔的看着我手中的珠子,连岭贪财,两眼放光,对着我道:“这么大的夜明珠,得是多少钱买的,难怪几位能随随便便拿出几千两的银票来,原是这等高贵的人物,倒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了。”
“连老爷子,客气话就别说了,咱们现在都被困在这里,先找找出路再说,大家都不要轻举妄动,毕竟这里是雪族人守着的钵罗王墓地,这里面会遇到什么东西,大家都说不好。”我回道。
“是是是...”连岭点着脑袋,恭敬的回答。
玉蝉作为雪族的圣物,而这里又是雪族的‘荒古’禁地,既然被逼到了这里,或许真能找到我们要找的东西也不无可能。
冰雕的巨树,很多枝桠树叶都经过了漫长的岁月,有融化坠水的迹象,坠水因为严寒又凝聚成了冰凌,原本优昙钵罗树的模样,现在成了一株枝干犹存的‘垂柳’模样了。
这大殿里所有的雕塑都裹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冰雕也是如此。
那双翼六足怪和慈贤的石雕都是两丈多高,后面的冰雕巨树更是有九丈之巨,枝繁叶茂般,似柳非柳。
夜明珠的亮度足够照亮我们前行,我们沿着巨大的冰雕钵罗树往深处走,一块巨大的石壁拦断我们面前的路,石壁之前,乃是一道宽六丈左右的方向长石台阶,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站立的地方,底下乃是空的,下面便是那蔓延到地底的石台阶。
整个石壁之上,雕着一个雪族人供奉那六足怪的场景。
暗夜看了看我,指了指面前方向通入我们足下地底的石台阶,道:“下去看看?”
“那是自然。”我点了点头。
未知的地方,最是充满危险,我对着大家道:“都把兵器带好,随时准备迎接意外。”
我手里拿着夜明珠,要走在前面,柳璃提着两面三尖刀要走在我前头,“将军,你没有武器,让我走前面吧。”
我伸手拉住了她的衣服,皱眉道:“还是我走前面,相信我。”
柳璃也不勉强,微笑着点了一下头。
李长庚在一侧提醒道:“李将军,听天师说过,管英和李昆两个师兄弟乃是拜入姜远宁门下的亲兄弟,李昆为长,曾携带暗红色的玉蝉入颛顼帝墓,其人也是养尸的高手,蚀骨蚕养尸之法,当奉之为祖师。
这天下的用死人养成的活尸,属蚀骨蚕毒变异的活得最短,只数十年之久,但是其毒性蔓延的范围最广,能用活人养活尸。蚰蜒、尸鲎、蚓螈、南疆蛊毒一类,我都不是很熟悉,但是那些东西养出来的活尸,能活成百上千年,当初在梵净山南梵佛墓的时候,那守墓僧便是此一类。
管英和他乃是亲兄弟,恐怕都会用蚀骨蚕养尸,其养尸之术,应该是极为厉害的,下去之后,当十分小心才是。”
“多谢李道长提醒。”我回道,李长庚会养尸之术,知道这些事情并不让人意外。
我走在前面,其他人依次跟上,我们沿着那石台阶缓缓而下,大约行出了一里的路程,台阶的尽头,乃是一个圆形的地宫,只是周围的石壁都变成了冰壁,俨然一座埋在地下的冰宫。
从位置上看,我们现在所在的冰宫便是在哪上面的冰潭之下了。
“爹,我们还要跟着他们下去吗?”连贵有些发悚,七尺男儿,裹着厚厚的雪装,拉了拉他爹连岭的衣袖,走在最后面。
连岭低声骂道:“你怕什么,跟着大家走,不会有事的,别害怕,指不定能在这里面找着什么好东西呢。”
连贵挨骂,只得‘哦’了一声,依旧跟上。
我们迈入冰宫,上面果然是那冰潭,我们竟然到了那冰潭的底下,抬头看上去,无数甲胄的冰尸冻在了上面厚厚的冰层里面,上面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丝阳光的迹象,我们站在冰宫中间,就像是看一个巨大的结人琥珀一般,十分恐怖。
周围墙壁里面,也都是面目充满了恐惧的各种冰尸,他们被永久封冻在了周围的冰层里面,惊讶、恐惧、害怕无数种负面情绪的尸体,似乎都在面目狰狞的看着我们。
他们有的像是周时的侍卫,有的却是雪族人的尸体,我们就像是包裹在了乱葬冰巢中间一般。
这里面冷得紧,周围全是冰壁,还有有四道通向东南西三面的拱门,拱门高四五丈左右。
夜明珠的光照射不完,我们只能看清楚这冰宫主殿内的情形,周围全是冻在冰里的死尸,感觉阴森森的。
“连叔,我想屙尿......”丁田声音有些颤抖,小心的拉着连岭的衣袖。
连岭皱眉道:“瞧你小子那怂样,随便找个角落呼啦了便是,这阵仗都吓出尿来了。”
听得出来,连岭骂他的声音也不是底气很足,毕竟这样的环境之下,谁都不好受。
“李道长,我们该往那道门?”暗夜在一侧问道。
李长庚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司南小罗盘,放在了地宫的正中间,拨动司南黑铁针,等它转停,果然我们下来的方位乃是正北方,其他三个方位都是标准的东南西三位。
第六十三章 尸巢狂兽1
当年这里经过了什么,为什么会将那么多的士兵的尸体冻在这个潭里,又在这个潭底修建起了这么大的一个空的地宫?这就是雪族的禁地?钵罗王的墓?我皱眉看着周围冰里面冻结的死尸,始终想不明白这里是怎么形成的。
北面乃是我们下来的广阔石台阶,其他三面都是透明的冰冻墙壁,头顶的冰层极厚,作为其他三面的墙壁冰层似乎没有多厚,只几丈,隐约能瞧见冰后面的岩石。平滑整齐,看上去,这里不像是天然的冰潭,倒像是修建出来的一般。
“乞蓝山东高西低,成峰三座都在东面,我们所在的是主峰钵罗峰,我想他们钵罗王的墓室应该会建在东侧,而且东侧更趋近于这冰潭之下的正中,进去看看?”李长庚对着我道。
我点了点头,左手拿着夜明珠,右手真气暗运,临虚剑意微微一凝,向着东面的那道石门而去。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叮嘱他们道。
他们点头同意,跟着我到了那东面的石门门口,站定,等我先进去看看。
我拿着夜明珠缓缓的走了进去,沿着冰雕甬道走了几丈,后面便是坚硬岩石形成的墙壁,又是十来丈的甬道。
进去之后,一个更为宽阔的大地宫,与其说是地宫,不如说是一个大的洞窟,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夜明珠的光亮都照射不完全,我眼前能看到的地方全是一片黑暗。贴着墙壁走了一段,瞧见坚硬的墙壁几丈之上,全是冰冻的尸首,有的只有半截,都是些残肢断臂,坚硬的石墙上都是些抓痕,像是什么兵器划出来的一般,显得很凌乱。
岩石上面衔接的冰墙则像是被什么东西砸烂过一般。
不对,远处似乎有东西,棺材?我慢慢向着中间移动,夜明珠的光亮约莫有二十几丈,我在进门口能瞧见那中间的有东西,很模糊,足见这个大洞窟的范围之大。
果然是一口棺材,一个方形的地坛中间,种着一株淡白色的古树,古树之下,乃是一口雕花纹的古朴石棺。
树是钵罗树。
在空桦镇的时候,我们瞧见过祭祀白帆上面的钵罗树的样子,如今亲见了,倒是比画上看上去更加神秘了许多。
优昙钵罗树,不华而实。
若遇此树能开出婆罗花,便是大贤,我站在那株枝繁叶茂的乳白色大树面前,没见着开花,也没见着有果实结出来,看来我确实不是什么大贤能之人。
我走到近前,将那棺材安放在那大树之下,这么多年了,树上却没有一张叶子掉落,我仔细看了看那钵罗树的树干和枝叶,竟然不是一株真的树,乃是一株巨大的玲珑白玉雕出来的参天巨树,树叶和枝桠全都是晶莹剔透的白玉。
这手笔,这工艺,只怕当朝能工巧匠匠全部聚在一起,也得花十几年的时间,才能雕琢出这么一株参天玉树吧!何况也找不到这么大的一块玉石用作雕刻用。
我在犹豫要不要叫他们进来,起开那口棺材看看,会不会玉蝉就在那棺材里面,我们要的开阳位的位眼也就在里面?
身后传来呼喊,魏成的声音。
“李将军,里面可有事情?”
我打量了一下周围,并没有其他什么可以的东西瞧见,夜明珠的光亮照射不完整个洞窟,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发生。
“暂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这里有口棺材,你们可以来看看。”我开口扬声回道。
他们一行人点着火折子,跟了进来,我在黑暗之中,手里托着夜明珠,自然是他们耀眼的目标位置,他们循着光亮走到了近前。
一行之中,连岭乃是空桦镇出了名的贪财的角色,答应跟着我们上山也是给了不少钱,此人见了这株玉石雕成的钵罗树,那还顾得上形象,一把攀上了地坛,冲了过去,伸手便要摸一根那树上的玉叶枝桠。
“还真是润玉雕刻而成的啊!”连岭眼神之中透着惊讶,抚摸着这棵枝桠蔓延参天巨树,“这么大棵玉石雕成的树,他娘的能值多少钱啊!”
他说着就要伸手去摘垂下来的树枝的玉叶子。
“别轻举妄动,小心叶子上有毒。”李长庚在一侧好意提醒道。
连岭三人都没有跟着我们下过墓,这个老爷子连岭估计是当初跟着卸岭派的人,进过山,挖掘过金石,有些经验,但是没有在墓里运作的本事,这时候见了一株价值连城的玉树,那还顾得上其他,听了李长庚的话
,他皱眉道:“能有什么毒?这位老兄,你多虑了,我们这一路上来,这大殿里面也没见遇到什么危险吧?”
他说完,伸手便折了好几张玉叶子往怀里踹。
“咦,这是什么?”他脚下踩到了一块东西,将手中的润玉叶子揣在了怀里,弯下腰去,将那松散的土里埋着的一块硬东西捡了起来。
“蓝色的玉蝉,你们不是要找这玩意儿吗?”连岭皱眉,将手中的玉蝉在身上搓了几下上面沾上的泥土,对着我们一扬手,“还真是蓝色玉蝉。”
我闻言,在地坛前的石沿上,伸手轻轻一拍,纵身跃了上去,奔到他的面前,伸手抢过,果然是一枚蓝色的玉蝉。
看来被雪族的人逼到了这‘荒古’禁地,还真能有所收获。
“影儿,骆驼,暗夜兄,吩咐大家周围找找看,还能不能找到其它的玉蝉,或许我们要找的开阳位的位眼就在这里。”我转身对着他们吩咐道。
他们怀里有火折子的人,都从怀里摸出了火折子,吹燃,开始四下搜罗。
“将军,你过来看看,玉蝉在这里。”影儿手里站在远处的一个角落,还真找到玉蝉。
我和暗夜几人围了过去,连岭依旧带着连贵、丁田在摘那玉钵罗树的树叶,准备带回去卖。
火光映衬之下,果然见着一堆玉蝉散落在一个角落里,周围还有一些枯骨残衣,位眼就在那些散落的玉蝉中间。
不过这时候看过去,那些蓝色玉蝉散落在一些凹陷的巢内,像是一个巨大的‘鸡窝’一般。
影儿奔了过去,伸手便要去拿那方形的位眼。
“嗷!......”
一声怪异如龙吟的叫声自上而下传来,劲风扑面,我急忙施展凌音步,冲了上去,在影儿还没完全踏入那个‘窝’的一瞬间,将之拉了开来,猛的退到了几丈开外。
一只活着的六足双翼怪物扑了下来,千钧一发之际,我拉开了影儿,它张着的血盆大口扑了空,稳稳的收了羽翼,落在了那个‘窝’里。
似龙非龙,似凤非凤,六足双翼,脑袋如狮子一般,周身是坚硬的鳞甲,它一招扑了空,六足踩在那个窝边,对着我们,眼神里充满了敌意。
第六十四章 尸巢狂兽2
不远处,火折子通明,连岭还正带着侄子在勒着腰带采摘那株玉钵罗树上的玉叶。
这怪物的吼叫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我的娘勒,这柱子上的玩意儿怎么是活的?”连岭在一侧喊道,“走,快跑。”他说完,对着两个侄子喊道,装了一兜的玉叶,揣在怀里拉着连贵和丁田就跑。
六足双翼,身如龙,头尾如狮,眼前的大家伙并不友好,却也没有急于攻击我们,对着我们一阵怒号,蹑足来回踱步。
所有人在第一时间拔出了各自的武器。
季无虚手中剑一拔,挡在了李长庚的前面。
“先撤。”
李长庚转身便走,跟上了跑了出去的连岭三人。
我手里是夜明珠,将我们周围的一圈照亮,这时候看上去,那个散落了一地蓝色玉蝉的窝便是眼前这个怪龙的窝。
位眼就在它身后的一只爪子下抓着,它锁着眉头,似乎在保护这个位眼一般。
“将军,它好像在守候那个位眼。”影儿退到了我的一侧,皱眉道。
我点了点头,众人将那怪龙围在了垓心,怪龙比我们高出了几个个头,看它的身体,似乎是常年居住在此地的,也难怪雪族那些人追到了这禁地,便没有跟上来,原来是这里面还有这么个玩意儿。
“嗷!!古!砊...枯....!!”
那怪龙再次对着我们发出了吼叫,听到它发出的怪叫声,我们皱着眉,因为没有人能听懂它的话语,看它的样子似乎在警告我们走开。
我们一行,李九义和胡力乃是冥宗泰州分舵的人,他二人的武功不高,李九义属于精通东夷话的中原人,平时候的心思都花在了学语言上,武功尤低,我伸手将手中的夜明珠递给了他。
“李兄弟,你拿着,我们准备围攻这家伙,它的爪子下面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李九义闻言,点了点头,站在一侧。
我手中剑意一凝,暗夜、季无虚拿剑、柳璃提两面三尖刀,影儿带着弓弩,骆驼铁伞,魏成、胡力带刀。
一共八人,准备屠了那怪龙。
那怪龙眉目深锁,怒意横生,却没有要主动攻击我们的意思,只绕来绕去的对着我们吼叫,要求我们离开。
我看它的意图很明显,试探性的指了指它脚下蓝色玉蝉中间的开阳星位位眼,做了一个抓在手里的样子。
它似乎看懂了,突然之间眉目怒睁,大怒,对着我咆哮扑了过来,似乎很不愿意将之交给我们。
暗夜在一侧骂道:“想不到,这个位眼,竟然是这怪物守着的,快,动手。”
怪龙身高五丈左右,长八丈有余,这一战,必是死战。
它既然对着我们扑了过来,这个时候,众人哪里还有半分有余,都围了上去,能施展轻功的用轻功,能远攻的,便是弩箭射了过去。
血盆大口对着我张口而来,我急忙施展星罗凌音步纵身跃起,在它鼻子上一踩,猛的飞了起来,手中剑意一凝,一道中冲剑指射的真气剑意射了出去,打在了它的脖子上面。
坚硬如铁,剑意和它厚重的鳞甲撞击,只打落了巴掌大的一块鳞片。
不过对于这种存在于地宫之中的大怪物而言,这一块鳞片的疼痛,足以让之发起狂来。
它抓着那位眼,展翅跃起,要腾空,暗夜在它扑向我的时候已经跃上了它的背脊,用手中的剑在它后背上猛的扎了几剑,都无济于事。
这时候,我一道中冲剑指射伤了它的鳞甲,它吃疼,要将我二人带离地面,我们急忙腾空要落地。
影儿和季无虚分袭它前两足,魏成和胡力、柳璃、骆驼几人分袭后足以及尾部,影儿最靠近它的后足,对着它的左后足猛的一只玄铁弩弩箭射了过去,箭到,却只伤了一点鳞甲,只是一道浅浅的痕迹而已。
似乎我们的攻击对于这个大家伙而言,只是挠痒痒一般,影儿绕开它腹部下面的几只脚,要去夺那位眼,它的爪子五个指头,每一个指头都如我们手臂一样粗细,它几次想要抓起拳头大小的位眼,终究还是从它指尖落到地上。
我们猛烈的围攻之下,它不在保护那位眼,而是发狂的开始和我们相互攻击,我和暗夜腾空要落地,若是被带上空去,只怕很难下来。
“将军,小心。”骆驼猛的一伞对着一只足扎了下去,想要吸引那抓向我们二人的怪龙注意力。
眼看我要被抓住,我急忙一个鹞子翻身躲过,手上剑意凝成剑,顺着它的手指成弧形切了下去,真气剑意和它的爪子摩擦出丝丝火花,暗夜也如我这般操作,我二人同时落向地面。
那双翼六足怪龙在半空扑腾,嚎叫不已,粗壮的尾巴甩来甩去,想要将我们一把扫开。
我们几人急退开去,我施展凌音步要去取那位眼,怪龙展开好几丈长的双翼如老鹰抓小鸡一般再次扑腾了下来。
其他几人顺势围了上去,我眼疾手快,抓了位眼,猛的一蹬冰壁,转身而上,右手剑意直指怪龙眼睛,影儿一弩箭也同时射向那怪龙的眼睛。
李九义拿着夜明珠站在二十丈开外的位置,看得目瞪口呆。
看这样子,我们要拿走位眼,势必要屠了这条巨大的怪龙了。
我和暗夜、季无虚几人的武功,在江湖上,应该没有几个武学能人,能接下我们的围攻了。
偏偏眼前的不是武学高手的人,而是一个拥有坚硬鳞甲的怪龙。
眼睛和嘴巴里的咽喉、乃至耳朵里,乃是这些怪物最为薄弱的地方,我们几人或上或下,刀剑齐用,在这个黑暗的冰宫里面,借着夜明珠的光亮,战的酣畅淋漓。
足足一个时辰的打斗,我们当中好几人受了重伤,胡力右手骨折,魏成被尾巴敲晕在了地上,骆驼被震得吐血......
好在他们受伤的时候,那怪龙的注意力不在我们,我、暗夜、影儿凭借灵活身形移动,终于刺瞎了怪龙的眼睛,最后季无虚的一剑从那怪龙的左耳插进了它的脑袋里面。
我们的猛的甩出了好几丈的距离,都震得吐血,季无虚牢牢抓着插在它耳朵里面的剑,怪龙终于放弃了保护那位眼,要跃起,想要逃走,可以已经晚了。
在它跃起的一瞬间,耳朵里面鲜血如注的喷了出来,只飞出了十几丈的距离,便猛的落了下来,眼看季无虚要被它巨大的脑袋砸在地下,季无虚不得已松开了握剑的手,猛的跃向一侧。
人落地,怪龙的脑袋落地,溅起无数灰尘。
没柄的寂灭剑,显得尤为耀眼。
季无虚再次奔了过去,伸脚踩在龙首上,猛的双手握着剑柄,猛的将之拔了出来,怪龙再次抽搐的几下,不再动弹了。
第六十五章 极寒冰花1
李九义手里托着夜明珠,早已吓得瘫软在地,握着夜明珠的手不住的颤抖,搞得周围的光亮都在晃动一般。
巨大的怪龙尸体歪着脑袋匍匐在地上,眼睛之中还在不住的流着蓝色的血液。
“奇了怪了,难道这个怪物也是雪族的?怎么它的血液也是蓝色的?”暗夜在一侧嘀咕道。
他说完伸手摸了摸已经死透了的大家伙眼睛里面流出来的鲜血,指头上蔚蓝的血液,耀眼得紧。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骆驼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对着我会心一笑,手里将玄铁伞矗在地上,缓缓支起身子,向着龙尾方向去了,在巨龙身后的蓝色玉蝉铺满的窝里倒腾,最后找到了蓝色玉蝉代表的开阳位位眼,举起了手对着我晃了晃。
我揉了揉疼痛的胸口,缓缓的点了点头。
柳璃和影儿厌憎那怪龙凶恶的样子,相互搀扶着走到了李九义一侧,坐下疗伤,胡力手臂骨折,早晕倒在了一侧,不醒人事。
魏成、暗夜、季无虚还有我,我们几人则是精疲力竭,或多或少都受了伤,几乎人人被震得吐血,就着死了的怪龙尸体靠着休息。
魏成靠着怪龙的一根大脚,伸手敲了敲它的鳞甲,骂道:“这玩意儿究竟是怎么长的,竟然比那铁还硬,怪道是雪族人的供奉,昔日在城里常见到盘龙的大石柱子,都没有见过真龙,如今在这雪山上见着柱子上的怪龙,倒是在这禁地里救感受了一回,你们别说,还挺带劲儿。”
骆驼在一侧闻言,笑道:“魏兄弟,这黑不拉几的夜宫里面,你还说这玩意儿带劲儿,亏得我们没有一个人被生吞了,要是再来这么一只,我们准得成它的口中餐。”
“有动静!”
骆驼的话刚说完,季无虚便再次提起了身边的寂灭剑,一把站了起来,我们也吓得跟着在第一时间跟着站了起来。
难道说怪物怪物到?
骆驼抬手‘啪’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骂道:“瞧我这乌鸦嘴,说啥啥到。”
我们都战战兢兢的站着,提着最后的力气,要是真是又一个这般的怪龙,我们很有可能都得死在这里。
李九义托着夜明珠,吓得一把将珠子扔在了地上,然后抱着脑袋,哭丧着喊道:“别吃我,别吃我......”
不远处的黑暗里缓缓冒出几个人的样子,原来是李长庚带着连岭几人折回来了。
“真庆幸你们还活着,那大家伙死了吗?”李长庚指了指我们身后已经死透了的怪龙。
虚惊一场,原来是他们。
季无虚紧张的神色舒缓了下来,又坐到了地上,靠着怪龙的尸体。
魏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提着刀走到了李九义的一侧,向着瑟瑟发抖的李九义一脚踹了过去,骂道:“没用的东西,不是怪物,是人而已,还不快去给你兄弟包扎伤口,看看他死了没有。”
李九义闻言,适才松开了抱着自己脑袋的手,看了看李长庚几人,悻悻的支起身子,去帮助检查胡力的伤势。
骆驼倚靠手中玄铁伞做拐杖,拿着位眼走到了我的身边,将之递了给我,我伸手接过,放在了内怀衣服兜里。
李长庚笑道:“东西到手了就好,没有伤亡吧?”
魏成回道:“没有,都只是受了伤,李道长,你们不是出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李长庚闻言,皱着眉头道:“外面的台阶不见了,我们得从其他的出口出去。”
李长庚这么说了之后,连岭、连贵、丁田几人的脸上明显有些挂不住的怪异,连岭一脸歉意的对着李长庚道:“李道长,您看,要不我们将怀里的玉叶子还回去试试?”
李长庚闻言,道:“可以试试,应该不会奏效了。”
“怎么了?”我皱眉对着他们道。
李长庚解释道:“没猜错的话,外面下来的石台阶是一个和这地宫内的那株玉的钵罗树相连的机关,只要有人动了那钵罗树,将树上的任何东西带离了那个地坛,外面的那道倾长的石台阶便会上升上去,将我们封在地底。
这地宫中间那个地坛已经上升了十丈左右的距离,而我们当时下来的时候,那倾长笔直的石台阶的高低落差也不过十丈左右,现在外面是一道厚厚的石壁,不是那些台阶跟着升上去了又是如何?
不过看样子,那两个大型相连的机阔应该就是靠重量支撑,可以将那些从地坛里面折下的叶子放回去,说不定可以重新让升上去的石台阶降下来。”
一边的李九义替胡力接骨没有可以用作夹板的东西,转头对着魏成道:“魏统领,没有夹棍给他接骨。”
魏成听了我们话,知道暂时出不去了,骂道:“接什么接,先止血,没死就等出去了再说,断一两根骨头算什么?”
骂得李九义在一侧不敢言语,影儿捡起了一侧他扔在了地上的夜明珠,替我们照明,影儿轻功,在他们之中,算是除了我和暗夜之外最好的一个,她受伤较之而言,轻了许多。
暗夜敲了敲那怪龙的额头,骂道:“畜生,折腾得小爷够了。”说完支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着我们道:“走吧,先过去看看,将你们摘下的叶子换回去试试,不行的话,再想想别的办法。”
柳璃和影儿乃是女子,相互搀扶着,我们其他人都是男子,不拘小节,连岭、李长庚几人都没有受伤,自是上来搀扶受伤严重者。
李九义和李长庚搀扶已经昏迷不醒的胡力,连岭扶着魏成,连贵扶着骆驼,我和暗夜只是受了一点点内伤,不用搀扶,丁田跟在后面。
我们向着中间走了几十丈的距离,再次到了那个树下有口是棺材的地坛面前。
果然,整个地坛已经上升了十丈左右,地坛外侧的墙壁坚硬如铁,乃是灰白的花岗岩,光滑平整,这时候,要将他们摘下的玉叶子再放上去便成了问题。
“这么高,还怎么上去?”连岭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把年纪了,悻悻的看着我们问道。
暗夜将手中刺断了的半截一般的利剑对着地坛的石壁砍了砍,皱眉道:“扎不进去,得想别的办法,李兄,以你的凌音步,可能上去吗?”
我打量了一下高度,皱眉道:“或许有些勉强。”
笔直的十丈距离,我轻功再好,也有些吃力。
影儿在一侧将手中的弩箭递了过来,道:“将军,用弩箭和天蚕丝吧,上面地坛的边沿不是平整的,挂钩箭应该挂得住。”
第六十六章 极寒冰花2
我从影儿手里接过弩箭和天蚕柔丝,在一只弩箭的箭尾系上天蚕柔丝,对着已经冒出地面十几丈的圆形地坛边沿射了上去,那地坛直径少说也有十丈,边沿乃是坚硬的岩石,里面撒了松土,这弩箭上去,落在地坛里面。
我伸手拉着天蚕柔丝,往下一带,扣住了上面地坛的岩石边沿,拉紧,将弩还给影儿。
“你们摘下的叶子呢?拿来,少了一片也不行。”李长庚看着连岭几人,从魏成背上解下一个包裹,将里面的钩索和干粮之类的东西倒在了地上,将裹布平铺在地上,示意连岭、连贵、丁田几人将怀里的东西都拿出来。
连岭皱着眉头,带着两个子侄从厚绒的防寒毛皮服里面开始掏出来他们在那玉树上面摘下来的叶子。
不一会儿,从他们身上倒腾出来的玉叶和枝桠竟然塞满了整整一个尺许的大包裹。
“没有了。”连岭三人摸完,像是犯了错的孩子,摊了摊手,站在一侧。
李长庚将包裹裹上,递给了我,我伸手接过,抓住天蚕柔丝,轻轻一带,纵身一跃,借着地坛外面岩壁的助力轻松跃上了十几丈的地坛。
我提着那些被连岭几人摘下的玉叶,走到了棺材一侧的玉钵罗树树下,将手中的包裹放在了地上。
没有丝毫的动静,我将玉叶倒了出来,倒在了玉树盘的棺材旁边,依旧没有动静。
但凡各种大墓,能开着门让你进来,能让你好着出去的可能极少,除非你不动里面的一草一木。
天下人的墓穴,多是不能进的,偏这钵罗王主墓的设计,便是能进不能出的那种,一个入墓的阶梯便是十分巧妙的,我想进来只要不打那玉树的注意,我们应该还是能出去的,这里的机关应该正如李长庚所言,是
依照玉树的重量来设计的,一旦玉树上面有什么东西被带出地坛,便会触动底下的机阔,导致地坛会上升,地坛和外面进入地墓的阶梯是连在一起的,地坛升则阶梯升,石阶梯升起,则断了我们的出路。
而这种机阔是单向的,只能升不能降低。
都怪进来的时候,没有阻止连岭乱来,不得不说,很多关键的时候,人会死,就是死在了‘贪’这个字上面。
我收了裹布,没有再将玉叶子装上,径直取了影儿的箭和柔丝直接从上面落了下来,将两样东西交还给了影儿,裹布给了魏成,魏成捡起地上的东西,重新包好,背上。
我看着众人摇了摇头,表示无济于事。
虽然在预料之中,但是大家脸上的失望还是写的明明白白。
大家都是经历过了好多次这种场面的人,并没有在过于责备在一边垂着脑袋的连岭几人。
位眼已经到手,蓝色的敛光的玉蝉于我们而言,便没有作用,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前往最后一个目的地,寻找瑶光星位的位眼,七种颜色的玉蝉代表着七个星位的位眼,赤、青、紫、绿、青、蓝、黄七种颜色的玉蝉
,分别对应七星位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位的七个位眼。
如今前五个位眼,我都已经受了位洗,而开阳位的位眼也到了手中,唯一剩下的便是黄色玉蝉代表的瑶光位的位眼了。
开阳星位的位眼到手,我们却被困在这座钵罗峰中,钵罗峰便是钵罗王的王墓,单是守着位眼的那个怪龙,便已经让我们多数人遍体鳞伤,这要出去,出口被封住,除了其他两个方位的洞口之外,我们没有别的去
处了,只盼能找到一个是出口的才好。
外面是雪族的围困,而我们在里面也不得出路,我们现在都安好的站在一堆,表面上看上去,没有什么的大的事情,实则山雨欲来风满楼,只怕后面的路才是最为凶险的。
我没有将连岭他们摘下的玉叶带下来,连岭几人心下或许想要,却也不好多说,毕竟现在我们因为他们都被困在这墓里了。
暗夜点起了一根火折子,我将夜明珠递给了骆驼,让他检查一遍这个带有玉树地坛的地宫内,还有没有其他的出口,黑暗之中,一个圆球形的光亮绕了一圈之后,折回了来,骆驼摇头回道:“将军,没有别的出口
,只有进来的那道门。”
李长庚闻言在一侧回道:“李将军,外面北侧的石台阶升了上去,也出现了一道石门,现在外面的方形的主宫之中,东南西北都有一道石门,我们现在在这东边的地宫之中,其他三道门,还不知道有什么。”
我回道:“只盼不会再是这种双翼六足的怪龙了。大家收拾好行李,打点好伤口,我们先到外面的中心地宫之中去,再做打算吧。”
“好。”李长庚回道,随即和众人一起,将伤员扶了出去。
一行人之中,参与屠杀那双翼怪龙之中,受伤最少的便是我、暗夜、季无虚、影儿几人了,如今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有一个道石门,东边的石门里面乃是玉树、棺材、怪龙,怪龙已经被屠杀,我们要的只是
位眼,不是求财,所以没有必要去倒腾那口厚重的是棺材。
东边没有出路,便只余下西、北、南三面了。
“若这雪族的三座神山真的是孤云连塔式的构造,其他的三道石门便应该是有通向其他小山峰的甬道的才对,就比如我们初入雪岭的时候,遇到的那‘荒古’断崖的山峰,我想,那应该是其中一朵‘孤云’,便是
个出口,是西位,我们不妨走西面的石门试试。”
我们围在一起商议,该走哪一道石门的时候,暗夜分析道。
李长庚在一侧回道:“左使说的没错,我们不妨一起往西边那道石门走。”
我回道:“那便过去看看吧,我们所有人,只我、暗夜兄、无虚兄弟几人武功高些,这次由我们三人一道先进去,确认安全之后,再回来叫大家,大家觉得如何?”
李长庚和魏成几人同时道:“全听将军吩咐。”
我和暗夜、季无虚三人同时站了出来,他二人跟在我左右,我手里拿着夜明珠,走在前面,其他人则是点了一根火折子作为照明,在原地等我们。
第六十七章 极寒冰花3
石甬道之内一如东边的甬道,连墙上的灯饰和石雕都一模一样,十来丈的岩石墙壁,再往里面走又是一座冰宫,冰层里面冗杂繁乱的不是什么星星一般的点缀,而是冻在了里面的人,有中原打扮的,也有雪族人,
看他们的装扮,该是很多年前的了。
他们手里或握着剑,或有长矛,似乎正在一场混战一般,我试想了一下,能冻成这般混战落水的模样,必定是在他们混战的一瞬,落入了潭中,潭再瞬间冻结成坚冰,必须是一瞬间,否则他们的表情不可能是这般
模样,或恐惧、或惊讶、或诧异、或好奇、或忧郁的。
可是又能有什么东西,能将这群看似在战斗的无数人的阵仗,在落水的瞬间,将这水潭冻结成冰呢?瞬间能散发出这种寒意的东西?却不是我能想象得了得!
“这个地宫没有地坛,好像什么也没有。”暗夜在一侧说道。
一炷香的时间,我们沿着这西边的地宫冰壁绕了一圈,空无一物,也没有中间的地坛,也没有石门可以出去,这座地宫比东面的要小,墙壁也比较平整,借着夜明珠的光亮能看到上面冰层里面的冻尸。
“为何那东面的地宫会那么宽阔?”我下意识的问了出来。
暗夜摸了摸一侧打磨得很平整的冰壁,分析道:“或许是那怪物的原因。我看过这石甬道,那怪物的体积来论,从那通向外面的甬道,以它的体型,应该是出不去的,一头被困在了冰壁地宫之中的怪物,没有食物
,它唯一可以吃的东西便是冰,以它的气力,刨冰食尸是最大的可能,这也正好解释为什么东面的冰宫墙壁坑坑洼洼的,而是空间也比这边的冰宫大了好几倍。”
我听了暗夜的话,乍一想,还真有可能,毕竟那怪龙若是能飞出去,应该早在有人镇上作恶兴风了,民间也有流传才对。
“可那怪物和雪族有什么关系?他们的图腾和外面的石柱子上,都是那种怪龙,作何解释?”我下意识的问了出来。
暗夜皱眉道:“我刚刚那也是猜测,你问的这些,只怕那寒婆才知道了,可那会中原话的寒婆这时候应该还在雪族教授蓝凝那孩子雪族话。”
“罢了,我们先去其他两个门里找找有没有出路。”我带着他二人出了西边的石门,再回到中间的大地宫之中,叮嘱众人先在原地带着,我们先去南边的石门里面再看看。
甬道里面进去,这里的冰宫冰墙依旧完好,和西边的差不多。
就在我们绕着冰壁走到了中途,寻找有没有别的出口的时候,一处靠墙的角落里,有动静。
“谁!!!”
我对着前面喊了出来,生怕又是一只大的怪龙。
我们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了几步,将地上有一对秽物,恶臭传来,看样子是人的粪便之内,只是那人应该是体虚腹泻,吃了什么不适宜的东西。
周围还有一堆枯骨,看样子,应该是人骨。
不远处,有个人影晃动,起身便跑。
“站住!”
暗夜对着那人喊道。
那人哪里顾得上我们,急急忙忙的便要跑出去。
“拦下他!”我对着他们二人说道。
我们兵分三路,施展轻功追了出去,我走在前面,随着夜明珠的光亮到近处,那人还没奔到石门口,便被我拦在面前。
季无虚和暗夜各自赶到,我们三人围着一人。
暗夜闻到气味,见他手中正拿着一块人手,嘴角带着丝丝鲜血,转身便是一阵干呕。
“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不想死!!......(景梁话)”那人一身裹着厚厚夹袄,须发蓬松,狼狈不堪,他一把跪在了我的面前,合手跪拜求饶。
我听李九义说过东夷景梁话,听这人的口音,确像东夷景梁国的人。
只是我们几人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看他的样子,就是在求饶。
我看他手中拿着的人的手臂,被啃烂了半截,他的嘴角还带着丝丝血迹,这人竟然在吃自己的同类的手,那么我们刚刚看到的那堆白骨......简直丧心病狂。
“暗夜兄,可还好。”我对着暗夜问道。
暗夜转身奔着出口去了,回道:“你们将他带出来审问,李九义和胡力都会景梁话,我受不了这里面的气味。”
暗夜见着人吃人的场面,受不了,先奔了出去,季无虚伸脚一脚踹落了那人手中的人手,拔出剑,挟着那人,我们一道出了去。
“这混蛋,竟然吃人,李九义,你去问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暗夜对着李九义道。
大家都惊讶于想不到这里出了我们的人还有其他人的存在,还是一个东夷人。
李九义站了出来,走到被季无虚用剑架着脖子的那个蛮人面前,皱眉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景梁话)”
那人回道:“.......”
......
(二人之间用的是景梁话交流,此处用省略号代之。)
听他二人一番交流之后,李九义与我们说了一下大致的情况。
“这人乃是东夷的土夫子,干的也是盗墓的勾当,他们一群人也打上了这钵罗三峰的主意,不想却被雪族人发现,抓住了,他们是几个月前被流放到了雪族禁地的。
他们一行六人,现在就只剩下他孤身一人了,他说这钵罗峰之上,出了这座地宫之外,别无他物。
东面的地宫之中有条怪物龙,他们不敢过去,外面又被雪族的人看守者,出也出不去,就只能待在这地宫里面,他们的食物吃完之后,破不得已,才互相残杀,杀人茹血,吃肉吞肝。”
柳璃听到这里,皱眉,捂着胸口,一阵恶寒。
“竟然吃自己的朋友!”柳璃皱眉道,“这还是人吗?”
李九义闻言,回道:“柳姑娘,这冰天雪地里面,处在绝境之下,他们也是不得已才吃人的。”
柳璃骂道:“就算是绝境,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对自己的同类下手,这样的人还是人吗?畜生都不如。”
李九义无言反驳,继续道:“不过他说那怪龙就是钵罗王,他们从一本古籍上得到一个传闻,说是西周时候,有个叫管英的人和钵罗王做了个交易,钵罗王替他保护一样东西,他则为钵罗王修建一座宫殿,用来保
护钵罗国的圣物。”
我闻言,心下一惊,那怪龙就是钵罗王?它在保护着的是蓝色玉蝉所在的位眼?交易?雪族圣物?
我皱眉问道:“问到了是什么圣物吗?”
李九义回道:“好像是一朵盛开的婆罗花。”
我道:“可问到了在哪?”
李九义回道:“不知道,他们只是听说在空灵峰上有宝藏,是被雪族人从空灵峰抓过来的。”
“可还有其他有用的消息吗?”我下意识的问道。
李九义回道:“好像没有了,将军,这人该怎么处置?”
骆驼在一侧道:“还能怎么处置,杀了便是,这种连人都要吃的人渣,留着也是祸害。”
连岭几人闻言,吓得退了几步,尽量离那人远点,附和道:“对、对、对,这种人吃人的人就该杀了,太可怕了。”
绝境,当你身边只有人的时候,为了活下去,吃人。
求生的本能吧,却将自己的朋友都吃了,这种人确实该杀,人之所以是人不是禽兽,便是因为人是一个种族,一个团结的族群,倘若人都到了连自己同类都要吃的地步,这种人就不该叫做人了,只有畜生才会吃自
己同类的肉,这不是气节,而是人作为人存在的意义。
“那便杀了吧。”我轻叹道。
季无虚的剑轻轻一划,带过他的脖子,那人双目狰狞的倒了下去。
我心下暗道:我们现在正是被困在了这墓里,我们所携带的食物也不多,这么多人,倘若真的找不到出口,能挨过的日子,不过也就十几日,只盼若是出不去,我们最后不会走到那人吃人的地步,若是真的到了人吃人的地步,我必杀了众人,再自杀。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这些年,下了这么多的墓,我们都顺利走出去了,这一次,也应该能顺利出去。
我心下如是安慰自己。
西、南、东三座冰宫之内,都没有出去的路,便只剩下北侧,那道才出现的那道石甬道了。
第六十八章 极寒冰花4
当初上岭子的时候,小甲和灵音在那刻有‘荒古’二字的孤峰处被影儿放了出去,生怕两个小家伙跟着我们被那熊崽子扑杀了,便将之留在了那一带,直到后面遇上了雪族人,我们被带走,便没有将两只寒鸦唤回,倒是避免了它们被雪族人射杀的惨祸。
直到在这冰墓之中,我们没有探路的寒鸦,我便想起了我还有这么一对用来下墓的小家伙,要是它们在,我们便不用大费周章的以身犯险了。
可惜,这时候它们都不在。
北侧的石门,乃是我们触动了那株玉树的机阔之后,向下的石台阶升上去之后出现的,台阶升起成了石壁,石壁之间乃是一道石门,如此巧妙的设计,令人咋舌。
设计这座墓的人应该料到了会有人进墓之后,去动那株玉树,这一动,便是死局,有来无回。
只是这道出现门里面有什么?我们只能去门里面才知道了。
杀了那个东夷人之后,我们没有做过多的停留,眼下就只剩下北侧的一道石门了,我们只能一起去。
碍于胡力受了伤,还在昏迷之中,我们只得暂时休息几小时,再准备前往那道石门。
疗伤的疗伤,暗夜将他用的断剑的剑鞘作为支架,给胡力绑了骨折的右手,大家三三两两依偎着,吃了些干粮,喝了些酒水取暖,在这黑暗里面轮流值班,休息了一段时间。
连岭几人不在值班的排列之中,毕竟这老头子不是我们的人,他财有些执着,夜明珠的价值不菲,难保他不会打夜明珠的注意。
......
待胡力稍微好转,醒了之后,我们开始向着那道门里面下行。
一道宽阔的甬道,台阶盘旋而下,中间都是幽深的冰层和岩层交叠,估摸着走了半个时辰,全都是下行的环形石台阶。
随着下行的深度越来越深,寒意也越来越盛。
我们一行,都裹着厚厚的夹袄,内力深着耐寒一些,受了伤的却禁不起严寒,即便是有着厚夹袄,裹得头面,只露出了眼睛,依旧冷得瑟瑟发抖,连岭几人不会丝毫武功,全凭一身体力内劲挨着,冻得嘴唇发青,
直哆嗦。
“我的个娘勒,这什么破地方,怎么会这么冷?”连岭不住的咒骂。
“将军,前面好像又是一个地宫。”影儿走在前面,转身看了看我回道。
我站了出去,接过夜明珠,回道:“老规矩,你们等着,我先过去看看。”
他们摸出火折子,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吹燃,当然,这地宫并不密闭,内里的空气也无瘴气,我们下来之前,扔了好几颗散毒球的,生火不是在任何密闭的墓里都能生火,这座墓本来就是连通着外界,呼吸不成问题,说明了空气没有问题,生火也就问题不是很大。
我带着夜明珠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防备着周围有松动的机阔之类的石砖冰砖之类的存在。
跨出石门,眼前是一个完整的冰冻的冰宫,没有了上面冻在冰里面的尸体,只有一个全透明的空间,出了进来的石门,其他所有的地方都是冰层,透明的冰层,冰层层层叠叠,能见着内力几丈的距离,透明无暇,
再往深处,便是暗暗的白影,毕竟夜明珠的光也照不了那么远。
冰宫之中,出了我们下来这道石门,还有两道冰构成的门,一道门上一个‘荒’字,一道门上一个‘古’字,当然,这两个字都是少了一笔的,如我们在那孤云峰见到的‘荒古’二字一般无二,只是雕刻在这两道
冰门上面的两个字大了十几倍。冰宫不是方形,也不是圆形,而是雕成昙花的形状,上下都是,像是两朵巨大的冰昙花相互交扣在了一起,中间的空间,便是我们所在的地宫。
冰宫之中一朵十六瓣的白色花开得正鲜艳,中间的花蕊乃是蓝色的小粒状,花瓣洁白,整朵花出尘落俗,浑然不似人间物。此花有花无枝桠,只看见冰层里面一根笔直的根蔓延到了冰层下面去了,不知道有多深,也不知道有多长。
“优昙婆罗花?!!”我好奇的嘀咕道,心里暗想,这花像极了空桦镇时候见到花在那些祭祀用的帆布上的百花,蓝色花蕊,白色花瓣,正是此花。
整个冰宫上下交叠,数了数,也都是十六瓣花瓣的冰层,花瓣交叠三分之处,便是三道门,一道从上面通下来的石门,两道冰雕成的冰门。
夜昙一现十九瓣,优昙婆罗少三张。
乞蓝雪岭一代关于钵罗树和优昙婆罗花的传说,从来都没有少过,优昙婆罗花乃是钵罗树上开出的花朵,可眼前的这株婆罗花出了花,便只有一根深入地底的根,难道这真正的钵罗树乃是生在了这厚厚的万年冰层
之下的一株古树?
这也切都显得那么得诡异。
浓郁的花香扑面袭来,我下意识的捂住鼻子,生怕这婆罗花香会给人带来幻觉。
片刻之后,花香沁人心脾,我感觉神清气爽,并无异样,适才缓缓松开了捂着鼻子的手。
寒香袭人,香味浓而不烈,沁而不燥,倒是有清人神志的感觉。冰宫乃是两朵直径十丈左右的冰花交扣而成,我就在中间,花香却只有六丈之内才能闻得,十分神奇,我尝试了一下,迈出几十步,六丈之内有花香,六丈之外俱无,一丝也不能闻得。
都道气味是无法割断的,偏这婆罗花的香味只在六丈之内能闻见,十分奇异。
寒冷,越发的寒冷袭来,我如此深厚的内功,竟然都有些抵挡不住的感觉,我下意识的搓了搓手,在那散发着丝丝寒意的婆罗花两丈开外站定。
我对着身后石门喊道:“并无异样,大家都出来吧,只是这里面太过寒冷了些。”
众人点着火折子从那道岩石门里面走了出来。
“好神奇的地方,好美啊!”柳璃抬头打量着这透明坚冰构成的花瓣地宫,“嘶......只是这里也太过寒冷了些。”她下意识的抱紧了自己的双手,捂在了自己的腋下取暖。
“优昙婆罗花!!竟然是婆罗花!”李长庚远见了我一侧的花朵,感叹着走了过来,“嗯,怎么这么香!”
魏成也感受到了,“哇,好美丽的花朵,嗯,真的很香,只是这香味......”
我补充道:“香味只在六丈之内!十分神奇!”
李九义和胡力同时道:“果然如传说之中一般,优昙婆罗花,十六瓣花瓣,蓝色花蕊,花香只六丈,传说此花的花香能治百病,解百毒,平生能见着此花,真是死而无憾了。”
“你们知道这花的来历?”我下意识问道,在空桦镇的时候,便听了这婆罗花的传说,只是不知道还有这些说法。
李九义神色萎靡,还没从那怪龙的恐吓当中恢复过来,此时闻了花香,倒是有些精神气儿了,回道:“回将军,我们知道的也只有这些,都是在景梁国学景梁话的时候,路边卖炊饼的老头子唱曲儿念叨的,当时以为是假,没太在意,想不到这山里还真有雪族人,也真有一朵盛开的婆罗花,此时见着了,真觉得太过神奇了。”
暗夜搓了搓手,皱眉道:“这花好看是好看,香也香,只是太冷了些,我才离它两丈许,都冷成这样了,不敢再近了。”
我们说话出来的气都是白色冰雾,说一句,落一地的小珠子,想不到这婆罗花竟然是一朵极寒的冰花,我们站在了六丈左右的距离,刚好能闻着那花香,也不至于冷的全身结冰。
“都别急着议论这花了,这不是还有两道门呢,我们是要找出口的,不是找这朵花的。这花的传说在镇上一薅一篓子,咱们能先回去在嘀咕行不?”连岭在几人远远的站在边沿,双手伸在了袖口里,蜷缩着脖子,冷得哆嗦,直打喷嚏。
“连老爷子提醒得是,我们倒是忘了这茬了,全被这美丽的花吸引了。”魏成在一侧抹了一把鼻涕,回道。
第六十九章 极寒冰花5
“对、对、对,我们得赶紧找到出路才是,这不是还有两道门吗?走,大伙儿赶紧去看看。”李九义怕死,听了连岭的话,急忙回道。
中间洁白无暇的婆罗花散发着寒意凛凛,感受到其散发的极寒,我和暗夜都下意识的退了几步,尽量避开来。
偏连岭没有武功修为,感知力弱,感受到那寒意乃是从那朵美丽的婆罗花中间散发出来的,哆嗦着,却没有忘记要捞点好处,走到我们一侧,我和暗夜往冷得往后退的同时,他却上前了一步。
他伸手便向着那花摸了过去。
“咦,这花也是玉的吗?”
“小心!!”我在一侧喊道,生怕他将那花摸坏了。一旦又触碰到这地宫里的机关,我们便危险了。
偏偏再多的提醒都挽留不了一个好财者的心,他的手已经碰到了那朵开的灿烂的婆罗花。
花十六瓣,每一瓣都有手掌大小,看连岭的样子,认为那花瓣是玉的,想要掰下来一块,带走一般。
我们没能叫住他,他摸到那花瓣的一瞬间,却自己顿在了一侧。
安静了下来!
我皱眉,难道这老头子良心发现?怎么没动手了?!
“爹!你怎么了?”连贵见他爹一动不动的,急忙问道。
连岭没有任何话语,依旧保持着触碰那花瓣的姿势。
“怎么了?不动了?也不答话?”连贵走了上前去,伸手拍向了他爹的肩。
“啪!”
“乒乒乓乓!稀里哗啦……”
他爹没有被他叫醒,他这一拍,却将之拍散了一地。
没错,是一地!一地的碎块!
“娘的!竟然这么厉害!”李长庚在一侧吓得抚慰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这花竟然这般寒冷,直接将人冻成了冰块了!”
一地碎裂的手脚内脏,外层裹着布袄,若不是那布袄传冷效果不好,只怕那连贵也是一块冰雕了。
“一接触花,竟然便将人直接冻成一拍就碎的冰雕了!!!”暗夜双目圆睁,叹道:“好在我刚刚感受到冷意,压制住了想要摸一摸它的冲动!”
连贵吓得呆了,见了自己父亲碎了一地,怔了片刻之后,失了至亲,一时间恼羞成怒,拔出了背后的弓,便对着那婆罗花砸了下去。
“老子毁了你这破东西!还我爹来!!!”
我心道不好,他这一砸婆罗花裂,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令人惊讶的事情再次发生了,他砸了下去,婆罗花竟然丝毫无损,他却在砸的时候,又不动了。
“连大哥!”丁田下意识喊了出来,“你没事吧……”他说到“吧”字的时候,已经显得畏惧了,话音都低了下去。
“出事了!魏成!拉着他,别让他过去!”我指了指丁田,示意魏成拉着丁田,别让他再过去碰连贵。
这时候的连贵,只怕已经和他爹一样,是死人了!
我缓缓走到他的一侧,他的弓还搭在那婆罗冰花的花瓣上,人却满面寒霜,乌青的脸色,脸上还是带着怒意的表情,只是眼睛里已经没有神了。
又是一座冰雕!
触之即亡,便是冰雕。
这婆罗花的寒冷可见一斑!绝非寻常的冰冷可比拟的,这种寒冷远远超过了我们的想象。
我感觉,这位居东南的乞蓝雪岭上,终年积雪的寒冷,只怕不是岭子高,而是源于这株奇花和它蔓延到地下的根或是树的寒冷导致的吧!
第七十章 极寒冰花6
魏成在一侧薅着丁田的衣服,不让他靠近连贵。
李九义则是扶着本来就受了伤的胡力站在入口的边沿,离这里面的寒冷越远越好,寒意侵袭,他两人都受不了。
李长庚在一侧提醒大家道:“大家后退一点,尽量别靠近那朵婆罗花。”
柳璃在一侧道:“都说遇见了婆罗花开,会得道,我们这次真的见到了,这不是得道,我看是得死才对,这花冷得怕人,太过恐怖了。”
连贵维持着砸那婆罗花的那个姿势,我抬手一道真气射了过去,打向了他砸在花瓣上的长弓,弓断,手也断。
连贵这么大的力气砸下去,那花瓣像是一点都没有磨损一般,弓被我的临虚剑意射向了一边的地上,落在冰面上砸得叮当作响,连贵的手臂被那股力道带得断成了两截,落了出去,像是两根冰棍一般在地上摔落,最后散成了一地血红的冰坨。
丁田年纪尚小,估计是跟着连岭、连贵做过好几次路引,却没有见过这般骇人的场面,心性不够,直接吓得哭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声音嘶哑道:“连大哥、连叔......哇.....”
这种情况之下,谁也不会去嘲笑一个中年壮汉的眼泪,众人反而感到了一丝丝寒意。
“好诡异的冰花!”暗夜在一侧意味深长的嘀咕道:“果真是越美丽的东西,伤人越深。”
“三道门,除了那道石门之外,还有两道冰门,李兄,我们该走那一道门?”暗夜指了指另外两道透明的坚冰构成的甬道,里面深处隐约有东西,却又有些模糊。
我皱眉道:“论风水玄学,定位测方,下墓探道之类,我恐怕没有你和李道长厉害吧?依我看,这三道门的方位都不在主位,我看不出个什么名堂来,六壬典上的东西,大多过于玄妙,风水一块,我只懂皮毛,暗夜兄,你我一向不分彼此,你做决定便好。”
暗夜闻言,勉强一笑,回道:“孤云连塔式的墓,一般都是开生闭死的局,我们既然进来了,只怕这几道门都是死门了。”
李长庚在一侧插话道:“三座主峰为塔,孤云四分,只怕这另外两条道会再分为四,左使说的对,‘开生闭死’之局,只怕都是死门。不过以老道来看,这里的几道门都不是在正主东、南、西、北四位之上,也不在五行位金、木、水、火、土之中,风水之说,南北有异,东西有差,何况这座墓乃是异族钵罗王的陵寝,虽然与中原《风水经》中的孤云连塔式暗合,却差别巨大,这天下的风水绝非几本风水玄学的经书能写尽的,都是似是而非,拙学在此恐怕帮不上忙了。”
我闻言,皱眉,打量着两道冰层构成的甬道。
暗夜突然在一侧道:“李兄,我记得你们缥缈阁那《六壬玄黄典》上有个阵法,是有测风水之气,寻找生路的本事的,不知你可会吗?”
影儿在一侧醒悟道:“暗夜大哥,你说的可是六壬引生诀——天罡六壬阵!”
暗夜点了点头,“正是。”
李长庚在一侧闻言,叹道:“
九数布列,天一生水,地六成之。
坎一乾六,壬案乾宫,为数之始。
水、火、木、金、土,五行以水为首。
十天干,壬为阳水,癸为阴水,舍其阴而取阳,故称壬。
这天下风水面相命理之学,多出于壬,得壬理者乃是大能,不知将军可会?”
我皱眉道:“李道长果然是精通风水之人,你说的话正是家师所得的那本《六壬玄黄典》的要言,只是家师虽通壬理,却也不是你说的得壬理大能者,而我也更不是了。不过我们曾按照典上所叙,列过天罡六壬阵,在颛顼帝墓的时候,也就是第一次得到位眼的之初,被困在了那大墓里面,便是用此阵找的生路。
那次我在中心列阵,也只是误打误撞感应到了一处石壁之中有气息流动,要再布此阵,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找准方向。”
李长庚呵呵笑道:“李将军,在此处,咱们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不管你会不会,我们总得试试。我想我们进岭子的时候,那雪蹦不是蹦出了个出口吗?或许那也是个契机,不妨布阵试试。”
“李道长你也懂得此阵?”我好奇问道。
李长庚皱眉道:“我的本事恐怕还不如暗左使,自是不懂的,只是听暗左使说道此阵,你又提及,所以猜测一二罢了。此地寒意太过,呆久了不好,还请将军速速列阵吧。”
我皱眉道:“既如此,我需要我们当中七人与我配合,还请李道长用司南盘定处北位,还有谁能记得如今的确切日子,我需要布天罡六壬阵。”
李长庚摸出了怀里一个精致的盒子装着的司南盘,摆在地上,待司南针稳定之后,取反定北位,他指了指我们下来的岩石甬道口的右侧,道:“主北在此。只是日子,我也得推推,我们进岭子的时候,乃是二月二龙抬头的后几日,是初九左右,如今在这雪岭之上,奔波了好些日子,掐指算算应该有二十日了。”
他说完又掐了几下指头,“嗯”了一声,继续道:“掐指算一算,今年又是闰年,今日该是二月二十九了。”
“嗯,二月二十九。”我皱眉嘀咕了一句,只能全凭记忆中六壬典上如何布置六壬引生诀的天罡阵法的方位了。
“柳璃、影儿、骆驼、暗夜兄、长庚道长、季无虚加上我,一共七人,等下以我为天枢位起首,你们依次隔六尺为点,按天上七星排列站位,听我指挥,你们依次盘膝做好,我说道‘起’的时候,同时运宫将真气一丝从天顶督脉‘囱会’大穴逼出。”我吩咐道,“其他人都靠边站好,不得打扰。”
我站在原地,合手摆势,按照玄黄典上的手势依次列出,心里默念六壬点气诀:“五行归中,阴阳为二,合一二为三,三领气出,显!”
一股极寒之气从周围凝聚而来,尤其是从那冰寒的婆罗花心之中,传来一股极寒的气息,我急忙运起十层的内力将双手护住,那寒意凛然,能将人瞬间冻死成冰雕,我不敢大意。
找到了,在离婆罗寒花十六尺的位置!
寒意沾之即离,不敢多留。
我心下明了,急忙驱散手中寒气,冷得打了好几个哆嗦,面色乌青。
柳璃在一侧看了,急忙走了上来,掰开我的双手,不顾严寒,手贴着手,坐了下来,给我传来一丝暖意的真气,随即问道:“将军,你没事吧。”
我深呼吸了一口,运转她掌中传来的真气,适才缓缓透过起来,一如在冰冷的死神面前走了一遭。
“我......还好。”我收回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回道。
有时候,谢字,在我和柳璃之间,已经没有了存在的必要,又欠她一次,只怕的是:欠她的,我这辈子也还不清了。
众人簇拥之下,我端坐在一侧的冰面,运功调息了半柱香的时间,恢复了体温,然后坐到了点气诀定下来的‘天枢’位,依次指挥其他人按位置排列,准备布阵。
六壬理之中,天地相映,天有七星,地有七位与之对应,而我们一直寻找的位眼,便也是暗合此理。
这天下的大道,就如《六壬玄黄典》上记录的列阵寻气点潭的阵法一般,亘古以来,都有一定存在的道理,却谁也说不清,也解释不清楚,却能够将结果得到,能窥其理的,正如李长庚所言,必是大能。
很明显,我们都不是那种得道者。
我们能做的,不过是循着规矩痕迹,得其荫泽一二罢了。
众人依次坐好,都运真气至‘囱会’大穴在我一句‘起’之后,真气出体,我闭眼,仔细按照六壬典上的运真气的法子,感受着极其细微的不同气息在周围游走。
一道微弱的劲风从左侧偏西面的那道冰门里面传来。
“有了!”我睁眼对着众人说道。
众人闻言起身,影儿道:“将军,可找到了?”
我点了点头,回道:“走左边西偏南那道冰门。”
编者按:
1、世间不否定存在着无法解释的东西,譬如《六壬玄黄典》上面记录的东西,能找到空间内隐匿的微弱气息,历来风水玄学都被看做旁门左道,殊不知大能者,知其理,能最快找到处理事情的方法,记述之,后人不知其理,能用其法,也可得之。
书旨不违背科学,也不违背事实。世物浩瀚如树,能通明者无,人如蚍蜉,不可撼之矣。
2、叙补:一层冰宫里面囚禁的双翼六足龙便是钵罗王,玉树下棺材里面乃是慈贤法师的尸首。冰潭尸巢的形成乃是西周管英奉师命寻找储藏开阳位眼的地开阳位,而找到的乞蓝雪岭神峰正是开阳位主位,和钵罗王达成合作协议,修建冰宫,却因准备开采钵罗冰树,找到了冰婆罗花大打出手,最后两军交战过程当中将山上的潭水引到了冰花周围,冰花寒意一发而冻,将整个岭上顶潭冻成冰巢。
钵罗王躯体属阴,喜寒,而蓝色敛光玉能吸收寒意,开阳位眼也是吸收寒灵之物,钵罗王乃是异兽,感受寒意远比人类敏感,所以本能要留下蓝色敛光玉所温养的开阳星位位眼。
至于钵罗王的冰宫机阔之类,是数百年前,钵罗王命世代守护它雪族人按照官英当初的设计慢慢开凿而成,个中缘由,不做补述,此处补叙作联想阅读。
第七十一章 漫道濡虫1
“真的找到了?”暗夜奇道,“这《玄黄典》果然是一本奇书,可惜太过繁杂了,我是没有那么大的耐性去细读的。”
李长庚道:“想必那典籍是某位先贤大能所著吧,那开创九宫八卦的先师不一样吗?天宫以井字划分乾宫、坎宫、艮宫、震宫、中宫、巽宫、离宫、坤宫、兑宫九个等份,在晚间从地上观天的七曜与星宿移动,可知方向及季节的变化,《九宫八卦典》能存于世间是个奇迹,想必那《六壬玄黄典》的存在也是如此了。
既然已经有了方向,大家赶紧准备准备上路,这地儿也太冷了些,只怕再这么冻下去,我们都得冻死。”
中间一朵绽放着的极寒之花,大家呆了这么久,眉间鬓角都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寒霜,足见此地的冷意。
“对、对、对,大家快走吧,既然定了出路,就别再神神道道的了,我是个粗人,可听不懂你们那些厉害的说术,既然将军说走左边,那边一起走吧,这鬼地方,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魏成给胡力灌输了几股真气维持体温,在一侧急急说道。
“好,我们走吧。”柳璃知我适才受了寒意侵袭,起身之后,立马便过来将我扶着,影儿也是如此。
骆驼和暗夜见有两个姑娘扶着我,神色玩味,嘴角笑意,却没有多嘴,跟在了我们后面,大家一道从婆罗花交扣的冰宫向着左侧那道冰门去了。
适才我感受道的那股流动的气息便是从这道冰门里面传出来的,确切的说,应该是西南方位。
冰层里面的甬道乃是下向的厚冰层阶梯,走在上面,若不是冰棱的轮廓晃动,会感觉是在一望无际的空中下行一般。
我们走了约莫七八里的路程,冰层渐渐的开始变得浑浊,之后慢慢的变成了坚硬的岩石壁,甬道高丈许,宽八尺。
不远处似乎有黑影,像是冬天农家挂着许多的腊肉一般。
“将军,前面的甬道上面挂着东西!”影儿走在前面,手中弩箭下意识的直接从肩上拉到了手边,对着那些暗影。
“小心,别乱动,看仔细了,倒挂的会不会是蝙蝠?”我提醒道。
影儿按着弩箭,向后挥手,示意我们先在这里顿一顿,别过去。
她将手中的夜明珠交给了骆驼拿着,自己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的弓着身子向那边靠了过去。
我们站在这边,借着余光看影儿到了那边,没有射击,随即站直了身子,转身皱着眉头,走了回来。
影儿到了我们的面前,收了弩箭,皱眉道:“将军,是死尸。”
“死尸?死尸为什么会被倒挂在甬道天顶上面?”我皱眉问道。
影儿皱眉,眼神有些担忧回道:“将军,不是挂,他们是赤脚站在了天顶上面......”
我闻言,回道:“影儿,你可看清楚了?人怎么可能会倒站在甬道顶上?”
影儿点了点头,“确实无误,将军,需不需要我射下来一具看看?”
我回道:“先别急,万一尸体里面有东西,大家先停下,我们一道和你过去看看。”
“好。”影儿回道,随即在前面引路。
其他人胆小的走在后面,胆大的跟在我们后面。
我们缓步走到了那天顶上站满了死人的单甬道面前。
果然,甬道的上面全都是赤脚站在了天顶的人,西周服饰的中原人,也有少数雪装的雪族人。
中原人看上去面色苍白,脸上有空隙,像是什么虫子寄居在里面一般,而那些雪族人则是面容清癯,一如风干的干尸。
而眼前这一段甬道的地面和墙壁之上,都是湿哒哒的,阴暗潮湿。
这里是雪岭下面的甬道,我们一路走过来都是干燥的甬道,偏到了这里变成了湿哒哒的路段,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却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还有那些雪族人得尸体便像是风干的一般,中原人的死尸却不是,既然这甬道潮湿,雪族人的尸体也该如中原人的尸体那般呈现出泛潮湿发烂的样子才是。
“怎么会这样?”李长庚皱眉道。
我听冥宗宗主说过,昆仑镜水宫便是天上有水潭,地上也有,天为地,地也为地,两个清澈若镜子的水潭一个在天顶上,一个在地面上,两相对映,却也都是地面。人若是凭借轻功跃起,过了半空之中,便会向上面的地面落下去,中间的空中乃是一个分界,人可以在天顶之上如地面一般正常行走,做事。
莫不是这里也如那昆仑死亡禁地之中的镜水宫一般?乃是一个天地之间存在的神迹?
“大家都别轻举妄动,这甬道诡异的紧,不要着急过去。”我皱眉提醒众人。
丁田死了亲属,心情有些沮丧,虽然急着出了这甬道去,见了那满天顶倒悬的死尸,也不敢妄动一步,李九义胆小,就更不用说了,扶着受伤了的胡力,战战兢兢的站在人群的最后面。
“李兄,死尸里面有东西,不妨用你的临虚剑指射下其中一具尸体来看看。”暗夜在一侧说道。
我闻言皱眉,抬手一道临虚剑意中冲剑指射了过去,真气激荡之下,剑意冲刺,将离我们丈许的空中三俱尸体射了下来,两俱中原士兵衣着的卫士尸体,加上一具雪族人厚白牦牛皮裹着的干尸落下地去。
三俱尸体,两俱被我的真气剑意射烂,一具自己摔烂,除了雪族人干尸之外,都摔断成了几截。
夜明珠的光亮照耀之下,只见那两俱中原人的尸体里面,慢慢的涌出了许多湿哒哒,黏糊糊的虫子,周身光滑带着深褐色的条纹,食指那么长,光溜溜的,像是鼻涕虫一般,正在缓缓的向着墙壁蠕动,像是要爬回甬道顶部去一般,他们爬过的地方,便是那一道道明晃晃的粘液痕迹。
我想这便是这甬道内潮湿的原因,地上,墙上的湿滑黏稠的不是水,而是这些恶心的虫子爬过的痕迹。
一阵微风过处,一阵令人恶寒的尸臭味迎面传来。
“真是恶心。”李九义捂着嘴,胃里翻腾作响,皱着眉头嘀咕道,丁田、柳璃几人也是如此,显然,这股臭味让人胃里不好受。
我们捂着嘴,等微风过后,臭味渐散。
“李兄,这是什么虫子,你可知道?”暗夜在一侧问道。
我看了看地上的三俱不成形的尸体,分析道:“应该是一种有毒的濡虫,地上的水便是它们的体液,大家离它们远一点。雪族人的尸体乃是干尸,而其他中原人的尸体都有濡虫寄居,这说明了这些虫子应该有毒,我想雪族人的血液乃是蓝血,具有抗毒驱虫的功效,我想这也是雪族人的尸体里面没有寄居的虫子的缘故。”
李长庚闻言,在一侧附和道:“李将军说的有理,我也是这般想的,这些站在甬道顶上的身体,只有雪族人的尸体被风干了,说明那些虫子不敢在他们身上寄居,说明是毒虫......只是这些尸体为什么会倒立站在甬道顶上,我始终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