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冲击性硬着陆
“你慢慢睡，等有变化了我再来叫你。”白瑞树主动把自己定位成莫余的闹钟，这让莫余受伤的心灵感到慰藉。
莫余这一个不交房租的租客都让房主亲自来当起床闹钟了，还能不慰藉嘛，朋友们，他懂得见好就收。虽说他待在白瑞树的精神海里就已经对白瑞树的神识强度做出了贡献，也算是一种交房租的方式，不过这种时候把白瑞树的友好唤醒服务当成免费客房服务也是一种乐趣。
服务态度很好，莫余很满意，莫余选择睡觉。
“啊！！！”一声极度惊讶以至于让任何试图描述这声喊声的文字工作者都必须破坏标点符号正确使用方式、情不自禁地打出连在一起的三个感叹号作为表述其语气在听者耳中的听觉体验的叫喊让莫余从睡眠状态惊醒。（一个没什么意义的长难句（可能也不难））
“我日，发生什么了？”莫余被这一嗓子吓醒，超出金丹期的神识都被吓得有些迷糊，第一时间先自查了一下“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之类的哲学几问，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莫余，现在正以纯精神体的状态借住在白瑞树的精神海中，而白瑞树现在正在进行第五轮推演测评。
白瑞树应该会在推演进行完毕的时候叫醒自己，刚才就是白瑞树提供的叫醒服务？但听着怎么不像……
莫余接入白瑞树的视觉听觉，打算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大佬你醒了？我得先说明一点，刚才那声不是我喊的。”白瑞树的意念透着一股无奈，顺着白瑞树的视角看去，可以看到白瑞树的手出现在视野中，手指指着不远处一脸紧张的同学。
莫余恍然，刚才的声音听着确实和白瑞树有点差异，现在看来，把自己吓醒的那一嗓子应该是被指着的那位同学喊得。
等等，为什么要喊叫呢？
莫余看了看白瑞树的视野，只见他面前似乎有一层薄膜，而视野中那位一脸紧张的同学则清楚多了，全身都包裹在一层卵形的膜内，就跟个虫蛹似的。
既然那同学都被包的像个虫蛹，那么白瑞树面前这层膜究竟是什么也就呼之欲出了，多半是和同学外头裹着的相似的虫蛹状膜。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从白瑞树的视角看过去，那同学可没脚踏实地——准确地说，是压根没看见有地。
“你们这是干嘛呢？推演打完了？”莫余一下子看不明白这是在做什么了，总不能他们推演打着打着主动飞天了吧？
没道理啊，他们都已经设计出碗那样的无限拉人建筑了，没必要飞到天上做事啊。
“我们这是才开始，推演开局变了，我看了一眼，这一场大概是四个学生和八百个虚拟士兵一起朝地面坠落的剧本。”白瑞树低了低头，看向脚下。
颜色逐渐向白炽色转变的卵形薄膜正带着白瑞树在万有引力的作用——或许还有一些太空投射的初速度——下朝着副本地表加速下落，副本的地表形貌在白瑞树眼中越来越大，这便意味着他快要撞上地表了。
“怎么这轮开局不是你们站在地表？你们真的是第一批吗？”莫余疑惑了。
“我们就是第一批，但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我们作为第一批时便已经是从天而降……马上就要应对冲击了。”白瑞树看着地面在自己眼中放大，他倒是会飞，但外头裹着他的这层能量膜在设定上不让他飞行。
假如推演的设计师没打算让学生们和虚拟士兵一起出师未捷身先死地在地表因为硬着陆而变成一朵朵血花的话，那么他们总该把这个能量膜做成能够在吃下硬着陆冲击后刚好消散的高人机交互性能产物。
这个判断被四个第一批降落的学生通达全军，尝试过在能量膜内展开飞行类法术或动力反冲类法术未果后，他们只能把这个推测当做设定，努力应对硬着陆之后可能会发生的种种事端。
裹着白瑞树的能量膜猛地撞上地表，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响声被挡在能量膜外面了，白瑞树压根没有听见——伴随响声的是飞散爆裂的沙土石块，这片地面就像是被高速炮弹正面撞击的砖土墙壁一样崩解了，四散飞去的大石头在空中划出的轨迹让莫余想起了自己曾在影视作品中看到的投石机。
白瑞树向地面发起的“决死撞击”——被设定逼迫强行发生的决死撞击——带着从高空降下的势能和不清楚是否存在的额外加速，理所当然地让白瑞树撞击地面的身影不至于仅仅停留在地面。
他迅速地穿过了地表，就像一个人形炮弹似的穿透了地上世界和地下世界之间的岩层，能量膜在和岩层剧烈碰撞摩擦的过程中，外形不见任何变化。
他又击穿了一层岩层，一些散落的土块和他一起从第一层地下世界落入了第二层，紧接着一头撞上了一只深渊生物——好在能量膜还没有消失，在能量膜保护中的白瑞树并不会感受到冲击时带来的动量变化，也不会因此遭到伤害。
他就像是置身事外一样，看着能量膜外的深渊生物以较高的相对速度撞在膜上，紧接着是生物体的形变，形变过量后出现了撕裂型伤口，接着伤口扩大，被直接撞中的部位正以与白瑞树相同的速度和白瑞树同向前进，在其生物体速度相差最大的地方，这只深渊生物被分成了两半。
鲜血流淌，但速度没白瑞树快。
一部分血肉和白瑞树一起穿过了第二层与第三层之间的岩层，在白瑞树把第三层和第四层之间的岩层打穿一半的时候，这些血肉落在了旁边。
白瑞树停下了，能量膜也散了。
“你这处境挺危险啊，往上头顶就是一群深渊生物。”莫余看这个血腥场景已然无感，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地球时代的混子本科生了，怎么说也在蛮荒世界活跃了十几年，这点血腥场面，洒洒水啦。
第三百五十八章 开局先逃十分明智
白瑞树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莫余的调侃，他现在可是最危险的时候，保护他抗冲击的能量膜已经消失，本人也已失去了先前高速冲击的速度，身在地下世界，头顶就是深渊生物集群，反应稍微慢一点就是贻误战机，一步慢步步慢，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都不知道。
白瑞树身为后勤部部长，高中时又是战斗系控场型学生，这点战斗意识自然具备。能量膜刚一散去，他便放出法术模型，在体外先配上了自己控制的防御型法术，接着脚下生光，“腾”地往上一窜，顺着刚才自己下落时打出的孔洞便蹿上了第二层地下世界。
转瞬之间夺走深渊生物的一条命，消失后又迅速出现，只是这两条，白瑞树的身就已经被这些扎堆的深渊生物标记成当前最需注意的敌人。再加上他身上泄露的蛮荒生物气息，深渊生物便已经通通进入了欲杀之而后快的战斗模式。
披甲爬行生物的四肢力量出乎意料地发达，法力融入四肢加速行动的战斗技巧对这些在自然选择中更新换代速度飞快的深渊生物来说已经成为了本能（没这本能也活不下来），它们调动体内的法力，几乎是在看到白瑞树从通往下一层的洞中探头就扑了上去——它们发现白瑞树用的也不只是眼睛。
它们扑空了，离洞最近的深渊生物在空中和对面跃起的深渊生物撞在了一起，准备的杀招被它们送到了同伴脸上。它们也实在没有什么同伴可言，如果不是蛮荒生物的气息引起了它们全部杀戮欲望并将这些欲望全都引走，此时该打起来的就应该是这两边互杀的深渊生物。
它们在洞口上方下落，地下世界锤炼出来的生存本能并不能够让它们在不能借力的地方改变运动方向，它们只能鲜血淋漓地下落。
由于能量膜是本次虚拟推演剧本的初始设定内容，白瑞树抵抗着陆冲击并不需要耗费他自己的法力，这意味着，白瑞树的法力在能量膜消失时依旧充盈。
白瑞树是一名受过训练的战斗系学生，受过训练法力充盈的金丹期修真者，落到深渊生物集群的包围中，如果他打从一开始的主意就是从这些深渊生物的包围中逃出去，那这些深渊生物实在没有拦得住他的理由——除非超规格战力也在这，那样的话，白瑞树以一己之力，确实逃不掉。
白瑞树一落地就选择跑，做出这样的选择是十分明智。深渊远征军向来不以单打独斗为卖点，集团作战才是最能发挥修真者集群战力的战斗方式，更何况白瑞树身为学生四部部长之一，他在团队后方利用自己的后勤调配能力辅助全员的意义比自己在地下的某处和深渊集群单打独斗要大得多，落地就跑才是正理。
实际上他驱动的法术并不只是护身的法力护盾和让自己得以飞行的飞行术，这两者都只是对法力的运用，而他主修的是神识。
深渊生物没有智慧，但它们确实有神识，它们的神识也是以本能状态存在的东西，白瑞树只是轻轻拨动了一下，就能让自己的身影在这些深渊生物的感觉中发生些许偏差。
深渊生物也有使用神识的本能，这让白瑞树没法进一步地使用神识法术令它们连自己的存在都忽视掉。不过这没什么，对一个只是打算跑路的金丹期修真者来说，让它们对自己的感觉产生些许偏差就足够了。
白瑞树一飞冲天，趁着飞天的时候朝四周看了一圈，便看见处处都有扎入地下又从地下窜上天的修真者。
大家想法一致，都知道一个人在地下世界单打独斗拖得时间越久越不利，他们只有八百人出头，还肩负着召集援军的任务，如果全都单打独斗，那援军是见不到了，完成作战任务的希望也见不到了。
“你们这都飞上来了，这和直接把你们降生在副本的地表有什么区别？更真实？”莫余看不明白了，这从天而降砸碎几层地层看着是挺刺激，紧接着白瑞树往上飞躲过深渊生物的纠缠也还算刺激，上了地表后环视一圈看到战友全都飞上来了勉强能算是一个大场面的镜头，这三个画面好看是挺好看，但这对测评有什么意义？
也没听说过测评推演的设计师是个喜欢在推演开头加入优美镜头私货的家伙啊？
“更真实，应该就是更真实。你看那边，那边的波动和一般的深渊生物不一样，我猜，我们刚才下坠击穿地层的动静应该是引来了超规格战力的注意力，这也是推演设计的一环。”白瑞树伸手指向远处，不过光从视觉上，莫余没法得知那个方向和其他方向的差异，想来感应的差异应当在法力或是神识层面。
在他们撞击地面之前，包裹他们的能量膜根本不会产生变化。看起来学生和虚拟士兵是被那层能量膜保护着，直到消弭了硬着陆带来的所有变化才会消失。
实际上那层能量膜完全限制了学生和虚拟士兵的行动能力，他们本可以在下降途中释放反冲型法术降低着陆速度甚至是如同羽毛般落在地表，不带起一丝烟火——即使这样会让他们拉长着陆时间并必须由自身来抵抗所有速度变化带来的刺激，那也总比一下子打穿地表并引来超规格战力的主意要好。
鬼知道推演测评的设计师在这个开局打的是什么主意，深渊登月计划明明是打算搭乘载具在月面着陆，而那个已经被白瑞树推荐为圆盘状的飞行器显然具备在一切状态下提供动力的能力。
一些比较宏观的物理定律在这个世界还是比较适用的，比如力等于质量乘加速度这一条。
别人不知道，但白瑞树知道，他们未来上月球的时候，必定是搭乘着能够随时更改加速度的载具，而那样的载具将避免他们以不能更改的速度直直地撞进月面。
第三百五十九章 是对坐饮茶宾主尽欢还是套麻袋拳拳到肉
如果真的是为深渊登月工程前驱，那么这些设计师应该知道，他们最终采用的并不是像推演中这样，让能量膜包着学生和虚拟士兵退无可退地直接撞击地表的从天而降硬着陆。
“只能认为他们是故意装作不知道这些，毕竟登月对其他学生来说还是机密，他们需要模拟出类似登月的作战情景，同时让参与测评的学生察觉不出模拟作战的对象是什么……”白瑞树在距离地表两百米的位置悬停，那些从地下世界顺着地洞窜上来的深渊生物虽然力量惊人，但要从地表跳上两百米，还攻击到在空中可以来回闪躲的白瑞树，这就不可能了。
“从目前来看，只能说设计师们为了让测试正常进行又不多漏口风，实在是有什么招用什么招了。”白瑞树打开通讯器，听取正战部指挥的命令，朝全军会合处飞去。
他们得去想个法子逃开超规格战力的锁定，四散而逃或许能用一些人换得其他人成功逃脱的机会，但别说是正规作战了，就连他们现在是在副本中进行虚拟推演，也不会有人一遇到事就先考虑弃车保帅的情况——他们的文化传统如此。
“有必要吗？这么设计，大家全都从天而降，除了最后是把你们都砸在地表而不是把你们都‘放’到地表，这和登月有什么区别？”莫余刚才睡觉被白瑞树同学一嗓子喊醒，现在懒得动脑子了，便顺着白瑞树的话茬往下说。
“有一点区别，对不知情的学生来说，这只是背景设定。向天空发射信号引来援军的手法并不少见，深渊远征军也常用这一招。如果仅仅是向天空发射信号召唤援军，这只能让学生下意识地想到深渊母星的作战情况。而等现在让我们也体验从天而降，据我猜测，便是因为推演必须得对模拟深渊登月有帮助，这都到最后一轮了，如果还不能说清第一批出现在地表的学生和虚拟士兵是怎么来的，就得有人被问责。”
“既然必须表现第一批人从哪来，又不能漏了深渊登月的目标，那最好就是用学生们已经见过、并且在推演中已经使用过的手段让我们降临。在知情人眼里，从天而降硬着陆是很不正常的选择，但在不知情的学生眼里，这才是正常选择。”白瑞树尝试着把自己从知情者一方剥离，便发现这件事其实有许多可以解释的地方。
人在遇到新鲜事物时，通常会在短时间内代入一个让自己能够接受的旧有的解释，而这样的解释，一般人事后自查是没法检查出问题的。因为这是生物本能，不能在短时间内让自己接受新鲜事物或者生硬地接受新鲜事物以待未来的生物全死了。
哦，话也不能说太死，只能说大部分这样的生物死了。
有解释就没事了，设定得再离谱，参与测试的学生也不可能会发现这场援军和自己都从天而降硬着陆的虚拟推演模拟的竟然是深渊登月场景。
毕竟深渊月球可能存在地下世界并且地下世界里可能会有大量深渊生物生存的消息，可没有向学生们公开过，对白瑞树等四人之外的学生，乃至在蛮荒世界生活的人们来说，月球，不论是蛮荒世界的月球还是深渊世界的月球，在其内部存在大量可供生物生存的空间这一点，都是想不到的盲点。
只要他们想不到月球上也会有深渊生物，那他们便怎么也猜不到自己现在正在进行的测评，所模拟的究竟是什么局面——把这场面想成深渊母星上的某片地形独特的沙漠也没什么不妥，要是能把地平线的距离也改改那就更像了。
“你先飞，你先飞，我再醒醒神。”白瑞树一时之间想得多想得快，说的也多，但这时候离莫余被同学一嗓子喊醒其实连一分钟都没过。
白瑞树这才一个空中极速坠落撞击地面后快速飞起，又不是撞在地上昏迷了半天才醒过来，莫余还琢磨着是不是要接着睡呢。
想他当年地球时代的时候，早上要是没课，早七点爬起来刷牙洗脸拎着垃圾出去丢了，转头去打个晨卡再拎俩馒头回寝室，馒头往桌上一放，人往床上一躺，接着刚才睡两个小时，再醒了再吃这顿早饭。
当时小二十分钟的间隔都能让他接着睡，这才一分钟不到的工夫，虽说是看了些紧张刺激的场面，但真要睡还是能睡得着的。
莫余：看好了白瑞树，我只演示一遍！这就是最顶级的睡眠技巧（不是）！
“好。”白瑞树答应了一声，目光朝超常规战力的活动方向看去，依旧没法直接用视觉发现超常规战力的活动。
不过以这个剧本采用的月球半径数据，如果现在就能用肉眼看见超常规战力，即使那玩意正在地平线处，冲过来把自己活撕了也用不了几分钟。
先飞，先飞到集合处再说。
起码天无绝人之路，这设计师来设计剧本也不会故意给他们留一个必死的局——高速冲击地面硬着陆会引来超常规战力还算合理，但正常深渊登月可不会有这一出，如果因为这一幕让参加测评的学生被剧情杀了，那这设计师肯定得挨板子。
他们这一次高速撞击地面，好巧不巧地就引了一个超规格战力出来，也不近也不远，刚好能让学生感受到超规格战力的存在，也不至于被超规格战力转瞬之间就冲入人群大杀四方。
如果他们真能从超规格战力的追杀中逃脱，那肯定就是设计师的计划。
如果逃不脱……那大家全灭了，等从虚拟推演中心离开，他们肯定要去找设计师要一个说法。
至于究竟是找到设计师家里去，和设计师对坐饮茶宾主尽欢，还是一群人偷摸着尾随设计师，找个没人的僻静地方套他麻袋接着进行一番拳拳到肉的亲切交流，那就得看超规格战力对他们的手段如何了。
第三百六十章 稳健转移
白瑞树只是以正常速度飞行，绕过了一处丘陵，便见到飞在前头的虚拟士兵在空中悬停，知道这里就是集合位置，自己也跟着停下，目光在人群中扫视，寻找总指挥的身影。
可惜了，总指挥飞在他后头，他硬是要在已经到了的人里找，那确实找不到。
等总指挥飞到近处，白瑞树才得以发现对方在自己身后，转过头去询问：“我们被超规格战力盯上了，我探到一只。”
“把方位交给侦察部，他在汇集数据。不过以之前的情况来看，我们需要应付的超规格战力应该只有一头。”正战部指挥并没有自己接手白瑞树的消息，他们把作战的部分分成四部为的就是这个时候分工合作，术业有专攻，侦察部才是干这个活的，而把白瑞树收集到的信息给侦察部指挥使用，也是为了让侦察部指挥表现出自己的专业能力。
这儿是测评，能怎么表现就怎么表现，在被称为“作秀”的那条线之下，能怎么发挥就要怎么发挥，发挥得越有水准，他们的测评得分就越高。
现在已经是五轮测评的最后一轮了，他们是“万众瞩目”的第五轮参赛七组之一，还得以和白瑞树合作。说实在的，本轮测评和白瑞树搭档的学生们，以后还能不能有和白瑞树在同一层指挥等级中进行军事任务还是个问题。要知道，正常状态下白瑞树的队友是慕阳州、柴子瑜、李丹成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趁着这次能和白瑞树搭档完成测评的最关键一轮，能刷多少分就刷多少分。
有理想的学生更是不愿止步在仅仅只是刷分的境地，他们还想着要怎么努力，才能在这场测评中拿到第一名。
白瑞树：我勇攀高峰的信念倒是从未动摇，但我的个人能力确实没法和另外三位比，这次测评的第一多半是拿不到了。
白瑞树将自己探到的信息交给侦察部指挥，对方问清了白瑞树探到信息的时间，将数据纳入计算，接着转头去和其他士兵交流讯息。等到所有人都在此处集齐，他才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有一只超规格战力，这是方位，这是预测位置，误差不超过百分之十。由于手中没有精密仪器，这次测量只能粗测。”
“很好，现在我们知道正在追杀我们的超规格战力只有一只了。甩开它，来个简单快捷的办法。”正战部指挥看向三位同学，期待从他们这边得到一个方案。
白瑞树极快地观察了一下周围两人，见他们有些愣神，便率先开口：“我们可以在这儿构建一个用于加速的法阵，即用即毁，所有法阵组成部分都加入给法阵本身供能的能力……”
“我知道，加速法阵全部基石用法力构造，混合充能结构。”工程部指挥听着白瑞树的需求，心中就有了计较，接过了白瑞树的话头，当即动用自己的法力在空中构筑加速法阵，并让手下士兵全都跟着搭建法阵。
“是的，就是这样。”白瑞树看工程部指挥在空中凝出一副加速法阵，感受了一下法力波动再读了读构造，便给出肯定。
“这样的加速法阵，要几次转移能够躲掉超规格战力？”正战部指挥见白瑞树说得肯定，便开始问询计划的细节。
“六分之一法力，转移一次，加上悬浮行军，应该就能躲掉。我们之前使用的时候，只有工程部供能，但有地表阵地分散深渊生物的注意力，只加速了一次，通过悬浮行军就绕开了超规格战力的监视。”白瑞树将自己第二轮测评的体验提炼成信息交给队友。
“有地表阵地……这样，法力改改，六分之一法力转移两次，然后加上悬浮行军，最后一次变向结果随机确定。”正战部指挥斟酌了一下现况，决定增加一次加速法阵的使用次数，好让己方再多一次转移。
白瑞树的经验中，有地表阵地分散深渊生物的注意力，他们没有，就得更加慎重。
慎重嘛，不寒碜，这都测评的最后一轮了，再不慎重也来不及了。
再说他们也不是完全为了慎重而慎重，这也只加了一次加速法阵使用，还没到慎勇那种慎重到令人害怕的程度。
需要用加速法阵转移两次的军令迅速通达全军，这次转移与白瑞树第二轮测评时的处境还有一些出入——在第二轮测评时，虚拟士兵们已经进行了较长时间的激烈战斗，虽说没什么伤亡，但法力损耗却是实打实的，难免让大家的法力使用环节有些放不开；而这次转移，大家的法力储备除了从地下飞上来损耗的部分，可以说是几乎全满，在这种状态下用法力做些什么，自然动作利索。
动作利索，就意味着他们能在超规格战力尚未靠近前进行第一次转移，被抓住尾巴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了。
“法阵齐备，可以出发了。”工程部指挥的工作做得挺快，马上就把给所有人使用的法阵制作完毕，连能量都充满了，就等着启动。
“走。”学生们带着虚拟士兵，没有一丝拖延，全员钻进了加速法阵，变成一片流光朝远离坠落地点的方向飞去。
一群人套着蛋壳状的能量护罩砸在地上，这一次动静比从天而降小多了，只是在地面上撞了几个坑，也没惊扰到其他的超规格战力。
“接着准备加速法阵，把后面那个超规格战力甩开。”正战部指挥和侦察部指挥凑到一起嘀咕了一阵，琢磨完后头超规格战力的状况便吩咐工程部指挥接着干活，顺便研究下一次转移应该朝哪个方向转移。
白瑞树反倒没什么事情干了，他现在顶多能帮工程部建造点加速法阵，但这设计又是工程部指挥心中通晓再让士兵复刻的，一开始复刻的时候，白瑞树正和正战部指挥沟通，注意力也不在法阵上面，现在让他建造加速法阵，帮到忙的可能性偏小，帮倒忙的可能性倒是偏大。
第三百六十一章 能把守密人逼疯的莫余
没有事做，白瑞树就只能飘在同学身边看他们手搓加速法阵。
莫余：“你这可是奉旨摸鱼啊。”
“大佬你怎么还不睡。”
“睡了睡了，呼呼呼。”奇怪的呼声被莫余生生造了出来，意思是自己已经睡了，现在说话纯属梦游。
别问金丹期修真者会不会梦游，问就是莫余现在可以梦游。
“大佬你这是……”白瑞树无语。
在一群手搓加速法阵的友军身边发呆显然不是什么好活计，白瑞树的脸皮还没有厚到可以在身旁有人劳动的时候心无旁骛地划水，飘在辛苦劳作的友军身边，却什么忙也帮不上，让他有些放不下心。
虽说办法是他提的，他也算是以自己的方式在参与劳动，但这不动手在别人身边飘着的感觉，实在难受。
好在战友的效率够高，搓加速法阵的速度够快，并没让白瑞树等太久，工程部指挥便再次宣布加速法阵准备完毕。
“好，定一下方向，背离来处的一百八十度扇面，随机出一个数。”正战部指挥玩了个专门用来出随机数的小法术。正如地球时代计算机出的随机数，这玩意其实并不完全随机，但相对修真者的常规状态来说足够随机。
莫余：“我有灵感了，我以后还可以开个跑团店，我就不信这世界上还有比我更懂跑团的。”
“大佬你不是都睡了吗？”
“哦，我梦游，别在意。”
“大佬你先别装了，这个跑团店是个什么东西？”白瑞树有时候真会感受到莫余和自己之间的所谓代沟，他实在不知道大佬一个纯神识体有什么好装梦游的，这其中的乐趣，他感受不到。
“跑团店啊，就是角色扮演。到时候我带玩家过剧本，我投骰子，我设置暗骰，我给玩家代车卡。”莫余嘴上说得花哨，其实他就一跑团门外汉罢了，跑团活动仅限于网团，还连存在幕间成长的中型剧本或长期剧本都没玩过，走完流程的网团也就只有一场，还有两场开了个头就因为人都没时间散了。
就那走完全程的小剧本网团，还是他求着守密人带完的，好好的一个解密团硬是被他玩成了战斗团，还顶着队友的三连大失败迎来了神秘力量介入……守密人恨不得当场转职成游戏控制者，把克系团改成龙与地下城。
这剧本开局遇到三连大失败强行迎来克系生物的剧情线跳转，对守密人来说实在是对大脑和心脏的双重考验，要不是他才思敏捷剧情考虑得当，莫余就连这唯一一场走完全流程的网团都体验不了。
莫余现在见正战部指挥用了出随机数的法术，想到未来可以开一家跑团店，也只不过是想秉持着跑团的精神——在他的理解中，相信骰子女神的神力就完事了，剧本什么的，到时候再琢磨——在蛮荒世界开创自己的跑团规则。
指望他在蛮荒世界复刻龙与地下城、克系、惊悚、枪战类跑团的经典规则肯定是没戏了，他顶多按照自己的印象模仿着出点规则，然后就是无尽的发现bug和修bug……
“角色扮演游戏？我怎么好像在哪听说过差不多的东西……等从推演里出去了，给我讲讲吧。”白瑞树总觉得记忆里存在些许印象，但像莫余这样“车卡暗骰跑团”的说法倒是未曾听闻，便觉得或许是一件未来大有可为的事物，打算学习学习。
“怎么就有差不多的东西了，要是连跑团都有了，我……”莫余后半段话没说出来，他想着蛮荒世界究竟是不是只有自己一个穿越者，这别是又来了一个专门玩跑团的穿越者吧？
其实这里是莫余想岔了，他只觉得跑团是地球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才会诞生的文化娱乐方式，并觉得这事情与信息时代高度密切，认为蛮荒世界的文化并不足以在当前阶段演化出跑团一类的角色扮演游戏。
但先不说蛮荒世界的文化发展和地球文化发展并不相同，只说地球的文化发展。在中华文化的发展过程中，这样的投骰子走剧本的多人角色扮演游戏，在魏晋时期就已存在，之后演化版本颇多，只不过人们认为游戏是小道，有产生就有失传。后来玩这个的少了，再加上一些不可言说的问题，等到了莫余生活的时代，便觉得这是件稀罕事物，以前人肯定没玩过……
蛮荒世界自然也是有原生跑团的，不过原生跑团的竞争力不及战棋推演攒劲，所以玩的人还真不多，也没一个统一的规则，一般一套规则只在几个朋友之间常用，故而没能推行全国。
假如莫余真打算之后开一家跑团店，那他能不能带着跑团扛住原生游戏界的压力还是个问题，只能祝他好运。
“全军入加速法阵，降落后飘浮行军。”正战部指挥投了个随机数出来，立刻照做，把数据输进法阵，启动法阵，一群人再次化成流光飞走。
再降落时，人们先从砸出的坑里飞出，飘在地表，静等正战部指挥给出新方向，好让他们转移到新位置。
故技重施一番，人们便朝一个方向缓缓飞去。
“你们那一轮飞了多久？”正战部指挥一边随大队前进一边朝白瑞树靠来，他要再确认一次细节。
白瑞树：我其实不知道那一轮究竟飞了多远，我当时全去看那超规格战力有没有追上来，除了知道那段飞行比一次加速法阵加速飞行距离的两倍还远之外，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但这能说吗，这显然不能说。
“我们飞了两段加速的距离。”白瑞树决定把可以量化的部分报出来。
“好，知道了。全军注意，本次飞行转移的距离以先前单次加速距离的两倍为准，到了就停。”正战部指挥也不去管两者实际距离之间的差异了，侦察部指挥刚才给他发信，说是没感受到超规格战力追踪的动静。
谨慎起见，留一个漂浮飞行转移。
第三百六十二章 解决了，解决了一半
全军静默，在砂砾遍布的地表上飘浮前进。视野中见不到特殊的景物，即使这些白色细沙状的“土壤”在地表显现出种种地形，也在一段不长的时间中就让白瑞树产生了审美疲劳。
去过沙漠的人肯定知道，沙漠中的沙丘常常在风的作用下变形，但人身处其中，不过一会儿工夫就会丧失对沙漠形貌的准确判断，就算是驻足原地，没一会儿风沙就能让身边的环境大变样，更别说是往外移步，配上风沙，沙漠中的旅人往往都是因此迷路。
此时白瑞树和大队在此等景象中行进，虽说剧本里的环境设定少风少雨，让“沙丘”的形貌变化并没有现实中的沙漠那么明显，但他还是渐渐失去了对周围环境的精确位置分析能力，一时间也不知道队伍现在行至何处，距离这趟旅程的终点还有多远。
毕竟手搓法术拿着专业仪器测量与地面相对位移的那个人不是他，他只是后勤部的学生罢了，这种专业技术还是得看侦察部的同学。
实际上这也是侦察部现在最要紧的任务之一。白瑞树把他自己在第二轮测评中的脱困方法交了出来，现在正是此法的尾声。侦察部部长打定主意要在这尾声好好抓稳节奏，让队友看到自己的能力，自然是一刻不停地在地图上绘制前进路线，就连一开始用加速法阵进行的两次转移，原本是所有人都在天上变成流光似地满天飞，他都硬生生靠士兵的回忆和自己的记忆拼凑出了大差不差的路径，把信息留在地图上作为参考。
接着又是一阵漫漫长途，和加速法阵加持下的化光飞行相比，为了隐蔽行踪压低高度缓慢飞行的飘浮旅程久得像是把这支八百零四人的部队丢到了时光沙河中浸泡一般，白瑞树除了保持飘浮飞行状态，跟紧前头的士兵，保持戒备，再无他念。
就在这样的平静中，飞在最前方的侦察部指挥一声大喝，中断了这段在停止前看不到头的前行时光：“止！本次转移历程约与两次加速法阵飞行相当，可进入下一阶段。”
“扎营，准备建设。上一轮的碗不知道还能不能用，拜托各位了。”正战部指挥立刻吩咐扎营，接着朝工程部指挥一拱手。
可不得致意嘛，扎营准备建设临时基地，这活是后勤部和工程部一起干的，他还打算让工程部指挥按照这一轮的环境条件推演“碗”还能不能用，这就算是把工程部指挥着一个人当成两个人来用。这活搁青苗营地外头至少得换来一句“得加钱”，在这只是让他拱个手说声拜托，也不好说有什么问题。
“好说。”工程部指挥脸色一变，还是答应下来，找侦察部指挥要了信息，蹲地上推算去了。
白瑞树：所以和我一起开工的队友就这么走了是吧？
能咋办呢，工程部指挥现在干的事情很紧要，且这件事只有他能干，虚拟士兵只会提供执行方面的帮助不会提供设计方面的帮助。建立临时基地的任务也很重要，且这件事白瑞树和工程部指挥都能带着人干……
白瑞树只能带着士兵们去搞基建，他还能咋办呢，没队友也得搞基建啊。
他一个后勤部部长不搞基建，总不能现在就开始申请空投物资吧？
这百废待兴的时候申请空投物资，万一把几群深渊生物砸出来了，那可就玩完了。（写这行的时候幻视了，总觉得有个词不对劲，你们猜猜是哪个词）
“万用阵盘就别用了，那东西不好使，先按照这个样子造几批接收物资的法器出来。”白瑞树正向士兵们展示自己四轮推演以来无往而不利的后勤利器，那个绑着光信号接收设备的法术释放法器，就听见身后的工程部指挥啊呀一声叫唤。
“你们先造这些吧，一会儿和侦察部士兵组队去投放，投放地点我给侦察部指挥了。”见自己的队友终于完事，白瑞树忙把士兵们遣散去干活，朝工程部指挥飞速靠近，打算在他被别的事牵动手脚之前先抓他壮丁。
“算完了，这东西可以用，不过得改改。”工程部指挥刚刚算完这道难题，满足极了。“最后一轮推演，设计师给我们准备的环境条件确实精致，碗的设计在前四轮里都强大到令人侧目，但在这一轮，如果不做修改，毫无用处。”
“有什么变化边做边说，你先把新设计拿出来开工。”白瑞树先是大声说了两句，接着压低了声音，转过头去假装在给建筑物选址。“你看看他，那表情像是能给你留时间感叹的吗？”
工程部指挥先是楞了一下，接着朝正战部指挥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总指挥面色不善，但好在并没有朝自己这边看来。
“哦！好！走走走，我们先把这个建了！”工程部指挥立刻大声呼喝两句，站起来扯着白瑞树往一边走。“好险好险，走，我们先去把新碗造起来，我再说这东西的问题。”
……
两人一边带着士兵干活，一边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说这东西有问题，问题出在哪？”白瑞树敲着眼前的工件，让工件发出并不清脆的叮咚声。其实这样的敲击没什么必要，他的法力反馈足以告知工件存在什么问题，并同时进行调整，只是他觉得这声音很好听，便就这样敲着。
“如果是没改良过的版本，在这个环境下泄漏很严重，而且免不掉信号余波，真要用原来的设计，动用信标发射信号必定会引来超规格战力和其他深渊生物。”工程部指挥就实在多了，他的心思全在自己刚刚新鲜出炉的设计上，现在一边造零件一边组装，同时和自己的设计相印证，倒是没闲心去在乎什么好听不好听的。
“既然我们已经开工了，那这个问题一定已经解决了吧？”白瑞树总觉得工程部指挥的说法有些不对劲。
“解决了，解决了一半。”
第三百六十三章 身为学生与有荣焉
工程部指挥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环境改变的条件非常大，你可能不知道那个指数代表的是什么意思，我讲述的过程就把中间的推导过程忽略了。总之，有一个数据发生了一点微小的改变，让原有的设计不可能通过量变的方式完美地达成屏蔽余波的质变结果。”
白瑞树很想吐槽，但见对方的讲解尚未完毕，还是压下了吐槽欲望，打算听听工程部指挥如何解释。
“我们屏蔽信号余波的最关键任务是不会引来超规格战力，好在我看过一些米立刀学者的论文成果，这给我带来一些灵感。”工程部指挥提到了一个白瑞树非常熟悉的名字。
“那是我的导师。”白瑞树听到别人提及自己的导师，心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如果对方提的是自己的学生——白瑞树自己还是个学生呢——那他现在心中起的应当是欣慰的意味，可对方提的是自己的导师，这又是个什么感觉？
因为导师的成果被肯定了，让自己感到骄傲？
白瑞树下意识把这一条否了，因为导师被夸让自己感到骄傲，这学生未免有些怪，倒不如说是与有荣焉。
“哦？既然米立刀是你的导师，那我长话短说。”工程部指挥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本打算拿自己课外看的论文在同学面前装逼，没想到这大水冲了龙王庙，险些拿着人家导师的成果在白瑞树面前装逼。
好在还没开始装，现在收收节奏还来得及。
“根据米大师的成果，晶体和深渊生物的相互联系可以用类似信号的波动表示，而信号余波的形式又恰好和晶体影响深渊生物的联系相似。经过‘碗’型建筑物的调整，我们虽然不能把信号余波全部清零，但可以在保留信号余波强度的状态下对信号余波进行微调，将其调整成让深渊生物下意识忽略的形式。”工程部指挥讲述自己的改造思路，用的却是“调波法”。
白瑞树觉得有些不对：“这个方法我也听说过一二，但保留信号余波强度，仅仅调制波形，这样就算波形是方便影响深渊生物的类型，信号强度过强又会打破局面。你解决这点了？”
“我刚才说的解决了一半，就是说这件事。我能力有限，只能在保持余波强度不变的状态下修整波形，强行压低强度只会产生难以调整的杂波，波形会和目标波形效果起冲突，对我们不利。但控制之后，从‘碗’中泄露的余波，其强度和形式并不会触及推算中超常规战力的反应下限。你看这个图表。”工程部指挥用法力在空中凝聚成一张表格，让白瑞树观摩。
白瑞树定睛看去，哑然失笑。
他是米立刀的学生，虽说最近一直忙着在实验室养羊，但这不代表米立刀没把自己的成果传授给实验室里的学生。
工程部指挥要是给他看些别的学者的成果，或是讲讲从其他领域学到的东西，他说不定连听懂都困难，但给他讲米立刀的成果，再用工程部指挥自己学习之后的心得体会来向他炫耀，他别说是听懂了，接下话茬反打都没问题。
学术讨论嘛，向来都是谁有能力谁有话语权的。（强如牛顿也因为后期打压波动论结果死后被人翻案翻成那样子，一般路过学阀就算了吧，那话语权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一点用都没有）
刚才他就已经点出了工程部指挥计划中的一个缺点，而工程部指挥倒并不只是米立刀理论的爱好者，能想到弥补这个缺点，哪怕并没有彻底解决，也能说明他下过工夫。
而现在，他正向自己展示的那张图表，也是米立刀发表的文章中出现过的内容，是晶体与深渊生物交互领域中，有关使用晶体让深渊生物陷入休眠状态的剂量推演。
总结了过去的经验之后，米立刀曾在那篇文章中大胆假设，将晶体让深渊生物陷入休眠状态的剂量和深渊生物收到正确影响的数据区域从有实验数据支撑的范围推进到超规格战力，即推算出了所谓金丹巅峰级深渊生物和金丹之上深渊生物面对相同晶体影响的分水岭。
老实说，这个数据挺悬的。他老人家当初也是年轻气盛，刚刚在晶体与深渊生物交互领域用能力证明了自己，立即打算弄些前人未有的事业来奠定自己在这一领域的顶峰地位，于是费劲心力写出了这篇文章。
现在米立刀看到自己当初年轻时弄出来的这份数据推演表就害怕，每次拿给学生看的时候都记着时不时提醒学生别全信超规格战力那块的数据，即使那部分是他费尽心血推演出来的内容。
总之，在银河共和国能抓到金丹之上深渊生物给他做实验之前，这块内容千万不能信。
“能让深渊生物陷入休眠的晶体模式，在强度不达标时对其影响微乎其微，尽可忽略不计，而当其强度过大时，又会导致深渊生物受其激发，脱离晶体影响。所以你的打算是保持它的余波强度，刚好在超规格战力会被控制，而弱小深渊生物不仅不会被控制，还会被激怒的程度。”图表上给出的晶体剂量范围正是如此，对超规格战力来说刚好能够发挥效果的晶体剂量对弱小的深渊生物来说适得其反，但两害相权取其轻，与其为了召来援军将余波屏蔽成让弱小深渊生物休眠而不能骗过超规格战力的强度，还不如和数目众多的弱小生物打一仗，而免去和超规格战力交战的祸患。
“没错，就是这种做法。毕竟我们打不过超规格战力，却依旧需要援军。”工程部指挥点头，他就是这么想的。
一边点头也一边庆幸，好在方才白瑞树说了米立刀是他的导师，不然如先前那样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更改设计的灵感由来，就算白瑞树不说破吧，事后知道了自己都得尴尬。
第三百六十四章 碗外有阵地，阵地外有环
“碗的作用发生了如此大的改变，依我看来，还是得先知会同学一声为好。”白瑞树心中还有些许疑问。
此事最关键处，便是设计师究竟有没有考虑到超规格战力会受到晶体影响，如果设计师连这条都没考虑到，那工程部指挥的调波法等于白给，信标发射信号之后他们就得放弃碗，重新过上到处奔走的游击战生活。
如果他考虑到了，给超规格战力设置的受影响范围与工程部指挥选用的推演图表有些出入，这又是功亏一篑。
如果有得选，白瑞树还是希望能和前三轮一样顺顺利利地消弭信号余波，在不和深渊生物正面交战的前提下召集全军再做打算。
“我这就传讯，你来照看工程。”工程部指挥用法器将自己的改造思路和最终成品示意发给正战部指挥，过了十几秒钟，从文字通讯频道跳出一个“好”字。
文字通讯频道是给全员开的，正战部指挥没选择私聊，白瑞树也看见了这一字回复。
既然总指挥都同意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老实干活就是。把碗造出来之后，如果还有什么不测，到时候不过是在测评里陪队友死上一回。
白瑞树这边打定心思，正准备接着踏实干活，就被正战部指挥请了过去。
“这轮测评，我们造的碗有问题，你知道吗？”正战部指挥脸色不是很好，和他刚才在文字通讯频道里发的那个好字差距可太大了。
“知道，只能防超规格战力，不能防常规深渊生物。”白瑞树按工程部部长的说法报告，隐去自己对调波法的担忧。
“嗯，我们得围绕碗修建阵地，以防深渊生物干扰我们呼叫援军。”正战部部长来找白瑞树就是为了这件事，之前以为碗的效果还是全部屏蔽，就只想着让白瑞树和工程部一起快快将碗造好，他好召集全军再行布置。但现在召集援军就会引来深渊生物，如果还是全力建设碗而不同步跟进阵地建设，要么召集援军的节奏被莫名地拖慢一截，要么就是放弃阵地优势和深渊生物干一仗。
“现在就要？”
“现在就要。”
白瑞树既然得令，当即转去找到工程部指挥，向其要了些暂时出不了大力的人手，便火速开工，以碗为中心，铺建阵地。
只是阵地要建，仅仅有人手尚且不够。白瑞树又找到侦察部指挥，让他分出一些人手，和工程部的士兵一起带着刚造好的法器外出，好去接收些从天而降的补给。
侦察部现在正没有什么任务要做，白瑞树便得以顺利组出好些在荒原上游荡安放法器的队伍，将这些队伍尽数洒出，剩下的人手便和他一起在仅有个雏形的营地中徒手搓工具，为之后物料充足时的工程做些准备。
……
碗作为一个已经设计完毕的建筑物，其工期是可以预见的；作战阵地作为学生们因地制宜临时修建的产物，其工期是不可以预见的。
白瑞树转身看了眼已在身后三百米开外的碗的模样，心中闪过这一段话。
这触景生情的感慨便来自这座几乎已经建成的大碗，工程开始时后勤部与工程部合力建设这座完成任务至关重要的道具，到中途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进行后勤体系建设和作战阵地建设，一部分继续大碗工程，还是让碗早了基地一步，更快完工。
白瑞树和莫余相处多了，现在看到别人比自己这边更快完工，心中便难以克制地闪过“我是不是在摸鱼”之类的想法。
莫余：我就说我在白瑞树精神海里当随身老爷爷一定是有些成效的，瞧瞧，这叫什么，这叫吾日三省吾身，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
可惜，白瑞树此时当做不贤的道标是摸鱼的莫余，不然这随身老爷爷就当得更有成就感了。
工程部指挥忙完了手头上的活，稍微休息了一下，测试一番大碗的性能，马不停蹄地赶到白瑞树身边，再次投身到阵地建设中去。
“有个好消息。”带着从外派队伍中回归的士兵，刚从外头绕了一圈回来的侦察部指挥找到了总指挥。
“什么好消息？”总指挥看着已经完工的大碗和距离第二期工程完工遥遥无期的作战阵地，只觉得太阳穴一阵阵生疼。
“深渊生物离我们很远，最重要的是，超规格战力离我们更远。”侦察部指挥在地图上画出一个范围。
“在这个范围内，我们无比安全，而超出这个范围，需要小心战斗时的动静，不要把外头的超规格战力引进来。”侦察部指挥用地图说话，简洁明了地给这场防守战划出了界限。
“还真是好消息。有了！”正战部指挥看了看地图上的范围，再抬头看看正在建设的阵地，心生一计。
“有什么了？作战计划？”
“正是。我这就安排人手，还有，白瑞树！松高洁！你们先停手，我们分配一下作战任务！”既然已经灵光一闪有了作战计划，那就要进行下去。
……
“这就是我们要在和大碗遥望都望不到的地方重新建一圈阵地的原因？而且是由我们这一百人建？”松高洁看着侦察部指挥给他们提供的地图，上头那个大环，麻了。
“没错，而且你现在连一百人都不会有。”白瑞树难得亲身上阵驾驶工程部的庞大机械，给旁边的虚拟士兵打下手。
环把大碗和围绕大碗建成的阵地包在了里面，少说周长也得有十几千米，一百人造十几千米长的阵地……
虽然他是工程部的学生，他不该怕工程问题，但这也不代表他能顶着人数上的劣势把这么大的工程拿下了啊。
更何况他们这一百人又不是全都能在这儿干活的，还有一些人被白瑞树派出去在整幅地图上接收申请得来的物资，就算白瑞树之前就已经准备好接收物资的准备，大大节省了在地表上乱跑的时间，这一百人能留在工地接着干活的也就不剩五十个了。
松高洁选择加班加点地干活，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若不是白瑞树正在摸鱼
白瑞树和松高洁的任务艰巨，带着更多士兵在碗旁准备作战的正战部指挥也不轻松。
让白瑞树和松高洁在远处以环状轨迹建设阵地，与碗处圆形阵地交相呼应，最主要的目标就是让后勤部全力接收可获得的物资，并给激活信标等待援军的碗处驻军提供物资帮助。
让八百名士兵扛着信标激活后的深渊生物压力，在无物资补充的情况下等到援军显然是不可能的，他们需要物资，这是最重要的一条。
如果他们拥有无限的时间，那么一直拖下去，拖到白瑞树物资齐备，他们再从容召集援军，接着依托物资和阵地展开防御战，稳扎稳打也是一条胜路。
但学生们现在正在进行测评推演，最终结果还会算进期末分数。用漫长的时间来获得稳操胜券的把握，学生们知道这样的方法也不会去做。
“不等了，我们耗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激活信标，物资不够，就用战斗技巧多抗一些时间。”正战部指挥看着松高洁传来的工程进度图缓缓前进，心中一番盘算，便下了命令。
“好。”侦察部指挥知道这是没有必要的兵行险着，做好了只能多拿点分数，做坏了本次测评当即被深渊生物推平，拿一个失败的分数出去。
不过这虽说是给学生们打分的推演测评，可依旧得按照军旅的规矩，正战部指挥既然是总指挥，那他做出的决定，其他人就得执行，有意见直接和正战部指挥本人提。
侦察部指挥也没打算在这时候有什么意见，虽然现在激活信标的决定看起来有点莽，但当他们选择先建碗再激活信标时，他们就已经不是最莽的那批。就算是之后被人问及为何要在工程部后勤部外派建设尚未完成时就激活信标，也有话说。
……
并不算微弱的波动扫过白瑞树，他推动手中的操纵杆，让座下的庞大机械不至于因为他走神而停工，转过头去寻找松高洁。
他在一排庞大机械中找到了松高洁，和他一样一脸茫然，看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准确地说，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在现在发生。
收回目光，继续配合虚拟士兵操控庞大器械，意识点开文字通讯频道，没看见正战部指挥有在频道中发过言。
由于正战部指挥打算以碗周围一圈的阵地作为防守战阵地，而不至于影响到游离在外的白瑞树等人，他们把需要有法力联系才能保持的通讯器通讯关了。现在白瑞树用推演中的通讯器只能叫到松高洁，也没法问正战部指挥究竟是为什么才会在现在就启动信标。
“松高洁，总指挥有说过他会在什么时候提前激活信标吗？”白瑞树向通讯器中唯一一个能连到的对象发出疑问。
“没有，我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在现在启动信标。注意底下的波动，深渊生物正在靠近。启动机械上的防护法术，屏蔽气息。”松高洁的回复并不能让白瑞树满意，不过接下来的提醒倒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深渊生物在地下穿行，一旦与他们靠得过近，即使两者之间还隔着土层，深渊生物依旧会感受到他们的蛮荒生物气息，将目标从信标转移到他们身上。
一百零二个驾驶着工程机械的金丹期修真者能打得过闻着味来的深渊生物吗？
白瑞树琢磨着他们要是转身跑路或许还能和这些深渊生物风筝一段距离，但不论是停下来战斗还是转身跑路风筝深渊生物，都意味他们不可能再继续总指挥和他们断开联系之前的最后一道命令“尽快完成外围环状阵地，收集物资等待援军”。
虚拟士兵忠实执行松高洁的指令，全都打开了机械上的防护法术，试图屏蔽气息。
一层海浪般的波纹出现在机械表面，从驾驶舱所在的高台一路下行，经过主体构件，再顺着法器的机械腿往下，最终在接触地表的位置交相呼应，隐入机体。
在机械腿和地面接触的位置，海浪般的波纹带着构件表面表现出蠕虫一样的特性，若是有人能透视土层，便能看见机械腿的最底端已然像活过来一般蠕动着。
蠕动方式对密恐患者来说并不友好，白瑞树只是扫了一眼就决定以后不再特意为了看这玩意开透视了。
让机械腿一边蠕动一边前进，压低了机械工作的速度。不过感受着深渊生物掘进的波动从地下毫无波澜地通过机械阵列，白瑞树觉得这点工程速度上的牺牲还是值得的。
“继续作业，无视深渊生物，保持法术效果，等待总指挥新命令。”松高洁本为法术效果提着心思，此时见法术有效，大舒一口气，言语中带着喜意，主动驾驶着巨大机械向前推进。
……
当白瑞树他们将工程推进了二十分之一个圆周时，一片流光从碗方向飞了过来，若不是白瑞树正在摸鱼，眼疾手快带着虚拟士兵朝流光落点处毫不珍惜法力地造出一片接人的法术区域，恐怕这片流光得在地上打出一片洞。若是把底下正在穿行的深渊生物翻了出来，那他们用法术屏蔽气息也没什么用了。
流光一停便显出了其中正体，比正体显现更快的是瞬间连入通讯频道的一大批信号：“工程部士兵报到！”“后勤部士兵报到！”“白指挥，我们来支援了！”
虚拟士兵暂且不论，白瑞树立刻抓住了其中那个明显是同学的发言，点开私聊一阵消息扑脸：“碗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有没有新军令？需不需要我们放弃建设过去汇合？”
对方被白瑞树劈头盖脸的信息刷脸也没愣神，顺着白瑞树的提问就接了下去：“总指挥正在指挥作战，我们是第一批援军，没有新军令，总指挥让我们过来之后配合你们继续建设，并托我带话，在第二批援军到达之前没有任何问题，放心建设即可。”
第三百六十六章 这下可是真接不到了
援军来得正是时候，不论是白瑞树还是松高洁都早已意识到，仅凭他们现有的人手，不论总指挥的战略计划究竟如何，都难以在某个关键的时间节点到来之前完成作业。
新增的人手才刚刚赶到，距离被白瑞树匆忙一接还不过十个呼吸的工夫，就被松高洁全都赶上了后备器械，命令他们向另一个方向出发，沿途依靠机械建设阵地。
他开始做这一切的时候，白瑞树那边甚至还没有问完情况，可见其心中确实急迫。开始时还打定主意，就算这帮人接受了其他优先级更低的军令，松高洁绑也要把他们绑上工程机械。
“继续作业，保持联络，一会儿连线可能会经过中部圆形区域，到时候通讯要切换频道，记得走地面的中转接线。”松高洁目送刚抓的壮丁驾驶着工程机械远去，最后叮嘱了一遍动用通讯器的相关事宜。
“明白！”投入新任务的队伍看起来很有活力，回答的声音朝气蓬勃铿锵有力，虽然已经看不到他们的神色，不过这昂扬向上的精气神也让已经干了半天活的松高洁和白瑞树提振几分精神。
于是他们接着干活去了。
……
干工程，干几乎千篇一律的工程，干不用亲手搬砖但却需要时时刻刻看护调整的工程，会让人跳过感觉到痛苦的那一步，直达麻木。
白瑞树现在就是锅炉旁紧盯温度数据的工具人，累是累不到他的，但就是得盯着，有什么问题都得找出来，要么自行调整要么上报。但他终究不是真的工具人，他现在是后勤部与工程部两部合作的最高层，他想往上上报，把任务移交部分出去都没有门路，只能自己扛着，将枯燥的技术性调整工作进行到底。
碗那边的动静又激烈了些，这对白瑞树来说也不是好消息。受碗的影响，地下的深渊生物掘进时动作越来越大，而这余波被调波之后因为强度过强，对深渊生物仅有激怒的效果，此时动静剧烈，便是让深渊生物更加愤怒。
深渊生物的愤怒不沾任何理智，只会干扰它们行动的规律。本来就难以理解的地下掘进路线在这样的干扰下更加难以判断，有几头深渊生物甚至差点在工程机械面前破土而出——这里可和中部圆形区域差着四五千米的距离，能险些从这儿探出头来，便能让人晓得深渊生物被激怒后的行动多么难以预料。
若不是学生们反应快，刚觉得有些异样就增大了屏蔽气息法阵的强度，恐怕这一下就能把他们的存在暴露到深渊生物面前。
突如其来的变故倒也冲淡了一些麻木，白瑞树再次提起精神，观望机械前方的土地，在地下有生物掘进的状态下如何波动。
还未看出什么迹象，就看见视界中光芒一亮，忙转头去看，却见从中间碗处暴起一片流光，直往他们先前所在飞去。
这下可是真接不到了。
白瑞树上次能接到人，一是因为他在摸鱼，当场看见了流光飞出的样子，二则是落点恰巧够近，在他瞬发法术模糊投送的范围内，且身边虚拟士兵也都法力充足，号令一下就把法力全都转化成了法术效果，在一片区域内铺开，这才把人接住。
现在一是看得慢了，等他看到流光的时候，这片流光都已远离他们而去；二是位置和角度不对，就算早看一瞬，也不能判断其落点，更不能在瞬发法术模糊投送的范围内拦截流光；三是法力不济，白瑞树先前接人事急从权，一下子把法力都抽干了才能瞬发法术的同时覆盖那么大的面积，还能把人从加速法阵的防护中全部接下。
这要换个战斗番过来，白瑞树那一下起码也是接了几十个人形的滚木礌石。
本来精细操作接这点人对金丹期修真者来说不算什么问题，奈何当时确实紧急，极大部分法力都做了无用功，他的法力到现在还没回满。
白瑞树只能遗憾地看着流光朝另一边飞去，接着在视野中丢失流光的踪影，然后是惊天动地的响声，再是松高洁驾驶着工程机械脱队的身影。
“诶，你不带人了？”白瑞树看着松高洁脱队，心中闪过一丝慌乱。
能不慌乱吗，他俩组队干活来着，现在一方脱队了，那剩下的活咋办？
白瑞树在后勤部的本职工作中确实很有能力，但这不意味着他也熟工程部的活。他现在虽说亲身坐在工程机械的驾驶舱内，但他也只是给虚拟士兵打打下手，真要干活，他难以独当一面啊。
“那边掉人了，现在去把他们都接回来，好增加几个人手。而且我看他们下降的模样不太对，可能会把地面撞出洞，惹出深渊生物来。这样吧，我们都先停工，去把人接出来，确认无事再说。”松高洁本打算自己带着一架工程机械先过去看看情况，但想想可能会发生战斗，便决定让同队所有人一起前往。
要是真的需要战斗，那肯定是人多有优势，松高洁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斤两，没觉得自己像个能以一敌万的猛士。
“好，那我们快去快回，免得误了这里的工程。”白瑞树恍然一下也便同意，把人从深渊生物手里救回来确实是正事，若是让飞来的援军被深渊生物强杀了，那他们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一群工程机械立刻调头，暂时放下了工程建设工作，朝流光落下处跑去。
“嗯，我知道，你们接着干，别停下，这边的事情我会处理。”松高洁在通讯器中回复在另一边干活的同袍，他们也看到了这片流光，但他们离流光落处的距离比松高洁他们更远，松高洁便不让他们过去。再者说工程进度方面，新来的这批人进度还不算快，松高洁更不想放他们走了。
“我们快点去，落地的那些援军应该有通讯器才对，他们从落地到现在还没接上外头的频道，我有些担心。”
第三百六十七章 尴尬了
松高洁的担心是多余的。
他们还没倒霉到因为没接住一支从空中加速坠落的小队就惹来深渊生物的关照的地步。在知道这里有需要防范的深渊生物之后，从空中落下的小队往往都会第一时间开启屏蔽气息的法术。而当他们在空中飞行时，加速法阵附带的防护罩也具备同样的功效，这便让他们在赶路的全过程中免于气息外泄带来的不必要的麻烦。
当松高洁和白瑞树带着虚拟士兵，驾驶着大型工程机械如同赛博坦星人一般出现在援军面前时，援军朝他们招了招手，接着指了指地下，做了个噤声缄默的手势。
“放心，机械上有屏蔽气息的法术，深渊生物不会感应到我们的气息。”松高洁看他们的作派，往心中一过，便猜想是否是在为气息外泄担忧。
“那就好。你们这是正在建设？”方才打手势的那人此时便站了出来和松高洁沟通。
“嗯，刚从作业位置过来。总指挥给了你们什么任务？是通知我们给碗提供帮助，还是继续作业？”松高洁还是更关心工作，上一批援军给他带来了继续工程作业的指令，而碗那边之前传出的波动让他对总指挥的处境有些担忧，现在又来了一波援军，松高洁便觉得他们或许会带来新的军令。
“总指挥让我们带话，阵地建设依旧要继续，我们也是被他派来支援建设的。还有，总指挥说，由于不知道你们现在进度到哪了，所以我们作为第二批援军，依旧以第一批援军的发射方向为主。但因为深渊生物已经对前一批援军的动向产生反应，所以下一次援军支援的方向将换到完全相反位置。”前来支援的学生将总指挥交代他们要转述的内容告知松高洁。
松高洁思索片刻，抬头回答：“我知道了，既然你们也是来支援建设的，那就去领器械。”
“你们应该有工程部的学生，器械怎么用我就不教你们了。这是地图，我们现在在这个位置，这一条看见了吗，这是我刚才正在兴建阵地的位置；然后是这一块，这一条是第一批援军建设的方向。”
“我要给你们的任务就是这个点，”松高洁的手指绕过碗所在的位置，点在另一头，“你们尽可能多带工程器械过去，在这里等待，接应之后会来的援军。”
“为了多带器械，工程器械上专门发挥器械能力的位置就别上人了，只上人到移动位去操纵器械前进。诸位辛苦。”松高洁把地图传了过去，确认了通讯器频道正常，便放开了器械使用权限，让援军驾驶大型器械而去。
“之后有什么事用通讯器联络，等你们到了那边……能用地上的中转接线就用中转接线，如果不能用，还觉得中间的碗区域会阻拦通讯，那就别用了。”松高洁本想让他们时时保持联络，但话到嘴边就想起地上的中转接线铺得还不够充分，便改了口风，让他们尽可能保持联络，实在不行就干脆不保持联络了。
“了解！”援军约莫有小一百人，此时一人寻一台巨型机械上去，动作起来声势可比白瑞树这边四人一个标准小组的“赛博坦星人”大多了。
不过他们只有移动位上有人，工程机械便沦为载具，没法开工，只能把机械从一处带到另一处，且行动起来也比满配阵容的工程机械要稍慢一些。此时要开着气息屏蔽效果前行，动作更慢，一群灵巧的工程机械此时跑得倒像是老式坦克似地笨拙。（不是军迷，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笨拙，如果有懂的请指出，总之打算做个比喻）
松高洁送走了援军，带着战友们把他们留下的坑给填了，又风风火火地带队回了工地。
他大概摸清了总指挥的思路，他们这边的工程，看来是无论如何都要先做完了。来一批援军就给他们送一批人的待遇，老实说，这么高的待遇，松高洁还真有些受宠若惊了。
本来嘛，工程部和后勤部相对正战部，虽说大笔大笔的战略资源都是从他们手中过的，但日子过得就是扣扣索索。要人吧，人都得优先供给正战部；要东西吧，东西过他们手就进了正战部的仓库。现如今来一批援军就有他们一批人手，松高洁和白瑞树都不太适应。
这不太适应的说法多少有点凡尔赛了，面对眼前的浩大工程，他们当然是希望人手越多越好，这种“不太适应”，只要正战部那边的作战压力还能适应，他们就想多“适应适应”。
不然上哪捯饬把工程顺利完工的期望啊，梦里吗？
……
中部碗区域，再次暴起一片流光。
已经安排人手接应，松高洁和白瑞树便轻松许多，也不想着冲过去捡人，只是在工作状态中稍稍抽出一点空闲，看了看流光的模样，只当做是陶冶情操，便收回了目光。
“我们是不是忘记跟刚来的同学说要用法术接人的事了？”白瑞树看到流光大约坠地后便收回了视线，但随着天边传来声响，猛地意识到之前的盲点。
“……坏了。”松高洁听到声音，再听见白瑞树的疑问，也想起来自己方才忘交代了。
“咳咳。准备接人的各位，现在在频道吗？”松高洁抬起通讯器，语气有些颤抖。
他有些心虚，他确实是忘说了，现在有点怕被对面问责。
“……”频道里没有声音，只有第一批来的援军在频道里嘟囔了一句，发现问的并不是他们，就暂时退了频道。
如果不是身为修真者可以控制身体，松高洁此刻冷汗恐怕要下来了。
“咳咳，再次呼叫，位于结束点的诸位，此刻在不在频道，请应答。”
“……”
“坏了，他们真被砸了。”松高洁琢磨了一下位置，估计那边没法用中转接线连入频道，更忐忑了。
他不仅忘给援军分享信息了，现在还让援军失联了。虽说失联是在预料之中吧，但这两件事叠一起，他就尴尬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你们这总指挥有点俗套
过去接应的第二批援军和松高洁等部处于失联状态，如果安排妥当，这算不得什么大事。
毕竟大家都已经是成熟的修真者了，是时候独当一面去完成任务了。执行任务过程中和指挥组暂时失去联络，也很合理。
可现在事情尴尬便尴尬在，松高洁当时忘说的部分内容，便是新来援军的预定任务。就算新来的援军真想帮忙干活，也不知道该从哪干起才不算帮倒忙。
听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声响，就知道压根没人晓得应该接一下通过加速法阵飞来的援军，新人多半得在地上扎坑，至于会不会发生更倒霉的事，比如扎坑之后恰好把地底下正在快速行军的深渊生物给扎出来了，松高洁心里也没个准数。
他倒是想一切顺利，但他连吩咐都吩咐少了，实在没那个脸面在心底期望一切能顺利。
“失联之后就是这点麻烦。白瑞树，这次是我的问题，我想先离队，绕到……稍前一点的地方，和他们搭上线，布置好任务再回来开工。”松高洁看了看地图，现在外环上的三部分士兵大抵在圆上形成了一个极瘦的等腰三角形，本部与一支在三角形的两个底角上，而负责接应的士兵则处在尖端顶点。
本部与另一支中间有已经建成的阵地相连，阵地上有常备的中转接线，通讯畅通。但不论是从本部还是从另一支出发，要想和接应处士兵联系上，没有中转接线就没法让信号转弯，信号不能转弯就得拉直线，拉直线就会通过中间正在作战的圆形区域……
那就白给了。
现在对松高洁来说，当务之急便是和接应处的士兵联络，且不能惊动深渊生物。
那没办法，只能一个人离队，在外环上往前跑跑，跑到和接应处士兵拉直线不会通过作战区就行了。
反正只需要联络，又不需要整支队伍都过去，松高洁觉得自己离队给本部工程队带来的效率损失还能接受。
“也好，那你先去。”白瑞树倒是挺想换人，这边的建设工作他身为后勤部的学生很难主导，与其让松高洁去传信，还不如让他去传信，这样掉的效率还少一些。但松高洁又一副“全是我的责任”的样子，让白瑞树想揽活都没有理由，只好答应下来，表示自己会在松高洁离开的时间管好工程队，继续推进作业。
松高洁一走，工程队的效率骤降，白瑞树确实没研究过工程部的内容，现在由他名义上管理这支工程队，实际上遇到什么工程问题问他都不如抓一个设定上是工程部士兵的虚拟士兵好使。大家带着问题在白瑞树这边碰了几次壁也就学明白了，转而找其他人解决问题去了。
白瑞树虽说没能发挥什么作用，但也松了口气，好歹事情算是过去了，接下来只需要慢慢保持态势，等待松高洁回来，就又能接着干活。
……
松高洁回来的动作很快，白瑞树才刚发现他，他便驾驶着工程机械“哐叽哐叽”朝这边冲了过来，快到队伍前头的时候，让身下的工程机械一个犁地滑铲，有些粗暴地止住了前进势头。
“怎么这么着急？虽说我们这边的工程进度是慢了些，但之后人手多了，也能快些吧……还是说新军令是让我们放弃建设，过去支援？”白瑞树看松高洁冲刺回来的动作如此之快，倒是有些好奇。
“呃，倒不是有这样的新军令。”松高洁一个人冲在外头，本可以把自己当做通讯中转站，但他一时情急，忘了这茬，直到跑回来才发现自己的动作有点多余，过会儿还得走回头路。
“暂且停工，我们还有别的活要干。”松高洁把工程停下，带着工程队往前跑。
“事情可能比较着急，所以我们边走边说。情况是这样的，方才接应处士兵接到了援军，把工程机械分给他们一部分，我刚吩咐他们往另一个方向进行建设。他们带来了总指挥的新消息，说是加速法阵将人从中心位置发射离开的举动极大地激怒了已经出现的深渊生物，不少深渊生物朝流光飞去的方向产生骚动，如果短时间内朝同一方向多次使用加速法阵送人，很可能会把深渊生物引到远离碗的位置，换句话说，就是冲我们来了。”松高洁一边带工程队在荒野中行军，一边与众人分享消息。
“那总指挥打算怎么办？”白瑞树有一丝不妙的预感。
“他打算‘随机’发射援军，不过是相对深渊生物的随机，让前一次被发射出来的援军给我们捎口信，告诉我们下一批人会朝哪个方向飞出来。”松高洁在印证白瑞树的预感。
“这不就是打算让你们满世界接人嘛，嗨，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现在着急忙慌地跑过来，把你们都带上再往别的地儿跑，多半是打算让你们去接人。”莫余看他们确实热闹，也不装死了，探出头来唠了几句。
“你再问问，看看他打算带你们去哪里接人，我估计你们这总指挥俗套得很，多半得让你们找个九点钟方向去接人。”莫余大胆猜测，让白瑞树接着问问。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接人？”白瑞树从善如流。
“在此处。”松高洁在地图上一点。
如果说他们的起始点为零点（十二点）方向，第二批援军赶往的接应点为六点钟方向，那么他们现在要去的位置，正好是九点钟方向。
“我就说嘛，你们这总指挥俗套得很，这哪是什么随机啊，他这是东南西北轮流挑，挑完了我看他还怎么随机。”莫余沾沾自喜，这身为随身老爷爷的体验总算是成功发挥一次，这给“主角”根据当前信息做推断，还推中了，感觉可真不错嘿。
“我再预测一波，一会儿里头还得往外送人，这送人的位置不偏不倚，就是三点钟方向。”莫余想都不用想，直直选了一个和九点钟方向相对的位置。
第三百六十九章 随身老爷爷失格
白瑞树对莫余的判断无感，他又不是没带脑子，这点简单的联想能力小孩子就有——君不见小学一二年级的找规律题目，那玩意的规律说不定都比莫余刚才猜的内容更复杂。
再者说，要干活的那个人可是他，这种和自己要干的活有关的乐子，实在笑不出来。
姑且给莫余回了个哄长辈的应允声，白瑞树看了看工程队，觉得不妥：“我们去接人倒是没什么，但接人之后呢？如果总指挥给他们的命令是来帮我们修建阵地，我们可没多带工程机械，没法分给他们。”
他们是标准配置的工程队，人和工程机械那可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少一架工程机械就多一组人出来没法干活，多一架工程机械就没法满足器械的标准配置。说白了，白瑞树和松高洁带着的这支本部工程队，多的器械是一点都没有，接了人没法提供工具，约等于没接。
不给工具，就没法将援军转换成能用的劳动力，不能转变成劳动力……那这援军没意义啊，还不如让他们回去抗击深渊生物呢，好歹能帮总指挥减轻些压力。
“我们就是要解决这个问题。你应该有要求源源不断地提供物资吧？那里面多出来的工程机械，想办法走物流通道送到这个位置。”松高洁身为工程部指挥，这正是他职责所在，自然也看到了这点。
不过他显然是想岔了，琢磨着白瑞树身为后勤部指挥必有高见，能把工程机械给他从远处运过来。
工程机械的数量确实充足，之前布置在地图各处的接收物资用法器早把这些东西全都接下了。白瑞树在工程部里干活也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申请物资的列表一刻没停，全都是些要紧的东西。
因为联络不上正在交战的圆形阵地，白瑞树也不知道总指挥那边要点什么，就照着分别前的打算申请物资，时不时掺进去点开动工程要用的物资和器械。时间久了，器械数量早已饱和，要说缺器械，现在入库的器械数量还真说不上缺。
但现在的问题是，开动工程缺人手，他白瑞树的后勤运输也缺人手啊！
全自动化的后勤运输线不是造不出，但自打开头，白瑞树手下可以拿来全神贯注开展后勤事务的人手就没够过。像那种全军齐出就为了建设全自动化后勤运输线的场面更是想都别想，别说是白瑞树人手不够了，就算是人手够了，也没有充足的资源给他们建设全自动运输线——这玩意在银河共和国的当前科技树状态下，用的是纯机械式的全自动化，让喜欢蒸汽朋克的人看到肯定很高兴，但这也意味着他们需要使用繁复的设计和巧妙的手艺才能达成全自动化的目的。
就算用了法器都不行，他们以前的法器技术储备走的压根不是信息化的路子，什么特种法器倒是都有，但对一套需要大面积铺开的“普适性”全自动后勤线路来说，需要特种法器参与的构建方式，其对成本的挑战实在是不容忽视。
“没人，没法运。”白瑞树简洁明了地向松高洁介绍自己当前的困境。
“没有自动运输的办法？”松高洁没死心，还抱着一丝希望。
白瑞树也不知道他这一丝希望是从哪来的，大家都是跟着那八百虚拟士兵一起掉下来的，谁不知道谁啊，难不成白瑞树手里就能藏点人手多干活？
松高洁也不是分不清事理的人，但白瑞树的后勤部部长的名头实在是让人心动，总让人觉得会有一些神鬼莫测的力量在关键时刻从白瑞树体内激发出来，能人之所不能，一发扭转乾坤，定下胜机。
这就是他抱有一丝莫名其妙的希望的缘由。
“没有，我一开始就又缺人又缺资源，哪来的时间建设全自动的运输线。”白瑞树严正拒绝，这活他可不敢接，这东西说没有就是没有，拿着刀抵在他脖子上他也交不出能不用人手就将工程器械从库房里拖到目的地的好玩意。
“那就只能派人跑一趟了。这件事情和接人同样重要，能不能……”松高洁不是很好说得出口，他一开始想岔了，只觉得白瑞树这边会有全自动化的运输线路，现在知道没有，又得拜托白瑞树找人去运输工程机械，这口有些难开。
“明白了，我看看怎么让人运过来吧。”白瑞树主动接下这份活，没办法，不接这一趟就白跑了，到时候牵连到整场测评，要是把最终测评的打分也给妨碍了，先不用提别人如何如何，白瑞树自己也难受。
而且就是在这临机应变的时刻，才能显出他的本事来。
“好好好。”松高洁乐了，自己还琢磨怎么开这个口呢，白瑞树自己把活答应下来了，免了他不少困难。
这拿人手软吃人嘴短，白瑞树都答应自己配合办事了，那松高洁也不能让白瑞树额外受苦。立刻安排起来，想尽办法让白瑞树免了操作工程机械的额外负担，专心致志地研究在短时间内将工程机械送到的方法。
白瑞树看着地图上工程器械的存放位置、后勤路线的安排、环形阵地的建设方位、当前人手的所处位置纳入考量，一番思索，便将能够联系到的人手全部动用，开始调动工程器械。
过程内利用的知识是多个领域的交叉内容，专业程度极高（说白了就是我不会，但这事难度确实挺大，为了不让读者没啥概念我得提一嘴），属于莫余这个p社玩家玩了一两年都没摸到门道的领域，尤其白瑞树还是在短时间内尽量做出了最优解，这就不是莫余这个摸鱼型大学生适用的领域了。
自诩为随身老爷爷的莫余这次连白瑞树的操作都看的不太明白，他一向的游戏风格都没往这方面发展过，此时更是妄为随身老爷爷。别人家的随身老爷爷还能指点主角做这做那，到了莫余这，连附身对象的操作会有怎样的成果也看不明白。
第三百七十章 对敌人压根没什么残酷好讲
“我们马上就要到地方了，不用急，白瑞树，至少他们现在还没有要把人发射过来的打算……我们还有的是时间可以筹备机械。”松高洁眼看着工程队快要到预定位置，但工程机械还没见踪影，看白瑞树也是一副苦熬的模样，又不好将责任推给白瑞树，只能好声好气地绕着白瑞树说话，不让他觉察出自己着急了。
“筹备机械？我已经在做了，你马上就能看到它们。”白瑞树正在和办事的士兵直接连线，竭尽所能调动士兵运输工程机械，这厢里听见松高洁反过来安慰自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现在不是自己给松高洁帮忙弥补漏洞嘛，怎么成他劝我不要急了。
“在做就好、在做就好……嗯，马上就能看到？”松高洁惊了，他带着白瑞树走到半路才发现这里还有个问题没有补，说得再轻巧也是工程队走在前头，白瑞树开始调配在后头。怎么工程队还没带着机械走到位置，白瑞树这调配机械的就已经把又一批机械送了过来？
“对，马上就能看到，不会耽误时间的。”白瑞树听着远处士兵的汇报，与工程队距离越来越近，放心地笑了。
“你看，出现了。幸不辱命。”当工程队抵达此行的目的地，开始就地搭建预备阵地准备接人，白瑞树掐着通报的时间，从工程机械的驾驶舱内跳出，向着后方一指，再转过头去，朝松高洁所处的工程机械聚音成线。
“好！”松高洁喜出望外，白瑞树竟然真帮他把这些工程机械从库房里以极短时间调了过来，这下他便脱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困境，接下来只要总指挥还是以之前的频率往外送人，他总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装备齐全的松高洁调动起这些工程队可谓是如臂使指，白瑞树此时只能看他表演，没一会工夫，外环阵地的建造势头便已热火朝天，刚刚才被白瑞树指挥着满地图到处走的士兵便已经在工程中安定了。
等部队人数齐全，总指挥就会进行下一阶段的战略，到时候这片环形阵地就是他们赖以保命的东西，谁要是不安定下来开工，那就是拿命开玩笑。
至少对推演副本中的虚拟士兵来说，是拿命开玩笑。
这种气氛理所当然也感染了在推演副本中参与测试的学生，白瑞树算是已经沉浸其中，平等友好地对待每一个人，冷静果决地下达每一个命令，还真有些大将之风（后勤部限定版）。
不被这种气氛影响的学生压根没有，倒是莫余这个从一开始就置身事外的灵魂成了推演中唯一处于旁观者视角的活物。
白瑞树进入工作状态之后，冷静果决得可怕，也不搭理莫余，让莫余有些寂寞。
在“家里”玩得寂寞了该怎么办呢？
当然是出去玩啊，动极思静静极思动嘛，莫余琢磨着自己也静得足够久了，是时候出去逛一圈了。
未免白瑞树因为找不到自己而产生不必要的误会，莫余“出门”的时候和白瑞树说了一声，但工作状态的白瑞树显然没打算和他多客套，随随便便地说了句“注意安全”就扭头接着投入工作了。
莫余哑然，自己这随身老爷爷当的还真是有点失败，都轮到被附身主角说“注意安全”了。
精神体就地绕了两圈，看白瑞树这边短时间内确实不会有什么变故，便抖擞精神，朝中部圆形阵地飞去。
为了不暴露外围的环形阵地，白瑞树的通讯器一直没法和圆形阵地接上线。圆形阵地又一波一波地往外送援军，还都不说阵地里头有什么变化，只说他们还扛得住，优先出来支援工程队建设。莫余早就对里头的战况心痒痒了，现在能以灵魂体到处逛逛，自然要去看看圆形阵地的战斗状况。
莫余一阵猛飞，压根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深渊生物发现的他猖狂极了，几乎是贴着地面向前飞行，就这样全神贯注地飞了一会，才被眼前突然破土而出的深渊生物吓了一跳，直起身子往高处一飘。
悬浮在二十米高的空中，莫余这才注意到，自己一阵不管不顾的飞行，竟是一路冲到了深渊生物集体冲上地表的位置。
在他面前，土层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深渊生物的血液、残肢挡住了土壤，被士兵狙击留下的残尸铺在地表，让之后掘出土层的深渊生物不仅需要先挖开土壤，还得再从深渊生物的残尸中挤出来，才能看见地表之上的世界，接着发出独属于深渊生物的战吼声，顶着战斗的余波朝前方冲去。
一些被血液和残肢刺激得更疯狂的深渊生物甚至会在刚刚扒出土层的时候就四处攻击，仿佛被它们恨入骨髓的蛮荒生物就在它们呼吸的每一口空气之中。
毫无疑问，这种深渊生物之间的内耗对学生一方极为有利，一些对深渊生物刺激性大过伤害性的法术在百忙之中被丢了过来。只要这些深渊生物能在更进一步的疯狂中把原本会挥洒到士兵身上的攻击丢到它们并不友善的“友军”身上，这些掐着时间丢出来的法术就不算亏。
看着残酷吗？残酷。
换成上辈子的莫余，看到这场面起码得把自己的情感模块强行关了才能继续观看，不然他怕自己吐出来。
吐出来算不错的了，这些深渊生物的长相可不好看，被打成残肢之后简直是在折磨审美。
但这些东西就是深渊远征军需要面对的。修真者们又不是一言不合杀全家的杀胚，他们一开始就被深渊生物打了个措手不及，后来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打算看看深渊生物能不能交流，但又被击破了所有交流的期望，还发现这些深渊生物不论如何看到自己就要发疯。
那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把所有有威胁的深渊生物全都划入敌人范畴。
而对待敌人，准确地说，对待不是人的敌人，压根没什么“残酷”好讲。
第三百七十一章 故意遗弃的设备
从残尸和粘稠的生物液体**出的深渊生物在地上扭动身躯，残尸被推开，又被另一边推回来。
这一幕容易让人想到一些恶心的画面，考虑到人在饭点时不应该思考这些景象，便不用言语形容了。
这些深渊生物从“友军”的尸体中踉踉跄跄地跑出来，穿过尸骸向前奔行。只要是具备远程攻击能力的深渊生物，全在圆形阵地进入攻击范围后丢出了第一轮进攻型法术——亦或是毒液、鳞爪之类的生物攻击。
稀稀拉拉的进攻从已经难以分辨是死是活的深渊生物的躯体堆中发出，在空中划出或高或低的抛物线，最终落在已经被修真者放弃的阵地杂物上。
或许是一块在外力作用下撕裂翘起的金属板，或许是一柄插入深渊生物体内过深而来不及拔出的武器，或许是耗尽能量破损无用的护甲残片。这些沾染了大量蛮荒生物气息的遗留物即使已经被其所有人丢弃，却依旧会被已经疯狂的深渊生物看作需要毁灭的东西，哪怕这些遗留物大多被血肉和法术效果扭曲了原来的模样，它们的攻击依旧落在这些遗留物上，将其毁坏得更加彻底。
这样的疯狂，没有修真者前来阻止，只因为他们已经退到更内侧的位置。
一刻不停地激发信号呼叫援军，没有后勤实时支持，还要布置加速法阵将士兵送到外环阵地帮助建设，如果不用点险招，只顾着以正合，那这片阵地的修真者早该打没了。
那些在阵地最边缘处被放弃的遗留物，其上被使用的痕迹已然陈旧，可见它们的主人抛弃它们也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并不是方才才有。
莫余的精神体毫不顾忌地降落，仗着自己在虚拟推演系统中是个黑户，直挺挺地落在阵地边缘处，向一块碎裂的蓝色金属碎片弯下腰去。
路过的深渊生物压根发现不了他，也没法和他交互，从物理上都和莫余的精神体重叠了，却依旧没有任何感觉，嗷嗷叫着冲向阵地内侧，去寻找快意的战斗战斗。
莫余也没法对这些深渊生物做什么，他在这是个纯粹的黑户，掐个法术都掐不出来，与其为这些嗷嗷叫着从身边跑过乃至从身上穿过的深渊生物费神，倒不如来看看眼前的痕迹。
金属碎片内有法术节点，虽然里头已经没有法力流动了，但也能证明这块碎片并不是金属挡板一类的纯机械工件，至少也是修真科技产品的一部分。
莫余当年也是从零开始摸索法术节点和法术效果关系的猛人（无贬义），此时看着金属碎片中的法术节点，千年之前的经验和千年之后的理论相结合，自然开始推演金属碎片原本的功用。
是一种护盾，配合金属本身的防御能力，在表面构建使攻击偏转消弭的法术场，算是当前深渊远征军针对法术攻击的标配单兵防具。
这种防具的法术模型倒是普考考点之一，毕竟原始设计就两个目的，一个偏转一个消弭，高考都会考这两个内容如何有机结合。虽说只是让学生们把结合处的节点画一下就完事了，顶多再加点各分支的法力占比。
莫余想从金属碎片中法力逸散的比例来倒推最后一次给护具充能的时间，只靠高考时考察的内容显然不够。
首先得获知正常工作时其中的法力流密度，然后对模型采用军方最新版本护具法术模型的改进，接着是依托模型建立微分方程，还要根据环境条件引入法力衰减方程……
正常工作时的法力流密度是个定值，白瑞树在青苗营地上课的时候就看过了，莫余自然也看过。
军方最新版本护具法术模型到底采用了什么，莫余倒是不清楚，不过他选择用初代近似一下，估计量级偏差不会超过一个量级就完事了。考虑到这一点，他决定近似的时候主动把这一个量级的差距抹了。
接着是建立微分方程后求积。莫余高数没学好，微分方程写完之后不会积。他选择直接用微分法把方程的积分区域切成一万份，靠超脱金丹期的神识强行累加，觉着误差大抵在千分之一以下，满意了。
最后那个法力衰减方程倒是简单，前头的系数纯靠死记硬背，后头是个自然指数，上面的系数也全靠死记硬背。
莫余掐算一番，这片金属碎片的最后一次充能时间大抵是在两个小时之前，正负差距半个小时。
嗯，草算。
两个小时之前……大抵是第一批援军被白瑞树接下之后，看这金属碎片的模样，应该是第一批被废弃的法器——这上头被人十分“和善”地留下了切割痕迹，一看就是故意废弃的东西，真要被打得丢盔弃甲，可没工夫特意切割之后再废弃。
深渊生物又不会用深渊远征军的法器，丢了就丢了，还有时间切割，说明当时情况并不紧急，放弃这些法器定有深意。
莫余往前多走了几步，以精神体的状态来说，更应该说是往前飘了几步。检查了几处被抛弃的阵地遗弃物品，忽略这些东西上被法术攻击、外力撕裂、血肉覆盖的痕迹之后，可以发现这些被遗弃的物品都具有相同的特点。
一般物品就算了，其内没有法术节点的装备，不论是服装上落下的破布还是铺地板时用的特殊材料，在上面除了能发现被深渊生物破坏的痕迹之外，难以发现其他内容。
但含有法术节点的物品，在一段不短的距离内，都有被人特意切割后假装遗弃的特点。
莫余又多绕了一圈，确认在一片极宽的圈层中，都有修真科技造物在特意毁坏之后被遗弃在阵地各处，硬是在阵地中构成了一片迷宫。
而在这些迷宫的转折点，莫余发现了更密集的深渊生物残尸。它们的尸体几乎漫过了迷宫的转角，莫余可以想见，在士兵用被遗弃的设备在这里构成迷宫时，这些被精心安置的迷宫转角是如何成为士兵们巷战时的优势防区。